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43
章
齊曄聽到江茉忽然問這個,
也是十分關(guān)注地豎起耳朵。
江茉繼續(xù)緩聲對著于曙道:“當(dāng)時你在那個河岸那兒堵我,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那條河那么長,你為什么偏偏選在那里?”
“……因?yàn)槟阍缇椭溃?br />
那處河流湍急,要是把人推進(jìn)去,都不用你再費(fèi)什么功夫,那處河里的暗礁和水草,
就足夠把人淹死。你試過對吧?你在那處河岸,早就淹死過別人�!苯詳S地有聲,冷靜地推斷著,“所以當(dāng)時,
你本來是打算直接把我推進(jìn)去淹死,
對吧?”
于曙痛苦地咬著牙,“沒錯!你很聰明!但那又怎么樣?你再聰明,
猜出來了又能怎么樣?那對夫妻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她們還不是死了?”
于曙一邊露出痛苦猙獰的面目,
一邊又仰天大笑,
整個人像瘋了一般。
他悔��!他真的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這個江茉,
她單純嗎?她天真嗎?
不!單純天真的是他!他居然被她給騙了!
還以為可以輕輕松松地綁架她,
把齊曄騙過來,
先殺了齊曄,再殺了她……
于曙到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他最好騙才對!
齊曄一大步走過來,
勒住于曙的衣領(lǐng),“真的是你殺了他們?”
于曙冷笑道:“你是他們的兒子吧?他們是我第一次動手殺人,所以他們的長相,
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難怪我看你這么眼熟,
原來你是那對狗男女的兒子��?”
齊曄直接一個拳頭砸過來,
都快把于曙的鼻梁砸歪了,“不許你說我爹娘!”
于曙啐出一口血沫,被齊曄這一砸打得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再次忍不住吐起來。
可他已經(jīng)沒什么好吐的,干嘔了半天,感覺自己的內(nèi)臟都快被自己嘔掉。
這時候,齊曄已經(jīng)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狠聲道:“說!你為什么要?dú)⑺麄儯 ?br />
“你想知道��?”于曙滿口是血,卻還在瘋子般的笑,“想知道的話,你把農(nóng)藥喝下去啊,你喝了我馬上就告訴你�!�
齊曄的眸子里燃著小火苗,恨不得一拳頭砸死于曙。
于曙也是肆無忌憚地笑,“不然你就直接打死我唄?你打死我,你也要判死刑!”
“誰說的�!苯岳洳欢〔遄�,眼皮懶洋洋地垂著,又說于曙,“要不怎么說你沒文化呢?齊曄要是打死你,那是因?yàn)槟阆葎邮�,他是正�?dāng)防衛(wèi),懂嗎?正當(dāng)防衛(wèi)不僅不用判死刑,連牢都不用坐,殺了你還要被人夸他機(jī)靈,可以反殺你呢�!�
于曙瞪大了眼,又被江茉氣得呼吸不穩(wěn),幾乎快要岔氣。
齊曄卻收回了手,揉了揉拳頭,反而因?yàn)榻赃@番話冷靜下來。
打死于曙?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交代。
更何況,于曙不配死得這么痛快。
于曙的腿斷了,人也吐得快要升仙,再沒有掙扎的力氣。
他和瘋子似的,又叫又罵,說些難聽的話,仿佛想要刺激得齊曄殺了他。
不停地說當(dāng)初齊曄的爹娘死得有多慘,被他推下水后,在水里如何掙扎,如何求饒,又是如何抱在一塊,漸漸都沒了呼吸。
又說齊曄他娘被拐賣之后,本來應(yīng)該賣去哪里,衣服都被人扒完了的時候,才被齊曄他爹救走。
還諷刺齊曄他爹真是什么都不嫌棄,女人都被人看光了身子,根本不干凈了,他居然也愿意要。
齊曄肩線不停地顫抖著,拳頭死死握住,極力克制著不去打死于曙的沖動。
他不愿成為自己最討厭的,像于曙這樣的人,漠視法律,為了一己私欲為所欲為。
所以即便江茉說他可以殺了于曙,到時候就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他也沒想著自己報仇,而是想要把于曙交給公安局,等待法律的制裁!
不過江茉可不像齊曄這樣,還自我安慰忍著?
根本不可能,她江茉還從來就沒體驗(yàn)過“忍”字要怎么寫。
她直接白了還在那兒喋喋不休的于曙一眼,讓正拖著于曙走的齊曄,“把襪子脫了,塞他嘴里。”
可惜,齊曄的腳不臭,不然的話,讓于曙好好品嘗一路的臭襪子,那才有意思呢。
-
把于曙送去公安局后,做了筆錄,江茉和齊曄就離開了。
這是一樁大案子,審訊于曙的日子,必然不會短。
他一個人掌握著那么大一個人販子團(tuán)伙,曾經(jīng)拐賣過多少人,從哪兒拐來的,賣到了哪兒去,想必他都有數(shù)。
抓到他,審出他們是用什么手段拐賣婦女兒童,以后也能更好的防范,起到警惕作用。
對于警方來說,能抓到于曙,也是意外之喜。
他們都沒想到齊曄和江茉這對小夫妻,居然就這么輕輕松松地把一個全國通緝犯直接送到了他們面前,而不是像通緝令上所說的那樣,提供線索,獲得獎勵。
所以警方一時間也有些為難,這賞金吧,要是按提供線索給,那就給少了。
可要是按把通緝犯直接抓過來給,那得給多少呢?他們心里也都犯起了嘀咕,畢竟之前可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先例��!
……總而言之,這個晚上,當(dāng)齊曄和江茉把通緝犯于曙送過來之后,徹底讓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
而江茉和齊曄,卻難得悠閑地慢下來。
死里逃生,江茉也難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想著人販子最大的頭目也落網(wǎng)了,今晚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齊曄更是到現(xiàn)在手都是抖的,腦袋里的那根線好像還緊緊繃著,仍然處于后怕中。
他不敢想象,要是江茉真出了事,他該怎么辦。
他真的連想都不敢想下去。
晚上,他把江茉抱得緊緊的,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一直抱著不肯撒手。
就連上廁所都……不過最后還是被江茉紅著臉罵了出去,但他還是眼巴巴地守在門口,等著江茉出來。
睡覺的時候,他的表現(xiàn)更離譜。
居然每隔幾分鐘就驚醒一下,摸摸江茉,還在,這才重新躺回去。
然后再過幾分鐘,又驚坐起來。
江茉被他煩得蹬了蹬被子,“齊曄,你煩不煩呀?你別老是動來動去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一發(fā)脾氣,齊曄就不敢亂動了。
他沉默了幾秒,還是壯著膽子,伸出手,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我可以抱著你睡嗎?”
江茉懶得回他,直接翻身,抱住了他精壯有力的腰。
這樣總行了吧!
齊曄心滿意足地抿了抿唇,也小心地把手繞過江茉的臂彎,抱住她纖細(xì)的腰身。
特別滿足,特別安心,他再也不會讓媳婦兒離開他的視線,有任何危險。
他就這么抱著江茉,睡不著,手腳也因?yàn)椴桓以賱訌椂鴿u漸有了酸麻的感覺。
忽然這時候,江茉又嫌棄地掰了掰他鐵鉗似的手臂,“齊曄!你要把我勒死呀,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對不起,我、”齊曄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茉賞了一個枕頭,還有他熟悉的小被子。
出去睡!
被江茉直接關(guān)在門外的齊曄,盯著那扇門,委屈巴拉地站了半晌。
她剛經(jīng)歷過這樣的危險,他怎么睡得著。
算了,就這樣站一晚上吧。
希望不要被舅舅舅媽看到……
-
第二天。
兩人重新約了中介,去看了那一棟江茉喜歡的房子。
這次,沒有再出任何意外。
中介昨天沒有等到江茉,還以為她是不想要了,并沒有去找齊曄,所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這會兒還笑盈盈的,收了江茉和齊曄的定金,祝他們?nèi)胱∮淇欤冗^幾天他們把過戶之類的手續(xù),還有水電都弄好了,再一手交剩下的錢,一手交鑰匙。
這些事,當(dāng)然都交給齊曄來跑。
新房子還要再修繕一番,正好齊曄的建筑公司安排一些精銳的人手來干活兒就是。
這些都不需要江茉操心。
她待在家看電視,吃東西,只要不出門,齊曄也不擔(dān)心她的安全,就放心地在外頭忙活著。
出門的時候么,齊曄就緊張得什么似的,又是跟著她,一會兒拎包,一會兒打傘的,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她總是提醒他,于曙都被抓住了,再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可他像是被嚇出了什么后遺癥,不管她說什么,反正只要她出門,那他不管推了多少生意都要跟著她。
就連遛狗,那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單獨(dú)去遛,他得陪著她。
日子一天天過去,都小半個月了,齊曄還是這狀態(tài)。
江茉實(shí)在煩他,他跟得太緊,顯得她一點(diǎn)兒自由都沒了!
不過不管她怎么說,這件事情上,齊曄就像悶葫蘆似的,反正沒得商量。
最后,江茉也只好妥協(xié),他跟著就跟著吧,就當(dāng)在遛三條狗,比烏云踏雪還省心,還能幫她牽著狗繩,挺好的。
齊曄就這樣一邊修繕著他和江茉未來的新家,什么都是他親自監(jiān)工,親自選材,別的工地他都不怎么管,反正公司里有人盯,集團(tuán)里的事兒除了省城改造那個項(xiàng)目需要他親自跟進(jìn),別的也有專門的人在負(fù)責(zé)。
這些都沒那么重要,以后江茉要住很久的房子最重要,一顆螺絲釘,他都要過目后,再讓人給扭上。
他還一邊守著江茉,一邊等著公安局那邊傳來的消息。
終于,房子快裝修好的時候,也等到了法院開庭的那一天。
于曙、林潔還有當(dāng)初那個被賄賂的牛所以及一大幫子人,都坐上了被告席。
江茉和齊曄也在受邀之列,坐在聽眾席里,一起親耳聆聽法律對這些人販子最正義最公平的裁決!
第144章
第
144
章
法庭上,
江茉和齊曄也見到了很久沒見的林潔以及那個牛所,還有當(dāng)時被林潔命令著,想要弄死齊曄的那幾個男人,
以及一大幫子他們沒打過照面卻同樣可恨的人販子!
這樣的團(tuán)伙,足足加起來有三四十個人,在法庭的被告席上,站了好長一列,
這是法庭上極少看到的陣仗。
于曙的腿斷了,人也快吐沒了,又經(jīng)歷過一層層的審訊,此時露面,
整個人都憔悴不堪,
站在那里低著頭,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或許是知道自己罪不可恕,
肯定會判死刑,
所以他早已經(jīng)嚇破了膽,
強(qiáng)行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在那兒。
那個牛所,
也是剛開庭就淚流滿面,
一直跟法官懺悔,
說自己不該被錢蒙蔽了雙眼,不該為了那些錢就忘了自己為人民服務(wù),為老百姓伸張正義的初心。
他一邊說,
一邊扇自己的耳光,希望能得到法官的原諒。
而法官,也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破碎的家庭無法挽回,
你造的孽,
法律會讓你慢慢償還�!�
牛所聽到這話,徹底傻了眼,淚水流得更兇,他企圖表現(xiàn)得更加誠懇,更加悔恨,希望能減少幾年刑期,可法官看起來,似乎并不為之所動,所以他也像于曙那樣,漸漸越來越慌張,搭在被告臺那兒的手,震得老高。
至于其他人販子,那也都耷拉著腦袋,一副自己已經(jīng)無可救藥,生無可戀,只能等著法律制裁的樣子。
唯獨(dú)林潔,還站在那兒笑。
笑容非常刺目,讓聽眾席還有法庭上的人,看向她時,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法官皺著眉頭問她,“被告人林潔,你從伙同被告人于曙一同殺害了齊興華、侯盼盼夫婦,對此,你是否承認(rèn)?”
林潔笑著搖頭,“我不承認(rèn),我沒有殺他們。是他們自己不長眼,往死路上撞,這能怪我嗎?”
林潔伸出指尖,指著于曙道:“是他動的手,我可什么都沒干,我還幫著侯盼盼喊了兩聲救命呢�?上麄儌z命中注定該死,沒人來救他們,總不能讓我這不會游泳的人跳下去救他們吧?”
“……你與被害者侯盼盼,是如何認(rèn)識的。”法官又問。
“就這么認(rèn)識的唄。”林潔的態(tài)度不怎么好,翻了個白眼,隨口道,“在火車上,她的行李差點(diǎn)被偷了,是我提醒了她,這是我乘務(wù)員的職責(zé)嘛,她還傻乎乎的,一下子就把我當(dāng)成了好朋友,還非要請我吃飯�!�
“……是她自己上趕著過來,那我就只好和她吃過飯,順便給她下點(diǎn)藥,把她拐了咯�!绷譂嵠财沧欤�(dāng)時在交流的過程中,她知道侯盼盼是從家里離家出走的,就很不屑,甚至有點(diǎn)扭曲地感到了嫉妒。
像侯盼盼這樣的“千金小姐”,從小吃穿不愁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辛苦,也沒嘗過什么人生艱辛的滋味,居然還有心情和家里人玩離家出走?
林潔真的覺得不公平,為什么她那么努力地生活,好不容易當(dāng)上了一名光榮的乘務(wù)員,可還要償還她那賭鬼爹的賭債,還要替她娘買藥看病,吊著那條隨時嗚呼的命。
為什么侯盼盼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還和家里人置氣,這在她看來,真的太不識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好當(dāng)時于曙已經(jīng)找上了林潔,他知道林潔遇到了困難,又覺得林潔是乘務(wù)員,拐賣婦女兒童是最好下手的,所以他向她提出了合作。
林潔還在糾結(jié),卻看到侯盼盼送上了門。
她真的嫉妒侯盼盼,所以盡管侯盼盼那么信任她,一口一個“姐”地喊她,她還是給侯盼盼下了藥,把她送到了于曙的手里。
而于曙,也是頭一回拐賣人口,沒什么經(jīng)驗(yàn),所以出了岔子,以至于侯盼盼還沒到買家手里,就被齊興華,也就是齊曄他爹給救走了。
這是于曙交代的,法官已經(jīng)清楚,所以沒有再問。
倒是林潔,她的嘴太硬,很多事情都不肯承認(rèn)交代,心腸更是惡毒到令人發(fā)指。
到了法庭上,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shí),竟然還是這么含著笑,像很光榮似的說出來。
法官正了正臉色,繼續(xù)問道:“林潔,后來你是如何再次和侯盼盼遇到的?”
林潔笑容不屑地勾了勾唇,“還能怎么遇上的?她當(dāng)然知道是我下了藥,拐賣的她啊,所以她被齊興華那個蠢東西救下不久,就來找我興師問罪了唄�!�
這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不用法官問,林潔就把當(dāng)時的事兒都說了出來,“……她也夠蠢的,那什么叫,圣母心泛濫。見到我之后,她要拉著我去派出所自首,真不知道她腦子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去自首啊。不過怕她揭穿我的事,叫警察來抓我,我就只好哭啊,告訴她我有多不容易,我爹是濫賭鬼,回來就找我要錢,要不到錢就打我和我娘。我娘更是一身的病,干不了重活,動不動就要住院,打針,吃藥,也是一個無底洞。”
這些都是事實(shí),林潔說到這里,笑容收斂下來,臉上覆起一層薄薄的沉痛的冷霜,“她聽到這些之后,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拐賣人,就安慰我,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我以后走正道,好好掙錢,她說她可以當(dāng)之前的事沒發(fā)生過,她不怪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绷譂嵑鋈挥中ζ饋�,這回是真的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
整個寂靜的法庭,回蕩著她略顯詭異又刺耳的笑聲。
法官皺起眉,拿起法槌,重重捶了一下,“肅靜!法庭之上,不得喧嘩!”
林潔卻沒搭理他,依舊笑了幾聲,才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拍著被告臺道:“世上哪有她那么蠢的女人啊,還一直安慰著我,把我當(dāng)好姐妹呢,是不是她們那種象牙塔里長大的公主,都以為自己有多善良多厲害,能拯救多少條我們這樣的爛命�。俊�
聽眾席上,齊曄的手掌緊緊攥著拳頭,額間青筋暴起,是江茉的手心一下下輕輕拍著他的手背,才讓他稍稍緩和了那么一點(diǎn)兒。
一旁,舅舅候盼明也在,他聽著自己姐姐的事情,心情同樣難受無比,眼神沉得快滴出水來。
法官冷著臉,拿著法槌問道:“這之后,在被害者遇害之前,你們還見過面嗎?”
“沒見過�!绷譂嵼p笑笑,“她啊,去鄉(xiāng)下去過她的苦日子去了,和那么個男人,也不知道她是腦子里進(jìn)了水還是眼睛瞎了,哪有從省城的小洋樓住到鄉(xiāng)下的茅草屋去的?不過呢,她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就是這樣,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簡單,我也管不著�!�
侯盼盼在鄉(xiāng)下,生齊曄,養(yǎng)齊曄,再也沒進(jìn)過城,和林潔也就斷了聯(lián)系。
法官皺眉,“說說被害者遇害那日,你們?yōu)槭裁匆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們對她痛下殺手�!�
林潔依舊在不屑地笑,“說了是她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來投!她也不知怎么,忽然回了省城,我拐賣人口的事兒還被她給撞見了,而且她還長了心眼,竟然偷偷跟蹤我,看到了我們組織里好幾個人的臉,包括于老大的,這就是我想讓她走,我家老大能讓她走嗎?”
“剛準(zhǔn)備解決她,她家那個蠢男人也找過來了,當(dāng)然就一起解決了唄。既然她們夫妻情深,那就一塊去黃泉路上繼續(xù)做一對苦命鴛鴦吧!”林潔又哈哈大笑起來,她似乎覺得很解恨。
可能是因?yàn)闆]有擁有過侯盼盼那么幸福優(yōu)越的家世,也沒有過侯盼盼那么貼心溫柔的丈夫,更沒有侯盼盼那么可愛好看的兒子,嫉妒讓林潔的面容變得丑陋,并且面目全非!
接下來的審訊中,林潔對自己的犯罪事實(shí),都是認(rèn)一半又否認(rèn)一半。
或許前一秒承認(rèn),下一秒又改口,態(tài)度非常不端正,要么嬉笑不止,要么出言不遜,法官的法槌對著她捶個不停,卻無濟(jì)于事。
其實(shí),她做過的那些事兒,她的老大和其他團(tuán)伙里的人,早都已經(jīng)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不知道她還心存什么僥幸,或是妄圖狡辯什么。
到了最后,法官也懶得再問她,又一一問過其他被告人后,當(dāng)場給出了判決書。
于曙,死刑。
林潔,死刑。
其他人,也都根據(jù)所犯情節(jié)惡劣程度,判處了有期徒刑十年至無期、死刑等不同的刑罰。
聽眾席上,齊曄等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惡氣,總算看到這些犯罪分子應(yīng)有的結(jié)局!法律果然會給出最公正的裁決!
于曙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jié)局,可他聽到之后,還是忍不住腿抽起筋來,整個人癱在那兒,捂著自己淚流滿面的面龐,像頭死豬似的,要幾位工作人員架著他才能往前走。
至于林潔,她這會兒也不笑了,笑不出來了,本來還洋溢著囂張笑容的臉上,已是一片木然。
或許聽到裁決書上“死刑”那兩個字的分量,終于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diǎn)。
當(dāng)一個人的生命進(jìn)入倒計(jì)時,她才終于開始正視自己,正視過去。
這會兒,所有人都看到她站在被告席上,懵圈了好一會兒,然后忽然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瞳孔失神地擴(kuò)大,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拷著手銬的兩只手哆嗦得不成樣子,唇色慘白慘白的,失去了所有力氣,徹底給嚇傻了。
第145章
第
145
章
抓到于曙,
法庭給人販子團(tuán)伙全體做出裁決之后,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于曙這個殺人兇手,還有林潔這樣的幫兇,
都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齊曄也可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靈。
走出法庭的時候,江茉緊緊攥著齊曄的手掌,看著他低垂的眸子里還翻涌著久久不能平靜的浪濤,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悄悄勾了勾。
“齊曄,都過去了。以后,有我一直陪著你�!�
“嗯�!饼R曄的喉結(jié)滾動,看過來,
眼里映著她漂亮的小臉,
“我們回家�!�
“好�!苯酝熳∷母觳�,走了沒兩步,
迎面走過來一個警察,
低聲道,
“江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到旁邊說兩句話?”
齊曄的眸子瞇了瞇,又聽到江茉牢牢挽著他,輕聲道:“警察同志,這位是我的丈夫,有什么話,你可以直接和我們一起說。”
那位年輕警察愣了愣,
隨后抿著唇角,
“哦,
好的。是這樣,
您母親可能也是被拐賣的,
這個情況,您應(yīng)該了解吧?您父親和你說過嗎?”
“了解�!苯缘攸c(diǎn)頭,“我已經(jīng)舉報過我爹,把他送進(jìn)了監(jiān)獄里,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想必他也已經(jīng)得到了深刻的教訓(xùn)�!�
年輕警察顯然沒想到江茉如此大義滅親,意外地停頓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后,才輕咳一聲道:“……據(jù)于曙交代的犯罪經(jīng)過來看,您母親似乎是被林潔在火車上拐賣的�!�
又是林潔。
年輕警察接著說:“……不過林潔一直不肯交代拐賣你母親的來龍去脈,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她如何拐賣你母親的經(jīng)過,只記得當(dāng)初和你母親一起被拐賣來的,還有一個小男孩,不知道你是否聽你母親提起過?”
江茉淡淡地掀了掀眼皮,“我娘生我的時候,就死了�!�
“……”年輕警察又愣了愣,才道,“抱歉�?傊F(xiàn)在的情況是,你母親過去的身份,已經(jīng)難以追溯,我們已經(jīng)嘗試過,但警力有限,所以可能到目前這一步為止,不知江小姐能否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行,咱們不給人民警察添麻煩�!苯缘故菬o所謂,她就算知道她娘以前住哪兒,還有哪些家人又有什么用?
那也估計(jì)只是原身才會激動激動,和她這種穿過來的,真沒關(guān)系。
但年輕警察還是給了亮個線索,“聽說你母親和那個小男孩曾在林潔家住了兩天,不知道林潔用了什么方法,讓他們心甘情愿住在那兒,據(jù)鄰居說,這么多年來林潔帶回家的客人,都和她關(guān)系不錯。”
“……還有,林潔專挑家境好的婦女拐賣,似乎是因?yàn)樗嬖谝环N丑陋扭曲的嫉妒心。你母親當(dāng)年,應(yīng)該家境也是比較優(yōu)越的�!�
江茉點(diǎn)點(diǎn)頭,漂亮的眉眼間還是淡淡的,“好的,謝謝您,警察同志�!�
她道過謝,齊曄也跟著朝那位年輕警察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走出來,舅舅候盼明和舅媽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
“怎么這么久才出來?”舅舅理著袖口,“今天是個好日子,小曄,你爹娘被當(dāng)做意外去世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沉冤昭雪了。怎樣?舅舅請客,咱們?nèi)ズ推酱箫埖瓿砸活D?”
齊曄看了一眼江茉,他還沒告訴過舅舅他們,江茉她娘也是被拐賣的,因?yàn)椴幌虢o他們徒添煩惱。
而江茉也不想說這些,但今天的確是好日子,她知道齊曄以為她會因?yàn)樗锏氖滦那椴缓�,但其�?shí)她沒有,齊曄的擔(dān)心只是多余的,她從來不會因?yàn)槭裁词虑閿R在心上而耽誤吃飯。
尤其是吃一頓好的。
所以齊曄看過來時,江茉便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道:“好啊,舅舅舅媽,咱們?nèi)コ�,讓齊曄請客就成。他昨天還說又談了一筆大生意呢!”
候盼明笑著哈哈道:“好啊,咱們小曄做生意的確是一把好手,我都聽不少朋友夸過他了。要是姐姐姐夫還在,肯定也會為小曄感到驕傲�!�
一家人歡歡喜喜去吃了飯,慶祝這遲來的勝利。
飯后,候盼明趕回省城大學(xué),舅媽也要去報社值班。
齊曄今日難得空閑,牽著江茉散了會兒步,他停在一棟筒子樓面前,終于忍不住提議道:“我們再去林潔住的那兒看看吧。”
江茉吃得很飽,懶貓似的掀了掀眼皮,“去那兒干嘛?”
“咱們不是認(rèn)識林潔的鄰居田聽嗎?可以打聽打聽,你娘當(dāng)時的情況�!饼R曄仍然不死心,他覺得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他在這世上找到舅舅之后,覺得特別幸福,屬于親人的那一部分缺失的溫暖,也終于找了回來。
所以盡管江茉表現(xiàn)得冷淡不屑,但他也想努力,幫江茉找回家人,讓從小同樣缺愛,沒有感受過有親人是什么體驗(yàn)的江茉,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種幸福和快樂。
江茉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反正也沒什么事,就隨便他去吧。
齊曄這人軸得很,要是她不和他來,只怕他也會自己偷偷來,想方設(shè)法給她找家人。
只要他覺得好的,他拼了命都想要給她。
反正好的東西不嫌多,就算江茉不喜歡,但那也應(yīng)該是擺在她隨手就可以碰觸的地方,等她想要的時候,就可以隨時拿到。
-
兩人就這樣到了林潔家樓下。
抬眼望去,一切都如上回來的那樣,人們的生活并沒有因?yàn)榧覍僭豪锒嗔艘粋人販子,而發(fā)生多大的變化。
頂多在茶余飯后,聊起那棟空了的房子,說說那個女人平時看上去善良溫柔又愛笑的,怎么會做出這么殘忍這么可怕的事情來。
齊曄敲開了田聽家的門。
江茉和他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田聽的時候,是他們第一回來省城,那時候田聽帶著農(nóng)場里的小孩子們來參加舞蹈比賽,她的眼里都是對舞蹈熱愛的光,身形纖細(xì)又苗條。
第二次,她們是來查探林潔的消息時,遇到的田聽。
那時候的田聽,已經(jīng)懷孕,卻在大熱天去菜市場買菜,挺著大肚子爬樓梯,到了家還要掃地拖地,伺候癱瘓?jiān)诖驳钠牌拧?br />
身形臃腫,再也不像當(dāng)年那個驕傲地抬著下巴,領(lǐng)著一群小天鵝走上舞臺的舞蹈老師田聽。
因?yàn)殛P(guān)系不太熟,所以江茉沒有多問她一句,這樣值得嗎?
以為之后沒有機(jī)會再見面,卻沒想到,這么快,又即將再次見面。
江茉腦海里的回憶閃過時,齊曄也已經(jīng)把田聽家的門給敲開了。
來開門的,好像是田聽的丈夫,一個看上去很平凡的男人,系著圍裙,手里還拿著碗筷。
他看到江茉和齊曄,愣了愣。
客廳里傳來嬰兒的哭啼聲,還有田聽的聲音,“老郭,誰呀?”
“你好,我們是田聽的朋友�!饼R曄伸出手,先自我介紹。
男人一聽是田聽的朋友,連忙笑著道:“你們好你們好,聽聽,有兩位你的朋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和我說過的江茉和齊曄?”
“是嗎?”田聽聲音里泛起驚喜,邁著大步抱著孩子走過來,一看還真是江茉和齊曄,頓時笑道,“你們怎么來了?吃飯沒有?快進(jìn)來一塊吃飯吧�!�
“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苯孕α诵�。
齊曄不好意思地接著道:“抱歉,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們來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兒的�!�
“沒關(guān)系的�!碧锫犘α诵�,眼神明亮,“不打擾,你們要不再吃一點(diǎn)兒吧,我去給你們拿兩副碗筷,不過你們別嫌棄我家的菜不好吃啊。今天的菜是老郭搶著炒的,他非不讓我進(jìn)廚房。”
這邊田聽剛要朝廚房里走,老郭就很著急地攔住她,“我去我去,你就留在這兒陪你朋友好好說話吧,廚房里的鍋還熬著湯,我繼續(xù)去看著�!�
他貼心地把田聽護(hù)到一旁,重新進(jìn)了廚房。
江茉看了一眼如今又恢復(fù)了苗條身材的田聽,忍不住想問她是不是換了一個老公。
事實(shí)上,老公當(dāng)然沒換,聊了幾句才知道,之前原來是江茉誤會了。
田聽做那些事,并不是生活里的無奈之舉,而是為了遵照醫(yī)囑,醫(yī)生說老郭照顧她太小心了,反而讓嬰兒過大,胎位不正,所以要多運(yùn)動運(yùn)動。
不僅如此,田聽也是覺得老郭平時在單位上班本來就辛苦,回來還做飯洗衣,什么都伺候著她,她也于心不忍,所以才想著反正自己要動動,趕在老郭回家前忙完這些事。
身形臃腫,那是懷孕過程中很正常的一件事。
現(xiàn)在生完孩子,田聽的身材又恢復(fù)如初。
而癱瘓的婆婆其實(shí)人也很好,她對田聽就像親女兒那樣,甚至怕自己影響田聽和老郭的生活,主動提出要去鄉(xiāng)下住。
將心比心,田聽也舍不得婆婆去鄉(xiāng)下,覺得還是她和老郭親自照顧來得放心。
江茉忍不住問起田聽的舞蹈夢想。
田聽笑著說,其實(shí)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丈夫體貼,孩子健康,她安心在家?guī)Ш⒆幼黾覄?wù),這對于她來說,就是一件很幸福很快樂的事情,比跳舞還要開心許多。
原來,人家的日子過得很好,是不明真相的人,產(chǎn)生誤會而已。
江茉摸了摸鼻子,衷心地祝福著田聽,希望她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聊完這些,田聽也幫忙去問了她婆婆,可惜林潔每年帶回家的客人太多,她婆婆也記不清江茉她娘這么單獨(dú)的一個。
江茉找她娘的事,本以為就這么告一段落。
誰知道,沒過幾天,警察又找到了江茉,說是當(dāng)時和她娘一起被拐賣的小男孩,找到了!
而且好巧不巧,這人……江茉居然也認(rèn)識!
第146章
第
146
章
當(dāng)警察說出被拐賣的小男孩的名字時,
江茉聽著都覺得有點(diǎn)玄幻。
居然……是馬文華。
她看過警察給出的照片,確認(rèn)過后,真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馬文華。
當(dāng)初他哭著跪著求田曼茜不要分手,
她因此和田曼茜吵了一架以后,也沒有再管他們的事兒,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江茉嘆了一口氣,齊曄卻已經(jīng)嘗試著和警察商量,
“警察同志,我們能不能和您一塊兒去瞧瞧?”
他對江茉找家人的事,比江茉還上心,最近一邊忙著省城改造項(xiàng)目即將開始招標(biāo)的事兒做準(zhǔn)備,
一邊花了大部分精力的,
就是這事兒了。
警察無所謂地點(diǎn)點(diǎn)頭,“只要你們不妨礙我們的工作就行。”
“好的,
沒問題!我們保證只跟著!不說話!”齊曄忙做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