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爽利,應(yīng)該還能活很久。
醫(yī)毒不分家,我也用我的毒救了不少人。
三年后,我們踏上了歸家的路。
向葵回了長安。
而我去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城鎮(zhèn)。
朗朗的讀書聲從一個私塾里傳了出來。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xué),不知道……」
我看見那私塾的門匾上寫著「云錦書院」。
竟是我的名字��!
我蒙著面紗,只敢遠遠地望著。
我看見了宋紫鳶和蘇瑾年。
桃花樹下,宋紫鳶大著肚子,蘇瑾年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在說著什么。
他們眼里皆是幸福的笑意。
真好。
她值得這樣的幸福。
過了一會兒,有幾十個孩子興高采烈地從私塾里跑出來,面上是放學(xué)的快樂。
我盯著每一張臉辨認,生怕錯過什么。
直到最后,一個年輕俊美、溫潤如玉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他左手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右手牽著一個小男孩。
兩個小孩長得很像,肉嘟嘟的臉,可愛極了。
我竟忍不住熱淚盈眶。
有個大娘拍了一下我:「姑娘,你也看上那蘇家二公子��?」
也?
我問:「還有誰看上他了?」
「那可多了!」大娘笑得曖昧,話匣子一開便停不下來,「蘇二公子青年才俊,生得俊俏,十里八鄉(xiāng)看上他的女兒家多的是,可媒婆把門檻踏爛了他愣是一個瞧不上�!�
「為何?」
「他啊,對他那個亡妻情深義重,你不知道吧!這家私塾叫云錦書院,用的便是他那亡妻的名字。他是個心善的,鎮(zhèn)上有很多交不起學(xué)費的孩子,他通通照收不誤。但是會要求學(xué)生用柴、米、瓜、果等抵了學(xué)費。其實都知道那些連學(xué)生的伙食費都不夠抵的。但是他對外皆稱,他們交了學(xué)費,同其他學(xué)子是一樣的……」
當(dāng)年那杯酒的確是毒酒,卻不是要他命的毒酒,而是一杯讓他忘記過去的酒。
我用陛下欠我的那條命,用我與陛下青梅竹馬的情誼,用我那些年為寒門付出的一切,用我能換的一切,求來了裴昭和宋紫鳶能光明正大活著的機會。
宋紫鳶與蘇瑾年終成眷屬。
而裴昭已經(jīng)死了,如今的他叫蘇昭。
他是蘇家的二公子,蘇瑾年的弟弟,有父母疼愛,有和睦的兄嫂照應(yīng),有滿心滿眼皆是他的兩個孩子。
這里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利益權(quán)衡,沒有無邊孤寂,只有純粹飽滿的愛包圍他。
過去的那些不堪,忘了便忘了吧,包括我。
三年前我托蘇瑾年給失憶的他留了一封遺書,我已經(jīng)是他的亡妻。
大娘又忽然放低了聲音:「聽說,縣令的女兒也瞧上他了,那可是我們縣的第一美人,生得那叫傾國傾城,沒有男人不喜歡,你怕是沒機會咯!」
也好。
我轉(zhuǎn)身離開。
他該遇到更好的女娘。
我同我的夫君和孩子擦肩而過。
有風(fēng)吹來,迷了我的雙眼,吹落我眼角的淚珠。
「姑娘�!股砗笠宦暿煜さ穆曇�。
我心頭一跳,回頭。
蘇昭拿著我那被風(fēng)吹走的面紗,問道:「這是你的嗎?」
我點頭。
他蹲下身,將懷中的小姑娘放下,將面紗交于她:「福兒,給姐姐送去�!�
小姑娘走來,雙手將面紗交到我手上。
她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打量著我,忽然喊道:「爹爹,姐姐同畫上的娘親長得好像�!�
「福兒,不可無禮。」他輕責(zé)一聲,走過來牽起小姑娘的手,轉(zhuǎn)頭很客氣疏離地同我說,「抱歉,稚子不懂事,請姑娘莫要見怪。」
「無礙,她很可愛�!刮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