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恕去了菲菲西施那里,一夜未歸。早上六點,陳諾給他打電話,說他房間的窗戶破了,雨滲進來,家里到處都是水。
天還沒亮,陳恕趕到家,看見陳諾正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水。
“昨晚刮臺風(fēng)了�!彼f。
他走進自己房間一瞧,由于床鋪緊靠在窗邊,這下被子枕頭全部濕透,碎玻璃渣子滿床都是,搭在椅子上的衣服褲子還在滴水,整個臥室像被洗劫過一樣,看得他欲哭無淚,“我靠”
陳諾把水?dāng)Q到盆子里,低頭悄悄地笑了。
不料被陳恕撞個正著,他一邊到陽臺拿掃帚,一邊推推她的腦袋:“你幸災(zāi)樂禍呢?”
“爸,”她說:“我來收拾吧,你休息會兒,等一下不是還得去店里嗎?”
“床都成浴缸了還怎么休息。”
“你睡我房間吧。”
他把口袋里的香煙和打火機掏出來扔在茶幾上,“算了,我就在沙發(fā)上躺一下�!�
“沙發(fā)我要擦的,”她站在旁邊:“客廳也要打掃,走來走去,你怎么睡?進去吧�!�
陳恕想了想,走到她房間,一頭栽進床鋪,沒半分鐘就沉入了夢鄉(xiāng)。
打掃完屋子,還不到七點半,臺風(fēng)過后,天地仿佛被洗刷過,清朗干凈。她到廚房煮糯玉米和雞蛋,黃豆先前泡過幾個鐘頭也差不多了,倒入豆?jié){機榨好,早餐全部準(zhǔn)備妥當(dāng),端到客廳茶幾,她打了個哈欠,走進房間,稍看了看,繞到另一頭,挨著床邊躺了下去。
靜悄悄的屋子,陰陰涼涼,空氣里有常年潮濕的氣味,像磚瓦縫隙生出苔蘚,陳舊遙遠(yuǎn)。墻角電風(fēng)扇緩慢擺頭,她輕輕悄悄地翻身,在晦暗不明的光線里看著陳恕。
她心跳很快,快得荒唐又荒謬。
不受控制,真的不受控制,她靠近,埋頭吻在他的眉心。
然后像做錯事的孩子那般,縮下去,閉上眼,睫毛卻不斷地顫啊顫。
過了一會兒,陳恕翻了個身,背對而眠。墻上時針滴答滴答走著,窗外天色漸亮,陳諾靜靜貼在他背后,一直沒有睡著。
陳恕不知何時醒來,無聲無息下床,直接走了出去。
陳諾也起來,跟到客廳,見他拿起打火機點煙。
桌上的早餐還是溫的,她說:“現(xiàn)在還早�!�
陳恕沒有搭腔,也沒有看她。
陳諾抿了抿嘴:“我去熱一下豆?jié){,你吃完早飯再出門吧�!�
“不用�!标愃伍_手掌按揉額角,忽然說:“明天你到派出所把身份證辦了,然后去參加夏令營�!�
她愣在原地,眉頭漸漸擰起來:“我不想去�!�
“不想去?兩個月待在家里干什么?”陳恕態(tài)度強硬:“夏令營或者自助游,你自己選,必須出去�!�
陳諾緊緊攥著衣角,重重的:“我不去!”
陳恕抬頭望著她。
她一字一句道:“我已經(jīng)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權(quán),你應(yīng)該尊重我的個人意愿。”
“等你年滿十八以后再來跟我講這個�!彼f:“就你現(xiàn)在這樣,離長大還遠(yuǎn)得很,不要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明白嗎?”
她似乎明白,似乎不明白。
“總之我不走�!�
他冷冷瞇起眼:“陳諾,我現(xiàn)在管不住你了是吧?”
陳諾低下頭,心里難過,鼻子一酸,眼圈也發(fā)紅:“爸爸”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他熄掉煙,拿上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四章
陳諾一個人在客廳吃早飯,電視機開著,她吃完躺在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想啊想,腦子不大夠用,所有念頭走向一個死胡同,前途無路,她便不再想了,埋頭睡回籠覺。
將近中午的時候聽到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她驀地坐起身,以為是陳恕回來了,沒想到進門的卻是胡菲。
“諾諾。”那女人穿著白T恤和牛仔短褲,棕色長頭發(fā)編成辮子垂在左肩,漂亮的鵝蛋臉沖她笑說:“下午有雷暴天氣,你爸?jǐn)傋犹ψ卟婚_,讓我過來給他弄窗戶�!�
陳諾愣愣望著她,站起身:“菲菲阿姨�!�
“別啊,叫姐姐,”胡菲上前親昵地攬住她的肩:“你個小丫頭,半年不見,長高不少,瞧這臉蛋美的,氣死我啦!”
陳諾不自在地笑笑,“我爸讓你來的?”
“對啊,”胡菲瞅她的表情:“怎么啦,跟你爸吵架了?”
“沒有�!�
胡菲摸摸她的腦袋,“別理他,就那臭脾氣,拽得跟什么似的走,幫我拿工具箱,我先去看看你爸的破窗子�!�
胡菲拿著小鐵錘處理碎玻璃的時候,陳諾就在旁邊打量她。二十八歲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段曼妙,豐滿的胸部將白上衣繃得很緊,往下是水蛇腰,又細(xì)又軟,抬起胳膊就會露出肚臍眼兒,若有若無地撩人;淺色牛仔短褲包裹著渾圓的翹臀,兩條腿又直又白當(dāng)然,沒有她白,盡管胡菲身上有的零件她都有,但感覺就是不一樣。
兩人連瘦也瘦得不一樣。胡菲一看就是不愛鍛煉的瘦,懶懶散散,略顯嬌弱,而陳諾是少女緊緊彈彈的瘦,年輕、鮮嫩,更富有生命力。
所謂少女,所謂女人,對比明顯。
“咳,”胡菲被看得有點別扭,涂著玫瑰蔻丹的手指敲敲窗沿,拉開卷尺測量窗框,“那個,諾諾,你拿紙筆記一下間距,待會兒要買玻璃回來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