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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外面見她一直不回聲,陸緒章就站在那里等著。

    孟硯青咬了咬唇,到底是道:“洗,不過只是隨便洗洗�!�

    這話一出,外面的人默了默。

    到底是心有靈犀的人,她這話一出,對方便明白其中意思了。

    于是陸緒章便道:“這么熱的天,都是山里的溪水,清冽舒服,洗洗總比不洗好,別想太多�!�

    話已至此,孟硯青也就沒什么心理障礙,當(dāng)即去洗澡了,洗過澡后,便換上了真絲睡衣。

    這睡衣是北京老字號的,前些天孟硯青才托了胡愛華特意定制的,夏天穿正正好,清涼舒服。

    出來浴房,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外面已是夕陽西落。

    這時候,陸緒章過來了,對她伸出手來:“路上滑,小心些。”

    孟硯青便將手放在他手中,任憑他扶著。

    兩個人這么上了臺階時,她側(cè)首,看了眼身邊的男人。

    臨近傍晚時候,夕陽已經(jīng)臨近山巒,那絢麗的顏色便在蔚藍天際鋪展,并蔓延開來。

    男人鼻梁挺拔,薄唇微抿間,側(cè)臉線條優(yōu)雅貴氣。

    自翠竹疏漏葉縫灑落的陽光落在他臉上,清晰的輪廓便被踱上一層柔光,這讓他看上去像是降臨世間的神祇。

    這是她年少時便傾心的少年,曾經(jīng)讓她沉迷讓她瘋狂。

    兩個人這么拾階而上,進了房中。

    似乎不需要多說什么,陸緒章的手輕輕一扯,便把她拉到懷中,之后,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下來。

    他很渴,很急,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

    沒有特意過去床邊,他就這么把她放靠在窗欞上,他自己單膝跪地,跪在她面前。

    孟硯青咬著唇,爭取不發(fā)出任何聲音,不過心卻在尖叫。

    這個男人他永遠都可以,哪怕三十多歲已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但他依然很會,依然知道怎么以最低的姿勢來討好他。

    她眼神幾乎失了焦,就那么低首看過去,已經(jīng)柔化的夕陽自窗欞透進來,斷續(xù)的隔層投射到地板上,房間充斥著如夢一般的迷離感。

    男人的襯衫是那么雪白規(guī)制,那是四九城最知名裁縫的定制品,這樣穿戴整齊的他,本該談笑風(fēng)生于國際會議上,本該游刃有余于風(fēng)云際會間,但是現(xiàn)在,筆挺的褲腿折下,他單膝跪地,埋首在那里,用他的唇舌取悅著自己。

    可以說,視覺帶來的愉悅感幾乎和身體的感受相提并論了,她就那么低首看著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她看到他帶著潮意的發(fā)絲落在眉眼間,他挺拔的鼻尖微貼著自己,那里已經(jīng)沾上了許多濕潤,而他卻渾不在意,依然沉迷其中,細致耐心。

    從她的角度,陰影恰好落在他的鼻梁和臉上,這讓他看上去有了穿越時光的少年感。

    這讓她想起曾經(jīng),曾經(jīng)那個少年在她面前慣會做低伏小,記得那時候,他抱著自己,仿佛一臉溫馴地說,那樣會很舒服,說他可以幫她,可以練習(xí)。

    他一貫如此,被她輕撩幾下,便似乎全然沒了風(fēng)骨,她隨手扔出去一塊骨頭,他都要眼巴巴地叼回來。

    昔日的故事細碎美好,孟硯青在這夏日的習(xí)習(xí)涼風(fēng)中,品味著屬于青春的甘甜。

    這時候,他卻陡然停下動作。

    孟硯青微張著唇,有些迷惘地看向他,濃烈的失落感已經(jīng)緊緊攥住了她的心。

    陸緒章抬起薄薄的眼皮,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

    視線交融間,彼此的渴望和內(nèi)心都毫不保留地坦誠于對方面前。

    陸緒章的鼻梁和唇上都是濕潤,泛著潤澤的光。

    他看著她,在視線相交中,低聲問道:“喜歡嗎?”

    孟硯青臉上泛起火燙,不過還是承認:“喜歡�!�

    陸緒章扯唇,輕笑:“我總是能給你最好的,是不是?”

    孟硯青低首看著他,也笑了笑。

    之后,她抬起腳尖,才洗過澡,那腳剔透粉白,上面每片指甲都泛著潤澤的粉光。

    她用腳尖,輕抵在他胸口,隔著那柔軟的絲緞,用腳趾按壓抓撓。

    陸緒章的喉結(jié)便發(fā)出艱澀的聲音,墨黑的瞳孔中倒映著眼前的女人,渾身每一處都寫滿了強烈的渴望。

    這種渴望讓他緊繃的身體在顫抖。

    不過他到底是用平靜的聲音道:“我?guī)Я颂祝梢詥幔俊?br />
    孟硯青眼尾泛紅:“你說呢?”

    她只是這么三個字,就像引線一般,點燃了他。

    第90章

    清甜馥郁

    門窗都已經(jīng)關(guān)好了,不過夕陽的余暉還是自窗欞灑進來,灑了一室。

    孟硯青被覆了半截薄被,很薄很薄的,藏藍團花真絲漳緞的,那顏色襯得她肌膚勝雪,那皚皚白雪上已經(jīng)綻開了朵朵紅梅,濕潤嬌艷,曖昧凌亂。

    孟硯青的唇瓣略泛著腫意,嫵媚的睫毛卷翹,其下是濕潤到泛著無限風(fēng)情的眸子。

    一切都是凌亂的,也是曖昧至極的。

    他說,他總是能給她無與倫比的享受,但事實上他也必須承認,她總是能給他最極致的視覺享受。

    這個世上,只有孟硯青能被他看在眼里,能觸碰到他的渴望。

    她哪怕只是揚起腳尖來,褻玩一樣折磨一下他,他就可以瘋狂。

    陸緒章重新俯首下來,輕輕啯了一口,彈軟嬌艷,甜而不膩,玫瑰的魅惑帶著清新的芬芳,這是讓他沉迷的味道。

    陸緒章并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地來,一寸寸地推,他想讓她感受到最極致的享受。

    孟硯青開始時是仰臉的,后來就趴著,她抱住那柔軟的真絲薄被,仰起臉來,在那迷蒙視線中望向窗外,窗外翠竹被抹上了一層淺淡的粉,在那夕陽下隨風(fēng)而動。

    晃一下,晃一下,又晃一下。

    她努力穩(wěn)住視線焦點,卻依然只覺眼前蒙著一層水霧,看不清楚,整個人就是踩在云上的,就那么飄飄悠悠的。

    這時候,陸緒章修長的手落在她肩頭,她側(cè)首,便看到,那指甲應(yīng)該是特意修過的,也許就是今天修的,還特意磨過,光滑圓潤,沒有任何棱角。

    他是很細致的人,會照顧她每一處感受。

    陸緒章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分神,整個人覆上來。

    他的背部和肩膀都很寬,那是穿西裝能很有氣勢的身材,此時他脫了西裝,除去了在外人面前的偽裝,剝奪了翩翩君子的虛偽,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

    她被迫緊挨在窗欞上,修長的手無力地攥緊了窗子。

    他的汗水自胸膛流下來,滴落在她向后弓著的細腰上,燙得她發(fā)酥發(fā)麻。

    他的聲音很低地在她耳邊響起:“硯青,感覺到了嗎,我在愛你。”

    混合著青竹般的氣息在鼻翼縈繞,孟硯青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飄,她看著遠處的余暉,想著自己化為一只鳥,展開了翅膀。

    他在愛她,而她感覺到了。

    孟硯青有些恍惚:“是不是就是在這里,我們有了亭笈……”

    陸緒章:“是。”

    他俯首,繞過她修長而白膩的頸子,吻她的唇,纏綿又曖昧。

    孟硯青也是沉迷其中,他吻技很好,她享受地側(cè)過臉,越發(fā)投入其中。

    陸緒章:“我的硯青總跟個小妖精一樣,我想一口把你吃下去,吞肚子里�!�

    可就在這時——

    突然間,院子外響起腳步聲,之后便是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兩個人頓時一僵。

    之后,陸緒章陡然意識到什么,口中發(fā)出一聲語義模糊的低咒,之后猛地關(guān)緊了窗欞,抱起來孟硯青,利索地上了床,用真絲錦被裹住孟硯青,又把那蚊帳給放下來。

    果然,是他們那好兒子回來了。

    他推門進了隔壁客廳,便疑惑地喊道:“母親?”

    孟硯青還和陸緒章纏連著,因為都裹在被子里,騰不出距離感,想分開都難。

    她咬著唇:“怎么辦……”

    陸緒章安撫地摟著她肩:“告訴他你困了,要歇會�!�

    說著他低聲叮囑道:“聲音放平�!�

    孟硯青深吸口氣,到底是開口:“困了,正要睡會,你大呼小叫什么?”

    她的聲音竟然很平,帶著些許慵懶的困意。

    陸緒章動了動,低首啄吻她的唇角:“乖,說得很好,讓他趕緊滾�!�

    隔著門窗,陸亭笈道:“我們打算過去打球,我記得這里有球拍,我回來拿,母親你睡會兒吧,我父親呢?”

    孟硯青無力地趴在陸緒章肩頭,低聲說:“誰知道他呢,估計有事出去了�!�

    陸亭笈:“好吧!我先出去了�!�

    說著,他好像找到了球拍,之后便跑出去了,急于和朋友打球的少年,跑得很快。

    孟硯青聽著那咚咚咚的腳步聲,可以想象他矯健的樣子。

    她終于舒了口氣,略動了下身子,感受著自己的艱難承受,到底是軟軟地攀附著他頸子,低聲道:“緒章……”

    她的聲音很軟,軟到了像化開的蜜,清甜馥郁。

    陸緒章低首下去。

    風(fēng)吹開了一點窗戶,窗簾肆意擺動著,而床上的蚊帳也隨之飄蕩,暖紅的夕陽灑過來,蚊帳內(nèi)像是鋪了一層的紅鵝絨。

    懷中的女人她的眼神仿佛蒙了一層霧,既純凈又妖嬈。

    她就是燒進他心里的那簇火苗,在他心里成撩原火海,讓他被烈火焚身,卻萬死不辭。

    在這隱秘的角落,在光影交錯中,他緩慢地俯首,鄭重地吻上她的唇,一如十七歲那年的虔誠和忐忑。

    他低低地說:“硯青,想一直抱著你,一直不放開,我們就這么連在一起好不好?這輩子,下輩子�!�

    *

    晚間時候,連飯都是陸緒章送進來喂的她,之后略洗過后,陸緒章一夜都沒離開她的房間。

    好在陸亭笈的房間在客廳另一處,陸緒章很好地瞞過了他。

    當(dāng)然,到了這個時候,陸緒章可能并不在意陸亭笈發(fā)現(xiàn),反正自己兒子,沒什么可隱瞞的。

    只是孟硯青不喜歡,他也就只能不提罷了。

    整整一夜,孟硯青都不得歇。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身邊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

    她撐著身子爬起來,卻見下雨了,雨水淅淅瀝瀝的,縹緲的雨霧落在山林間,將那翠林都洗得鮮亮,院子里的青石板更是淋得油光發(fā)亮。

    她走出去洗漱,卻見廚房里隱約彌漫出油煙,潮乎乎的空氣中便有了混著食物的香味。

    陸亭笈從廚房探頭:“馬上要吃飯了!”

    廚房的窗戶里,隱約可以看到陸緒章的身影,真是勤快的父子倆。

    孟硯青笑道:“好�!�

    早餐很簡單,油條,攤雞蛋和小籠包,還有一些自制的涼拌野菜。

    陸亭笈:“昨天朋友那里拿的,保姆從山里采來的�!�

    孟硯青吃著,自然覺得鮮美入味。

    陸緒章又把都將推過來:“嘗嘗。”

    這么說著時,他就那么不經(jīng)意地抬眼,視線落在她臉上。

    四目相對,彼此心思都在不言中。

    在片刻的視線交融后,終于孟硯青低頭,空氣中那無形的絲斷開,陸緒章垂下眼,繼續(xù)吃飯。

    吃過飯,陸緒章卻是該走了。

    他今天還有重要會議,必須今早下山趕回去。

    他顯然有些不舍,那眼睛時不時看向孟硯青,明顯覺得沒夠,還想要更多,想要更親近。

    已經(jīng)孤枕十年的男人,之前因了孟硯青劃下的道道,自然不敢越雷池一步,現(xiàn)在開了禁,他滿腦子都是那些事。

    對此,孟硯青不予理會。

    她現(xiàn)在腿都是軟的,差點在兒子面前失態(tài),有心晾晾他。

    或許因為她冷清的態(tài)度,他顯然存了幾分情緒,以至于上了吉普車,隔著車窗玻璃,那眼神還帶著幾分落寞。

    孟硯青便笑著對兒子道:“你看你父親,他看我們在這里度假,他眼饞得很,簡直都要哭了。”

    陸亭笈搖頭嘆:“父親,你也不必如此,等過幾年你年紀大了退休了,就能在這里頤養(yǎng)天年了�!�

    這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損他的話,不過陸緒章沒什么反應(yīng),他只是涼涼地掃了眼兒子,之后對著孟硯青微頷首:“昨天累到你了,過兩天我再來�!�

    只是簡單一句話,聽不出任何多余情緒,不過孟硯青聽懂了。

    瞬間有些耳熱。

    *

    山中無歲月,孟硯青和兒子在這香山別苑潛心學(xué)習(xí),眼看著考試快近了,孟硯青緊鑼密鼓的,把各種題型都再重新過一遍。

    陸緒章三天兩地會過來送些新鮮食材,有時候太忙,坐一坐就走,有時候也會留下來過夜。

    對此,孟硯青倒是也樂意,不然總是悶頭學(xué)也覺得疲乏,該享受就享受,反正這個男人技術(shù)那么好,他們兩個這方面也契合,彼此都能享受到。

    平時他不在,就她和陸亭笈,母子兩個一起做題,一起把英語語文還有政治都過一遍。

    數(shù)理化她自愧不如,但是英文和語文,她還是比兒子強多了,于是這個時候,為人母的架子終于找回來了,可算是把這小孩兒好生教育一番,讓他五體投地的。

    山里日子逍遙,不過也有些意外情況,那天兩個人做完兩套模擬題,便一起吃了下午茶,是特意帶上山的紅茶,又搭配著山里的幾樣野漿果,倒是吃得別有一番滋味。

    孟硯青:“這附近山里也要野生的�!�

    陸亭笈:“對,等會我們摘一些來,自己摘的才叫好吃�!�

    孟硯青指著其中一樣黑色漿果道:“我最愛這個,要黑透了才好吃�!�

    陸亭笈打量了一番:“我知道,那天河邊就有,我昨天還看到了呢!”

    孟硯青一聽來了興致:“要不我們現(xiàn)在去摘吧?”

    陸亭笈挑眉,看著孟硯青那很有興致的樣子,笑道:“既然你這么想吃,那我們就過去吧�!�

    當(dāng)下母子兩個準(zhǔn)備出門,孟硯青換了一身束腰的長款連衣裙,搭配上遮陽帽,陸亭笈則穿了短袖運動衣褲,兩個人提著籃子過去摘。

    大夏天的,外面郁郁蔥蔥,溪水潺潺間,各樣野果野花隨處可見,母子兩個專找那些已經(jīng)發(fā)黑發(fā)紫的漿果,偶爾能幸運地找到那么一大嘟嚕,就直接放到籃子里,很快收獲滿滿。

    陸亭笈:“母親,你對這些倒是熟?”

    孟硯青:“那是自然了,以前你父親陪著我摘,他知道的野果品種多,每一樣都給我講過�!�

    陸亭笈聽這話,好奇:“看來你們經(jīng)常過來這里玩�!�

    孟硯青頷首:“對,其實我們就是在這里有了你�!�

    陸亭笈驚訝:“是嗎?”

    孟硯青對此倒是沒什么遮掩的:“那時候年輕嘛,瞎胡鬧,兩個人住在這里毫無禁忌,玩過頭了,就有了你……”

    這對陸亭笈來說顯然有些震撼,喃喃地道:“這里啊……”

    孟硯青見此,也就不再多說:“走,我們過去那邊溪水看看吧�!�

    陸亭笈點頭:“好�!�

    誰知道這時候,就聽到一陣口哨聲,伴隨著的是笑鬧聲。

    孟硯青看過去,是四五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到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個個都穿著短袖運動衣,有兩個的牌子是國外名牌,這一看明顯是在這附近別墅住著的。

    那幾個人顯然認識陸亭笈,大聲和陸亭笈打招呼,不過好幾個那眼睛全都往孟硯青身上打量。

    少年人的目光不加掩飾,探究的,感興趣的,驚艷的,全都招呼向孟硯青。

    其中為首的那個叼著狗尾巴草,甚至直接笑道:“亭笈,這誰��?你交女朋友了?”

    他的聲音有些肆無忌憚,孟硯青看過去,卻見那少年的目光幾乎直白地打量著自己。

    他應(yīng)該是這群少年中為首的那個,估計有十七八歲了,個子非常高,和陸亭笈差不多高,不過肩膀比陸亭笈寬一些。

    他穿著松散的運動服,在夏天熾烈的光線下,臉龐和脖頸上的肌膚都透出汗來,像是被打了一層光滑的蠟。

    很年輕張揚的感覺。

    陸亭笈淡看了一眼那少年,才道:“我家親戚,長輩�!�

    長輩?

    那少年驚訝地揚眉:“她?你長輩?她多大了?”

    陸亭笈頓時沒好氣了:“都和你說了是長輩,長輩就是長輩,謝閱,你要是聽不懂人話就滾一邊,別問東問西的!”

    說完,他就握住孟硯青的手:“我們回去。”

    他突然惱火了,大家一個個面面相覷,到底是那個叫謝閱的,忙叫�。骸拔覀兙褪求@訝下,也沒什么,長輩……那我們叫阿姨?”

    這么說著,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孟硯青,就沒挪開過。

    孟硯青自然意識到了。

    作為一個從小被無數(shù)追求者追求過的女性,她能很好地分辨出男人望向自己時的意圖。

    雖然這個還年輕,不算長大的男人,但也差不多。

    其實換個時候,她也許對這個小年輕感興趣,確實看著朝氣蓬勃,身材好這臉型也好,挺可口的。

    但對方是陸亭笈的朋友,她首先就沒那感覺了。

    禍害兒子的朋友,那叫什么事?她下不去手。

    再說現(xiàn)在她和陸緒章正勾纏不清呢,暫時沒那閑工夫。

    所以她連正眼都沒看那少年,便跟著陸亭笈要回去。

    那邊,幾個少年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睛卻一直沒辦法從孟硯青身上挪開。

    飄逸的連衣裙隨風(fēng)而動,襯出那一攏細腰,露出下面清瘦筆直的小腿腿型,那腿特別白,在大太陽底下白得晃眼睛。

    幾個少年嘆息:“我眼花了吧,這真是真人嗎,該不會是山里的什么妖精吧……”

    另一個道:“她長得可真好看,明星都沒她好看,亭笈怎么有這樣一個親戚,還護得跟什么似的,不讓我們多看。”

    那謝閱擰著眉,想象著剛才孟硯青的樣子:“我看她也就和我們差不多大吧,肯定不超過二十歲。”

    其它人贊同。

    謝閱笑了笑:“她好像有點害羞,站在亭笈身邊,一直沒吭聲�!�

    而此時,孟硯青和兒子回到院子里,好奇地問道:“你和他們幾個很熟嗎?經(jīng)常一起玩嗎?”

    她可以感覺到,這幾個男孩子思想上,或者說男女方面比兒子開竅早,兒子還處于懵懂中,可他們幾個顯然很明白了,街上看到漂亮姑娘知道盯著看了。

    她想知道兒子和人家的差異到底在哪里。

    陸亭笈聽著,道:“一起玩過,不過不多,就是來香山或者過年時候一起玩,不是一個學(xué)校的�!�

    孟硯青聽著略放心,看來不是一個圈子,那開竅方面有差別倒是也正常。

    ——說明自己兒子沒問題。

    陸亭笈:“母親,你覺得他們怎么樣?”

    孟硯青:“怎么樣?什么意思?”

    陸亭笈便沉默了,他抿著唇,有些臉紅。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感覺謝閱對自己母親有些歹意,但是他不好說出來,怕她不好意思或者生氣。

    他想了想,只好含蓄地說:“我只是覺得,我們還是少和他們來往,他們家里人都和我們家有來往,萬一傳到我祖父耳朵就不好了�!�

    孟硯青:“那是自然,如果他們還是住在這附近,我們就推說我們學(xué)習(xí)緊張很忙沒功夫好了,再不濟,就說我們要離開香山�!�

    陸亭笈這才放心。

    可誰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陸亭笈意料,那謝閱,就跟著了魔一樣,每天都要過來找他,用的理由都很冠冕堂皇。

    “我父母說讓我給你們送點烤野兔肉,這個很好吃�!�

    “一起打球吧,你好久沒和我們打球了�!�

    “我們這邊的排水好像有問題,能不能請阿姨幫我們看看?”

    陸亭笈自然一概不理,冷著臉不搭理。

    謝閱繼續(xù)厚臉皮,就在他們院子外跑步打球,院子外也不屬于他們的地盤,趕也趕不走。

    這可把陸亭笈氣得夠嗆,差點就直接給那謝閱一拳頭。

    不過他到底忍下了,一個電話打給了陸緒章。

    電話接通后,他不太有好氣:“你最近很忙是嗎?”

    陸緒章:“是有點忙,我最近出差,過兩天就回去,怎么了,你們復(fù)習(xí)得怎么樣?”

    本來打算出國,結(jié)果改了計劃,出國要推遲,但卻又有別的工作要處理。

    陸亭笈:“復(fù)習(xí)得倒是挺好的,不過就是總有人騷擾我們�!�

    陸緒章:“怎么了?”

    陸亭笈大致把情況說了說:“對了,今天他過來,還說想約我母親一起看日出呢�!�

    陸緒章聲音沉而慢:“哦,你母親答應(yīng)了嗎?”

    孟硯青自然沒答應(yīng),不過陸亭笈留了一個心眼,故意道:“不知道呢,不過我好幾個朋友都說,他們兩個看著還挺配的,而且這謝閱挺積極的,他每次見到我母親,那眼睛就一直盯著看——”

    陸緒章聲音透著涼:“知道了�!�

    陸亭笈掛上電話后,頓時心里有底了。

    謝閱啊謝閱,你就等著吧,來自你家長輩泰山壓頂式的教育即將來臨!

    第91章

    他把你看得很緊

    陸緒章出手,那自然是不給謝閱留下任何機會。

    果然,這謝閱幾個馬上接到了家里的電話,卻是說有一個外交相關(guān)部門舉辦的外文交流教育培訓(xùn)活動,是非常難得的機會,讓他們務(wù)必下去參加。

    謝閱幾個頓時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然而,卻迎來了家里老人的劈頭蓋臉的批評:“你們知道嗎,人家老孫家那孩子就參加了,人家英語特別好,一張口都是一串的,還有老陸家那孩子,叫亭笈是吧,那孩子會三四種語言,人家就是參加這種培訓(xùn)活動練出來的,現(xiàn)在有了這么好的機會,都是我特意給你爭取的,你不想?yún)⒓舆是怎么著?”

    謝閱:“他們都是小屁孩,我都大學(xué)生了!我和他們比這個干嘛?”

    然而,這話卻是迎來了老人家的痛斥:“你是大學(xué)生了,你還不如人家一個初中生?你知道嗎,人家現(xiàn)在還想提前參加高考了,才初三哪,你說你和人家差了多少!”

    謝閱:“……”

    接著,老人家又歷數(shù)了謝閱種種不是,把謝閱批得一無是處。

    謝閱臉都黑了,但也沒法,家里老爺子比天大,他也不敢不聽。

    但到底是心里不痛快,于是這天晚上,便嘆了聲:“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亭笈什么人,瞞得死死的,也不讓咱們和那女孩說話。”

    旁邊狐朋道:“陸亭笈就裝吧,我看他和那個女孩親密得很,估計就是偷偷交了女朋友,故意不和我們說,還說什么長輩,我呸,我家長輩要長這么美,我天天回家敬老!”

    另一位狗友也表示:“說得是,那女孩太美了,那天她看著我的時候,我的那心哪——”

    他捧了捧心口:“怦怦直跳!”

    謝閱擰眉,想了一番,到底是道:“明天我們回去,就今天吧,設(shè)法過去,怎么也要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見她一面,和她說說話,好歹知道她的來路,不然就這么錯過了,找都沒處找去�!�

    狐朋和狗友一起點頭:“好!”

    *

    陸緒章坐著吉普車過來香山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來暴雨,雨很大,吉普車只好暫時歇在附近的一處別院旁。

    好在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雨停了,他重新趕過去。

    通往香山的路人并不多,柏油路在清涼的空氣中瑩瑩發(fā)亮,陸緒章這吉普車是可以敞篷的,他打開那敞篷,便覺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

    風(fēng)吹著他的發(fā),他不免想起過去,想起過去和孟硯青在香山的種種,也想起兒子的電話。

    謝閱,十九歲了,只比孟硯青小一歲,長得人高馬大,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

    想到這里,陸緒章微微蹙眉。

    吉普車終于抵達了那院落,車子一停下來,他就感覺不對勁,待看時,卻見石頭砌成的山墻下,那一抹翠竹旁,一對年輕男女正說著話。

    而那女人——

    被驟雨洗過的翠竹,像是才剛剛長出來一般,翠綠鮮潤,而就在那翠竹旁,她穿著一身飄逸的真絲長裙,就那么細細軟軟的一抹,仿佛風(fēng)一吹就能飄走一般。

    這樣的她,身邊站著的卻是一個少年,一個有些拘謹?shù)纳倌�,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和她說著話,那是收斂了年少輕狂對著漂亮姑娘伏低做小的謹慎。

    陸緒章就這么看著,整個人都怔怔的。

    他是很篤定的,很自信的,他覺得早晚有一天,孟硯青還會回來,她還是會和自己在一起,這就像是小草要伸展向天空,大樹要深扎進土壤,飛鳥要盡情翱翔一樣,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但是現(xiàn)在,看著這一幕,仿佛昨日重現(xiàn),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他們年少的光陰。

    他突然慌了,從未有過地發(fā)慌。

    這時候,孟硯青的視線卻錯過那少年人,于是兩個人目光就在雨后的空氣中猝不及防地遇上了。

    孟硯青輕笑了下。

    她這么笑著的時候,那謝閱仿佛感覺到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

    謝閱明顯愣了下,忙收斂了心思,恭敬地道:“陸叔叔好�!�

    陸緒章便邁步走過去,淡聲道:“什么時候過來的?玩得挺高興的吧?”

    神情涼淡嚴肅,儼然是世交之家長輩關(guān)心晚輩的樣子。

    謝閱心里犯嘀咕,不過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匯報了,畢竟他家長輩和陸緒章有些交情,他也不好沒禮貌。

    這么匯報過后,謝閱悄悄看了眼孟硯青,之后小心地道:“陸叔叔,我原本就想著過來拜訪下,今天陸叔叔過來,那倒是正好了,我剛才還和孟姨說,想過去坐坐�!�

    他說這話,意思很明顯,想留下,不想走,仿佛他這“孟姨”也同意了。

    然而,陸緒章自然并不客氣,綻開了一個沒進到眼睛里的笑:“今天我過來是有點事,回頭再叫你過來一起吃飯,到時候千萬別客氣�!�

    一句話給拒絕了。

    謝閱顯然失落得很,不過在世交家的長輩面前,自然說不得什么,只好道:“好�!�

    一時那謝閱走了,陸緒章神情淡淡地看了眼孟硯青,之后徑自進院子了。

    孟硯青莫名,挑眉,自己也進去了。

    進到院子后,陸亭笈也出來了,父子兩個先把帶來的各樣食材都歸置好,之后便一起進了客廳。

    客廳有穿堂風(fēng),才下過雨,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非常舒服。

    孟硯青淡掃了眼陸緒章,心里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吃醋了。

    她覺得好笑,都懶得搭理他,愛醋就醋。

    陸緒章見她這樣,越發(fā)神情悶悶的。

    一直到晚間時候,大家各自回房,陸緒章終于得到機會,摸進了孟硯青房中。

    他進到她房中,卻見她正整理著試卷,那都是做過的,有些題目錯了,便進行了訂正,這些都是要重新再看一遍的。

    陸緒章頎長的身形站在門前,就那么看著她的動作。

    她又換上了一件白色真絲睡裙,那么微微彎著腰時,前面被布料遮擋住之處就看著很大,柔軟又有弧度。

    于是陸緒章的喉結(jié)便毫無緣由地滑動了下。

    最近忙,太忙了,他是多么拼命往前趕著進度,才抽空過來看她,良宵一刻值千金,他不該和她置氣。

    可就是別扭,想著她和那少年站在那里說話的樣子,他的心便被嫉妒瘋狂啃噬著。

    這時候,孟硯青總算收拾過了,她終于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最近山里的漿果都熟透了,很好吃�!�

    陸緒章抿著唇,就那么看著她。

    孟硯青繼續(xù)道:“熟透了才甜嘛,要是還青著,酸酸澀澀的,吃了可能還壞肚子,才不要呢�!�

    她的聲音很軟,軟得像是放在陽光下的白巧克力,就那么甜膩膩地融化了。

    陸緒章的唇動了動,到底是走上前,環(huán)住了她。

    隔著那薄軟的真絲睡衣,他用自己丈量著她的尺寸。

    孟硯青略掙扎了下。

    陸緒章便順勢抱緊了,又埋首在她肩頭。

    她真香,有一股果木的清香,聞著舒服。

    他低低地道:“硯青……”

    聲音很有些討?zhàn)埱蠛偷囊馑肌?br />
    孟硯青卻是不吃他這一套的,淡淡地道:“說說吧,怎么了?”

    她聲音涼淡又薄情,卻像是鉤子,撓著他的心。

    他低首吻她,吻得格外討好:“怪我,我不該對你冷臉�!�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將落下的時候,孟硯青卻伸出手來,擋住了他的唇。

    她笑看著他,卻是問:“你今天吃什么了,我怎么覺得有味兒?”

    陸緒章的心咯噔一聲,怔了會,才可憐巴巴地道:“沒有吧……”

    他知道對于孟硯青來說,這是一件非常非常在意的事情,他一直都會很注意。

    孟硯青看著他那沉郁的眼神,才笑著道:“可我聞著一股酸味,像是喝了一壇子的醋呢�!�

    陸緒章抿唇,有些無奈,不過還是道:“你和他站在那里說話,我看著很刺眼�!�

    孟硯青嘆了聲:“你想什么呢?”

    陸緒章悶聲道:“我該想什么嗎?”

    孟硯青:“你猜,我和人家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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