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晚丞想也不想:“以他的人設(shè),八成是腎虛吧�!�
林清羽:“……”
“我猜對了?哎,這些傻子根本不懂走持續(xù)發(fā)展的路線。一夜七次,動不動還戰(zhàn)斗至天明。陸喬松是一個,太子也是一個�!标懲碡┎毁澩負u著頭,“就是因為這種人,不顧自己的身體,強行造成惡意競爭,搞得一夜沒有個七八次就沒資格當主角似的�!�
“你為何總提到太子,還知曉這等隱秘之事�!绷智逵鸩[起眼睛,“莫非,你和太子……”
“打住,”陸晚丞似乎被惡心到了,“我快吐了。”
林清羽點頭:“也對,你不好男風�!�
陸晚丞遲疑一瞬:“是啊�!�
林清羽不想多聊這等上不得臺面的事。“對了,方才我在府中見到了我?guī)煹��!?br />
“師弟?”陸晚丞耳尖一動,“和你一同學醫(yī)的弟弟?”
“嗯�!绷智逵鹫Z氣中流露出一絲懷念,“我和他一同追隨恩師云游六年,如今也有兩年多未見了。他……長高了不少�!�
陸晚丞笑道:“哎呀,我們林大夫的師弟又長高了,不如以后就叫他高師弟吧�!�
林清羽懶得理他,想了想,又道:“說起來,我?guī)煹茏婕R安,和你算是同鄉(xiāng)。”
陸晚丞挑眉:“所以?”
“待你身子好一些,可想去臨安游玩?”
“不想。”陸晚丞回答得果斷,“出去玩舟車勞頓,路上吃不好睡不香,我瘋了才會出去找罪受�!�
林清羽眼眸微暗:“是么。”
作者有話要說:
咸魚攻:我們攻圈能不能別內(nèi)卷了,給咸魚留條活路吧!
出自《通天大道寬又闊》
第85章
青黛閣內(nèi),常泱替陸喬松診了脈,診斷的結(jié)果和林清羽的一模一樣。但他不會像林清羽說的那么直接,只道:“陸三少爺是操勞過度,再加上這段時日飲了不少酒,以致腸胃不適。好在三少爺年輕體健,這幾日準時用藥,飲食清淡,清心寡欲,不日便能痊愈�!�
陸念桃微笑道:“有勞常大夫。”
“那我這就去寫方子了�!�
陸念桃點點頭,狀似隨意地問:“方才我聽見常大夫叫我大嫂師兄?”
常泱遲疑片刻,道:“不瞞二小姐說,貴府少君和在下師承一人。不過我們已經(jīng)許久未聯(lián)系過了�!�
陸念桃笑道:“還有這等巧事,難怪常大夫見到我大嫂那般喜不自勝�!�
常泱:“……”
常泱開了藥方便要告辭,陸念桃道:“常大夫既是大嫂的同門師弟,不如去藍風閣見見大嫂再走?”
常泱想起剛才林清羽和他說了句“回頭再聊”,便沒有拒絕:“多謝二小姐好意。”
陸念桃命人將常泱帶去藍風閣,又讓人再尋了個大夫來,按照那個大夫的方子抓藥。之后,她親手燉了碗燕窩,給休沐中仍在案牘勞形的南安侯送去。趁著南安侯欣慰之時,她說起陸喬松臥病在床一事,又言母親為此事茶飯不思,憂心不已,人瘦了一大圈,可憐三弟在病中神志不清,還口口聲聲喚著“娘親”。
南安侯聞言,不禁動了惻隱之心。自陳貴妃壽禮一事過后已過了兩月,梁氏一直在閉門思過,安分守己。她到底是侯門正妻,是三個兒女的嫡母,總歸要留她幾分面子。
“你母親養(yǎng)了這么久,病是該好了�!蹦习埠畹�,“不過她如今身子孱弱,管家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梁氏解了禁足后,立馬趕去青黛閣。得知陸喬松真的病因后,氣不打一處來:“你落榜后被侯爺訓得什么樣你自己忘了?竟還有膽子去教坊司尋歡作樂,你是想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妖精吸干么!”
陸喬松一個讀書人,被生母指著鼻子這般痛罵,惱羞成怒道:“我本就沒什么大礙,都是那林清羽添油加醋,在下人面前說我……士可殺不可辱,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都別說了�!标懩钐益�(zhèn)定道,“如今母親解了禁足,這是好事�!�
“解了禁足又能如何�!绷菏蠂@著氣,“如今你父親不信我,你外祖家又是個不頂事的。上回過后,你父親便再沒來過我房中,怕是都去眠月閣了罷�!�
陸念桃無奈:“母親,我同您說了多少次,一個無子的妾室對您沒有任何威脅。倒是大嫂……如今府內(nèi)小事是由潘氏關(guān)著,但大事都拿捏在大嫂手上。母親想拿回管家之權(quán),重點應(yīng)放在大嫂身上�!�
陸喬松恨道:“我就不懂了,林清羽一個沖喜的男妻,父親不過是區(qū)區(qū)五品太醫(yī)院院判,你們怎么就被他搞成這樣?”
陸念桃掃了眼梁氏,道:“我也想問。母親,您和劉嬤嬤做的那些事,為何不提前和我說?”
梁氏知道女兒是個極其聰慧的,在她面前不由唯唯諾諾:“我、我那不是怕你操心么�!�
“若您提前告訴我,我定然會阻止。我問過張大夫,他說大哥熬不到明年,那我們等便是了,您到底在急什么?現(xiàn)在可好,您連家都不能管,還失了父親的信任。即便大哥去了,還有潘氏和大嫂在,您又如何一手遮天�!�
梁氏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當時是被劉嬤嬤攛掇得豬油蒙了心。陸喬松道:“事已至此,你再說母親又有什么用。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管家之權(quán)拿回來。這一月才有三百兩,哪里夠花。”
陸念桃想了想,道:“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梁氏忙道:“什么辦法?”
陸念桃緩聲道:“三弟的病,就繼續(xù)讓那位常大夫看顧罷�!�
藍風閣的臥房內(nèi),林清羽手中持筆,寫著一個方子。幾乎要睡著的陸晚丞掀開眼簾,想著多看一眼美人再睡。
“你在寫什么?”
“藥方�!�
陸晚丞迷迷瞪瞪的:“嗯?你又要給我用新的藥了?這回是什么藥�!�
林清羽瞇起眼睛:“助興之藥�!�
陸晚丞:?
林清羽冷笑:“你三弟說,我是因為你滿足不了我,才污蔑他腎虛�!�
陸晚丞:???
這時,花露前來傳話打斷了陸晚城的問號。她說有一個姓常的大夫求見少君,現(xiàn)下正在院中等候。
“是我?guī)煹�,”林清羽道,“我去見他,你午睡罷。”
陸晚丞輕吞慢吐道:“哦,行吧�!�
他重新閉上眼睛,不知怎的沒了睡意�;遁p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想替他掖掖被子,冷不丁地聽見一聲:“花露�!�
花露嚇了一跳:“少爺?您還沒睡著啊�!逼匠_@個時辰,用少君的話來說,少爺應(yīng)當已經(jīng)睡暈過去了才是。
陸晚丞坐起身,抱著枕頭問:“你什么時候把枕頭換成綠色的了?搞得我有種頭頂一片綠的錯覺�!�
“那少爺喜歡什么顏色的枕頭,我這就給您換�!�
陸晚丞看向窗外,若有所思:“我想想�!�
林清羽在前廳接待常泱。在幾個師兄弟中,林清羽和常泱同年拜入師門,關(guān)系會比其他師兄弟親密一些。此刻分別兩年再見,看著面前明顯長高變黑的少年,思及自己今時不同往日的處境,林清羽難免生出幾分感慨。
“師弟長高……”林清羽話音一頓,想起某人“高師弟”的說法,話突然就說不下去了,甚至有點想笑。
陸晚丞正事沒做幾件,給人洗腦的本事倒是一絕。
常泱不知林清羽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是被什么吸引走了,他深深地看著林清羽,胸腔內(nèi)情緒翻涌。
師兄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欺霜勝雪,聲線微冷;明明是個男子,臉龐卻能用“冷艷”二字形容。只可惜,人是事非,不過兩年功夫,他心心念念的師兄竟成了病秧子小侯爺?shù)哪衅蓿跄懿蛔屓艘怆y平。
若他知道師兄日后會嫁作人妻,他早就出手了,還忍這些年作甚。
相較他而言,林清羽似乎淡定多了:“師弟是何時到的京城?”
常泱心中百感交集,道:“去年年底,我拜別師父,回臨安陪父母過了年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京城。我先是去了林府找你,你父親卻告訴我,你已經(jīng)……”
林清羽問:“師父他老人家可還好�!�
“師父仍是老當益壯,閑庭野鶴。只是師兄你……”常泱壓低聲音,目光中難掩情愫,“師兄,我知道你是被強迫的。一道圣旨,讓你不得不委身下嫁�!�
久別重逢,林清羽不想和師弟聊這些:“別說了�!�
常泱置若罔聞,又道:“沒有人比我更懂師兄。我深知師兄志向,見師兄淪落至此,我?guī)滋鞄滓刮丛线^眼�!�
林清羽皺起眉:“師弟�!�
“我已經(jīng)想好辦法了,我要帶你離開侯府。我們和過去一樣,結(jié)伴同行,游歷四方……”
林清羽正要打斷,一道男聲插進:“你們在說什么,能帶我一個么,我也想聽�!�
兩人循聲看去,只見陸晚丞衣冠楚楚,端的是華貴雅致的高門風范:“清羽,不介紹一下?”
林清羽有些奇怪:這個時辰,陸晚丞是怎么從床上起來的。“師弟,這是小侯爺;小侯爺,這是我?guī)煹��!?br />
簡單明了的介紹,一個字未多說。
常泱拱手拜道:“小侯爺安好�!�
陸晚丞一點不見外,笑道:“師弟好�!�
常泱眼中閃過異色,笑道:“小侯爺千萬別誤會,”他看著林清羽的側(cè)顏,“昔日我和師兄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情誼不同旁人。許久未見,一不留神話便多了。可是打擾到了小侯爺?”
情同手足?呵,你當老子話本看得少,不知道師兄是高危職業(yè)?
都是千年的男狐貍,擱這兒玩什么聊齋呢。
陸晚丞面上笑吟吟:“誤會?我有什么可誤會的,師弟千萬別誤會我會誤會�!�
陸晚丞一來,常泱自然不能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他道:“對了師兄,師尊在南海游歷之時,發(fā)現(xiàn)了一種對癆病有奇效的良藥�!�
林清羽臉色稍緩:“說來聽聽。”
說到醫(yī)術(shù),陸晚丞沒了插嘴的機會。他無所謂,反正和林清羽同坐主人位,捧茶慢品的人是他。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表現(xiàn)得寬容大度。
等兩人聊完,陸晚丞還熱情地邀請常泱留下用膳。常泱見自己的存在絲毫沒影響到陸晚丞,反而還讓自己拘謹不悅,再是不舍師兄,還是婉拒了陸晚丞的再三挽留。可惜他還未同師兄說明他的計劃,不過此事也急不得,他尋別的機會便是。
臨行前,常泱提及陸喬松的病情,確是腎虛不假,他已對癥下藥。
林清羽淡道:“陸念桃已經(jīng)知道你我?guī)熜值艿年P(guān)系。師弟的藥,怕是白開了�!�
常泱告辭后,陸晚丞身上貴公子的氣場立刻收了個干凈,打著哈欠道:“困死,我要去補眠了�!�
林清羽問:“大中午你不睡覺,跑出來說一堆廢話是想干嘛�!�
陸晚丞笑道:“那我不是想熱情款待你師弟嘛�!�
林清羽不明所以:“為何?”
陸晚丞笑得無賴:“這便是正宮的氣度啊清羽。是不是和外面的野花完全不一樣?”
林清羽道:“……并沒有�!�
第19章
常泱成了南安侯府的常客。每隔三日,他都會去青黛閣替陸喬松診脈,然后再去藍風閣坐坐,偶爾還會給林清羽帶一些小禮物。
能經(jīng)常見到師兄,常泱自是歡喜。只是每次見面,師兄身邊都有一個陸小侯爺。陸小侯爺一副和他極是投緣的模樣,見到他比師兄見到他還高興,仿佛他才是當師兄的那個。別說和林清羽道出他的計劃,他連單獨和林清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這日,常泱來南安侯府之前,特意去京城最受歡迎的糕點鋪子排了半個時辰的隊,買了兩盒師兄喜愛的梅花糕。他拎著食盒剛踏入藍風閣的門,就聽見一片咯咯雞叫中夾雜著陸晚丞的爽朗笑聲:“小師弟又來了啊。你說你人來了就行,還帶什么禮,快快請進。”
常泱還未看清院中景象,眼前便飛過一個五彩斑斕的虛影。等他回過神來,一根雞毛從空中飄下,正好落在他頭上。發(fā)間雞毛這么一插,活像路邊賣身葬父的大孝子。
常泱又一次僵住:“小侯爺這是在……”
陸晚丞嘴角帶笑:“斗雞�!�
常泱這才看清剛才從自己眼前飛過的是一只毛掉了一小半,焉兒吧唧的公雞。那一飛,應(yīng)該是它最后的倔強,飛完之后它就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而始作俑者——另一只公雞,趾舉而志揚,雄赳赳地站在陸晚丞腳邊,瀟灑地抖了抖雞頭。
看著這一地雞毛,常泱不免痛心疾首:蒼天無眼,他家?guī)熜稚裣梢话愕娜宋�,如何嫁了這么一個徒有其表的紈绔子弟。
陸晚丞的不靠譜越發(fā)堅定了他要拯救師兄于水火之中的決心:“小侯爺安好。我?guī)熜帜�?�?br />
“他嫌我太吵,出去散心了。這時候也差不多該回了�!标懲碡┛粗T口一笑,“嗯?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清羽帶著歡瞳去園子里埋了幾壇藥材在樹底下,回來看到藍風閣的熱鬧景象,額角抽了一抽。
怪他給陸晚丞配的藥效果太好,天氣又一日比一日暖和,讓陸晚丞有了精力在家中“尋歡作樂”,搞得整個藍風閣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陸晚丞頂著林清羽冰冷的目光迎了上去,笑道:“清羽回來得正好,我們家小師弟來了�!�
常泱:“……師兄。”
林清羽朝常泱頭上看去:“你發(fā)間插根雞毛作甚�!�
陸晚丞偏過臉,不是很給面子的:“噗。”
常泱異常窘迫,趕緊把頭上的雞毛取下,訕訕道:“師兄,我給你買了兩盒梅花糕,你待會嘗嘗。”
林清羽頷首:“多謝�!�
“清羽,你回來晚了�!标懲碡└┥肀馂樽约黑A得了多場勝利的大公雞,“你都沒欣賞到我大寶貝戰(zhàn)斗的英姿�!�
“我不想欣賞�!绷智逵鹄淠�,“你若是玩夠了,就叫人將院子收拾干凈,這般狼藉不堪,也不怕被外人看見笑話�!绷智逵鹩喙忸┑疥懲碡⿷牙锏墓u,話鋒又是一轉(zhuǎn),“不過……這只雞,有點眼熟�!�
陸晚丞:“嗯?你認識它?”
“似乎是認識�!绷智逵鹣肓讼�,“好像是大婚那日,就是它代替你和我拜的堂。”
陸晚丞震驚道:“這你都記得?”
“我過目不忘。”
“……”陸晚丞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公雞,表情相當之復雜。常泱也跟著看了過去,眼神中竟有些……羨慕?
陸晚丞把公雞交予歡瞳,吩咐:“你去打聽一下,這是雞是不是和清羽拜堂的那只�!�
不出常泱所料,今日又是三人齊聚一堂的場面,他根本找不到和林清羽單獨說話的機會。對林清羽來說,他又是個外男,不便久留,聊了沒兩句就得告辭。
時間緊迫,他不能和師兄說他的計劃,退而求其次聊起了他們一同跟隨師父游歷的趣事。比如在江南水鄉(xiāng)泛舟于江面;行走于蜀地鄉(xiāng)野之間,品嘗地道的農(nóng)家小食。一年冬天,他們因臨時救了一個受傷的獵戶耽誤了趕路的時間,被迫在破廟過夜。寒冬臘月,北風凜冽,他們和師父,還有一個師兄和隨行的小廝圍在火堆旁報團取暖,師父心疼他們,脫了自己的外衣給他們蓋著。
常泱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陸晚丞的表情。無論他說什么,陸晚丞總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很捧場地問:“然后呢?”
“真的假的?!”
“唉,人嘛。”
“唉,這就是生活啊�!�
……
林清羽看不下去了,打斷常泱:“陸喬松的病情如何了�!�
常泱道:“陸三少爺?shù)牟∫呀?jīng)好得差不多了。但陸二小姐說想給他好好調(diào)理一番身子,讓我和往常一樣,每隔三日來府上給三少爺請平安脈。”
林清羽和陸晚丞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道:“時候不早,師弟早些回去罷。”
常泱頗不甘心:“那我改日再來看師兄�!�
常泱走后,林清羽道:“陸念桃知道我與常泱的關(guān)系,仍請他為陸喬松診治,其中必然有詐�!�
陸晚丞打開常泱送來的食盒:“她應(yīng)該是想利用你師弟做點什么�!�
林清羽思索著陸念桃可能采取的行動,見某人又自顧自地沏起了茶,不由瞇起眼眸,道:“我?guī)煹芩臀业母恻c,你倒是吃的挺歡�!�
“別這么小氣嘛清羽,”陸晚丞配著清茶,捧起梅花糕咬了一小口,唇角悠悠漾出笑,“以前那些男男女女送給我吃的,我也會分享給哥們。好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
林清羽問:“哪些男男女女?”
陸晚丞挑眉:“怎么,就準你有同窗,不準我有?”
林清羽直言道:“你自幼養(yǎng)在深院,讀書寫字均是由先生上門教導,你哪來的同窗?即便有,又哪來的女同窗?”
陸晚丞笑意消斂,沉默半晌,緩聲道:“林大夫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啊�!�
“我什么都沒問�!绷智逵鹌叫撵o氣道,“我也沒要求小侯爺告訴我什么�!�
陸晚丞托著腮,語氣難辨真假:“你可以問,說不定我就如實回答了你呢。”
林清羽頓了頓,道:“罷了,沒興趣�!�
相比他咄咄逼問出答案,他更希望陸晚丞主動告知。否則就算他問了,陸晚丞也未必會說實話。
陸晚丞看了林清羽一會兒,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清羽,今晚一起吃飯吧?我讓小廚房把那只公雞燉了。”
林清羽順著臺階下,隨口問道:“哪只�!�
“和你拜堂的那只�!�
林清羽奇怪:“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陸晚丞眼簾一眨:“看它不爽�!�
林清羽冷笑:“卸磨殺驢。你這么有本事,當時怎么不自己起來和我拜堂�!�
陸晚丞:“……怪我?”
三日后,常泱照例來到侯府為陸喬松請脈。陸喬松表現(xiàn)得極為不耐,一直催促不說,請完脈連結(jié)果都不問就匆匆離開。
陸念桃?guī)е敢獾溃骸叭芟胧怯屑笔乱k。常大夫,失禮了�!�
常泱道:“二小姐客氣。三少爺?shù)纳眢w已無大礙,可以恢復正常的作息了�!�
陸念桃微笑點頭:“辛苦常大夫。既然如此,以后就不用勞煩常大夫每三日跑這么一趟�!�
常泱愣了愣,失落道:“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常泱走后,陸念桃召來心腹侍女,囑咐:“你跟著常大夫,別被他發(fā)現(xiàn)。一有異常,即刻回稟�!�
南安侯府這等高門大院,想進來一次不容易。常泱深知,今日或許是他最后的機會,一旦錯過,不知還要等多久。常泱再三權(quán)衡,拿定主意,用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了張字條。他正發(fā)愁如何將字條給林清羽,就瞧見歡瞳懷里捧著兩個藥壇從園子的方向走來,便毫不猶豫地將其攔下。
林清羽游歷之時都帶著歡瞳,故而歡瞳和常泱還算熟稔。歡瞳收下常泱的字條,道:“常公子放心,我一定把東西帶到�!�
常泱叮囑:“切忌,此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小侯爺�!�
歡瞳猶豫著應(yīng)下:“這……好吧�!�
歡瞳回到藍風閣時,林清羽和陸晚丞正在窗邊對弈。陸晚丞已經(jīng)連輸了七把,被林清羽嫌棄,說雞都比他下得好。陸晚丞按下一顆棋子,道:“我就小時候稍微學了一點,能下成這樣很不錯了好吧�!�
林清羽哂道:“你真謙虛�!�
兩人一時半會兒結(jié)束不了,常泱那頭又催得急。歡瞳湊到林清羽耳旁,悄聲道:“少爺,我和你說個事�!�
林清羽皺眉遠離:“有話直說即可�!�
歡瞳看了眼陸晚丞,為難道:“可是……”
“說�!彼完懲碡┰缫呀壴诹艘粭l船上,在南安侯府的事沒什么是不能在陸晚丞面前說的。
少爺都這么說了,歡瞳便大聲道:“常公子讓我送件東西給少爺,還說不能被小侯爺發(fā)現(xiàn)!”
林清羽:“……”
陸晚丞把棋子往棋盤上一丟,慢條斯理道:“好的,我有點生氣了�!�
當著他的面裝,他還能當戲看,私下搞小動作還不講武德就過分了。
林清羽問:“什么東西。”
歡瞳拿出字條,林清羽當著陸晚丞的面打開,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后園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标懲碡╆庩柟謿獾匾髦姡拔覀兞执蠓驎粫�(yīng)小師弟的約呢?好好奇,好期待�!�
林清羽大概能猜到常泱私下約他見面的目的,無非還是帶他離開侯府之類的事。他沉吟道:“師弟在府中的一言一行,應(yīng)該都在陸念桃等人的掌握之中。我想,我知道陸念桃的意圖了。”
“你才知道?”陸晚丞呵地一聲笑,“小師弟對你的情誼瞎子都能看出來,也別怪人家想利用這點搞事�!�
林清羽不悅:“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陸晚丞提高聲音:“不能,我他媽都快被人挖墻腳了,我還好好說話?”
“我們不是義結(jié)金蘭,分享吃食的好兄弟嗎?何來挖墻腳一說?”
陸晚丞被堵得啞口無言,冷靜下來后,驚覺林清羽說的有道理——對啊,好兄弟又哪來綠他一說?
只要把老婆當成兄弟,綠帽這輩子都戴不到他頭上。
陸晚丞重新躺回椅子上,懶洋洋道:“你是對的,當我沒說�!�
林清羽冷笑一聲,對歡瞳道:“你去給常泱回話,讓他離開侯府,不要再來了�!�
“等等�!标懲碡┭垌钌畎蛋�,似在醞釀著什么壞水。只見他忽而一笑,揚著壞笑的唇角,道:“好兄弟,我覺得你還是該去見見你師弟�!�
林清羽揚起眉:“此話怎講�!�
不多時,歡瞳和花露一前一后出了藍風閣,一個去找等候已久的常泱,另一個則往潘姨娘所在的眠月閣去了。
歡瞳找到常泱,稱少爺已經(jīng)看了他的信,白日侯府內(nèi)人多眼雜,不便同他會面,委屈他在府內(nèi)多等一個時辰,等天色暗下,兩人再見。
常泱自無異議。歡瞳帶他來到府內(nèi)偏院一無人居住的屋舍,道:“常公子請在此處等候,時機到了,少爺自然會過來�!�
這一等,便從傍晚等到了天黑。期間,歡瞳還給他送了一頓飯來。
夏至剛過不久,日子一天熱過一天。入夜后,殘暑漸散,時有微涼。此刻若能有佳人在側(cè),去園中月下賞荷,聽取一片蛙聲,才算不辜負這等良辰美景。
可惜,藍風閣的兩位“佳人”,今夜注定沒此等閑情逸致。
林清羽推著陸晚丞出了藍風閣,就將輪椅交給了花露:“我走了�!�
陸晚丞點點頭:“去吧。”
陸晚丞目送林清羽離開,看著月下清清冷冷的背影,心里隱隱有點不舒服。他把這點不舒服歸結(jié)于男人常有的獨占欲在作祟,稍微控制一下應(yīng)該就沒事了。就像是小時候最喜歡的漂亮玩具被別人借走,他總是忍不住惦記著,生怕玩具會被其他人弄臟。
……等下,沒腦子的小師弟不會一時沖動,來個深情告白,再上演抵在墻角掐腰強吻的戲碼吧。
操。
陸晚丞胡思亂想著,聽見花露問他:“大少爺,我們現(xiàn)在去哪?”
正事要緊,陸晚丞收斂心神,道:“后園。”
林清羽趁著月色,穿過后園來到常泱等候的屋舍。輕叩門扉三聲,門便從里面打開了。
常泱難掩興奮:“師兄!”
林清羽低聲道:“有什么話進去再說�!�
屋內(nèi)點了一盞下人用的油燈,只能照亮周圍一小片地方。常泱直勾勾地看著眼前人。微弱的光線下,師兄的眼眸里漾著搖曳的火光,看久了讓人呼吸都變得滾燙。
沒等他看夠,林清羽便直入主題:“說吧�!�
常泱瞧著那微啟的紅唇,恍惚了片刻,一鼓作氣道:“師兄,你跟我走吧!”
果然。
林清羽輕嘆一聲,平靜地問:“你要帶我去哪?”
“隨便去哪,總之離開侯府,離開京城!”常泱眼中閃爍著憧憬,“我們可以去找?guī)煾�,和他一起歸隱山林,可好?”
林清羽按了按眉心,道:“我和陸晚丞的婚事是圣上親賜。我一走了之,林府怎么辦。”
“這件事我也考慮好了�!背c蟮�,“師兄,你還記得師父一直在嘗試配制假死藥嗎?”
林清羽終于有了幾分興致。他跟隨師父游歷時,曾偶遇少婦自掛東南枝。把人救下后,少婦哭訴自身遭遇。她被賭鬼父親賣給地方權(quán)貴做妾,日日遭受毒打和侮辱,還揚言她若跑了,就拿她家人的性命抵債。少婦走投無路,只能一死了之。
從那之后,師父便動了配制假死藥的念頭。
林清羽問:“師父成功了?”
常泱連連點頭:“是的,師父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往生丸’。他還把藥方傳給了我�?上壹妓嚥痪�,即便有藥方也配不出藥來,但我知道師兄一定可以�!�
“所以,你是想讓我借假死脫身?”
“對,只要世人皆以為師兄已死,肯定不會去找林府的麻煩�!�
“好主意�!绷智逵鸬�,“可是,當一個死人有什么意思�!�
常泱不假思索道:“只要師兄重獲自由,就能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這還不夠嗎?”
“想做的事情……呵。”林清羽笑了笑,像是在嘲笑常泱的天真,“你不是說你懂我么,你連我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做尋常的大夫,我要做只做最好的。我必須閱盡天下藏書,必須有取之不盡的奇珍藥材。而這些,只有太醫(yī)署能給我。我不排斥榮華富貴,不排斥權(quán)勢加身,我也喜歡看別人跪在我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你懂嗎?”
常泱愣愣地看著林清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還口口聲聲想帶我走,未免太可笑了�!绷智逵鹫酒鹕�,“我讓歡瞳送你離府�!�
事情遠遠超出了常泱的預料。在他眼中,師兄是個懷瑾握瑜,光風霽月的君子,富貴權(quán)勢放在他身上太過不搭,太過違和,他一時半會兒實在接受不了。然而看到師兄馬上就要推門離去,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心中所想:“那師兄想要的這些,陸小侯爺就能給你嗎?”
林清羽步伐頓住。
“陸小侯爺命不久矣,如今得過且過,混吃等死,和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有何區(qū)別?如此德行,豈能……”
林清羽寒聲打斷:“那你想要他怎么做�!�
常泱愕然:“……師兄?”
“你也知道陸晚丞身患絕癥,全靠一口氣撐著。你看他和你說說笑笑,沒個正經(jīng),你可知他每日要喝多少藥,扎多少針。他走兩步路就要氣喘吁吁,稍微受涼便會昏迷不醒,甚至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犯咳疾的時候,整夜睡不好覺,還要因為擔心吵醒我強作隱忍——這樣一個人,你還想他做什么呢?去考科舉,還是去參軍為國效力?他只剩下半年了,為什么不能在最后的半年里當一個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紈绔子弟?”
林清羽甚少和人說這么多話。他何嘗不知道陸晚丞的憊懶,紈绔,不著調(diào),他也看不慣陸晚丞凡事都不認真上心的態(tài)度,甚至當著陸晚丞的面沒少嘲諷過。但這并不意味著,別人能看不起陸晚丞。
漫長的沉默過后,常泱低聲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喜歡他?”
林清羽沒有猶豫:“我不好男風,他亦如此。我和他的關(guān)系,若一定要說……”林清羽輕聲一笑,“大概算是被姻緣強行綁在一起的知己罷�!�
“不好男風�!背c竺媛犊嘈�,“我知道了,是我……讓師兄煩心了�!�
林清羽想說你還沒到能讓我煩心的地步,但瞧見常泱失魂落魄的神情,還是把話收了回去。
常泱深吸一口氣,從醫(yī)箱里拿出一張方子,勉強笑道:“這是往生丸的配方,師兄收下吧。我……我走了�!�
林清羽輕一點頭:“歡瞳,送客�!�
常泱走出屋舍,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溘然長嘆。他是為了師兄才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如今眼前人已非心中人,他或許該離開了。
不,師兄從來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是他一廂情愿地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師兄身上。師兄說的沒錯,他這樣,未免太可笑了。
常泱黯然神傷著,聽見歡瞳道:“常公子別難過了,我家少爺是什么人,他肯定不會讓自己一直被困在南安侯府這個鬼地方的�!�
常泱自嘲一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歡瞳拍了拍常泱的肩膀,道:“走吧常公子,再晚一點要來不及了。”
常泱問:“何事來不及?”
歡瞳笑道:“小侯爺知道今晚常公子可能要難過,特意邀請您去看一場好戲�!�
夜色漸深,一朵黑云悄無聲息地遮擋住月光,府里的燈一盞盞熄滅。在樹木繁多的后園,除非打著燈籠,否則連腳下的路都難以看清。
陸喬松帶著邱嬤嬤藏在一棵樹后,盯著池邊兩道人影,問:“你確定是他們?”
邱嬤嬤道:“錯不了。常大夫今日穿的就是這個顏色的衣裳,少君穿的也是白色�!�
陸喬松咬了咬牙,道:“走!別讓他們跑了!”
邱嬤嬤當下就從樹后躥了出來。她別的不行,就是嗓門大,嚎一嗓子半個侯府都能聽見:“喲,這不是少君嘛。大晚上的,少君不在小侯爺病榻前服侍,和誰在這鬼鬼祟祟地賞月呢!”
這一聲嚎叫來得猝不及防,身著白衣的男子嚇了一跳,腳下一個不穩(wěn),差點跌入水中,好在被身邊的青衣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這才穩(wěn)住了身體。
青衣男子厲聲喝道:“誰在那胡言亂語!”
邱嬤嬤一聽這個聲音,腳立刻就軟了。
怎會是侯爺?shù)穆曇�?邱嬤嬤一個趔趄,想往回跑,不料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花露攔下�;洞舐暤溃骸扒駤邒咴踝叩倪@般著急?”她又朝樹后張望了一眼,“誒,三少爺也在啊。大少爺在前頭和老爺賞月呢,您不去看看么�!�
陸喬松被迫停下想要溜之大吉的腳步,心中暗罵不已。
花露的聲音沒邱嬤嬤那么有穿透力,但足夠讓南安侯聽見。今日他照常歇在眠月閣,由潘氏伺候著換上常服。潘氏見外頭月光清亮,又言池里的荷花開得正歡,問他要不要去池邊散步賞月。
南安侯也是個讀書人,不忍辜負月色,便帶著潘氏來到后院,碰巧遇見了同來賞月的嫡長子。父子倆難得有機會好好說上幾句話,潘氏貼心地借準備吃食為由,把時間留給了這對父子。
陸晚丞主動提及皇后�;屎笫冀K掛念著胞妹唯一的孩子,時不時就差太監(jiān)來府中問候,也常常賞賜補品下來。南安侯便讓他等身子見好,親自去宮中謝恩。
兩人聊得好好的,冷不丁一陣喊叫,嚇得陸晚丞險些落水。南安侯知道自己的嫡長子身嬌體弱,受不得驚嚇,稍有不慎就可能一病不起。此刻見陸晚丞臉色蒼白,唇無血色,自是勃然大怒:“誰在說話,給我過來!”
陸喬松和邱嬤嬤被花露“請”到了南安侯面前。南安侯冷道:“大晚上你們主仆二人在后園大呼小叫,安的是什么心?”
陸喬松硬著頭皮道:“兒子也是來賞月的�!�
陸晚丞有氣無力地笑笑:“三弟賞月不帶院中養(yǎng)著的歌姬伶人,反而帶著邱嬤嬤,真是好有雅興�!�
陸喬松自知理虧,只能隱忍不發(fā)。
南安侯看向邱嬤嬤:“你剛剛在大叫什么�!�
邱嬤嬤忙道:“回侯爺?shù)脑�,奴婢陪三少爺來賞月,遠遠瞧見池邊有兩個人,就以為是少君和常大夫。這不能怪奴婢啊,府中上下都知道,少君和常大夫是同門師兄弟,經(jīng)常見面,關(guān)系很是親密。奴婢這才誤會了的。”
南安侯沉聲道:“有這種事?”
“父親,常大夫來藍風閣,不是見清羽,是來見我。”陸晚丞淡道,“我和常大夫一見如故,交談甚歡。是我讓他常來藍風閣,陪我說話解悶。”
花露附和道:“就是,常大夫到藍風閣來,都是在同大少爺說話,少君有時還不在呢�!�
南安侯臉色稍緩,問:“這個常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陸晚丞不慌不忙道:“是給三弟看腎虛的大夫�!�
“腎……”南安侯指著陸喬松的鼻子,震怒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他只知陸喬松病了,不知究竟是何病。陸喬松是有前科的人,“腎虛”二字一出,任誰都會往那方面想。
陸喬松頓時臉漲得通紅,當著南安侯的面又不能發(fā)作:“父親誤會了,我只是偶染風寒……”
南安侯自是不信。但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他也不好當著下人的面審�!澳汶S我去書房�!闭f罷,拂袖怫然離去。
“父親……!”陸喬松來之前,陸念桃曾千叮萬囑他,無論對方說什么,他要做的就是死捏林清羽和常泱的關(guān)系,即便是假的也要制造出懷疑來。可他萬萬沒想到,陸晚丞竟反將矛頭指向了他。
自己是逃不了一頓重責,但陸晚丞也別想好過。
陸喬松踉踉蹌蹌地走到陸晚丞面前,獰笑道:“大嫂長成那副模樣,愛慕他的人何止一二。大哥忍得了這次,忍得了下次么?大哥再有雅量,怕是也受不了自己的人被這么多人暗中覬覦罷?”
“三弟也知道他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就煩請諸位……”陸晚丞笑著,目光逐次掠過眾人,若有似無地看了眼常泱的方向,語氣倏地一變,藏了些危險的刀鋒,“別動,別碰,別想�!�
作者有話要說: 校草咸魚攻:好兄弟,下次拜堂我一定親自和你拜。
第20章
林清羽和常泱分開后直接回了藍風閣,后園發(fā)生的事還是花露告訴他的。之后,眠月閣也傳來消息,說南安侯連夜審問陸喬松,陸喬松一開始還死不承認,后來南安侯又把跟著陸喬松出入的小廝招去一審,這才知陸喬松上個月有一大半的日子宿在外頭的溫柔鄉(xiāng)里。
陸喬松見事情敗露,又說自己找的都是一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和他們在一起無法是吟詩作對,品酒賞琴,從無越矩之事。
南安侯聽到“他們”二字,更是大發(fā)雷霆,當下便給了陸喬松一耳光,罰他去宗室祠堂反省一日,再禁足一月。南安侯還將此事遷怒到了梁氏身上,斥責她教子不善,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又怎能打理好偌大的侯府。
林清羽聞言,問:“就這?還有其他的么�!�
歡瞳搖搖頭:“沒了�!�
林清羽冷嗤:“除了反省就是禁足,無趣�!�
“少君少君,”花露急急忙忙地從臥房跑了出來,“少爺好像又犯病了!”
當下正是盛夏,陸晚丞昨日貪涼,吃了兩口在井水里泡過的紅提,半日后就發(fā)起了熱。好在只是低熱,陸晚丞人還是清醒的,只是臉色難看得嚇人。
林清羽替他診了脈,問:“紅提好吃么�!�
陸晚丞窩在被子里,眼神幽怨:“好吃,所以沒忍住。”
林清羽瞇起眼睛。
“你別生氣,”陸晚丞用身上僅有的力氣拉了拉林清羽的衣袖,“我知道錯了——咳�!�
林清羽低頭看著陸晚丞瘦到骨節(jié)分明的手,原有的一點慍怒也散了:“下次你再胡亂吃東西,我便不再管你�!�
陸晚丞有氣無力地笑著:“你這個威脅也太嚇人了,我好怕�!�
林清羽懶得和病人一般見識,在桌邊坐下給陸晚丞寫藥方。
陸晚丞躺在床上唉聲嘆氣:“為什么我每次稍微裝一點就要犯病呢?這是老天在告訴我,我只適合躺平嗎。”
“不是。”林清羽無情道,“老天是在告訴你,少吃冰的。”
陸晚丞這一病,藍風閣迎來了一段日子的安寧。這日,潘氏到藍風閣探陸晚丞的病。陸晚丞剛喝完藥歇下,不便見客。林清羽留潘氏在前堂用茶,順道聊了一些府中的庶務(wù)。
陸喬松在府里養(yǎng)了不少歌姬伶人供其閑時消遣。這段時日,陸喬松被禁足,不能出去尋歡作樂,只好在他們身上尋些樂子。尷尬的是,青黛閣早已入不敷出,那些歌姬伶人歌唱了,琴彈了,愣是拿不到一分錢。幾個歌姬聽聞現(xiàn)在侯府是姨娘和少君掌家,便到眠月閣找到潘氏,向她討要月例銀子。
潘氏無奈道:“侯府就沒有給歌姬月例的規(guī)矩,他們過去都是靠三少爺?shù)馁p錢為生�,F(xiàn)下三少爺自己都捉襟見肘,哪來的余錢賞給他們�!�
林清羽漫不經(jīng)心道:“他們?yōu)楹尾粊碚椅�?�?br />
潘氏的侍女撇撇嘴:“他們哪敢呀,他們也就看姨娘好說話,才敢鬧到眠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