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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章

    南有喬木,時有樾樹。

    掃雷:現(xiàn)言BG,處控勿入。

    內(nèi)容標簽:情有獨鐘

    甜文

    都市情緣

    天之驕子

    搜索關鍵字:主角:南喬,時樾

    ┃

    配角:周然,常劍雄,安寧

    ┃

    其它:HE

    第1章

    說謊的男人

    南喬低頭看了眼左腕上的手環(huán):17點43分24秒。

    距離常劍雄與她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3分24秒。

    但常劍雄還沒有出現(xiàn)。這讓南喬不免皺起了眉。

    自從南喬十六歲被送到德國去念書,她和常劍雄就很少再見面。算到現(xiàn)在,十年有余。

    前段時間常劍雄給她發(fā)來一封郵件,告知他在西藏五年的服役期已經(jīng)結束,最終選擇轉(zhuǎn)業(yè)到他父親的武裝押運公司工作。

    南喬不喜歡社交,甚至是厭惡。哪怕是這種單獨的會面,于她而言都是莫大的壓力。

    好在常劍雄并不算外人。他來到北京,約她會面,她沒有拒絕。

    現(xiàn)在,她在高大的天幕之下茫然四顧,天色黯淡下來,大風卷起地上干燥的雪粒子往她□□的脖子里面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籠在身上的大棉襖的領子扣上了。

    南喬看了眼手機,開始有些焦慮沒有存常劍雄的號碼。

    大約是臨近平安夜,世貿(mào)天階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旁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媽媽,你看那個大姐姐,用的還是諾基亞!”

    南喬:“……”

    她不知道應該是欣慰那小孩叫她大姐姐,還是惆悵被嘲笑用的手機太過時。

    年輕時尚的媽媽責備地拍了小孩一下,向南喬投來歉意的目光。

    的確,在這個智能手機流行的年代,還在用諾基亞3120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異類。

    但是倘若有人能注意到她左腕上的手環(huán),就會知道這個高挑秀長的年輕女人,絕不是什么老古董,反而是科技圈里走在最前面的極客。

    南喬下意識地摁亮了手機屏幕,屏幕上干干凈凈的,并沒有周然的消息。

    平安夜,周然同她說要加班。

    她知道周然所在的那種國際大投行,一周上百小時的工作時間是常有的事,平安夜加班,并不足為奇。更何況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兩人便爽快地達成約定。

    她這手機,還是周然七年前開始追她的時候買的,至今,上面也只有周然一個人的號碼。

    她懶,平時都極少解鎖屏幕,要聯(lián)系周然時,按下緊急聯(lián)系人就撥過去了。

    常劍雄還沒有來。

    南喬兜了棉衣的大帽,在高聳的大理石柱下踱步,忽然前方一輛幻影黑的a8疾馳而來,挾著雪風一個漂亮的剎車,在禁行線前面停下。

    不止是這明利瀟灑的剎車聲她無比熟悉,甚至連那車,那車牌號,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周然?

    走下車的男子英俊、軒昂,有著迷人的溫柔微笑。

    只是這時候,這笑容并非因為看到了他。

    南喬站在大理石柱后面,看著周然走到了車的另一邊。她本來就因為寒冷而蒼白的臉色,變得更是漠漠一片。

    周然拉開另一邊的車門,雙手捂著一個打扮清純的女孩兒的雙眼,將她從車上帶了下來。

    這女孩兒穿一件粉白色的大衣,櫻色唇蜜,渾身的青春氣息汪洋恣肆。

    被周然從背后緊擁著,捂了眼,她用手去掰周然的手,咯咯咯笑個不停:“你干嘛!好討厭啦!”

    周然按住女孩兒在他懷中親昵的扭動,嘴唇在她耳邊低低地念:

    “十,九,八,七……”

    “四,三,二,一。”

    南喬低低地接住,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天階。

    一剎那之間,天階兩側(cè)的火樹銀花由進而遠次第綻放,天幕“唰”地魔幻般開啟。

    《asisalround》的前奏響起來了,天幕底下,原本散漫著走來走去的行人,仿佛突然之間被音樂喚醒了靈魂,面對著周然和女孩,整整齊齊地,一起歌唱舞蹈。

    “l(fā)itinmyfingers,

    “s,

    “,

    “l(fā)inggrows……”

    就像圣誕電影《真愛至上》中老billy那樣地歡歌熱舞。這一出快閃,將整個世貿(mào)天階的節(jié)日氣氛都帶動起來了。天幕上不斷閃現(xiàn)著飄舞的雪花,掛滿了禮物的圣誕樹,圣誕老人的雪橇和麋鹿……

    被震驚到的路人紛紛駐足,咔嚓咔嚓地不停拍照。最為驚喜的,自然是那女孩兒。南喬注視著她,看著她眼中從驚訝喜悅,逐漸變?yōu)槌绨輴蹜伲D(zhuǎn)過身來雙手環(huán)抱住周然的脖子,臉上都是滿得都要溢出來的柔情蜜意。

    然后他們接吻了。

    “……wiloveyouialwayswill,

    “mymindsmadeupl,

    ”thereing,thered………”

    南喬有些想笑,好多年前,周然向她表白的那一晚,與今夜如出一轍。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這一招還沒用老。

    現(xiàn)在年輕的女孩子,仍然吃這一套。

    南喬覺得心底有一種黑暗的、腐朽的情緒在蔓延。她聽到了“哐啷”一聲,那是潘多拉魔盒打開的聲音。

    她嗅到了腥味,那是嫉妒、憤怒,夾雜著仇恨的味道。

    這些味道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她將近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并不曾強烈地感受到過這些情緒,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們不存在。

    女人總是一廂情愿地相信自己就是愛人眼中的唯一。

    于是最令女人心碎的,莫過于親眼看到愛人將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復制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愛也可以復制,那還能叫愛么?

    如果這一份親密,并不是他與她所獨享,那么她也不過是他玩過的眾多女人之一。

    南喬是一個很冷感的女人。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并不具有這些復雜的情緒。

    這是人性,與生俱來,根植于每一個女人的人格之中。

    南喬還不是神仙,也不是圣母,見到自己還有一個月就要結婚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親在一起時,也會怒不可抑。

    她清楚地感覺到這份憤怒正在試圖改變她,要把她變成一個她所不想成為的人,一個扭曲的、丑陋的、哭泣不止的、當街破口大罵扭打糾纏的潑婦。

    她只要一想到就不寒而栗。

    于是南喬選擇了匆匆走開。

    雪下了起來。

    人們都在歡呼。

    是啊,多好的平安夜啊,應該頌唱彌撒的平安夜,應該彼此祝福和親吻的平安夜。

    南喬摘掉了棉衣的帽子,解開了頸上的扣子。她里邊仍如其他三季一樣,穿著簡單到極點的白襯衣,和一條單牛仔褲。只是冬天,踩了一雙又軟又舊的雪地靴。

    這樣單薄的穿著讓她清醒克制。

    她拿出手機,給周然打電話。

    透過川流不息的人群,她還是能看到周然和那女孩擁抱在一起。

    她撥了三遍周然才接。

    “喂。”

    “周然�!�

    “嗯?”

    南喬凝息,沒有說話。她靠在世貿(mào)天階一個偏僻的陰暗處,風聲呼嘯過耳。

    周然反應過來了一些,將女孩兒推開了一點距離,用手按住了話筒遮開周圍嘈雜的人聲,聲音開始變得溫柔。

    “小喬,我在外面和同事吃飯呢,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過了�!蹦蠁汤淠剡b望周然,淡淡地說。

    “哦。”

    周然哦了一聲,南喬遠遠地,都能依稀分辨出他臉上堆砌出來的笑。那女孩嘟著嘴,不耐煩地扯著他的衣角,被周然豎起一指在嘴唇前,示意她安靜點。女孩不高興,將冰冷的手扣上他的脖子。

    周然猝不及防,被冰得“唔”了一聲。

    “你怎么了?”南喬問。

    “……沒事,剛才有個同事跟我開玩笑,被可樂罐冰了一下。”他溫存地笑著,“我等會還要回公司加班,今晚到家可能會晚點。你也別在公司耗太久,外面下雪了,冷�!�

    “哦。”南喬說。停了一下,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周然�!�

    “嗯?”

    “分手吧�!�

    “……”

    周然被嚇了一跳,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一眼,確定南喬還沒有掛機,又放回耳邊,急躁地說:“小喬你說什么?”

    “分手。”南喬簡單明了地重復了一遍。

    “呵!”周然有點痛苦地喘息了一下,“開什么玩笑?”他神色凝重起來,那女孩愈發(fā)的不耐煩,撅嘴、跺腳也引起不了他的注意,便生氣地撒手要走,被周然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來,安撫似的把她毛茸茸的頭扣在懷里,女孩這才乖乖地抱住他的腰,窩著不動了。

    風呼呼地吹著,這一片冷僻的十米開外,一片歡騰氣象,人聲鼎沸。

    周然似乎從手機里聽到了什么,推開懷中的女孩,四面張望,鄭重問道:“小喬,你在哪里?”

    “你輕點推。”

    南喬冷冷地說。

    第2章

    虛偽的男人

    北京雪落得很快,落到地上也不會化。雪粒不像南方的雪那般嬌艷纏綿,干爽粗礪,像西域的黃沙。不多會,地上夾著之前零落的舊雪,已經(jīng)積起了白白的一層。

    巨大的led天幕上光線變幻,將世貿(mào)天階變成了一個大舞臺。而舞臺之后的僻靜處,就愈顯得遠離繁華的蕭條。

    周然來到一尊希臘神話的石雕下站定,臉色不太好。女孩有些不自在,想走,那種不甘心又繼而演化成一種惡意的示威,于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周然。

    她叫夏菁,今年剛畢業(yè),拿到了周然所在的這個國際投資銀行在大陸發(fā)的唯二的兩個offer之一。能進入到這種象征著地位和財富的公司的,自然都是被刻意挑選出來的野心勃勃的年輕學生。

    更何況,她還長得這么漂亮,有什么理由不去征服她想要征服的一切,包括男人?離開學校,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她恰好被分到周然主管的行業(yè)組工作。周然有種天然的明星氣質(zhì),長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英俊倜儻不說,穿著打扮都極具潮流品味。芳心暗許的女職員自然無數(shù),據(jù)說只要他出馬,沒有拿不下的女客戶。

    但夏菁一進來,就被同校的前輩暗中提點,說是周然是個vip,動不得。她自然好奇。再問,被告知周然能坐上行里最年輕的vp(副總裁),靠的是家里有背景,女朋友家世也不錯,據(jù)說還挺神秘。

    這愈發(fā)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注意到周然從來不提起他的女朋友,工作之余,也是在外面玩的比較多。她于是判斷周然和他的女朋友之間,有機可趁。

    她成功了。

    周然這樣一個男朋友,能夠滿足一切屬于女人的虛榮心。她享受周然的溫柔體貼,甚至對他產(chǎn)生一種想要長相廝守的幻想,知道這時候這個“女朋友”頭一回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在周然的手機上,才將她從夢幻中拽出來。

    所謂女人間的戰(zhàn)爭,比的不就是美貌和男人的寵愛么?

    但她看見那個女人從高大建筑物的陰影中走出來時,忽然覺得一切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卻又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

    南喬穿著一件淺軍綠色的大棉衣,沒有任何花紋和裝飾,也沒有扣扣子,敞著里面淡黃的內(nèi)絨,和白色的長款襯衣。一雙腿筆直修長,竟然是標標準準的九頭身。

    她是典型的南方人相貌,長眉烏目,黑發(fā)白膚,是淡然大氣的漂亮。

    但她身上有一種奇異的氣質(zhì),像是冷淡,可她注視著你的時候,你分明能感到逼人的灼熱。

    “小喬,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會撒謊騙你。但這都是逢場作戲,你在我心里面仍然是唯一一個,永不改變�!�

    周然雙目注視著南喬,鄭重其事地說。他說得赤~裸~裸的,絲毫不忌諱夏菁在場。

    夏菁氣得渾身發(fā)抖,但是她沒辦法發(fā)作。她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她的自信和野心,有相當大程度倚仗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以及所謂的周然的愛。

    然而這兩樣東西,都被周然控制在手里。

    如果一個女人的自尊和虛榮,都仰仗男人的施舍,那么她本來就已經(jīng)輸了。

    但南喬不一樣。

    南喬身高一米七四,站在一米八的周然面前,并沒有半點輸了氣勢。反而因為她身上那種略帶了木訥的淡漠,讓心虛的周然好像矮了一頭。

    南喬并沒有搭理周然的解釋。她似乎想起來了什么,從棉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鑰匙,又褪了中指上的鉑金戒指套在鑰匙上,拋給了周然。

    “麻煩告訴周叔,下個月婚禮和蜜月取消,我不會出現(xiàn)。”

    “南喬!”

    南喬不喜歡電話和短信這些溝通方式。她一向認為有矛盾就應該面對面解決�,F(xiàn)在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她就不認為和周然還有任何的聯(lián)系,于是也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的必要。

    周然也生氣了。三兩步攔在南喬面前,將她用力一推按在冰涼的墻壁上,怒道:“南喬,就這樣走了?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一個機會都不給?太無情了吧!”

    南喬冷冷道:“怎么?想跟我動粗?”

    周然挫敗地扭頭,喘了口氣,放開對她的鉗制。他放軟了聲氣,說:“南喬,這次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你既然這么在乎這件事,說明你還是很愛我的對不對?”

    他抓起南喬的手按在她自己的心口上,柔聲說:“不要騙自己。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很難過,難道分手了,你就真開心了?我向你保證,這輩子不會有第二次,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說著,他緩緩地低下頭去,就要吻南喬。

    南喬狠狠將他推開。

    周然還要去拉她,卻不知從什么地方出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擋在了他和南喬之間。這男人穿著軍用夾克,腰身勁長,五官朗朗,十分的英武帥氣。

    他向周然笑了笑,伸出手來:“這位是周少吧?常劍雄。奉首長的命令,要將南喬接回家。周少想必不會為難我�!�

    周然怔了一下,忽然自嘲地一笑:“你夠狠啊,南喬,分手還帶個保鏢。”他瞟了眼常劍雄,男人看男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張俊臉在路燈之下忽然陰狠了起來,冷笑道:“南喬,別說我,你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南喬無心和周然爭辯,卻聽見他冷生生說:“好,既然要分,那就分得徹底一點。”

    周然說:“南喬,我要退股。”

    南喬猛然轉(zhuǎn)身,盯住了周然,那樣的氣勢,像一只貓弓起了身子,乍開了毛。

    周然冷笑了下,說:“南喬,看看,我在你心里面的地位,還比不上你的那個破公司�!�

    南喬說:“有些事不能比�!�

    周然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笑,說:“行啊,30%的股份,全部折算成現(xiàn)金,三天之內(nèi)給我。”

    常劍雄臉色微變,看了看南喬。

    他知道南喬有一家公司,名字叫即刻飛行。

    南喬算得上是一個工科奇才,八年時間就完成了博士學業(yè)。她本有意留德繼續(xù)發(fā)展,卻在周然和父親的極力勸導和命令之下,回到了國內(nèi)。遵照父親南宏宙的意思在研究所待了一個來月之后,她脫離出來,創(chuàng)立了即刻飛行。

    這也正是她和父親南宏宙反目的原因。

    她是連帶著嫁妝被南宏宙趕出家門的。

    但她還是沒有放棄即刻飛行,把嫁妝全部拿出來,投了進去。對于這樣的行為周然還是很縱容。用他和朋友私底下的話說,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想玩,那就讓她痛痛快快“玩一玩”,玩夠了,自然就回來相夫教子了。所以他也挺夠意思地投了三百萬進去。

    然而周然沒想到的是,南喬對即刻飛行的態(tài)度,遠遠不止是“玩一玩”。

    是事業(yè)。

    很多人,尤其是女人,終其一生都觸摸不到“事業(yè)”兩個字的意義。

    但南喬很確信,她就是要做這樣一件事。

    周然覺得這是“holy*”。

    常劍雄卻很清楚。十多年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奇奇怪怪的小女孩心中的秘密。

    常劍雄四周看了看,夏菁那個女孩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也難怪周然能夠這么肆無忌憚地談錢。

    即刻飛行原本是做飛行控制系統(tǒng),三年下來小有所成,已經(jīng)能夠自負盈虧。

    但南喬的目標卻不僅僅是做系統(tǒng)。她是想做飛行器,真正的無人飛行器。

    聽南喬的哥哥南思說,她幾個月前剛把所有的資源從控制系統(tǒng)上撤回來,全部投入了多旋翼無人機的整機研發(fā)。

    千鈞之中懸于一線的轉(zhuǎn)型期,她拿得出那么多錢還給周然么?

    南喬微垂著頭,停頓了大約有十秒鐘的時間,說了一個字:“好。”

    周然此刻心情復雜,也說不清楚到底是還存著一線僥幸,想逼迫南喬回頭,還是想落井下石,將這個女人最心愛的東西扼殺在手里。他掂著手中的公寓鑰匙和訂婚戒指,說:“……南喬,以我對你公司的估值,現(xiàn)在可是已經(jīng)翻了兩番。你要還我的錢,是一千二百萬�!�

    南喬對這個數(shù)字似乎無動于衷,毫無遲疑地回答:“好�!�

    周然冷笑著說:“南喬,你可想清楚了,咱們是連結婚請?zhí)及l(fā)出去了,你悔婚,那就是大大折了你爸的面子。你爸那里,還有你哥你姐那里,你都別指望他們會支援你一分錢!”

    南喬面無表情地地看著雪空,說:“我做即刻飛行,本來就只是我南喬一個人的事情�!�

    “南喬!你怎么能這么狠!”周然終于失控地叫了出來�!艾F(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哪個男人沒玩過幾個女人?還想找個純情的男人,你做夢吧!”

    他英俊的面孔猙獰起來:“南喬,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最討厭你的目空一切的傲氣!永遠都是我在低頭,我在妥協(xié),我低聲下氣,把你當公主一樣地供著。你別忘了,那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就你這種性格,你以為會有男人真喜歡你?好歹是做了你這么久的男朋友,我好心奉勸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你還不就是為了救你大姐被生下來的?你在你們家,根本就是個多余的人!”

    他憤憤地說著,扭頭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狠狠補上最后一刀:

    “南喬!你那破公司,就等死吧!”

    天幕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天幕上五顏六色的光芒變幻不息,開始有教會團體組織人們一起發(fā)放蘋果,詠唱圣歌。

    南喬這時候才真正感覺到徹心徹骨的冷。常劍雄走過來,幫她把棉衣攏嚴實了,把扣子扣上。

    “我自己來�!彼救坏卣f。

    明明背叛的人不是她,可原來她才是真正的大奸大惡,要承擔這所有的惡語相向。

    南喬回頭看了一眼世貿(mào)天階的天幕,上面已經(jīng)開始滾動著放出各種甜蜜動人的示愛短信。

    “愛你一生一世。寧�!�

    “你永遠都是我最笨的小笨蛋�!�

    “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致我最愛的桔子�!�

    所有的愛都會許下一個時限,可是沒有什么能夠永遠。

    南喬拿出老式的諾基亞手機,打開通訊錄,只有周然一個名字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相識以來的七年,發(fā)現(xiàn)兩人間值得紀念的事情確實乏善可陳。

    她放開手,手機便從下水地磚的柵格里掉了下去。

    第3章

    車庫里的男人

    自平安夜分手之后,南喬就沒有再回過周然的公寓。好友歐陽綺笑話她才是“斷舍離”的最高境界,隨身的東西加起來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別說什么奢侈品包包了,連套高檔點的化妝品都沒有,真是丁點都不便宜新進去的小婊砸。南喬卻知道她已經(jīng)丟失了她最為珍重的一些東西在那里,再也拿不回來。

    南喬沒什么交心朋友,歐陽綺算是唯一的一個。兩人都是南方h省人,后來南喬因為父親工作調(diào)動來了北方,然后出國念書。歐陽綺則是大學考上了北京的t大生物系。碩士畢業(yè)之后,在朝陽區(qū)開了個寵物醫(yī)院。

    這天傍晚南喬去了歐陽綺的寵物醫(yī)院,歐陽綺剛做完一臺手術,正在洗手換衣服。南喬看見兩個型男一前一后地抱著狗出來,都帶著墨鏡,后面年輕點的男人幫前面那位把圍巾圍上,很快遮住了大半張臉。前面那個目不旁視直接出門,后面那個看見南喬,還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清澈溫暖的笑意。

    歐陽綺擦著手出來:“稀客。”她梳一頭小臟辮兒,眉線平直鋒利,是個頗見銳氣的姑娘。

    南喬仍然若有所思:“剛才那個人,感覺面熟�!�

    南喬:“……”

    南喬是真不記得了。

    都說金魚對看到的東西只有七秒鐘的記憶。

    可悲的是她對人也有同樣的障礙。

    像歐陽綺這種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名字自然是深深印在腦海里不會忘記,然而對于陌生人,記住名字簡直會要她的命。

    所以她的文科的成績慘不忍睹,尤其是歷史,她委實記不住那么多復雜的人名、地名,以及歷史事件。

    對于身邊的同學,有綽號的她或許能記住,沒有綽號的,她就只能記住一個影像,再見時勉強能認出來。她朋友很少,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如此,她給太多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冷漠、無動于衷、拒人于千里之外、難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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