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臟麻麻的，癢癢的，并不討厭。
“我們是在一起了嗎？”封重洺問他。
其實卓情一直覺得他們是在一起的，他們這樣整天動不動親親抱抱，這樣都不算在一起那什么叫在一起？
而且，他不和封重洺在一起的話，也不會和別人在一起。
“對呀，”卓情倒是很奇怪封重洺突然說這個是什么意思，一邊眉毛警覺地挑起來，“我們現(xiàn)在不算嗎？”
“算，”封重洺立刻說：“我們是在一起�！�
他和卓情十指相扣，又把他的手送到唇邊，“我只是……不敢相信�！�
卓情幾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說實話，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什么都可以給你�！狈庵貨晨粗f。
卓情心弦狠狠一動，他嘴巴翹起來，忍住不笑，“我才不要你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現(xiàn)在看封重洺，感覺這半個月稍微養(yǎng)起來的一點又下去了。
“你快快養(yǎng)好身體，”卓情的手在他腹部游移一下，封重洺眼神微變，卓情笑開，明目張膽地勾他，“我喜歡有點肉的�！�
他們上一次做愛還是在“洞房花燭夜”，好幾個月了，雙方都沒有釋放過。這半個月來，雖然每晚睡在一起，也沒有越過最后那一步。
封重洺之前是不敢，怕卓情厭惡，一直收著自己，現(xiàn)在卓情主動送上門來，哪有再忍耐的道理。
封重洺坐起來，氣息有幾分危險，“我已經(jīng)好了，試試？”
剛退燒就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
卓情不理他，到廚房看他燉的補湯去了。
封重洺還是喝到了卓情的補湯。
一連幾天，他被卓情喂得飽飽，臉色也好看許多。
而卓情則是完全震驚的。他沒有想到封重洺食量進化這么快，一大煲一天就能喝完。
他暗自算了算，如果按照這個速度的話，他可能就養(yǎng)不起封重洺了！
封遠之給的錢他大多存定期了，他每個月還會給阿嬤買東西，再加上這幾個月的開銷，身上所剩無幾。
但是這種情況他肯定不會和封重洺提的，于是，卓情想到了曾經(jīng)給他承諾的宋老板。
他沒有經(jīng)常和宋子昱聯(lián)系，他們認識那么多年，不需要靠這些虛虛的東西維持。
卓情直接一個視頻給宋子昱彈過去了，宋子昱正在做飯，過了一會才接。
他把手機倚在醬油瓶上，看也不看卓情，“啥事�！�
卓情看了眼身后閉著的房門，直接進入主題，“我和封重洺在一起了�！�
宋子昱不太意外，然后卓情的下一句就是，“你借我點錢�！�
宋子昱：“……”
他是知道封重洺為了卓情逃婚，放棄身份地位跑到大南，說實話，卓情那種等級的戀愛腦，拒絕對方才奇怪。
但宋子昱還是免不了嗆兩聲，“封重洺把你錢都騙光了？”
“是啊，”卓情點頭，“我真怕他發(fā)現(xiàn)我其實是個窮光蛋，所以你快點借我�！�
宋子昱翻白眼，“多少？”
卓情剛要回話，畫面里突然出現(xiàn)另一個人。
那人赤裸上身，穿著一件休閑長褲，松松垮垮地掛在跨上，從背后，動作嫻熟而自然地抱住宋子昱。
卓情眼睛都瞪圓了。
他第一次見宋子昱露出如此慌張的表情，手啪地拍到手機上。
視頻掛斷了。
如果剛剛他沒看錯的話……
草！
卓情坐在小板凳上，身體里像有蟲子在鉆，渾身難受。
他怎么不知道宋子昱比他還瞎呢。
手機一響，宋子昱的轉(zhuǎn)賬過來了，兩萬塊。
卓情知道宋子昱沒什么錢，這已經(jīng)算巨款了，他本來很感動，現(xiàn)在怎么看怎么像撫恤金。
卓情收了錢，打打刪刪，最后什么也沒說，發(fā)了一個中指過去。
他回到房間，封重洺見卓情神色如喪考妣，眼神詢問他。
卓情在床邊坐下，抹了一把臉，“你知道宋子昱和薛珩嗎？”
封重洺倒是很淡定：“知道。”
“你知道？！”卓情又坐不住了，“就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高中。”
“高中？”
“這么早？我完全沒發(fā)覺�！弊壳橐荒槺槐撑训谋砬�，“宋子昱一點信兒沒透給我！”
封重洺覺得卓情一驚一乍的樣子很可愛，指背在他的臉上刮了下。
卓情被他弄得癢，歪了歪頭，把他手抓下來握手里，“我什么都告訴他了，他什么都不告訴我�！�
封重洺想了想，說：“他們那個時候不算在一起，薛珩單方面……追求�！彼鋵嵪胝f騷擾。
“行吧�！弊壳槊銖娊邮埽吘共唤邮芤矝]辦法，“我就說之前我每次和宋子昱見面，他脖子上老有印呢，我還想他女朋友挺兇。草！”
封重洺悶聲笑，把卓情攬進懷里，親他的額角，卓情也同樣抱住他。
這么多天湯喝下來，封重洺身體早就好了，甚至還有點補過了，兩人才貼了一會都有點躁動。
“卓情。”封重洺輕聲念他的名字，從他的額角吻到他的嘴巴。
卓情乖乖仰起頭，張開嘴巴。
封重洺的手已經(jīng)伸到他衣服里，門忽然被撞開。
小洺“汪”一聲，從門外撲進來。
這還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風叔站在自己房間門口，和他們的目光遙遙相對。
六眼復雜。
風叔：“……”
卓情：“！”
封重洺：“�！�
卓情立馬從床邊蹦起來，封重洺的手這才從他衣服里滑出去。
風叔反應比他還快，卓情還沒想好什么開場白，風叔的臺詞已經(jīng)念了出來，“��！今晚月色真美�！�
卓情：“……”
小洺：“汪！”
“小洺，過來�！憋L叔蹲下，小洺就蹭地一下跑過去，風叔一把把它撈懷里，“我們?nèi)タ措娨�。”轉(zhuǎn)身，關門。
卓情覺得很社死。
“這蠢狗�！彼R。
或許是因為同用一個字的原因，封重洺耳后也不太得勁。
他本來就不想住這，剛好有理由了。
“想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卓情沒反應過來。
“去周邊城市逛逛嗎？”封重洺笑著蠱惑他：“我們一起�！�
和封重洺一起旅游什么的，簡直太吸引人了好嗎？
卓情根本不可能拒絕。
卓情一開始想挑一兩個地方玩一下，結(jié)果隨便刷幾個短視頻，五六個城市都想去。
他選擇困難癥犯了，眉頭糾結(jié)地蹙在一起，封重洺伸手過去給他揉開，拍板，“都去�！�
卓情笑了。
反正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卓情花了兩三天做攻略，做完給封重洺看，封重洺主要檢查時間上是否沖突，不會反駁卓情的決策。
卓情拜托風叔幫他們照顧小洺，他們玩一圈就回來，風叔說他瞎客氣，說小洺也算是他養(yǎng)的，讓他們放心玩。
萬事俱備，兩人已經(jīng)到達高鐵站候車，還差十五分鐘檢票的時候，封重洺的姑父打來電話。
姑父幾乎不主動聯(lián)系他，封重洺接起電話。
姑父聲音有些憔悴，簡單關心過封重洺便切入主題。
他說姑姑生了，因為是高齡產(chǎn)婦，大出血，從鬼門關剛救回來，問封重洺要不要回來看看姑姑和侄子。
這是難以拒絕的理由。
但封重洺直覺沒那么簡單。
況且……
他和卓情的旅行。
封重洺沒有立刻回復，只說知道了，掛了電話。
卓情問他怎么了，封重洺簡單將事情經(jīng)過和自己的想法復述給卓情。
自從姑父答應姑姑把封遠之從封長林手上救出來后，兩人感情深不少，一年后姑姑成功懷上孩子。
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兩個月的事。
封重洺神色頗深，卓情想了想，只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對你姑姑有感情嗎？”
封重洺沉默很久，“……有�！�
“那我們就回去。”
“但是……”
卓情知道他要說什么，打斷了他，“我們以后的時間多的是，不差這兩天。我也想回去了�！�
他把之前拒絕封重洺買房的原因說了，“我沒打算在大南長住，我的家在岳市，我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去的。而且……”卓情笑了下，“我覺得，封家，你遲早會回去的�！�
封重洺立刻嚴肅下來，和卓情表明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我知道，我沒有懷疑你，這只是我的感覺，你適合那里。”卓情在他的掌心勾了一下，說：“我也更喜歡你做那樣的‘封重洺’�！�
倨傲的，難以接近的，住在月亮上的封重洺。
是他最初的心動模樣。
封重洺和卓情退了車票，踏上回岳市的飛機。
四個小時后，他們抵達岳市。
顧雁的車已經(jīng)等在出站口。
卓情在飛機上就和封重洺說好了，他們下飛機就分開，封重洺先回去看看情況，而他要回家。
他這半年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周青阿嬤說上幾句話，好好吃一頓飯。
封重洺對卓情回去見周青的行為提出異議。終于，封重洺吃了兩年的醋，在今天得到解藥。
“我一生下來就是彎的，對女人沒感覺的�！弊壳樾Τ雎�，“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這句話明顯還有一句潛臺詞，封重洺接收到了。
“我也喜歡你。”他說。
突然被表白，當時卓情后脊梁就麻了。
有顧雁在，他們簡單對視一眼就分開了。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舉動，卓情卻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親近。
就好像是他和封重洺之間多了一道無形的線，是旁人看不到的。
卓情踩上熟悉的樓梯，沒拿毯子下面的鑰匙，而是敲了門。
“來了�！敝芮嗟穆曇�。
“吱——”門開了。
溫馨的燈光將他從頭照到腳，在周青和阿嬤驚喜的目光中，卓情露出一個笑。
“我回來了！”
第84章
接你回家。（正文完結(jié)）
封重洺去醫(yī)院看了封長竹，封長竹剛睡醒，正是有一些精神的時候。
她沒有姑父在電話里說的那么糟糕，笑著逗兒子，還讓封重洺抱他，封重洺站在半米外看著，拒絕了。
姑父把小孩抱走后，病房內(nèi)只剩下這對姑侄。
封長竹靜靜地看著封重洺，嘴角的弧度和封遠之很像。
良久，她嘆了口氣，說：“你要和你爺爺鬧別扭到什么時候�！�
封重洺在ICU躺了進三個月，在她眼里就只是“鬧別扭”。
封重洺表情依舊冷淡，像從前無數(shù)次姑姑和他吐槽姑父的時候，“姑姑有什么話直說。”
“你爺爺?shù)媚X瘤了，兩年多前查出來的，只有封長林一個人知道，所以他那時候才敢對老爺子有那么一出�！�
封長竹一連扔出幾顆巨雷，但連一粒墻皮都沒掀起。
封重洺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她心口起伏了一下，道：“你知道你爺爺為什么沒有處置你二叔嗎？”
“不知道�！�
封重洺有問必答，封長竹卻被噎到，頓了下才說：“因為他想鍛煉你，封長林，還有你那個沒用的表弟，都是你爺爺給你選的磨刀石。”
“你爺爺心里的繼承人人選只有你，他為了讓你坐穩(wěn)董事長的位置，做了多少，你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寒他的心嗎？”
封重洺：“他可以有別人�！�
封長竹靜默幾秒，厭惡起他們封家人的冷血。
“封重洺，你別告訴我，封氏你真的不想要�！彼矐械煤退b了，“你什么都沒有的話，你確定你的小男朋友會一直愛你嗎？”
封重洺眼神微抬。
封長竹知道對方生氣了，她畢竟是看他長大的，還是懂他的。
“重洺啊，”她語氣軟下來，“回來掌管封氏有什么呢，你無非就是擔心你爺爺還會給你指婚，你放心，他不會的�！�
封長竹：“你忘了他是一個多小氣的人，他寧愿把封氏給自己養(yǎng)大、讓他寒心的你，也不愿意給那對背叛過他的父子……”
封重洺聽累了，打斷她，重復：“您直說�！�
封長竹和他對視半晌，道：“你爺爺病情加重，他已經(jīng)后悔了，你主動服個軟，回來接管封氏。我的兒子，你的侄子，做下一任繼承人�！�
封重洺沒有說話。
“這是雙贏啊，重洺�！彼f：“你爺爺逼你結(jié)婚不就是想讓封氏有后嗎？你已經(jīng)有你的侄子了，這不就是你的后代嗎？”
………
封重洺從醫(yī)院出來，手機上，卓情給他發(fā)了新的消息，是一張圖片，阿嬤給他做的夜宵。
卓情：【你到家了沒】
封重洺沒回，給他撥去電話，卓情沒讓他等。
“喂，封重洺。”他的聲音裹著笑意，封重洺的心情因此變好。
和卓情在電話聊了一路，封重洺提出想見他，要不是顧雁坐在前面，他會直接說想和卓情睡覺。
卓情的語氣和聲音都寫著同意，但他拒絕了，“晚幾天好不好，我想陪陪家里人。”
封重洺有點不高興，沒回話，卓情感覺到了，哄他說以后的時間都是他的。
但是卓情根本沒哄到點子上，封重洺沒和他計較。
到家后他們就掛了電話，封重洺給卓情回復【到了】，隨后去洗漱。
睡覺前，他看了眼手機，卓情給他回了。
卓情：【好滴】
卓情：【別生氣我愛你】
卓情：【】
封重洺覺得他在耍滑，但還是回復了。
封：【我愛你】
封：【，明天見。】
和卓情約的是第二天的晚餐，下午的時候，封重洺收到封遠之助理的電話，封遠之想和他見一面。
封重洺來到醫(yī)院。
這兩年來醫(yī)院的次數(shù)比從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都多，不是為自己，就是為別人。
大半個月時間，封遠之的頭發(fā)竟一下子全白了，眼尾的皺紋似乎也深了很多。
他穿著醫(yī)院的護理服，和許多個不得子女待見的老人一樣。
他問封重洺是不是后悔了，封重洺答沒有。
封遠之坐在病床上，看著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孫子，良久沒有說話。
封重洺是他一手培養(yǎng)的，除了在情感方面，沒有一個不讓他滿意。
這些天，他經(jīng)常想起那只被封重洺舍棄的鈴鐺，思考對于封重洺的某些要求是否過于嚴苛。
“真不會結(jié)婚？”
“不�！�
“封氏呢？”封遠之問：“也‘不’？”
封重洺不說話，封遠之沉重地嘆氣。
“交給你二叔，我不放心�！�
……
晚上，封重洺提前到達餐廳，沒一會，卓情也到了。
卓情問他怎么樣，封重洺簡略地說了。
聽完，卓情臉上有些擔憂，“那你想回去嗎？”
封重洺思考良久，“我不知道�！�
卓情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封重洺握住卓情放在桌面上的手，“我很少有‘想’的情緒，只有‘應不應該’的劃分。”
“封重洺�！弊壳椴恢勒f什么，只能叫叫他，讓他知道自己在。
“從小到大，我只對一件事有過‘想’�！狈庵貨痴f。
卓情心跳突然加快，他好像知道封重洺要說什么。
“想要你�！彼哪抗馑坪跤心Хǎ壳橄赂沽⒖虩饋�。
他雙腿并起來，小聲地說：“我們走吧�！�
封重洺看出他的變化，故作不懂，“怎么了。”
卓情卻很直白，或者說是，他對封重洺永遠坦誠，“我也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