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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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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二章——地獄道

    那手灰青皮貼著骨,皺縮了幾百上千年似的,皮上到處是斑,像老墻底部蔓延的青苔。骨節(jié)嶙峋突起,甚至都從那皺巴巴的皮里凸了出來,骨色也是發(fā)黑的。指甲就更不必說了,長得已經(jīng)快打了卷。

    師清漪與它相隔不過咫尺,尤其是左手再稍微往前挪那么一丁點,便會被這手碰到了。

    行走于詭物之間,這么久了還有什么東西沒見過。雖不敢說已經(jīng)修煉出了一顆刀劈不開劍砍不碎的金剛之心,到底也是習慣成自然,再不能接受也都可以接受了。早已對這長長棺道里可能出現(xiàn)的異變做好了準備,師清漪抄起隨身軍刀,沒等那手有什么下一步動作,猛地就朝那手的背心扎過去。

    這一刀將那青皮手狠狠釘在棺底子表面。

    誰料那手積蓄的力道狂霸,被釘住后如同案板上待剖的魚般猛烈擺動,加上棺材這時刻又是密合的,所有人都趴著行動不便,于是師清漪這樣的力氣竟然都有點吃它不住,只得下意識兩只手握住軍刀壓制著。

    那手彈個不停,棺材里迅速彌漫起一股腐臭壓抑的氣息。

    “現(xiàn)在都別動!棺材一起來立刻跳起來跑!”千鈞一發(fā)之際,師清漪雙手握刀出聲提醒。

    這只手被釘住,下一瞬又是一只手從口子里冒出來。顯然這另只手是帶有絕對的目的性的,直接循著師清漪身上的幽香朝她的脖頸方向掐過去。

    嗤的一聲,這只手被巨闕橫著插在了棺壁上,手腕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折疊著。劍氣凌厲,徹底將那手的陰冷之氣壓制了。

    洛神一手控著巨闕,烏黑雙眸瞬也不瞬地看著師清漪,鼻尖沁出細微的汗。

    棺底口子這兩只手各被釘住,暫時動彈不得,師清漪得以松了口氣。

    祝錦云趴在洛神背上,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喉嚨里發(fā)出幾聲近乎喑啞的低喘。就在那只手掐向師清漪的時候,其實她自己的手也是顫顫地往前伸了伸,她也沒什么武器,大概是下意識想用這血肉之手阻攔一把,情急之下,約莫也無暇考慮到她這肉體凡胎去阻攔會帶來什么后果。

    不過她并沒有多少力氣,又相隔有點遠,看起來似乎便沒有多少實際意義了。

    洛神察覺到她這動作,眸光斂了斂,道:“抓好,莫跌了�!�

    祝錦云咳嗽了聲,連忙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浮木般緊緊抱住了洛神。

    誰知這時,第三只青手竟又從口子里躥出來了。

    這皺巴巴的手仿佛骨頭是軟而柔韌的,在半空中虛晃一下。軍刀扎了一只,巨闕扎了一只,那兩只還猶自掙扎,這第三只一時也難以顧及,洛神壓下眸子,戴著手套的手握爪如勾,狠戾地朝那手抓了過去。

    師清漪看得心一時陡縮,手下軍刀沿著某條最適合解剖的方向線切割而去,于是她釘住的那第一只手應聲與口子里彎折的手臂分離了。

    喀拉一聲,第三只青皮手也被洛神的縛鬼手驟然折斷。

    洛神猛地一扯,將那指甲都快打了卷的青皮手扯了下來,與此同時機關轉(zhuǎn)動,無數(shù)具棺蓋再度往上升起,像是黑幕中一條條橫吊著的發(fā)了霉的風干肉。一具一具與鬼面男一般模樣的尸體翻過來釘在上面,悄無聲息,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驚懼凄涼。

    洛神將折斷的手甩了出去。

    “跑!”師清漪大聲喊。

    鬼面男渾身一凜立刻照做,后面一排的人聽聲彈起,也站直身體邁開步子往前跑。師清漪,洛神和祝錦云還是處在趴著的狀態(tài),后面的人陸續(xù)越過她們?nèi)耍M量在這短暫分開的夾層空間中快步往前。

    之前寧凝描述的是她被人強迫著趴下,匍匐前進,為了謹慎起見,于是這次隊伍也是做了效仿,跟著做總不會有錯。毫無疑問站著狂奔才是最快的通過方式,但也是最冒險的方式。

    因為這條棺道上前途未明,很可能一踩就是一個機關,更重要的是間隔時間只有一分二十秒,貿(mào)然快跑的話誰也不知道腳下下一步會踩到什么,上面的棺蓋又是掐著分秒跌落下來,倘若在棺蓋跌落的前一陣沒有及時臥倒,估計瞬間帶起的沖力會將人的腦漿都撞飛出來。進退的時間與空間極度限制,這時候如果剛好又觸發(fā)機括,必定全軍覆沒。

    可是現(xiàn)在情況有變,只得轉(zhuǎn)變策略來場冒險。

    下一刻證明了這果然是一次冒險。

    有個年輕男人踩在棺道的某一格,那棺板頃刻之間翻轉(zhuǎn),無數(shù)利箭從底下射出。如果不是雨霖婞手快拉住了他,那男人瞬間就會被刺成一只刺猬。

    棺蓋再次砸下。

    “趴下!”雨霖婞吼道。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貿(mào)然開槍,空間狹窄,壁壘森森,一個不小心就會反彈子彈,很容易誤傷自己人。

    全體又臥倒了,如同一條條咸魚般蜷縮在這狹長幽深的棺材組成的密閉空間里。

    喀拉喀拉,異變的聲音如同夜里摩挲的細沙,從身體下面不斷地響起來。洛神一手控住巨闕,空余的手拿捏好力道將祝錦云往前推了一把,祝錦云順了這勢頭翻了幾個身往師清漪那邊滾過去,師清漪忙伸手穩(wěn)住祝錦云,將她往自己那邊帶了帶。

    洛神道:“快退!”

    喀拉喀拉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了,師清漪連吭一聲的機會都沒有,趕緊帶著祝錦云往前面的棺道滾了幾圈。她原先所在位置的口子突然越擴越開,底下更多的棺材底板收起,一時之間露出更為廣闊口子來。

    雨霖婞他們是跑過去的,相隔已經(jīng)很遠了。師清漪與祝錦云翻了一段距離,卡在中央,中間則是一條長約三米的口子,口子那一頭則只剩下洛神孤身一人。

    師清漪與洛神被棺道口子隔開,手電已經(jīng)掉進口子里了,從底下那空洞中反出隱約的一點光來。也就在這個瞬間,她感覺與洛神相隔咫尺,卻好像又是天涯,那微弱的光照在洛神身上,只能將這女人的身影照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女人的面容,也隱入黑暗之中,就像是她身上的冷月光已經(jīng)快要熄了似的。

    眼看著棺蓋又要下落,雨霖婞折返快速往回跑,為了減輕師清漪的負擔,她一把將行動不便的祝錦云背了起來,晃著她的手電朝對岸急道:“她表姐你快點過來�。∧悴皇悄茱w么,倒是飛一個啊!”

    轟隆一聲,棺蓋與管體第無數(shù)次密合了。

    洛神一聲不吭,目光冷冷地盯著底下口子。

    雨霖婞氣死了,罵道:“這不死棺蓋又下來了,這么窄你現(xiàn)在想飛也飛不了了!”

    師清漪看洛神面色似乎不對,探頭也往口子下看過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簡直要倒吸一口冷氣。

    口子底下是一個大坑,里面擠了足足有上百具尸體,這些尸體嘴巴和雙眼大張,皮膚發(fā)青發(fā)皺地貼著黑骨,身體已經(jīng)完全扭曲了,肉與肉已經(jīng)相互之間融合在了一起,更可怕的是手和腳的長度遠非常人,而是非常的干瘦和長,幾百只手正像攀援的蜈蚣一樣,從底下往上面伸。

    喀拉喀拉,已經(jīng)有四五只手伸出了口子,伺機捕捉活物。

    師清漪揮起軍刀切過去,可是空間實在太狹窄了,棺蓋上的尸體本來就貼得非常緊,每個人都只能被迫趴著,而那些手卻如同蛇一樣活動自如,見縫插針,一時之間竟然也奈何不得。如果底下那幾百只手全都出來了,難以想象是怎樣的情況,每個人都會被拖入地獄。

    師清漪心急如焚,腦子里各種信息轉(zhuǎn)得飛快。前面機關重重,稍微猜錯一步就是死,這里又是肆虐的尸手,密閉空間如此逼仄,怎么辦?怎么辦?

    當初帶寧凝進來的那些人,必然是熟悉神之海的人,他們這樣趴著走,總是有他們的道理的。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橘肱恐?br />
    趴著能看到什么?

    師清漪一面切掉一只手,一面?zhèn)攘讼履X袋,看著這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側(cè)棺壁。棺材與棺相連,每個棺材幾乎都是青灰色的,但是仔細觀察,卻還是能發(fā)現(xiàn)有細微的不同。

    底部口子裂開的那幾只棺材,顏色似乎是泛起紅來,壁面上像是涂了一層什么特殊物質(zhì),在光下泛起一層幽幽紅光,如果不是趴著仔細觀察,一時之間也看不出。

    那男人踏錯的那一塊射出利箭的棺底,也是泛紅的。

    古來修建什么大型工程,尤其是陵墓,費盡心機鋪設機關的目的無非是不想外人進來打擾。機關詭譎,機關師向來有“機括在于奇,更在于慎”的祖訓。在巧妙設計的同時,還需謹慎顧及到自身如果接觸到機關時的情況,秦朝就有個十分精通機關鋪設的機關師,他設計的機關精細奇異,讓人根本料想不到,但某些方面他卻是個缺根筋的十足草包,在一次機關鋪排時忘記給自己留有分辨的退路,結(jié)果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鬼主在這神之海深處掩藏的秘密,自然也不會透露給外面的人。但是像目前神之海這么渺然宏擴又錯綜復雜的布局,鬼主的仆從如果要在這樣的區(qū)域里活動進出,難免也會接觸到機關。為了不被機關誤傷,這些進出神之海的神秘人必定是有自己的一套辨別方式。

    想到這,師清漪冷汗涔涔地道:“阿音!你來領隊!表面泛紅的側(cè)棺壁對應的區(qū)域千萬不要踩踏,其他人跟著阿音跑!”

    音歌的雙瞳之力她是見識過的,其他人匆忙奔跑中看不出棺色的區(qū)別,音歌應該是可以的。

    那邊音歌并沒有聽到有什么反應,倒是一個師家的男人急忙傳話過來:“小姐放心!她點頭了的!”

    距離下一次棺蓋升起還有不到二十秒,已然是箭在弦上的勢頭了,口子里十多只手已經(jīng)陸續(xù)躥出來了,群魔亂舞。師清漪仰面躲過其中兩只,催促雨霖婞和祝錦云匍匐往前爬。

    雨霖婞不敢耽擱,背起祝錦云,那邊洛神躺著解決掉了好幾只,趁隙往那口子里又看了一眼。

    她又抬眸看向口子這岸的師清漪,表情晦暗不明,突然一個翻滾,自己跳到那口子里去了。

    “不要!”師清漪大驚失色。

    洛神消逝不見。

    也就在洛神跳下去之后,棺底消失的底板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又再度往中間移動,趨近閉合,于是鉆出來的那些長手被壓迫著往底下縮。

    棺蓋往上升起來了,棺底裂開的口子卻開始密閉,師清漪想也來不及想,縱身跟著洛神跳了下去。

    棺底的口子消失了。

    只有那清冷的手電光凝固在這狹窄黑暗的雙壁夾縫中,棺蓋高懸于頂,棺道向遠處延伸,仿佛她們這積年了的苦難,永遠沒有盡頭。

    第310章

    卷二(shuke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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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三章——愿同往

    師清漪曾想過跟隨洛神去很多地方。

    平原,幽谷,沙漠,雪山,這些看起來是那樣遙遠的地方,跨越萬水千山。春,夏,秋,冬,四季變換倫常,無論到哪里,她都愿意跟隨她。

    就好像她曾經(jīng)也都跟著她一樣。

    即使是下地獄,也愿同去。

    可是現(xiàn)在真要下地獄了,她又心有不甘。她不甘她們兩為什么會下地獄,明明只是拼了這一捧心頭滾燙的血來換后面的喜樂平安,明明只是想要平靜無虞,竟也好像要踩著這萬丈懸崖之上漫長細小的鋼絲,才能去摘她們最終心底想要的那一朵花。

    那朵花,其實只是那么簡單的。只要那么簡單的一朵就好了啊。

    她想要自己好好活著,更要洛神好好活著。

    這種強烈的希冀與不甘讓師清漪猛地一下清醒了,浮光掠影碎去,一切如同迷霧般化開,將她剎那拖回了往下飛速墜落的現(xiàn)實中,而之前的所有,也都好像是彈指一揮間了。

    周遭風聲呼嘯,大量干癟皺縮的青皮手跟隨著往下落,師清漪在墜落中輕捷地一擰身,一腳蹬在粗糙的石壁上,準備伺機抓住上面的凸起穩(wěn)住身體。她的眼睛又在這動作中往下快速一掃,卻心驚膽戰(zhàn)地發(fā)現(xiàn)沒看見洛神的影子。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上方的人拉住了。

    抓握的實在觸感讓師清漪一下就安了心。她自己趁著這勢頭,蹬在墻壁的腳下借力,洛神將她的身子往上一提,她立刻又輕飄飄地朝洛神的位置靠了過去。

    洛神右手握住巨闕,巨闕的劍尖深深地扎入了壁面一個機關口里卡著,卡口附近便是露出來的部分機關軸承。

    其中有個位置看著似乎是有個明顯突起的,現(xiàn)在朝里深陷,同時發(fā)出咔嚓咔嚓的摩擦轉(zhuǎn)動聲響,應該是被洛神下來時按了進去。正因為如此,那棺道底的長口子這才開始閉合,迫使那些張牙舞爪的青皮手們一一退下,無法再在棺道里肆虐開來。

    洛神撈著師清漪的腰,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傻�!甭迳窠嚯x貼著她,聲音清冷,微有嘆息。

    即使是這樣昏暗的處境,師清漪也能看到女人眼底流淌的柔軟而堅毅的光。

    所有的青皮手退了下來,感知到兩個女人身上活人的氣息,下面這個巨大的坑里一下又好像沸水炸開了鍋來,將她們當做集中攻擊的目標,驟然伸長了手臂。那些手臂朝上揮舞,有些則如同藤蔓般蔓延而上,巨坑里腥氣撲鼻而來。

    其中十幾只分作幾路,準備圍攻兩人進行絞殺。

    “抱緊。”洛神道了聲,握住巨闕劍柄將卡好的巨闕抽了出來,縱身輕躍,師清漪立刻緊緊抱住她,同時左手扣住了軍刀。

    十幾只青皮手欺到眼前,轉(zhuǎn)眼又被洛神以不染纖塵的姿態(tài)輕松避開了,只堪堪撞上了她這躍過去的虛空弧線軌跡。撲了個空之后,又落得一個被巨闕齊齊斬斷的下場。

    洛神行事穩(wěn)重,歷來是深思熟慮的。她要么不說,要么不做,但凡她真要說點什么,要做點什么,即使只是一個很細微的表情,或者一個很小的動作,通常都是有她的道理,在她心中轉(zhuǎn)過許多彎的,這點師清漪總是深信不疑,并且習以為常。

    就像是她之前這個縱身跳下坑來的舉動,乍看十分突然,卻并不是貿(mào)然為之,而是看清楚了底下的機關排布才做出的決定。棺道底板會翻轉(zhuǎn),觸發(fā)點自然是埋在棺道面上,但是許多機關軸承和控制卻都是藏在底下的,只有跳下去才能進行操控。一旦瞅準控制區(qū)操控成功,底板自然會跟隨閉合,那些東西也就無法繼續(xù)留在棺道里肆虐。

    之前棺蓋與棺體密合,空間那樣的逼仄狹窄,人又多,每個人還都只能挺尸般直挺挺地趴著,手腳幾乎無法正常使力。在那種極限的條件下,即使是有再大神通的人也無法發(fā)揮他的本事,而跳下來不但可以閉合機關,保證棺道里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底下空間廣闊,鬼擋殺鬼,妖擋殺妖,什么都可以徹底放得開了。

    師清漪在下來的過程中就清楚了這一切。

    她相信洛神的選擇都是出于考量的,跳下來也并不一定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但是在看到洛神往下跳的那一瞬,她腦子幾乎是像被抽了一鞭子似地只抽出一片空白來。那時候她其實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考慮,就像是身體的條件反射,那唯一的一點熾熱心念就是跟著洛神跳下去。

    而現(xiàn)在跳下來了,師清漪也沒有半點的惶惶,反而更多的是一種心安。

    不忍見她受苦,不愿讓她孤身一人,獨自承受。于是不管怎么樣,她都陪著她。

    洛神攬著師清漪一路踏著輕功過去,手起巨闕落,一路利索地收割了不知道多少青皮手,就連底下相互融合在一起的那些油汪汪的尸體,也都被紛紛被斬成了好幾段。

    期間師清漪隨著洛神帶她的那股子柔韌力道或起跳,或輕踏,漸漸的居然也對這種穿梭如風的感覺習慣起來,她甚至會覺得自己的身子也跟隨變得飄了起來,自由自在如在云端,即使在這樣的空中,她似乎也可以沒有依托的躍上幾步。

    手電被甩在了尸堆里,洛神腳尖踩著底端的一只手上,那只手也許是剛剛才從里頭鉆出來,伸手欲抓,結(jié)果抓了個空不算,還被師清漪手里的軍刀切了個狠的。師清漪趁勢將軍刀往下一滑,一下就將手電挑了起來,手電在矮空中晃出一道冰冷雪白的弧線,穩(wěn)穩(wěn)地落在師清漪手里,被她接住了。

    局面這時也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洛神帶著師清漪跳到左側(cè)的高臺上。這高臺的最上方距離頂部只有大約八十厘米,比較低矮,這樣的高臺一共有四座,圍成一個陣形巨坑,那些尸體就像是丟垃圾一樣被集體丟進這坑里。

    “這是地縛百尸,只能在固定范圍內(nèi)活動。無礙,我們爬過去,它追不上來的�!甭迳袼砷_了師清漪。

    師清漪點點頭,看著她這清雅面容,心情也放松了許多,和洛神一起從那八十厘米高的高臺通道上爬了過去。

    高臺往下傾斜,形成一道陡坡,兩人沿著陡坡快步走下去。

    洛神烏黑沉靜的眸子瞥向師清漪,道:“地縛百尸那處的機關是死扣,一旦閉合便無法再打開。我們以這般往前行,自然比上頭的人腳程要快,順便能一路將這棺道底下的機關盡可能地提前破去,如此霖婞他們在上方棺道前進時,即使不慎觸發(fā)了機關,那些破去的機關也再傷不到他們。”

    她神情嚴肅,大概是對師清漪也跳下來有些在意。

    師清漪卻笑了:“這么看來跳下來也挺好的,既解決了地縛百尸,又可以為雨霖婞他們在地下鋪路,減輕他們的壓力,兩全其美�!�

    洛神淡淡看她一眼:“有多美?”

    師清漪:“……”

    于是她就這么頃身湊了過去,瞬也不瞬盯著洛神的眼睛,洛神被她這雙軟膩似水的雙眸看得腳下稍微往后退了一退,退出一抹微不可覺的小悶來。

    洛神道:“站好�!�

    師清漪偏不站好,湊她更近:“我跟你,你不高興么?”

    洛神面無表情。

    “我不跟你,你高興么?”師清漪眼底漾著幾分快要溢出來的笑。她在這只有手電光照明的黑暗中,是柔軟的,溫暖的,像是清晨春天里映照枝頭桃花的那輪微熏日頭。

    洛神還是沒說話,只一雙幽邃深深的眼盯了她看。

    師清漪以為她一時無法接話回答,心底甚至有點竊喜起來。

    洛神暫時摘下手套,攥了她的手臂,低下頭貼著她的唇,輕輕吻了一記。

    這熟悉的輕觸讓師清漪渾身一抖,站在那沒動。漸漸的,臉色便成了剛出鍋蒸熟了的蟹:“……”

    “耍手段犯規(guī),你剛才明明說不過我的!”師清漪臉通紅。她難得有說不過我的時候。

    洛神轉(zhuǎn)過身去:“我親得過你就成�!�

    師清漪:“……”

    洛神淡道:“這次便罷了。倘若跳下去很危險,甚至會死,也跟著我跳么?”

    師清漪在她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聲音輕輕的:“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如果你跳下去會死,我也會死的,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死,所以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做那樣危險的事情。你永遠會很好很好的,對不對?”

    這樣一個可以算得上溫柔威脅或者說是祈求的論調(diào),她希望以此來來得到這女人會一生平安的允諾。

    “對。”洛神回過頭,看著她,目光也終究隨著師清漪柔了起來:“我絕對不會在你面前做那般危險的事情。”

    師清漪咂摸她話里的意味,洛神道:“過來�!�

    師清漪走過去,洛神摘去手套的手牽著她。

    走了一陣,看到前面一池連著一池尖端朝上的鐵箭。

    洛神做個手勢,讓師清漪稍等,自己躍到黑暗深處,在那摸索搗鼓了一陣,直到將這些鐵箭池的機關軸承破壞了,這才踏著輕功返回。

    師清漪眸子里斂著喜悅,等她回來,十分自然地挽了她的手臂,貼靠過去邊走邊說:“我跟你說,你剛才帶著我,我居然感覺我自己也能飛了似的,真是奇怪的感覺�!�

    大概是雨霖婞受到整天“她表姐為什么你和養(yǎng)蛇的就能飛,我和師師就偏偏不能飛,欺負死人了”念叨的沖擊,又或者之前那句“她表姐你不是能飛么倒是飛一個啊”影響,她居然也將無上輕功用成了“飛”這樣不靠譜的字眼。

    側(cè)面印證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亙古真理。

    洛神眸光微微晃動,瞥眼過來。

    “我是想說我好像也懂一點輕功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睅熐邃裟_步輕盈的往前,自由自在,仿佛這雙臂是她翱展的翅膀:“難道被你帶的么?”

    洛神諱莫如深:“你天資聰穎,無師自通罷�!�

    作者有話要說:中秋快樂,今天是兩更,這是第一更,后面還有一更的,不要漏看啦。

    這個中秋假我基本是碼字渡過的,我寫文很慢,可能這兩章對很多人來說并不算什么,但是我真的寫了很久很久,每天都有寫,終于有今天這兩章,我想著中秋節(jié)能趁著有空多更新一點給大家看。

    如果可以的,也還是希望可以這兩章都打分留言一下,連載時候給作者的最大鼓勵就是打分留言了,畢竟完結(jié)了真的就意味著沒了,所以我十分珍惜和大家在連載時的時光。從來也是感謝大家在連載時給我的鼓勵,很多人喜歡完結(jié)再看,這樣很連貫,這是很好的選擇,但是每一篇文章的完結(jié),除了作者的辛苦碼字,都是多虧了辛苦追連載姑娘們的鼓勵的。

    看到曾有個寫手說過,很多人可以在很后面看到一篇完結(jié)的文章,很大的功勞都要歸功于追連載的姑娘們的,沒有人看連載,可能真的難以堅持到完結(jié)那天。

    所以如果你在追我的文,她又那么冗長,那我真的真的十分地感激你。

    只要我有時間,我都是會碼字的,就算每天只能寫幾百字,隔幾天也能有一章出來,如果像是這樣的節(jié)假期,我身體又感覺不是很差的,會盡量像今天這樣多寫點。即使后面哪一天因為什么原因,或者需要手術住院而暫停一段時間,請大家相信我很快也會回來繼續(xù)的,畢竟我放不下這里。

    說到這,可以翻頁看下一章啦,么么噠~

    《[GL盜墓]探虛陵現(xiàn)代篇》來源:

    第311章

    卷二(shuke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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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四章——白骨花

    師清漪看著她那表情,感覺里頭似乎有些促狹,又似乎是有些意味深長,就哼了聲說:“你取笑我�!�

    洛神不置可否。

    兩人在這棺道底下的空間里走了好一陣,見了機關就拆,或者關閉,遇到一些實在難以拆卸的,便直接干凈利落地徹底摧毀掉。

    她們走得很快,自然是比上面摸著石頭過河小心翼翼的那支隊伍要靠前得多,下面的空氣污濁,師清漪也在這種惡劣的幻境中感到了身體上的倦怠與不適。

    “坐下歇歇再走�!甭迳裾伊艘粔K相對干凈安全的方形石頭,讓師清漪過來坐下。

    師清漪說:“已經(jīng)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了,這棺道看來真是出乎意料的長。后面如果檢查了之后,遇到能開啟的翻板,我們就爬到外面去吧,空氣不好很容易就落下病根的�!�

    洛神頷首。

    師清漪面上顯出幾分斟酌的神色來,似乎是細想之后,下定了好大決心才說出了口:“洛神,我……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問問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

    洛神看著她,示意她問。

    “你在懷疑錦云么?”師清漪聲音低低的。

    洛神保持瞥向她的姿勢,并沒有說話。這樣寂靜了一陣,她眸子垂了垂,道:“是。”

    師清漪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再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時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洛神釋然了一般,平靜道:“我的確是懷疑祝小姐,之前我也從未信過她。我亦擔心她會對你帶來什么不妥當?shù)挠绊�,是以先前種種,我不想讓她真正與你有什么過密接觸�!�

    她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之前那所有的猜想,也都隨之印證了。師清漪頗有點五味雜陳:“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對這個有什么……那種想法,所以才會對我耍了點小脾氣,還特地去喂長生吃東西給我看。原來你只是故意這樣做,我本來以為你不高興呢,就真的沒怎么敢和錦云接觸了�!�

    “那種想法?”洛神忽地眉眼一彎:“清漪莫非是覺得我吃你醋了么?”

    師清漪:“……”

    洛神仿佛是似有似無地輕輕舔了下唇,如水上輕點,帶起些微的一絲清嫵,雙眸盯著師清漪溫軟紅潤的唇:“我不喜酸,歷來只愛吃甜。”

    師清漪耳根滾燙,含含糊糊地嗯了聲:“我知道……你偏愛甜食的�!�

    “你永遠不會當真令我吃醋的。”洛神眸光灼灼,寥寥話語,仿佛承載了千年那般厚重的信任與寵溺。

    師清漪頓時覺得心底一片暖意,這暖意也顯現(xiàn)在她面上,她笑了起來。

    頓了頓,師清漪說:“那我能問你為什么會懷疑錦云么?錦云……錦云她真的一直都對我很好的,而且她先前又一直在昏迷狀態(tài),哪里會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是真的很不明白�!�

    洛神道:“我只是懷疑她,卻無法真的有什么明確的證據(jù)去證明。事實上,我不得不懷疑許多人,時刻警惕�!�

    她的聲音輕下去,雖不是冬日般冰冷,卻還是秋天那樣的涼薄了:“清漪,你可知,經(jīng)歷那許多,我已然沒剩下多少信任了。幾乎算是沒有了罷。”

    師清漪怔住。

    “很久很久以前,我同一個小女孩說過幾句話�!甭迳駥⑹謱χ鴰熐邃舯攘吮�,定定望著:“那時候,她還只有這般高罷,小小的,又那么輕巧,輕輕松松便能將她撈著抱起來,一路從那長街頭,走到長街尾。她的眼睛,也像你一樣的好看�!�

    師清漪看著她的手朝自己比過來,心里不知道為什么,驟然軟得一塌糊涂。

    只聽著洛神在那道:“大抵是見了別有用心之人在那作祟,她問我,這世上誰也不能信么?我不愿她這小小年紀,便跌入這爾虞我詐處處算計的塵世中來,走入處處猜忌之途,畢竟世上還是有許多賞心快活之事,莫要空負好時光,于是我只得告訴她并非如此。這世上有人待你不好,就會有人待你好,有辜負你的人,就會有憐惜你的人,她要用這雙眼好好判斷,亦不可失去信任,畢竟有時候信任是那么重要。真心待你之人,你信任那人,那人便會覺得滿足,倘若你不信任,肆意猜度,莫不是辜負了那人真心待你的這憐惜與這一腔熱忱?”

    師清漪喃喃著:“我明白的,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小女孩,她是什么人,你會特地指引她這些?”

    “她是我的學生。我是她的先生�!�

    “你教她念書么?”

    “算是罷�!�

    師清漪笑了笑:“你的確是很適合做老師,總是懂那么多,難怪音歌聽你的話。”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自己的老師,先生。這清明凈澈的冷月,總是在最黑暗無助彷徨的時候,如明燈般指引她前進的方向,讓她無所畏懼。

    洛神道:“她心若甘泉明鏡,我亦不想讓她惹這塵埃。期盼她那一顆赤子之心,能從她年少青蔥到長大成年,永遠不會受到踐踏。”

    師清漪柔聲期盼說:“她一定會如你所愿的�!�

    “清漪,我心中對你所愿,亦如是。”洛神的眸子里落入了細碎的冷光,想起了什么,又泛出些許冷厲來:“在黑竹溝之時,姜仇扮作王癸汝利用你的善意欺騙于你,那時我確然是覺得他該死。他人欺瞞你一分,你日后自然便會多顧忌一分,欺瞞兩分,顧忌兩分,如此累計,信任漸漸也要磨沒了,他竟敢這般處處算計,踐踏你的信任與赤誠,倘我能夠,我會殺他。”

    師清漪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洛神。我不會信他的,不管他有多少手段,都再沒辦法動到我。不管是什么情況,我都會多做留意,處處留神,絕不會叫那些算計我們的人鉆了空子。”

    洛神從不殺人,這點師清漪是清楚知道的,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想已經(jīng)是逼到了何等地步。

    洛神忽地輕輕苦笑了下:“你會這般說,便是意味著你已然變得越發(fā)謹慎,越發(fā)小心翼翼,越發(fā)不敢相信他人。周遭情況不明,敵人在暗,這對我們而言是好事,會更安全,但是,卻也是壞事。行走世間,你會更加的累�!�

    師清漪眼角微酸,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無奈到想哭,的確,她的那些信任,一路走過來真的被磨得差不多了。

    洛神道:“我對你有那般的期盼,我自個卻無法做到。曾經(jīng)我孤身一人,也對世人沒多少信任,畢竟只得我一人,我連人都不結(jié)交,信與不信卻又與我何干?直到后來,發(fā)生了許多事,我結(jié)識了重要的人,這才漸漸將這信任接納進來,那時候我覺得這是一件幸事。一直到我入了墓,一切終結(jié),我的信任被摧毀,蕩然無存。有一次我去接音歌,校門口有個孩子看著我,她塞給我一把糖果。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明明曉得她只是單純想請我和音歌吃糖的,我不可拂了她這意,便收下了。但是我最終也沒吃這些糖,而是將它們?nèi)拥袅��!?br />
    她眼底漫上些許陰霾,仿佛對這件事無法釋懷。

    師清漪一時也說不出話來。這是第一次,她對那些曾經(jīng)算計過洛神的人,產(chǎn)生了那樣清晰刻骨的,恨不得立刻讓他們飛灰湮滅的憎惡與怨恨。

    “對祝小姐,我也是這般的�!甭迳竦偷偷溃骸扒邃簦覠o法相信她,她身上有許多疑點。不光如此,因著我懷疑她,我便檢查了她隨身的背包,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安眠藥。我不曉得一個人為何隨身攜帶如此多的安眠藥,亦不敢多做揣測�!�

    “安眠藥?”師清漪訝道。

    “便在她背包里。我也檢查過她的眼睛,不曉得是否我看錯了,有那么一瞬我的確看到她眼中隱約晃過什么細小的物事�?墒羌幢阄也恍潘乙嗖豢删腿绱送龜嗍裁�,畢竟她的身體狀況并不是假的。更重要的是,你將她真心當做朋友,自然是信她的,我不可干涉或者剝奪什么,所以你想要關心她,我沒有阻攔,只是希望這些讓我做便好。我也在盡量保證她的安全,倘若我猜測是錯的,她并未有什么問題,豈不是也錯怪了她這一副真心,到時你也會后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盯著她,保證她,且不讓你過多接觸她�!�

    師清漪表情沉重地點點頭。眼前女人為她默默所做所思慮的這一切,像柔軟的風一樣包裹著她,讓她無憂,卻又像鈍掉的刀刃一樣切割她的心。她覺得洛神這一路走過來,實在是太累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多么希望她能靠著她,哪怕只是渡過幾個小時的安逸,都是好的。

    洛神話鋒轉(zhuǎn)了轉(zhuǎn):“不過方才一事,稍微打消了我的疑慮。她會下意識選擇用她的手替你擋那么一記,倘若那時不是隔得遠,她這手定是廢了。所以我想,她也許是真的待你好。”

    “錦云對我很好�!睅熐邃粑⑽⒁恍Γ骸翱墒沁@世上也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樣待我。如果我可以只相信你一個人,那就好了�!�

    洛神唇邊綻出一絲笑來:“到底也是說傻話�!�

    “洛神�!睅熐邃籼痤^來。

    “嗯?”

    “我有點累了。你抱著我吧,我就瞇一會。”師清漪輕輕說。

    洛神讓她坐在邊上,伸手圈住她,師清漪伸手摟住洛神單薄的身子,倚靠過去,鼻息間攫住了女人的一抹冷香。

    師清漪閉上了眼。

    洛神垂下眸子,道:“到時我叫你�!�

    周圍壁壘森嚴,這底下如同一個真正的,密不透風的巨大棺材,那些機關,亂石,隱蔽的陰影仿佛都化作了棺中枯骨。

    她們相互依偎棲身在這石頭旁,放在一邊的手電照出白光,光芒朦朧靜謐,籠蓋在她們身上,一如森森累累的白骨之上,開出這唯一一支溫柔的花來。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1:祝錦云安眠藥部分早在296章,也就是第兩百九十九章就有伏筆提到,可回看。

    關于洛神處理這方面的部分,也都可以回看一下,會有不一樣的認知吧。

    備注2:可回看古代篇223章,洛神番外承此信。

    另外下一章開始,就要根據(jù)劇情脈絡進入明朝洛師番外,之前更了三章洛師番外,后面會連貫著更一些

    ,文中番外的重要性,大家看了這么久,應該也是明白的吧,真的蠻重要的~

    依舊第一人稱古風。

    兩更結(jié)束,再次說下,中秋快樂,我們下次洛師番外見。

    301卷二(shuke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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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四章——破魔

    外頭濃墨薄煙,冷月寂寂。

    師清漪推門沖出前院,穿過巷子快步走到長街之上。長街空無一人,萬家燈火已熄,只在遠處那忽濃忽淡的霧氣中亮出幾點門廊下燈籠的薄光來。

    那霧氣竟還泛著點藍。

    沿著長街快步向前,霧氣和那薄光也越發(fā)地逼近眼前了,兩旁的屋舍時而歪斜,時而幻大,時而縮小,夢魘般形變扭曲。師清漪頭痛欲裂,腳步也開始踉踉蹌蹌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卻還是攥著那枚鱗片不松手。

    一路過來,鱗片已然失去光澤,等走到一處十字路口的中心位置,鱗片卻又亮起光來。

    腳下有什么東西,師清漪挪開自己的靴子,盯著原本踩上去的印記。

    一枚黑色的橢圓形狀印記,中央一點黑墨,大概如鵝蛋般大小,宛若一只野獸眼睛。

    師清漪低喘著,盯著那印記面無表情地看了許久,之后挪了挪沉重步子,捏著那幾乎亮如夜明珠的白鱗往旁邊走。

    走到墻角,她腦中越來越混沌,猶如被一股力量強行塞進了漿糊棉花。低著頭,最終閉目睡了過去。

    只有她一個人依墻而坐,冷月照著她的影子,天地之間一片孤獨。

    日夜輪回,往復永無休止。

    第二日天光亮了,師清漪在喧鬧聲中清醒過來,長街上人來人往,而她就站在這人潮穿梭的中央,行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像是沒有看見她。

    日頭每天都會升起,仿佛每一日都是相同的一天,那般蒼白,那般無趣。

    她的腦子像是被什么挖空了,混沌迷蒙的雙眼轉(zhuǎn)了轉(zhuǎn),過了許久,這才亮出些許掩藏在深處的神采來。

    “師姑娘!”

    身后有人喚她。

    “師姑娘!”

    那人又喚了一聲,氣喘吁吁的。

    “哎,師姑娘,留步!”

    春日的光照著師清漪肩頭,她轉(zhuǎn)過了身。

    來人一襲青袍,頭戴方巾,拳頭里攥著什么。師清漪眼睛緩緩眨了一下,看起來有些茫然地望著她。

    來人露出笑來:“師姑娘怎走得這般急,竟連找零都不要了。”

    師清漪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盯著他。

    那人身上熏著藥味,藥味很重,聞起來倒是有那么一絲像是浸泡在水中腐爛許久的尸體味道。他伸出手,里頭托著些散碎銀子。

    師清漪無聲地接過來。

    那人道:“師姑娘可要記得煎足一個時辰,這藥出來得慢,須得好生等候,不然是不成的�!�

    師清漪低看看了看,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疊藥包。

    那人面上掛著和善的笑,在這春日光下,雙眼瞇成一條縫。

    師清漪望了他許久,也沒說什么,只是有些呆滯地將那找零接了過來。

    那人點點頭,似乎是完成了自個的任務,轉(zhuǎn)身欲走,師清漪叫住他:“慢著。”

    那人腳步頓了頓,片刻,轉(zhuǎn)過身來:“師姑娘還有何事么?”

    “這是哪里?”師清漪道。

    那人先是一愣,跟著哈哈一笑:“師姑娘也真是,精神總是恍惚,不過不打緊,吃過我的這些藥,這毛病會好上許多的�!�

    “這是哪里?”師清漪重復。

    那人只好道:“這是歆溪城啊�!�

    “歆溪是哪里?”

    那人訝然:“師姑娘住在此處,莫不是在跟老夫說笑�!�

    師清漪也不理他,壓下眸子:“歆溪在哪個省,哪個市?”

    那人有些尷尬:“師姑娘這是在說哪里話來,老夫也跟著有些糊涂了�!�

    鱗片早已經(jīng)亮出白光,只是這是白晝,倒是看不分明。師清漪歪了歪頭,突然又抬眸盯了那人,指指自己腳下:“這是什么?”

    那人看到師清漪腳下踩著的那枚黑色印記,笑道:“這我怎地知曉,想必是哪家頑童胡亂涂畫的�!�

    師清漪點點頭,也笑了:“原來是這樣。聽說十字路口向來陰氣重,不論白天黑夜,最容易被什么東西迷了心智。你下次再看到有小孩過來涂畫,可一定要勸勸他們�!�

    那人道:“老夫時常在藥鋪里頭,恐是管不了這么多的�!�

    “我問你一件事。”師清漪用一種頗為真誠的目光看著那人:“你不會介意告訴我吧?”

    “只要是老夫曉得的,老夫定會告知師姑娘的�!�

    “那我問了�!睅熐邃粜Σ[瞇的:“你是個什么東西��?”

    那人臉色一變。

    抽身欲走,師清漪一把攀住那人肩頭,同時一腳頂過去,直接將那人壓得跪倒在地。

    那人臉朝下,師清漪一把將他往下按住,跟著那人就被師清漪攥著狠狠地磕在那路口中央的黑色印記上面,頓時慘叫一聲。

    明明是這么力氣霸道的磕碰,那人額頭卻沒有磕出血來。

    師清漪頓時變了臉色,冷冷喝道:“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什么怪物!竟敢在這設幻境騙我!”

    那人無法抽身,額頭中央冒出黑色印記,如同第三只眼。身體卻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就像是幻象編織起來的,這樣的虛幻讓師清漪根本無法控制他。

    “我看到了!你的內(nèi)心我可全都看到了!你殺了你最愛的女人!”那人身影消散,獰笑道:“你殺了她!你殺了她!你又算是個什么東西!什么怪物!”

    師清漪一愣。

    ——殺……殺人了!

    ——我毀了她!都是我一手毀了她!

    頭腦里某個聲音又開始癲狂起來。

    “你胡說!”師清漪眼睛里爆出血絲,攥著手里發(fā)光的鱗片一刺而下,那鱗片邊緣細薄,如同一枚鋒利的剛片,直接刺入那人額頭上的印記上。

    那人驟然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日光消散,眼前的一切宛若被一只手瞬間抹去了,師清漪猛地睜開眼,眼前陡然出現(xiàn)了一張男人面龐。

    這男人雙眼與常人的白底色瞳相反,是黑底白瞳,白瞳呈現(xiàn)漩渦狀,額頭上腫起一枚黑色肉瘤,里面又是第三只眼睛。男人面色蒼白,下巴往下,再從脖頸到光裸的上半身,都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黑色的鱗片,猶如披了一身純黑細密的鎧甲。

    因為師清漪是倒在淺水里的,那人盤在淺水中的部分,竟然是一條黑色魚尾,尾巴末端拖著一條可怖的倒刺。

    師清漪回過神來,發(fā)覺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將白鱗扎進了這黑鮫的第三只眼中,這黑鮫雙手捂著血流不止的額心眼睛,叫聲尖細凄厲。

    白鱗被黑鮫拔下來,甩在一旁,黑鮫怨毒地瞪了師清漪一眼。

    師清漪腦子一片空白,遠處是一堵石壁,上面嵌滿了黑鮫的尸骨,并且泛出藍色的熒光。整個空間都是暗淡的幽藍,她的思維仿佛被切斷了,一切變得太快,上一秒還在船上和洛神等人待在一起,這一秒就看見這條黑鮫。

    黑鮫張開右手,指縫指間長滿了滑膩的蹼,利刃般的指甲直接向師清漪切過來。

    師清漪在淺水中跳起來,閃身就避,那黑鮫的尾巴像是蛇尾一樣可以盤旋起來,半邊身子露在外頭,下半邊在淺水中行動起來竟然遠比師清漪靈活,沒有半點水流阻力。

    師清漪渾身既冷且熱,掃了一眼四周,空蕩的空間里只回響著水聲和黑鮫嗤嗤的吐舌聲。

    再沒有任何人在她身邊。她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自己背在背上的背包也不見了,現(xiàn)在手無寸鐵,只有心頭那一簇無名邪火燃燒正旺。

    黑鮫的舌頭是分叉的,用一種分外詭異的聲線開了口,混合著嗤嗤聲:“你竟然用那賤人的逆鱗傷了我的眼睛!”

    ……他竟然會說話。

    雖然語調(diào)奇怪,但是卻能像人類一樣表達出清晰完整的意思來。

    “魚淺呢!魚淺在哪里!我要拆了她的骨頭!”黑鮫的尾巴甩起陣陣水花,倒刺一揮,差點磕破師清漪的膝蓋。

    “什么東西,我不知道!”師清漪咬牙避開:“洛神在哪里!”

    黑鮫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來:“你不是親手殺了她么,我可都從你的心看見了,你這個怪物�!�

    師清漪被這一激,頓時暴跳如雷,也不躲了,直接就朝黑鮫跑了過去。

    黑鮫冷笑起來,露出一口尖利雪白的牙來:“我早就想嘗嘗你這血肉的味道了,人間上上品,我還從來沒聞過這么香甜的滋味。要不是鬼主有交待,要好好挖出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還不準動你,否則我剛才就下手將你撥皮拆骨吃了。”

    沒有任何武器,師清漪指節(jié)攥得咯咯直響。

    “不過想不到你的心藏得還挺深,除了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居然什么秘密也看不到。有意思。”黑鮫手指如勾,朝師清漪的心口抓了過來:“既然看不到,你也就沒用了,想必鬼主不會怪我的,所以你的心先讓我吃了吧!”

    師清漪一個矮身,從黑鮫鋒利爪下躥了過去。

    黑鮫料不到她速度這么快,第三只眼被逆鱗傷了也不管用,于是等到要回爪同時甩出倒刺的時候,師清漪已經(jīng)欺到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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