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說不想與孤再產(chǎn)生半分瓜葛嗎?現(xiàn)在還來纏著做什么?」
我直接開門見山道:
「我從未說過此話,當年臨走前,留下的也并不是訣別信,其中定有什么誤會,求殿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爭執(zhí)許久,他終于不耐煩。
叫馬車帶我們回了府,走進書房,不一會,找出一只信封扔在我面前。
「這是你寫的東西,你自己看!」
信上言,楚蘅出征打仗,殺戮太重,我深惡痛絕,已經(jīng)皈依佛門,上山修行,此后不想與他再產(chǎn)生半分糾葛。
字里行間,皆是「我」對他的厭惡。
可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當年,楚蘅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他母后薨逝多年,家族勢力日漸衰退。彼時繼后得寵,陛下隱隱動了易儲的念頭。
所以,當楚蘅在大漠失蹤、前線節(jié)節(jié)敗退時,人人都在猜測——
他九成是回不來了。剩下一成活著回來的可能,也要被陛下以用兵不善為由,廢去太子之位。
我的「訣別信」就是這時寫的。
可沒想到,這是他的計謀。
大漠黃沙漫天,他率精銳部隊神出鬼沒。敵軍驕縱自滿,心生松懈之時,楚蘅出其不意,從后包抄,一舉搗破敵軍腹地,以少勝多。
在這之后,更是一鼓作氣,連奪北疆十六座城池,未曾一敗。
他冷眼看著我:
「你當年覺得,孤不可能有再翻身之時,所以才找借口撇清關(guān)系,一刀兩斷。是與不是?」
「不,這封信有問題!」
我急著去爭辯:「這些字,不是我寫的!」
心臟劇烈跳動,我捂著心口,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十九歲后,我雖性命無虞,可心癥無法完全根治,依然有隱患存在。
下山前,師太反復(fù)叮囑我。
不可思慮過重,更不可情緒激動。
可我此時顧不上身體的反應(yīng),抓著沈素薇的胳膊:
「是你。
「是你偽造了我的筆跡對不對!」
楚蘅送我玉鐲,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所以當年上山前,我也只拜托她一人幫我保管信件。
她尖叫一聲。
慌亂無措的反應(yīng)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我繼續(xù)道:「這封信與我的字有九成相似。要知道,字跡的筆畫好模仿,可每個人寫字時,都有自己習(xí)慣的力度和角度,這是很難改變的�!�
「只需拿紙筆來,讓我們二人一寫便知�!�
下人察言觀色,很快端上紙筆。
沈素薇急得快要跳起來。
「妹妹,你當年做的事,現(xiàn)在怎么就不敢認呢?!」
她咬了咬唇,面露難色:「既然你執(zhí)意懷疑,那我寫……我寫就是了!」
說罷,她拿起筆,顫顫巍巍地寫了幾個歪斜扭曲的字。
「夠了!」
楚蘅將我推了個趔趄。
上前奪過筆,拉過她的手,小心按摩揉捏著。
「你姐姐的手已經(jīng)廢了,你是不是在成心刁難?!」
當年他讀信后,急火攻心,病情加重。
沈素薇「于心不忍」,打著我的名義,在他身邊寬慰照顧。
這一個月內(nèi),她為他試針、試藥,手腕上扎了無數(shù)個針眼,筋脈被毀,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寫字了。
我如墜冰窟,說不出一句話。
這招苦肉計。
一來讓楚蘅生出感激與愛意。
二來讓自己模仿字跡、偽造信件一事,再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