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陸玉芙?jīng)鰶鲂α寺暎骸皩�,我知道是未婚妻,那未婚妻,年紀挺小的吧?”
陸亭笈:“是不大,才二十歲,又年輕,又美貌,還有才華!”
陸玉芙:“……”
真是當(dāng)場一噎!
陸玉芙努力緩了口氣,看向一旁的丈夫,卻見丈夫低頭看著報紙,仿佛沒注意的樣子。
她深吸口氣,盡量笑著,對侄子和顏悅色地道:“我說亭笈哪,你父親現(xiàn)在是年紀大了,老房子著火,只看著那鮮嫩小姑娘了,被人家迷得五迷三道的,我們沒法說什么,但你可不能哪!”
陸亭笈疑惑:“什么意思?”
陸玉芙無奈嘆了聲。
旁邊秦紹生其實都聽到了,從報紙中抬起眼,看了看,之后很快低下頭,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陸玉芙循循善誘:“你這傻孩子,你怎么不想想以后呢!”
陸亭笈:“以后?”
陸玉芙:“以后,你父親和人家小姑娘結(jié)婚,那還不是得再生一個孩子,到時候,你父親肯定把心思用到新孩子身上,哪還顧得上你!”
陸亭笈:“啊?他們會生嗎?可他們和我說,不會再生了,就我這一個孩子!”
陸玉芙恨鐵不成鋼:“他們說什么你就信?怎么不會生?這些都是擋不住的,他們都還年輕,肯定會再生的,萬一生了,你說你怎么著?”
陸亭笈想了想:“雖然我覺得他們不會騙我,不會再生了,不過如果萬一生了,還生個兒子,那就麻煩大了�!�
陸玉芙:“對!”
這傻孩子可算開竅了!
陸亭笈:“我希望生一個女兒,那樣我就有一個妹妹了,我可不喜歡弟弟,弟弟肯定特別調(diào)皮,說不定還得我管著他,那多沒意思啊,我要妹妹,軟軟乖乖的那種,如果他們能生一個妹妹那就太好了!”
可現(xiàn)在父母根本不想要,他們不讓他提,一提這個,父親肯定反過來直接逼他……
他想了想,道:“姑母,你其實可以勸勸,讓他們生個妹妹出來。”
陸玉芙:“?”
而陸玉芙旁邊的秦紹生,聽到這話險些笑出來,不過他卻努力憋著,盡量壓抑著嘴角的抽搐,努力保持著一本正經(jīng)的面孔繼續(xù)看書。
陸亭笈:“不過我覺得他們不會生的吧,肯定不生……”
陸玉芙語重心長:“你想過,如果他們再要一個,會怎么樣嗎?”
陸亭笈:“隨便怎么樣,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都是陸家的孩子,這有什么問題嗎?我是盼著能有個妹妹的,弟弟的話,雖然不太喜歡,但如果有,那也可以,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當(dāng)然會盡到當(dāng)哥哥的責(zé)任�!�
陸玉芙聽得啞口無言,這侄子怎么這么有覺悟?
陸亭笈笑著道:“無論是弟弟還是妹妹,等長大一點,我可以教他們打拳,可以教他們騎自行車,還可以給他們輔導(dǎo)功課,如果不好好學(xué),我就揍,這不是挺好的嗎?”
陸玉芙簡直無言以對:“你知道一句話嗎?”
陸亭笈:“什么?”
陸玉芙:“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爸,你父親那女朋友又年輕又好看的,和你母親還長得——”
她這話說到一半,便硬生生吞下去了。
她當(dāng)然不好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
她只能硬吞下去,之后無奈地道:“你這個繼母必然不是什么好心思的,她就是仗著年輕漂亮,來迷你父親的心,你年紀小,不懂,人家就是甜言蜜語哄著你,把你們父子哄得團團轉(zhuǎn),等人家進了門,就得變臉了!”
陸亭笈聽著,卻是道:“姑母,此言差矣,什么哄不哄的,我不是傻子,我父親也是精明的,對方是什么人,是不是真心誠意,這個我們都能感覺到。再說了,這是父親的私事,是他自己的感情問題,他既然做了選擇,那我們尊重就是了,祖父尚且不會干涉父親的感情問題,何況你我,不過是平輩和晚輩罷了,又哪有我們指手畫腳的道理�!�
陸玉芙聽得目瞪口呆,這侄子上了大學(xué),如今說話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陸亭笈繼續(xù)道:“況且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我考上大學(xué),再過兩年就成年人了,至于將來父親的宅子給不給我,給我多少,和繼母以及將來的孩子如何,這都不是什么很要緊的,我又不是要靠父母過生活的人,所以對于父親的婚姻問題,我還不至于指手畫腳。”
陸玉芙此時還能說什么,只有點頭的份了。
陸亭笈這才道:“姑母,這次勞煩你幫著裝修王府井那邊的宅院,是父親對你的信任,小姨性格很好,并不在意裝修成什么樣,她也對你感激有加,這次你們見個面,也算是認識認識,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小姨,小姨也會喜歡你,我們一家和和睦睦,那我父親在外出差也放心。”
陸玉芙勉強點頭:“對……”
陸亭笈:“那我們就先說到這里吧,周六見�!�
掛上電話后,陸亭笈摸著下巴,想著剛才姑母的話。
呵呵,想挑撥離間,沒門!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懟一對!全都給她頂回去!
至于周六的見面,她別想給他母親一點臉色看!
而陸玉芙掛了電話后,臉色灰敗,面色僵硬,簡直是無言以對。
倒是旁邊的秦紹生,憋不住想笑,不過還是保持著一臉關(guān)切的樣子,假模假樣地道:“怎么了?亭笈說什么了?”
陸玉芙頓時沒好氣了:“你還笑,你還笑!”
秦紹生忙道:“我沒笑,我怎么會笑,你們說什么了我都不知道!”
陸玉芙哼了聲:“這亭笈真是一個傻子,竟然被個年輕姑娘哄住了,這小姑娘天大的本事呢,仗著和硯青長得像,靠著自己模樣,哄住了那當(dāng)?shù)�,又哄住了那傻兒子,如果真讓她進門,那可了得,還不知道這日子過成什么樣呢!”
秦紹生聽著嘆息:“大哥又不是那沒眼力的,他單身十年了,好不容易想往前走這一步,他總歸不至于被人坑了,他既然喜歡,那就是覺得好,我們又何必多事呢?其實亭笈說得雖然直接了些,但也有道理,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大哥的事,也輪不著我們說話吧?”
陸玉芙便氣鼓鼓的:“你懂什么,大哥就是被人迷了心,為什么被人迷了心,那小姑娘心思可真大,仗著自己和硯青長得像,還特意把名字改得和硯青一樣,為了什么,不就是沖著大哥來的嗎?大哥心里惦記著硯青,沒辦法,才著了人家的道!”
她哼了聲:“以我看,就一有心計的小狐貍精吧,你看看,把我們傻亭笈哄成什么樣了,還不要什么財產(chǎn),還要心甘情愿給他們帶孩子!這小狐貍精,我看這是大小通吃�。 �
秦紹生聽著,越發(fā)無奈:“其實大哥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現(xiàn)在他能走出過去,開始新的生活,這也是好事,我們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
然而陸玉芙卻很不是不甘心:“大哥如果看中了別的姑娘,和硯青沒關(guān)系的,那行,我可以認為他走出過去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我也替他高興,但是現(xiàn)在算什么,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女人,竟然想頂替硯青,她以為她憑什么?她能有硯青一成的好嗎?”
秦紹生:“一般人可能是沒有吧……”
陸玉芙冷笑:“周六的時候,我就會會這小狐貍精,看看她的手段,也好讓她知道,她那張臉就算再像,她就算在那里學(xué)什么珠寶設(shè)計,也永遠不是正牌的孟硯青,一假冒的而已!”
秦紹生:“……行吧,隨你�!�
這氣性還真大。
*
陸亭笈蹦蹦跳跳地過來找孟硯青時,謝閱也在。
他如今已經(jīng)是孟硯青手底下第一大弟子了,最是乖巧懂事,也最是能干上進,對孟硯青言聽計從的。
孟硯青想讓弟子多鍛煉,想?yún)⒓酉乱粚弥閷氃O(shè)計大賽,想讓謝閱多練習(xí)畫珠寶設(shè)計稿,謝閱倒是也聽話,認認真真畫了三幅,這天是特意拿來讓孟硯青點評的。
孟硯青給他提了一些意見,又提起她在香港復(fù)印的一些書,拿出來和謝閱分享,兩個人聊了半晌。
這么說話間,恰好,陸亭笈來了。
他一進門,看到謝閱正坐在客廳里,就那么挨著母親坐著,關(guān)鍵是兩個人還低著頭看什么,有說有笑的。
他頓時感覺不好了。
他擰眉,看著謝閱。
謝閱抬起眼,看向陸亭笈,于是他頓時感到了來自陸亭笈的敵意。
孟硯青看到陸亭笈,笑著招呼:“怎么這會兒過來了?外面挺冷的吧�!�
說著,她起身拿熱水壺:“你要喝什么?橘子水吧?”
陸亭笈大模大樣坐下來,板著臉說:“不用,我不渴。”
謝閱自然明白陸亭笈的敵意,不過他很坦然,笑著說:“天是挺冷的,幸虧屋里暖和。”
陸亭笈掃了一眼桌上的設(shè)計稿,知道他們在討論設(shè)計稿,但還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不過他還是笑著道:“大冷天的,要過年了,難得你這么勤快,還在努力學(xué)習(xí)�!�
謝閱笑看著陸亭笈,目光中小有挑釁:“沒辦法,我畫了這幾幅圖,著急想讓孟老師指教指教�!�
陸亭笈神情淡淡的:“哦�!�
孟硯青自然看出來了,笑道:“謝閱,時候不早了,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回去后先看看我拿的這幾本書,年后有功夫我們再聊�!�
這話一出,陸亭笈眼中頓時有了勝利者的光彩:“是啊,天不早了,謝閱你趕緊走吧。”
謝閱其實也要走了,不過現(xiàn)在見陸亭笈那樣,便有些看不下去,道:“行啊,那我們一起走吧?”
陸亭笈聽這話,他四仰八叉地靠在沙發(fā)上,懶懶地笑著說:“我不走,我今晚就住這了!”
謝閱微皺眉,看向孟硯青。
孟硯青:“行,那等會你負責(zé)做飯洗碗�!�
陸亭笈拍著胸脯:“沒問題,包我身上了�!�
這母子兩個已經(jīng)商量著晚飯的事,謝閱便有些訕訕的。
他只是學(xué)生,而陸亭笈是干兒子和未來的繼子。
他面上有些悶悶的,不過只好起身告辭了。
看著謝閱終于走了,且走的時候那臉色實在是不好看,陸亭笈神清氣爽起來。
他舒坦地起身:“我去做飯去了。”
真是成功的一天,先鎮(zhèn)姑母,再驅(qū)謝閱!
第138章
門票的門道
進入臘月后,北京城過年的氣氛就有了,忙著到澡堂子燙澡的,忙著去理發(fā)館剃頭刮臉的,各家各戶也都開始置辦新衣裳了,頭上戴的和腳下蹬的統(tǒng)統(tǒng)都得買,這兩天紅蓮商場客流量大,金首飾也賣得快。
孟硯青大概盤算了下,和深圳那邊說通了,又一口氣進了四十萬的貨,由胡愛華帶著保鏢親自帶著人過去深圳取貨,最近首都飯店柜臺人流量少了,耽誤兩三天也沒事。
而這個時候,北京電視臺的廣告也說定了,過年北京電視臺自己也有春節(jié)晚會,就在春節(jié)晚會中插播,價格雖然貴一些,但也咬牙上了。
至于地壇文化廟會那里,到底沒爭過羅戰(zhàn)松,攤位沒能拿下,被羅戰(zhàn)松以八千元的價格搶走了。
胡金鳳有些沮喪:“竟然讓他給搶走了,讓誰搶走也不想讓他搶走��!”
孟硯青:“也沒什么,羅戰(zhàn)松消息靈通,只怕早就籌劃這一招了,你和他碰上,拼不過也正常�!�
況且羅戰(zhàn)松八千塊錢買一個攤位,不一定能賣出去幾件首飾,未必就能回本。
胡金鳳:“那怎么辦?這么好的機會,我們就拱手相讓了?”
要知道,馬上要到春節(jié)了,現(xiàn)在正是各家各戶置辦物件的時候,黃金首飾銷量眼看著猛漲起來了,胡金鳳明白春節(jié)檔的機會有多重要。
至于地壇文化廟會,聽說這次是要前后歷時十三天,兩百多個國營企業(yè)都會參加,門票預(yù)售已經(jīng)十幾萬了,那是多大的客流量!
羅戰(zhàn)松抓住這次的機會,銷量怕是會乘風(fēng)而起,到時候他們紅蓮拿什么和羅戰(zhàn)松拼?
黃金銷售還不同于餐館或者別的行業(yè),餐館的話,今天吃了你家明天還能吃別家,但是黃金首飾誰家也不是天天買,老百姓臨到年根買黃金,買了金首飾燙了頭發(fā)過大年,等人家都買一遭了,誰還有錢再買他們紅蓮的!
孟硯青笑道:“入駐地壇廟會,只是我們的第一計劃,第一計劃失敗,還有備案�!�
備案?
她這一說,秦楷庭也意外:“什么備案?”
孟硯青笑道:“你們忘了嗎,我們還有一個殺手锏,那就是門票�!�
門票?
胡金鳳想到了:“你意思是說,我們承辦的廟會門票?”
孟硯青頷首。
胡金鳳還是沒明白。
秦楷庭蹙眉,多少想到了:“在門票上打廣告?”
孟硯青:“是�!�
秦楷庭到底是個能干的,道:“門票,我們可以自己設(shè)計花紋!只要按照他們的規(guī)定印上他們的字樣,其它的我們都可以自己��!”
他這一說,胡金鳳頓時醍醐灌頂。
“我們可以在上面打廣告?印上我們的廣告語?”
“這可是三十萬張門票,這一下子等于活生生給三十萬人打廣告!”
秦楷庭也一下子興奮起來:“關(guān)鍵是,如果電視臺打廣告,或者在廟會上打廣告,人家看一眼不見得用心思,可是咱們在門票上打廣告不一樣了!他們買門票的時候肯定得先看看,買到后進去了,那門票是要裝兜里的,逛多久裝多久!逛完了還可能順手帶回家!”
這可是比電視臺廣告還要扎眼,是直接把廣告硬塞給廟會的游客了!
胡金鳳卻想得多:“可是,人家看了咱們的廣告,真會過來嗎?咱們總不能去廟會外面擺攤賣吧?到時候人家看了廣告,想買黃金,羅戰(zhàn)松就在那邊練攤呢,會不會人家直接就在羅戰(zhàn)松那里訂了?”
孟硯青笑著道:“所以咱們這個合同簽得有意思,咱們免費幫他們印門票,只要達到他們的要求就可以了,至于這門票的其它空白處——”
她看著那合同,道:“在門票的一邊,直接接一塊,印上我們紅蓮商場的公交路線和車站名,再印上優(yōu)惠卡,寫上臘月二十五到正月初六,沿虛線剪下此票,到紅蓮商場購買黃金飾品,統(tǒng)統(tǒng)九五折�!�
大家一愣,愣過之后,眼睛都亮了。
這實在是太狠了!
當(dāng)時答應(yīng)承印這門票,白白賠了三千塊,大家聽了不是不心疼,那時候也沒多想,現(xiàn)在看看這合同,再聽聽孟硯青說的,這簡直了!
文化廟會的門票就是他們的廣告牌子!
但是文化廟會也說不得什么,因為他們免費得好處,他們還能說什么!
胡金鳳聽著,興奮得不行了:“老百姓肯定都有占便宜的心理,他們一看用這門票能抵三十元,這門票肯定不舍得扔,就算自己不買,說不定也會帶過去給親戚朋友留著!要我我不舍得扔,說不定能用上呢!”
那樣的話,他們的這廣告將更深入,更有效。
三十萬門票出去,就是三十萬行走的廣告!
孟硯青笑著道:“當(dāng)然了,這還沒完,到時候我們包三輛大巴車,直接開到文化廟會的門口,寫一個牌子,叫做‘紅蓮免費專線車’,廟會熙熙攘攘都是人,擠得要命,累得要死,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等他們從廟會出來,一看這里有專線車,不用排隊不用等,還有座位,直接就把他們拉上來了�!�
胡金鳳忙道;“對對對,我們還要準備茶水點心歡迎她們!直接拉過來,用不了多久,大巴車跑得快,十五分鐘就到咱們商場,到時候好吃好喝伺候著,專人給你講解咱紅蓮的金!腿都不用你動,就給你擺眼前!”
大家聽得全都笑起來,七嘴八舌分析著:“其實廟會上亂糟糟的,哪是買黃金的地方,別的吃的喝的也就算了,黃金這個估計大家一般不敢輕易下手,但是咱們把他們拉過來,到咱店里來,一切都有保障,安安靜靜地挑,那才叫滋潤呢!”
大家越說越興奮,一時迫不及待起來,自然捋起袖子開始干,秦楷庭負責(zé)找人設(shè)計門票并跟進印刷,胡金鳳負責(zé)找大巴車,同時整頓服務(wù)柜臺,為年節(jié)廟會的客流量做好準備。
大家都在忙活著,孟硯青也不歇著,她重新研究了黃金柜臺的布置,覺得這空間還是太過狹窄,一時又看旁邊有一處空地,靠著窗戶,但平時是用于存放一些貨物的,她便找上了紅蓮商場的寧經(jīng)理,想用這塊空地。
寧經(jīng)理顯然有些不樂意,那個地方是擺放一些臨時貨物的,用于周轉(zhuǎn)的,如果借用給孟硯青的,他這里工作肯定麻煩了。
孟硯青見此,自然豁出去錢上,許諾了一個豐厚的租金,果然,那寧經(jīng)理馬上眼睛亮了,表示愿意出讓出來。
孟硯青當(dāng)即和那寧經(jīng)理簽訂了長期合同,把那塊空地和柜臺一起租賃,加了價碼,一口氣付了半年的錢。
寧經(jīng)理自然高興得很,當(dāng)即給孟硯青騰挪地方。
除了這個,孟硯青還提出,過年期間她要為紅蓮百貨招攬一批客人,希望寧經(jīng)理給那些客人一個折扣,同時給她一些提成。
寧經(jīng)理聽著疑惑,不過大家談了談,倒是認為可以成。
春節(jié)期間客流量增大的話,對他們大有好處,而他們本來就計劃著春節(jié)可以打折扣,所以對他們來說,如果孟硯青能額外招攬來客人,百貨大樓損失的無非是孟硯青的那點提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孟硯青便和寧經(jīng)理討論了具體的返點問題,彼此還簽訂了簡單的合同。
大家合作愉快,寧經(jīng)理辦事也痛快,很快把那塊空地騰挪出來。
這空地一騰挪出來,胡金鳳看著也覺得不錯,這樣子他們的柜臺旁就有了一些空閑地,頓時開闊多了。
胡金鳳笑著說:“我們在這里擺個木桌,柜臺就變大了。”
孟硯青卻笑著說:“不,不擺木桌當(dāng)柜臺,其實我們的黃金首飾就那么些,犯不著太大的排場,我想在這里擺簡易長沙發(fā),再擺一個小茶幾,到時候客人來了,可以在這里喝茶吃瓜子�!�
��?
胡金鳳:“還得供他們喝茶吃瓜子?”
孟硯青:“那當(dāng)然了,你想,我們是想從廟會拉人過來,逛了一天廟會的人他能不累嗎?來這里站著繼續(xù)聽咱們和他們說金子,他們能聽下去嗎?好歹歇歇腳,喝口熱水,這樣才有心情聽咱們講,對不對?”
胡金鳳一想也是:“對對對,有道理!我這觀念還是不行!”
說白了,百貨商場里就沒想著讓顧客坐一坐,畢竟服務(wù)員才是大爺,顧客都得拿票求著要買貨,市場突然變了,觀念跟不上,腦子里也沒有服務(wù)顧客那根弦。
當(dāng)下說干就干,孟硯青以最快的速度買了一條長沙發(fā),都是現(xiàn)成的,好的,不過就是價格貴一些,至于茶幾倒是好說,這個隨便拿張桌子就行了,關(guān)鍵是要鋪上好看的桌布來提升檔次。
于是大家伙好一番忙活,把這客戶休息區(qū)給弄差不多后,自己一看,亮堂又舒服,絕對賓至如歸,這才松了口氣。
她們這么忙活的時候,旁邊柜臺的服務(wù)員看著都皺眉。
“她們這是在唱哪一出?”
“我還盼著有個座位好好坐著呢,咱們自己還沒坐,他們倒是給上門買東西的準備沙發(fā)了……”
兩個服務(wù)員打著毛衣,納悶地看,腦子怎么都轉(zhuǎn)不過來這個彎來。
這些話,孟硯青自然聽到了,只是不理會罷了。
時代就是這樣,有人已經(jīng)認清局勢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而有人還在抱著老一套。
放心好了,早晚拍死在沙灘上!
*
周六是孟硯青和陸玉芙見面的日子,頭一晚陸亭笈就住在孟硯青這里,他特意打電話約了出租車,這樣第二天正好過去。
誰知道早上起來后,天卻不好,烏云凝聚,冷風(fēng)呼嘯的,眼看就是要下雪的樣子。
陸亭笈看著這情景,也是無奈:“昨晚天氣預(yù)報也沒說有雪�!�
孟硯青卻道:“要下就趕緊下,可別耽誤后面的廟會,我這里還惦記著呢。”
她都已經(jīng)不布下局了,就等著事情能成,如果這雪一口氣下多少天,把好好的文化廟會給毀了,最懊惱的未必就是那羅戰(zhàn)松,興許是自己。
陸亭笈:“不會,哪至于,今天下了過幾天就不下了吧�!�
這么說著,兩個人準備洗漱,這大冷天,家里也是冷鍋冷灶的,孟硯青負責(zé)燒熱水續(xù)煤球,陸亭笈跑出去買豆?jié){油條包子什么的當(dāng)早餐。
等陸亭笈回來,孟硯青已經(jīng)忙完了,兩個人差不多吃過,孟硯青便開始收拾自己。
她知道陸玉芙必然和她較著勁,所以有心別別風(fēng)頭,自然要好好打扮。
倒是也不用花太濃的妝容,就薄施粉黛就是了,一個淡妝,戴上之前寶瑞珠寶那里贏來的貓兒眼耳墜,又把頭發(fā)稍微打理過,最后穿上羊絨大衣,搭配香港買的國際大牌圍巾,提上一個精致玲瓏的包。
她照著鏡子,對于如今的自己頗為滿意,便是走在時尚的香港街頭,依然是時髦得很。
這么想著,恰好看到陸亭笈正打電話問起出租車。
他剛才跑出去買早餐,外面風(fēng)雪大,看著耳朵都紅了,不知道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是紅的。
她便招手,示意兒子過來。
陸亭笈納悶:“怎么了?”
孟硯青:“來來來。”
陸亭笈只好起身,過去。
孟硯青卻直接從旁邊雪花膏來用指尖鏟出一塊,之后直接抹陸亭笈臉上。
陸亭笈只覺臉上涼涼香香的,也是一愣。
之后他皺眉:“干嘛?”
孟硯青看著他那嫌棄的樣子,道:“你看你,耳朵都紅了,外面刮風(fēng)下雪的,回頭別凍了耳朵皴了臉,講究點,好歹也抹個雪花膏!”
陸亭笈顯然不太情愿,很勉強地道:“好吧……”
說著,自己用手把那雪花膏搓勻了,不過顯然他還是覺得怪怪的,一臉在忍耐的樣子。
孟硯青便覺得好笑,心想這兒子真是純種的糙!
她隨手將旁邊一盒沒開封的雪花膏遞給他:“拿著,以后都得抹,這個男女老幼都能用,而且沒什么味道,你不用擔(dān)心太香�!�
陸亭笈只好道:“好吧。”
孟硯青打扮差不多了,看看時候還早,便先進屋學(xué)習(xí)了。
陸亭笈也湊過去,好奇地看孟硯青的那些設(shè)計稿,這么看著,他便想起謝閱的那些稿子:“他畫得真有那么好嗎?”
總覺得那謝閱得意得很。
孟硯青:“也沒有,但難得有興趣,可以好好培養(yǎng)。”
陸亭笈不太服氣:“我也有興趣��!”
孟硯青淡看了一眼:“你有興趣的話,未必要做珠寶設(shè)計,回頭我去云南,可以帶著你,多開開眼界歷練就是了�!�
陸亭笈:“是嗎?去云南,好��!”
孟硯青又道:“當(dāng)然了,如果謝閱有興趣,也可以一起去�!�
陸亭笈馬上耷拉下臉:“還是不要了,帶他干嘛……”
孟硯青便笑了:“好好看書,等會出租車來了,我們就出門了�!�
*
陸玉芙和秦紹生坐著車,一路趕到了約定的飯店,那飯店位于北海旁。
遠遠看過去,因為過年的緣故,北海各處古色古香建筑已經(jīng)掛上了紅燈籠,風(fēng)雪飄揚間,有細小而光亮的顆粒發(fā)出剔透的光,那細小顆粒打在紅燈籠上,紅燈籠搖曳在紅墻黃瓦之間,有一種北平城特有的冷艷感。
車子停穩(wěn)當(dāng)后,秦紹生就要開門下車,陸玉芙去道:“慢著,咱們等一等�!�
秦紹生:“怎么了?”
陸玉芙笑了笑,道:“這個女人心眼兒多得很,我總得給她一個下馬威�!�
秦紹生疑惑:“下馬威?”
陸玉芙:“是的�!�
她笑著道:“我估計那個狐貍精馬上就要到了,就讓他們先過去,讓他們等我們一會兒,我們要把架子端起來。憑什么讓咱們早早過去等他們?”
秦紹生挑了挑眉,疑惑地道:“可是這么冷的天,咱們坐在車上等,這樣也很冷呀,你確定?”
陸玉芙:“那又怎么了,咱們穿得暖和呀,反正讓他們等一等!讓那女人等得心急,等得忐忑,然后我們就突然出現(xiàn),給她一個措手不及,我再端著架子,問她幾個問題,想辦法把她的底細給摸清楚!”
秦紹生無奈:“好吧�!�
兩個人這么說著,就見不遠處的風(fēng)雪中,隱隱看到一輛出租車停下來。
陸玉芙:“看,他們到了,這一定是他們了吧?”
說著這話,車上走下來兩個人,一個赫然正是陸亭笈,自己親侄子,陸玉芙一眼就認出來了,另一個卻是位穿著羊絨大衣的時髦姑娘。
陸玉芙趕緊拿了紙巾擦了擦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車窗玻璃,盯著那邊看:“她可真會打扮,那大衣是香港的吧,還真時髦,做工好,貴著呢,這估計是大哥給她買的!還有,她耳朵上戴的什么,還有那圍巾,貴著呢!”
她突然想起來了:“這是大哥給她買的吧!都是大哥買的!”
這么看著時,就見陸亭笈和那姑娘并肩走著,兩個人說著話,看上去頗為親近的樣子。
陸玉芙便越發(fā)皺眉,就這么隔著車窗玻璃看著:“這一看就不是一個安分的!”
秦紹生無奈地看著,沒有吭聲。
這時候就見一陣狂風(fēng)刮過,吹起那姑娘的大衣,衣擺翩翩而動。
而旁邊的陸亭笈連忙伸出胳膊,以一種護著的姿勢給那姑娘擋風(fēng)。
陸玉芙大皺眉,眼睛瞪大了。
之后,她便看到,陸亭笈還伸出胳膊來,胳膊半攬著那姑娘的肩膀,仿佛怕她被風(fēng)吹壞了一樣!
陸玉芙這下子是真的惱了!
她咬牙:“你看看,你看看,這像什么話?”
秦紹生看著窗外,也有些疑惑,不過還是道:“可見他們感情很好。”
陸玉芙冷哼一聲:“亭笈還是個孩子呢,結(jié)果對這個女人這么好!這個女人真不像樣!她還挺年輕吧,也就比亭笈大幾歲,年輕繼母和繼子這么親近,傳出去像什么話?”
秦紹生嘆了聲:“你瞎想什么呢?這種話能亂說嗎?”
陸玉芙卻是冷哼一聲:“我看這女人能把他們父子兩個全都拿捏住,手段高明得很!現(xiàn)在,先讓他們進去,咱們就在這里等二十分鐘,抻一抻他們咱們再進去。”
秦紹生:“你冷嗎?我有點冷�!�
陸玉芙吸了吸鼻子,裹緊了大衣:“我不冷�!�
秦紹生:“好吧�!�
*
孟硯青母子先點了餐,這飯店有老式茶湯,于是便來了一份。
孟硯青笑著說:“外面天實在是冷,正好先喝口熱茶湯暖暖腸胃�!�
陸亭笈其實往常并不愛喝這個,不過今天確實冷,也想跟著喝點熱乎的。
很快,那服務(wù)員便來了,服務(wù)員卻是老式店小二的打扮,肩膀上搭著一條白手巾,他先將茶碗放到兩個人面前。
那茶碗里是糜子面,至于調(diào)料,有青絲紅絲,芝麻核桃仁等果仁,也有什錦果脯和葡萄干等,可以按照各人口味另行添加。
孟硯青看了看,又加了一些松子仁和京糕條。
陸亭笈不愛吃甜的,便多加了果仁。
服務(wù)員幫他們把茶碗的糜子面用熱水調(diào)過了,這時候,旁邊的龍嘴大銅壺也燒好了,那大銅壺金光锃亮,旁邊的龍嘴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服務(wù)員給他們沖了熱水,熱水一下去,茶碗里的湯料已經(jīng)沖熟了,一時香味伴隨著熱氣撲鼻而來。
服務(wù)員給他們?yōu)⑸弦粚蛹t糖,中間再放一小撮白糖,這算是調(diào)好了。
當(dāng)下孟硯青端起來,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只覺味甜香醇,綿軟細膩,再加外面寒涼,喝一口這熱乎乎的茶湯,自是暖胃,舒坦得很。
陸亭笈也覺得不錯,大冷天,喝一口這個太舒服了。
一時服務(wù)員下去,母子兩個品著茶湯,吃著一些瓜果小零食,笑著說話。
陸亭笈想起自己姑母,納悶:“她怎么還沒到,說好的這個點,該不會看著天氣不好就不來了吧?”
他覺得就算不來,也應(yīng)該說一聲,哪能這樣呢,太沒禮貌了。
孟硯青卻輕笑了下:“放心好了,肯定會來的,我估摸著再過二十分鐘吧�!�
陸亭笈疑惑:“二十分鐘?”
孟硯青頷首:“不對,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有一會了,那就十分鐘吧�!�
陸亭笈:“……”
不太懂呢。
孟硯青:“你看,現(xiàn)在我們喝著熱茶湯,軟膩香美,然后隔著窗戶,欣賞著這窗外雪景,是不是感覺很好?”
陸亭笈看向窗外,卻見窗外漫天風(fēng)雪,白茫茫一片,而在那白茫茫中,隱約可見遠處的雕梁畫棟。
他蹙眉:“還行吧�!�
這算是很好的雪景嗎?
孟硯青卻笑道:“要說風(fēng)景,確實不算多好,但是你想想,你在這溫暖如春的房間中,品著香美的茶湯,看著外面的風(fēng)雪,想著那有家歸不得的人,想著那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的人,是不是覺得,幸福感油然而生?”
陸亭笈:“……好像有道理�!�
孟硯青笑道:“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想想別人的慘淡,就覺得一口熱水都是好的�!�
陸亭笈贊同:“對!”
孟硯青優(yōu)雅地品了口茶湯,再次看向窗外。
陸玉芙估計還在煎熬著吧?
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看到她被凍得鼻子都紅了的樣子了。
而此時的陸玉芙,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她揉著鼻子,看了看手表:“多長時間了?”
秦紹生:“距離你的二十分鐘還有五分鐘,要不我們先進去?”
陸玉芙不肯,倔著道:“不行!再堅持堅持!”
第139章
文化廟會
陸玉芙總算決定下車的時候,雪已經(jīng)下大了。
其實他們這紅旗轎車平時擋風(fēng)保暖的,她只要穿一件羊絨大衣就足夠了。
可問題是,現(xiàn)在的陸玉芙終于發(fā)現(xiàn),平時覺得擋風(fēng)保暖,那可能是天不夠冷,或者說時候不夠長,又或者是車子發(fā)動的時候吧?
反正現(xiàn)在她凍得要死,那層單薄的玻璃窗戶和鐵皮完全無法阻擋外面的嚴寒,沁涼的風(fēng)雪仿佛要鉆進這轎車里。
她忍得太難受了。
下車的時候,她低聲埋怨:“我們應(yīng)該晚一些來,省得在這里挨凍,或者干脆找一處暖和地方先待一會�!�
現(xiàn)在這樣煎熬著太傻了,誰想到這么冷。
對此,秦紹生沒說話,他不想提醒她,是她著急非要來的。
兩個人下了車,外面雪已經(jīng)鋪了薄薄的一層,風(fēng)吹起來,撲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陸玉芙攏緊了衣服,和秦紹生快步過去酒樓。
t她穿了高跟鞋,高跟鞋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她覺得又冷又難受。
不過她不說,她堅持著。
一定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要高雅要端莊,要從容不迫,要讓那女人知道,什么是陸家人!想當(dāng)他們陸家媳婦,也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吧!
那飯店門口掛著軍綠色大厚棉簾子,門推開后,風(fēng)吹著那棉簾子,風(fēng)雪直往里面鉆,服務(wù)員趕緊關(guān)上了。
陸玉芙鼻子凍得發(fā)癢,想再打一個噴嚏,不過勉強忍住了。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保持著端莊優(yōu)雅的狀態(tài)。
兩個人在服務(wù)員的引領(lǐng)下上樓,過去包間,走在走廊里,便感覺到暖氣撲面而來,真是暖和舒服��!
陸玉芙想到自己剛才在外面挨凍,而那女人在屋子里享受暖氣,她便覺得自己傻了,或者丈夫說的是對的,她應(yīng)該晚些來。
這時候,包間到了,陸玉芙便聽到,屋子里好像傳來說笑聲,女人的聲音很是綿軟柔和,而陸亭笈的聲音卻是歡快得很,兩個人顯然說到了高興處,興致高昂的樣子。
陸玉芙越發(fā)氣鼓鼓的,侄子太傻了!
她一著急,只覺得鼻子更癢了,頓時一個噴嚏上來!
而孟硯青在房中,聽得外面動靜,多少已經(jīng)猜到了,她笑了笑,吩咐道:“你姑母來了,你去接——”
這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得門響,秦紹生和陸玉芙已經(jīng)推門了。
進來后,陸玉芙是擺好了架勢的,一定要端起來,要讓那小妖精知道什么叫氣派,讓她知道,能哄著那父子倆,能哄著上面的老父親,可萬萬哄不了她陸玉芙!
她在心里冷笑一聲,醞釀著種種,結(jié)果卻在這時,聽得一個聲音道:“是玉芙吧,快坐下吧。”
那聲音溫和好聽得很——
陸玉芙心里一震,不免疑惑,驚訝地看過去。
旁邊的龍嘴大銅壺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屋子里彌漫著白霧一般的熱氣以及綿膩的甜香,這一切都讓屋內(nèi)充盈著溫軟舒服的感覺。
而就在那縈繞的甜香和熱氣中,陸玉芙看到了坐在陸亭笈身邊的女人。
淺笑盈盈,眉眼間透著久違的熟悉。
陸玉芙心內(nèi)大驚,無法理解地看著眼前女子。
秦紹生也是有些呆了,他望著孟硯青,怔了一會,才勉強反應(yīng)過來,忙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