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而這次聶士忠被部隊除名的事,江桃垂下眼,不愿再想這么不光彩的事。
她只想問,明明這都是聶士忠咎由自取,憑什么又要怪在她頭上?
如果不是他被江茉那狐貍精迷了心竅,又怎么會干出那樣的事?他反倒怪她當初不該搶江茉的親?
難道當初那事,是她一個巴掌就拍得響的嗎?
江桃也確實這么質(zhì)問了聶士忠,卻直接被聶士忠扇了她一巴掌,臉腫了好幾天!
所以她幾天都沒敢出門。
后來,聶士忠似乎也學會了打她不打臉,不讓別人看出來,還照樣使喚她,讓她出門買菜,回來做飯,伺候他們一家子,還要洗尿片、掃地拖地。
小半輩子沒干過的活兒,在結(jié)婚后,全堆到了江桃的肩上。
江桃心里苦得很,她也不是沒讀過書的人,思想并不像她娘還有她姥姥那么落后。
她是高中畢業(yè),有文化,進了城,也漲了不少見識。
在劉菊香的肩頭趴著哭了一會兒,江桃越想越委屈,身體上那些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小聲道:“娘,我想和聶士忠離婚……”
就這么嘟囔了一句,可把劉菊香嚇壞了。
她忙推開江桃,捏著她的肩膀,也顧不上江桃皺眉咧嘴喊疼了,她緊張兮兮地問道:“桃啊,剛剛你說什么?娘一定是聽錯了對不對?”
江梁又嚷嚷著道:“姐姐說她想離婚!我聽清了!”
劉菊香她娘連忙去捂住江梁的嘴,“孩子你可小點聲啊!這話不能亂講�。 �
劉菊香也連忙道:“是啊,桃兒你這話別隨隨便便說了啊,要是讓人聽到,還不得笑話?你和聶士忠才結(jié)婚多久呢,這孩子也還不到一歲,哪能說這種晦氣的詞?”
江桃抽抽搭搭的,眼淚越來越?jīng)坝�,心里的苦泛濫出來,“我……我真和他過不下去了啊!娘!姥姥!你都不知道他打人有多疼!你們以為我只是手上有傷嗎?”
聶士忠雖然被部隊除名,可他之前在部隊里每天訓練可不是假的,力氣也不小,下手更沒輕重。
江桃把江梁趕出去,然后掀起衣服,露出一條條傷痕的后背。
上面有聶士忠的拳頭印,也有他的皮帶印。
江桃身形雖然臃腫,但背上的皮膚還挺顯白,這傷痕累累看起來,就更顯得刺目。
劉菊香她娘和她姥姥都看不下去,捂住臉,眼眶也有些濕了。
“好好一個孩子,怎么就……”
“聶士忠那個畜生,他怎么就下得去手?”
江桃吸吸鼻子,越來越覺得,“娘,姥姥,我一定要和他離婚!不然我會被他打死的!”
“……桃兒啊�!眲⒕障憷〗业氖郑曇粲行┻煅�,卻仍舊道,“這婚不能離��!聶士忠家庭好,單位好,你要是和他離了,又是生過孩子的,又有誰會要你呢?”
劉菊香她娘也點頭道:“是啊桃兒,你太年輕,你不懂,這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點動手的毛病,你別說咱們村那么多戶人家,有幾個不偶爾動動手教訓教訓媳婦兒的?別說其他人,就是你姥姥我,以前你姥爺喝醉了,也偶爾動手招呼我!后來怎么樣,還不是照樣過日子?還生了這么多孩子,咱也好好過到了現(xiàn)在啊。”
劉菊香接著道:“是啊,你在城里過這么好的日子,頓頓有肉吃,住的房子又那么漂亮,哪能不吃點苦呢?要是聶士忠實在下手沒輕重,等他下回來,我說說他!警告他!看他還敢不敢!”
劉菊香她娘又繼續(xù)道:“這離婚肯定是不能離的,要是離了,那得讓多少人看笑話�。√覂喊�,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那好日子�。《颊f羨慕你呢!要是你忽然離了,你說別人要怎么想?就是你娘,還有你姥姥我,以后在村里也抬不起頭來了��!”
“還有你家昊兒怎么辦?他那么小,也不能離了你��!你要是離婚,聶家能把孩子給你?你就舍得昊兒?”
“桃啊,你現(xiàn)在日子好過著呢!不知道多少人想過你這樣的日子!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離了這個婚,以后都沒處哭去!”
“聶士忠也沒什么別的毛病,他動手打你的時候,你得多想想,是不是你說了什么惹他厭的話?還是做了什么錯事?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就打你。”
“你嘴那么甜,多哄哄他……”
劉菊香和她娘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著江桃,苦口婆心地說著過來人的話。
誰的日子能每天都順心如意啊,總要吃點兒苦,流幾滴淚。
回娘家發(fā)發(fā)牢騷,還是好好回去過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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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最后眼淚水都流干了,也被她娘和她姥姥勸得懵懵懂懂點了頭。
決定再挽救一下自己的婚姻。
不過,聶士忠那么打她,她當然不愿意又這么屁顛顛回去挨打。
和她娘和她姥姥商議一番,決定在她姥姥家再住兩天。
等聶士忠來接她,和她保證不再打她。
他總不可能把她一直扔在鄉(xiāng)下不管,他們一家子都是愛面子的,要是她一直不回去,他們肯定也受不了街坊四鄰背地里說閑話。
這幾天,江桃住在姥姥家,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每天出去散散心,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們嘮嘮嗑,他們都經(jīng)常會恭維她。
羨慕她嫁得好,在城里享清福,而且也孝順,居然還愿意來鄉(xiāng)下陪她姥姥偶爾住幾天。
又夸她嫁的聶士忠長得威武高大,而且在部隊,工作那么好,以后還不知道能當多大官呢,到時候她也跟著要享福,多舒服。
大伙兒都沒什么見識,經(jīng)常問她在城里住的那些稀罕事。
她也樂意說,看著鄉(xiāng)親們那向往崇拜的眼神,她心里那些受傷的缺口都好像彌補了不少。
娘和姥姥說得對,這婚不能離!
只要大家都以為她在城里過的是好日子,她在大家面前,就永遠可以抬頭挺胸,驕傲地做人!
就算吃了苦又怎么樣,大不了打落牙齒往肚子里疼,在外人看來,她還是光鮮亮麗的!
總比這些土里刨食,在山溝溝里種地過日子所受的苦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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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件事之后,江桃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這天,她又聽鄉(xiāng)親們說起江茉家的事兒。
說齊曄不知天高地厚地種辣椒,浪費那兩塊好田,又說齊曄都是為了江茉,真是為了一個女人沖昏了頭腦,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遲早要被他媳婦兒把這好好的日子攪得雞飛狗跳!
聽著大家對齊曄和江茉冷嘲熱諷,江桃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那股彌漫在心頭的不平衡也漸漸平衡了起來。
只要江茉過得不好,她就舒服了。
江桃聽說齊曄最近每天都泡在他那兩塊田地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便決定去看看。
她江茉不是當狐貍精嗎?天天把聶士忠勾得魂不守舍,心猿意馬的,想起來就讓江桃恨得牙癢癢。
那她江桃,也可以勾走江茉的男人!讓江茉也嘗嘗這種男人明明睡在你身邊心里卻惦記著另一個女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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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走到田壟地頭,遠遠就看到在田間勞作的齊曄。
齊曄本就生得俊,隔得很遠,看到他的側(cè)臉,還有那健壯挺拔的身軀,讓江桃也忍不住心中一蕩。
以前她沒仔細瞧,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齊曄原來那么好看呢。
比聶士忠俊多了,眉眼疏朗,而且很有男人味兒,舉手投足打理著那嬌嫩的辣椒幼苗,更有一種十足的力量感似乎隨時要爆發(fā)。
江桃站定,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又摸摸兩只麻花辮,再清清嗓子,這才邁著小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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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曄沒注意到江桃走過來,他正皺著眉,盯著自己面前一排矮矮的辣椒幼苗。
種辣椒確實不是一件容易事兒,尤其大家都沒什么經(jīng)驗,頂多在自留地的菜園子里種一些,完全不知道這種大面積的種植方法。
更何況,他還想提高產(chǎn)量,讓辣椒的坐果率大大提高,一次性種出更多的辣椒,才能最大化效益,不枉費他忙活大半年嘛!
所以,齊曄全副心神,都正在這上頭。
最近是辣椒的開花坐果期,是辣椒生長最關鍵的時期。
可他發(fā)現(xiàn)他的辣椒們遇到了一點小問題,就是它們長得非常旺盛。
根系不斷擴大,植株長得也非�?欤~片數(shù)量每天都能多上一兩片。
可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如果它們把營養(yǎng)成分都用來長高長壯長葉子了,卻只長個子不結(jié)果,那就會導致坐果率非常低。
因此,齊曄手里正舀著那勺農(nóng)家肥,在想最近到底要不要施肥的時候——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膩死人又故意捏尖的嗓音,“齊曄~~~”
齊曄嚇了一跳,回過頭就因為手里顫抖而把那勺農(nóng)家肥不小心倒了出去。
對不起,實在太嚇人了。
對面江桃更是嚇了一大跳,因為她看到那一堆惡心的排泄物肥料正朝自己飛過來。
她尖叫著抱頭跑,差點兒被澆到。
幸好她是隔著比較遠的距離喊的齊曄,所以齊曄那一勺肥料沒有澆到她身上,可也只差那么一個巴掌的距離。
不僅如此,因為太過驚嚇,她被絆倒,摔在了地上!摔了一個狗啃屎!
江桃疼得齜牙咧嘴,看到齊曄走過來,她以為他是過來拉她起來的,忙伸出手。
誰知齊曄卻彎腰數(shù)了數(shù)被她壓到的辣椒幼苗,并且無情冷漠道:“你壓死了我的四株辣椒幼苗,等它們長大以后,至少能結(jié)幾十個辣椒……所以,你得賠我五毛錢。”
江桃氣得直翻白眼。
齊曄他還是個男人嗎?看到她摔成這樣,不僅不扶她!居然還找她要錢?!
他簡直不是人!
江桃身上的傷經(jīng)過這么一摔,又鉆心地疼,好一會兒,那疼痛的感覺才勉強消散下去,她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江桃知道,男人都喜歡江茉那一款的,嬌滴滴的,會撒嬌,會讓男人心軟。
于是她捂著自己扭傷的腳踝,故意慘兮兮地撅起嘴,學著江茉平時說話的樣子,“齊曄~我的腳好痛,你能不能扶我站起來呀?”
“……”齊曄居高臨下地低頭看著她,用一種看智障看白癡并且非常惡心的眼神,“……你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江桃有被齊曄的眼神刺傷到,他這是怎么看她,他看那勺肥料都不是這種眼神呢!
江桃再次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繼續(xù)模仿江茉,“我沒摔到腦子,是扭了腳……齊曄你快扶我一下呀!”
齊曄終于伸出手來。
江桃高興得不得了!果然他心動了?呵,齊曄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嘛,隨便勾勾就上鉤了。
江桃連忙伸手去夠齊曄,就在快碰到齊曄的手時,他忽然縮回手去。
江桃猝不及防,剛剛前傾的重心重重摔下去,疼得她尾椎骨都像是要摔開了,齜牙咧嘴,擠出痛苦的眼淚。
齊曄卻不為所動,只是嫌棄地皺皺眉,“五毛錢,給我�!�
江桃:???
因為這一摔,江桃終究還是沒逃過那勺農(nóng)家肥的魔爪,半個屁股都坐到了那上面。
傳來那黏糊糊的惡心溫熱的感覺,江桃?guī)子鲊I,胃里翻江倒海。
她受不了了,連忙起身想走。
可齊曄卻閃身過來,拎起鋤頭在她眼前一擋,冷漠無比,“五毛錢�!�
江桃恨得咬牙,卻無可奈何,只能從兜里拿出五毛錢,甩給齊曄。
然后忍著自己身上的臭味,一瘸一拐,灰溜溜地走了。
并且,一路上遇到的鄉(xiāng)親們也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用那種莫名其妙或者是一言難盡的眼神避讓著她。
因為太臭,也沒人有心思湊上來說她的好話,捧她的臭腳了,更是氣得江桃沒臉見人,不知有多少次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鉆回去!
回姥姥家的這條路,江桃從來沒走得如此痛苦過,就像一步步都踩在針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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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桃剛盯上齊曄的時候,宋秋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就飛快去找江茉了。
她敲開江茉家的院子,急匆匆道:“江茉,你快去找你家齊曄吧!你妹妹不對勁兒啊,你不知道她喊齊曄的那個聲音,真是……”
膩歪惡心得宋秋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搓手臂,嫌棄道:“我覺得你那妹妹江桃不是什么好角色,一肚子壞水!千萬要防著她一點兒!”
江茉意外地挑了挑眉,聽宋秋這意思,是江桃在試圖勾搭齊曄?
這可是原來的劇情里,不存在的情節(jié)啊。
江桃身為女主,在原來的文里,一直順風順水,頂多在齊曄當了首富之后,羨慕過他的身家,但那是聶士忠也混得很好,甚至比齊曄好,所以江桃根本沒動搖過。
只是江桃見不得原身也過好日子,所以各種挑撥離間,在原身面前炫耀,讓原身覺得齊曄處處比不上聶士忠,而且齊曄也不喜歡原身,一直不怎么搭理原身,只是履行他做丈夫的職責,給原身買了房子,每個月都給日�;ㄤN的零花錢,卻從來不回家,而是住在外面。
所以原身才因為種種原因受不了這樣名存實亡的婚姻,最后不甘寂寞出軌,鬧出各種幺蛾子……
江茉沒有再想后來的劇情,她只是發(fā)現(xiàn),似乎偏離原文的情節(jié)越來越多,是因為她的意外穿書嗎?
不過,江茉也沒怎么奇怪,她上一本穿的豪門文里,也是從一個炮灰女配成為了絕對女主角,全書的團寵和焦點。
好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你永遠正確,永遠發(fā)光,你是世界的中心。
“江茉!你快去看看��!別發(fā)呆了!”宋秋比江茉還著急,打斷她的回憶,拽住她的胳膊,“走,就在你家分的那兩塊田那兒呢!我感覺江桃在學你,但特別膩歪!一點兒也不像你!”
江茉不走,笑著搖搖頭,反而對宋秋說,“要進來喝杯茶嗎?”
宋秋一愣,繼續(xù)著急,“你不去看啊?還有閑心思喝茶?”
江茉笑得自信而從容,眼角微微挑起,那是屬于江茉的驕縱神情,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她說:“既然你都說不像了,難道齊曄還會中招?他要是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他從此就別進家門好了�!�
“……”宋秋忽然覺得好像是白操心了,江茉就應該是這樣,根本不必擔心這些。
就讓齊曄自個兒乖乖掃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吧。
宋秋那顆揪起的心忽然熨平,一切無事發(fā)生,和江茉進屋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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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走后,傍晚時分。
齊曄一切如常地回到家里,先洗澡,把頭發(fā)和身上那些沾上的泥土汗水都洗干凈,不能臭到江茉。
然后再去燒水做飯。
可是,今天有點兒不對勁!
他在洗澡洗到一半,剛沖完水準備擦肥皂的時候,江茉忽然來敲門了???
聽到敲門聲,齊曄慌得連忙下意識用毛巾包住自己,可是又馬上反應過來,這門都沒打開呢,他怕什么?
這時候,傳來江茉的聲音,“齊曄,開門�!�
齊曄更慌了,手指情不自禁攥住手里的毛巾,仿佛江茉輕輕軟軟的嗓音穿過門和四周繚繞的水霧,就變得更加軟更加柔,鉆進耳朵里,激起一小股顫栗的電流,穿遍全身。
他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聲繃著身子道:“我、我在洗澡。”
“我知道呀,你說什么廢話,給我開門。”江茉理直氣壯的聲音驕縱無比,帶著不容反駁毋庸置疑的強烈氣場。
齊曄嗓子干巴巴的,嘴唇也是,他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趴在門邊,“你、你等一下,我穿——”
“怎么讓你開個門你這么吞吞吐吐的呀?”江茉又嬌又委屈的聲音很有穿透力,把齊曄的心臟擰成一團似的,“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沒——”
“那你給我開門!現(xiàn)在!馬上!”
第58章
第
58
章
江茉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生氣。
齊曄著急得不得了,
也不敢再浪費時間多想,立馬就手忙腳亂松開了門栓,把門打開。
浴室內(nèi)熱騰騰的水蒸氣涌出來,
水霧繚繞的,
把江茉漂亮的臉蛋兒氤氳得更加好看,眉眼更加動人。
齊曄緊緊捂著自己身上的毛巾,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
心跳得越來越快,像是快蹦出嗓子眼兒。
而且他很沒安全感,薄唇抿成一條線,克制了一遍又一遍把門重新關上的沖動。
江茉看到齊曄打開門,卻沒說話,饒有興味的眸子微微上挑,視線卻下壓,
打量了他一圈。
雖然他遮遮掩掩,毛巾捂得很緊,但她還是很明顯能感覺出,
那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正緊繃著,
因為連日勞作曬出的小麥色手臂也露在外面。
還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齊曄平時都穿背心干活兒,
所以分界線外,是蜜得流油的小麥色皮膚,
鎖骨明朗,分界線內(nèi),
卻很白皙。
而且,
肌肉線條也十分流暢好看,
像豹子型,卻不是那種健身猛男一坨坨的形狀。
江茉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臂膀處那鼓鼓的肱二頭肌。
齊曄一個哆嗦,目光呆滯,不可置信,甚至讓江茉懷疑他下一秒就要奪門而逃。
江茉收回手,挑眉道:“我是你媳婦兒,不能捏捏你了?”
齊曄大腦還在宕機,剛剛那綿綿軟軟的觸感,是、是指尖?
他反應不過來,電流呲呲往腦袋里冒。
江茉見他不說話,扁起嘴,開始委屈巴拉道:“你不讓我捏,是不是想讓別的女人捏呀?”
這話,激得齊曄腦海里一根線快要崩斷,立刻反應過來,忙不迭搖頭。
手臂肌肉還有鎖骨上剔透晶瑩的水珠,也隨著他的動作甩濺出來。
江茉拿手擋了擋,輕哼道:“你還用水灑我!”
齊曄真是一百個委屈說不出來。
“不是�!彼钡亟忉尩�,“我沒有。今天江桃故意學你說話,好像腦子壞了……還壓壞了咱們的辣椒,我讓她賠了五毛錢�!�
江茉意外地嘖了聲,沒想到齊曄一點兒都不傻嘛,還知道主動交代?
她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盯著齊曄。
齊曄繼續(xù)道:“……她還摔到了糞肥上!我忘了讓她賠咱家的糞肥�!�
當時江桃實在太嚇人了,齊曄不動聲色地維持了自己表面的冷漠,卻終究還是失算了一勺糞肥。
江茉卻已經(jīng)被逗樂了,噗嗤一笑,又伸手輕輕捏了捏齊曄,“不錯�!�
這次,她捏的是另一個地方。
齊曄瞬間僵直起身體,像被點了穴似的,烏沉沉的瞳眸微微放大。
江茉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纖細背影,扭動腰肢,在裊裊水霧中離去。
齊曄喉結(jié)滾動,半晌才反應過來,重新拉上門。
他垂眸低頭,喉嚨里像火燒起來,干得要命。
被她捏過的地方,半晌都是酥酥麻麻的,不受控制。
好難受。
齊曄皺著眉難受了一會,忽然開竅,彎腰舀了一大桶冰涼的井水,直接舉過頭頂,當頭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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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齊曄當然又沒進屋睡,在小露臺站了一宿。
他不明白為什么江茉只是捏捏他,他就那么難受。
所以他怕進了屋,江茉又捏他。
第二天醒來,江茉看到齊曄,果然又發(fā)難。
“昨晚為什么不進去睡?”
齊曄耷拉著腦袋,一副被欺負的小可憐樣,“我、我睡不著�!�
“那你就是討厭我碰你咯?”江茉把湯勺放回碗里,叮當作響。
齊曄立馬搖頭,他也說不上來,雖然難受得很,可他又……很喜歡江茉捏捏他。
可這樣的話,他怎么說得出口。
江茉也沒再欺負他,重新端起那碗雞湯小口喝著,問他,“那你為什么睡不著呀?”
齊曄吞吞吐吐了一會兒,小聲道:“我在想,怎么能讓辣椒的產(chǎn)量提上去�!�
“哦,原來是這個�!苯月龡l斯理喝完湯,“果然,我果然是沒有辣椒重要啊�!�
齊曄又急得放在腿上的手掌捏成拳,出了薄薄一層汗,身子前傾道:“沒有,你、你是最重要的�!�
終于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齊曄耳尖通紅,一路蔓延到了頰邊。
幸好他最近總是被太陽曬,所以臉上早就有了紅暈。
不然一個大男人臉紅成這樣,也怪害臊的。
吃完飯,江茉擦擦嘴,起身道:“走吧�!�
齊曄有些懵。
江茉睨他一眼,“去看看你的寶貝辣椒呀。”
她陰陽怪氣輕哼一聲,扭頭就往外走。
齊曄心慌慌的,卻不知道怎么證明她比辣椒重要多了!
手足無措了一會兒,眼看著江茉要走到院子里,走到陽光下,他連忙拿起客廳里的那把遮陽傘,這也是他在縣城的百貨大樓給江茉買回來的。
江茉很在意自個兒的容貌,齊曄一看這傘能擋著底下的人不被曬黑?聽說是攔什么紫外線的!于是毫不猶豫買了兩把!也不管這種金貴時髦的東西有多貴。
反正江茉皮膚那么細膩光潔像白瓷那樣好看,要是曬黑的話,她肯定要哭鼻子的。
齊曄大步流星追上去,忙撐開傘,全給江茉擋著。
他走在陽光下,直直的光打在他的臂膀和后脖頸,薄薄的汗沁出來,鍍上一層男人味十足的光澤。
而江茉,則被他遮陽傘的陰影全部罩著,一路清涼地走到了那兩塊辣椒田邊。
這會兒正是晌午,放在以前,大伙兒都會休息休息。
可分田到戶后,大家都只想地里多種出幾畝糧食��!所以日夜勞作,就連中午這會兒也不愿意放松,都窩在自家田里除草施肥驅(qū)蟲。
只是看到齊曄打著傘陪江茉路過他們田地的時候,又忍不住翻起嘀咕來。
“這也沒下雨啊,齊曄給江茉打什么傘呢?”
“江茉花樣兒可真多,這又是什么新花樣��?”
“這大太陽天的打傘,咱是真沒見過,也不敢問又是做什么妖��?你們可別忘了,誰沾上江茉誰倒霉!除了齊曄!”
“那王家不是也挺好的嗎?”
“好個屁!你們就等著看吧,他們膽兒肥,敢跟著齊曄種辣椒,到時候我看他們怎么哭去!”
“……唉,那么好的田,給我多好�。 �
對于這些閑言碎語,江茉和齊曄兩人自然是充耳不聞。
到了自家田里,江茉彎下腰來,像領導視察那樣,巡邏般走了幾步。
不過也就幾步,她就累了,倦了,不想走了,懶洋洋地瞇起眸子。
齊曄現(xiàn)在對她太了解,頓時就明白,半弓下背,“我背你?”
可是江茉還沒回答,他又覺得不好,重新直起身子,“我、我身上有汗�!�
又臟又臭,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其實齊曄一點兒都不臭,而且也不臟,只是身上出了點汗,也沒味道。
但他就是自卑,就是覺得江茉又香又軟的,像最寶貝的白瓷花瓶,他這樣粗糙的人碰一下就會碎。
他舍不得。
齊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只知道木木地給江茉打著傘。
江茉指著腳邊的辣椒,問道:“你打算怎么提高它們的產(chǎn)糧��?想到法子了嗎?”
齊曄點點頭,說起這個就進入了他的領域,剛剛那些慌張和緊張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渾身散發(fā)著自信堅定的光芒,眸子也黑沉沉的,冷靜,鎮(zhèn)定自若道:“我打算每天在田里守著,如果出現(xiàn)病葉、壞葉就全都摘除,還有那些不好的果子,像畸形果、蟲果,太稠密的果子,也及時摘掉,隨時修剪枝條,辣椒不能太密……”
他又說了一堆,關于種植條件防風疏水之類的東西。
這都是他這些日子學來的專業(yè)知識,盡管不善言辭,他也能滔滔不絕說上很久。
江茉沒打斷他,默默聽著他說,難得聽齊曄說這么久的話。
要不怎么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有魅力呢?
等齊曄說完,他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她,好像一條等著主人夸獎一句就立馬開始搖尾巴的大狗狗。
江茉勾起唇角,“不錯�!�
果然,他身后就像有一條無形的尾巴瘋狂搖起來似的,唇角也不自覺咧起來。
江茉又道:“不過,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雖然我不懂種地啊,但它們是植物,也是小生命,所以我覺得應該和咱們的需求也沒什么兩樣,吃得好,住得好,心情好,才能什么都好,你說是不是?”
江茉這話說得非常淺顯易懂,卻讓齊曄的眼睛更加亮了起來。
江茉掰著手指,“這些土特別肥沃,你好像又處理了好幾回,所以更肥了,這就算是住得好了。心情好嘛,你天天守著它們跟寶貝似的,它們當然心情好啦,比我心情還好呢�!�
齊曄心中一緊,黑眸又透出些許不安,抿唇,視線黏著江茉。
江茉噗嗤輕笑,“你別緊張,再說說吃得好的事兒,就是肥料嘛,我覺得你的肥料還是太單一,只有農(nóng)家肥,這怎么能行?植物也要營養(yǎng)均衡的呀,就像你頓頓給它們吃飯都吃同樣的菜,它們不會膩嗎?”
反正江茉是會膩的,而且還會發(fā)脾氣。
齊曄忽然被江茉點醒,愣愣地看著她。
其實他也想到過這一點,可農(nóng)機站那些好的肥料,都挺貴的,幾乎沒什么農(nóng)民去買。
大伙兒都覺得種了這么多年地了,用的都是自家產(chǎn)的糞肥,糧食作物不也長得好好的嗎?干嘛要去花那冤枉錢啊!
更何況那些做出來的肥料,不是天然的,說不定還有毒,會害死莊稼呢!
所以齊曄也在猶豫。
江茉似乎看出來什么,勸道:“想要大收獲,總要付出多一些成本,你別舍不得這些小錢,到時候產(chǎn)量提高,能多種出的辣椒肯定不止這個肥料錢�!�
“而且,那些肥料肯定都很好,都是科學家研發(fā)出來的,你都不知道科學在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上的力量有多強大!你向農(nóng)機站的站長請教請教,哪些肥料是補充什么元素的,琢磨琢磨哪些適合辣椒用,運用好你學到的知識�!�
她一股腦說完,發(fā)現(xiàn)齊曄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像藏著一整個發(fā)光的小宇宙。
齊曄這段日子一直很彷徨,雖然在認真守著辣椒田,也相信自己能做出一番成就,可他心里其實還是有點兒不自信,甚至經(jīng)常動搖。
可江茉總有這樣的力量,仿佛隨時都會成為他堅定不移所相信著仰望著的光。
讓他醍醐灌頂,讓他一往無前。
她經(jīng)常說,知識是力量,科技是力量。
可他覺得不僅僅是那些,她才是他最重要的力量!
齊曄歡喜得不得了,越想越覺得江茉說得對,越想越興奮。
完全沒注意到,田壟旁,江桃又來了。
江茉背對著田壟,所以也沒看到,可江桃卻將這一幕完完全全盡收眼底。
江桃聽著江茉說那些話的時候,心里頗不平靜。
她不知道江茉什么時候背著她變得這么厲害,比她一個高中生還會說!
原來那個謝曲教了江茉這么多東西?她記得謝曲一直就喜歡江茉。
江茉就是個狐貍精!到處勾引男人!
哼,再喜歡江茉又怎么樣?還不是嫌江茉是鄉(xiāng)下女人,不愿意娶她?一有回城的機會就馬上趕回去了?
江桃想到這個,又平衡了一點兒。
可轉(zhuǎn)眼看到齊曄對江茉的那個殷勤勁兒,還有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里,滿滿都是江茉的眼神,江桃又開始妒火中燒。
憑什么?江茉憑什么這么好命?
就因為她變得越來越好看?因為她受了刺激后瘋了似的,變得伶牙俐齒,能說會道?
江桃不甘心,默默捏緊拳頭。
江茉能做到的,她也可以!
因為……她江桃才是女主!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第59章
第
59
章
江桃她……覺醒了。
昨晚,
江桃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她夢見,她是一本里的女主角。
在這本里,她的家庭背景,
她的成長經(jīng)歷,
都和她以前所經(jīng)歷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江茉被她搶走對象后,沒有性情大變。
所以聶士忠也沒有變心,沒有后悔,
兩人關系一直融洽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