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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說找他要個微信,他會不會給呀?看起來氣質(zhì)很高冷啊.....”

    “要什么啊,你沒看見人家有男朋友?坐沙發(fā)上呢!”

    “靠,是GAY嗎?太可惜了吧,這倆人都長這么帥!”

    忍受著背后的議論聲,我如坐針氈地等在試衣間外面的沙發(fā)上。我陪明洛逛過街,卻沒陪他挑過衣服,料想這體驗于我而言是陌生的,卻沒想到吞赦那林試個衣服也能被人圍觀,這會兒專柜門口排著長隊都不是等著進來購物的,全是來看吞赦那林的,也不知道這些花癡知道這一米九的大美男到底是個什么,又以什么為食,會不會被當場嚇得尿褲子。

    “你換好了沒有�。俊蔽铱煲幌氯チ�,敲了敲更衣室的門,便被一根樹藤纏住手腕,猝不及防地拖了進去。

    一眼看見此刻的吞赦那林,我不禁目光一滯。

    立體剪裁的銀灰色西裝比古董長袍更修身,只是不知是衣服尺碼小了,還是他壓根不會穿,西服外套馬甲襯衫的紐扣一顆都沒扣上,褲拉鏈也沒拉,卻已足夠凸顯他絕佳的身材,配上他禁欲系的冷艷長相與神秘而古典的氣質(zhì),醞釀成猶如龍舌蘭酒一般醇厚的性感。

    我咽了口唾沫,呆呆看著他。

    他這副模樣,就像是電影里走出來的古老貴族或者教父一般,是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喊一聲“daddy”的那種角色。

    “染染,你給我穿。”

    聽見他聲音我才回過神,垂下眼皮:“碼數(shù)小了,先脫下來�!�

    問服務員要了有更大碼數(shù)的另一套送來,迫于他的淫威,我只好留在更衣室里幫他穿上這繁復復古款式的西裝三件套。

    “你看,扣子就是這么扣的,很簡單的。還有這領帶,這么打。”

    我認真教了,可一抬眼,他正盯著我的臉,壓根沒在學。

    “褲子。”

    我知道他說的是褲拉鏈,不想上手,卻見他眼神漸暗,只好放乖些,替他拉上,還沒來得及扣上扣子,就被他屈膝抵在更衣室門上,摟住了腰。我嚇得渾身僵硬,又不敢叫出聲來,壓著嗓子道:“吞赦那林,這是在公眾場合!你別亂來!外面可都是人!”

    “你勾引我�!彼曇羯硢�。

    我他媽也太冤枉了,明明是被他逼著給他換衣服,怎么就勾引他了!

    我睜大眼,對他怒目而視,卻感到他的手在腰窩摩挲,便不敢亂動了。耳垂被他咬了一口:“以后,你每日都要為我更衣�!�

    “兩位先生,你們,換好了嗎?”

    售貨員敲了敲門,大抵是覺得不對勁了,怕我倆在這里鬧出第二個優(yōu)衣庫門來。我有點無地自容,連忙應了聲:“快好了,就要這身�!�

    “聽見了嗎,染染?”他不依不饒地低問。

    我點了點頭。

    ”聽見了什么?”

    “每,每日為你更衣�!�

    “為誰更衣?”

    我抿緊唇,突然感到毛衣被掀起來,嚇得連忙應和:“夫,夫郎。”[場面3]

    我的乖巧卻沒換來寬赦,還是被他抵在墻上,毛衣掀到胸口,褲子也扒掉,好一番肆意欺負。

    結(jié)束時,我的胸前都腫了,大腿內(nèi)側(cè)的皮也要被磨得火辣辣的。

    最后為了彌補售貨員浪費的時間,我過意不去,一口氣給吞赦那林里里外外買了四套,因為自己衣服被弄濕了,也不得已換了身新的,總共花了九萬多,腰包受損倒沒什么,但我的精神損失卻著實很大。

    給他換了一身西裝,蒙眼布自然也不適合繼續(xù)用,下一站,便是眼鏡專柜。我不敢當眾將他的蒙眼布摘下,便將他拉到測度數(shù)的暗室里,挑了墨鏡給他試,拭了好幾副,他卻都不滿意。

    “其實勿須如此,我方才見那些人中,有不少眼瞳五顏六色的,紅色也并不罕有。瞳術,只要我不主動施用,便不會攝走人的魂魄,以前戴蒙眼布,不過是怕,我這紅瞳會嚇著你罷了�!�

    原來如此?

    我一愣:“你,所以,你雙眼其實不畏光嗎?”

    “除了陽光,余外的光于我無礙�!�

    “那還戴不戴這個了?”我看著他,舉了舉手上的墨鏡。

    其實,他戴墨鏡還挺帥的。不行,我搖搖頭,我犯什么花癡��?

    他沉默一瞬,道:“我這雙眼睛,你現(xiàn)下可還害怕?”

    下巴被抬起來,直視他的紅瞳,豎狀的瞳仁令我心頭一悸——其實還是有點怕的,他這紅瞳攝人心魂,不似隱形眼鏡能戴出來的效果。

    只這遲疑一瞬,下巴就被他手指捏緊了些:“方才我見,那桌上有個牌子,上面似在說,如今有種眼鏡可以覆蓋瞳色?”

    我一怔,隱形眼鏡?

    “不用,你戴墨鏡就可以了�!蔽野涯R戴上他的臉,卻又被他摘了下來,“染染,我不想與你朝夕相對,同床共枕時,還戴著遮眼之物。去,挑副瞳鏡來,要一副,藍色的�!�

    藍色的?該不會,他還在吃Leo的醋吧?

    我不敢違抗他,便找售貨員要了一副藍色的隱形眼鏡。好在隱形眼鏡我大學玩cos時也戴過,笨手笨腳地給他戴上了。他眨了眨眼,似有些不適應,再睜開眼時,我便不由看得呆住。

    ——我未曾想到,藍瞳與他竟如此相襯,他本就美貌絕倫,蓋了兇獸一般的紅瞳,少了陰沉戾氣,添了清冷高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子入了凡塵。作畫的沖動在血管鼓噪,心也砰砰亂跳,失神間,我又被他抵在鏡前,含住耳垂:“你比較喜歡我這般模樣,是不是?”

    我沒法不承認,他藍瞳的模樣令我畫畫的激情更加澎湃,只恨不得此刻立即回家抓起畫筆對著他肆意揮毫,待腹下一冰,才回過神。

    “你干嘛!”我慌忙將他推開。

    他抬起手,捻了捻指尖,垂眸掃了一眼下方,似笑非笑:“果然。”

    我竟然看他藍瞳的樣子起了反應。

    耳根滾燙,我掀開簾子,沖出了暗室。

    從商場出來時,我已像打蔫的茄子,餓得眼冒金星。

    步行街上的小吃集市已經(jīng)全出攤了,擺成了一條長龍。

    “那就是你說的,小吃街?”

    “是。”我點點頭,指了指集市對面的公園:“穿過那片公園有個醫(yī)院,里面,或許能找著你能吃的.....不然你去吃你的,我在這邊吃我的?然后,”我看了看手機,“九點,我們在這兒集合回家,好不好?”

    他靜靜看著我。

    我給他看得發(fā)怵,一下慫了:“那還是一起去吃吧�!�

    一進集市,豐富繁雜的香味撲鼻而來,甜的咸的辣的酸的,雜糅在一起,香辣蟹、烤生蠔、肥腸大蔥、烤豬蹄、炸魚尾、豆皮、臭豆腐、紅柳枝羊肉、蝦仁口袋餅、蟹腳熱干面、烤豆筋、胡辣湯.....我饞得直流口水,逃跑的事也暫時顧不上了,一頭扎進美食堆里。

    要了一串紅柳枝羊肉和蝦仁口袋餅,我便大啃起來,無意瞥了一眼吞赦那林。他正望著我,唇角微揚,集市的煙霧籠著他的身影,彩色的燈光染在他蒼白的面龐上,竟也為他添了一絲煙火氣,仿佛也融入了這人間蕓蕓眾生里,而我們則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情侶。

    不知怎么,我鬼迷心竅般,產(chǎn)生了一種分享的沖動,盡管我知道他吃不下人類的食物。似是看穿我這沖動一般,吞赦那林竟然握著我的手,咬了一下口我手里的羊肉,喉結(jié)滾動著,咽了下去。

    我又是一怔:“你要是吃不下去,不用勉強的�!�

    見他并未吐出來,我有些意外,難道他其實可以吃人類的食物,只是不喜歡吃嗎?我把蝦仁餅遞到他嘴邊:“這個....味道也不錯。”

    他握住我的手,也咬了一口。

    咽下去,低道:“嗯,好吃。”

    心里一松,又不知為何綻出一星歡喜來,我又要了碗炸小黃魚:“這個,這個也很好吃,是我們本地特色,這里特有的小銀魚。”

    他揚起眉梢:“喂我�!�

    我猶豫了一下,拿筷子夾起一條,遞到他唇邊。0606群證哩9伍79一六e蠻升漲3037輑七玖352⑨770一35更薪⒐4澪八】

    好膩歪啊,我什么時候跟人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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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伴們新年快樂!

    第49章

    圖糧

    搬運一下45章的圖糧![img10.360buyimg.gzoff90F2e42d4ebe8aaaa6ec.jpg](__ab47f727-c2c5-4f35-88f9-67c_)0101裙徰鯉74舞70⒈36⑨4零捌“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羈絆

    好膩歪啊,我什么時候跟人這樣過?

    買了杯冰椰汁,我喝了一大口,不一會兒,就有了想上廁所的感覺。

    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小酒吧,我道:“吞赦那林,我想....方便�!�

    到了酒吧前,他倒是松了手:“去吧�!�

    居然大發(fā)慈悲肯放我單獨行動了?

    難道是我剛才那招把他哄高興了?我心里一跳,逃跑的算盤又偷偷打起來。方便完,摸到二樓靠步行街的包間里往下看,卻發(fā)現(xiàn)吞赦那林不在門口,還沒回來。

    他去哪了?

    我心頭一跳,想起上次我喂他吃完蒸糕后,他轉(zhuǎn)身就吐了,然后也是離開了一會,說是去吃東西,難道這次也是....去覓食了?

    ——這可是逃跑的絕佳機會。

    不敢耽擱片刻,我立刻從酒吧后門出去,鉆進了步行街的一條岔路,憑著印象左拐右穿,沒一會,就望見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城隍廟。

    廟內(nèi)雖然平常香火鼎盛,但現(xiàn)在已入夜,也不是旺季,上香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進了主殿,一尊慈眉善目的救苦爺像便映入眼簾。

    救苦爺啊,可救救我吧!我雙手合十拜了拜,就看見一個身影從救苦爺像后的簾子后鉆了出來,一頭亂糟糟的金毛,正是莫唯。

    “秦染老師!”看見我,他睜大眼,立刻竄到門前,把門關上栓死了,又拿出張黃符貼在門上,回頭喊了一聲,“小師父,他來了!”

    將我拉到供桌前坐下,莫唯一把將我抱住了。

    “我以為.....我以為你來不了了�!�

    我想起他的手機屏保,身子微僵,不自在地將他推開了。

    被我推開,莫唯臉色有些尷尬,撓了撓頭:“抱歉,我,太激動了。”

    “沒事。你,后來和我分開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你被他,抓住了?”

    他點了點頭,似乎回憶起極為可怕的情景,眼底泄出幾分懼意,抓起桌上的貢酒,仰脖喝了一口:“他逼我跟你聯(lián)系,說不聯(lián)系就要吃了我,后來看著我發(fā)了幾回信息,還把我手機拿了,自己給你發(fā)信息,我想暗示你,可做不到,他看得懂手機上的字,對不起,秦染老師,我害了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沒事,保住性命要緊,后來你是怎么逃走的?”

    他有些茫然:“他本來是要殺我的,不知怎么的,又沒下手,把我半路扔了。我在山里走了好幾天,差點沒餓死,搭順風車回來的�!�

    “你就是莫唯要我救的朋友?”

    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我抬眸,站在面前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道士,頭頂盤了個髻,劍眉星目,眼瞳炯炯有神,身材也頗為健壯。

    我從沒見過這樣年輕力壯的道士,一愣。

    “你是怎么了,和我說說。”他走近來,拉了椅子坐下。

    “求小師父救救我�!蔽覊旱吐曇�,“我給一個邪祟纏上了.....現(xiàn)在身上留著一些東西,想弄也弄不掉,他說只要這東西在身上,我躲到哪里他都能知道,我怕他纏我一輩子�!�

    他神情肅然:“什么東西?”

    “什么,咒契,叫嫁身,還有一對這個.....”

    我急急將褲管挽起來,露出那對樹藤腳鐲,又扯開衣襟,給他看胸

    口的“嫁身”,“這些,都弄不掉,刀劈火烤,現(xiàn)代科技,都不行.....”

    見莫唯別開臉,那道士眼神也有些古怪,我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脖子胸口全是紅紅紫紫的吻痕牙印,連忙扣上扣子,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聽莫唯,你是在蘇南惹上的這邪祟?”半晌,對面才干咳一聲。

    “嗯�!蔽尹c了點頭,尷尬地不想抬頭,“是在一個叫那赦族的村寨里,他們說要我扮神妃,幫他們完成祭典,就給我刺上了這東西。”

    “蘇南地區(qū),巫術盛行,他們的祭典,外鄉(xiāng)人看都看不得,哪能喊外鄉(xiāng)人幫忙?真是傻,”一只手捉住我手腕,翻面朝上,他二指并攏落在我脈搏處,一股熱力襲來,我的手腕內(nèi)側(cè)的皮膚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串紅色咒文,還有一根紅線蔓延到中指處。我睜大了眼。

    “這東西,叫‘嫁命契’,是古代蘇南祭神用的一種巫術。聽沒聽說過關于荼生教?”

    我搖搖頭,腦子一閃,等等,好像莫唯提起過,在那棟兇宅里。

    “好像聽過,說是蘇南地區(qū)在古時盛行一時的一個教派,奉行巫術?”

    “不錯,”年輕道士點點頭,“荼生教是蘇南地區(qū)古格王朝時期的國教,

    你惹上的這邪祟,一定跟荼生教有很深的淵源,荼蘼是荼生教教花,兀鷲,是荼生教的護法靈。這種‘嫁命契’,是荼生教祭神時,用來刺在神妃身上的。神妃說的好聽點,是獻嫁給神的新娘,其實就是拿活人當祭品,由他們的神巫降神附體與神妃交歡,就是所謂的雙修,等儀式結(jié)束,便是要殺了神妃,取皮拆骨,做成獻給神靈的圣物的,邪門得很。你身上既有這嫁身,纏著你的,多半不是什么邪祟,可能就是荼生教的神巫或者教眾后人,想要獻祭你,來修他們的邪術�!�

    我聽得毛骨悚然,原來神妃獻嫁的祭典竟是這樣恐怖,那些那赦族人原來是在騙我去送死嗎?可是,吞赦那林根本就不是神巫.....

    我搖搖頭:“師父,纏著我的不是神巫,不是人,我見過他真身。他吃了很多人,我親眼看到的,他真身看起來像,像一棵樹,跟那赦族供奉的那尊邪神像一模一樣,而且,他能把活人變成尸奴�!�

    對面一片靜默。

    我抬起眼皮,見那年輕道士似乎也一臉懵逼。

    “邪神現(xiàn)世,跟著你出山了?怎么可能......”

    彎身摸了摸我的腳鐲,他似乎又懵了一會,抬頭看向莫唯:“我的救苦爺,莫唯,咱們?nèi)巧喜坏昧说臇|西了�!�

    “你你你們到底有沒有法子幫我?”我聽他這么說,一時慌了神。

    “我?guī)筒涣四恪!彼鹕恚袄p著你的是邪神本尊,你身上有嫁身,就是個活祭品,他卻不吃你,多半是把你視為了所有物,而且你們身上有契結(jié),誰敢奪你都得死,我這點道行,連這腳鐲都去不掉,別提對付不了他了,至多幫你拖上一時半刻,你去濱城的城隍廟找我?guī)煾�,他興許能幫得上忙�!�

    “伽兒.....”正當此時,不知從哪,傳來幽幽一聲女子的輕喚,我循聲望去,就見救苦爺像背后的簾子里,探出了半張女子慘白的臉,眼孔黑洞洞的,沒有眼珠。

    “啊啊啊——”我一屁股跌坐在地,指著那個方向,“城隍廟里鬧鬼啦——”

    道士往那一看,當下站了起來,莫唯也大叫:“她她她怎么出來了,你沒關好招魂陣嗎?那鐲子呢?”

    “鐲子…哎呀,”道士一掏褲腰,“在我這兒,給帶出來了�!�

    我往他手心一瞥,那不就是莫唯在兇宅里撿到的那個血玉鐲?他們把那個給我穿鞋的女鬼也招出來了�。浚�

    “伽兒……”

    我一回頭,那女鬼已飄在我上空,我面貼面。

    我嚇得魂飛魄散,往后一彈,被莫唯扶住了。那道士看我一眼。又看女鬼一眼,皺起眉毛:“這女鬼一出來就到處找‘伽兒’,四下亂飄,你一來,她就往你身上湊,是不是跟你有什么淵源啊。你之前去過那所兇宅嗎,難道老家是那的?”

    “不,不可能啊,我沒去過那兇宅……”我不敢看她,余光卻瞥見她伸出手,在我的頭上撫來摸去,頭發(fā)都豎了起來。

    “她是個厲鬼,但被我禁錮了怨力,傷不了你……而且,她看起來不像懷有惡意。你不必這么害怕�!�

    我干咽了一下,大著膽子抬起眼皮,看見那女鬼只是重復著摸我頭的動作,空洞的眼孔里滲出兩行血淚,乍一看還是駭人,可多看兩眼,就不知怎么,覺得有點可憐。

    突然想起吞赦那林說那棟兇宅里有他的故人,我心念一動:“你……認識吞赦那林嗎?吞,赦,那,林�!�

    “那…林?”她摸我的手僵在半空,半晌,點了點頭。

    “染染?”

    吞赦那林的聲音,從主殿外突然傳來。

    我一個激靈,繃直了背,當即就想撒丫子跑,卻見那道士站起身來,面朝殿門,兩指一伸,袖間“唰”地抻出一把桃木劍。殿門一震,那黃符竟然一亮,透出絲絲金光,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個環(huán)形法陣,似乎能辨出北斗七星的形狀。

    我張大嘴,見他左手掐訣,右手持劍,腳下步法交錯,朝門口大喝一聲:“千重身,萬重身,如我真法定你身外身,身外如有如無物,此身著我定,著神兵火急如律令,定!”

    手腕一緊,被莫唯拉著我就朝救苦爺像后邊的簾子走:“走,趁這個機會走,小師父會拖他一拖�!�

    “這位小師父能自保嗎?”我擔心地看向那年輕道士,卻聽“咔嚓”一下自頭頂響起,還來得及抬頭,什么東西驀地砸下來,莫唯應聲倒地——那是救苦爺像的頭。

    “莫唯!”我急忙抱起他,金發(fā)間滲出鮮血,自他額上淌下,他皺了皺眉,受傷小狗一般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頭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秦染老師,你能親親我嗎?”

    “……”能說這話說明砸得不算嚴重,我捂住他的頭,突然聽見“叩”的一下敲門聲,救苦爺像從上自下裂開了幾條縫,而剎那間墻壁上滲出了無數(shù)鮮紅的印記,乍一看像是綻放的荼蘼,仔細一瞧,卻是無數(shù)的……血手印。

    “你怎么還不走?快帶莫唯走!”那年輕道士回過頭來厲喝,我卻分明看見他眼角嘴角都滲了血跡。

    “染染,是我進去接你,還是你乖乖自己出來?”門外,吞赦那林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我出來!”我揚高聲音,把受傷快要昏迷的莫唯扶到桌旁,他一把抓住了我衣領,滿臉不舍地搖頭。我拉開他的手,瞥見桌上放的血玉鐲,抓起來,朝門口走去。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先禮后兵

    “染染,是我進去接你,還是你乖乖自己出來?”門外,吞赦那林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我出來!”我揚高聲音,把受傷快要昏迷的莫唯扶到桌旁,他一把抓住了我衣領,滿臉不舍地搖頭。我拉開他的手,瞥見桌上放的血玉鐲,抓起來,朝門口走去。

    “小師父,謝謝你和莫唯�?晌摇幌牒α四銈儭_@個,可能跟他有關,我拿去問問他,之后還回來�!蔽医o他看了一眼那個鐲子,年輕道士沒說什么,一臉歉意地拍了拍我的肩,退到莫唯身邊,察看他的傷勢。法陣消失,我推開門,吞赦那林立在門口,手心朝上,伸向我,神色鎮(zhèn)定自若,仿佛是料定了我跑不掉也不會跑。

    我登時跟泄了氣皮球一樣,無可奈何的抬起手。剛剛觸到他手指,我就被猛拽入他懷里,咬了咬耳緣:“回家再教訓你�!�

    “我,我這不是沒跑嗎?”我心下一慌,低聲辯解。

    他沒應聲,將我牽出門外。

    一聲轟鳴從背后傳來,我一驚,回頭看去,就驚見這數(shù)百年老城隍廟的廟頂塌了,四分五裂地砸落到地面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哎呀我草,這是地震了嗎?”

    “城隍廟塌了,怎么回事啊?”

    穿過聚攏過來圍觀的行人,我一陣后怕——要不是剛才出去得快,恐怕就不是廟頂塌掉這么簡單,整座城隍廟說不定都要被夷為平地。

    “吞赦那林,你剛才去哪了呀?我沒找到你人,就跑來城隍廟想要拜拜,結(jié)果遇到了一個朋友,就在廟里和他多聊了一會。”

    他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牽著我往步行街出口走。

    望見馬路上停著一輛保時捷,里邊坐著尸奴司機,就是他的那輛,越走近,我就越慌神,唯恐再經(jīng)歷一次畫室里的事,搖了搖他的手:“我錯了,你別生氣,我再也不跑了。”

    不跑才怪。

    仿佛是聽見我心聲似的,他攥著我手的手指緊了一緊。

    我停下腳步:“我們,在外面再逛一會好不好,我又餓了,想吃夜宵�!�

    他低沉道:“回家,我親自喂你。”

    哪個喂�。课翌^皮直炸,想起什么,連忙掏出褲兜里的血玉鐲:“吞赦那林,你看這個,有印象嗎?是我朋友在你故人那宅子里撿到的。”

    他回過頭,腳步一滯,墨鏡后的雙眼盯著那血玉鐲,眉心微蹙。

    我低道:“這鐲子上,附著個女鬼,剛才,我見過�!�

    吞赦那林臉色微變:“你看到了鐲子的主人?她可有與你說話?”

    我搖搖頭:“只是沖著我喊‘伽兒’,我想,她可能是因為看不見,誤把我當成了心里掛念的人吧?伽兒,是.....彌伽嗎?你的那個,舊情人。”

    他沒答話,只是眉心蹙得更深:“這附近,何處陰氣最重?”

    “我哪知道呀。”我一愣,想了想,“應該是萬國公園吧,那是個廢棄公園,每年都有人挑在那兒自殺,你問這做什么?”

    “帶我去就是�!�

    “進來�!蔽曳^銹蝕的欄桿,站在及半人高的蘆葦蕩間,看著吞赦那林也跟著翻進來,我不由得想我上中學時逃課來這兒探險的經(jīng)歷,心里只覺這情況詭異又好笑。這誰能想到,半夜三更的,我竟然和一個不是人的恐怖存在夜探這鬼氣森森的廢棄公園,這是尋常人一輩子都不會有的經(jīng)歷吧?

    要是換了別人,我來這傳聞中鬧鬼的地方可能還挺怕,但和吞赦那林在一起——鬼見了他怕是躲都躲不及,我一點也不怕待在這兒撞見鬼,只怕回家被他狠狠教訓。

    我正在前邊走,肩上忽然一沉,被他攬到了臂間,問:“你以前,來過這兒?”

    “啊……是啊�!�

    “一個人來的?你膽子如此小,應當不是一個人?”

    我點點頭:“嗯,上學的時候,和同學一起來的�!�

    “同學?何謂同學?”

    “就是……同窗!”我換了個詞。

    “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都有,一群人,不,不是和誰來幽會的�!蔽疑滤终`會,“我們是來玩筆仙的,就是一種招鬼游戲�!�

    “招鬼……如何能當游戲?如此危險,你也敢來?”他攬緊我,“真是胡鬧。若是被尋了交替,那我該如何是好?如此不乖,你自己說,我以后該拿你怎么辦?”

    “我這不是沒出事兒嗎?”我嘟囔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不至于還要和我算舊賬吧?“我以后會很乖的……”

    他捻了捻我的耳垂,聲音低沉下去:“你若喜歡玩游戲,日后,我陪你玩。千百種花樣,我們一日玩一種�!�

    我C!我寒毛倒豎:“不不不不……還是別了�!�

    穿過蘆葦蕩,到了高大的仿羅馬建筑的廢墟中,我指了指中間那個仿造許愿池的廢池塘:“據(jù)說,不少人在那池塘里自殺的,我能想到這附近陰氣最重的地方,就是這兒了。

    見吞赦那林將血玉鐲置于池塘邊沿,手背血咒浮現(xiàn),一抹紅色的身影也在月下漸漸現(xiàn)形,我心里不禁有點緊張,往后退了一步,雖然有他在,可半夜看見這女鬼還是有點瘆人,他卻轉(zhuǎn)過身,將我擁入懷中,將我的頭按在他胸膛上。

    “嗚嗚.....”

    聞得女子哀哭聲自背后飄來,我又怕又好奇,想回頭看,可后頸卻被他牢牢扣住了,只聽他沉冷聲音響在耳畔:“我知你心懷不舍,故而不愿往生,可前塵往事,已成定局,舊日苦痛累加新身,你忍心嗎?你可愿……將心中執(zhí)念托付我?”

    我仰眸,見他望著我背后,食指比唇,是個噤聲的手勢。

    我自聽不明白他的話,可他放下手指時,背后的哭聲便已消失了。后頸的手松開,我扭過頭,看見那女鬼背影漸漸飄遠,不遠處一對打著紙傘,一紅一藍,奇高無比的身影等在那里。

    “那是.....”

    “鬼差。拘魂來的,她逗留人間太久,早應去往生了�!�

    往生?

    不知怎么,我心里泛起一絲酸楚,正當此時,那女子回過頭來,仿佛是不舍地朝我們的方向望了一眼,抬手抹了淚,那一對打傘的鬼差迎上前來,將她攬在中間,消失在了黑暗里。

    吞赦那林這是渡她往生了?

    他不是吞噬萬鬼的尸神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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