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我祖母離開我們這去二叔那后，全大家子人第一次齊聚一堂。

    我爹很激動。

    盡管他說，二叔邀請我們，是為了向我們炫耀，要我們不用管他們怎么想，怎么高興怎么來。

    可我們怎么能不配合呢。

    我娘打扮得端莊得體，她也要給我換一套美美的小裙子。

    小裙子很美，可我覺得不對勁，便自己挑了一套褲裙換上，利落又顯英姿。

    我娘說，倒是與眾不同。

    宴席在一個屋子里，分設(shè)兩桌，我家一桌，二叔家一桌。

    我爹這邊冷冷清清，我爹，我娘，我。

    二叔那邊熱熱鬧鬧，坐著的有我祖母，我二叔二嬸，生了龍鳳胎的杜姨娘以及三個小孩。幾個挺著肚子的女子，站在他們身后隨侍。

    如此安排，是我祖母給我爹看呢。

    她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我爹說：「你二弟又抬了幾個妾，現(xiàn)已都有了身孕。你們做官品級相當(dāng)，但開枝散葉上，你差遠(yuǎn)了，你實該好好調(diào)調(diào)，爭取早點生下個兒子，雖然你二弟根繁葉茂，你那支的根也不能斷了。」

    我爹激動地來，聽聞祖母還是說這些，他便沒好氣：「我有女兒，我怎么就斷根了？」

    我祖母一聽就怒了：「一個丫頭而已，算哪門子的根？」

    我爹也怒了：「算不算我說了算！我的女兒鼻子像我，嘴巴像我，哪哪都像我，怎么就不是我的傳承？」

    眼見老太太臉漲得發(fā)紫，我娘趕緊拽了我爹的衣角，示意他少說兩句。

    我二叔斜了我爹一眼，厲聲阻止道：「哥，你過了�！�

    我爹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tài)，低聲哼哼：「為母不慈，子可不孝。她當(dāng)祖母的，不把孫女當(dāng)回事，還不興我駁她一下？」

    若有人貶低我，我爹必全力以赴，哪怕是他娘，也不能說我不好。

    我娘小臉嚇得蒼白，趕緊掐他。

    子怪母，無論母是否錯，在這個世道，就別想活了，何況我爹還是禮部的老大，那要罪加一等的。

    我則很安心。

    有我爹在，我就只管自己高興就行。

    這是我爹教我的，人都應(yīng)該為自己高不高興負(fù)責(zé)。

    我不高興，那是我自己的責(zé)任，他們不高興，那是他們的問題。

    我高興，說明我為自己負(fù)責(zé)，他們不高興，那是他們活該。

    包括我爹我娘在內(nèi)，也是如此。

    不被父母情緒綁架，才是好小孩。

    不過，我怎么感覺我爹這么不成熟呢，還不如我一個七歲的小孩沉得住氣。

    祖母就是一個沒有實質(zhì)干預(yù)權(quán)的老太太，一年見不了兩次面，就讓她說幾句過過嘴癮唄。

    氣氛有點緊繃，這時，我二叔的貴妾，龍鳳胎的生母杜姨娘倡議，讓孩子們表演下才藝迎接新年。

    我二叔點頭應(yīng)允，我爹氣哼哼地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第一個上場的是二叔的嫡女，現(xiàn)場畫了一幅年畫，惟妙惟肖。

    第二個上場的是龍鳳胎中的女孩，跳了一支舞，有模有樣。

    第三個上場的是龍鳳胎的男孩，做了一首詩，我雖然不太懂其意，但聲音朗朗動聽。

    四個孩子，表演了三，祖母把頭轉(zhuǎn)向了我，冷臉道：「莫非，你作為族中長姐，也展示下你的才藝吧，讓弟弟妹妹們看看，你這個大姐當(dāng)?shù)迷鯓印！?br />
    「非兒不需要�！�

    祖母的話剛落地，我爹站了起來大聲阻止。

    他知道琴棋書畫，舞蹈才藝，我一樣都不會。

    我卻對祖母行了一禮，穩(wěn)穩(wěn)地說：「祖母，那非兒獻(xiàn)丑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我有拿的出手的東西。

    我打了一套太極拳，剛中帶柔，柔中帶剛，又美又颯。

    現(xiàn)場從不屑到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如果說前三個孩子是優(yōu)秀，我這一出就是炸裂。

    連我祖母都驚得說不出話。

    我爹的表情裂開了，我二叔的臉也不平整。

    這套拳，我爹給我打過一遍。

    當(dāng)時，他說：「非兒，你爹文武全才，無所不能，崇拜不？」

    我馬上以事實為準(zhǔn)繩，問他：爹爹，你的武是什么�。�

    抱歉，從未見過他武過，當(dāng)人閨女的只能當(dāng)場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