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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狼王聽到她的感嘆,又羞恥地靜了片刻,坦白道:“之前我說過,是因為我總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讓標(biāo)記松動了,后來我不敢再隨便想起向?qū)�,就算忍不住,也很小心,所以�?biāo)記能保留到現(xiàn)在�!�

    小心地想她啊,卿鳶笑一下,狼王好像不知道,自己嚴肅坦誠地講出他“錯誤”的想法,比甜言蜜語什么的更真誠也更令人心動。

    狼王把她送回宿舍的時候,又給她帶了好多吃的用的,卿鳶一再表示她用不完會浪費也沒用。

    狼王語氣不重,態(tài)度卻很堅決:“可以送給向?qū)У呐笥选!彼哪抗庠谒砩蠝\綠色的裙子上停了一下,“這次有些匆忙,準(zhǔn)備不周,下次會補上�!�

    這還不周?卿鳶想起室友說過的,群狼覺得誰越菜就會越給誰送補給。

    看來她在狼王心里不但沒有變強反而更柔弱了。

    她有點不服氣,小聲抗議:“我現(xiàn)在很厲害的�!�

    狼王怔了一下,認真看向她:“向?qū)б恢倍己軈柡��!?br />
    狼王夸人的時候太真誠了,卿鳶嘴角都要壓不住,趕緊跟狼王和他的狼們告別,上樓偷笑去了。

    狼王送來的東西真的太多了,卿鳶分了一圈還剩了一堆,室友得知了她的煩惱,大義凜然地決定和她分擔(dān),跟卿鳶在宿舍里開了個小型趴體。

    這導(dǎo)致她們兩個都一晚上沒學(xué)習(xí),還熬了個夜,快到中午才起來,耽誤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學(xué)習(xí)進度的兩個人都很有罪惡感,室友隨便擦了擦臉就出去“還債”了。

    卿鳶好一點,她今天約了人魚,赫溟隊長做治療,但他臨時有事,跟她請假了。

    還勉為其難地把總換號給她發(fā)消息的大蝙蝠也排了進去,不過,他也有事,給她發(fā)來消息,邀請她下次狠狠懲罰爽約的他。

    卿鳶都有點懷疑這次爽約是不是大蝙蝠騙懲罰的小手段了,但大蝙蝠給她發(fā)了個照片,確實是在會議室里,她都能看到有等待聽他開會的哨兵等在外面的隔間。

    就是幾個問題,第一,他為什么要坐在會議桌上。

    第二,他為什么要把正式,還佩戴著勛章,看起來非常端莊肅穆的制服打開,褲鏈拉到底,還分個退,摸著自己的脖子,吐著舌頭給她拍照片?

    從隔間的哨兵們的角度看,頂多覺得他太狂妄,坐在會議桌上,總體感覺他還是很有主持會議的上位者氣質(zhì)的,但從卿鳶這個看照片的人角度,看到的卻是相當(dāng)放浪形骸的一幕。

    發(fā)照片的人是他,心虛得恨不得把光腦塞到地心里的卻是卿鳶,給他回復(fù):【你瘋了嗎?】

    【他們都被我趕出去了,玻璃是單向的,他們看不到,只有主人能看到~主人親親~不然掐一下也可以~】

    又是一張照片,這次手在胸肌上。

    賽博大蝙蝠比本人還要變態(tài)一百倍,卿鳶直接把他給刪了。

    不過就像以前一樣,很快他的小小小小……號就臭不要臉地來加她了。

    卿鳶沒理他,看了看她的時間安排表,這一天一下子就空下來了。

    那她要不要再睡個覺?卿鳶看向被子蓬松,床墊柔軟的床鋪。

    就在卿鳶快要做出墮落的決定時,光腦震動,通知她模擬訓(xùn)練系統(tǒng)里又有哨兵同意進行訓(xùn)練了,系統(tǒng)整合兩邊的時間,問她今天下午進行模擬是否可以。

    卿鳶留戀地看了看床,點了是。這次她特意沒選雙盲模式,她可不想再稀里糊涂被人耍了。另外一個模式,她還選的尋寶,對面的哨兵很隨和,跟選了她選定的模式。

    中午,卿鳶還是坐著懸浮車到基地外面邊逛邊吃,她的那位表哥今天倒是沒出現(xiàn)。

    秘密任務(wù)結(jié)束了?還是上次感覺到被她發(fā)現(xiàn)了,不敢再跟她了?還還是他有別的事情?卿鳶腦海里閃過很多猜測,確認表哥真的沒出現(xiàn),她就沒再浪費時間瞎溜達了。

    這次她還沒進到繭房中心,在懸浮車上就做好了準(zhǔn)備,提防著再有精神系哨兵把她拖進幻象里。

    讓她擔(dān)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她很順利地進到了繭房里,哨兵正好也剛到,從另一個入口進來。

    卿鳶看了他一會兒,感覺有點眼熟。

    哨兵穿著拖地的光面黑色長披風(fēng),披風(fēng)下方線條狀的褶皺,讓披風(fēng)看起來很像烏鴉合起的翅膀,眼睛上戴著細鏈條構(gòu)成的眼罩,眼罩中是安靜闔著的白色纖長眼睫。

    這個眼罩……卿鳶想起來了,有次去找訣君隊長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哨兵,他好像預(yù)知不詳?shù)哪芰�,或者單純就是個愛胡說八道的瘋子,也沒人問他,自己在那說著什么,看到她和他在一起做什么愉快的事情的畫面,還看到了訣君隊長巴拉巴拉的。

    卿鳶只跟他匆匆見過一面,對他幾乎沒什么印象,記憶錨點都在他的眼罩好像那種蕾絲材質(zhì)的情趣道具。

    但他好像對她印象很深,再次叫出她的名字:“卿鳶向?qū)�。�?br />
    他到底是怎么看到她的?卿鳶看向他的眼睛,等一下,看他的樣子好像知道今天模擬訓(xùn)練的向?qū)撬�,這又是怎么做到的?

    似乎猜到她在為什么驚訝,哨兵開口,他的聲線很特別,縹緲空靈,好聽是好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勾起卿鳶不好的第六感,覺得后背都涼颼颼的。

    他說:“我‘看’到卿鳶向?qū)臀乙黄鸪霈F(xiàn)在這里,所以注冊了賬號�!�

    “我叫渡宗……”他頓了一下,似乎再次預(yù)測到卿鳶記不住那么多哨兵,進行補充,“如果向?qū)в洸蛔〉脑�,就叫我小瞎狗好了�!?br />
    卿鳶還在思考他的預(yù)知能力,聽到他冷不丁冒出個“小瞎狗”睜大眼睛。

    這個似乎是某個變態(tài)主人在什么變態(tài)游戲里喊出來的叫法,奇怪但又莫名很像她能叫出來的。

    他是不是預(yù)知到了什么不太正常的未來?

    渡宗看不到,但能從氣息感覺到向?qū)П凰麌樍艘惶�,薄唇勾起個微小的弧度,輕聲繼續(xù):“或者小狗鳥,小燒……”

    一個稱呼從預(yù)言家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對應(yīng)著一個完整且禁忌的劇目,卿鳶聽不下去了,打斷他:“渡宗隊長,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能被向?qū)в涀∈俏业臉s幸�!鄙诒掌鹋L(fēng),看起來也不像有什么機械開關(guān)的披風(fēng)刷地一下就縮小消失了,露出披風(fēng)里面的制服,他伸出手,摸索到了座位,坐在卿鳶對面。

    卿鳶看著他坐下來,往他領(lǐng)口看,那里一點消失的披風(fēng)的痕跡都沒有,可能那就不是單純的披風(fēng),而是異化哨兵的翅膀幻化出來的,而且還可以隨他心意自由收放。

    哨兵氣質(zhì)矜貴,衣著也很考究,繡著金紋的制服熨燙得一條褶皺都沒有,褲子側(cè)方壓出來的褲線分毫不偏,因為坐了下來,褲腿稍微向上,露出一截套在黑襪里的腳踝,黑色包裹著骨感修長的跟腱,與下面锃亮的皮鞋構(gòu)成了一個很細節(jié),但被注意到,就會覺得格外澀氣的視覺效果。

    他的打扮不像會到一線廝殺的樣子,應(yīng)該是后方軍師那種角色。

    換句話就是心眼子比較多,卿鳶坐直了一些,打算更謹慎地應(yīng)對他。

    哨兵先打破沉默,問:“向?qū)Р缓闷嫖叶伎吹搅耸裁磫�?�?br />
    卿鳶想了想:“你看到今天我們誰會贏了嗎?”

    哨兵沒有立刻回答,補充介紹了一下他的天賦:“我現(xiàn)在只能‘看’到不詳?shù)奈磥恚斜晃业难劬ΩQ見到的,還沒發(fā)生的幸福也都會化為災(zāi)難�!彼鹗郑瑩徇^他的眼罩,“所以在我出生以后,就被劃壞了眼睛�!�

    卿鳶皺了下眉。

    “所以,我沒有看到結(jié)局,不知道我和向?qū)дl是最后的贏家�!�

    只能看到不詳,所以沒看到他們兩個誰輸誰贏?

    對哨兵來說,不詳?shù)漠嬅鎽?yīng)該是自己輸了吧?那他沒看到,就是說今天的模擬作戰(zhàn)他會贏了她?

    可既然這樣,那他為什么會看到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的畫面?

    而且都知道來這里是不詳了,那他為什么還要來,難道不應(yīng)該不出現(xiàn),讓不祥的預(yù)言無法成真嗎?

    卿鳶懷疑地看向?qū)γ娴纳诒杏X他的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哨兵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解釋道:“命運是時刻改變的,我看到的畫面也在不斷更新。有時候為了看到更讓我感到好奇的命運,我只能主動走進不祥的預(yù)言里�!�

    哦,卿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并沒有太聽懂。

    感覺和對方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無效對話,說了半天,什么有效信息都沒有。

    問,就是命運多變,他能預(yù)知的也有限。

    卿鳶沒再問下去,畢竟模擬訓(xùn)練也有時間限制的,再這么磨蹭,她就真的要輸了:“那我們開始吧。”

    “好。”哨兵抬起手,他的皮膚是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骨相很漂亮,可以直接剔出來,不經(jīng)處理就能做昂貴藝術(shù)品的那種漂亮,修長、幾乎看不出突出關(guān)節(jié)的手指上戴著幾枚銀色的戒指,這讓他的手看起來更“貴”了,他把這樣的手遞給她,勾起薄唇,“向?qū)Э赡苄枰兆∥业氖帧!?br />
    他這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他握她的手了,想讓她起疑不握他的手?或者他看到他沒握他的手,想引導(dǎo)她握他的手?

    預(yù)判了好幾種可能,卿鳶腦袋都大了,真不能給預(yù)言家玩游戲啊。

    算了,她就按自己的節(jié)奏走吧,卿鳶就當(dāng)沒聽到哨兵的話,搖頭:“沒關(guān)系,我們就先這樣試試吧。”

    哨兵也沒強求,將手放下。

    卿鳶放出她的精神鏈,哨兵的精神巢是個巨大的籠子,欄桿的縫隙別說她的精神鏈,就是她本人也能輕松穿過去。

    不對勁,應(yīng)該是假的,卿鳶讓精神鏈穿過籠子的欄桿。

    還是很輕松,她什么力氣都沒費就到了哨兵精神巢的內(nèi)部,甚至看到了其中的精神體,一只拴著金色腳鏈的烏鴉,它很漂亮,籠子里朦朧的光線恰好能把它黑色的羽翼照得五彩斑斕的。

    它的嘴巴里銜著一個記憶碎片。

    卿鳶:不是,這個陷阱也太粗糙了吧,是把她當(dāng)三歲小朋友來忽悠嗎?

    但她還是讓精神鏈上前,取下了那個記憶碎片,烏鴉乖乖地把碎片交給了她的精神鏈,精神巢也沒有趁機對她做什么。

    那也不對,如果她拿到的記憶碎片是真的,系統(tǒng)就應(yīng)該判定她取得勝利了。

    系統(tǒng)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還沒有結(jié)束。

    卿鳶“看”了一下手里的記憶碎片,接著狠狠怔住。

    手里的記憶碎片和照片差不多,都是定格的畫面,畫面里笑容燦爛的人卿鳶再熟悉不過,因為那就是她。

    背景也一樣,那些掉色的招牌以前回家時每天都能看到,就在她家的對面。

    但不是這個世界的家,是她前世的家。

    卿鳶感覺頭皮有點發(fā)麻。

    所以,一個只能預(yù)知到不詳未來的哨兵的記憶碎片里怎么會出現(xiàn)前世的她?

    第74章

    開始升破級

    卿鳶用精神鏈拿著這個記憶碎片,

    陷入凝滯狀態(tài)。

    系統(tǒng)只能通過向?qū)Ш蜕诒木窳Σ▌优袛嗨麄兊挠?xùn)練進程,并不能真的看到哨兵藏起來的記憶碎片具體是什么。

    也就是說,記憶碎片的畫面目前只有她對面的哨兵知道,

    他沒有點破,她當(dāng)然也不可能主動說出來,萬一被人工智能檢測到了,

    她就有大麻煩了。

    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卿鳶腦海里轉(zhuǎn)過許多念頭,

    收回精神鏈,

    看向?qū)γ娴纳诒?br />
    隱晦地說:“我拿到的記憶碎片是假的�!�

    “是假的沒錯,卿鳶向?qū)Оl(fā)現(xiàn)得很快。”哨兵點頭,“碎片里的背景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向?qū)峭ㄟ^這一點發(fā)現(xiàn)碎片不對勁的,

    對嗎?”

    卿鳶心里咯噔一下,哨兵知道碎片里的背景,

    那些招牌,

    建筑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那他有沒有猜到她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呢?

    卿鳶沒有回答,

    直接拋出問題:“渡宗隊長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向?qū)ё屇M訓(xùn)練變得更加有趣�!鄙诒鴽]什么血色的薄唇勾著極淡的笑意,“如果向?qū)Р恍牛?br />
    可以親手剝開我的精神巢,確認我的心意�!�

    她當(dāng)然不信他只是想幫她,

    尤其是他笑著說“更加有趣”的時候,他上翹的嘴角有種淡淡的瘋癲感,

    好像在等著有人倒霉給他當(dāng)樂子看似的。

    而且,親手剝開他的精神巢?他的精神巢是像洋蔥一樣一層層的嗎?還能剝開?卿鳶覺得無語。

    不過,她認可他的提議,

    確實得她自己從他的精神巢里找到答案。

    卿鳶再次探出精神鏈,哨兵也第二次把手攤開遞給她。

    卿鳶看了看他的手,這次選擇握住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動了一下,似乎不適應(yīng)她手心的溫度。

    他的手很冷,一開始還好,他預(yù)知到她會握住他的手,提前焐了一下手,可溫度散掉的很快,卿鳶都收起手指,握緊他了,他的手還是很快就變得很冰很冰。

    “抱歉�!彼p聲說,不知道是為他的手的溫度,還是他偶爾不自覺勾動一下的指尖說。

    卿鳶沒去分辨,精神鏈纏到那個大籠子上,深吸了口氣,穿進籠子欄桿里。

    還是沒受到任何阻礙,進入的卻是另一個世界,是那個讓卿鳶無比熟悉的世界,卿鳶知道這肯定是假的,但還是忍不住被它吸引,環(huán)顧了一圈又一圈,看那些陳舊的招牌,路邊廢棄很久都生銹了的自行車,還有馬路兩側(cè)隔一段懸掛一排的,被本地論壇吐槽了很多次的,一到半夜就亮綠光的熊貓抱竹燈籠。

    跟她穿過來之前一模一樣,無比逼真,就連落在她身上的陽光都是有溫度的。

    卿鳶看向?qū)γ娴男^(qū),她“斥重金”跟人合租的房子就在那里,她很想看看那里是不是和她的記憶里一樣,能不能遇到她的室友。

    她也的確是這么做的,快速走過空無一人的馬路,就要走進小區(qū)大門,甚至都做出了摸門禁卡的動作,頭頂卻突然一暗。

    她抬頭,看到剛剛還很蔚藍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來,翻滾的濃云間閃著不祥的光芒,好像有一雙利爪,將天空撕出了一個大口子。

    這一幕就和里形容的末日一樣,從大口子里沖出許多形狀恐怖的怪物,他們瞪著猩紅的眼,撒落在各處,遇到什么就摧毀什么。

    卿鳶看著他們一動沒動,不是被這些怪物恐怖的樣子嚇到,而是……

    她睜大眼睛,看著其中一匹巨大的黑狼露出利齒沖向她。

    瘋狼?

    他身后的怪物她也認識,都是哨兵,只是無論正統(tǒng)派還是異化派都進入了失控狀態(tài),顯出各種各樣可怖的異化特征。

    他們怎么會來到她的世界?還是以入侵者的姿態(tài)?

    他們好像不認識她了,看到她的眼睛里只有濃稠的殺戮欲望。

    卿鳶沒有躲開黑狼的撕咬,但也沒感覺到劇烈的疼痛,讓她下意識收回精神鏈的是強烈的難以置信的情緒。

    她睜開眼,看向?qū)γ娴纳诒?br />
    覆著黑色眼罩的哨兵輕嘆著點評:“可真是失敗啊�!�

    卿鳶顧不上為他的嘲諷感到生氣,不安地問:“這也是你預(yù)知到的未來嗎?”

    未來她會回到原世界,而哨兵們會集體失控變成怪物,入侵她的世界?那到底是他預(yù)知到的畫面,還是他為了把她趕出精神巢,故意按最刺激她的方式,捏造出來的假象?

    “答案在向?qū)ё约旱氖掷�,只有你才能確定。”哨兵還是不肯正面回答,似是而非的話語說得卿鳶拳頭都硬了。

    還是不指望他了,她放開了哨兵的手,蹩起眉,集中注意力,調(diào)動精神鏈。

    哨兵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她握得難得有了淡淡血色的指尖,慢慢握起修長的手指,抬起眼“看”向?qū)γ娴南驅(qū)�,迎接她第三次試圖侵入他的精神巢。

    那個世界恢復(fù)了平靜,卿鳶這次沒再對這些不可能是真的的景象浪費感情。

    哨兵能通過改變自己的精神巢迷惑向?qū)У男闹�,可再怎么改變,精神巢就只有這么一個,他們無法像有精神系技能的哨兵一樣憑空變出個假精神巢,再通過催眠,讓人相信那是真的。

    被改變的精神巢就像加了障眼法的法陣,找到法陣的“眼”,就能破壞法陣,讓哨兵的精神巢露出真實的面貌。

    卿鳶按照她最近惡補到的方法,把所有精神鏈都釋放出去,它們像是蛛網(wǎng)的蛛絲,以她為圓心向四面八方放射開,一個角落也不放過,仔細找尋著,哪里有奇怪的波動。

    天空再次暗下來,烏云好像都要壓在樓層很有限的老破小上面,裂縫慢慢打開,怪物刺耳的嘯鳴回響,震著卿鳶的耳膜,她沒有抬頭看,不想再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哨兵沖向她。

    她專心地繼續(xù)使用精神鏈摸索,排查著這個虛假的世界。

    找到了,有幾根精神鏈停了下來,果然是心眼子很多的哨兵,竟然把“陣眼”放到了天上,還好她沒有空氣。

    精神鏈鏈口在蕩漾著細微波動的位置附近輕緩地繞著圈,思考著該如何下手。

    卿鳶很生氣,非常生氣。

    這個哨兵怎么能用“她認識的哨兵來毀滅她的家鄉(xiāng)”的畫面作為精神巢的偽裝?

    如果這真是他預(yù)言到的,那他就更不應(yīng)該以這種輕挑的態(tài)度呈現(xiàn)給她,好像這么恐怖的未來是什么好玩的劇目一樣。

    他覺得自己能預(yù)知到別人的命運,猜到別人在意的東西很了不起嗎?

    確實很了不起,卿鳶氣勢弱了一瞬,但很快又漲了起來。

    但他真不該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吊著別人的胃口,把別人的緊張擔(dān)憂,在意恐懼當(dāng)成自己的樂子。

    這種人很容易遭到報應(yīng)的,而今天,這個哨兵的報應(yīng)就是她。

    卿鳶想著驅(qū)使精神鏈猝不及防地深深扎進泛著波動的位置,起初感覺扎進了堅硬的地方,但很快,它就變得柔軟濕潤,甚至還在因為精神鏈的深入條件反射地抽動。

    周遭的一切,包括就要將她吞沒的怪物們?nèi)寄套×�,接著像被敲破的蛋殼,裂開無數(shù)不規(guī)則的縫隙。

    哨兵偽裝出來的精神巢在恢復(fù)原貌。

    卿鳶抬頭看了眼那些怪物,離她最近的還是獸形態(tài)的瘋狼,完全失去理智的獸眼泛著血光,冷漠地映著她的身影。

    卿鳶心臟一縮,不敢想如果這真的是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那她該怎么辦。

    她也想不通,這些怎么可能發(fā)生。

    她能穿回原世界還可以理解,畢竟她就是無緣無故穿過來的,突然穿回去,雖然離奇,但的確可能。

    可哨兵們?yōu)槭裁磿Э�,會侵入她的原世界�?br />
    卿鳶極力想要排除這些發(fā)生的可能性,但還是有種不祥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不能逃避,哪怕這些只有萬分一發(fā)生的概率,她也必須做足準(zhǔn)備,避免它們成為現(xiàn)實。

    首先,就要從這個哨兵這里得到足夠的信息。

    卿鳶思考這些的時候,她的精神鏈已經(jīng)扎得很深了,可她得到的只是個變得黑乎乎的世界。

    哨兵仍然沒有把自己的精神巢展露給她。

    卿鳶動了動精神鏈,按理說,她現(xiàn)在在哨兵的精神巢里面,向上挖了這么久,早就應(yīng)該把哨兵的精神巢外壁挖穿了,可她反而覺得精神鏈進入的通道更擁擠滾燙了。

    就像是……來到了更核心的位置。

    卿鳶恍然,想起哨兵之前跟她說的,要她親手剝開他的精神巢。

    難道他的精神巢真的不止一層?

    那里面會藏著什么呢?是他不愿意直接告訴她的,他預(yù)知到的東西嗎?

    卿鳶本來因為精神鏈被夾得難受又怎么也挖不到頭,有些萎靡,現(xiàn)在精神抖擻了。讓精神力開足馬力,非要把這些狹窄澀然的隧道透開,挖出其中深埋的秘密。

    想起來簡單,干起來難,卿鳶好不容易透開一層,用意識一掃,又是虛假的世界。這次背景換成了她的大學(xué),她甚至看到有認識的同學(xué)走向她,然后在她的面前皮膚浮現(xiàn)出菌絲,張開嘴巴要咬她。

    啊啊啊這個哨兵的精神巢是套娃嗎?怎么挖了一層還有一層?

    卿鳶克制住自己沒有細看,接著用精神鏈“通隧道”。

    而且還越來越難通。

    卿鳶實在通不動了,越里面的甬道四壁越軟嫩,可架不住它們收得也越來越緊,她的精神鏈好幾次都差點斷掉了。

    哨兵在抵抗她,通得有點暴躁的礦工·卿鳶沉了口氣,將自己的意識浮出來。

    第75章

    開始升破級

    卿鳶看著對面的哨兵,

    他看起來比剛進來時還要蒼白,似乎并未因為被她一層層鉆開自己的精神巢而有什么影響。

    反觀卿鳶累得額角沁出汗,臉也在發(fā)紅。

    這讓卿鳶挺來氣的,

    哨兵眼罩后的眼是合上的,卻像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緒一樣,開口:“卿鳶向?qū)вX得我在故意戲弄為難你,

    是嗎?”

    卿鳶還沒回答,

    他便自己說下去:“我不過是一個收集噩運的容器,

    沒有感覺,

    也不會有多余的感情,不可能故意針對誰,卿鳶向?qū)]能打開我,

    或許只是因為沒有找到正確的鎖孔。”

    就是說她自作多情了唄?卿鳶仗著對方看不到,

    沖他的方向狠狠地咬了一口空氣。

    “你真的不會有感覺嗎?”卿鳶有點不信,他的精神巢肉壁給她的反饋不是這樣,

    它們一碰就有很大的反應(yīng),

    不然也不會擠得她的精神鏈前進不了一點。

    渡宗反問:“欺騙卿鳶向?qū)В?br />
    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嗎?”

    這個哨兵是不是不會直接回答別人的問題��?卿鳶很不喜歡對方繞圈子的溝通方式,點頭:“好,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哨兵微微勾起唇,

    “向?qū)Р槐匕盐耶?dāng)成有生命的存在,就把我當(dāng)做一個物件探索就好�!�

    鴉族哨兵其實很有禮貌,

    但他噙著淡淡笑意的時候,讓卿鳶感覺比瘋狼還要欠揍。

    他不是說她沒找對鎖孔嗎?那她就不找了,

    卿鳶驅(qū)使精神鏈轉(zhuǎn)頭,放棄原來被堵死了的隧道,強行在緊繃著對抗她的肉壁開辟出專屬于她的通路。

    誰知道她挖了半天的通路是不是哨兵故意為了引導(dǎo)她往錯誤方向設(shè)置的?

    她要自己來。

    她要自己在他的精神巢里摸出一條路。

    卿鳶下了狠心,

    但還是保有最后一點良知,這么做了一會兒,和哨兵確認他的感受:“會難受嗎?”

    渡宗靜了片刻,聲音很輕地回答:“不會,還是沒有感覺�!睌傞_手,“向?qū)枰規(guī)湍慵有┝鈫�?�?br />
    卿鳶看了看哨兵的手,咬住牙關(guān),他是在嫌她勁兒小,是在挑釁,對吧對吧?

    “不需要�!鼻澍S也很硬氣,拒絕了他主動提供的助力。

    精神鏈沒有受到他的刺激變得急躁,而是仔細地循著嗅到的“香味”不急不緩地前進。

    開辟新的道路一開始會有些困難,但卿鳶很快就知道她這個決定沒有錯,只要克服了前面的阻塞,后面就越發(fā)順利起來,由她開辟出來的隧道四壁也在蠕動收縮,卻不敢擠壓到她這個將它們鑄造出來的主人,只能把所有難受都自我消化掉。

    哨兵的精神巢真的和洋蔥似的一層又一層,卿鳶又挖出來了幾層,這些層中的世界色彩越來越黯淡,顯然越中心的精神巢越脆弱,越難維持住偽裝,沒力氣再迷惑她了。

    卿鳶士氣大漲,感覺勝利就在眼前。

    等一下,這里好香,卿鳶心念一動,讓精神鏈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方向。

    驟然轉(zhuǎn)折的隧道讓精神巢地猛烈地抽搐起來,之后好不容易被馴服的四壁又開始收縮。看來挖到寶了,卿鳶很有耐心地用精神鏈輕輕搔弄著隧道軟壁,等到它們在她的安撫下放松下來,再倏然鉆進它們不自覺張開的縫隙里。

    它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然晚了,但還是奮力反抗,卿鳶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浪潮里,它們并非有意要傷害她,只是為了求生而本能地掙扎,可憐得令人不忍心指責(zé)它們。

    卿鳶用盡力氣維持住她的精神鏈,不要被驚慌失措的肉壁絞斷。

    眼看精神鏈在她的努力下就要沖破最后的阻礙了,她聽到了哨兵輕飄飄的聲音:

    “不要……不行……那里是孕巢……”

    云潮?運鈔?卿鳶聽得迷迷糊糊,并沒有停手的意思,她費了那么多功夫,眼看就要成功了,不可能因為這個本來就像她隱瞞很多,一肚子心眼子的哨兵說的話放棄。

    渡宗稍微收緊手指,顫得厲害的腰腹讓他很難保持矜貴優(yōu)雅的坐姿,眼罩下的白色眼睫抖動著。他本應(yīng)該更早地阻止她,可他遲鈍的感覺讓他對要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覺,直到事情快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才向他發(fā)出警告。

    他知道作用不大,但還是抿起唇,用最后的力氣,試圖改變她的想法:“請停下來……再繼續(xù)……會捅進去的……嗯……”

    他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從出生起就隨著他的眼睛一起凋零,藏在黑暗里萎縮的隱秘巢體就被強行打開。

    雖然從誕生就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但它還是頑強地發(fā)育生長,拼盡全力長成了畸形丑陋的樣子。

    向?qū)У木矜渼偭鬟M去,那個被遺忘太久了的干癟巢體急得什么體面尊嚴都不要了,努力地吞下所有,并恬不知恥地當(dāng)即變?yōu)榱颂顫M它的精神鏈的形狀。

    他的感覺再遲鈍也能察覺到熱流涌上來,又涌下去,哨兵蒼白的臉浮出淡淡的紅潮,竭力讓聲音不要再顫抖:“別看……”

    很難不“看”,無意間又打開新世界了的卿鳶震驚地感知著精神鏈進入的奇怪地方。好小的巢穴,但又好能裝,她的精神鏈可以源源不斷地進來,對方都能吃得下。

    對了,香氣呢?卿鳶四處搜尋,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沒有能產(chǎn)生香氣的毒素和污染。

    所以那股香氣是假的,只是為了把她騙過來?卿鳶皺起眉。

    詭計多端,小水珠和她一樣生氣,分成了好幾個,順著精神鏈滑出來,小水珠出來后,巢體漲得更厲害,但又緊緊貼合,連小水珠用水流拳頭捶它都能從外面看到。

    安靜了一會兒的哨兵,好像才意識到她放出了小水珠,握緊她的手腕,急促道:“收回你的精神體!趕緊出去!”

    卿鳶吃痛地吸了口氣,他什么意思�。�

    騙她進來,又趕她出去。

    意識到弄疼她了,哨兵的手微微放松,氣若游絲地解釋:“向?qū)У木耋w進入哨兵的孕巢后,孕巢會努力讓自己受孕的……”

    是這個孕巢嗎?卿鳶終于明白哨兵之前說的是什么了,心里一驚,雖然不理解哨兵的精神巢怎么還能有懷孕的功能,但還是趕緊叫回她的小水珠,不管挽留精神鏈的吸力有多卑微強勁,都將它們從巢體力抽了出來。

    緩了幾秒,睜開眼,小心地看向哨兵:“懷,懷了嗎?”

    應(yīng)該沒有吧?她和小水珠都什么也沒做,而且就這么短的時間……

    哨兵將握著她的長指一根根放開,靠在椅背上,平復(fù)著呼吸,過了許久才回答:“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

    哨兵的白色眼睫顫著,他也不想承認,但他能感覺到身體隨著精神巢在發(fā)生變化。

    原本感覺不到她的體溫的指尖現(xiàn)在滾燙,像穿透性極強的巖漿流了進去,把他冰冷得好像早就不存在了的五臟六腑都熨燙了一遍,遲鈍的神經(jīng)也跟著復(fù)蘇過來。

    它們沉睡了太久,一醒過來就無比干渴,催促著他重新握住她的手,不,不需要握住,只是輕輕碰觸一下,就能紓解他鉆進骨頭里的痛癢。

    體質(zhì)改變,從感覺遲鈍到敏感,一碰就會分泌“孩子”需要的營養(yǎng)液,是受孕成功后最顯著的特征。

    他會這樣,可能只是孕巢突然被打開后暫時出現(xiàn)的異樣,也叫假孕。

    也可能是……最壞的結(jié)果。渡宗抿了下唇,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但語氣冷漠堅決:“就算受孕成功,我也會想辦法除去它,請向?qū)Р槐負?dān)心�!�

    還沒搞明□□神巢怎么受孕的卿鳶腦袋又懵了一下,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他說的“除去”是什么意思。

    不是,哨兵能懷孕,還能想辦法流掉自己的“孩子”?

    卿鳶艱難地從腦海里閃過的無數(shù)問題里,挑出來一個,艱難地問:“為什么要除掉?”

    “代表不詳?shù)镍f族本來就不是應(yīng)該有孕巢的種族,我的孕巢還是畸形的,如果受孕,不知道會創(chuàng)造出什么樣的怪物�!倍勺谡Z氣淡然,可眼罩下的皮膚都在泛紅,再也沒有作壁上觀的從容戲謔了,羞恥得眼睫不停顫動,“卿鳶向?qū)�,是我沒有管好我的孕巢,讓它引誘了你,無論后果是什么,都與你無關(guān),我會自己負責(zé)�!�

    這回他笑不出來了吧?卿鳶看向收起玩味態(tài)度,顯出狼狽的哨兵,本來應(yīng)該很解氣的,但她也笑不出來。

    如果哨兵的孕巢受孕了,不管懷的是什么,也有她的小水珠的一份。

    怎么可能說不負責(zé)就不負責(zé)的?

    卿鳶試圖把事情搞清楚:“孕巢懷的到底是什么?”她有點想象不出來。

    哨兵聽到她的問題,身體更加繃緊,但還是做出了解釋:“沒有經(jīng)過身體接觸,孕巢孕育的就只是向哨精神體的融合物,具體會按照什么比例融合,是不確定的�!�

    她和哨兵的精神體融合物?卿鳶想象出來一只水流小烏鴉。

    卿鳶看著哨兵,臉也慢慢紅起來,小聲問:“和你的身體沒什么關(guān)系,對嗎?”不會真的大肚子什么的吧?

    哨兵似乎聽出她的擔(dān)心,靜了片刻,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會自己負責(zé)的。”頓了頓,還補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和你有這樣的關(guān)系�!�

    卿鳶從他爆紅的耳廓看出了答案。

    孕巢受孕的哨兵身體應(yīng)該也會出現(xiàn)相應(yīng)的癥狀。

    還不告訴任何人,他是鐵了心要讓她做提起精神鏈不認人的“渣男”了嗎?

    卿鳶痛苦地皺眉,她之前審訊哨兵的時候,可能搞出來的“人命”還沒解決,她的小水珠竟然也……

    天地良心,她今天只是想來做個模擬訓(xùn)練啊。

    “我不能什么都不管�!鼻澍S看哨兵面無表情的,但臊得都要不行了,也沒再追問,語氣也很堅決,不希望對方拒絕她,“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請你都及時告訴我,我們一起來做決定�!�

    面色仍然潮紅著,高挺鼻梁沁出細汗的哨兵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因為虛弱,還是羞恥。

    卿鳶看著和最開始起來明顯“老實”了很多的哨兵,覺得他又可憐又活該。

    他要是不說他沒有感覺,故意激她,她也不會一生氣直接穿透了他的精神巢,進到她聽都沒聽過的孕巢里。

    卿鳶還有點奇怪:“渡宗隊長難道沒有預(yù)知到這一幕嗎?”

    哨兵抬了下頭,鎖鏈眼罩泛過暗芒,嘲諷地勾了下唇角,不過這次他的嘲弄是給自己的:“卿鳶向?qū)вX得我是故意的嗎?”

    卿鳶感覺他的情緒沒有一開始那么穩(wěn)定了,被她一問,眼尾的紅透過眼罩的縫隙都能看得到。

    她沒再問了,看了眼時間,模擬訓(xùn)練的時限快到了。

    她的精神鏈動了一下,想去找記憶碎片,又有點怕再不小心闖進什么禁地,再弄出幾個“孩子”,她得瘋。

    她的精神鏈動得很小心,可哨兵立刻皺起眉,握緊了扶手,手上藍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你別動,我把記憶碎片給你。”

    他也要像上一個哨兵一樣把勝利拱手送給她嗎?那也太沒成就感了,卿鳶想要拒絕,可對方已經(jīng)讓精神體烏鴉銜來了記憶碎片,不過沒有立刻交給她,而是向她提出了一個條件:“請你慢慢退出去�!�

    “為什么?”卿鳶也沒有立刻答應(yīng),“你不是說自己沒有感覺,我想怎么對你的精神巢都可以嗎?”

    哨兵抿唇,人很安靜,但手里的合金扶手在慢慢變形,可見他外放出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卿鳶默默往后挪了挪椅子,沒有退縮,等著哨兵表態(tài)。

    過了片刻,哨兵終于開口,雖然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很是羞恥,但他也能認清自己的處境,輸了就是輸了,他平靜地求饒:“是我口出狂言了,對不起,卿鳶向?qū)�,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

    他本來是沒有感覺的,可現(xiàn)在,只是感覺她在里面,都漲得讓他坐立不安。

    都說烏鴉是本性頑劣,很難馴服的高智商小動物,這不還是挺容易學(xué)乖的嗎。

    卿鳶“看”著跳過來,想把記憶碎片塞到她的精神鏈里的漂亮烏鴉。

    還是無動于衷:“可我還沒有把渡宗隊長的精神巢都剝開,確認你的心意呢�!�

    她這么“熬鴉”倒也不是完全為了報復(fù)這個傲慢的哨兵,她想知道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他為什么能看到她回到原世界的畫面。

    失控的哨兵到底會不會入侵她的故鄉(xiāng)。

    哨兵這次終于知道怎么好好回答問題了:“向?qū)Э吹降木褪俏铱吹降�,欺騙向?qū)ξ襾碚f沒有好處。”

    她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

    那就是說,哨兵真的會……卿鳶懸著的心死了。

    可怎么可能……有什么辦法能阻止嗎?卿鳶看著對面的哨兵,他那里應(yīng)該還有她需要的信息。

    “我不會再說了�!鄙诒浪谙胧裁�,但他認輸也是有限度的,“就算向?qū)О盐业木癯餐鎵牧�,我今天能讓你看到的也只有這些�!�

    還是沒真的被馴服,卿鳶動了動精神鏈,哨兵立刻有了反應(yīng),但沒再開口向她求饒,只握著扶手默默忍耐著。

    卿鳶試了幾分鐘,仍然沒能讓汗淋淋的哨兵有所松懈,只好暫時放棄。

    精神鏈卷走烏鴉鳥喙中的記憶碎片,系統(tǒng)過了幾秒宣布她是勝出方。

    卿鳶看了一下這張記憶碎片,里面只有一片漆黑,沒有有效的信息,但她還是把它塞到了精神鏈里,想辦法收了起來。

    按照約定,她很慢地收回自己的精神鏈,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動作對哨兵來說仍然相當(dāng)煎熬,而且她透得太深,要退很遠才能完全退出哨兵的精神巢。

    哨兵靜靜地忍耐著,頸間慢慢浮出黑色的羽毛,刷地一聲,及地的硬質(zhì)披風(fēng)遮住了哨兵顫抖的身軀,可以阻擋向?qū)У囊暰,可阻擋不了身體里一潮高過一潮的痛癢,和被它們擠出來的淚液和汗水。

    看到哨兵的鎖鏈眼罩都被打濕,變成很深更亮的顏色,卿鳶有點不忍,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是哨兵自己“求”來的,但凡他把她一層層引到精神巢深處的時候,不是那種“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剝到第幾層”的囂張態(tài)度,他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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