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倒也不是不喜歡或者瞧不起,單純是因為如果他坐在床邊,那么一會射出來的時候臟東西不會弄到床上。
他晚上還要睡在這里,不太想床上到處都是那種東西。
卿燭沒提出什么異議,赤著身體下了地,就像一開始那樣,單膝跪地,慢慢把季游月的性器含進(jìn)口腔里。
他遵循自己觀察到的,也只含了一半,季游月貪舒服,要他全吞進(jìn)去,卿燭沉默了一會,同意了,深深地吞進(jìn)去,沒有嘔吐反射的喉間肌肉環(huán)箍著季游月的性器,開始吞吐。
季游月雙手撐著床,半閉著眼睛享受,電流般的快感從小腹傳來,很刺激,他很喜歡。
卿燭臉上沒什么表情,動作頻率和季游月之前一模一樣,等季游月高潮射精時,他也依照季游月的反應(yīng),提前一步后退。
只是因為高度的原因,季游月的東西大部分射在了他的臉上。
卿燭的睫毛也沾著白色的濁精,隨著眨眼滴落,季游月看著卿燭平靜的表情,彎起唇笑了:“寶貝,你真的可愛!”
他拿起另一條干凈毛巾給卿燭擦拭,將他臉上的臟液擦拭干凈,他彎著腰,一邊擦,一邊說些甜言蜜語,卿燭眨了眨眼睛,看著季游月。
季游月又在他臉頰上吻了幾下,隨手拿起椅背上的衣服穿上,他扣著衣扣,“寶貝,把衣服穿上,順便出去問一下這里哪里能洗澡�!�
“熱水?”
這是卿燭的回應(yīng),帶著疑問的語調(diào)。
之前季游月要喝熱水,這給卿燭留下了印象,所以這是在問洗澡是不是也要熱水。
“對,真聰明�!�
季游月扣著皮帶,對卿燭的智力水平有了推測。
會舉一反三,是一個聰明的怪物。
卿燭離開后,季游月簡單搜索了一下房間。
兩個阿嬤打掃時他就在旁邊,阿嬤們對卿燭很忌憚,沒說話,麻利的干完活就離開了,沒帶走什么東西。
衣柜里放著幾套蠟染過的女式苗服,一小塊繡上蘭草的手帕;抽屜里放著幾樣銀質(zhì)飾品,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和房間的整體布置都能看出房間的原主人是一位女性。
這里原先住著人,但原主人離開后就荒廢了,家具都有朽壞的傾向。
季游月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座苗寨的規(guī)模其實不小,連成一片的吊腳樓里有很多房間,只是大部分都空置了,寨子里的人似乎也不多。
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讓寨子失去了很多人口。
從卿燭那里得到同心蠱只是保命的第一步,找到列車回歸現(xiàn)實才是重要的。
季游月昨天晚上思考過關(guān)于列車的問題,和列車相關(guān)的元素有乘客,車票和車站,乘客毫無疑問就是他自己,那么車票和車站呢?
進(jìn)入列車需要車票嗎?車站是否是某個入口,只有找到車站,才能看見列車?
他是第一次進(jìn)入副本,根本對系統(tǒng)所指的列車毫無了解,不得不多做些考慮。
不確定的東西很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既然游戲設(shè)立了這個副本,那么就一定有其用意,例如列車,車票,車站就必須探索副本才能找到,否則如果只是求生,為什么不干脆把他們放進(jìn)一個極端的環(huán)境里呢?
副本里發(fā)生的事一定很重要,他不能缺席。
所以下午的苗寨祭祀,他也要參加。
而既然是求生游戲,副本里肯定也有危機(jī),除了卿燭之外的危機(jī)。
兩個阿嬤和導(dǎo)游阿瑤看著對卿燭都相當(dāng)忌憚,原因未知。
或許他們來自不同的陣營,卿燭那邊的危機(jī)季游月暫時解決了,阿瑤那邊的危機(jī)可還沒有。
季游月并沒有被阿瑤和苗寨這邊暫時的平靜麻痹,因為他不相信游戲不會給副本設(shè)置危機(jī)。
不過,他暫時是安全的。
他的身體里還有卿燭放進(jìn)去的卵,為了這些卵,在他遭遇危險的時候,卿燭有很大概率會幫助他。
這也是為什么季游月要把卿燭帶過來。
門被推開了,卿燭走了進(jìn)來,季游月也捋清了思路。
“浴室,熱水。”
卿燭表情平靜,語氣也平淡。
季游月抬眼看他,由衷地覺得對方很可愛。
能增加容錯率的存在,在這種生死相關(guān)的游戲里,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朝卿燭伸手:“我不想自己走,親愛的,你抱我過去吧�!�
卿燭依言把季游月抱了起來,帶著往外走。
浴室距離這里有一段距離,走過去的路上看見了倚在欄桿邊的阿瑤。
她朝這里看過來,季游月對她露出一個微笑,在卿燭下巴處親了一下:“走快點(diǎn)寶貝,我覺得有點(diǎn)冷了。”
卿燭依言加快了腳步。
季游月看見阿瑤皺起了眉頭。
果然。壹㈠0379》6笆21更多
猜想被印證,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瞳孔間的情緒。
副本一:苗寨蠱禍06
浴室是一個狹窄的無窗房間,放著一個裝滿了熱水的木桶。
蒸汽模糊了卿燭的面容,季游月從他懷里下來,毫不客氣的跨進(jìn)浴桶,拿起一旁木凳上放著的香皂,樣式很復(fù)古,像是十年前的款式。沒有現(xiàn)在香皂的各種香味,味道很淡。
他毫不客氣地把自己清洗干凈,卿燭還站在門邊,觀察著季游月的一舉一動,季游月將浴巾裹在身上,想到過一會自己還要親卿燭,要求對方也洗個澡。
雖然之前已經(jīng)擦干凈了,但能洗最好還是洗干凈。
卿燭已經(jīng)將季游月的動作全部記憶完畢,按照季游月的步驟和頻率開始洗浴。
季游月坐在浴桶邊的木凳上,時不時撩起一點(diǎn)水花潑在卿燭的臉上,在卿燭將視線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季游月就笑盈盈地靠過去親他一下。
也許這被當(dāng)成了某種互動,幾次之后,卿燭便不再將視線投注過來,繼續(xù)一板一眼,按部就班地洗著澡。
季游月用指尖撩起水花,幾滴水落進(jìn)卿燭的眼睛里。
正常人眼中進(jìn)了水會感覺不適,要么抬手用手背抹去,要么快速眨眼將水眨出去,但卿燭全程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加快。
體表的水差不多干了,季游月穿上衣服鞋襪,依舊是襯衫西褲皮鞋,只是襯衫顏色不同,酒紅色的襯衫貼合腰線,領(lǐng)口處波浪般滾著花瓣一樣的褶皺,修長白皙的脖頸隱沒其下,令人不由得想進(jìn)一步探究。
來之前季游月從行李包掏了掏,富二代的行李是他的生活助理準(zhǔn)備的,手機(jī)上有一份清單,此行畢竟是來哄人的,還是帶了些浮夸昂貴的小玩意。
他拿出一塊限量款式的金表在手中把玩,這塊表很貴,但不防水。
即便是名表,也不過是個飾品,如同衣服一般時時更換,原本的功能倒是退了一射之地。
季游月抓來卿燭的右手,比劃著給他戴上,也不說表其實不防水,扣上表扣后,笑著夸真適合卿燭。
一個用來討好的小飾品而已。
卿燭對手腕上的表很好奇,視線追隨著一格格移動的秒針,神態(tài)讓季游月想起了紀(jì)錄片上發(fā)現(xiàn)無人攝像機(jī)的猛獸。
卿燭沒帶換洗衣服,走出浴桶后,他環(huán)顧四周,季游月把浴巾攬在臂彎里,不給他,他也沒硬要,就這么赤裸著濕淋淋的蒼白身體,跟著季游月。
季游月走到門邊,做了一個拒止的動作,“光著身子怎么能出去?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這幅樣子,寶貝,你在這里等一會,我去給你拿衣服,你衣服在哪里?”
卿燭原本冷漠的表情發(fā)生變化,他皺起眉頭,抓住季游月的手腕,“不能走�!�
季游月擰起眉尖:“親愛的,松一下,你弄疼我了�!�
白皙的手腕上被掐出一圈淤痕,季游月聳聳肩,背抵著門板:“怕我跑了?”
他轉(zhuǎn)著手腕,嘆口氣:“算了算了,這樣吧,我把東西抵給你。”
季游月從西裝褲袋中拿出手機(jī),在指尖轉(zhuǎn)了兩圈,拋給卿燭:“知道手機(jī)吧,沒了這個,我不能聯(lián)系任何人,就算想跑,也叫不來車,只能走著,你走的比我快多了,想抓我回來也很輕松。”
他唇邊依舊噙著一抹笑,靠過去,點(diǎn)開定位軟件,晃了晃手腕上的智能環(huán):“看,這樣你就能時刻知道我在哪里了�!�
卿燭還是很沉默,但季游月知道自己就快說服他了:“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像之前一樣丟下你自己走,如果我這么做,你就把我抓回去關(guān)起來,我絕對不反抗,我說到做到。”
季游月輕輕戳了戳卿燭的胸膛,“好了,現(xiàn)在告訴我,你以前住在哪里?我可不想跑到木屋那里那么遠(yuǎn)�!�
卿燭的視線在季游月的身上和手機(jī)徘徊一會,開口,“東邊,第三間�!�
季游月:“手機(jī)拿來我看一下�!�
城里人搞不清東西南北,吊腳樓里地形復(fù)雜,浴室外不靠著走廊,沒法根據(jù)山林走向面積判斷方向,季游月用手機(jī)的指南針確定了方位才離開。
“在這里等著我,寶貝,很快回來。”
季游月伸臂勾下他的脖頸,給了卿燭一個纏綿的臨別吻,隨后毫不留戀地推門離去。
“季先生。”
季游月正要推門進(jìn)卿燭以前的住所,被一道柔柔的女聲叫住。
熟悉的音色,轉(zhuǎn)過身,是阿瑤。
回了苗寨后,阿瑤就換上了傳統(tǒng)的民族服飾,穿上印著蠟染的漂亮苗服,頭上頸上手上都帶著華美的銀飾,美麗而又有著異域風(fēng)情。
她靠著木柱,姣好的面容帶著笑:“你跟他關(guān)系很好嗎?”
“當(dāng)然很好�!奔居卧旅娌桓纳�,眼角眉梢流出脈脈含情的味道:“我很喜歡他,如果可以,我要把他帶回家�!�
“是嗎?”
阿瑤唇邊的笑容變大了,輕松地彎了彎眉毛:“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季先生,你可要說到做到,胡亂說話又不守承諾的人,是會被山神厭惡的,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那可就不好說了�!�
季游月理了理額角碎發(fā),面容不改:“跟你聊天很愉快,但我現(xiàn)在要進(jìn)去給他拿衣服了,他還在浴室里等著我,抱歉�!�
木門關(guān)上,遮住了阿瑤的面容,季游月站在背光處觀察,只見阿瑤轉(zhuǎn)了個身,唱著輕靈的小調(diào),婀娜地走了。
季游月從衣柜里隨手拿出一套落了灰的苗服,也沒管是否貼身,隨意搭在手臂上,開始在房間里翻箱倒柜。
他從枕頭底下翻出一本老舊的記事本,時間久遠(yuǎn),因為潮濕,字有些模糊。
一開始記錄的都是些平淡的小事:
【今天山里來人了,他摔了腿,我讓他住在我家�!�
【他說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很有趣�!�
【他愛鬧脾氣,但他長得好看,原諒了�!�
翻過幾頁后,轉(zhuǎn)變來了:
【他說他喜歡我,】
【我跟他對歌,他不會,很笨,但他長得比寨子里所有姑娘都好看,不會對歌也沒關(guān)系。】
【寨子里的人說我不能跟他走,但他可以留下來�!�
中間缺失了幾頁,下一頁紙面中央,歪歪扭扭的字體組成一句話:
【他騙我!我不想去祭祀!】
寫字的人力道很深,紙的背面有深深的凸痕
寫下這句話的人情緒一定很激烈。
感到被背叛?憤怒?亦或是絕望?
季游月合上記事本放回原位,這大概就是之前富家子和卿燭之間的過往。
拋開沒用的相遇相處和少年懷春,有用的只有兩句話。
寨子里的人不讓卿燭跟著富家子離開,以及缺失幾頁后的最后一句,卿燭不想去祭祀。
剛剛季游月和阿瑤交流過幾句,阿瑤對于季游月將要帶走卿燭這件事持贊同意見,和上面的完全相反。
沒什么東西可探索了,季游月朝著來時的路離開,浴室里卿燭還安靜地站著等候,季游月把苗服遞給對方,連上面的灰塵都沒拍去。
語調(diào)卻甜蜜柔和:“等急了吧寶貝?對不起,我找了一會才找到,快穿上吧,別冷著了�!�
心中無情,看著又多情,那雙漂亮的眼睛深情款款地望過來,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你的存在是重要的。
衣服并不合身,卿燭穿上后衣袖和褲腳都短了一大截,季游月不以為意,“真適合你,你穿著真好看。”
時間差不多了,祭祀很快就要開始,卿燭對季游月要參加祭祀這件事不算贊成,他皺一次眉,季游月就吻他眼睛一下,被連續(xù)親了十幾下之后,卿燭就不表達(dá)意見了,季游月咬了他耳垂一下,徑直前往寨子里的小廣場,等候祭祀開始。
這次祭祀顯然很受重視,苗寨的人傾巢而出,聚集在四周,身上都穿著苗服,女性還佩戴著華麗的銀飾,個個盛裝打扮,臉上掛著微笑。
季游月靠在一旁,雙手插在口袋里,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在場的人,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也來了,有些手里還拿著鉛筆和素描本,還有些手里舉著攝像機(jī)。
他們看見了獨(dú)自站在一旁的季游月,先是停了停腳步,然后有些躊躇地走過來。
季游月洗了澡,在水霧蒸騰的浴室里久待,身上沾著水汽,鴉羽似的黑發(fā)也帶著潮意,他懶洋洋的靠在那里,兩只手插在黑色西褲的口袋里,穿著考究,像是自成一方世界,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已經(jīng)有人拿起筆開始速寫了。
季游月看見靠過來的學(xué)生們,勾了勾唇:“嗨,小同學(xué)們�!�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弄得好幾個人耳根通紅的別過眼,不去看他。
儀式開始前,阿瑤前來收走了所有人的電子產(chǎn)品,道了聲抱歉,說村子里對外界不太了解,很忌諱這個。學(xué)生們便把手機(jī)交了上去。
輪到季游月的時候,他攤了攤手:“我手機(jī)洗澡的時候掉水里了,現(xiàn)在放在卿燭那,沒帶過來。”
然而手上的智能環(huán)也被取走。
“手環(huán)沒有錄像功能。”
阿瑤揚(yáng)著笑,“對不起,還是拿過來吧,我們有點(diǎn)忌諱這些�!眮硪灰�037⑼6[2一
“好吧,入鄉(xiāng)隨俗�!�
祭祀很快開始,這是一場隆重的儀式,持續(xù)時間一個月,現(xiàn)在不過是開篇的序章。
“娛神,讓神明感到開心�!卑幷f著,宣布今天的主題是歌。
參與祭祀的每個人都要唱一首敬神曲,由阿瑤領(lǐng)頭,寨子里的人齊聲歌唱,他們唱的是苗語,季游月和學(xué)生們都聽不懂,也無法加入合唱。
“現(xiàn)在輪到你們了,每個人都要唱�!�
阿瑤紅色的唇彎起:“很簡單的,表達(dá)你們對神明的敬意就好了,一點(diǎn)也不難,不會唱這個的話,唱其他的也可以,只是”
她掩唇微笑,剩下的話語湮滅在笑容中。
季游月皺起了眉。
畢竟是藝術(shù)系,鮮少有五音不全的,王平毛遂自薦,第一個上場,很想在眾人,尤其是季游月面前表現(xiàn)一番,他雖是學(xué)畫,但也會撥著吉他弦自彈自唱,他擺開架勢,唱了一首柔和纏綿的英文情歌。
一曲完畢,他臉上還帶著笑,走到季游月面前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不知從何而來的蟲子就密密麻麻地迅速爬上他的身體,伴著王平凄厲的尖叫,短短半分鐘內(nèi)就將人啃噬干凈,不剩一絲血肉。
一具猩紅的骨架迎面倒來,季游月下意識扶了一把,骨架受力散架,除了手中粘稠的一截臂骨,其余都散碎地砸在季游月的身上。
季游月的側(cè)臉沾著血污,右手還握著溫?zé)嵴吵淼谋酃恰?br />
死寂般的沉默過后,剩余的十六名學(xué)生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季游月慢慢把臂骨放在地上,看向了阿瑤。
阿瑤今天盛裝打扮,白膚紅唇,臉上美麗的笑容不見了。
“他唱的什么?觸怒了我們的神�!�
季游月知道,副本正式開始了。
副本一:苗寨蠱禍07
平時朝夕相處的同學(xué)就這樣在眼前被蟲子活活啃噬至死,學(xué)生們情緒崩潰,從恐慌中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阿瑤和寨子里的人給個說法,群情激憤。
混亂持續(xù)了一小段時間。
很快平靜下來,因為蟲子又吃掉了兩個人。
地上散落著三具骨架,學(xué)生們憤怒的情緒被恐懼壓下,社團(tuán)的社長蠕動嘴唇,“好,那我們走,把手機(jī)還給我們,我們現(xiàn)在就走�!�
然而手機(jī)開不了機(jī),攝像機(jī)無法亮屏,就連季游月的手環(huán)也完全失靈。
“你們觸怒了神明�!�
阿瑤平靜地開口,“觸怒了神明的人,都會死,除非能夠重新贏得神明的歡心�!�
“什么狗屁”
眼鏡男生紅著眼睛開口,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旁的辮子女孩捂住了嘴,女孩明顯更冷靜些,男生掙扎了一會之后,也慢慢控制住了情緒。
季游月對他們有印象,這是四對情侶中的一對,黃浩和丁曉蓮。學(xué)雕刻的,來這里看看古老的石雕。
寨子里的村民不知何時圍成了一個圈,將他們剩下的十五個人包圍在內(nèi)。
阿瑤又重復(fù)了一遍她的話:“你們觸怒了神明,如果不重新贏得神明的歡心,你們會在一個月內(nèi),全部死去�!�
沉悶的寂靜中,季游月開了口。
他臉頰沾著已經(jīng)風(fēng)干的血跡,語氣很平靜:“怎么才能贏得神明的歡心?”
阿瑤語氣淡淡:“心懷敬意的完成祭祀�!�
奪取三條人命的蟲子尚未褪去,依傍在村民腳邊虎視眈眈,包圍圈逐漸縮小。
季游月?lián)炱鸨蝗釉诘厣系乃孛璞�,向被嚇呆的男生要來一根鉛筆,估量著腳下蟲子的圍攏進(jìn)度,迅速翻開一頁空白頁面,潦草地寫完,將素描本塞進(jìn)身后學(xué)生的手里,聲音很冷,也很沉著:“三十秒調(diào)節(jié)情緒,想要活,就冷靜下來,好好看�!�
他冷靜的樣子讓學(xué)生不由自主地投來目光,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生死面前,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學(xué)生們很快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把目光放在季游月給他們的素描本上。
上面是用鉛筆寫的歌譜,歌詞用拼音注明發(fā)音,音調(diào)用的是簡譜,因為趕時間,字跡有點(diǎn)潦草。
“沒時間了,我先來�!�
季游月下達(dá)完指令,開口唱了先前苗寨人唱的敬神曲,阿瑤說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之后,季游月就留神開始記憶,他并不懂這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礙他記住,他依照記憶中的旋律,發(fā)音和曲調(diào)無一錯漏,完整地唱完了這首敬神曲。
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周圍的黑色小蟲退去了些。
心懷敬意,怎樣才算是心懷敬意?心理層面是否虔誠外在無法判斷,但外在的表現(xiàn)如何卻能清楚的察覺。
敬畏神明,自然要唱最符合情況的敬神曲,心懷敬意,所以不能唱錯,否則就會被當(dāng)成怠慢。
阿瑤笑了,她向季游月走來,地上的蟲子和周圍的村民為她讓開一條路,如摩西分海,“你是一個虔誠的孩子,神明原諒了你的過錯�!�
她抓著季游月的手臂,將他往外拽,和村民們站在一起。
他越過了包圍圈,蟲子在他腳邊蠕動,卻沒有傷害他。
然而學(xué)生們所處的包圍圈還在漸漸縮小,他們驚惶地看向季游月,季游月快速看了地面上蠢蠢欲動的蟲群一眼:“冷靜,懂音樂的先來,對音樂不熟悉的在最后,多聽幾遍,一個一個來,不要唱錯�!�
他還想說些什么,阿瑤卻不知何時走到他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唇,“噓�!�
一開始沒人動,然而蟲子的包圍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對生的渴求戰(zhàn)勝了恐懼,一個染著藍(lán)發(fā)的女生拿過素描本,閉了閉眼睛平復(fù)心情,隨后開口吟唱。
她的聲音很美,音也很準(zhǔn),雖然嗓音略帶顫抖,依舊一字不錯地唱完了這首敬神曲。
隨后她也被拉出了包圍圈,和季游月挨在一起。
她開了個好頭,剩下的人看到了希望,鼓起勇氣,一個接著一個開始唱。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順利通過。
一個穿著條紋短袖,打著唇釘?shù)哪猩e了一個音,他瞬間就崩潰了:“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黑色的蟲子開始蠕動,他尖叫著往外逃跑,卻自投羅網(wǎng)般踏入了蟲群的包圍,凄厲驚恐的呼救聲從高昂到低微,地上又出現(xiàn)了一具猩紅的骨架。
最后活下來的人,包括季游月在內(nèi),只有十一個。
等最后一個學(xué)生唱完最后一個音,阿瑤笑著鼓了掌,蟲群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那么,今天的祭祀就圓滿結(jié)束了,下一場祭祀在五天后,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
死亡危機(jī)終于解除,幸存的學(xué)生中有些跪倒在地,崩潰地大聲哭泣,有些麻木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阿瑤和村民們開始收斂地上的骨架。
季游月在原地站了一小會,他沒有留下來問阿瑤問題,也沒有留下來安慰情緒失控的學(xué)生。
他轉(zhuǎn)身朝著吊腳樓的方位走去。
手環(huán)壞了,不知道卿燭是不是認(rèn)為他食言了。
他必須快點(diǎn)回去。
即便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季游月還是沒有失去冷靜。
他清楚的記得,如果他想要活,他必須從卿燭手里拿到能夠延續(xù)壽命的同心蠱。
季游月在半路上遇到了卿燭。
沒等卿燭開口,他就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寶貝�!甭曇魩еv:“剛剛發(fā)生了一些事,好累啊,你抱我回去吧�!�
他被卿燭抱起,做出疲憊依賴的模樣靠進(jìn)他懷里,“我的手環(huán)被他們弄壞了。”
季游月的手搭在卿燭的肩上,白皙的手腕上扣著黑色的智能手環(huán),然而手環(huán)已經(jīng)不能給出任何反饋,完全失靈了。
“剛剛好多蟲。”季游月面無表情地將臉貼在卿燭脖頸邊,聲音卻很脆弱:“我很害怕,我不敢說�!�
“還好你過來了,謝謝你。”季游月冷漠地在卿燭的喉結(jié)上親了一下,聲音柔和溫柔:“你真好,我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