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接受嗎?”
男人仔細看沈言表情,
試圖從他臉上找到虛張聲勢的成分,
沈言卻只是對他笑,“朋友,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誠實一點,對你我都好�!�
小命被栓在別人的褲腰上,
這人看著像變態(tài),
乖乖聽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男人破罐子破摔:
“這個實驗室是我個人負責的,不會有人過來。”
沈言解開他身上的束縛,
男人松了松胳膊,試探道:“那個,您想要問點什么?”
“你是紅星人吧。”
男人呼吸一滯,瞳孔緊縮,立刻否認道:“什么紅星人?抱歉,我不知道,您認錯了。”
這一連串的反應,反而讓沈言確定了他的情況。
紅星人并不濫用科技,因此紅星人后腦也沒有長方形的數(shù)據(jù)接口。
這個世界的自然人太少,為了方便信息接收,絕大多數(shù)人一出生就安上了接口,布雷茲作為高貴的前莫比烏斯也有。
沈言只是隨便試探一下,沒想到真試探出來了。
“別怕,找的就是你�!鄙蜓耘牧伺哪腥说募绨�,一只手拿槍對準他,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讓他去摸自己的后頸。
同樣沒有接口。
男人愣了下。
沈言嘆息道:“我也是紅星人,聽說島上有和我一樣的,忍不住過來找找看,沒想到你我很有緣分,一下就找到了�!�
男人收回手,依舊警惕道:“你想干嘛?”
沈言:“找個伴,一起回去,黑星太難活了�!�
男人眼圈一紅,往后退了一步,靠著墻感慨道:“回不去了�!�
沈言心中隱約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感,“為什么?”
“你是哪一批的?”
沈言做了很多功課,自然道:“十年前,0932那一批。我爸媽帶我來黑星,他們倆被人刺殺,只剩我一個,勉強活到現(xiàn)在�!�
男人嘆了口氣,目露憐憫,“三年前紅星自建保護屏障,就算知道坐標,沒有憑證,出現(xiàn)在他們的管轄范圍內(nèi),也只有死路一條�!�
沈言:“……這樣啊�!�
沈言勉強笑了下,恰當?shù)乇憩F(xiàn)出幾分失魂落魄。
九分演一分真。
原書中對紅星的描述很少,他推測出前往紅星需要星域坐標,沒成想還有這種設定。
問題不大。
至少知道去紅星得用憑證。
沈言心下微定,又花了幾分鐘套這男人的話,試圖找到點和紅星有關的有用信息。
可惜,這哥們也沒什么好交代的,一個勁地和他緬懷家鄉(xiāng)的啵啵蝦條。
比么么牌好吃一百萬倍。
盤問到最后,確定這人底子空空后,沈言把他打暈,放好,在他終端上留下一句話。
說他會保密他紅星人的身份。
然后原路返回,回到襲擊現(xiàn)場。
現(xiàn)場坑坑洼洼一片狼藉,不少工作人員在其中快速穿梭填補漏洞,沈言沒什么聲音地出現(xiàn),這些忙著干活的人也沒有察覺。
沈言大搖大擺地離開軍事基地。
天已經(jīng)要黑了。
沈言雙手插兜,望著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的夕陽,慢慢捋清思路。
憑證應該要從一區(qū)人那邊拿。
他現(xiàn)在只認識阮知閑這一個一區(qū)人。
都要跑了,當然不能管他要。
上哪再搞個聽話的,愿意和他合作的一區(qū)人過來?
天堂島也許是個不錯的契機。
作為機械研究的頭部,天堂島直屬于一區(qū),本身沒有勢力的傾向性,只是由于管理軍事基地的人不同,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
天堂島出現(xiàn)問題,并且問題大到其他區(qū)都無法解決時,一區(qū)就該派人下來了。
島上最大的兩股勢力,是代表著生物改造的舊派,和代表著機械改造的新派。
要是讓他們打起來……
終端震動,打斷了沈言的思緒。
是法爾森。
【媽媽,我好痛,可能要死了�!�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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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軍事基地大約五千米的位置,是天堂島后來方便長期停留在島上的游客而建起來的生活區(qū),除了酒店之外還有酒吧等娛樂設施。
霓虹燈閃耀,音樂聲和歡呼聊天的聲音充滿街道,熱鬧非凡。
這段時間街上總有表演,沈言盯著終端,穿過擁擠的人群,不斷接近法爾森給他發(fā)的坐標。
在一條陰暗偏僻,遠離人群的陰暗小巷巷口,沈言停下腳步。
小巷子里有幾堆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垃圾,亂七八糟地丟在地上,黑色垃圾袋破掉后滲出來的臭水在地面蜿蜒,一股難聞的氣味涌向鼻尖。
法爾森就躺在這片臟污的垃圾堆中,四肢之中,只剩下一條浸滿了血的右腿,其余不翼而飛。
接口處的電弧啪嚓一聲跳出,映亮了他被打得皮膚脫落、下面金屬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小半張臉。
沈言停頓一秒,快步上前,從垃圾堆里把法爾森挖出來,抱起他。
很輕的一點重量。
法爾森的眼皮有氣無力地撩起來,看到沈言,開心道:
“被媽媽抱著就不痛了�!�
沈言不說話,一邊聯(lián)系島上的急救人員,一邊拆了外骨骼,脫下外套,給法爾森止血。
法爾森的聲音漸漸虛弱,他前所未有地安詳?shù)刈⒁曋蜓�,“媽媽,我夠愛你嗎?�?br />
沈言依舊不言語,撕扯布條在法爾森的腿上用力打結(jié)。
法爾森不依不饒:“媽媽,我配擁有你所有的愛了嗎?愛一愛我吧媽媽,讓我獨占你全部的愛好嗎?”
沈言用剩下的布料塞住他的嘴,面無表情道:“沒見過哪個快死的還有力氣硬。法爾森,你真棒,騙到我身上來了?”
法爾森卡了下,旋即靦腆地垂著眼睛,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鄙蜓云南掳突瘟嘶�,“下次再故意把自己弄成這樣,我就把你拆成人彘,把你讓你掛在門口當門鈴,懂了嗎?”
法爾森愣了一下,完好的那半張臉泛著紅暈,“懂�!�
又飛快地抬眼看沈言,聲音更小了,“媽媽,你好壞,嚇到我了。”
瞧著不像害怕。
像期待。
沈言轉(zhuǎn)移目光,不指望他能真把自己話聽進去。
糾正了那么多遍,不讓他叫媽,還是見縫插針地叫。
煩。
天堂島上的救護車來的飛快,效率極高地把法爾森抬了進去,醫(yī)護人員問沈言要不要圍觀他們的修補過程,他還可以在此期間給法爾森換一換零部件。
考慮到法爾森至少在善后方面表現(xiàn)的不錯,沈言沒有拒絕,全程陪在手術臺旁邊,當場給他買了價值三百萬的新義體。
一個小時后,百分之六十五新的法爾森閃亮登場。
或許是察覺到沈言的此刻心軟,今天的法爾森膽子大了很多,并且比平時更固執(zhí)一些,抱著沈言的腰不撒手,說要獎勵,說要愛。
所以他今天晚上和法爾森一起睡。
并且約好了,如果發(fā)現(xiàn)法爾森不老實,他會當場把人攆出去。
法爾森興高采烈地答應,出乎意料的,晚上睡覺時并沒有多騷擾沈言,老老實實的擱他旁邊,盯著他看,像是怕打擾他似的,連呼吸都減輕了很多。
沈言假裝沒看到,在猶如實質(zhì)的目光下閉上眼睛,真就睡著了。
睡夢中,感覺有什么東西隱隱碰了下他的臉頰。
除此之外卻也沒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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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艾薇約好弄死她老公的時間就在今天。
展會的前會第一場拍賣正式開始,共持續(xù)五天,零零碎碎賣一些相比起后會而言不是那么昂貴的東西。
包廂內(nèi),艾薇身邊跟著幾個長相貌美的人,圍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伺候。
她很大方的要給沈言分兩個用,沈言擺擺手,拒絕了。
艾薇也沒硬往他身邊塞,只是目光在沈言旁邊的瓦倫身上輕輕一點,又飛快地把目光移開。
計劃其實很簡單。
科尼非常謹慎,想殺他不太容易,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沈言手上捏著布雷茲瓦倫和法爾森這三個大殺器,根據(jù)艾薇提供的線索,很簡單的就找到了科尼備份在數(shù)據(jù)庫中的意識。
刪了。
數(shù)據(jù)庫的變動會在第一時間內(nèi)通知到它的主人,刪了以后科尼馬上就聯(lián)系到艾薇,艾薇也不藏著掖著,直說了就是自己搞的鬼,有種過來弄死她。
科尼最不怕的就是激將法,但他是真的怕死。
他樹敵太多,在八區(qū)的每一秒都不安全,就是靠著艾薇的生物實驗室不斷產(chǎn)出他的克隆體,他才能永遠死不掉。
現(xiàn)在數(shù)據(jù)庫中的意識被刪,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沒辦法在克隆體身上復活,怒不可遏的他暫時壓下了心中怒氣,召集了一眾小弟登島,參加展演。
至少在島上,想弄死他的只有艾薇一個人,危險性大大降低。
他全副武裝,差點把自己打扮成移動的軍火庫,這才謹慎地出現(xiàn)在艾薇面前。
然后被瓦倫錘死了。
會展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拍賣師把一件件拍品展示在大屏幕,熱情澎湃地講述著他們的功用。
顧客們舉牌、加價,現(xiàn)場十分火熱,但這些火熱完全傳不到沈言所在的這個包廂里。
包廂內(nèi)縈繞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而氣味的來源就是科尼和科尼小弟們的尸體。
兩側(cè)沙發(fā),左側(cè)坐著沈言,右側(cè)坐著的就是艾薇,中間是瓦倫捶死的科尼和科尼的小弟。
展會進行中不能帶武器,但沒規(guī)定能帶多少人,科尼決定使用人海戰(zhàn)術。
然而再多人對上瓦倫,也沒有用。
艾薇又點了根煙,這是他在科尼死后抽的第三根,表情怔然,像是不相信折磨自己多年的人,竟然真就這么死了。
香煙燃燒了一半,艾薇這才開口,嗓音莫名沙啞,“謝謝。”
沈言:“不用謝,利益互換而已。”
“你要多少個克隆體?”
沈言:“兩個,我和瓦倫�!�
艾薇指尖的煙燃燒了大半,現(xiàn)在只剩下一小節(jié),她盯著煙頭,“我需要進行采樣,真做出來得半個月左右�!�
沈言想了幾秒,回道:“沒關系,時間來得及�!�
漸漸回神,意識到自己真的自由了的艾薇,笑著看向沈言,“寶貝,除了這個,你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這個就夠了,謝謝�!�
沈言起身,瓦倫也跟著起來。
剛剛大殺四方的瓦倫,身上臉上全是血和黏膩的人體組織,但他的表情很無所謂,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柔和的。
因為沈言說了,要做他和自己的克隆體。
沈言沒有騙他。
是真的想和他離開阮知閑的監(jiān)視,帶他一起走。
瓦倫亦步亦趨地跟在沈言身后。
沈言借用了拍賣場內(nèi)的員工盥洗室,和瓦倫一起沖掉了身上的血后,回到螞蟻酒店。
一進屋,瓦倫就迫不及待地從后面擁住了沈言,把頭埋在他的肩頸處,有點不知足地抱怨:“竟然還有半個月。”
沈言:“夠快了,我之前做的那些克隆體,最短的也花了四十五天。”
說到這個,瓦倫又想起來自己在照片中看到的四分五裂死無全尸的沈言,心臟像是被誰打了一拳,有些發(fā)悶。
但一想到半個月后他們就能擺脫這種現(xiàn)狀,心情又舒暢很多。
“之后我們?nèi)ツ�?�?br />
沈言知道阮知閑可能在聽,大大方方的分享自己的假出逃計劃,“先弄個干凈的身份,之后去看海旅游,隨便什么地方都行,重要的不是地點,是你和我,兩個人�!�
瓦倫聽得耳根子發(fā)紅,在心里細細品味著最后那六個字。
你和我,兩個人。
沈言按住瓦倫的手,又補充道:“老公,你好好聽話,別問我在島上做任何事的原因,好嗎?”
已經(jīng)完全上頭了的瓦倫毫不猶豫地點頭。
沈言在腦海里列出來的清單,默默把瓦倫劃掉。
解決了。
最好搞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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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是監(jiān)控的天堂島上,要想瞞過阮知閑的眼睛死遁,沈言覺得還是不太可能。
尤其是意識上傳這部分。
所有意識都統(tǒng)一上傳到一區(qū)開發(fā)的數(shù)據(jù)庫中,布雷茲這個級別的人能輕易黑掉數(shù)據(jù)庫刪除某人的意識,阮知閑自然也可以。
之前邪教階段的克隆,沈言也沒有上傳數(shù)據(jù)。
操縱那些身體的,是他養(yǎng)的幾只頗通靈性的狗。
它們不會說人話,但是經(jīng)過專業(yè)的訓練后,至少可以操縱那些身體,像開車一樣把它們開出來。
那三具克隆體,最后沒有死在刺殺他的那些人手上,是他自己假裝成刺殺者,殺了裝著狗意識的自己。
分尸,每次都取走一部分,利用科技手段凍起來,解凍后和鮮肉沒什么區(qū)別。
而他死亡時的血,也都是提前好多天就開始準備的。
所以才能掩人耳目,搞得和真的一樣。
但這回情況不同。
阮知閑盯他盯得太緊,又沒有一個和阮知閑有仇的冤大頭試圖以捧殺的方式腐化他。
手上的資源很少,做不成輕而易舉的降維打擊,只能從另一方面入手。
沈言安頓好瓦倫后,下樓去找布雷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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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茲不是一個喜歡外出的人,他很宅,上島三天,沒有出去看看的想法,一直窩在酒店里休息。
沈言敲門時,布雷茲剛把新程序的補丁打完,聽到動靜,腳步飛快地去開門。
除了沈言和客房服務,不會有人來敲門。
而客房服務在半個小時之前就來過。
是沈言。
門外的沈言手里提著零食和啤酒,把它們提起來向他展示,“來找你喝酒,喝不喝?”
布雷茲側(cè)過身,放沈言進來,不冷不熱道:“再不來找我,我差點忘了你長什么樣�!�
上島三天,沈言一直在忙別的事情,除了找布雷茲讓他幫忙外沒和他聯(lián)系過感情。
如果沒有瓦倫和法爾森這兩人當對照組,布雷茲也不會有情緒。
沈言笑了聲,按了下耳后,露出自己的那張臉,湊到布雷茲跟前兒去,“現(xiàn)在看,多看看,不許忘�!�
布雷茲露出幾分笑意,捏著他的臉輕輕揪了一下,幾秒后又恢復正經(jīng)冷清的樣子,松了手。
沈言和布雷茲坐地上,背靠著床,隨便開找一部電影放著,地上擺開零食和酒,之前兩人同居時,經(jīng)常這么干。
今天的電影是一部浪漫輕喜劇,男帥女美,兩人因一杯咖啡結(jié)識,并在不斷的誤會和誤會解除中感情升溫,最后成功走向婚姻殿堂。
布雷茲話不多,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沈言主動提出話題,但布雷茲聽得很認真,句句有回應。
之前在沙漠中的劍拔弩張,仿佛成了舊夢一場。
氣氛輕松得像是他們還是朋友。
朋友。
可以接吻的朋友。
充滿性幻想的朋友。
沈言到底要干什么?他實在是搞不懂。
布雷茲盯著電影中的男女主角,看他們在教堂中接吻,轉(zhuǎn)過頭,看向沈言。
沈言好像不太擅長應付這種太過肉麻的情節(jié),看的齜牙咧嘴,好像感動,又像是感覺尷尬,捂著臉,從指縫中看。
布雷茲捏著他的下巴,微微用力,露出他舌尖上的舌環(huán)。
3。
今天沒有人吻過他。
這樣就很滿足了的布雷茲,輕輕親了下沈言的額角,惡劣地破壞沈言試圖營造出的“朋友”氛圍,直白道:“沈言,我想吻你�!�
沈言頓了下,望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難過,但這股情緒轉(zhuǎn)瞬即逝。
他閉上眼,默認了布雷茲的請求。
布雷茲故意折磨他,從他的眉心吻至鼻尖,在即將抵達終點的唇瓣時,又突兀的錯開,主要是去咬他的下巴。
不重,有些癢。
直到沈言的整張臉全部被他吻遍,他才終于大發(fā)慈悲地結(jié)束了細碎磨人的吻,吻住了沈言的唇。
沈言的唇很柔軟,他用舌尖輕輕點了兩下沈言的唇瓣后,才不緊不慢地分開他的齒關,將舌探進口腔,攻城掠池。
沈言不是很主動,甚至是有些閃躲,布雷茲的舌尖抵過來時,飛快地往后撤了撤。
布雷茲扣著沈言后腦的手收緊,那舌尖就乖乖不動,任他吮吸了。
接吻的時間只有五分鐘,沈言睡著時,布雷茲能親滿十分鐘,但現(xiàn)在沈言醒著,主觀能動性太強,不到八十秒,他就喘息著轉(zhuǎn)開了頭。
沈言擦了下唇上兩人相融的口水,無奈地嘆了口氣,“布雷茲,你有點太用力了,嘬得我舌尖發(fā)麻。”
布雷茲眸色漸深,身體往后靠,從更廣的視角來看沈言,“沈言,我說過了,我任你利用,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和我說,不用對我好�!�
對面被他親得唇光瀲滟的青年一怔,旋即皺眉,有些嚴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