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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主任直接指著她鼻子道:“都什么年月了,你家閨女也不是小孩子,這都十九歲的大姑娘了,哪能讓你天天隨便打,我們看不到也就算了,我們既然看到了,我們要是不管,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岳巧云:“你們還要怎么著,我錢都給了,我賠本賠大了!”

    孟硯青聽她們扯扯這些有的沒的,其實都懶得費口舌。

    孟建紅死了,她用了孟建紅身子,對孟建紅感激不盡,以后她有能力,自然會為孟建紅燒紙立碑念經(jīng)供奉,但是這家子逼死孟建紅,她可不欠這家子的。

    她只想盡快擺脫他們,而且要徹底撇清關(guān)系,從此再無瓜葛才好。

    于是孟硯青退到了墻根處,之后才望著眾人道:“王主任,希望你們能做主,給我一個公道,要不然的話,我生不如死,還不如直接把我這條命交待了,也好落一個清凈。”

    那王主任忙道:“我說建紅,有話好好說,你別鬧,咱有話好好說,你先放下。”

    岳巧云冷笑:“得,別演了,他們都走了,你還拿刀干嘛!”

    孟硯青卻道:“今天,當(dāng)著所有街坊的面,我還有些話說�!�

    她聲音清朗,聽得大家全都看過去。

    孟硯青吸引了全場注意,這才道:“萬惡的舊社會是吃人的社會,能活生生把人逼死,現(xiàn)在是新社會了,結(jié)果可倒好,我差點被人活生生逼死。如今大家也知道,我孟建紅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死了一次,便是哪吒剔骨還父剔肉還母,一死以報親恩,我命大不死,那是我自己的福氣,如今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她這番話說得清晰有力,眾街坊大媽大嬸都紛紛贊同。

    孟硯青這才繼續(xù)道:“我鬼門關(guān)走一遭,見過小鬼見過閻羅的人,重活一世,我要求活一個明明白白,堂堂正正,不再受人欺凌,所以請各位給我孟建紅做主,務(wù)必還我一個公道,不然的話,我直接就死在這里,血濺五步,灑在這老墻頭上,讓你們夜夜做噩夢,讓你們永遠(yuǎn)記住,這里有一個年輕姑娘被你們活生生逼死。”

    她這話一出,別說王主任,別說岳巧云,就是周圍鄰居一個個都嚇得不輕。

    這大雜院大家伙住了多少年了,天天來來往往的,她說得這么嚇人,誰不怕呢!

    眾人忙一起上前哄著,也有人趕緊勸孟嬴州和岳巧云,讓他們別總逼著姑娘。

    “有你們這樣的嗎,這么大姑娘,人家想嫁誰就嫁誰,哪能讓你們這么逼著!”

    “我們當(dāng)街坊的早看不下去了,實在不行,咱們找你們單位去,看看你們單位怎么說!”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什么的都有,平時有些話礙著鄰居面子不好說,現(xiàn)在逼到這份上了,沒辦法了,一個個往狠里說。

    岳巧云也沒想到,就這么犯了眾怒。

    要知道她平時雖然潑辣,但到底是在這大雜院里混,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能太過分了,不然回頭人家給你下一個冷絆子,你說都沒處說理去。

    王主任趁機道:“我說建紅,聽嬸一句勸,你有什么話你就說,你說了我們當(dāng)然給你做主,你可別想不開�!�

    那岳巧云也是嚇到了,她只好跟著點頭。

    于是孟硯青就提要求了:“咱們家這房子一共兩間,你們得騰出一間來給我住,再分給我一些錢,不用多,就一百塊,這樣我能自己立了門戶,以后咱們就分開了�!�

    她這要求提出來,那岳巧紅自然不干,嚷嚷道:“一百塊?你這是要我命呢,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容易!”

    孟嬴州也跟著瞪眼睛:“你想什么呢,家里兩間房,我們住一間,你妹住一間,你當(dāng)然住地震棚了!”

    旁邊派出所所長聽著皺眉:“你們這是怎么做事的,哪有讓一個姑娘家住地震棚,這不像話��!”

    孟硯青其實另有打算,她當(dāng)然不要一間房,住這里和他們當(dāng)鄰居不是白白膈應(yīng)自己嗎?她也不可能保住這間房,至于一百塊,打死這對夫妻他們都不可能拿出來。

    她這是聲東擊西,先提一個他們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再退后一步,居委會大嬸們當(dāng)個和事佬,從中和和稀泥,這樣就差不多成了。

    彼此談不攏,居委會見此,又兩邊勸著,語重心長各種話。

    最后孟硯青終于提出自己的真正要求:“我不要房子也行,那我要求你們寫一張紙,就寫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我還了親恩,以后你們遇到什么事,可是和我沒關(guān)系,我沒能力也沒義務(wù)再管你們什么�!�

    岳巧紅和孟嬴州對視一眼,這當(dāng)然容易,當(dāng)即答應(yīng):“行,我們寫!”

    指望著女兒以后能孝敬伺候,那是不可能,寫就寫。

    孟硯青又提出一個要求:“我?guī)讉月大的時候,父母抱著我去走親戚,那親戚曾經(jīng)送給我一個手鏈,那手鏈雖然不值錢,但好歹是我的,是人家送給我的,我媽臨走前說了,那是我的嫁妝。我走了,必須把那手鏈帶走�!�

    嫁妝不嫁妝的,孟硯青不知道,但她這么一說,誰也不會找孟建紅那死了的親媽對質(zhì)去,畢竟一個媽媽臨走前和五歲女兒說過什么,現(xiàn)在還不是任由她來編。

    岳巧紅一聽,皺眉,之后道:“什么手鏈,聽都沒聽說過。”

    孟硯青:“我五歲喪母,之后便有了后媽,你們不過是欺凌我年幼,又沒有親戚做主罷了,但是爸,你可能忘記了——”

    她望向孟嬴州,道:“東交民巷陸家,擱什么時候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他們家長子娶的媳婦就是咱們家聯(lián)過宗的遠(yuǎn)房親戚。雖然這親戚距離咱們有點遠(yuǎn)了,但之前我媽也帶著走動過�!�

    孟嬴州微驚,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因為后來孟家出事,他不想被連累,從此就沒提過,斷了關(guān)系,那時候孟建紅也就四五歲,沒想到她竟然全都記得!

    孟硯青繼續(xù)道:“這手鏈?zhǔn)撬麄兗覂合眿D送我的,今天,我要是拿不到,我就去找他們,請他們給我做主,那位姐姐雖然早已離世,但是聽說她還留下一個血脈,就是關(guān)系再遠(yuǎn),但好歹有過來往,論起來她那兒子也得喊我一聲表姨吧。聽說如今那姐夫位高權(quán)重,妻亡十年未曾續(xù)弦,想必是對我那姐姐情深義重,今天我求到他家門前,他念著昔日親戚的情分,未必就不會給我一個孤女做主。”

    她這一番話,可是把岳巧云都唬住了。

    岳巧云嫁過來時候,只約莫知道孟嬴州家以前是大戶人家,但是因為那個特殊年代,她自然要求孟嬴州趕緊斷了,千萬別招惹是非,所以竟然不知道這層關(guān)系,更不知道這礙眼的拖油瓶竟然能拎出這么厲害一門親戚來做依仗。

    孟硯青繼續(xù)道:“你們把這翡翠珠子手鏈給我,我離開這個家,再不要你們分文,你們?nèi)绻唤o我,我就去東交民巷找陸家哭,哭他們姻親家孤女受了虐待,問他們管不管!”

    她這話說到最后,可是帶著一股豁出去的氣勢。

    所有的人都覺得,惹了她,她什么都能干出來,她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于是大家全都看向岳巧紅:“你給人家拿出來,人家的手鏈,你干嘛昧著!”

    岳巧紅:“我沒——”

    她話說到一半,旁邊就有一街坊道:“上次你拿著那手鏈,不是說想去文物商店問問值多錢嗎?敢情那是人家建紅的?”

    岳巧紅臉紅耳赤:“那個不值錢�!�

    孟硯青:“不值錢,那就給我,要不然,就給我一間房一百塊錢,我就這個要求,隨便你給我哪個都行�!�

    孟嬴州從旁,憋了半晌,道:“行,我做主,給你了!”

    岳巧紅頓時氣壞了:“你!”

    孟硯青:“好,王主任,你也聽到了,我爸說了要給我�!�

    王主任聽這話,趁機道:“那咱就這么定下來了,我們來給你們做個見證�!�

    于是很快,居委會幾位寫下一份字據(jù),孟硯青提到了以后的贍養(yǎng)問題,免除一切贍養(yǎng)責(zé)任,同時還提到:“還有我的戶口,我戶口還擱這邊呢,回頭我得把戶口遷出去,他們得配合�!�

    大家自然沒意見,于是這些都給她寫上,最后雙方簽字畫押了。

    孟硯青拿到了雙方畫押的那頁紙,也終于拿到了那翡翠珠子手鏈。

    其實這翡翠珠子手鏈要說是多好的物件,倒是也不至于,本來就是她當(dāng)姑娘時候在家里隨便戴的,不是什么特別稀罕的。

    但是這物件如今拿過去文物商店賣,她估摸著也能賣大幾十塊,萬一陸緒章那里靠不上,她也不至于餓死街頭。

    第4章

    首都飯店

    孟硯青拿到那手鏈后,當(dāng)即收好,幾位居委會大嬸幫襯著她收拾東西,誰知道根本沒什么收拾的。

    這孟建紅衣服都沒幾件完整的,全都是破衣爛衫,看得居委會大嬸都唏噓不已,最后王主任好心,從自己家拿了兩件閨女的舊衣服來給她,讓她先穿著。

    那衣服確實舊了,還帶著補丁,不過好歹能穿,孟硯青謝過王主任,收拾了起來,還從犄角旮旯里摸出來幾個鋼镚,趁機塞到自己兜里。

    又在居委會的陪同下,去派出所把自己的戶口單獨做成一個戶口本,本來這種事并不是輕易給辦的,不過剛才孟硯青鬧事,派出所所長也在,那所長倒是很同情孟硯青,大手一揮,說是做一個特殊申請,給孟硯青辦了。

    辦戶口的時候,孟硯青趁機要求改名。

    她當(dāng)年從法國回來,因為回國后登記問題,其實對外一直用的名字是法文名“茵格麗德.孟”,后來就簡稱麗德,全名孟麗德,而孟硯青這個名字只有自家用,所以現(xiàn)在她直接改回原名“孟硯青”,倒是不怕別人生出什么猜測,反正外面沒幾個人知道她這個名字。

    至于對那派出所所長,她直接號稱自己要告別過去重新來過,別人自然不懷疑,直接給她改了。

    至此,孟硯青總算從這家子獨立出來了。

    孟硯青折騰了這大半天,其實也有些累了,不過想到她撿了一條活命,還從這家子獨立出來自由了,還是很欣慰的。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那所長道:“閨女,你現(xiàn)在想去哪兒?”

    孟硯青:“我想投奔親戚去�!�

    所長點頭:“那也行,我姓牛,你叫我牛叔就行,你一小姑娘家也怪不容易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就說一聲�!�

    孟硯青謝過牛所長,掏出那鋼镚,出門找了無軌電車坐上,打算去找陸緒章。

    她現(xiàn)在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那項鏈也不是說賣能賣的,她得趕緊找一個容身之處,所以想著干脆去找陸緒章說明白好了。

    陸緒章這個人雖然風(fēng)流,這些年也接觸過不少相親對象,但兩個人到底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和他好好說,他定會信自己,也總歸會給她一個安置的,最不濟了,當(dāng)年她的那些嫁妝可是很值錢

    ,他總會還給自己。

    在陸緒章那里得了蓋章認(rèn)定,這樣兒子的事她也好插手。

    無軌電車很快到了新街口,她下了車。

    新街口的這套宅子是陸家祖上就有的,后來她和陸緒章結(jié)婚,四合院就歸他們小兩口了。

    不過她生下陸亭笈沒多久,不光她父親出了事,就是陸家也多少受牽累,這套房子便被查收,政府給他們分配了四間平房住,她的產(chǎn)后抑郁就是那時候開始的。

    當(dāng)然了,政策變化也快,等陸亭笈滿周歲,那房子又被還回來,他們折騰著又搬回四合院了。

    她沒了后,陸緒章帶著孩子一直住在這里。

    她踩踏在胡同的青石板路上,金黃槐葉絲絲飄落,落在她的腳面上,之后又隨著她抬腳的動作滑落。

    她有些激動,也有些恍惚。

    這是相隔一世后她再次踏入這里。

    誰能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機會呢。

    她走到了那四合院前,看著那朱紅銀漆大門,心里醞釀著,開門的可能是誰。

    這會兒陸緒章估計不在家,他工作忙,不可能這么快下班,很有可能是兒子陸亭笈,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保姆。

    他們好像換過幾次保姆,現(xiàn)在的保姆肯定不認(rèn)識她,不過沒關(guān)系,她早就打好腹稿了,瞎話可以一編一串。

    她終于抬起手,觸向那大門上的門環(huán)。

    誰知道,就在她的指骨接觸到那門環(huán)的瞬間,一陣電擊般的酥麻瞬間自指骨涌入,傳遍全身,劇烈的疼痛席卷渾身每一處神經(jīng)。

    她疼得發(fā)不出聲音,整個人跪趴在那里蜷縮起來。

    過來好一會后,她才從那劇烈的疼痛中反應(yīng)過來,恍惚地抬起頭,看向那門環(huán)。

    這四合院據(jù)說曾經(jīng)是親王府的別院,所以門環(huán)格外講究,下面的鋪首是辟邪雄獅的銅制底座,上面的銜環(huán)是丹漆金釘銅環(huán)。

    這樣的門環(huán)在四九城不算多見,但也不是沒有,并不見什么出奇的。

    可是怎么她竟然碰不得?

    她以前飄著的時候就是這樣,好幾次想接近,卻進(jìn)不去,翻墻飄也不行。

    那時候她為此生了疑心,特意去了一些別處,比如廟宇,比如昔日王府的舊宅,但她都能進(jìn)去,也就是說唯獨這處,她曾經(jīng)的家,她卻進(jìn)不得。

    孟硯青有些無奈,多少也生了一些懷疑,莫不是這房子克她?

    她只好出去胡同,在胡同口槐樹下悄悄等著,但是人來人往的,唯獨不見陸緒章。

    一直到了黃昏時候,她只好放棄了。

    天冷得厲害,她身上的衣服不能遮寒,整個人便瑟瑟發(fā)抖。

    她雖有手鏈,但這會兒了,就算有集市也早散了,她去哪里找主顧呢。

    她在心里撥拉著昔日的好友,想著可以去找誰,奈何想了一圈,也沒個去處。

    在世人眼中,她已逝去十年,現(xiàn)在突然蹦出來,還不把人嚇?biāo)馈?br />
    一時也是無奈,沒想到好不容易活了,竟還不如飄著的時候,飄著的時候她可不會挨餓受凍。

    最后想起那位派出所所長,到底是回去。

    回去的時候,那牛所長剛收拾了東西要下班,看到孟硯青:“怎么回來了?沒找到親戚?”

    孟硯青:“沒有,我親戚不在家�!�

    牛所長看她那可憐樣子,也是無奈:“閨女,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孟硯青道:“我想著先找一份工作,居委會王主任那邊給我開了介紹信,不過工作不好找,如果牛叔有什么工作機會能介紹下,我感激不盡�!�

    她補充說:“最好是包吃包住的,錢少一些沒關(guān)系,但我得有個容身之處�!�

    那牛所長一聽,沉吟了下,道:“要不這樣吧,我小舅子在首都飯店工作,他們最近正好招清潔工,干雜活的服務(wù)員,雖然是臨時工,工資低了點,但包吃包住,你要是不嫌棄,我?guī)湍銌枂�?�?br />
    孟硯青一聽,自然愿意,解決了臨時住處,就解決了燃眉之急,也不至于餓肚子,她當(dāng)然答應(yīng)下來。

    當(dāng)即牛所長帶著孟硯青過去首都飯店。

    兩個人上了電車,這會兒正是下班時候,街道上都是自行車,電車也擠滿了人,根本沒座了。

    牛所長和孟硯青站在電車角落里,給她介紹首都飯店,也給她說自己小舅子。

    “他叫王德貴,你回頭就叫他王叔,他以前是給首都飯店拉車送貨的,能說會道,和那邊混熟了,人脈廣,首都飯店用那些小力巴什么的,都是他幫著介紹,現(xiàn)在他干脆下海了,專門幫首都飯店找人的�!�

    小力巴就是干雜活苦力的,老北京話。

    孟硯青點頭:“那我過去是做小力巴?”

    牛所長便哈哈一笑:“不是,不是,男的干雜活,女的當(dāng)服務(wù)員,女的得要年輕的,穿藍(lán)布小褂的!”

    孟硯青便懂了:“就是打掃衛(wèi)生?”

    牛所長:“對對對,打掃客房餐廳吧。”

    孟硯青:“他們要求什么條件?”

    她上輩子活著時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干過什么活兒。

    飄了十年,看盡人間事,也悶在圖書館讀了很多書,確實長了不少見識,但是干活這種事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看一百遍也白搭。

    牛所長:“打掃衛(wèi)生不要什么條件,進(jìn)去后還得培訓(xùn)呢,他們打眼一看,長得細(xì)高挑兒,盤靚條順的,肯定就留下了�!�

    他想了想,補充說:“你放心,首都飯店那是大飯店,國營的,正經(jīng)地方,人家招待外國人的,都是正經(jīng)來路,合規(guī)合法的,服務(wù)員嘛,肯定要好看的,但肯定沒什么亂七八糟的事,不好的地兒我也不給你介紹�!�

    孟硯青笑了,道:“牛叔,我明白,首都飯店那種地兒不是一般人能進(jìn)的,我能過去當(dāng)服務(wù)員,我肯定偷著樂了。”

    其實孟硯青對首都飯店很熟悉。

    她跟隨父親歸國時,大形勢還很友好,最開始她和父親就下榻在首都飯店。

    她還記得這里有頗為地道的黑椒牛肋骨,讓乍離開熟悉環(huán)境的她感到一絲親切。

    牛所長頷首:“這話說對了,一般人這輩子都走不進(jìn)首都飯店,那是什么地兒,就挨著大會堂,你年輕,肯定不知道,過去那會兒,飯店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海里!你說,這飯店多牛氣!”

    說話間,首都飯店到了。

    這飯店始建于清朝末年,最初是法國人建的,歐式風(fēng)格,奢華氣派,曾經(jīng)承辦過溥儀的花園宴會。

    民國時候,成為第二個國民政府外交部,用于招待各國軍政權(quán)貴。新中國成立后,政府對首都飯店進(jìn)行改造,這首都飯店又成了招待外賓的場所。

    如今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臨街的是米黃色歐式磚混五層建筑,門前警衛(wèi)員筆挺而立。

    而在長安街前,竟然劃出很大一塊停車場,那是專門為首都飯店預(yù)留的位置,可見其江湖地位。

    停車場上的車,要么是車牌號很惹眼的紅旗轎車,要么是國外進(jìn)口名車,是迥異于這個灰藍(lán)黃時代的奢華。

    當(dāng)然,就在停車場旁邊,也有一些出租車以及拉活的板爺,還有賣冰棍賣小吃的。于是接軌歐美的時尚氣派便和老北京的煙火氣有了完美融合。

    牛所長領(lǐng)著孟硯青走到了東邊側(cè)門,那邊是首都飯店物資供應(yīng)車輛出入的地方,服務(wù)員也都從這個門走。

    進(jìn)去后,他帶著孟硯青七拐八繞的,走過低矮的平房,來到一處堆滿了雜物的房間。

    孟硯青上輩子來過首都飯店數(shù)次,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首都飯店的奢華背后還藏著這樣的地方。

    在散發(fā)著潮悶味兒的辦公室里,她見到了牛所長小舅子王德貴。

    王德貴耳朵上別著一根煙,拿著掉了帽的鋼筆正在一張表格上打勾,他見到牛所長,隨口打了一個招呼便低頭繼續(xù)忙。

    牛所長:“德貴,我給你帶來一個人,小姑娘是我們鄰居,看我面子,你多關(guān)照著�!�

    王德貴便皺眉,很為難地道:“姐夫,我這里人都招差不多了,再來人,就得研究研究了。”

    研究研究,就是煙酒的意思,要來這里當(dāng)服務(wù)員,得找他送東西了。

    牛所長一聽,氣笑了,這小舅子竟然給他來這一出,當(dāng)即道:“行,回頭你來我家,我請你行了吧!”

    王德貴嘆:“姐夫,我不是和你說鬧,我說真的,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一群人都往這里塞——”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孟硯青。

    小姑娘細(xì)高挑兒,生得漂亮白凈,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頸子細(xì)長,襯得整個人優(yōu)雅貴氣。

    關(guān)鍵小姑娘看人時眼神恬靜從容,有一種讓他無法形容的氣度。

    他在首都飯店幫襯著招人,漂亮姑娘體面小伙他見多了,不好看的別人都不敢往這首都飯店湊,但這么年輕有氣質(zhì)的姑娘頭一遭見。

    他驚訝地看著孟硯青,這種氣質(zhì)的姑娘來當(dāng)服務(wù)員?

    孟硯青微頷首,沖他禮貌一笑。

    王德貴老臉都紅了,他忙問牛所長:“姐夫,這是你帶來的?”

    牛所長:“對,我們片區(qū)的鄰居,家里也沒什么人,挺可憐一小姑娘。”

    王德貴直接拍板:“不用研究了,留下,我做主了!”

    第5章

    疙瘩湯

    牛所長一聽自然高興:“這敢情好!”

    王德貴便問了孟硯青幾個問題,孟硯青都一一回答了,王德貴越發(fā)驚嘆:“這談吐,比那些白大褂也不差了,不過現(xiàn)在沒名額沒編制,你就算留下,也得從小藍(lán)褂開始干,可以吧?”

    孟硯青不懂,便問道:“小藍(lán)褂是什么?”

    王德貴便解釋:“在咱們首都飯店,服務(wù)員是分幾個檔的,最低檔的就是搞衛(wèi)生干雜活的,這個咱都叫苦力,一般都是穿藍(lán)布小褂的,如果是餐廳服務(wù)員招待客人的,就得穿白大褂黑布褲,再給配上千層底布鞋和白襪子,這就是白大褂了!”

    “這些主要還是做服務(wù)工作,但是除了這些服務(wù)工作,還有一些是要負(fù)責(zé)接待工作的,要近身接待國外重要客人的,那就得穿得漂亮了�!�

    王德貴笑著指了指旁邊的照片,那是一張飯店服務(wù)員和外賓的照片。

    他很是自豪地道:“看到?jīng)],這是以前咱們飯店服務(wù)員去頤和園聽鸝館做外服的時候,和領(lǐng)導(dǎo)一起招待外賓,這種服務(wù)員夏天白上衣黑裙子,到了冬天就是一水的毛料布拉吉連衣裙,還得配上半高跟和絲襪,至于小伙子呢,全都是黃色毛料大制服,要多漂亮有多漂亮,這就是咱首都飯店的門面!”

    孟硯青聽著,大概明白了。

    其實她剛回國時候,首都飯店還沒這么講究,那個時候覺得穿漂亮是資產(chǎn)階級,后來隨著國家陸續(xù)和發(fā)達(dá)國家建交,負(fù)責(zé)接待做外服的就得講究起來了,才開始高跟鞋絲襪連衣裙,這是部分和國際接軌了。

    她結(jié)婚后,也曾經(jīng)跟隨公婆過來首都飯店赴宴,隱約記得見過布拉吉,也看到過一晃而過的白大褂,但當(dāng)時沒細(xì)想,現(xiàn)在才知道其中差別。

    原來只有布拉吉才能接待外賓,而布拉吉之外的服務(wù)人員在關(guān)鍵時候甚至不能進(jìn)入外事現(xiàn)場。

    王德貴繼續(xù)道:“這都得一步步來的,踏踏實實從底層干,來了好好參加培訓(xùn),把活兒干好了,機會多得是!你是高中生是吧?懂英語吧?”

    孟硯青頷首:“對,高中畢業(yè),我英語還挺好的�!�

    王德貴滿意:“那敢情好,要想當(dāng)接待首長的服務(wù)員,那得靠機緣,這個一般不容易,你努把勁兒,爭取當(dāng)個白大褂吧。干白大褂的就得懂英語,得氣質(zhì)好談吐好,干得好往上升,那就是當(dāng)領(lǐng)班了,咱這里叫拿摩溫!你要是能干到拿摩溫,那就厲害了!”

    拿摩溫?

    孟硯青略想了想才意識到,大家的英語都是glish,所以拿摩溫就是英文的Number

    One。

    王德貴讓孟硯青填表登記,又給她介紹了流程,說飯店還得對服務(wù)員進(jìn)行培訓(xùn),后天開始正式培訓(xùn),讓她先回宿舍安頓下來。

    “先有個住處,這兩天的飯錢他們不管,從后天開始發(fā)飯票吃員工食堂�!�

    牛所長一聽,知道孟硯青身無分文,這樣也不像話,總不能餓著,便掏出三塊錢來:“你拿著,好歹給自己買點吃的,別餓著�!�

    孟硯青確實沒錢,沒錢就得餓肚子,其實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餓得不行,撐不下去了。

    她謝過牛所長,接過那三塊,和牛所長告別,之后便跟著過去員工宿舍。

    首都飯店的員工宿舍分好幾處,外面“霞公府”和“后八街”的單身宿舍都是正式編制員工分到的筒子樓,像她這種臨時工則是扎堆的。

    那宿舍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二層樓房,旁邊就是鍋爐房和水塔,那鍋爐房一年四季不停地?zé)�,宿舍樓墻根處都是灰撲撲的,還有一些不顯眼的煤渣子。

    王德貴把她交待給舍管阿姨,舍管阿姨看了眼,便帶她過去二樓了。

    宿舍是朝陰的,上下鋪,能住八個人。

    孟硯青進(jìn)去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住了四個,看得出,都是才招來的臨時工,二十歲上下,年紀(jì)不大,都比較本分安靜,見到她進(jìn)來,小心地打量著她。

    孟硯青沖大家笑著打了招呼,將自己那兩件衣服安頓好,略整理下,便先出門去了。

    后天上工的話,她還有些時間趕緊辦一下自己的事。

    她現(xiàn)在懷里揣著新辦的戶口本,就是她自己的名字。

    這意味著,從前那個孟建紅確實消失了,從靈魂到名字。

    世上多了一個全新的孟硯青,活著的孟硯青。

    她走出酒店,盤算著如今自己的境況。

    之前是想著找陸緒章,和他攤牌,從他那里要到自己的嫁妝,或者讓他幫襯自己別的,可惜沒見到他。

    沒見到就沒見到,反正現(xiàn)在自己一切都很順利。

    她暫時有了一份能養(yǎng)活自己的活兒,手頭一個翡翠珠子項鏈可以賣了弄到錢,她還有屬于自己的戶口,人又是鮮活喘著氣的。

    這么一來,去找陸緒章就不是必須的了。

    其實如果不是被逼到那份上,她也不太想見到陸緒章。

    她死了十年,又以另一個方式活了過來,這畢竟是一件不好接受的事。

    而就陸緒章自己來說,在這十年里并不是停滯的,他一直在往前走。

    留學(xué)深造,升職加薪,前途遠(yuǎn)大,無數(shù)女人仰慕他,如今的他,不過三十二歲,正是萬花叢中過,恣意又逍遙。

    在那本書里,他雖然一直沒結(jié)婚,但會一直逍遙下去。

    她想改變兒子的命運,但并不想和陸緒章有什么牽扯了。

    沒她管束著,他這小日子過得真是有滋有味,就讓他繼續(xù)這么隨心所欲去吧。

    這么走著間,便見路邊有個擺攤的,一輛三輪平板小車擺著各樣家當(dāng),旁邊還有簡易鐵皮筒的煤球爐子,煤球爐子上架著一口鍋,鍋里正冒著騰騰熱氣。

    此時已是黃昏,華燈初上,下車歸家的自行車如潮水般涌過街道,孟硯青在那熙熙攘攘中,隔著人流看著對面的小鍋。

    她已經(jīng)饑腸轆轆。

    煎熬的饑餓感在如今的她看來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這是活著的證明。

    孟硯青捏了捏口袋中僅有的三塊錢,邁開步子,穿過人行道,向?qū)γ婺切傋哌^去。

    到了那小攤旁,她看了看,用薄被子蓋著放在木箱子里的是芝麻椒鹽燒餅,旁邊鍋子里煮著的是疙瘩湯。

    那疙瘩湯已經(jīng)煮到了火候,咕嘟咕嘟翻滾著,可以看到切成小塊的西紅柿丁以及爆香過的蔥花。

    她眼巴巴看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便問那老板娘:“這個怎么賣?”

    那老板娘五十多歲,看她穿著舊衣裳,倒是怪可憐的,便笑著說:“姑娘,東西便宜著呢,燒餅和疙瘩湯都是一毛錢,你要是在這里喝,疙瘩湯可以續(xù),你坐這里想喝多少喝多少,也不要票。”

    孟硯青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兜里有牛所長塞給自己的三塊錢,如今看來,竟是好大一筆錢。

    能吃十五個燒餅,喝十五頓疙瘩湯了!

    她非常大方地掏出一塊錢給對方,對方找了零錢,拿了一只碗,給她盛了疙瘩湯,又給她一個小馬扎:“你坐這里�!�

    孟硯青便接過來,坐在那馬扎上,一手端著碗,一手啃燒餅。

    那燒餅是家里做好帶過來的,又被厚被子捂過,肯定不酥了,不過卻嫩,還有些燙嘴,輕輕咬一口,里面竟是層層分離,滿滿的芝麻香。

    孟硯青品著這燒餅香,感動得想流淚。

    這才是活著的滋味,人間煙火味!

    咬一口掉酥渣,怎么就這么好吃呢?

    她大口吃著燒餅,又喝了口疙瘩湯。

    算是很地道的老北京疙瘩湯了,西紅柿丁蛋花和均勻的面疙瘩入到口中,在齒間珍惜而緩慢地咀嚼后,進(jìn)到胃里,于是干癟的胃便被充盈,被滋潤,幸福感如同那散開的蛋花一般軟綿綿地蔓延開來。

    孟硯青滿足地嘆息:“真好吃�!�

    好吃得心花怒放。

    就憑這一口飯食,她也得好好活著,好好享受,最好再弄點錢吃更多好吃的,這才不算白白重活這一回。

    而就在此時,熙熙攘攘的自行車和無軌電車中,有一輛紅旗轎車緩緩?fù)靶旭傊?br />
    陸緒章一直低頭看著手中文件,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這么揉著的時候,他不經(jīng)意間看向窗外。

    窗外,人流如織,下班的自行車大軍一如每一個尋常傍晚。

    陸緒章視線在無意識掃過后,便要低首重新看向腿上的文件。

    這時,大腦突然感知到異樣,那是殘留在視網(wǎng)膜上的某個畫面。

    他動作頓住,之后,猛地抬起頭,再次看向車窗外。

    車窗外,是無軌電動公交車,是自行車,是下班回家的人流。

    并沒有他無意中捕捉到那個身影。

    他眉心擰起。

    旁邊的寧助理感覺到了異樣,問道:“先生,怎么了?”

    陸緒章看著窗外:“沒什么,眼花了。”

    寧助理:“車?yán)餆籼盗�,先生等上飛機后再看吧�!�

    陸緒章有緊急公務(wù)需要處理,臨時決定出國一趟,今晚的航班。

    陸緒章也就收起那些文件。

    他有些疲憊地仰靠在車座椅上,默了片刻后,才笑了笑:“剛才看到路邊有一個小姑娘,竟然像極了我的妻子�!�

    寧助理聽這話,很有些意外。

    他跟著陸緒章三年了,如今已經(jīng)是陸緒章身邊最為得力的心腹,也隱約知道陸緒章早年一些事,知道他結(jié)婚格外早,有個兒子,妻子在十年前暴病而亡——坊間傳聞,據(jù)說是受了那時候運動的牽累。

    這種事并不稀奇,在那個年代很常見。

    陸緒章很少提起過去,也很少提起婚姻,不過日子倒也過得瀟灑,交際很廣,總是有許多對他仰慕崇拜的異性,也總是有人追在后面要給他介紹對象。

    寧助理沒想到,猝不及防間,頂頭上司就這么突然提起他的妻子。

    這顯然超出了工作范疇,也超出了陸緒章和他之間熟悉程度本有的范疇。

    他便試探著道:“既然覺得像,何不停下來看看?”

    陸緒章卻道:“只是面相有些像而已�!�

    寧助理何等人也,自然機靈,當(dāng)下忙道:“我雖然沒有見過先生的愛人,但也有所耳聞,聽聞先生的愛人書香門第,精通幾國語言,學(xué)貫中西,那自然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一般人當(dāng)然是比不得�!�

    陸緒章聽著,唇邊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他望著窗外,道:“你聽說的這些雖然稍顯浮夸,不過她確實——”

    說到這里,他頓住。

    他的硯青自然不是用那些簡單詞匯可以概括的,他也并不想對著別人談起她。

    斯人已逝,和不相干的人提起,也只會換來別人禮節(jié)性的夸贊罷了。

    不過想起剛才那個身影,那姑娘蹲坐在路邊有滋有味啃著燒餅,吸溜吸溜喝著疙瘩湯。

    他到底是笑嘆一聲,低聲道:“我的妻子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

    講究到哪怕生完孩子,都不要立即見他,必須打理齊整后才允許他進(jìn)去。

    至于蹲在路邊喝疙瘩湯,那更是不可能的。

    縱然面容相似又如何?

    孟硯青之后,世間再無孟硯青。

    第6章

    短兵相接

    孟硯青吃了一個燒餅,還加了一份湯,她怕自己喝不完吃撐了,第二次只加了半碗。

    她喝完最后一口后,滿足得深呼了口氣。

    身體被食物所充盈滋潤的感覺太好了,那是她現(xiàn)在擁有的身體,青春活力無限的身體。

    吃飽喝足后,她悠閑地在街道上亂逛,這幾年改革開放了,再不是原來模樣,晚上出來擺攤得很多,一些以前需要票的現(xiàn)在都可以隨便買了。

    孟硯青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兩塊八毛錢,便隨意看著,這里也賣衣服,其實材料都不好,要是以前孟硯青肯定看不上,她只穿幾種上等好布料的,而且還要手工定制的。

    不過這些小攤衣服對于現(xiàn)在的孟硯青來說,自然是好的。

    她問了問價格,一件襯衫竟然要五塊錢,薄毛衣要八塊錢,還說是港版的。

    也太貴了!

    一件毛衣可以喝八十碗疙瘩湯!

    這么貴,孟硯青自然堅決不買,只隨便買了襪子和內(nèi)褲,之后又去旁邊巷子里小賣鋪買了牙膏牙刷。

    這些材質(zhì)都不怎么樣,孟硯青以前是萬萬看不上,但現(xiàn)在能買到這些,她只有一個慶幸的想法:牛所長真是好心人。

    三塊錢不經(jīng)花,她還剩下三毛錢的時候就趕緊收住了。

    明天兩毛錢吃早飯,一毛錢坐無軌電車,正好可以支撐著她過去報國寺賣掉翡翠手鏈換錢。

    她抱著這些,滿載而歸。

    回到宿舍,小姑娘們都在,大家都是二十歲上下,有個一看就是鄉(xiāng)下來的,一臉忐忑,還有幾個估計是北京郊區(qū)的,就稍微從容一些,不過很明顯都很年輕,臉上都是茫然。

    她們在刷牙洗臉打水中漸漸地搭上話,靦腆地笑著,小心翼翼釋放著友好。

    也有人好奇地看孟硯青,不過大家都沒太敢開口的樣子。

    孟硯青看著這幾個小姑娘的情態(tài),倒是覺得還挺可愛。

    人間真實,活生生的小姑娘,連那害羞的小樣子都很生動。

    她喜歡。

    這時候熄燈了,大家便都上床躺著,不過顯然都睡不著,便試探著彼此小聲說話,就在這說話中,孟硯青聽到了其中一個的名字。

    王招娣?

    這個名字她很熟。

    她曾經(jīng)把那本翻來覆去研究過,都研究透了。

    羅戰(zhàn)松開始時平平無奇,只是飯店普通服務(wù)員,后來他先是在飯店改革中步步高升,被派往意大利學(xué)習(xí)酒店管理,回來后在飯店獨掌一面,之后飯店把東大廳改建為柜臺,對外招租,他一下子抓住這個機會,給自己盤下一個店面賣珠寶首飾,從此走上了珠寶經(jīng)營的路子。

    至于羅戰(zhàn)松最初的發(fā)跡地,那本書中并沒提是什么飯店,但是在飯店中,有一群服務(wù)員,全都拜倒在羅戰(zhàn)松的西裝褲下,其中有一個就是叫王招娣的服務(wù)員,那服務(wù)員家庭出身不好,沉默寡言,格外自卑,暗戀羅戰(zhàn)松。

    之后,更是為了羅戰(zhàn)松離開所在的酒店,去羅戰(zhàn)松手底下干,一心對羅戰(zhàn)松好。

    不過她因為過于自卑,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的感情訴諸于口,甚至在羅戰(zhàn)松追求女主的時候,還幫著買花送花,心甘情愿為羅戰(zhàn)松付出。

    羅戰(zhàn)松對此心知肚明,但是一直沒有點破過,只是偶爾會用一些奇怪的話來安撫她。

    比如中午喝咖啡的時候,他會長嘆一聲“招娣,我每天在公司工作,和你一起工作十個小時以上,可是我在家里的時間只有八個小時,我和我妻子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和你的時間多!人這一輩子,你說什么才是最親近的?夫妻是什么,家人是什么,不管這些是俗世的什么定義,生命中的陪伴卻是實實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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