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說著,她無意識地皺起了眉。
“屬下本?來?沒覺得這有什么,可后來?無意間聽到輪轉(zhuǎn)臺附近值守的小鬼們抱怨,說這幾年來?輪轉(zhuǎn)臺的善魂越來?越少?,靈氣都快不夠分了�!�
若一人生?前與人為善,做盡好事?,死后不僅會虹化,其?善魂散發(fā)?的靈氣也會被澤萬物。
于是乎,作為善魂們投胎或前往西方極樂的中?轉(zhuǎn)站的輪轉(zhuǎn)臺,便成了許多地府小鬼最為青睞向往的崗位。
聞聽此?言,姜輕霄長眉一斂,眸光驚訝與疑惑交織,雙眼緊緊地盯著堂下站著的常醞。
片刻后,只聽對方又道:“所以屬下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搞鬼,想利用這些?善魂做些?什么......”
畢竟善魂靈力雖弱卻最是純?nèi)唬饨缬胁簧?邪修與妖魔覬覦垂涎。
常醞此?話一出,姜輕霄的腦海不可遏制地浮現(xiàn)出了一人的身影。
“神君,我們要將此?事?上報給天庭嗎?”
誰知她這一提議剛說出口,便被女人抬手制止了。
“不!”
姜輕霄神情冷肅,菱唇微抿,沉吟片刻后下令道:“此?事?你先派陳璜她們下去盯著,切勿打草驚蛇走漏風(fēng)聲?,務(wù)必先找到源頭,一旦有情況立刻報告給我。”
聞言,常醞擲地有聲?地道了聲?‘是’,隨即轉(zhuǎn)身出去了。
目送姐姐離開后,常釀隨即上前走近了些?,對著上首的女人簡單行了一禮。
隨后興沖沖地說道:“神君,屬下已經(jīng)奉您之命,將天機杼里問晴山前三百年所有的《山志》全都翻看了一遍,請您檢閱!”
姜輕霄點了點頭,搭在檀椅扶手上的指尖輕點,“好,我問你�!�
她杏眸微瞇,沉聲?言道:“三百年前,有無疫獸下界為禍問晴山?死的大多還是幼童。”
常釀聽罷,當(dāng)即搖了搖頭。
“沒有,屬下仔細看過的,《山志》中?并?沒有記載三百年前有�?诵旱囊攉F下界�!�
姜輕霄指尖輕蜷,緊急著又問道:“那可有一只名喚‘柳驚絕’的蛇妖修成人身?”
聞聽此?言,常釀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待憶起‘柳驚絕’是誰后,神情有片刻的凝滯。
隨即她驚呼出聲?,“神君,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堂上,稠麗無方的女人神情凝重如凌冬寒霧,卻又在片刻后突兀地嗤笑出聲?。
她抬眸,視線徑直穿過闊落的大殿,直直地凝視著門外露出的那一小方天空。
此?時此?刻,姜輕霄真正地確定下了兩件事?。
一是她下凡歷劫時的記憶被人動過手腳。
并?不是現(xiàn)在腦海中?響水村的一位英年早逝的秀才。
而罪魁禍首是誰,顯而易見。
二是,她的人魂在凡間時,與那小蛇妖確實有一段情。
柳驚絕沒有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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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是什么?”
隨著青年溫潤含笑的嗓音一同落在檀桌中?央的,是一盤色澤亮麗、香味誘人的菜肴。
“哇,松鼠鱖魚!”
顏笙蹭地瞠圓了雙眼,驚喜出聲?。
接著他一轉(zhuǎn)頭,溜圓的雙眼晶亮,語氣崇拜地對著身側(cè)的柳驚絕夸贊道:“柳叔叔,您好生?厲害,竟然會做那么多的菜!”
對方聞言溫柔一笑,沖他眨了眨眼,“快嘗嘗看,喜不喜歡�!�
顏笙點了點頭,夾了一筷后放入了口中?,隨后愜意地瞇起了眼睛,“唔,好吃!”
隨即他又很快地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側(cè)身,拉開了一旁的凳子,“柳叔叔您不要再忙了,快坐下同我和茴兒一起吃。”
柳驚絕口中?應(yīng)著,轉(zhuǎn)身卻又端出了碗熬得濃白香稠的魚片粥。
待他最終落座時,不小的檀桌上已擺滿了菜,盤盤色香味俱全。
少?年望著面前豐盛的佳肴,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柳叔叔,您太客氣了�!�
青年聞言,對著顏笙溫潤一笑,背后的暖陽映照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襯托得暖融又柔藹。
寬慰道:“應(yīng)該的,我還要謝謝你這么多年在宗里對我家茴兒的照顧呢�!�
說著,柳驚絕抬手揉了揉一旁安靜吃飯的女兒發(fā)?頂。
“沒有沒有,茴兒比我厲害多了,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她在保護我�!�
顏笙連忙擺手,神情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說罷,他下意識地覷了一眼對面的少?女,臉紅得更甚了。
見此?情景,青年薄唇輕揚,并?沒有再過多客套,而是自然地展開了話題,問起他們這一路上的經(jīng)歷來?。
顏笙性子活潑,話也密,很快便被柳驚絕打開了話匣子,講起和姜茴所遇到的趣事?,滔滔不絕。
一頓飯吃得輕松又和諧。
臨近末尾,許久未出聲?的姜茴在咽下最后一口雞樅餡兒餛飩后,才姍姍開口。
“爹爹,我聽聞八百里外的霧華山上有降紫瓊合枝守護獸的藥草,吃完飯后想同師兄去那兒瞧瞧,你等我們回來?,可以嗎?”
柳驚絕了解他這個女兒,性子雖內(nèi)斂沉穩(wěn),卻是個行動派,打定主意做某事?后,片刻耽誤不得。
少?頃,他點了點頭。
最后又不放心地叮囑他們,“注意安全�!�
待兩小只離開,柳驚絕將殿中?收拾干凈妥帖后,轉(zhuǎn)頭一瞧,日頭已漸西沉。
不知不覺已到了申時,距離輕輕應(yīng)允他能?夠自由活動的酉時還剩一個時辰。
他待趕緊再做些?輕輕原先愛吃的桃花酥,一會兒好給她送去。
一想到不久便能?與妻主相見,青年的心中?不可遏制地涌出一股甜蜜與期待來?。
隨即轉(zhuǎn)身去了隔壁的小廚房。
不多時,柳驚絕便捧著一盞烤得香酥可口的桃花酥入了殿,剛準備放下?lián)Q身新?衣裳時,卻發(fā)?現(xiàn)殿中?不知何時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女人背對著他,身形挺拔又纖長,一襲皦白色長裙如月光妥帖地覆在她身上,淡藍映金的繁復(fù)精美花紋流轉(zhuǎn)其?上,將她的周身氣質(zhì)襯得跟愈發(fā)?得疏冷禁絕、貴不可攀。
青年眨了眨眼,待確定眼前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覺后,心頭難以遏制地涌出一大股驚喜,這還是對方第?一次主動來?找自己。
醒過神兒后,柳驚絕隨即走上前去,柔聲?喚道:“輕、輕輕?”
姜輕霄聞言轉(zhuǎn)身,淡漠如平靜深潭的視線流轉(zhuǎn)一周后,落在了青年手中?捧著的那盞桃花酥上。
她淡淡蹙眉,“哪里弄的此?物�!�
柳驚絕聞言將手中?之物舉到了她面前,小心又期待地望著她面上的神情,溫聲?開口,“我特意學(xué)來?做的,你以前最愛吃了,輕輕要嘗嘗嗎?”
他一直記得,輕輕雖生?性不喜甜,卻唯獨能?吃下這帶著馥郁花香、甜而不膩的桃花酥。
成婚后,他一直想學(xué)著做給妻主吃來?著,卻因?qū)Ψ叫奶鬯恢辈坏脵C會。
待他終于學(xué)會后,輕輕已然離開他很久了......
聽聞青年提及以前,姜輕霄神情微怔,隨即側(cè)開了臉,冷聲?拒絕道:“不必�!�
縱使心中?做足了會被她拒絕的準備,柳驚絕的胸口仍不可避免地溢出一絲失落來?。
可隨即,他又揚起了笑,俊逸的眉眼被笑意浸得暖融,如一塊快要化掉的蜂糖。
愛意淋漓一地。
他聲?音清淺又溫潤,“沒關(guān)系,那阿絕下次做杏仁酪給輕輕可好,那個也不甜,你一定喜歡�!�
姜輕霄長眉微挑,有些?驚訝于青年的油鹽不進,可隨即她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冷漠。
念及自己此?行的目的,女人開門見山地說道:“本?神派去酆都調(diào)查你那凡人.妻主的人回來?了�!�
青年將剛剛用山泉水沏好的一杯茉莉龍珠遞到她的手邊,聞言倏地抬眸看向女人。
他直起身,神情有些?忐忑地問道:“是嗎,那她們是怎么同輕輕你說的?”
語畢,柳驚絕薄唇微抿,身前雙手緊絞,心中?雖萬分確定自己沒有認錯妻主,卻也害怕從她口中?聽到別的答案。
他擔(dān)心沒了記憶的輕輕,會不承認他們的感情,甚至為了擺脫他而捏造出一個旁的女人來?,說那個人才是他的‘妻主’,從而將自己推給別人。
可接下來?,姜輕霄的回答卻出乎了青年的預(yù)料。
女人聲?色冷漠,平靜開口,“她們沒有找到,因為這個人本?就不屬于凡間�!�
話音既落,柳驚絕墨眉微斂,神情有一瞬的怔愣。
片刻后,他方后知后覺她話中?的含義。
只見青年倏地睜圓了一雙柳眼,磕磕絆絆地說道:“你、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承、承......”
姜輕霄:“對,本?神承認�!�
她望著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本?神承認,三百年前我確實與你有一段情。”
頃刻間,柳驚絕只覺得一股巨大的驚喜從天而降,直直地砸入了他的心房,又快速地躥進他的四?肢百骸。
掀起一陣如海嘯狂潮般的酥麻戰(zhàn)栗。
耳邊嗡鳴,心跳聲?咚咚作響。
青年一瞬不瞬地凝望著面前的愛人,接著緩緩揚唇,竟不自覺地笑出了聲?,神情開心又暢然。
可慢慢的,卻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漂亮的眸子里滿是這三百年來?積攢下來?的委屈與辛酸。
柳驚絕癟了癟嘴,聲?音哽咽著逞嬌道:“妻主,你教阿絕好等......”
他說著,張開雙臂向前,似倦極的鳥兒迫不及待地歸巢,想要投入面前人的懷抱。
卻在下一刻被對方絕情地躲開了。
柳驚絕驚訝地抬眼,正對上一雙冷漠的杏眸。
姜輕霄望著他,神情冷漠,繼續(xù)方才未說完的話,“不過,我的人魂只是我意志的一部分,并?不代表我的全部�!�
她聲?音平靜,說出口的話,字句化成了一柄柄閃著寒光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凌遲著青年的心臟。
“現(xiàn)在,我明確地告訴你�!�
“柳驚絕,這段情本?神承認,但?并?不會要�!�
說著,姜輕霄將桌上放著的一紅一白的兩個瓷瓶,緩緩地推到渾身冰涼僵硬的青年面前。
女人長指輕叩了幾下桌面,“這里是長生?丹和忘情水�!�
“吃下它們,可助你脫凡成仙、了斷情根�!�
她淡聲?開口,語氣殘忍又無情。
“收下吧,算是本?神對你的補償�!�
“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
第68章
六十八個鰥夫
姜輕霄這廂話音剛落,
便瞧見對面的青年如遭雷劈一般,瞳孔劇烈顫動著,面上的神情震驚痛苦到近乎碎裂。
緊接著,
一大股清淚自他血紅如蛛網(wǎng)般的眸中沁出,
似傾盆暴雨,
噼里啪啦地墜下。
少頃,
只聽柳驚絕艱難開口,嗓音嘶啞到只余氣?音,“你、你說什么?”
女人雙眸定?定?地與?他對視,
神情冷漠地將方才的那番話平靜地復(fù)述了一遍。
待她再次說到那句“兩不相欠”時,青年突兀地笑出了聲。
柳驚絕滿眼淚光,
微微傾頭朝面前人用力笑著,唇角被撕扯得蒼白?而龜裂。
額頭鼓起青筋。
他整個人發(fā)著細碎的顫,一字一句地說道:“輕輕在同阿絕開?玩笑嗎,
阿絕笑了哦。”
聞言,姜輕霄望著他那怪異扭曲的神情,淡淡斂眉。
隨后聲音肅然地開?口,“你明白?的,
本神不是在同你開?玩笑�!�
話音既落,只見青年面上的笑意一點點褪去,
昔日秾麗精致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整個人仿若被抽去了生命力般,僵愣愣地佇立成了一尊雕石。
唯有一雙空洞柳眼,
還在不住地流著眼淚。
見此情景,
姜輕霄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
纖長的背影恍惚成了一座冷硬冰寒的雪山,
遙不可及,讓人難以靠近更無法逾越。
“收下吧,
這對你沒有壞處�!�
“你靈臺的猰貐已經(jīng)取出,給你三日時間搬離山神殿,三日后不要再讓本神見到你。”
語畢,她抬腳要走,身后卻驟然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響。
尖銳刺耳。
柳驚絕發(fā)狠地將那桌上的兩個瓷瓶全部掃下,破裂瓷片向四周迸濺開?來,亦如他的整顆心。
再也收不攏、聚不起來。
與?此同時,青年歇斯底里的大喊響徹整座大殿。
“我不要!我不要!”
姜輕霄身形微頓,下一瞬便被人自?身后大力攬住了腰身。
對方將頭深深地埋入她的脊背,崩潰哀慟的哭聲穿透了女人的整個胸腔。
震顫得她心尖戰(zhàn)栗發(fā)麻。
這種怪異的感覺促使姜輕霄難受地蹙了下眉。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妻主�!�
柳驚絕死?死?地抱住了面前的愛人,猶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眼淚如奔流的江水,源源不斷地自?他眼尾墜落。
他拼命地哀求著,聲音凄切又?絕望,“阿絕不要離開?妻主......”
“求求妻主,別趕我走�!�
“阿絕求求妻主了,別趕我走好不好......”
此時此刻,柳驚絕的整顆心都被女人那幾句決絕的話給切碎了絞爛了,淋漓的碎肉混合著鮮血釀成了穿腸毒藥,浸透了他的每一寸骨髓與?經(jīng)絡(luò)。
疼得他近乎失去了理智。
很快,姜輕霄便反應(yīng)了過來,她瞬即擰緊了眉,對著身后的青年冷聲呵道:“放開?本神!”
冰冷冷的四個字,再一次戳痛了柳驚絕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
他瘋狂地搖頭,淚水流得愈發(fā)得洶涌。
與?此同時,手臂更是一寸寸地收緊,妄想就此融進面前女人的骨血之中,教對方再不能拋棄自?己。
“我不放!我不放!”
他若是放手了,她定?會像三百年前一般離開?自?己,甚至連一具尸骨都不肯留給他......
青年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淚水沾濕了女人的脊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瀕死?過去。
他嗚咽出聲,含混地乞求,“嗚嗚妻主,我求求你了,別再丟下我好不好,別不要我�!�
“我找了你三百年,我想盡了各種辦法,我找到你了,我們?還有孩子?,你不能再趕我走了......”
柳驚絕悲傷得難以復(fù)加,心口劇痛無比,說出口的話,語無倫次。
見他不肯放手,姜輕霄抬手攥住了青年的手臂,強硬地想要掙脫開?來。
此舉猶如火上澆油,重重地在青年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上又?捅了幾刀,他當(dāng)即痛極瞠目,崩潰出聲:“不要!不要!”
他聲音嘶啞,拼命地與?之對抗,“你說過的,你說過的會永遠愛我,你不能不要我!”
可男人的力氣?終究扛不過女人,兩人僵持幾瞬后,姜輕霄還是掙脫掉了他的手臂。
她握緊了青年的手腕轉(zhuǎn)身,正面與?他相對,視線落在了柳驚絕的臉上。
面前的青年再沒了昔日清潤姝麗的模樣,他發(fā)絲凌亂,雙眼被淚水與?心痛激得血紅一片,如玉的面上沾滿了冰涼的淚水,神情凄然又?絕望。
他的腳下,被踩踏成泥、溶于忘情水中的,是千萬修者千方百計也不得一顆的長生丹。
見此情景,向來冷靜理智的戰(zhàn)神蹙了下眉,面上劃過一絲不解與?茫然。
明明喝下忘情水便能不再受情愛之苦,吃下長生丹就能夠得道成仙。
她不懂柳驚絕究竟在執(zhí)著些什么。
人間的情愛對于他來講,竟比得道成仙還要重要許多?嗎?
就在姜輕霄怔神的片刻,青年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掙開?了她的鉗制,鉆入了女人的懷中。
他拼命地抱緊了姜輕霄的脊背,埋首于她的頸側(cè),瘦癯的身軀顫抖得猶如風(fēng)中一捧枯草。
哭聲壓抑悲傷。
哽咽著向她討?zhàn)�,“妻主,可憐可憐我,別這么對我好不好�!�
說著,柳驚絕拉起女人的手覆在了自?己痛得近乎炸裂的胸口,低低抽泣。
“阿絕這里好疼啊,真的好疼......”
“可憐可憐我,別趕我走,離開?妻主我會死?的�!�
他哭得傷心,滿眼淚水地哀求道:“不要拋棄我......”
姜輕霄對上青年的那雙被淚水熬得通紅的柳眼,掌心下是對方劇烈躍動的心臟。
仿佛正有一只鮮活的兔子?,在她手心中蹦跳頂撞。
一下又?一下。
擾得女人的心緒有一瞬的紊亂,冷漠無情的表情也因?此松動了半分。
可隨即,姜輕霄又?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
菱唇微抿,寒意與?決絕縈繞在面上,比之方才更加令人心驚膽怯。
她徑直推開?了身前的青年,聲音冷漠至極,“你應(yīng)該明白?的,哀求對本神沒有用。”
女人微微垂眸,涼薄地睇著面前神情絕望到快要碎掉的柳驚絕。
語調(diào)緩慢又?殘忍,一字一句地說道:“本神不愛你,更不會要一只蛇妖做夫郎�!�
“喝下忘情水,是你最好的選擇。”
說著,姜輕霄重又?將一瓷瓶,強硬地塞入青年緊抓著她袖口不放的手中。
卻再下一刻,被對方慌忙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