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然后一直纏著他，他越是拒絕，盛無風(fēng)越是犯賤，玩膩了柳長歌似的，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他滿心的仇恨與暴戾都被激發(fā)出來，并在與盛無風(fēng)過夜的時候，付諸于性暴力。
盛無風(fēng)對此甘之如飴，他越痛恨，盛無風(fēng)越能得到滿足。
柳長歌對此一無所知。
現(xiàn)在要演的送藥這場戲，就建立在微妙的三人關(guān)系之上。
陸嘉川入戲很快，他擋在趙思潼面前，臺詞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得了風(fēng)寒？他死不了，不用喝藥�！�
趙思潼比陸嘉川矮了一個頭，抬頭哭訴的時候楚楚可憐：“方哥哥，他不會武功，身子弱得很，你讓我進(jìn)去吧。你為什么這么恨他？若是因為我，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吧，何必將他日日夜夜囚禁在馬車?yán)铮懿蛔〉�！�?br />
“方玉春”面色陰寒，一語不發(fā)，看向“柳長歌”的眼神帶了幾分憐憫和譏諷，還有他自己不愿意承認(rèn)的羞愧與尷尬。
——他不想讓他一直愛慕的女人知道，他也成了盛無風(fēng)的床上客。
這是一種復(fù)雜的感情。
劇本中沒有明寫，方玉春最后變心了嗎？他也被勾引了嗎？還是沒有變心，只沉迷于悖德的欲望，混淆了愛和欲。
劇本中不下結(jié)論的內(nèi)容只能靠演員自己理解。
陸嘉川顯然理解為方玉春變心了，他愛上了那個令他痛恨的男人。
所以表演的時候，陸嘉川在對趙思潼的情感處理中加上了一絲不由自主的敵意，他對女主角沒什么耐心，不愿意像以前那樣哄她了，她越哭，越令他厭煩。
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態(tài)變化，心里就更痛恨，更見不得女主角哭。
幾段臺詞對下來，陸嘉川的表現(xiàn)令在場的所有人意外，包括祝以臨。
他實在沒想到，陸嘉川會演的這么好——比他預(yù)料中更好。
程導(dǎo)相當(dāng)滿意，轉(zhuǎn)頭跟編劇說：“這段還可以再改改，把女主的哭戲刪掉，改成他們吵架怎么樣？”
編劇點了點頭：“我回去想想�！�
祝以臨招呼陸嘉川回來坐下，親手給他倒了杯水：“你怎么這么會演？你學(xué)過嗎？”
“沒有。”陸嘉川搖頭，不讓他松開水杯，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低聲說，“可能是天賦吧，為了和祝以臨先生更般配，我怎么能不會表演呢？”
祝以臨笑了一聲，抬頭一看，趙思潼正看著他們，撞上他的目光，她連忙收回視線，本來就局促的狀態(tài)顯得更局促了。
其他幾人互相都熟，各自聊著天，只有趙思潼一個新人，不尷不尬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跟誰搭話。
程解世對她道：“小潼別吃太多，為了上鏡更好看，你得減肥。”
趙思潼點了點頭，乖巧得跟小綿羊似的。
程解世又說：“你跟祝以臨加個微信吧，咱們這部戲親密戲太多，不熟演起來太尷尬，你們熟悉一下�！�
祝以臨沒意見，陸嘉川突兀地插了一句：“熟了不是更尷尬嗎？別加了�！�
房間里安靜了一秒，所有人抬頭看他。
程解世愣了一下，轉(zhuǎn)向祝以臨，用眼神吐槽：“你的人怎么回事？有這么讓人下不來臺的嗎？”
祝以臨像個縱容熊孩子鬧事的惡劣家長，佯裝看不見。
程解世無奈道：“要不……我給你們拉個群？你們都加進(jìn)去，都熟悉熟悉�！�
程導(dǎo)說拉群就拉群，微信群迅速建好，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拉了進(jìn)來。
這回陸嘉川沒理由發(fā)作了，但散場后，他和祝以臨一起回家的時候，仍然臉色郁郁。
譚小清和司機(jī)坐前排，祝以臨和陸嘉川坐后排，車內(nèi)正在播放一首抒情慢歌。
“這部電影床戲好多�！标懠未ㄗプ∽Ｒ耘R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擺弄著玩，“導(dǎo)演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你們拍這么露骨，對女演員的名聲很不好，叫編劇刪了吧，留下我和你的就夠了，我不在意名聲�！�
祝以臨：“……”
“你好能作，寶貝�！弊Ｒ耘R伸手抬起他的臉，靠得極近，但沒親他，“你今天讓我吃了回醋，我一晚上不開心你知道嗎？現(xiàn)在扯平了�！�
“嗯？我什么時候讓你吃醋了？”
“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标懠未ㄒ荒樏Ｈ�，“你吃誰的醋？”
“……”
祝以臨不想提這個話題，一提他就不高興。
眼看他的臉色又要變了，陸嘉川費解，盯著他觀察。
祝以臨轉(zhuǎn)開臉，陸嘉川就跟著轉(zhuǎn)過去，繼續(xù)盯著他看。兩人躲貓貓似的，轉(zhuǎn)了好幾圈，祝以臨終于繃不住了，坦白道：“你喜歡的那個女的到底是誰？你能不能不喜歡她了？”
第18章
做哥哥的騎士
讓祝以臨吃醋真是個稀罕事兒，陸嘉川整個人都精神了：“你說什么？”
“那個女的是誰？”祝以臨微微蹙眉，神色中有幾分罕見的抑郁。
車內(nèi)的歌依舊在放，司機(jī)和譚小清像兩個機(jī)器人，對后座發(fā)生的事毫無反應(yīng)。
陸嘉川估計也忘了前面有外人了，相當(dāng)急不可耐地把祝以臨壓在座位上，親了他一口。
祝以臨惱了：“不許蒙混過關(guān)！”
陸嘉川臉上掛著一個燦爛的笑：“哥哥，你好酸啊，你再多酸一會兒，讓我爽爽�！�
祝以臨：“……”
“我看你是找打�！�
祝以臨摟住陸嘉川的脖子，把人鉗在懷里，勒得陸嘉川有點喘不過氣了，半真半假地向他求饒：“我錯了我錯了，親愛的哥哥，饒命啊。”
祝以臨又好笑又生氣：“到底是誰？你們還有聯(lián)系嗎？”
“有啊，一直在聯(lián)系，最近關(guān)系特別好。”
陸嘉川蹬鼻子上臉，忽然順著他外套的下擺，把手伸進(jìn)了他的衣服里。祝以臨的腰被扣緊，陸嘉川貼著他的身體，把他死死地抵在靠座上。
這么近，祝以臨的每一個眼神變化都逃不過陸嘉川的眼睛。
他一皺眉，陸嘉川就微笑：“你吃醋的樣子真好看，哥哥，我想親你。”
祝以臨冷著臉：“我想打你。”
陸嘉川頭一歪，把臉伸過去：“打吧�！�
祝以臨深深吸了口氣，陸嘉川往前一靠，貼著他的嘴唇，輕輕地說：“你真的吃醋了？真的？真的？”
祝以臨沒吭聲。
陸嘉川問：“為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嗎？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我以為你不在乎，無所謂�！�
祝以臨面色發(fā)涼，眼神沉沉的。
他實在太好看了，這么近的距離，誰和他對視都免不了要暈眩，然后俯首稱臣，把心臟掏出來獻(xiàn)全世界最迷人的祝以臨。
如果能讓祝以臨這張臉為自己產(chǎn)生情緒波動，讓他為自己笑、哭，或者崩潰、吃醋，或者傷心、哀求，那么別說獻(xiàn)上心臟，就算獻(xiàn)上一條命，又有什么好猶豫的？
陸嘉川盯著他發(fā)愣。
祝以臨嗓音發(fā)緊：“如果我在乎呢？”
“為什么？”陸嘉川試探地問，“……你喜歡上我了？”
不等祝以臨回答，他欺身上前壓得更緊，把祝以臨整個人都籠在懷里，故意隔絕祝以臨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似的，懷抱收得又緊又狹窄。
陸嘉川一疊聲地問：“你喜歡我？你真的喜歡我？不是親情不是玩鬧，是會為我吃醋，只想和我一個人睡覺的喜歡？”
“……”祝以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不是應(yīng)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陸嘉川道：“你的問題算什么問題？只要哥哥肯喜歡我，我這里沒有任何問題�！�
“說人話�！弊Ｒ耘R瞥他一眼。
陸嘉川委屈：“你聽不懂嗎？我沒有喜歡過哪個女的，騙你的�！�
祝以臨一愣：“為什么要騙我？”
“因為、因為……你好騙��！”陸嘉川的表情變化之快，好比鴻城的天氣，剛得意沒幾秒，這會兒竟然兩眼一紅，把祝以臨到了嘴邊的指責(zé)都堵了回去，“好吧，是因為我笨，不敢對你直說，拐彎抹角地暗示那么多次，你竟然一句都聽不懂。”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jīng)開到了目的地。
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被打斷了。
祝以臨先一步下車，陸嘉川跟在他身后，空氣人譚小清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他們十米之外，很識趣地沒進(jìn)同一趟電梯。
祝以臨像是受到很大震動，一路沒說出話來，沉默地打開家門。
陸嘉川緊緊跟上，進(jìn)門后又去拉他的手：“哥哥，你不開心嗎？”
祝以臨鞋沒換，大衣沒脫，人好像是僵的，看向陸嘉川的眼神也很僵硬。
陸嘉川的心慢慢涼了下去：“……我會錯意了？你不喜歡我？剛才是哄我玩的？”
陸嘉川手足無措，很想為自己毫不猶豫的坦白打個補(bǔ)丁，把時間倒回到半小時之前，免得現(xiàn)在相對尷尬，以后也難辦。
“祝以臨……”陸嘉川兩眼通紅，似乎除了哭得兇一點，讓祝以臨對他心生憐憫，不要推開他之外，他就一敗涂地，沒有別的辦法了。
祝以臨往客廳里走。
陸嘉川亦步亦趨地跟上。
他們進(jìn)房間后沒開燈，今夜是一個晴朗的夜晚，遠(yuǎn)處的霓虹從落地窗照射進(jìn)來，為室內(nèi)增添了幾分黯淡的光彩。
祝以臨依舊一言不發(fā)，陸嘉川笨拙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確從高中就開始喜歡你了，我暗戀的那個人是你，我不敢直接說才會拐彎抹角地暗示你，但是……但是我……”
陸嘉川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我沒想對你做什么，也不要求你一定要給我回應(yīng)，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怕你覺得別扭，會和我疏遠(yuǎn)……哥哥，你怎么了？你生氣了嗎？”
“……”祝以臨在他的注視下，把大衣脫了，隨手堆在沙發(fā)一角，人也在沙發(fā)上坐下，然后對他道，“你過來一下�！�
陸嘉川不明所以，他太慌了，站在原地沒動。
祝以臨的神情在黑暗中不太清楚，又叫他：“你過來�！�
陸嘉川走到祝以臨面前。
人在真正心慌的時候是很難耍心機(jī)的，他太傷心了，憋了七年的眼淚，如果在此時流下來，會不會襯得他更蠢？更不討人喜歡？
陸嘉川后悔今晚太得意忘形，一不留神就說了真心話，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收場了。
祝以臨卻好像一點耐心都沒有了，在他靠近自己的第一瞬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陸嘉川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祝以臨按在沙發(fā)上。
“哥——”
祝以臨的吻堵住了他的嘴。
從來沒有過這么激烈的吻，祝以臨能感覺到自己的失控。
原來一直梗在他胸口里的心病，竟然是他自己。
但藥到病除之后，他沒有感到快樂，只有滿腔的心酸——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一定傾盡所有留下他。
“……你為什么不早說？”
祝以臨喉嚨發(fā)哽，有點失態(tài)了：“你一直喜歡我？……那天在車站，你抱著我哭，是因為不想離開我？不是因為別的什么人，你是騙我的？陸嘉川……你沒有暗戀過別人？”
“對啊�！�
“……”
祝以臨眼眶一熱：“你可真是個蠢貨�！�
陸嘉川頓時哭得更兇了，表情竟然安安靜靜的，只有眼睛跟開閘泄洪似的：“你不蠢，就你最聰明！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猜？”祝以臨沒想到他竟然蠢到這種程度，“慢慢猜，多猜一會兒，讓哥哥爽爽。”
陸嘉川：“……”
“你不喜歡我�！标懠未ㄕf，“如果你喜歡我，當(dāng)年為什么會舍得拋下我？你沒有心，你就是故意的，你更喜歡漂亮妹妹，像趙思潼那樣的！你今天晚上多看了她好幾眼！她還叫你師哥，呸�！�
“……”
祝以臨無語：“叫師哥怎么了？又不是叫老公，放心，老公只能你叫。”
陸嘉川也無語：“你是我老婆，祝以臨小姐�！�
祝以臨：“……”
剛醞釀出來的眼淚，就這么沒了，祝以臨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
“我開玩笑的�！标懠未ㄑ獥l回滿，表情多云轉(zhuǎn)晴，輕輕親了祝以臨一口，“哥哥，快點承認(rèn)，你也喜歡我，否則我今晚睡不著覺，會一直傷心到明天�！�
祝以臨故意繃著臉，不答話。
陸嘉川急得跟小狗似的，張牙舞爪地咬他：“快點，否則你也別想睡覺�！�
祝以臨摁住陸嘉川亂撓的爪子，一個吻落在他唇角：“我不是喜歡你，我很愛你�！�
陸嘉川怔了一下。
他忽然發(fā)現(xiàn)，祝以臨似乎哭了，眼淚不見了，但眼睛是紅的。
那張萬年冰凍般的面孔為他裂開一條縫，祝以臨的喜怒哀樂只給他一人獨占。
他等了多少個孤寂的深夜，準(zhǔn)備得有多充足，才等到今天？
可依然不敢滿足。
甚至因為得到了而感到更加惶恐，生怕抓不緊，或者眼前的一切是美夢，一不留神就醒了——
陸嘉川急于給祝以臨上一道鎖，求他一個承諾。
“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了�！彼劬o祝以臨的手，與他十指交纏，“哥哥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國王，我做哥哥的騎士，不論遇到什么，我都愿意為你出生入死，只要你愛我——好不好？”
第19章
我和他
幸福來得太突然，難免讓人心里不踏實。
當(dāng)年和陸嘉川分開的時候，祝以臨幻想過幾種他們的未來，其中不乏狗血結(jié)局，比如，多年之后，陸嘉川終于要和心愛的女孩結(jié)婚了，而已經(jīng)事業(yè)成功，有錢有地位的他趕到婚禮現(xiàn)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新郎搶走。
也有悲劇結(jié)局：他事業(yè)失敗，半生碌碌無為，不再惦念得不到的人，漸漸接受了平淡的生活，然后找個伴兒，或者孤獨地度過無趣的一生。
祝以臨唯獨沒想過，他和陸嘉川竟然能這么順利地在一起。
溫嫻也沒想到。
祝以臨通知她的時候，她正在做頭發(fā)，聽到消息后一個激靈從座位上站起來，把Tony老師嚇了一跳。
溫嫻很警覺：“你什么意思��？為什么要一本正經(jīng)地通知我？祝以臨，你想干什么？”
“我沒想干什么�！弊Ｒ耘R說，“我都沒通知我媽，第一個告訴你，你不該開心嗎？”
溫嫻：“……”
“我哪敢開心？”溫嫻心里感慨，戀愛果然會使人改變，祝以臨竟然這么活潑，還會跟她開玩笑了，但她笑不出來。
她跟Tony老師打了聲招呼，走進(jìn)洗手間，避開人，小聲地對祝以臨說：“�？�，我不管你跟誰談戀愛，我管不著，你什么時候來公司一趟，我們算算賬？你上一部戲是《送別》，典型的撲街文藝片，雖然成本低不至于虧錢，但也不能指望它賺錢。下一部戲是《紅衣》，別說賺錢了，八成過不了審，能不能拿獎也是未知數(shù)，就這還要大投資，要星頌投一億五千萬——一億五千萬啊，我都想不通程解世是怎么好意思厚臉皮開口的，你們倆一個敢開口，一個敢答應(yīng)，絕配�！�
祝以臨：“……”
溫嫻對祝以臨一向客氣，現(xiàn)在用這種語氣說話，明顯是急了。
她又說：“你看過第四季度的賬嗎？羅甜姿也是個扶不起來的賠錢貨，我把寶都押在她身上了，指望她新劇大爆好融資，哪想到她新劇收視率和網(wǎng)絡(luò)點播大跳水，車禍演技被人嘲出圈，她還管不住自己的手！在，被網(wǎng)友罵死了！——你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嗎？”
祝以臨無奈：“你冷靜點，我沒打算出柜，你怕什么？”
溫嫻在包里翻了半天，掏出一根女士煙點上。
祝以臨道：“拍完《紅衣》，你給我接一部商業(yè)片吧，我很久沒拍賺錢的電影了，電視劇也行�！�
“電視劇不太好�！睖貗挂豢诜駴Q，“沒有好本子，你不能下神壇，等有合適的再說吧。對了，你和陸嘉川談得怎么樣了？他什么時候能簽星頌？”
提到這個，祝以臨也有點疑惑：“他一開始說不想簽，后來又說不能簽，我猜，他可能是想自己開公司�！�
“自己開？他有資金嗎？不是說還要和陸娉婷上法庭，搞不好要賠款，還有違法犯罪的嫌疑�！�
“我不清楚�！弊Ｒ耘R頓了頓，“應(yīng)該沒事，他什么都沒做，陸家想誣陷他也是要講證據(jù)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溫嫻：“你怎么知道他身正？”
祝以臨：“我當(dāng)然了解他�！�
“好吧�！睖貗沟拇_對陸嘉川不熟悉，但直覺令她有點不放心，她玩笑似的說，“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感情，你長點心就好，別讓人騙錢騙色，把自己搭進(jìn)去，我的大明星�！�
祝以臨不愛聽這種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今天是他和陸嘉川開始戀愛的第一天。
——前些天那種半吊子的戀愛關(guān)系不算。
互相表白心跡之后，祝以臨發(fā)現(xiàn)，陸嘉川比他想象的更加黏人。
他今天有工作要離開鴻城，兩人抱在一起睡了一宿，天沒亮就要分開，陸嘉川相當(dāng)不高興，人還沒清醒呢，睡眼惺忪地黏著他親了整整五分鐘，祝以臨差點下不來床。
譚小清在客廳里等得快發(fā)霉了，每隔五秒看一次手表。
祝以臨活像一個“從此君王不早朝”故事里的昏君，衣衫不整地走出臥室，三步一回頭，對陸嘉川說：“你也別睡太久，記得起來吃早餐�！�
陸嘉川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出：“不，你不在家我吃不下東西，你要早點回來哦，哥哥，否則我會想你想得昏迷不醒�！�
譚小清：“……”
好肉麻，好雷人，受不了！
陸嘉川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在祝以臨面前裝得比女孩子還嗲的？
譚小清百思不得其解，可祝以臨偏偏吃這套，竟然折回臥室，又和陸嘉川親了半天。
譚小清眼觀鼻，鼻觀心，心無雜念地念佛經(jīng)。
祝以臨終于舍得出門了。
然而，他們飛去另一座城市趕通告，剛一落地，陸嘉川的消息就開始叮叮地響。
祝以臨低頭看微信，陸嘉川不知道從哪兒搗鼓出了一堆“古董”，突然給他發(fā)來一篇高中時寫的作文。
題目叫《我和他》。
祝以臨對這篇作文有印象，他記得當(dāng)時語文老師給完命題，建議學(xué)生們寫父親和成長，陸嘉川沒有父親，本來想隨便編幾句算了，編著編著，不知道怎么歪到了祝以臨身上。
然后他洋洋灑灑，用《我和他》的題目，寫了滿篇的“我和祝以臨”。
語文老師火眼金睛，雖然不知道他寫的人是誰，但從字里行間看出了滿滿的粉紅色氣泡，于是火冒三丈地把陸嘉川逮進(jìn)辦公室，教訓(xùn)他：“我叫你寫父愛！不是叫你寫談戀愛！你是他她不分，還是故意夾帶私貨？陸嘉川，老實交代，你在和誰早戀？哪個班級的女生？”
陸嘉川低下頭，心虛地說：“沒、沒早戀啊�！�
語文老師不相信，在辦公室里公開處刑，讀他的作文：“‘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陪他看夕陽和日落，我最喜歡他了’，這還是個病句，應(yīng)該改成‘朝陽和日落’�！�
語文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堅決打擊班級內(nèi)早戀現(xiàn)象，陸嘉川是優(yōu)等生，得到了老師的重點關(guān)注。
語文老師敲打他：“都高三了，收收心啊，千萬別因為早戀耽誤自己。”
“好的。”陸嘉川乖乖點頭。
語文老師又說：“我知道你家庭情況特殊，不是故意為難你，下回咱們不寫父親，寫朋友也行啊，你和祝以臨的關(guān)系不是挺好的嗎？你寫他唄�！�
陸嘉川：“！”
語文老師不知道自己精準(zhǔn)破案了，慈悲為懷地一擺手：“回去吧，好好學(xué)習(xí)�！�
陸嘉川夾起尾巴溜了。
回去之后，他把這件事跟祝以臨說了。
陸嘉川的原話是：“語文老師什么眼神��？我寫的就是友情，寫的是你呀，她竟然說我早戀！”
說完眼角一斜，鬼鬼祟祟地偷瞄祝以臨的表情。
然后咳了咳，理又直了，氣又壯了，抱住祝以臨的胳膊撒嬌：“我才不早戀，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你也不許早戀！”
祝以臨用一根手指推開他貼過來的腦袋，冷酷地說：“你這次數(shù)學(xué)才考112分，滿分150，你好意思嗎？給我好好做題。”
“哦。”陸嘉川蔫蔫地坐直了，又一塌腰，沒骨頭似的趴在模擬卷上唉聲嘆氣，“數(shù)學(xué)好煩啊！比祝以臨還煩人！”
祝以臨：“……”
七年了，這篇作文他竟然還留著？
那句“陪他看夕陽和日落”果然改掉了。
陸嘉川發(fā)來的是一張照片，圖中紙張已經(jīng)泛黃，他七年前的字跡十分潦草，用鋼筆把“夕陽”兩個字劃掉了，在旁邊的空隙里填上“朝陽”，而“我最喜歡他了”這句后面竟然用紅色碳素筆畫了一顆歪歪扭扭的心。
祝以臨忍不住笑了。
微信一振，陸嘉川發(fā)來新消息：“感受到了嗎？每一個字都是我當(dāng)年顫抖的愛意，祝以臨哥哥，請你并背誦�！�
祝以臨道：“你竟然留了這么多年，還有別的嗎？”
陸嘉川：“有，幾十封情書�！�
祝以臨一怔：“你給我寫過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