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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孟硯青輕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個時候,你本來應(yīng)該早點出去,有更好的前途�!�

    陸緒章抿唇,看著她很久,才道:“這件事,我不想討論,就當時的我來說,我不可能拋下你們母子一個人離開�!�

    孟硯青垂下眼睛,苦笑:“當時我們都還很年輕,年輕的話,總歸對未來有許多憧憬吧,其實我們都不是甘心輕易被婚姻栓住的人,你更不是,因為我意外懷孕,我們才結(jié)婚的,你本來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選擇,我完全能理解。”

    她這話一出,陸緒章的視線倏然落到她臉上,視線鋒利。

    他盯著她:“你這么想的?”

    孟硯青迎著他的目光,淡聲道:“難道不是嗎?”

    陸緒章盯著她:“是誰說了什么?父親,母親?不,他們不可能說什么,是二嬸?她和你說過什么?”

    孟硯青笑了:“其實也和別人沒關(guān)系,別人說不說,我都知道,這是事實啊。”

    陸緒章望著她的眼睛:“硯青,請相信我,我當時對我們的婚姻,對亭笈的出生,都是期待興奮的。如果當時的環(huán)境或者形勢讓你這么感覺,那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好你�!�

    當時無論是社會環(huán)境還是家庭環(huán)境都太過復(fù)雜,他們又年紀輕輕有個孩子,匆忙進入婚姻。

    她父親驟然離世,她的成分突然被打上標簽,她身體情況一直不太好,結(jié)婚四年,孕產(chǎn)期間,搬家都搬了兩次,受盡折騰,他卻也無能為力。

    那時候,她抑郁癥最嚴重的時候,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中,看都不要他看到。

    他澀聲道:“硯青,這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好你�!�

    孟硯青沉默地聽著,其實她對他并沒有太多怨念。

    只是她生性驕傲,既然重新來一次,那就不想回頭去看那些是是非非了。

    她便笑了下:“過去的一些事,愉快不愉快的,其實我都不想提了。畢竟當時我們都太年輕,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也不好,很多事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自己是有一些不滿意,但我也不知道不能怪你。所以現(xiàn)在,如果我們能愉快地認同彼此的決定,我也不想翻任何舊賬了�!�

    況且,重活一世的幸運,不是為了跋山涉水走到他面前,不是為了捧著怨念聽一句對不起,更不是為了得到隔世的彌補。

    從她撒手人寰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沒有彌補的機會,一切早已蓋棺論定。

    陸緒章怔怔地站在那里。

    孟硯青:“我有時候覺得,你當時年輕不羈,就是脫韁的野馬,縱然心里對我很喜歡,但其實就這么結(jié)婚,終究有幾分不甘心吧。這些我能理解,我也沒有怪責你的意思,其實就我自己來說,我和你一樣,我也不甘心,也不想年紀輕輕就因為孩子被婚姻綁住�!�

    陸緒章緩慢地看她一眼,聲音異樣:“是,是我耽誤了你�!�

    孟硯青:“你非要這么想,也行�!�

    陸緒章扯唇,苦澀地道:“怪不得你只聯(lián)系兒子,見都不見我�!�

    孟硯青輕嘆,放緩了聲音,道:“緒章,我們七歲便認識,十三四歲就談對象,十八歲結(jié)婚,我們從小就黏連在一起,彼此只有對方給予的那片世界,現(xiàn)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我們給彼此一些距離,擁有自己的空間和新的發(fā)展方向,那不是挺好的嗎?”

    陸緒章悶聲道:“你不要我了,也不要亭笈了,因為我們不夠好,你就把我們都扔一邊了�!�

    孟硯青:“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誅心,我在理智和你講道理,你再這樣,那我們還談不談了?”

    陸緒章深吸口氣:“行,你說,我聽你說。”

    孟硯青:“上天可憐我,讓我終于重返人間,可以嘗試這個世界的美好,但我想,我能得到這樣的機會,是為了化解你們父子的矛盾,是為了讓亭笈能夠走上正道,但是更多,應(yīng)該是為了我自己,讓我自己走出一個更精彩的人生,去享受這個世間的美好。”

    陸緒章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線,他安靜地聽她說。

    孟硯青道:“我應(yīng)該對自己更好一些,嘗試人生更多可能,而不是被禁錮在一個身份和位置上,成為陸緒章的妻子,成為陸亭笈的母親,成為陸家的兒媳婦,這并不是你們是否足夠好的問題,而是我希望更多可能,我不甘心十八歲就步入婚姻,我也不甘心我一輩子圍著你轉(zhuǎn)�!�

    陸緒章靜默地看著她,良久,終于道:“我明白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澀,不過顯然,他確實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孟硯青頷首:“不過不管怎么說,除了曾經(jīng)的夫妻,我們還是朋友,我們還有一個兒子,眼下我們得處好關(guān)系,盡量把亭笈教育好,讓他有個美好的未來,是不是?”

    陸緒章道:“好�!�

    他淡聲道:“這些年我確實做得不好,你對我提出批評或者意見,我都接受,接下來要怎么辦,你可以講講,我們互相配合�!�

    孟硯青道:“緒章,別這樣,怎么一臉意興闌珊的樣子?”

    陸緒章抬眼,很是一絲不茍地看著她:“有嗎,我是在認真和你探討孩子教育問題,我心情不好沒精神不行嗎?”

    孟硯青看著他那樣子,默了片刻,笑了。

    陸緒章眸底泛起一絲狼狽。

    孟硯青便勉強收斂了笑,道:“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吧,如果你有什么意見,或者覺得我這樣太自私,也可以和我說,凡事都好商量嘛�!�

    陸緒章:“我需要一點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吧�!�

    孟硯青:“可以�!�

    *

    陸緒章帶著孟硯青過去了咖啡館,他衣著談吐一看就不一般,那咖啡館的店主見此,忙恭敬地把他請到了僻靜角落,正好是臨窗的位置,兩個人坐下來說話。

    咖啡館幽靜輕柔的音樂聲中,陸緒章沒說話,他薄薄的眼皮垂下,修長的手指拿著咖啡勺,輕輕攪拌著,瓷質(zhì)的勺子發(fā)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音。

    孟硯青可以感覺到,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一些個人情緒整理好了。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哪怕面對措手不及的狀況,他總是能在最短時間以最理智的姿態(tài)去面對。

    陸緒章再次開口的時候,確實是非常冷靜的態(tài)度。

    終于,陸緒章開口道:“硯青,我承認你說得對,我也認為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孟硯青:“然后呢?”

    陸緒章正色道:“但是,我們除了曾經(jīng)是夫妻,還是朋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你現(xiàn)在就算不和我繼續(xù)做夫妻,那我肯定也會對你盡一份責任�!�

    孟硯青聽到“責任”這兩個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看著他,蹙眉:“什么責任?”

    陸緒章:“責任包括很多,比如我們以前的積蓄,那都是共同財產(chǎn),該給你的我都會給你,就算一時不能給你的,我會給你寫欠條,可以吧�!�

    孟硯青:“其實也不用,家庭共同財產(chǎn)就算了,我不要了,就給我嫁妝吧�!�

    陸緒章卻道:“嫁妝,暫時不方便給你�!�

    孟硯青:“?”

    陸緒章道:“當年你對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孟硯青頷首:“對,我說過,請你為我妥善保管�!�

    她的嫁妝中,有幾件本就是世間至寶,特別是其中一件翡翠鳳凰,更是關(guān)系到一樁陳年舊事,當時世道不好,風雨飄搖,她其實心中忐忑,生怕這些不能保下。

    所以當時陸緒章在她面前做下承諾,定會保這些嫁妝安然無恙,待到兒子大了,將這些交到兒子手中。

    陸緒章:“我既然說了替你保管,那就會替你保管好,你當時說保存到兒子長大,現(xiàn)在只能等兒子長大了再拿出來了,我一時也沒法取出來。”

    孟硯青:“什么意思?”

    陸緒章:“我做了非常妥帖的安排,在兒子二十歲之前,誰都沒法隨便動用�!�

    孟硯青愣了愣。

    這倒也是一個好辦法,不過這樣的話,豈不是她自己現(xiàn)在也沒法用了。

    那她怎么辦?

    陸緒章:“我做這個安排的時候,也是為了預(yù)防萬一,為了盡可能保障兒子的利益,我也沒想到會有現(xiàn)在的情況�!�

    孟硯青:“好吧�!�

    陸緒章看著孟硯青失望的樣子,道:“如今這年月,依然是懷璧其罪,你現(xiàn)在突然拿出來,必會招來一些是非。”

    孟硯青頷首:“嗯�!�

    陸緒章:“你也不用太難過,雖然這一份嫁妝沒了,但是如果你要找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我也會幫你置辦一份嫁妝�!�

    他補充說:“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把你的嫁妝都給封存,以至于你現(xiàn)在沒法拿到了,那我有責任幫你補一份�!�

    孟硯青:“那倒是不必……”

    她確實有些重新來過享受青春的想法,但是嫁妝,還很遙遠呢。

    再說她就算結(jié)婚,也未必非要嫁妝吧,貪圖嫁妝的男人她也看不上!

    陸緒章:“你可以考慮下,這算是我這個前夫的祝福�!�

    前夫的祝福……

    孟硯青以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陸緒章:“緒章,有話你就直接說吧,不要拐彎。”

    陸緒章聽此,也就道:“我這個前夫的祝福是有條件的�!�

    ……她就知道。

    孟硯青:“什么條件?”

    陸緒章看著孟硯青,正色道:“無論如何,你父親臨終前都把你交給我,我發(fā)誓會照顧你一輩子。哪怕你現(xiàn)在再世為人,但我知道,你骨子里還是孟硯青,所以我還是有責任繼續(xù)照顧你�!�

    孟硯青:“嗯?”

    陸緒章:“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我們當時還年輕,莽撞,我們的婚姻是在懵懂無知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所以我認為你既然重活一世,確實應(yīng)該重新選擇,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但是我認為,我作為你父親臨終前托付過的人,也作為你曾經(jīng)的丈夫,有責任為你把關(guān)�!�

    孟硯青沉默地看著他,若有所思。

    陸緒章:“就算再找,也不能胡來,是不是?”

    孟硯青明白了,她歪頭打量著他:“

    意思是說,你想看看我找個什么樣的?”

    陸緒章:“我也沒別的意思,但我認為好歹得有個閃光點吧?”

    他頓了頓,定定地看著孟硯青,道:“我好歹和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又是幾年夫妻,還有一個孩子在這里,你總得讓我心服口服吧?”

    孟硯青聽著這話,便笑:“你還給我提要求了?”

    陸緒章:“你如果隨便找一個阿貓阿狗結(jié)婚,以后九泉之下,我怎么給你父親交待?畢竟,以后我兒子得叫他繼父的吧?”

    孟硯青直接道:“陸緒章,你再找人結(jié)婚,隨便你找誰,我都不會攔著你,你干嘛管我?我的想法很簡單,我自己會過好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多操心,我們之間的瓜葛就是兒子,別的,免談,我也不需要你管我�!�

    陸緒章:“可是硯青,我不會忘記你父親的話,我就是對你有責任,哪怕你并不在意。”

    孟硯青看著他,直接笑了。

    陸緒章淡聲道:“怎么,不敢答應(yīng)?難道你心里也知道,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孟硯青笑了:“你可真幼稚!”

    陸緒章:“我就幼稚,我憑什么不能幼稚?我莫名其妙成了前夫我還不能幼稚嗎?”

    孟硯青收斂了笑,看著他:“認真的?”

    陸緒章:“認真的�!�

    孟硯青便笑:“緒章,我知道,你認為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了,但是我想告訴你,世上的男人千千萬,我并不一定要找最優(yōu)秀的,但我覺得我一定能找到最合適我的�!�

    陸緒章:“是嗎?比我更合適你?”

    孟硯青笑嘆:“那是自然了,我不需要你給我置辦嫁妝,但是,我會讓你心服口服,讓你輸?shù)妹髅靼装�。�?br />
    陸緒章沉默地看著她,半晌后才道:“好,到時候也讓我見識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樣驚才絕艷的男人。”

    第40章

    他肯定怕被嫌棄了!

    走出咖啡館的時候,天已晚,四九城的街頭略顯冷清。

    淺秋的風自朦朧夜色中而來,環(huán)繞著他和她。

    陸緒章微側(cè)首,在那迷離的燈光中看向孟硯青。

    有電車在街道上緩慢駛過,被路燈投射出變幻的陰影來,于是孟硯青便有了忽明忽滅的光影。

    他這么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下意識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孟硯青疑惑,抬眸看過來。

    陸緒章神情便有片刻的怔忪,之后他迎著她疑惑的目光,低聲道:“冷嗎?”

    孟硯青搖頭:“不冷,你兒子拿了你的錢,給我買的大衣,還挺暖和的�!�

    陸緒章略默了下,想起之前自己荒謬的猜想,道:“是我冤枉他了。”

    說著這話,他很自然地解開自己的圍巾,之后幫她圍上。

    孟硯青并不想這樣,這個動作有些親密。

    之前他們抱在一起,那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那是彼此需要撫慰。

    但是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說清楚了,就應(yīng)該劃出一個界限來。

    男人修長的手指優(yōu)雅靈活,很自然幫她系好圍巾,而且是很漂亮時髦的系法,也是她會喜歡的。

    在這點上,他總是能知道她的喜好。

    柔軟的羊絨圍巾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恰到好處地熨貼著她,這樣很舒服。

    她在朦朧的夜色中看著他:“下不為例�!�

    陸緒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視線輕淡地看向遠處的廣場,很不經(jīng)意地問:“這么講究?該不會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選了吧?”

    孟硯青:“我只是覺得現(xiàn)在關(guān)系既然不一樣了,那我們應(yīng)該有分寸�!�

    她看著他,笑道:“聽兒子說,你好像有合適的對象了?”

    陸緒章看了她一眼:“他這么和你說?”

    孟硯青:“他可能有點想偏了,大概這意思吧�!�

    陸緒章略抿了下唇,之后點頭道:“可以,這兒子不白養(yǎng),知道我年紀大了,得趕緊給我找排面。”

    孟硯青笑了:“你到底什么情況,我對此并不關(guān)心。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請注意距離,別牽扯不清的,不然反倒讓別人心里不舒服,那樣也很耽誤我的前途�!�

    她淡聲補充說:“你總不能故意耽誤我開始新的戀愛吧?”

    陸緒章心里一梗。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如果我不注意分寸,我就是想耽誤你新的戀情?”

    孟硯青頷首。

    陸緒章:“如果我耽誤你新的戀情,就是小心眼,不舍得給你置辦嫁妝?”

    孟硯青摸著那舒服的圍巾,笑著說:“我們相識多年,我相信你會為我好,不會節(jié)省那點錢非擋著我的好姻緣的�!�

    陸緒章:“……”

    他終于明白了,她痛快答應(yīng)自己的要求,敢情在這里等著他。

    孟硯青笑道:“所以呢,為了洗清你的嫌疑,有什么好的,記得給我介紹介紹,你們單位要是有年輕有為長得又好看的,我覺得也可以,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一定了解我的口味。”

    陸緒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孟硯青笑道:“相對的,我也會和兒子談,讓他知道,他父親還沒有這么道德淪喪,不會霸占我的財產(chǎn),這樣也可以緩和你們的父子關(guān)系�!�

    陸緒章沉默地看著她,看了半晌,終于道:“可以,你說得都對�!�

    孟硯青笑道:“很高興我們能達成共識。”

    陸緒章看著她笑,突然想起來:“既然你說到分寸,那我也和你提一件事。”

    孟硯青:“什么?”

    陸緒章:“我們的兒子現(xiàn)在可不是四歲,而是十四歲�!�

    孟硯青沒明白:“然后呢?”

    陸緒章:“十四歲了,是不是也應(yīng)該有個分寸?別整天親親熱熱的?比如握手這種動作,別人會誤會,也不太合適。”

    孟硯青怔了下,之后冷笑:“那怎么了!陸緒章,你是不是看我和兒子親近你不舒服?”

    陸緒章:“我只是提醒你,畢竟你們現(xiàn)在生理年齡只差五歲,在外人看來也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了�!�

    孟硯青好笑:“這不需要你提醒,你還是好好做過自己的工作,我心里都有數(shù)。”

    陸緒章無奈看她一眼。

    之后,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存折,農(nóng)業(yè)銀行的,遞給了孟硯青。

    孟硯青接過來,只見上面寫的自己名字,最新存的,整整六千塊,存折里面還加了一張紙條,上面分別寫著家里和工作單位的電話號碼。

    “其實你給我三千就夠了,當然,給我這些也挺好�!�

    這樣她買房子后,還能多出來三千塊,手頭就會很寬裕,也能做一些別的事。

    陸緒章:“多出來的三千,你自己留著花吧,這些應(yīng)該足以應(yīng)付一些日常用度了�!�

    他解釋道:“我手頭有些資產(chǎn),但是匆忙之中要想籌措太多現(xiàn)金也不太可能,你回頭萬一有什么需要,告訴我,我一定會想辦法。”

    孟硯青頷首:“放心好了,我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陸緒章頷首:“可以,很可以。”

    一時又道:“單位那個電話號碼是我辦公室的,上班時候你要是找我,就打這個,下面那個電話號碼是家里的,這兩年才申請安裝的。”

    孟硯青:“知道了。”

    正說著,就見那邊紅旗轎車開過來了,孟硯青看著車牌眼熟,要問時,陸緒章已經(jīng)道:“好了,你兒子回來了�!�

    孟硯青:“……”

    她淡看他一眼:“亭笈對你有情緒,你說怪誰?”

    有他這樣當?shù)膯幔?br />
    陸緒章承認:“怪我,當然怪我�!�

    他這么說著,那邊紅旗轎車的車門開了,陸亭笈推開門。

    他一下車,便飛奔到孟硯青身邊,一把扯住她,將她拉到自己身后,之后怒目瞪著陸緒章,琥珀色貓眼一臉提防。

    陸緒章看著兒子,他但凡有一根尾巴,那一定是炸毛豎起來的。

    他并沒理會,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亭笈,我讓老李開車送她過去首都飯店,你陪著去吧。我先回家,等到家,我們談?wù)��!?br />
    陸亭笈不吭聲,瞪著眼睛,一臉敵意。

    孟硯青安撫地握住兒子的手:“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懂點規(guī)矩,和你父親說再見。”

    她這么一說,陸亭笈看了眼陸緒章,終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再見�!�

    陸緒章淡頷首,徑自上車了。

    陸亭笈看陸緒章上車,這才略松了口氣,之后陪著孟硯青上車。

    陸緒章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玻璃,就那么看著他們母子。

    一直到那車緩緩開走了,他才收回目光。

    *

    上了車后,礙于司機在,孟硯青并沒多說什么,只是安撫陸亭笈讓他放心。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道:“看,這是你父親的圍巾,他看我冷,給我圍上去的�!�

    陸亭笈一看到那圍巾,馬上眼神排斥:“你干嘛戴這個,這個顏色是男人戴的,一看就不好看�!�

    孟硯青看看兒子,心里想著,其實父子關(guān)系也不能全怨陸緒章,兒子也實在是對這父親敵意很大,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等好不容易到了首都飯店,下車后,孟硯青也不著急回去,就和陸亭笈在路燈下,尋了一處座位,坐著說話。

    孟硯青便把自己和陸緒章談的結(jié)果說給陸亭笈:“亭笈,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他給了我六千塊,這樣買完房子后,我還能有多出來三千塊。至于嫁妝,他既然做了安排,那就讓他安排吧�!�

    其實她現(xiàn)在就算馬上拿到嫁妝,基于現(xiàn)在的社會環(huán)境,她也沒辦法賣出很多錢來。

    就這點來說,她前后從陸緒章那里拿到七千塊,也夠了,至少能解她一時的麻煩。

    陸亭笈一聽,卻馬上黑臉了:“誰知道將來呢!那么遠呢!”

    孟硯青納悶,探究地看著兒子:“你干嘛總把你父親想得這么壞?”

    陸亭笈神情微頓,悶悶地道:“我想得不對嗎?”

    孟硯青略沉默了片刻,才道:“根據(jù)我所知道的,你父親這些年并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他出國那幾年確實把你放到祖父母家中,但是等他回國后,不是趕緊把你帶在身邊嗎?他工作太忙,確實沒辦法經(jīng)常陪你,但吃穿不愁你的,學校給你挑最好的,我看他也時常和學校了解你的情況吧?”

    雖然陸緒章這父親當?shù)貌粔騼?yōu)秀,但好歹是及格的,不至于招來兒子這種怨憤。

    陸亭笈別過臉去:“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孟硯青笑了聲:“我知道,我心里有數(shù)。其實那些東西,都不是尋常物,我如果拿到,懷璧其罪,反而引來麻煩,這些年他既然能妥善保存著,那就讓他保存,反正我們樂得輕松�!�

    再說了,她之前如果想談個戀愛什么的,估計他還看不慣。

    現(xiàn)在好了,她是公明正大談起來,他只能從旁看著,還說不得什么。

    *

    陸亭笈送了孟硯青回家后,已經(jīng)是很晚了,胡同里只有一盞路燈散發(fā)著朦朧的光暈,把他的身形拉得很長。

    他推開大門,便見滿嬸匆忙從屋子里走出來迎他:“你可算回來了,鍋里給你留著飯呢,還吃嗎?”

    陸亭笈搖頭,看父親書房窗戶透出光來,便道:“我父親在房中?”

    滿嬸:“嗯�!�

    她看了看書房方向,聲音壓低了:“我看先生情緒不太好,進屋后就沒出來,不知道怎么了�!�

    陸亭笈聽這話,面上便有了些許譏誚:“他還心情不好?”

    滿嬸嘆:“亭笈,你看你,怎么說話呢,先生工作忙,估計是最近累了,他還得操心你,這幾天還特意給你學校打電話問起來�!�

    然而她不提也就罷了,一提這個,陸亭笈心里的火就壓不住了。

    他冷笑一聲:“那我可得當個孝敬兒子,我進屋看看他去�!�

    說著,他徑自過去陸緒章書房。

    他站在書房前,敲了兩下門,里面便傳來陸緒章沒什么波瀾的聲音:“進來吧�!�

    他推門進去,就見——

    陸緒章已經(jīng)脫掉了羊毛大衣,只穿著簡潔的白襯衫和筆直的長褲,身形頎長地站在鏡前。

    書房的燈光輕灑在他肩上,他的臉龐藏在陰影中,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測。

    陸亭笈心中狐疑,不過還是上前:“父親,我回來了�!�

    陸緒章沒看他,依然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你回來,是想和我算什么賬嗎?”

    陸亭笈:“父親,你想多了,我不需要和你算什么賬,母親和我講過了,她和你之間的事,你們會處理,所以以后我不會插手。”

    陸緒章微頷首:“那就好,以后關(guān)于你的教育問題,我也會多和你母親商量,你可以多和她談?wù)劇?br />
    說到這里,他淡瞥了兒子一眼:“當然,以后你也應(yīng)該沒事多去看看你母親,不然她一個人,總歸讓人不放心,是吧?”

    陸亭笈聽著這話,疑惑,不過他還是看著那個站在鏡子面前的陸緒章:“好�!�

    陸緒章:“行,你出去吧�!�

    陸亭笈點頭,就要出去。

    不過他正要推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陸緒章,他到底停下腳步。

    只見父親站在那鏡子前,半邊隱藏在黑暗中,整個人被一種他說不出的凝重氛圍所籠罩著,這讓陸亭笈心里多少有些擔心。

    到底是自己親爹……

    他想問問,但是又有些說不出口,猶豫下,終于是道:“父親,你,你在看什么?”

    陸緒章沒什么表情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亭笈,問你個問題�!�

    陸亭笈:“嗯?”

    陸緒章:“你覺得我眼睛發(fā)紅嗎,有黑眼圈嗎?”

    陸亭笈頓時怔住。

    陸緒章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蹙眉:“我怎么沒看到自己眼角有細紋?還是說,是我整體看著比較憔悴,才給了她這種錯覺?”

    陸亭笈驚訝得不行了。

    就在剛剛,他心里還隱隱泛起擔憂,心里想著出什么大事了。

    但誰想到,父親高深莫測地站在鏡子前,竟然在想這些?皺紋?黑眼圈?

    母親隨口扯幾句,他還真當回事了?

    父親怎么這么傻呢?

    陸緒章卻在這個時候回首,望著自己兒子,他敏銳地察覺了兒子眼中一些并不友好的情緒,嘲笑或者不可思議之類的。

    他淡聲道:“算了,不用了,我也沒興趣聽你說了。”

    陸亭笈:“……放心好了,我對評判一個年長男性的相貌完全沒有興趣。”

    說完,他便邁步出去了。

    出去后,他想想這事,突然忍不住笑起來。

    他肯定是怕母親嫌他年紀大!

    活該,誰讓他年紀大了呢!

    第41章

    會討價還價的男人

    之前彭福祿提到的那脫產(chǎn)班終于辦起來了,飯店從北京大學邀請了一位英語老師給大家進行培訓(xùn),而助教的職務(wù)則從飯店工作人員中挑選,屬于臨時兼職。

    羅戰(zhàn)松一聽,馬上毛遂自薦,不過孟硯青自然也趕緊報名,反正排擠下羅戰(zhàn)松肯定是沒錯的,他想要的機會,統(tǒng)統(tǒng)搶過來。

    上面見此,評估了一番,選了孟硯青,沒要羅戰(zhàn)松。

    這是彭福祿那里直接拍板的,羅戰(zhàn)松見到孟硯青的時候,那臉色就不太好。

    羅戰(zhàn)松:“孟領(lǐng)班,你現(xiàn)在可是領(lǐng)班了,這個好好干,前途大著呢。”

    孟硯青笑道:“我覺得當英語老師也挺好的,前途更大�!�

    羅戰(zhàn)松訕訕的:“那……想當什么,那不是輕而易舉的。”

    孟硯青直接沒搭理,過去彭福祿那里報道了。

    彭福祿和孟硯青談了一番:“現(xiàn)階段呢,你就好好給他們當這個英語助教,至于服務(wù)工作,你暫時先歇著,不過萬一有什么緊急任務(wù),她們那里實在缺人手了,你再搭把手�!�

    孟硯青自然覺得沒問題,英語助教這工作挺清閑的,偶爾去做做服務(wù)員就當鍛煉身體了。

    而在拿到陸緒章的那筆錢后,那邊房子的交割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她當即找了王德元,和那位中山裝交割清楚,交割過后,中山裝還特意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番那房子。

    顯然對他來說,這房子幾乎就是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等這位老人終于走了后,孟硯青也就開始考慮著拾掇這房子,她當然不會大修整,不過可以自己慢慢調(diào),比如房間內(nèi)肯定要重新涂一層大白的,還要重新修整洗手間和廚房,這些都是關(guān)系以后生活幸福感的要緊所在。

    陸亭笈知道她買了房子,急不可待要過來,不過孟硯青讓他等等,她先收拾下。

    “你來了,你父親就知道了,回頭他一看這邊亂糟糟,說不定不讓咱們來。”

    陸亭笈:“沒事兒,他這兩天工作非常忙,要加班,也沒有工夫搭理咱們!”

    不過這時候恰好他祖父召他過去,他不太甘心,但也只好先去了。

    宿舍里幾個姐妹知道她買了房子后,都紛紛嚷著要幫她出力打掃。

    其實就孟硯青的意思,自己慢慢來就是了,反正也不著急,誰知道姑娘們盛情難卻,不由分說,她也就帶著她們過去那房子。

    幾個姑娘都是勤快人,拿著掃帚抹布的,房前屋后,那些積壓多年的枯葉敗枝,還有偏房角落的蜘蛛網(wǎng)污垢,該打掃的打掃,該沖刷的沖刷,也才半天功夫,家里看著就和之前很不一樣了。

    孟硯青特意跑出去,買了一些烤紅薯和面茶,招呼大家吃,大家伙擦汗洗手臉,一起坐在臺階前吃。

    此時落葉有一搭沒一搭地飄下來,幾個姑娘坐在樹蔭底下,吃著烤紅薯和各樣小點心,喝著面茶,說說笑笑。

    這么說話間,胡金鳳想起一件事:“對了,硯青,素蕊從咱宿舍搬走了!”

    孟硯青:“搬走了?”

    王招娣也道:“是,今天中午她回來,突然說她的胰子上面沾著頭發(fā)絲,說誰用她胰子了�!�

    陳桂珠不高興地道:“她那語氣,好像我們碰了她東西,可是我們好好的干嘛用她的,我們自己也有胰子啊,那頭發(fā)我怎么看都是她自己的!”

    胡金鳳嘲諷:“她非說是別人的,說她平時用胰子很講究,絕對不會把頭發(fā)絲沾到胰子上!”

    孟硯青:“然后她就搬走了?搬去哪兒?”

    陳桂珠:“聽說她找了羅戰(zhàn)松,羅戰(zhàn)松幫她安置的,和正式員工一個宿舍,四人間!”

    胡金鳳:“聽說羅戰(zhàn)松最近出了一個大風頭了!”

    孟硯青倒是沒聽說這個:“出什么風頭了?”

    她這忙碌房子的事,又要當英語助教,一個大意竟然疏忽了。

    王招娣和陳桂珠都不知道,忙追問胡金鳳。

    胡金鳳這才神秘兮兮地道:“我聽說,西樓那邊設(shè)備落后,用的老式馬桶噪音特別大,浴室通風不好,水管也生銹了,其實上邊一直研究要改造,但是一直沒下決斷,所以上面也在為了這個事意見不統(tǒng)一�!�

    “前幾天開會,羅戰(zhàn)松突然遞上一個意見書,里面分析國內(nèi)外形勢,分析了首都飯店的地位,也分析了改造的成本,總是人家說得特別全乎,而且人家還提出了改造的方案,這一下子可是把上面領(lǐng)導(dǎo)給說服了!”

    王招娣皺眉:“他怎么這么能耐呢?”

    胡金鳳:“誰知道呢,我也是今天聽慧姐和別人提,我偷偷聽到的,這事還沒公開呢,但可以肯定,這羅戰(zhàn)松估計要春風得意了�!�

    孟硯青聽著,想那羅戰(zhàn)松作為一位擁有先知來自未來的人,他的見識以及頭腦都不是現(xiàn)代人能比的,就說這次的西樓設(shè)備改造,羅戰(zhàn)松好像本身就對這塊熟悉,也算是正好讓他得著機會了。

    而接下來,羅戰(zhàn)松將有更好的機會,自己能破壞羅戰(zhàn)松一次機會,不可能次次破壞。

    看來最重要的,還是提升自己和兒子了。

    *

    幾個姑娘幫襯著收拾過后,家里倒是整齊多了,不過到底是缺了一些擺設(shè)。

    孟硯青先去附近商店逛了逛,斑駁的酒紅色木質(zhì)柜臺,里面擺著掛歷、搪瓷盆和暖水瓶等日用品,除此也有香煙瓜子等副食,以及一些針頭線腦的零碎物件。

    售貨員正坐在那里織毛衣,一抬眼皮子,愛答不理的。

    她看了看,也沒什么能買的,有些也不太看得上,便想著干脆去附近的舊貨市場淘換,沒準能撿到好的。

    她當即跑過去附近的舊貨市場,隨意逛了逛,挑了兩幅畫,都是很便宜的印刷風景畫,不過好歹顏色明艷,貼在墻上能讓人眼前一亮,也會覺得視野開闊。

    她這么買著的時候,便看到一處攤位上擺著些青瓷花瓶,年代不一,有解放后的,也有民國時的,她看了一番,最后看到一件粉青釉花瓶,那花瓶長頸溜肩,腹部圓鼓,造型倒是優(yōu)雅別致。

    孟硯青拿起來仔細看過,卻見那釉層凝厚,釉面光澤柔和,顏色是淡雅的青綠色,略有些玉質(zhì)感。

    這應(yīng)該是清朝景德鎮(zhèn)繼承了龍泉青瓷的風格燒制出來的粉青釉了。

    孟硯青沒發(fā)現(xiàn)什么瑕疵,這才問了問價格,對方要價八塊錢。

    這自然是個漏,可以放在她的房子里,不至于太跌份。

    她這么東一下西一下的,倒是買了不少,滿手都快拎不住了,便要離開,誰知道一抬眼,卻看到一個眼熟的,赫然正是霍君宜。

    上次護國寺一別后,霍君宜好像就出國了,不曾想如今遇上了。

    顯然霍君宜見到她也頗為意外,一時兩個人便結(jié)伴而行,他也說起自己這次在國外見識到的種種,說起國外珠寶玉器的流行趨勢等。

    兩個人倒也相談甚歡,這么說著,霍君宜看她手里拎著的那花瓶,笑了下:“這倒是一件好物�!�

    孟硯青笑著提起自己的打算:“如今打算布置房子,正缺一些物件,外面賣的那些我也不喜歡,看不太上,干脆找一些老的擺上,好歹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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