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落到他們手里,能痛快死都是妄想。
多少緝毒警察臥底暴露后被活生生折磨至死,生前受到的刑罰光是想想就讓人汗毛顫栗。
沒有經(jīng)驗和實力的人過去就是送死,所以像張副局這種在其位不謀其事只混日子的人是幫不上忙的。
周尉遲倒是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前些年去云南處理過類似的事情,結(jié)案后拿了一等功。
不過張副局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沒本事,“我本來想帶隊過去看看,但特警隊和刑警基本上都被你調(diào)走了……”
言外之意,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他幫不上。
再往深了剖析一下,是想讓周尉遲過去幫這個忙。
坡峰嶺算是東城的區(qū)域,但距離這邊并不近,開車過去起碼得兩三個小時的路程。
周尉遲沉默了片刻,又問:“他們請求什么時候支援?”
“就現(xiàn)在啊,”張副局一聽他這是有意要去,來了精神,“那邊得到消息說毒販子今晚會在文獻國道的6號倉庫進行交易,足有兩百公斤可卡因和一百斤冰毒,還有不少海洛因半成品�!�
這么大的數(shù)量。
敢進行這么大數(shù)量毒品交易的毒販子絕不是等閑之輩,難怪坡峰嶺那邊無法應付。
張副局說完后,等了許久都沒再聽到周尉遲出聲。
他是個沉不住氣的人,也摸不透對方的心思,又忍不住問道:“周局,你看你那邊的事要是不著急,要不先帶人去坡峰嶺……”
張副局話未說完,周尉遲就看到宋思晨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一直跟在林澤身邊,硝煙戰(zhàn)火間搞得灰頭土臉的。
“周局,”宋思晨跑到跟前,氣喘吁吁地說:“來,來增援傅廷宴的人到了,我們被圍了一圈,火力削弱了很多�!�
周尉遲手背上的青筋迅速暴漲,撐得幾乎要裂開。
電話里,張副局還在喋喋不休的繼續(xù)往下說。
他閉了閉眼,聽到最后耐心告罄,一把掐了電話。
“通知下去,撤!”
第152章
替他擋槍�。�
第152章
替他擋槍��!
警方接到命令,陸陸續(xù)續(xù)的撤離碼頭。
紛亂的激戰(zhàn)聲漸漸平息下來,只剩下空氣里的硝煙味道揮之不去。
程凱找到傅廷宴匯合,在保鏢的保護下往碼頭外面撤。
好不容易撤出來,看到車子就停在前方不遠處,只要上了車離開這里,那今天的事就算過去了。
傅廷宴拉著許南汐的手,疾步往車旁跑。
因為已經(jīng)撤離了碼頭,加上一路出來暢通無阻沒有再見一個警察,他也有些放松了警惕。
跑著跑著,許南汐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了打開保險栓的聲音。
她的靈敏度一向異于常人,這也是當初周尉遲選擇讓她去做臥底的主要原因,所以盡管海風烈烈,她還是聽到了那陣微乎其微的動靜。2З{оБ久2、З久!Б*
她根本來不及回頭看,只是在最后那一瞬間突然甩開他的手,整個人擋在了他的背后。
“砰——”
子彈沒入皮肉的那一瞬間,有一股焦味傳到鼻息間。
所有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傅廷宴,黑暗中驚慌失措地喊了她一聲,“南汐……”
他急于帶她逃離,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異響,直到她甩開他手的那一瞬間才察覺到不對勁,但為時已晚。
許南汐后背中槍,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許姐姐——”
身后傳來一聲悲愴而不敢置信的驚呼。
許南汐慢慢回過頭,目光盯向身后手臂仍然舉高,維持著開槍動作的宋思晨。
她同樣是難以置信,沒想到開槍的人會是她,“小宋……”
宋思晨顫著雙手丟掉手里的槍,下意識想過來查看她的情況,卻被傅廷宴一槍開在了腳底。
男人的聲音帶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磅礴怒意,“你再往前一步,我今天把你剁碎了丟進海里喂魚!”
宋思晨被他嚇住,看著腳邊被那一槍濺起的塵土,沒敢再往前。
許南汐掀動下唇瓣,想告訴他不要兇她,可劇痛卻使得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閉了閉眼,在那一瞬間認清了一個事實。
今天之后,她可能會活下去,也可能會死。
到了今天,她對生或死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太大的執(zhí)念了,死就死吧,死亡對于她這樣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許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宋思晨哪里攤上過這種事,被嚇得當場哭了起來,“我沒想過傷害你……”
方才周尉遲帶隊撤離的時候,交給了她一個任務(wù)。
伺機行事,如果今天能解決掉傅廷宴,就趁機解決掉,不要再留麻煩。
所以她偷偷藏了起來,沒有跟警方一起撤離,暗中跟了他們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撤出碼頭放松警惕,有了機會。
她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的。
傅廷宴彎下腰,扶住許南汐摔倒在地的身體。
“誰讓你他媽替我擋槍的,你瘋了是不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顫,扶住她的雙手也在發(fā)顫,“許南汐,別以為這樣你欠我的就還清了,還不清的……”
第153章
他的雙手沾了自己心愛之人的血
第153章
他的雙手沾了自己心愛之人的血
還不清的。
這輩子都還不清的。
因為她欠他的,不只是一條命……
許南汐倒在他懷里,也不知是不是劇痛所致,漸漸的,感覺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她覺得好累。
身體累,心也累,體內(nèi)那根如同火線般繃緊的弦終于斷了,后勁威力巨大,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一樣。
夜色好像比方才更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卻察覺到自己手上沾了溫熱的血。
“車呢,車呢?”傅廷宴沖著程凱喊,整個人如同瘋了似的,“去開車!”
記不得了,有多久沒有這般失控過。
自從父親去世,他被迫一點點接受這個黑暗的世界,然后登至高位,變得越來越冷血,也越來越沉穩(wěn)。
仿佛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引起他的動容。
直到這一刻,她的命懸一線讓他突然覺得,原來自己還是有情緒的,還是像個正常人一樣能體會到喜怒哀樂的。
程凱低著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保鏢已經(jīng)去開了,很快就會回來�!�
“你也去!”傅廷宴紅著眼朝他吼,“趕緊把車開過來,去最近的醫(yī)院!”
“是�!�
許南汐靠在他懷里,仰頭望著夜空。
她張著嘴,每呼吸一下便是一陣痛徹心扉的疼。
傅廷宴扶著她重傷的身體不敢亂動,感覺到掌心里一片黏膩。
那是她的血。
是熱的。
原來她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冷血,原來……她也有感情。
她痛,他也痛,痛得感覺像是有把榔頭在胸腔內(nèi)重重敲擊,把他的心敲碎成一塊一塊,再也拼湊不出完整。
他忍不住想,自己殺過那么多人,按理說早應該變得麻木不仁,怎么如今竟還能體會到這種痛入骨髓的滋味。
是報應嗎?
報應他雙手曾經(jīng)沾滿了別人的血,如今卻沾滿了自己心愛之人的血。
傅廷宴俯身貼向她的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顫得比她還要厲害。
唯一的不同,是一個因為疼痛,一個因為恐懼。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他啞著聲音安慰她,說到最后有了幾分強勢的意味,“許南汐,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再死一次!”
他已經(jīng)親眼見證過她的第一次“死亡”了。
怎么能有勇氣再見證第二次。
許南汐費力的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他的臉上,模糊的視線重新聚焦。
傅廷宴好像跟九年前初見時沒什么兩樣,只不過眉宇輪廓間比從前多了幾分戾氣,但沒有一絲老態(tài)。
好像什么都沒變。
但分明又什么都變了。
她勾起嘴角,輕輕笑了下。
細微的動作牽動傷口,使得他掌心里的溫熱液體又多了些。
“許南汐,”傅廷宴臉色與她一樣白,沒有分毫血色,“你聽清楚,你欠我的還有很多,你得活著還�!�
話音落下,保鏢已經(jīng)將車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