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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重生到了八十年代,舅舅為了幾十塊彩禮錢,將她嫁給了村里有名的糙漢。

    村里人都說對他說"你這媳婦留不住,肯定會跑的!"

    可她看著男人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表示自己滿意極了"誰說的,天下所有男人我就只想嫁給他!"

    糙漢覺得這姑娘是不是腦子撞壞了,明明上一秒為了不嫁給他還在尋死下一秒醒來就非他不嫁。

    可一對上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神,心里就軟的一塌糊涂,這么乖的小姑娘,不娶回家寵著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于是她繼續(xù)心安理得當著她的小作精“剛剛喂雞的時候,了!你都不心疼一下人家!

    第1章江茉的對象要娶她姐姐了。

    這事兒在江寧生產大隊,傳得火熱。

    村口那棵老槐樹下,大伙兒上完工吃過飯,閑來無事聚在一塊,都忍不住說道幾句。

    有人可憐,“江茉那孩子兩歲就沒了娘,窩囊爹又給她找了個潑辣后娘,日子是真不好過啊。”

    有人憤怒,“可不是,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江茉那后娘劉菊香最會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女當金疙瘩養(yǎng),江茉就當丫鬟使,家里什么活兒都讓江茉一個人干�!�

    有人不平,“別說,我看江桃使喚江茉,就像那千金小姐指使貼身丫鬟似的,上回我還見著江茉在河邊給江桃洗貼身衣褲呢�!�

    有人嘆氣,“江茉性子軟,又能干,江家的早中晚飯,從劈柴燒火到煮飯洗鍋,都是她一人包圓的,這是逮著一只羊使勁兒薅呢�!�

    有人補充,“可不止這些呢。江家的前后院子、屋子、柴房灶屋、雞圈狗窩,哪個不是江茉天天打掃得干干凈凈。那孩子是真勤快啊,每天起得比雞還早,帶個干餅就去上工,回家就被呼來喝去干活,睡得比狗還晚。”

    有人不以為然,“江茉做這些事,也沒抱怨過一句啊,再說她爹都不心疼,咱們管這么多作甚?更何況,女娃多干點活兒,鍛煉鍛煉,也是好事……還是說說她對象的事兒吧!”

    年紀最大的陳婆婆白了那人一眼,嘆氣道:“還以為江茉熬到十八歲,得了她爺爺和老戰(zhàn)友定的那門好親事,苦日子就算熬過去了。誰知她爺爺臨走之前給她說好的對象,轉眼就成江桃的未婚夫了。江老頭要是知道,棺材蓋都得氣到掀咯!”

    也有剛嫁來江寧生產大隊的陳家小媳婦,好奇問,“這怎么結婚對象還能換?”

    多好的結婚對象��!

    上回那小伙子來江家相親,大伙兒都瞧見了的。

    一身軍裝,高大挺拔,相貌堂堂,一看就知道以后前途無量��!

    聽說人家住的是軍區(qū)大院,拿的是國家飯碗,每個月發(fā)的糧票、油票、布票使勁兒花都花不完!

    真可惜,江老頭拿一條腿救了人家爺爺的命,好不容易結了這門親事,卻白白給了外人,真是氣不活了。

    怎么就被搶走了呢?

    陳家小媳婦這問題,把大家都問住了。

    沉默一陣后,有人撇撇嘴,“誰知道呢?準是沒瞧上江茉,瞧上江桃了吧。畢竟江桃嘴甜會說話,江茉那悶葫蘆,換成是我,我也不樂意娶。”

    隊里的老光棍田有財提著酒瓶笑,“你不娶我愿意娶啊,江茉多漂亮啊,也就常年干活皮膚差了點�!�

    陳婆婆抽了田有財一拐杖,“白天化日喝了酒又在這兒說胡話!江茉一個小姑娘,你說這話,你臊不臊得慌!”

    田有財色瞇瞇地訕笑著,“前幾天,我不是瞧見那小伙子去江家待了一下午么?那小伙兒出來的時候,江茉正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哭,那可憐樣兒,老招人心疼了�!�

    “那也輪不著你來疼!”趙富貴的媳婦兒白他一眼,又郁悶道,“劉菊香本來就愛嘚瑟,最近更是不得了,逮著人就炫耀,說她女兒江桃要嫁去城里享�?�!”

    有人同樣不爽,“她家江桃這未婚夫還指不定怎么得來的呢!你們說說,江桃沒江茉漂亮,也沒江茉能干,人家小伙兒就為了她那一張巧嘴愿意娶她呀?!”

    還有人壓低聲音,開始嚼舌根,“你們說說,會不會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原因,那小伙兒才要娶江桃的?他走的時候,我可瞧見了,臉燒得跟猴屁股似的,江桃出來送他,那臉也紅,眼睛水汪汪的,辮子像是剛梳過,衣裳也不是早上穿的那一身……大伙兒猜,他倆干啥了?”

    “陳大腳!”忽然傳來一聲尖利潑辣的嚎叫,眾人回頭一看,劉菊香正叉著腰,一臉憤怒,唾沫橫飛,“你個娘們!居然敢編排我家桃兒的閑話!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臭嘴!”

    被稱為陳大腳的陳家大媳婦陳秋菊,她和劉菊香名字里都有一個“菊”字,都是從隔壁西豐生產大隊嫁過來的,命里犯沖,一直就不對付。

    陳秋菊最討厭別人叫她“陳大腳”,可偏偏劉菊香每回都這樣叫她,站在人群里,陳秋菊一挑眉,一瞪眼,也不甘示弱叉腰吼道:“嘴長在老娘身上,愛說什么你管得著嗎?再說了,要是你家桃兒正正經經清清白白的,你氣急敗壞跳什么?別是被我說中了,你這臭不要臉的娘教你家桃兒做了不要臉的事,搶了人家的對象吧!”

    “你——!”劉菊香氣得心口一把火燒起來,正想沖進人群里撕了陳秋菊那張臭嘴,可轉念一想,她要真鬧起來,不就證實陳秋菊說的是事實嗎?

    桃兒的名聲不能壞。

    劉菊香一團悶氣憋在胸口,端著盆冷笑,“我家桃兒清清白白的,是個最守規(guī)矩的姑娘,你們這些背地里說閑話的,都是眼紅嫉妒!也是,我家閨女成了山窩窩里飛出去的鳳凰,要去城里享福了。你們閨女呢?一輩子土里刨食!真可憐��!”

    說完劉菊香就扭頭走了,大家伙兒望著她那尾巴快翹到天上去的背影……呸!

    -

    劉菊香一路上回家,越想越氣。

    剛剛那些閑話實在不好聽,江寧生產大隊的人就是欺負她這個外來媳婦……后娘就是后娘,再怎么養(yǎng),也只能養(yǎng)出一個白眼狼!

    劉菊香氣到大步走回家,一腳踹開江茉的門,破口大罵,“你個賠錢貨!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成天在外頭擺出那可憐樣兒,要鄉(xiāng)親們戳我的脊梁骨罵是吧?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白養(yǎng)你這么大了!”

    劉菊香一股腦罵完,才算順了一口氣,定睛一看,發(fā)現江桃也在,手心里拿著幾顆大白兔奶糖,好像正打算遞給江茉。

    這糖是聶士忠送的,農村人哪見過這么漂亮的糖,都被劉菊香藏金疙瘩似的藏到了鐵罐里,舍不得吃。

    看到這糖,劉菊香那火氣又蹭蹭地往上冒,大步并過去搶走,瞪了江桃一眼,“給她吃這金貴玩意兒作甚?!她這不識貨的東西,只會白糟蹋好東西!再說了,她都去外面說你的閑話了,把臟水往你這姐姐身上潑��!說你用了不要臉的手段,搶了她的好對象呢!”

    江桃一聽,瞪眼看向江茉,聲音和臉都急得有些變形,“江茉!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剛從頂級豪門文里穿過來的大小姐作精江茉,還有些懵。

    -

    五分鐘前,她剛睜開眼,就看到扎著麻花辮戴著大紅花打扮土里土氣的女孩子,正眉飛色舞地向她炫耀。

    “看見這幾顆大白兔奶糖了嗎?這是士忠哥特意買給我吃的,可貴了,一顆抵得上一塊肉呢�!�

    “瞧瞧你,看得都呆了,沒吃過這種好東西吧?以后我嫁去縣城,好東西可多著呢,你到底是我妹妹,以后和士忠哥家里偶爾也要打打交道的,可別顯得太土鱉,丟我的臉�!�

    “……”江茉無語地白了她一眼,這位便宜繼姐拿著幾顆大白兔奶糖就像孔雀開屏似的,當成寶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這是多沒見過世面啊,真應該帶這位繼姐去看看自己以前的生活。

    大白兔奶糖?她都不稀罕吃,太甜,膩牙。

    她幾千平方米的豪宅內,永遠7°低溫冷藏的甜品柜里,碼著的糖全是一盒盒黛堡嘉萊巧克力,那是法國最古老、最著名的皇室巧克力品牌,三千五百塊一盒。

    要吃,她就只吃最好的。

    江茉沒想到,便宜繼姐炫耀的手還沒縮回去,那個便宜后娘就沖進來,指著自己鼻子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本來江茉剛梳理清楚這本書的劇情線,知道自己的娃娃親對象被繼姐用不要臉的手段勾走了,她還挺滿意的。

    原本想感謝繼姐無償奉獻,為她處理了不可回收的垃圾男人。

    誰知道,她們居然罵她!

    她們居然罵她�。�!

    江茉哪里受過這種委屈,小臉一垮,直直往外沖。

    劉菊香一臉意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江茉居然還會發(fā)脾氣了?

    她望著江茉沖出院子的背影,沖出去操起院墻底下的木棒。

    可惜跑慢了,沒打著江茉。

    劉菊香只好舉著木棒大聲罵道:“嘿你個白眼狼!你真是翅膀硬了?說你兩句就敢給我甩臉子?!你給我滾!滾出去就別回來了!”

    -

    村口的老槐樹下,大家伙兒看天快黑了,正要回家去。

    忽然看到一個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哭得那個傷心喲。

    小姑娘本來就長得俊,再加上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噙著汪水,俏生生的小臉布滿淚痕,剔透的眼淚珠子一顆顆的,就像往人心上砸。

    眾人一下子就站不住了,連忙發(fā)問。

    “江茉啊,這是怎么了啊?哭成這樣?”

    江茉梨花帶雨,抽抽搭搭說了事,“我娘打罵我,怪我不該要姐姐的糖,還讓我以后別回家了……”

    她的聲音壓得低,又輕又委屈,聽得大伙兒一陣心酸。

    這叫什么后娘吶!把人家那么好的親事給搶了,連顆糖都不肯給人家吃,這么晚了還把人小姑娘趕出家門?

    劉菊香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大伙兒烏泱泱圍著江茉,又是安慰,又是出主意,最后集體拱著江茉往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張友福家走。

    “咱們找大隊長評理去!”

    第2章

    第2章

    劉菊香望著江茉帶回來烏泱泱一群人,徹底傻了眼。

    尤其是大隊長張友福也來了,他指尖夾著正燃的旱煙,沖進院子里對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

    “咱們生產大隊正在評先進,那塊‘平安大集體’的牌子就快下來了,你在這節(jié)骨眼上鬧什么鬧?我警告你啊,那塊牌子一發(fā),每家每戶都能分三十斤高粱米,要是被你鬧沒了,我看你拿什么賠!”

    張友福這么一說,大家伙兒聽著都急了。

    原以為只是劉菊香沒良心,欺負江茉那小可憐,他們跟著來評評理。

    誰知道還關系到了自家的高粱米?

    這可千萬不能被劉菊香攪沒了!

    于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著劉菊香罵起來——

    陳大腳搶先發(fā)難,“劉菊香你個殺千刀的沒良心!你要是攪壞了咱們大隊的好牌子,我跟你沒完!”

    其他人也跟著罵,唾沫星子飛了劉菊香一臉。

    劉菊香抹了一把臉,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她整個人還有些發(fā)懵。

    被罵了半晌,她才看到人群中眾星拱月般站著的江茉。

    那小蹄子眼圈泛紅,可憐兮兮站在那兒,白生生的小臉寫滿委屈。但仔細看,又總覺得那雙水汪汪會說話的眼睛里藏著得意和嘲諷。

    劉菊香頓時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她連忙呸了一口,大聲反駁道:“我鬧什么了我鬧?肯定是這白眼狼又在外頭胡說八道!”

    光罵不過癮,劉菊香氣急敗壞地擼起袖子,想沖進去把江茉拽出來。

    卻不知怎么被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院子今天沒有原身江茉打掃,正到處都是雞屎狗尿呢。

    劉菊香這么一摔,正正好屁股墩兒坐在狗尿上,手心糊了一團雞屎,惡心得她直反胃,但嘴里還不住嚷嚷著,“我命苦��!我怎么就千辛萬苦養(yǎng)大了這么一個白眼狼,竟然去外人面前編排我,把臟水使勁往我身上潑��!”

    大伙兒聽得直翻白眼。

    他們本來就不喜歡劉菊香那勢利眼又刻薄的樣子,之前礙著面子,沒撕破臉,可現在她破壞了集體利益,那就徹底不給她留臉了。

    大伙兒把她圍了一圈,繼續(xù)飛唾沫星子。

    “劉菊香,你也和大家一樣,天天吃的是高粱饃,喝的是平河水,你這心肝怎么就黑成這樣?”

    “你千辛萬苦養(yǎng)大江茉?你厚著臉皮說這話你臊不臊?”

    “江茉四五歲就開始給你做飯,洗衣,讀了三年書你就停了她的學,讓她干活掙工分,你這后娘也忒狠了些!”

    “就是,你親女兒搶了人家江茉的未婚夫的算了,這大冷天的,你居然還把江茉趕出來,不準她回家?你是想凍死江茉��!”

    “有些話咱們早就想說了!哪有這樣當后娘的!”

    院子里的一番動靜,把屋里正燒炕取暖的江鐵國、江桃還有江梁都引了出來。

    江桃見自己娘被欺負,驚呼一聲跑過來,想扶,可看著劉菊香一身的雞屎狗尿,又怏怏地縮回了手。

    江梁遠遠看著,縮在屋檐下,沒過來。

    江鐵國半只腳還留在門里,那窩囊懦弱的大方臉在夜色中,顯得更黑了些。

    劉菊香見到家人都出來了,又開始底氣十足地哭爹喊娘,“我可沒有趕她出去��!是她自個兒跑出去的啊!我冤枉啊我是真冤枉!這小蹄子長大了,會使壞了!”

    江茉嗚嗚咽咽地小聲啜泣著,“是娘拿棒子抽我,讓我滾出去,以后別再回家�!�

    她聲音跟貓兒似的,縮成一團躲在人群中央,誰見了不嘆一聲可憐。

    鄰居周和平的媳婦兒嚷嚷道:“江茉沒騙人,這話我可聽得真真兒的,劉菊香那殺豬似的嗓子嚎起來,周圍幾家估計都聽見了�!�

    旁邊幾家鄰居也都附和起來,和劉菊香喊冤吵鬧的聲音匯雜著,特別鬧人。

    江鐵國……這位大家心中公認的窩囊廢軟蛋,居然在這時候破天荒開了一嗓子,喊了三個字——

    “別鬧了!”

    劉菊香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他。

    最后,在大隊長張友福沉得不能再沉的臉色中,劉菊香無奈地低頭認錯,“我錯了,這事兒是我不對�!�

    張友福輕哼一聲,劉菊香又好言好語哄江茉,“孩子,趕緊回家吧,是娘不該罵你,以后娘對你都好好的��!”

    -

    一場鬧劇總算收尾。

    張友福千叮嚀萬囑咐,在“平安大集體”的牌子下來之前,生產大隊的家家戶戶都要團結和睦,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

    劉菊香差點成了眾矢之的,關上門后,仍是膽顫心驚,看向江茉自然更沒什么好臉色。

    可劉菊香沒想到,自個兒只是瞪了江茉一眼,江茉那白眼居然就要翻到天上去了。

    “江茉!”劉菊香叉腰瞪眼,“你瘋了嗎?把家里的事鬧出去,都是一家人,我臉上沒光,你又討著什么好了?!”

    江茉不搭理她,自個兒去廚房里盛了碗粥,又夾起兩塊壇子里腌好的豆腐塊,撒著紅彤彤的辣椒片兒,滴著紅油,配著粥吃。

    劉菊香瞪圓眼,那豆腐乳是她特意做了封起來,留著過年吃的!用了好些油呢!

    可江茉居然一邊吸溜著粥,一邊皺著鼻子嫌棄道:“這粥熬得太稀了。豆腐乳味道也淡,怎么不放鹽��?”

    劉菊香氣極,沖過去抽走江茉的筷子,“你以為鹽不要錢吶?站著說話不腰疼!”

    江茉正好吃完,于是把碗也塞到劉菊香手里,捏著鼻子微皺眉,“喏,給你。你身上太臭了,你離我遠點�!�

    劉菊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氣得把碗和筷子一放,從墻根那兒操起木棍,又想沖過來招呼江茉。

    沒想到江茉一挑眉,“你敢動我試試?家家戶戶三十斤高粱米啊,好像咱家賠不起吧?”

    “你——”劉菊香氣得扔了那木棍,沖回屋把門一關,氣得七竅生煙!

    江桃和江梁還有江鐵國都望著這一幕……看看劉菊香那屋緊閉的房門,再看看江茉。

    她正彎著唇角,微微翹著指尖擦完紅潤的小嘴,又接了一碗山泉水漱口。

    剛升起的月光照在她彎腰時露出的纖細脖頸上,像鍍上一層細絨絨的光。

    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樣了。

    -

    第二天,劉菊香起了個大早,望著亂糟糟的家,心口又是一陣堵。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江茉今天沒有早起燒水煮飯,家里到處都冷嗖嗖的。

    灶是涼的,鍋碗瓢盆都沒刷,殘羹冷炙黏糊糊的,幾只雞餓得在那嗷嗷叫,院子里的雞屎狗尿又多了好幾堆,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了!

    炕也快冷了,劉菊香去柴房里想添些火,卻發(fā)現江茉前幾日劈好的柴火也都用完了,真是糟心。

    劈柴是個力氣活兒,劉菊香不想干,把江鐵國叫起來幫忙,又去掀江茉的被窩。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還不起來洗碗干活?!”

    “阿黃�!苯脏洁煲宦暎汛簏S狗叫進來。

    阿黃威猛又爭氣,連著幾聲狗吠把劉菊香嚇出去,江茉摸摸它的狗腦袋,又打了個翻身繼續(xù)睡。

    劉菊香氣得在院子里罵罵咧咧一陣,最后在柜子里找了幾個冷冰冰的干餅揣進兜里,氣鼓鼓出門上工去了。

    上工的時候劉菊香又如何被鄉(xiāng)親們冷嘲熱諷一番,自不必說。

    但說江茉剛穿過來,根本受不了這么差的條件,睡的床板硬邦邦的,被褥也像鐵塊似的,怎么睡都睡不暖。

    所以她折騰到半夜才睡著,早上又被劉菊香鬧醒了一會兒,所以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時分。

    江茉撐著懶腰推開房門,就看到江桃正在院子里喂雞。

    江桃一言難盡地看向江茉,沉默幾秒,才說道:“娘讓你把鍋碗瓢盆都涮洗干凈了,再做好飯,待會兒我和江梁去給爹娘送飯�!�

    雖然是冬天,但生產大隊最近接了公社里的任務,開鑿東邊那片山的土地,所以大伙兒仍然每天去那邊上工。

    江茉原身也每天去的,但現在的江茉,當然不可能愿意去做那種又臟又累的體力活兒。

    大黃狗搖著尾巴跟著江茉走進廚房。

    江茉望著江桃攢在那兒的一堆鍋碗瓢盆,明顯就是等著她起來給收拾呢。

    她是真想不通,既然重組成了一家人,江桃比原身還大兩歲,怎么就所有活兒都留給江茉這妹妹一個人干,江桃對這一切都理所應當呢?

    就因為江桃是女主,而原身是對照組?

    江茉替原身感到委屈,她不高興了。

    于是,江茉咬著唇角,走過去,拎起一個臟兮兮的碗。

    然后——松手——“啪”地一下,碗摔到地上,開了花。

    -

    劉菊香辛苦勞動一天,回到家里,只盼著吃碗熱粥飯,吃口蒸得熱騰騰軟乎乎的烤紅薯和玉米窩頭。

    可剛踏進家門,滿院子的雞屎狗尿熏得她睜不開眼,再使勁睜眼瞧瞧,滿屋狼藉!

    江桃和江梁從屋子里跑出來,輪番告狀。

    “娘!江茉把碗摔了!摔壞了好幾個!”

    “娘!江茉差點把廚房燒了!”

    “娘!江茉把柴火都弄濕了!”

    劉菊香一陣暈眩,扶著門站定,狠聲道:“江茉那個死蹄子在哪呢?!看我不教訓死她!”

    “娘!江茉去大隊長張友福家吃飯了�!�

    劉菊香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回過神來,她一手拉住江桃,一手拉住江梁,“親娘誒!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咱不過了!走!帶你們回姥姥家去!”

    第3章

    第3章

    踩著黃昏的尾巴,劉菊香拖兒帶女回到娘家。

    一進門就鞠了把辛酸淚,喋喋不休抱怨起來。

    “娘!我命真苦��!我怎么就遇上了這么個天殺的拖油瓶!喂不熟的白眼狼!她現在真是翅膀硬了,能上天了�。 眲⒕障忝摿诵�,坐上炕抱著腳,把心里的苦水一股腦倒了出來。

    她重點講江茉有多不識好歹,把家里攪得如何雞飛狗跳。

    旁邊江桃也時不時添油加醋一番,哭哭啼啼抹著眼淚,“都怪我不好……要是士忠哥沒那么喜歡我就好了,他就不會非我不娶,被家里人罵成那樣……茉兒也不會傷心糊涂得昏了頭,惹得咱們一家子都不開心�!�

    劉菊香她娘原是坐在炕上倚著靠背的,這會兒忽然俯身過來,拉住江桃的手,“桃兒啊,你、你怎么就那么糊涂……還沒進門就……萬一他賴賬,不肯娶你怎么辦?”

    江桃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埋頭低聲道:“士忠哥不會的……他說了,他一定會娶我。”

    劉菊香輕哼一聲,“他聶士忠要是不認,我就去他部隊鬧去!”

    劉菊香她娘嘆了一口氣,“行了,他既然是軍人,答應了的就肯定會辦到。我只擔心江茉也知道這事兒,她會不會捅出去,損了我們家桃兒的名聲。”

    “她敢!”劉菊香聲音變得尖利,“她要是真說出去一個字兒!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可是。”江桃明顯底氣不足,“隊里已經有閑話傳開了……”

    劉菊香見女兒害怕,翻了個白眼,“怕什么,她們就是嫉妒你,眼紅你,空口說白話呢!實際上除了咱們兩家,誰知道那事兒?”

    江桃稍稍安了心,卻聽到姥姥仍在嘆氣,“那個江茉,對你們心里存了怨,以后這樣天天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不去掙工分,也不幫襯著家里的活兒,實在不是個辦法。”

    劉菊香撇撇嘴,“可不是么?所以我?guī)覂汉土粌夯貋碜∽。尳F國好好教教她女兒!”

    “就江鐵國?他那八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的性子,還是算了吧�!眲⒕障闼锎甏昴_皮,對這個半路女婿,沒有半點好感。

    想了想,她琢磨道:“咱們生產大隊那個齊家,他家侄子已經二十多了,還沒娶媳婦兒。我尋思著,把江茉嫁出去得了!可別再白白浪費你家糧食,也免得她在你們生產大隊真把那事捅了出去�!�

    劉菊香一愣,反應過來,“就那個克死了爹娘,一直住在他叔嬸家的齊曄?”

    “是啊,這名字老難聽了,也不知道他爹娘取的什么字兒�!眲⒕障闼锇櫚櫭枷訔墸畔率掷镎{著的鞋墊子,“走,咱們這就去打聽打聽。”

    劉菊香和她娘都是文盲,連人家名字怎么寫都不知道,倒是很快把齊家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齊曄三歲的時候沒了爹娘,叔嬸就把他接過來住,雖說是養(yǎng)他,但心也黑。

    孩子剛四歲,就開始在家干活,被打罵倒是沒見過,但叔嬸厚著臉皮壓榨他倒是真真兒的。

    直到齊曄現在二十二歲,也還沒分家出來,掙的工分和錢都上交給他叔嬸。

    就因為這樣,他到現在都沒娶上媳婦兒。

    知道情況的人家誰愿意把閨女嫁給齊曄啊,那不是把自家閨女往火坑里推嗎?!

    更何況,齊曄長得兇。

    絡腮胡,大濃眉,雖然有把子力氣,但衣裳都遮不住那一身腱子肉,梆硬。聽說他曾經斗過野虎,還掰斷過牛角!

    他那脾氣也硬,沉默寡言,像塊石頭疙瘩,壓根就沒人見他笑過。

    嬌滴滴的姑娘嫁給他這樣的糙漢子,甭說其他,只說那炕上生娃的事,只怕也受不住他。

    所以,認識齊曄的人都知道,他這一輩子,是注定娶不上媳婦兒了。

    誰知,還真瞎貓遇上了死耗子。

    劉菊香見著江茉就頭疼。

    又心虛自個兒千方百計搶了江茉的娃娃親,本就不占理兒,還被江茉捏了把柄,家里被鬧得雞飛狗跳的。

    劉菊香恨不得趕緊把江茉嫁出去,越遠越好。

    而齊家叔嬸呢,也正想給齊曄找一個媳婦兒,如今生產大隊里的閑話越來越多,都說他倆苛待齊曄,連生產大隊的大隊長都找他們談過話了,說是社會主義新時代,不能再搞以前那一套,只有資本主義才興壓榨人。

    這帽子扣下來可不得了。

    齊曄叔嬸找隔壁生產大隊打聽了一嘴,都說那江茉漂亮又能干,而且不要彩禮,不辦酒席也肯嫁。

    雖然不知道江家那么好的閨女怎就急不可耐地要嫁出來,但……管他呢!

    總之那肯定是賺大了!

    劉菊香見識到齊家叔嬸的嘴臉,其實很不愉快。

    對方真是死摳死摳的,連彩禮和酒席都不肯辦,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兩個周扒皮!

    但轉頭一想,江茉又不是她親生女兒,嫁過去要受多少委屈都不心疼!

    甚至,劉菊香還幸災樂禍起來——她這主意真是極好,不僅把江茉這塊燙手山芋甩了,以后還能看江茉的笑話!

    江茉,敢和她這后娘斗,還嫩了點!

    -

    江桃路過村口,又聽到大伙兒在議論。

    “你們知道不?江茉也說了親,要嫁去隔壁西豐生產大隊了!”

    “聽說了,好像是個又老又糙的窮光棍,二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兒呢!嘖嘖……”

    有人看著江茉長大的,這會兒倒也心疼起來,“江茉那孩子實在心地不錯,怎就遭了這么個后娘磋磨?”

    有人冷笑,“還不都怪江鐵國太窩囊,他在家里連屁都不敢放一聲,這回江茉的親事,也是劉菊香一個人當的家�!�

    有人幸災樂禍,“我看吶,還是江桃命好,她人乖嘴甜,嫁去城里正適合。就江茉那性子,就算嫁去了城里,也得被人拋棄�!�

    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誒?她們兩姐妹還都是挑的同一個黃道吉日結婚呢,到時咱們都去江家討杯喜酒,看看熱鬧�。 �

    江桃聽著鄉(xiāng)親們八卦熱議,沒走過去,但忍不住得意地抿了抿唇角。

    她就要嫁去城里享福了,日子可想而知,一定是順風順水,越過越好。

    江茉呢,只能在土里刨食,受盡那糙漢和他叔嬸的折磨苛待。

    從今往后,她終于可以把江茉狠狠踩在腳下了。

    -

    讓劉菊香提心吊膽的,是怕江茉知道這門親事之后,會鬧,會吵。

    誰知江茉不吵不鬧,只是牙尖嘴利,又懶又作,時不時嫌棄這個,挑剔那個。

    為了保住生產大隊的那塊牌子,為了讓江茉乖乖出嫁,別再留在家里禍害自個兒,劉菊香只能忍氣吞聲,一忍再忍。

    家里的雞圈狗窩,她來掃!

    家里的灶和飯,她來燒!

    家里的柴,她來劈!

    對于江茉各種各樣的挑剔要求,她也都無奈咬牙,有求必應。

    直到江茉嫁出去的前一晚,劉菊香想著這日子總算要熬到頭了,忍不住松泛了一口氣。

    江桃有些看不下去,“娘,你現在都把江茉當祖宗似的供著了�!�

    “她得意不了兩天了,去了齊家,我看她怎么哭!”劉菊香也是咬牙切齒的,“算了,不說她那蹄子的事兒。桃兒啊,你明天就要出嫁了,過來,娘和你說幾句體己話�!�

    江桃眼眶微酸,不舍家的情緒涌出來,被劉菊香拉到小屋里,娘倆說了一堆子掏心窩的話。

    不過說著說著,也不知怎么,又偏到了江茉身上,娘倆都恨極了江茉,一人一句,狠狠咒罵著江茉。

    忽然這時候,屋內的油燈“唰”地一下亮起來,江茉提著那燈,正幽幽看著她們。

    劉菊香和江桃都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劉菊香正想破口大罵,又想起明天是重要的日子,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

    江桃奇怪地看著江茉,“你在這兒做什么呢?”

    江茉拿著燈,照了一下墻邊整齊擺好的系著紅綢的各種物件兒,語氣輕快,“我來看看我的嫁妝呀�!�

    這回劉菊香忍不住了,跳腳道:“什么你的嫁妝!這都是桃兒的嫁妝!是我給她攢了十幾年的!你想要嫁妝?去找你那埋在土里只剩下一把骨頭的親娘要去!”

    江茉不理她,把油燈放好,掏出筆和紙開始記,“我先寫寫嫁妝單子啊,一臺縫紉機,一個臉盆架,兩把椅子,一個八仙桌,喲,還有一個收音機呢�!�

    寫完,她扭頭朝劉菊香笑道:“娘,都是江家的女兒,江桃有的,我也該有一份吧?”

    “沒關系,我知道明天就要出嫁了,再去置辦,估計也來不及了,這些嫁妝都換算成錢或者糧票就行�!苯曰瘟嘶问掷锏募垼摆s緊準備,我明天出嫁的時候帶走。別漏了啊,我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呢�!�

    江桃氣得臉色漲紅,“江茉,你別做夢了!”

    劉菊香也呸了一聲,“你這賠錢貨,你還想要嫁妝?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大不了你不嫁了!”

    “不嫁了?”江茉挑挑眉,殷紅的唇彎得更深,“不嫁了好啊,我挺喜歡待在家里的,每天不用干活兒,有人給做飯,有人給洗衣,沒事的時候還能去村口聊聊天,和大伙兒說說那個聶士忠怎么就忽然變了心,死心塌地要娶我姐姐的故事。”

    “大家一定很好奇聶士忠那天下午在咱家干了什么呢,姐姐和娘說,是不是?”

    第4章

    第4章

    被江茉這么一威脅,劉菊香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可在屋子里焦急地踱了會兒步,卻發(fā)現拿江茉無可奈何,只好咬咬牙妥協道:“給你!”

    劉菊香彎腰脫鞋,從鞋底掏出一疊錢,手指伸到嘴里沾沾唾沫,再數數剛從鞋子里掏出來的錢,摳摳搜搜數了半天,甩到江茉面前。

    江茉無語后退,嫌棄地皺起眉,“我才不要這些,好臭。你先寫個欠條,等我回門的時候,準備好嶄新的錢和布票,不能有一點點臟和褶皺。”

    “你讓我給你寫欠條?”劉菊香瞪大眼,“我是你娘!”

    江茉撩著頭發(fā)微笑,“你不想寫可以不寫。”

    說完,她轉身出去。

    劉菊香的鞋接著就飛到了門外,伴隨著她中氣十足的咒罵聲,一句比一句罵得難聽。

    江茉又重新出現,朝劉菊香挑眸道:“你再罵一句試試?我今晚有點睡不著,正好想去找鄉(xiāng)親們聊聊天。”

    劉菊香啞然無聲,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可張開口,又把話全咽回了喉嚨里,眼底快噴出火來。

    最后,還是江桃寫了欠條,讓劉菊香摁了手印,乖乖給江茉送過來。

    月光靜悄悄的,落地成霜。

    江桃眼眶微紅,楚楚可憐,“江茉,你明明答應過我——”

    話沒說完,江茉把欠條收走,直截了當地關門,“砰”的一聲,她沒空和江桃廢話,有那功夫還不如多睡睡美容覺呢。

    江桃的鼻尖差點被門撞上,嚇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望著那扇緊閉的破木門。

    -

    當晨曦的微光照亮江家的院子,江家的兩個女兒都要出嫁了,結婚對象還如此懸殊,這一段生產大隊里津津樂道的閑話,迎來了最熱鬧的時候。

    一大早,聶士忠就坐在四個輪子的小卡車上來接親了。

    這年頭,連拖拉機都難得一見,鄉(xiāng)親們望著那輛小卡車,全都看直了眼。

    雖然那車聞著一股豬臭味,是聶士忠散了不少喜煙,請肉聯廠專門拉豬的司機朋友開過來的,但也足足鎮(zhèn)住了一大片人。

    江桃非常享受大伙兒這樣的眼神,她是全場矚目的焦點,大家都望著她,羨慕她。

    她扶著聶士忠的手臂,跨上那小卡車的車廂,就好像在跨越一個高高的門檻。

    她確信,她的命運從這一刻起就徹底改變了,她永遠高這些人一等,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

    而江茉……

    趁著江鐵國和劉菊香還在賣力往卡車上放嫁妝的時候,江桃得意地看向江茉。

    江茉走出來時,齊曄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衣裳迎過去,手足無措地捧著那一簇山茶花,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沒想到,他要娶的媳婦兒這么好看。

    他沒讀過兩年書,形容不出來,就覺得,她像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好像會發(fā)光。

    齊曄的心直接漏跳一拍,手心沁出薄薄一層汗。

    即便江茉壓根沒正眼瞧他,他仍感覺眼中的世界開始翻滾。

    江桃將齊曄眼中的驚艷一覽無余。

    她垂下眼,心中又泛起嫉妒,大家總是拿她和江茉比,光是相貌,她就從來沒比贏過江茉。

    聶士忠當時第一眼看見江茉,也是這樣的反應。

    只不過后來因為江茉懦弱沉悶,而她熱情大方,會些花樣,才得了聶士忠的歡心。

    想到這里,江桃忍下心中憤懣,喊了一聲,“江茉�!�

    江茉看了一眼站在小卡車上的江桃,眼神毫無波動。

    江桃咬咬牙,她覺得,江茉在故意假裝沒看到她這輛拉風的小卡車。

    于是,江桃清清嗓子,趾高氣昂地炫耀道:“江茉,我和你姐夫回縣城也要經過西豐生產大隊呢,要不要坐我們的車,捎你一段?”

    齊曄站在江茉身邊,望著那輛擦得锃光瓦亮的小卡車,默默把自己準備的那捧山茶花,藏到身后。

    自責、愧疚、無措全都涌上心頭,這是齊曄生平第一次,低下他硬挺的脖頸。

    是他對不住江茉,接親連個像樣的車都沒有,讓她受委屈了。

    齊曄攥緊衣角,卻忽然聽到身邊江茉嬌滴滴的聲音,帶著明晃晃的嫌棄,“不要,你這車是拉豬的,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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