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師清漪收起羞澀,恢復(fù)平常臉色,道:“你們怎么現(xiàn)在才爬上來?”
葉臻厚臉皮地嘿嘿一笑:“我們恐高啊,我的娘,那梯子爬起來可真夠嗆的。師小姐你們好厲害,一個個都跑那么快。這蛇頭是洛小姐砍下來吧,這么大一條蛇都解決了,瞧這身手,那就是不一般!”
那蛇之前出現(xiàn)時猶如出海巨龍,氣勢逼人,師清漪不用想也知道葉臻肯定是臨時怯蛇了,也就由著葉臻在那扯淡,并不戳穿。
至于雨霖婞倒不是因為怯蛇,她是怯貓。
雨霖婞靠近師清漪和洛神,彎下了腰,仔仔細細地將兩個人打量了一遍,纖眉一挑:“我好像遠遠地聽見你們兩在爭執(zhí)什么?”
師清漪面不改色:“你聽錯了。”
雨霖婞又道:“然后我走近了卻看見你表姐和你在咬耳朵?”
“……”師清漪。
雨霖婞露出一個不解神色,坐下來接著說:“我絕對沒聽錯。之前你們好像是在爭論,為什么后面又說起悄悄話了?”
洛神靠著墻壁,開始閉目養(yǎng)神,選擇無視。
師清漪尷尬地拍了拍雨霖婞的肩:“大小姐,你管那么多閑事做什么,好好管好自己。再不找到蠱解,你就完了�!�
雨霖婞被師清漪嚇得面色一白:“別跟我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說這都走到六樓了,那解蠱的線索怎么一點都沒瞧見,不會是姓千的那女人騙我們的吧?”
“她沒有騙人�!睅熐邃舻馈�
“你就這么相信她?”雨霖婞哼一聲,聲音壓低了:“你沒聽那石蘭說嗎,她就是個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大粽子,邪門得很�!�
洛神又微微睜開眼,長睫毛輕顫。
師清漪搖頭,分析道:“在這一點上,我相信她。我覺得千陌……或者千芊對這鬼樓十分了解,就比如說她剛剛從水晶棺里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去鬼樓的五層幫她摘凌血。她怎么就那么確定知道凌血就在五樓呢?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她對鬼樓有一定熟悉程度,看過設(shè)計圖紙,甚至……”
說到這,師清漪略微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甚至,她很可能就是當(dāng)年參與建造這座鬼樓的其中一員�!�
雨霖婞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她托著腮,看著師清漪道:“師師,你這說法也太嚇人了些。如果她當(dāng)年參與建造了鬼樓,那她豈不是明朝的人了?”
“你剛不是說她是大粽子了?”師清漪鎮(zhèn)定地反問:“所以一切都有可能�!�
就和洛神一樣,千陌的時間應(yīng)該也被某種秘法或者藥物封住,在棺中沉睡,一覺醒來,滄海桑田。
師清漪總覺得兩者之間有很大的聯(lián)系,具體的聯(lián)系,說不定從千陌身上可以摸索一二。
雨霖婞勉強接受了師清漪這套說法,拿手電環(huán)顧了一下,說:“那姓千的呢?不是也上來了嗎?”
師清漪站起來:“我去找下她,正好有話要問她�!�
“你問她,她可不一定會說,更別提現(xiàn)在的人格是什么千芊了,那千芊人精一個,一肚子壞水�!庇炅貖粦押靡獾匾恍Γ骸罢f不定人家轉(zhuǎn)頭就跟你談條件,師師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可別被她給吃了。”
師清漪故作嚴(yán)肅地瞪著她:“我是那么容易被吃的人?”
雨霖婞笑著把手電筒遞給她:“去吧去吧,可別忘記問她那蠱解究竟在第幾樓,我都要瘋了�!�
洛神眸子睜開了,淡淡道:“她若是真要與你談條件,莫要應(yīng)她。”
之前千芊與師清漪的對話,她聽得真真切切。不管那女人是真情還是玩笑,她都對其感到不悅。
“我知道�!睅熐邃魢诟溃骸澳愫煤眯菹�,我一會就回來。”
師清漪離開洛神和雨霖婞的位置,打著手電最先走到石蘭和音歌的所在,石蘭正抱珍寶似地抱著音歌,一臉魂不守舍。
師清漪遞過去一盒藥油:“她只是受驚過度暈過去而已,沒什么大問題,把這個擦在她的太陽穴旁�!�
石蘭默默接過來,涂了一部分在手指上,輕輕在女孩的太陽穴旁揉捏。
師清漪道:“如果她醒了,你可以帶她下樓去。沒有人會阻攔你�!�
石蘭沒有抬頭,不說話。
“為什么要摘凌血?”師清漪盯著石蘭身上那個苗族布包。
石蘭依舊沉默。
“因為你懼怕千陌,怕她醒來后遷怒于你,所以準(zhǔn)備好了寶貝去討好她,求她保全?”師清漪突然笑了:“凌血用來壓制千芊,你就不怕千芊會生氣殺了你?”
“你們在這里,她不會亂來的�!笔m終于開口,自嘲地一笑:“至于討好的對象,兩者之中,總是要賭一把的。”
“因為千陌是主人格?”
石蘭頭也不抬:“至少那么多年了,我和千陌打的交道最多。千芊從未見過,你說我會賭誰?”
師清漪明白了,眼見與這女人之間也沒什么好說的,便站起來往遠處走。
樓層面積依舊廣袤,巨蛇的尸體流出濃血,腥氣肆意。
師清漪走了很久,終于看見遠處一抹雪白的光暈,光暈中站著一個女人高挑的身影。
將手電照過去,算是打個信號,師清漪緊走幾步過去,發(fā)現(xiàn)千芊正站在一個白褐色的東西下面,那東西體型巨大,下半部分呈橢圓形,已經(jīng)破開了,裂口參差不齊。
好像……是個蛋殼。
一個十分巨大的,破開的蛋殼。
這么大的殼。
沒有鱗片的蛇。
兩者一聯(lián)想,師清漪臉色頓時變了,神經(jīng)變得緊張起來,凝神靜聽,卻根本沒什么動靜。
她終于知道那條蛇為什么沒有鱗片了。
蛇是卵生動物,一條剛剛破殼而出的幼蛇,各方面都發(fā)育不成熟,甚至脆弱不堪,它又怎么可能會有鱗片呢?
只是那么巨大的一條蛇,居然只是幼蛇的級別,那它的母蛇,又該是多么可怖的體型?
師清漪幾乎不敢往下想。
千芊轉(zhuǎn)過身來,幽藍的美眸盯著她,輕笑道:“師小姐�!�
她手里拿著一個沾滿血跡的手電。手電有限,千芊并沒有分到手電,這個手電不過是她臨時在這塊區(qū)域里撿到的。
師清漪朝她點了點頭。
千芊笑瞇瞇的:“師小姐是因為擔(dān)心我,所以才來的?”
師清漪自動過濾她這些輕佻話語,道:“這蛋殼是怎么回事?”
“就是這么回事了。”千芊神色終于略顯凝重起來,道:“我以為有母體的,結(jié)果找了一圈,并沒有�!�
師清漪道:“就算有母體,那母體那么巨大,如果存在,我們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也許吧�!鼻к份p聲說。
她轉(zhuǎn)過身,走近那破開的巨蛋,突然伸手,從里面攥出一個人來。
是個女人。
那人渾身**的,全是黏液,頭發(fā)膠著在一起,并不長,大概是干練齊肩的模樣。
千芊輕輕咂舌,將女人輪廓姣好的臉抬起來。
“寧凝?”師清漪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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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卷二(shukeba.)
第一百零七章——倒計時
寧凝的身子被千芊攥住,臉也抬起了,一雙眼睛半睜不睜的,正在肩膀輕顫地喘息。
她渾身濕得厲害,雖然沒有暈過去,但是距離虛脫昏迷也不算太遠。
當(dāng)初被寧凝綁架,被逼無奈進入落雁山古墓,回想那時的情形,師清漪心情其實挺復(fù)雜的。
可以說,那場意外綁架是這一切的導(dǎo)火索,也是促成師清漪與洛神相遇不可或缺的契機。倘若沒有寧凝,師清漪便無法見到那個如今對她而言至為重要的女人,很可能那女人會永遠在古墓里沉睡,或者有一天被盜墓賊擾醒了,在城市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總是要和師清漪擦身而過,失之交臂。
人的命運總是很奇妙的東西。
就像一個套索連環(huán),失去其中一個環(huán),就再也串不起來了。
“寧凝,還記得我嗎?”師清漪走近,淡道。
寧凝痛苦地深吸一口冷氣,不說話。
千芊在旁邊笑:“你們認(rèn)識?熟人么?”
師清漪神色冷漠地回答:“以前稍微打過交道而已,不熟。”
千芊是個心思玲瓏的明白人,瞥見師清漪那種表情,心里也大概有了個底,只是幫師清漪攥著寧凝,不再開口。
“其他人呢?”師清漪問寧凝。
聽葉臻之前的說法,寧凝這次帶了二十個人過來湘西。
最開始死了一個,一樓的時候被天蛹蝠殺死一個封入黑蛹,路上陸陸續(xù)續(xù)地折損一批,雙面猴那里也有幾個人的尸體,算起來看,應(yīng)該還有幾名幸存者的。
寧凝扭過頭去,濕潤的液體從發(fā)絲上淌下來。她穿得一身干練的黑色,因為是深色系,所以弄濕了也看不出來,身體曲線分明,夏季里登山隊員那樣的打扮,高登山靴上還綁了備用的短匕首,腰間則拴著皮質(zhì)的腰掛式槍套。
她看起來十分不舒服,道:“不知道,跑散了�!�
師清漪不再問詢,而是說:“那得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自己能走嗎?”
仿佛早就知道有此一遭,寧凝沒有搭腔,似乎是表示默認(rèn)。
師清漪示意:“放開她�!�
千芊聽從吩咐,松了手。
師清漪歷來心細如塵,又特地打起手電,檢查了一遍那個大型蛋殼,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一汪粘液外,再沒有其它異狀,這才轉(zhuǎn)過身去。
寧凝妥協(xié)地走在她身后,挪動步伐。
想當(dāng)初師清漪也是走在前面,可那時候卻是寧凝在身后拿手槍抵著威脅她,如今此情此景,完全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光影搖晃,師清漪琥珀色的眸子隨意一滑,突然看見墻壁那邊斑斑駁駁,好像是墻壁上被人涂抹了什么上去。
距離那片斑駁的不遠處,赫然現(xiàn)出了一個巨大的影子,猶如一個小型火車頭,煞是可怖,并且在手電光芒中顯得萬分猙獰起來。
她心里一顫,下意識就要撈槍:“那是什么?”
千芊道:“壁畫�!�
“我知道那是壁畫�!睅熐邃趱久迹骸拔沂侵改莻影子�!�
那么大的影子,讓她第一時間想到所謂的母蛇。
那條母蛇是師清漪的心腹大患,可惜不知道它具體在什么地方躲藏著。師清漪也想過這里或許只有一個蛇蛋而已,母蛇已經(jīng)不存在了,可這也只是猜想之一,并不能掉以輕心。
“雕像。”千芊看著師清漪略顯蒼白的俏臉,突然心情大好,歪了歪頭說:“怕什么呢?雕像而已,如果它吃人,我會保護你的�!�
師清漪覷著千芊額頭上被冷汗浸濕的發(fā)絲,冷起臉來:“別跟我整這些有的沒的。你不是越往上走越難受,為什么還要跟上來送死?自己能保護自己就不錯了�!�
千芊煞有其事地輕咂了下舌:“你怎么生氣起來都這么可愛的?”
師清漪:“……”
千芊笑:“你那么護著那位洛小姐,我現(xiàn)在和她一樣生了病,你到時候也會稍微護一下我嗎?”
即便她當(dāng)真虛弱極了,笑容也總是那么嫵媚,眼眸幽婉猶如藍寶石,儼然是男人們分外鐘愛的嬌俏模樣。偏生她的笑又不媚俗,反而溫暖和煦,柔柔的,融了七分風(fēng)情。
“你這么說,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師清漪瞥她一眼,反問:“可我認(rèn)識你才幾個小時?”
千芊不以為意道:“以后不就熟了么�!�
“出了這鬼樓,我就回家了,沒什么以后。”師清漪不理她的糾纏,打起手電往壁畫那邊走。
千芊輕輕一笑,又幽幽地看著寧凝。
金銀兩條小蛇從她的袖子里彈出來,金黃色的蛇眼也同樣盯著寧凝,寧凝出了一身冷汗,只得跟上去。
壁畫對師清漪來說是個大驚喜。
她是做考古工作的,明白壁畫對于墓葬或者各種古代遺址的重要性。壁畫就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攝影機或者照相機,只是以一種極度神秘或者浪漫抑或詭譎的風(fēng)格將歷史表現(xiàn)出來。
這種封存的歷史,大部分是和當(dāng)時的修建工程或者當(dāng)年相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有關(guān),又或者,只是一個美麗的信仰與傳說。
不管哪一種,對師清漪來說都彌足珍貴。
眼前這幅壁畫氣勢恢宏,占據(jù)了極大的版面。本來這鬼樓的每一層就空曠廣袤到夸張的地步,于是可想而知這壁畫的面積有多可怕。
畫面濃墨重彩,略顯斑駁,不過辨識度還是比較高的,正是師清漪比較熟悉擅長的敘事性壁畫,分成了三部分。
古人的畫作向來寫意,很少會按照現(xiàn)代美學(xué)的光影,立體感等進行描繪,而且結(jié)構(gòu)與比例也傾向于抽象派,雖然不真實,但是畫面要表達的卻能讓人一目了然。
第一幅壁畫,表現(xiàn)的是祭祀畫面。
一群戴著青頭鬼面的人正在手舞足蹈,最上方盤著一條黑色的巨蛇,氣勢恢宏,猶如一條巨龍。
這群人正是在祭祀這條大黑蛇。
第二幅,同樣也是青頭鬼面?zhèn)兊募漓氘嬅�。和第一幅大體上差不多,不過上方是那條黑蛇,下方卻轉(zhuǎn)而燃燒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堆的下面正氣息奄奄地盤著一條巨型蟠龍。
上蛇下龍,龍被烈火焚燒,蛇則耀武揚威,這種顛倒的畫面讓師清漪著實吃了一驚。
自古龍族尊崇,蛇則被唾棄為陰暗的爬蟲,只有當(dāng)時南蠻邊疆一帶才將蛇類尊為圖騰,信仰者還是極少的。而且就算邊疆那邊信仰蛇族,也同樣對龍這種傳說中的霸主尊崇有加,絕對不會如此踐踏。
自洪荒以來,龍總是無限威儀的,為什么到這里卻淪落成這種地步?
師清漪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繼續(xù)往下看。
第三幅,則是修建鬼樓的場景。一大群戴青頭鬼面的人開鑿深山,搬運巨石,在這大山的腹腔之內(nèi)奇跡般地造起了一座九層高樓,高樓最頂端被畫上了一條盤旋的大蛇,象征著巨蛇永遠守護鬼樓。
而在那群青頭鬼面隊伍之中,一個人顯得格外突出,似乎就是當(dāng)年修建鬼樓的監(jiān)督者。
因為他的穿衣風(fēng)格不同,外面披著黑色大麾,圍了一圈毛領(lǐng)圍脖,烏黑長發(fā)流瀉,華貴無比。畫面表現(xiàn)得過于抽象,于是連那大麾上為了表現(xiàn)其身份而繡的盤蛇花紋也是十分簡單的。
那人戴著面具,又披著厚厚的袍子,遮掩身形,居然讓人分不清男女。
師清漪看著壁畫,沉默片刻,突然轉(zhuǎn)頭,壓低聲音對千芊道:“你曾經(jīng)是他們的一員對嗎?這青頭鬼面的組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千芊但笑不語。
師清漪聲音又輕了輕,顯得十分氣定神閑:“總會有辦法叫你開口的�!�
“你好奇心太盛。有時候并不是什么好事�!鼻к氛f。
“好奇,是因為人總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師清漪道:“更何況,這件事與我重要的人有關(guān)。如果當(dāng)年有人害了她,我會查個清楚,還她一個明白�!�
千芊意味深長地笑道:“那你要小心了。這世上總是壞人多,騙子多。查來查去,很可能得到的只是個假象。”
師清漪望著她,表情漠然。
沉靜良久,師清漪走近壁畫旁的那個大黑影旁。
遠看這黑東西影影憧憧,就像一條盤起來的黑色巨蛇,讓人毛骨悚然,湊近去看,才發(fā)現(xiàn)如千芊所說,是個動也不動的蛇石雕。
壁畫是一種記錄形式,石雕則是信仰的另外一種表現(xiàn)。
石雕是純黑的,看上去像黑曜巖,質(zhì)地粗糙而冰涼,摸上去十分硌手。上面斑斑駁駁的全是一些臟東西,猶如青銅器上著生的鐵銹,將這個雕像糊滿了,散發(fā)出一種生銹的味道。
說它是蛇,實際上除了那種長長盤起來的身軀,再沒有其他特征可以顯示了。
師清漪甚至看不清它的頭究竟是個什么模樣,眼睛口鼻全沒有,就是一塊完整的石頭,似乎只是雕刻師傅隨便下刀,抽象地雕琢了一番。
不過這也完全可以理解,雕像太大,要雕得精細,恐怕難于登天。
檢查后沒有異狀,師清漪稍微松一口氣,招呼道:“走了�!�
于是寧凝就被師清漪帶了回去。
現(xiàn)在是半夜十二點,葉臻饑腸轆轆,正在翻師清漪的零食袋子找吃的,嘴里嚼著口香糖,突然看見寧凝狼狽地出現(xiàn),嘴里的口香糖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雨霖婞皺眉:“注意環(huán)境保護啊,葉先生�!�
葉臻連忙拿錫箔紙把口香糖包了,笑嘻嘻地說道:“哎呀這是哪位大姐呀?濕成這樣?難道這就是不講義氣將同伴丟下的報應(yīng)嗎?”
寧凝冷著一張臉:“姓葉的,閉嘴吧你�!�
葉臻滿不在乎地攤手:“我從不跟女人計較,而且畢竟認(rèn)識這么久了,還是叫你一聲寧姐。閉嘴可以,可你得把剩下的錢給我嘛,我到這來玩命賺個錢容易嗎?那個老板給了你那么多錢,我之前就只分到八萬,你也太坑我了�!�
寧凝怒道:“我哪里有那么多?之前分到的只是預(yù)付款,事情辦成了才有后續(xù)。玩命?你倒是看看,干這行的誰不是在玩命?死掉的那些弟兄又怎么說?”
葉臻低低罵一句,咕噥:“早知道就不來了�!�
“給你們錢的老板是誰?”師清漪挨著洛神坐下來,問。
寧凝立刻閉嘴了。
她看見了洛神。
于是目光直直地勾著那靠墻壁端坐的白襯衫女人,好像看見了什么世上至為可怖的東西。和葉臻一樣,她對于本該是從棺材里出來的洛神,感到分外震驚。
師清漪對寧凝這種反應(yīng)見怪不怪,任何當(dāng)初見過洛神的人,都會驚恐與不解。
她只是笑道:“你們倒是很有職業(yè)道德,知道替雇主保密了?”
寧凝面色僵硬,視線避開洛神,艱難地喘一口氣:“我……我不知道是誰�!�
她神色倒是很真,師清漪觀察了會,覺得她不是在說謊。如果換位一下,她自己作為雇主,也肯定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躲在暗處交待給錢就好。
不過此行目的,寧凝絕對瞞不了,師清漪便問她:“那個老板要你們進來,具體是做什么?這總該曉得了?”
“不知道。”寧凝依舊是犟著。
師清漪淺色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示意雨霖婞,輕聲說:“交給你了,大小姐。”
雨霖婞顯得十分自信,貼著師清漪,在她耳邊陰測測地冷笑:“放心,逼供我最在行了。我是專業(yè)的�!�
師清漪被她笑出一身雞皮疙瘩。
雨霖婞說著,站起來,讓風(fēng)笙和蘇亦帶著寧凝往旁邊走。
把寧凝交給雨霖婞,師清漪這才靜下心神,顧慮洛神的情況。
洛神之前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感覺到師清漪回來才睜開眼的,清麗的玉顏略顯疲憊,不過在看見師清漪之后,神色還是明媚了許多。
她本來皮膚就白皙,似乎有美玉的通透感,加上病弱后臉色就更白了,被柔軟烏黑長發(fā)一襯托,揉著一股子黑白分明的冷寂感。
千芊旁若無人地坐下來。
洛神目光瞥了眼千芊,淡道:“問得如何了?”
師清漪輕聲與她低語:“當(dāng)時情況有變,還沒來得及多問。我發(fā)現(xiàn)了其他重要的東西�!�
師清漪把剛才的情況詳詳細細地跟洛神說了遍,說到后面,洛神眸光微晃,似乎不放心道:“我過去看一下�!�
“別去了,好好坐著。”師清漪連忙阻止她,好像她多操勞一下都是不忍,道:“我知道你肯定要看的,所以給你拍了些照片。手機拍的,光線和調(diào)焦不是很好,不過勉強夠了�!�
洛神便接過師清漪的手機,從蛋殼,到壁畫,再到雕像,一張一張慢慢地細看。
越往下看,她的眉便稍微蹙起一分:“蛇母的跡象尋了么?”
師清漪點頭:“我檢查了,沒有�!�
趁著洛神在那看照片,師清漪又道:“我覺得這個青頭鬼面的組織,似乎很反朝廷。這樓不是明太祖時候修建的嗎,龍是當(dāng)時權(quán)力最巔峰的代表,如果要象征的話,也是象征著當(dāng)時的天子朱元璋,可他們將蟠龍焚燒,讓蛇類居于蟠龍之上,這在當(dāng)時簡直是謀反之罪�!�
她頓了頓,輕聲說:“你在明朝那時候,有沒有聽過什么反朝廷的組織,是以青頭鬼和蛇做圖騰的?”
洛神輕輕搖頭,淡櫻唇色中透了抹隱隱的白。
她說:“那時的一些人與事,我似乎……記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qaq我這次還是拼了一口氣早點更了,不然等下大晚上的恐怕又打不開后臺了【躺
本章修改了一個小bug,我漏了一段-,多謝目光如炬的影姐提醒,已經(jīng)補上【11月7號11點留
103卷二(shukeba.)
第一百零八章——離別恨
“記不得了?”師清漪訝異道:“怎么會�!�
洛神聲音幽幽的:“你不是也記不得了么?”
師清漪愣住,轉(zhuǎn)而垂下眼簾。
斟酌了好一會,她轉(zhuǎn)移話題,輕聲說:“我的意思是,為什么你只是一部分人和事不記得了,這種情況很罕見的�!�
洛神靜靜地望著她,似乎是輕嘆了一口氣,
良久,才道:“其實我當(dāng)初醒來時,并無這種感覺,只是對環(huán)境的改變感到詫異。仿佛前一秒我還在以往的古董鋪子里,夏風(fēng)甚好,一切都是平素之態(tài),下一秒,卻突兀地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師清漪低聲道:“這是正常的,畢竟你才剛醒�!�
洛神點頭:“所以我接受了這個事實�?蓾u漸的,我認(rèn)為那種記憶并不完整了,在明朝最末的那次印象之后,總覺得應(yīng)當(dāng)還遇見了許多人,發(fā)生了許多事。”
師清漪不由自主地絞了絞手指,聲音略略有幾分異樣:“你是想說,時間節(jié)點出現(xiàn)了問題?”
洛神不說話,表示默認(rèn)。
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是時間點出現(xiàn)偏差了。
以洛神最后停留記憶的那個夏日午后作為時間節(jié)點來分隔,假設(shè)那剛好就是洛神陷入沉睡轉(zhuǎn)而入墓的日子,之后洛神睡到現(xiàn)代蘇醒,驚覺滄海桑田的變化,那么時間點便是準(zhǔn)確的,沒有疑點。
可是洛神卻對之后的事情有了十分模糊的印象,也就是說在那時間點之后,還曾經(jīng)發(fā)生過許多變化。
偏巧的是,那時間節(jié)點之后的事情,都被神秘地抹去了。
怎么會這樣?
師清漪疑惑道:“那一天,有什么特別的嗎?你仔細回想一下,為什么那一天之后的事情,你都沒有印象呢?”
洛神蹙了蹙眉:“那時,鋪子里來客人了。”
“什么樣的客人?”師清漪突然感覺有點緊張,并且開始覺得心中不舒服了,仿佛有一根針刺入腦海,不能安生。
“不曉得。只隱約記得風(fēng)鈴在響,然后有個人走進來�!�
師清漪道:“是男人還是女人,這總該知道的?”
洛神垂眸,搖了搖頭。長睫毛上都是婉約流轉(zhuǎn)的柔光,而時間,仿佛跟隨她的言語倒流回去。
整整倒流了六百三十八年。
夏風(fēng)拂動鋪子里懸掛的風(fēng)鈴,叮叮鈴鈴。陽光從外頭長街上灑進來,滿地金黃,一個人的靴子便踏在了那金黃之上。
那人低低開口:“掌柜的,在么?”
聲音跟隨流光,戛然而止。
洛神略顯疲憊地閉上了眼。
師清漪看見她那副模樣,連忙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你不要去回想。是我考慮不周到,你本來身體就不好,還讓你在這回憶�!�
洛神笑道:“我還沒脆弱到這般地步,休息許久,已然沒有大礙了。既然當(dāng)初出現(xiàn)問題,總是要回想起來的。”
師清漪柔聲說:“要想也以后再說,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因為談話的內(nèi)容是兩人之間的秘密,所以說話聲音非常小,幾乎是耳語輕談。她們這樣輕聲密語,反倒襯托得遠處審問的雨霖婞聲音越發(fā)突出了。
洛神側(cè)了側(cè)臉,看著遠處的雨霖婞和寧凝。
師清漪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隨意說了一句:“寧凝她是個脾氣很硬的女人,并不好對付。問了這么久,雨霖婞她估計也沒轍了�!�
“罷了�!甭迳竦�。
師清漪微愣。
洛神淡道:“莫要問了。倘若她不愿說,便莫要強求�!�
她的聲音明明清冷似冰,實際上內(nèi)里卻揉著幾分溫婉,聽起來感覺舒心而綿柔。師清漪覺得她是因為太疲倦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想再去計較了。
“我去叫雨霖婞回來�!狈路馂榱税参柯迳袼频模瑤熐邃粽f了這么一句,之后起身來到雨霖婞身邊。
雨霖婞正氣惱得要死。
她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么嘴硬骨頭犟的女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甚至拿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威脅都沒有用。
那女人只是咬牙抖著肩,從頭到尾,一個字都不說。
雨霖婞也是帶手下的人,一方面她對寧凝這種面對威逼一字不吐的素質(zhì)很賞識,畢竟做老板的,都會喜歡嘴風(fēng)嚴(yán)實的員工。
可另一方面,她又對她恨得咬牙切齒。
師清漪拍拍雨霖婞的肩,輕聲示意:“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我調(diào)了鬧鈴,可以睡到三點鐘,后面爭取在早晨的時候辦完事出去�!�
雨霖婞不甘心:“這還沒完呢。就算了?”
寧凝渾身**的,在那冷笑。
師清漪瞥了寧凝一眼,淡淡說:“算了�!�
這么折騰,真的挺累的。
自己和洛神,雨霖婞為了曹睿和蠱解而來,一路上風(fēng)波險阻不斷,幾乎無法喘氣,誰知道在暗處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卷入其中,而他們的目的,卻絲毫也弄不清楚,完全沒有頭緒。
更別提六百多年前洛神所遭遇到的一切了,那只會復(fù)雜千萬倍。
“算了。”師清漪垂頭呢喃,又說了一遍。不光是為說服雨霖婞,也是為說服自己。
她的睫毛很長,略微垂頭的時候,能看見末梢上輕捷的一抹光,好像會流動似的。襯著她清秀綺麗的容貌以及烏黑的長發(fā),幾乎讓人情不自禁地產(chǎn)生一種憐惜與妥協(xié)的感覺。
雨霖婞看得有些怔,躊躇了片刻,才軟聲同意了:“好吧�!�
可下一秒,話鋒卻又轉(zhuǎn)開來:“那今天就先到這,等我們出了這個鬼地方再審也不遲。到時候?qū)徦烊�,不給飯吃,不給水喝,我就不信她不說�!�
師清漪笑著搖頭,輕輕嘆息:“你啊,就喜歡嘴皮子上威風(fēng)。其實你是心軟,做不得惡人,所以寧凝吃準(zhǔn)了你不會對她怎么樣,才會那樣有恃無恐�!�
她微微斜眼,寡淡地瞥著寧凝:“寧姐,你說我說對了嗎?”
寧凝面色鐵青。
師清漪無謂地道:“你不過是利用了我朋友的善良,看準(zhǔn)她嘴硬心軟而已,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利用人,算計人。其實換做是我,總有辦法要你說的,只是我現(xiàn)在不想了。至于你的那位老板,如果你以后見到他,麻煩你幫我跟他捎句話,他想要什么,只要他有能力取,那盡管去做,不過最好不要把心思動到我周邊的人身上�!�
她嘴角似乎帶了笑,沉澈的琥珀色眼睛里卻毫無笑意。
寧凝感覺到背上一股寒氣,撇開頭,居然不敢看師清漪。
師清漪轉(zhuǎn)過身去,往回走,雨霖婞和她并肩同行。回到休息區(qū),雨霖婞因為盤問許久,精力損耗過大,便開了一罐牛肉罐頭來填肚子。
罐頭對雨霖婞來說無滋無味,大小姐吃得直皺眉,誰知道吃到一半的時候,月瞳又從她身邊探出頭,輕輕喵嗚了一聲。
牛肉是月瞳的最愛,聞到罐頭味,這只懶貓立刻變得精神了起來。
雨霖婞嚇得三魂不見七魄,只得丟下剩下的牛肉罐頭,爬到墻角裝睡。月瞳便心安理得地拿爪子扒著罐頭盒的口子,將牛肉一點點地扯出來吃掉,貓須上都是淺棕色的牛肉醬。
時間滴答,飛速流逝。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多了,正是人們需要睡眠的時間,加上四周的環(huán)境又安靜,葉臻靠著墻壁,懷里抱著半包壓縮餅干,早已睡意昏沉了。
他本就是那種心境豁達的男人,沒有什么牽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于是心安理得地開始趁機小睡。
眼看隊伍里的人都相繼陷入淺眠狀態(tài),甚至連月瞳都找個地方趴下了,只剩下洛神和師清漪兩人保持清醒。
師清漪坐直身子,對洛神道:“困了吧,靠我身上睡一會�!�
“不困�!甭迳裎⑿ζ饋�。
“你看你又裝�!睅熐邃暨@回倒是直言不諱了,琥珀色的眸子仿佛鍍了一層亮晶晶的光,笑道:“我都困得不行了,你肯定也一樣,少騙我了�!�
洛神將腿擱出一個平整的姿勢,輕聲說:“困了就過來睡�!�
師清漪簡直氣笑了:“你怎么跟我唱反調(diào)�!�
洛神看著她,輕聲說:“過來�!�
女人目光柔軟,師清漪突然覺得無法抗拒,略略挪動身體,靠近了洛神。
洛神伸出手,扣住她的肩,將她往下壓了壓,令她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師清漪被一股輕柔力道往下拉,等枕到了女人的腿上,頓時覺得不妥,下意識掙了掙。
“別動�!甭迳褫p輕壓住她:“睡�!�
鼻息里混進清淡雅致的女人體香,還有輕微的血腥之氣,兩相雜糅,師清漪眼睛有些發(fā)澀:“我……不敢睡�!�
要是連她都睡著了,洛神身體又不好,就真的連個警戒的人都沒有了。
“別怕。”女人的手掌覆在她臉上,輕緩地摩挲,指尖帶起師清漪細細的發(fā)絲,一點一點,從臉頰處繞到耳際。
師清漪蜷起身體,女人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庇護港灣。
她伸手攥住洛神的襯衫一角,來回纏繞,仿佛這樣的動作,就能給她帶來短暫的安寧與放松。
洛神垂眸,師清漪抬起眸,兩人就這么一上一下地對望著,彼此都沒有再說話。
四周寂靜得厲害,遠處則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臐獬砗诎�,可能是由于這種黑暗太過平靜了,反而讓人覺得里面隱藏了某種至為可怕的危機。
師清漪側(cè)躺在洛神腿上,牽住洛神的手腕,輕輕吻了吻。也許是身下太安逸,也許是洛神的氣息太溫柔,漸漸的,她眼皮變重了,居然真的睡過去了。
洛神卻一直醒著,深邃若夜的眸子看了師清漪熟睡的臉一會,又滑向遠處黑暗,呼吸中隱隱有了幾分吃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師清漪渾身一個激靈,突然就醒了。
耳邊聽到洛神在和石蘭說話,她立刻彈了起來,揉著太陽穴去看表,居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五十,距離鬧鈴響還有十分鐘。
實在太累了,其他人都睡得死沉死沉,雷打不動。
洛神道:“你們走罷�!�
石蘭面上罕見地露出類似感激的神色,說:“謝謝你們�!�
她揉了揉音歌的頭,接道:“阿音,說謝謝�!�
睡了一覺,師清漪頭還有點疼,心中兀自慶幸自己睡著的時候沒發(fā)生什么事。她調(diào)整好心情,對音歌笑道:“再見�!�
音歌正睡眼惺忪,一副呆呆的模樣,也沒說話,石蘭只得無奈地牽著她的手離開,一高一矮,石蘭打著小手電走在前面,音歌一身嫁衣跟著,好像牽了一只紅色小綿等那光燈越來越遠,融成一圈光暈,那黑暗的深處,突然爆出一聲清脆響動。
咔嚓。
似乎是什么東西裂開了。
師清漪心中一動,正要細聽,洛神眼里的神色卻沉下來,順手就將豎在一旁的巨闕抄在手中。
洛神冷喝:“回來!”
遠處的音歌聽見洛神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咕噥著:“阿姐,好像有人在叫我們哦�!�
裂開聲響更大,幾乎是同一瞬,一條長長的粗如麻繩的鮮紅東西從黑暗中甩了過來。
石蘭沒有回答音歌,而是面色大變地將音歌往旁邊推了一把。
那紅色的長鞭瞬間貫穿她的胸口,鮮血濺開,落了旁邊的音歌一身,她的嫁衣比之前更為鮮艷與耀眼。
這是死亡的紅色。
洛神飛身踏去,沖向那長鞭的源頭,師清漪跟在后面緊急大喊:“都快起來!拿武器!”
場面頓時亂成一鍋粥,剛醒的人沒搞清楚狀況,卻都在師清漪的怒喝下,迅速去摸距離自己身邊最近的武器,第一時間做出防御。
石蘭手里的小手電掉了下來,滾在地上咕嚕嚕地轉(zhuǎn)動。這小手電還是師清漪之前送給音歌的,音歌很喜歡,一直寶貝似地捧在手中。
師清漪飛速沖過去,托住石蘭的身體,胸口一個大洞,鮮血正從里面涌出。這種大出血的場面師清漪生平未見,她看見石蘭的瞳孔都開始散了,知道這女人已經(jīng)無力回天。
石蘭眼睛里全是淚水,手像是枯藤樹枝一樣死死地攥住師清漪的手臂,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鑰匙……包里……我房間……龍……龍……玉……求你……音歌的東西……”
師清漪連忙去摸她的布包,里面一堆凌血,夾層袋里藏著一串鑰匙。
音歌呆住,看著那咸澀的眼淚出現(xiàn)在石蘭的臉上。
她的阿姐,從來不哭的。
眼淚是屬于弱者,女人都不許掉眼淚。石蘭經(jīng)常這么教導(dǎo)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