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是今時今日,已由不得他這樣的想法。
朝中正在大張旗鼓地為陛下籌備著壽辰,各地郡守和藩王亦忙著進獻瑰寶。
一切看著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模樣。
可是不知不覺的角落里,有兩萬精銳陳兵于燕國邊部槐嶺山脈以南。
這是謝琢的手筆。
廣陽王意外得到一只頗通靈性的鳥兒,羽毛柔密,其狀如鶴,聽見鐘磬之聲,便會振翅長鳴,乃祥瑞之兆,
廣陽王將其進獻入宮,以作陛下千秋賀禮。
可是抵達皇宮的卻是一只已斷氣的鳥兒,祥瑞成了不詳。
陛下龍顏大怒,言其刻意詛咒,有不臣之心,以此為由,將其奪爵抄家。
一夕之間,滿門傾覆。
詛咒、不臣,都只是發(fā)難的借口罷了。
謝琢為此,布局已久,率先發(fā)難,不給他喘息之機。
前世三王聯合謀逆,正是以燕王為首,廣陽王與梁王為輔。
其中,廣陽王勢力最弱,便成了謝琢開刀石,今朝借此發(fā)難,震懾諸王。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壽宴之后,陛下病重,已是行將就木。
隆冬臘月,陛下駕崩。
謝琢登基為帝。
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澤被四方。
先帝纏綿病榻,最后幾年,不過是空有天子之名。
謝琢監(jiān)國攝政已經數年之久,早已是實權之君。
滿堂朝臣,自是心悅誠服。
可他登基后的第一道詔令,便是召燕王與梁王入京見駕,叩拜新君。
天子明詔,若不從,便是抗旨不遵,若從,便是有去無回。
藩王入京,九死一生。
這便是明晃晃的請君入甕。
他們都已忍不下去了。
對于諸王而言,謝琢之前的種種舉動便是頭上懸空的利刃,不知哪一日就會落下來。
燕王早生異心,不是那任人宰割的板上魚肉。
進亦死,退亦死。
燕王沒得選。
8
燕王反了,梁王隨之響應。
天下異動,江山變色。
皇室與藩王,權力之爭,終有一戰(zhàn)。
燕王早有野心,為此籌謀恐有十余年之久。
謝琢歸來不過數載,即便他有前世記憶,占據先利,也未必能夠輕而易舉勝出。
那兩萬精銳也只拖延了燕王大軍七日,并未能徹底阻攔其腳步。
燕軍一路自北南下,勢如破竹。
與梁王軍隊在漠城會合,此后破梧城,越渃水。
或許,那日我該提醒謝琢一句,燕王的實力遠比他想象的更厲害。
可是最后,我不曾提醒。
前世,我和越氏一族為他分擔了太多風雨,讓他贏得太過容易,他便以為自己當真有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實力。
這次,我不再與他比肩而戰(zhàn),越氏一族不再是為他肝腦涂地的后盾。
這一場血雨腥風,要靠他獨自來扛。
這場戰(zhàn)爭比他想象的更加艱難,更加殘酷。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燕王。
即便重來,他的能力遠勝前世,可是以他一人之力,終究難挽狂瀾。
這數年來,越國養(yǎng)精蓄銳,蓄力自保,在這風雨戰(zhàn)亂中亦能護百姓周全。
燕王借道越國時,被我嚴令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