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絮檸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p>
不僅僅因?yàn)橛H她的人是賀鈺曼,更因?yàn)閯偛拍莻讓她覺得熟悉的吻。</p>
會有兩個人相像到連親吻的方式都一樣嗎?</p>
她思緒亂成一團(tuán)。</p>
還沒捋清楚,賀鈺曼冷冰冰的視線就壓了下來:“怎么是你?”</p>
他淡漠的嗓音里帶著幾分醉酒的沙啞。</p>
秦絮檸頃刻間反應(yīng)過來,賀鈺曼在等另一個女人。</p>
心臟驟然縮緊,秦絮檸說不出酸澀還是失落,垂眸解釋:“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溫瀚清喝醉了,讓我來3602接他�!�</p>
“他已經(jīng)回去了。”</p>
扔下這句,賀鈺曼就轉(zhuǎn)身走向雙人床,平靜的仿佛親錯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p>
秦絮檸也一刻都待不下去,拉開門就想走。</p>
可就在抬眸的一瞬,她清楚的看見賀鈺曼左側(cè)肩胛骨那顆鮮艷的紅痣——</p>
在同樣的位置,她的阿靳也有一顆。</p>
時間在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鍵,短暫的一秒被拉成一個漫長的世紀(jì)。</p>
秦絮檸呼吸停滯,寒氣從腳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渾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動。</p>
“賀鈺曼!”她下意識喊出男人的名字。</p>
賀鈺曼也回頭看來,眼神中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輕佻:“怎么?想留下繼續(xù)?”</p>
頃刻,秦絮檸所有想說的話都被堵回了嗓子里。</p>
她倉皇轉(zhuǎn)身逃離。</p>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p>
秦絮檸坐在出租屋的沙發(fā)上,控制不住的想起賀鈺曼背后的那顆紅痣。</p>
如果一個人可以在爾虞我詐、明槍暗箭的商業(yè)場里穩(wěn)坐高位,那將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又有什么難的?</p>
賀鈺曼和她的阿靳就是一個人吧?</p>
可如果是一個人,他五年前為什么要離開自己,重逢之后又拒絕承認(rèn)?</p>
秦絮檸怎么也想不明白。</p>
這時,手機(jī)又再一次響起。</p>
接通后,溫瀚清還有些醉意的聲音傳來:“抱歉啊絮檸,鈺曼看我醉得厲害就讓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讓你白跑了一趟�!�</p>
秦絮檸頓了頓:“是賀鈺曼讓人送你回去的?”</p>
溫瀚清不覺有異:“是,怎么了嗎?”</p>
“沒事……”秦絮檸垂下眼睫。</p>
賀鈺曼讓人送溫瀚清回家,自己卻待在3602,是真的在等別人,還是……故意在等她?</p>
她沒有答案。</p>
但她想要個答案。</p>
秦絮檸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瀚清,我辭職了,買了凌晨的票離開北京�!�</p>
“只是前幾天我剛接了賀氏的委托,現(xiàn)在突然辭職,你能幫我和賀鈺曼道個歉嗎?希望他不要因?yàn)槲叶w怒律所�!�</p>
聽著這些,溫瀚清意識到了什么:“你是不打算回來了嗎?”</p>
秦絮檸沒回答,但這就是她的答案了。</p>
沉默片刻,溫瀚清嘆了口氣:“我明白了。”</p>
“道歉的話,我會替你轉(zhuǎn)告賀鈺曼的。”</p>
“謝謝�!鼻匦鯔幠缶o手機(jī),“這些年你在北京幫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報(bào)答你�!�</p>
溫瀚清聽著像是苦笑了聲:“說什么謝不謝的,你以后好好照顧自己,就是報(bào)答我了�!�</p>
“好好休息吧,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送你了�!�</p>
“嗯。”秦絮檸輕應(yīng)后掛斷電話。</p>
她望著窗外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的大雪,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思緒像一張針網(wǎng)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p>
一夜無眠。</p>
天光大亮?xí)r,秦絮檸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一番。</p>
而后她拉著椅子坐在客廳中間,一瞬不瞬地盯著大門,等待著她想要的答案。</p>
按著昨天告訴溫瀚清的話,秦絮檸想賭一把,看那個人會不會來!</p>
在日頭升到正上方時,樓道里驟然響起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p>
緊接著是鑰匙插進(jìn)鎖孔旋轉(zhuǎn)的聲音。</p>
秦絮檸的心臟在這一刻猛烈的跳動起來。</p>
下一秒,門被拉開——</p>
走進(jìn)來的男人穿著一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高檔手工大衣,手里的單片鑰匙圈上掛著一只發(fā)黃的小熊。</p>
秦絮檸認(rèn)出那只小熊,那是她和賀鈺曼的情侶鑰匙扣,她的是一只小兔。</p>
秦絮檸死死攥著手,視線緩緩上移落在男人那張熟悉萬分的臉上,淚水一瞬充斥眼眶。</p>
她隱忍著淚意,對明顯震驚的賀鈺曼說了句——</p>
“賀先生,又見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