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而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青云居然沒答應。
云旗整個人都頹了。
兩人經(jīng)過一次深刻的談話后,云旗雖然沒有變得雀躍起來,但臉上也總算從雨迅速轉到了晴。
林青云告訴姐姐,她暫時不想結婚,她還想繼續(xù)念書。
林清屏簡直舉雙手雙腳表示贊同。
“我就知道,姐你會支持我�!绷智嘣菩Φ馈K撬惆阉龔哪嗵独镒С鰜淼�,她姐一直鼓勵她做最好的自己,怎么會因為她不嫁人想念書而反對呢?
只是,云旗又得繼續(xù)等待了。
林青云并不想耽誤云旗,但云旗自己立的誓,他不會放棄,他會一直等著她。
這是妹妹的感情,林清屏不會干預,哪怕云家有個討厭的柳雁,但走一步算一步,無論是否跟云旗結婚,無論結婚后婚姻如何,這都是預料不到的事,但她相信,林青云再也不會是林招娣。
這事只有顧有蓮稱奇,這書再念下去,按照老家的說法,可就成大姑娘了,她雖然不懂首都大學生的精神世界,也固執(zhí)地認為,女娃總歸要結婚,早結婚比晚結婚好,但是,她一向自己是早早結婚的例子,卻落得這樣的結局,覺得婚姻也沒什么意思,再看林青云從林家村那個叫招娣的丫頭變成現(xiàn)在這樣光彩奪目,暗暗下決心,要把小麥也培養(yǎng)成這樣的人!
林青云前路已定,繼續(xù)念書,其他人也面臨著畢業(yè)去向的思考。
每個人都問過林清屏有什么打算。
林清屏只回答:我自有打算。
林清屏一邊做著這樣的回答,一邊卻將手上的事做著各種各樣的安排。
首先,將學校這邊的甜品店完全交給顧有蓮和趙大姐,商場的則全部給了武天嬌,并且告訴她們,要想長久生存,必須不斷研發(fā)新品。
第二家蛋糕店開始啟動,她把兩家店分別給程廠長和何前程他們。
護膚品工廠和服裝廠退出,讓武天嬌和梅麗自己去弄。
這波操作,就是把她自己和所有產(chǎn)業(yè)剝離。
所有人都不理解,也不同意,但她決心很大。
武天嬌直接氣沖沖質問她,“你到底要干什么?是要跟人私奔了嗎?”
這番話是在武家談的,林清屏真怕武天嬌這么說話被武家二老聽見,不由瞪她,“你胡說什么呢?”
“不是跟人私奔是什么?老實說吧,是陸創(chuàng)?”武天嬌道,“是陸創(chuàng)吧?這樣我還好想些。”
“再胡說我走了!”林清屏嗔道。
武天嬌哼了哼,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不多時,外面響起車發(fā)動的聲音,武天嬌往外一看,“我弟出去了�!�
也就是說,武天平在家。
林清屏也起了身,“我真得走了,晚上還約了人�!�
林清屏晚上約的是陸創(chuàng)的家人。
陸創(chuàng)家在滬市算得上有姓名,陸創(chuàng)把她夸了又夸,惹得陸創(chuàng)父母都想見她,而且陸創(chuàng)說了,為的是工作,無關其他。
林清屏這才去的,不然太尷尬了。
飯局約在一家飯館。
而陸創(chuàng)的父母確實沒有他意,就是和她聊她的創(chuàng)業(yè)。
其實,她這點產(chǎn)業(yè),在陸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她的出生,和她敢為人先的經(jīng)歷,還是讓陸家父母對她刮目相看。
一頓飯聊下來,相談甚歡。
吃完飯一起出去,陸創(chuàng)媽媽握著林清屏的手,面容滿面,“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氣,陸創(chuàng)這個不成器的家伙,還麻煩你多鞭策。”
一番話說得陸創(chuàng)不好意思。
而林清屏的直覺卻感到,有一道目光在盯著她。
【第386章
是誰害得她這樣】
林清屏一邊和陸家父母說話,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尋找這目光的來源。
果然給她找到了!
顧鈞成。
顧鈞成和武天平正坐在飯館某個角落吃飯。
林清屏內心呵的一聲,假裝沒有看見,昂首和出去了。
陸家父母沒有立刻走,說是還有事情要說,陸創(chuàng)原本要跟她一起出去送送她的,也被陸家父母叫住。
“你爸首都的朋友有司機,特意來接送的,保證把林同志安全送回家�!标懩刚f。
林清屏一聽,也許是敏感,聽出了陸母的第二層含義,但不管是與不是,她都不會讓陸創(chuàng)送自己的。
于是,陸創(chuàng)只好作罷,林清屏單獨離開。
林清屏走后,陸創(chuàng)才在他父母面前表達不滿,“爸!媽!”
陸母依然是溫柔有教養(yǎng)的樣子,但眼里的堅決卻是不容置疑的,“是個好女孩子沒錯,但是,離過婚就是不行!”
“媽!”陸創(chuàng)臉漲得通紅:你都說她好,為什么又不行?
“陸創(chuàng),你胡作非為,我和你爸都縱容你了,只要你不違法犯罪,大不了撞得頭破血流回去我們養(yǎng)你,但結婚不是小事,關系到陸家門楣和陸家子孫后代,年紀比你大我們咬牙認了,但離過婚的,是絕對不可能進我們家門的,何況,她還是軍婚離婚,誰知道她做了什么?”陸母的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
角落里的顧鈞成,雙拳微微一握,就要起身,被武天平死死按住。
“你要干什么?”武天平盯著他,壓低聲音,“你別犯混!”
顧鈞成還真想“犯混”了,他反盯著武天平,“你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武天平卻將他的手壓得更緊了,哼了一聲,“他們?yōu)槭裁催@么說?罪魁禍首是誰?是誰害得她被人這樣說的?錯是你犯下的,你卻要去堵世人的嘴?”
武天平數(shù)落好友,從不留余力。
原本氣憤填膺的顧鈞成,忽然就偃旗息鼓了。
武天平再度哼了一聲,不滿地看著他。
陸家三人還在那里說,主要是陸創(chuàng)在賭氣,“你們說了看看人,只要人好就行,現(xiàn)在又反悔?”
“我沒有說她人怎樣,你只說她才干出眾,以后只要她有想法,我們陸家愿意大力支持,但想做陸家兒媳婦,不可能!”陸母堅決道。
陸創(chuàng)還要爭辯,陸父一皺眉,“好了,公眾場合,不分輕重,這幾年是真的放縱你了!”
說完,陸父便大步流星離開。
陸母也隨之跟上,陸創(chuàng)在氣頭上,什么都沒留意到,只跟著他爹媽出去了。
而就在店內一屏風后,林清屏閃身躲了起來。
她只是忘了東西,回來取,沒想到卻聽見這樣的對話,可見,她之前的感覺沒有錯,陸母的確是話里有話的人。
不過,陸家這三人都很奇怪,她什么時候表現(xiàn)出對陸家兒媳婦這個身份感興趣的態(tài)度了嗎?怎么一家三口就在討論她配不配得上做陸家兒媳婦了呢?
她只覺得好笑,快速回去取了自己的帽子,知道顧鈞成坐在哪里,他甚至可能目睹了全程,她仍是裝作沒看見,快速離開回家。
與陸家的這頓飯,她是抱著生意合作的可能去的,陸創(chuàng)是真的這么跟她說的,他走上了模特這條路,而家里有意做服裝,想請她去聊聊。
看來,這合作是不可能的了,至于傷害,她是半點沒感覺到的。
她回到家中,洗了個澡,清清爽爽坐下來忙她的事,她要做的事可太多了,哪有功夫生這閑氣?
趙大姐把家中收拾完就去顧有蓮那邊了,要煮第二天的糖水,現(xiàn)在,鐘曉曉也帶著孩子在顧有蓮那邊住,家中就剩寫作業(yè)的志遠和她,一盞燈,兩個人,安安靜靜。
然而,一聲門響,打破了這份安靜。
有人進來了。
林清屏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熟悉的腳步,熟悉的氣息,甚至熟悉的呼吸聲。
再者,除了某人,還有人能打開這扇關著的門?
只聽志遠抬頭叫了一聲“顧爸”,聲音中帶著驚喜,“你回來了?”
“嗯�!鳖欌x成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林清屏身上。
不是飯店里那身時髦的連衣裙,又換了她的白色“老頭衫”,背對著他在寫著什么,頭發(fā)挽得高高的,在腦袋頂上綰成一個團子,一些碎發(fā)掉下來,顯得頭發(fā)松松散散的,有種別樣的慵懶與隨意。
“我寫完了,睡覺去了!”志遠大聲說,迅速把書都收了起來,迅速從客廳消失了。
林清屏也把本子一合,一言不發(fā),上樓去了。
顧鈞成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她好像比在海島的時候更瘦了些,那件老頭衫在她身上顯得更寬大了,穿了條快到膝蓋的短褲,也是空蕩蕩的,小腿細得在他看來根竹竿一樣。
心里有個地方忽然就緊緊縮了一下。
他跟著上了樓。
林清屏是聽見他上樓的聲音的,進屋就直接關門,他伸手一擋,將門撐住了。
林清屏沒打算跟他比力氣,松了手,坐回椅子上。
“林清屏�!彼M來后叫她的名字,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
“有話就說�!彼蜷_本子,繼續(xù)在上面寫。要寫論文啊!有點懷念電腦時代,手寫幾萬字這種事,真的很陌生了。
她面前還攤開著她的部分論文資料——是他重新幫她收集回來的,在晉城那邊調研的資料。
顧鈞成看著資料上面熟悉的他自己的字體,上前一步,走到了她身后,“林清屏,你現(xiàn)在很忙嗎?”
“是的�!焙喍�,甚至有點生硬。
“抽十分鐘談話可以嗎?”一本正經(jīng)的談話語氣,好像單位領導找下屬談話。
“你說吧�!绷智迤晾^續(xù)在資料里翻找信息。
“林清屏�!彼f,“跟我去海島�!�
林清屏握著筆的手一頓。
“林清屏,可以轉過來面對我說話嗎?”他站在她身后,低聲道。
林清屏放下筆,轉身,“好啊�!�
看著他。
顧鈞成在她對面坐下,抿了抿唇,繼續(xù)說,“林清屏,不占用你太多時間,就十分鐘,我們分析一下去海島的利弊。”
林清屏傻眼了,大晚上的,你擱這跟我開會呢?還分析利弊?
【第387章
以身相許的方式】
林清屏“呵‘”了一聲,“你不是說過嗎?四面都是海水,看不到邊,只有無邊無際的孤獨與寂寞,我的事業(yè)全部停擺,沒有燈紅酒綠的宴會,沒有任何娛樂,甚至一年出島都出不了幾次�!�
顧鈞成沉默了。
“好了,現(xiàn)在你再來說說,去海島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林清屏手里拿著本子,戲謔地看著他,“要不要我做會議記錄��?”
顧鈞成被她這句話給噎著了,但,該說的話,還得說,“沒有人看不起你……”說到這里,他忽然想起老早以前,呂教員叮囑他的:女同志都愛聽好聽的。
他猶豫了一下,“雖然被海水包圍,無邊無際,但……有我,我會保護你�!�
林清屏看著他,忽然笑了,這大概是有史以來,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顧鈞成說過的,最“肉麻”的話了。
顧鈞成反而被他這一笑給怔住了。笑?是什么意思?
“顧鈞成�!绷智迤恋�,“你是聽見陸創(chuàng)家里人說的那些話了吧?覺得內疚了吧?又覺得對不起我吧?所以想以身相許來彌補我?”
顧鈞成微微一皺眉,她好像說得全對,又好像有些不對。
林清屏便笑道,“顧鈞成,我不需要保護,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到我。”
顧鈞成心里一團亂麻,這談話的走向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正皺眉思索,就聽林清屏來了一句“但是”。
“但是嘛……”林清屏笑著打量他,“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
顧鈞成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林清屏,現(xiàn)在是說正經(jīng)事的時候!”
林清屏看著他,他這表情,就只差把“我們正開會呢”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林清屏不由笑了,“顧鈞成,你把不正經(jīng)的事都做得徹徹底底了,現(xiàn)在又來說什么正經(jīng)事?”
顧鈞成真的覺得腦仁疼,怎么這談話沒按照預料的方向走也就罷了,怎么連談話的氛圍都沒了呢?
“林清屏!”他有些無奈,“我們那時是……我們現(xiàn)在是……”他越發(fā)語無倫次起來,最后道,“林清屏,我們現(xiàn)在是在做你人生中最大的決定,拋開那些,只談內心的意愿行不行?”
林清屏緩緩點著頭,眼里盡是戲謔,“行啊!那我就說說我的意愿,如果,哪個男人用開會的方式跟我說,我們聊聊我們在一起的利弊,那我內心的意愿,是絕對不會答應下來的�!�
“那你要怎么聊?”顧鈞成皺眉問,問完,卻馬上想到一個問題,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那小孩是怎么跟你聊的?”
林清屏有點無語,說他木吧,他這思維發(fā)散得可以,說他不木吧,他這是在干什么呢?
而接下來,他的發(fā)散思維,更加讓林清屏刮目相看。
“難道,他是用以身相許的方式跟你談的?”顧鈞成不但眉頭皺得更緊了,連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林清屏干脆不解釋了,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林清屏!你……”顧鈞成眉毛都豎起來了。
“我?我怎么了?”她的目光里帶著挑釁。
“你怎么可以……”余下的話,他說不出來。
林清屏卻只針鋒相對地道,“我怎么不可以?我單身,我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就是喜歡那樣的聊天方式是嗎?”他的聲音都變得粗暴起來。
林清屏一轉身,去收拾桌上的筆記本,悠悠然的語氣,“你不是從來都說,我不是什么矜持的人嗎?”
林清屏聽見一聲巨響,是房間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而后,有人從后面抱住了她,把她翻轉過來,熟悉,而又陌生的溫熱的粗糙,將她堵住。
似乎是預料之中,卻又像夏日的驟雨,過分狂暴。
【第388章
火焰】
誰的身體里不是埋藏著火種?
誰的身體里不沉睡著一只猛獸?
她是,他亦然。
埋藏則已,一旦點燃,那熊熊烈火,便能將所有理智焚盡。
沉睡則已,一旦喚醒,體內的猛獸咆哮而出,便是想要與烈火糾纏,吞噬這黑夜的力量。
“你是要這樣聊嗎?這樣?還是這樣?”
林清屏緊皺了眉。
像是離離曠野,火苗一觸即燃,而后便是熊熊大火的灼燒。
“顧鈞成……”她咬緊牙。
是燃燒到極致的散落,是狂風驟雨后的搖曳。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大響。
所有的風光旖旎,所有的潮起潮落,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什么事?”顧鈞成以為是志遠,粗聲粗氣地朝著門外問。
“沒……沒事,我下樓……差點摔了……”趙大姐在外面大聲說。
繼而,是更加響亮的咚咚咚的腳步聲,好像在表明,她真的只是在下樓。
都是成年人,多少有點尷尬。
房間里,那些涌動的潮熱,終究漸漸退散下去。
林清屏滿頭烏發(fā),鋪滿枕頭,雙眼如薄煙籠水,凝視著他。
他深深呼吸,手指穿過她的發(fā)絲,托著她的后腦勺,“林清屏,回海島,你愿不愿意?”
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所想,只是,此時此刻,他仍然要鄭重的問一句:你愿不愿意。就好像,他們初初來到首都,初初嘗試一起生活,他幾次三番對她說:你真的不后悔?
這些話,這些場景,她都記得。
“顧鈞成�!彼碾p臂依然繞在他脖子上,手滑下來,捏著他耳朵,“你告訴我,昨晚你怎么會在那里?”
他一噎。
“你再告訴我是湊巧試試?”她手下一緊。
只能說,虧得這是首都,是他倆的私人空間,不然,顧師的耳朵被林同志揪成麻花的事也會是島上爆炸新聞。
當然不是……
他輕輕揉著她頭頂?shù)陌l(fā)絲,“你那么聰明,什么都瞞不過你�!�
自然是,之前在武家,她和武天嬌的談話,被武天平聽見,武天平馬不停蹄地來告訴他,才會有飯館的偶遇,以及,他偶然聽見的那段對話。
林清屏手上又扭了好幾下。
只是,這個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好像他長了一張鐵皮,怎么揪都不痛一樣。
“顧鈞成�!彼齼芍皇侄季咀∷�,抓著他搖晃,“你自己聽聽,有沒有聽見海浪的聲音?”
顧鈞成:????
顧鈞成不會傻到以為林清屏這會兒真讓他聽海浪,但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什么高級的罵人句子?
“哦,在我們村,這是問你腦子里是不是有水�!绷智迤裂a充說明。
顧鈞成:……
“顧鈞成!所以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你覺得,我和你都離婚了,我為什么會讓你一直拿著家里的鑰匙不收回來?”林清屏用力拎著他的耳朵,把他的大腦袋拎到自己面前來。
【第389章
寫個說明】
顧鈞成,你以為我為什么不收回鑰匙?你以為,我為什么著急把首都的事業(yè)全部都打好移交?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去海島過年?你以為,我站在海島的草叢邊,看著我最害怕的動物從腳邊溜過不叫出來是真的不害怕?
又或許是,你什么都懂,只是故意給我裝瞎?
顧鈞成此刻卻只是盯著她,而后,猛然低頭,帶著要將她吞噬的力量,在她唇上糾纏輾轉。
原本熄滅下去的烈火,再一次瘋狂燃燒起來。
在林清屏呢喃著再一次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卻停住了,只是把她緊緊抱進懷里,短促的呼吸,灼燒著她耳邊的皮膚。
她知道,他在忍,看起來忍得也很辛苦。
“林清屏……”他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再等等,等我們正式拿證�!�
林清屏:……
這老古板是不拿證就不正經(jīng)辦事嗎?可現(xiàn)在他和她這樣,和真正辦事又有什么區(qū)別?
看著她的白眼,他嘆了口氣,“如果你實在想……”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林清屏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你以為我稀罕這事兒呢?”
顧鈞成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說:難道你不稀罕?
林清屏惱羞成怒,手掌蓋住他的臉,把他推開,“你以為天下就你一個男人能做這事呢?”
“林清屏!”這句話又惹來他一句怒吼。
林清屏將被子一拉,把人往外一推,不理他了。
這一聲怒吼,又把樓下客廳里的志遠和趙大姐嚇了一大跳。
志遠原本就是被顧鈞成那一聲巨大的關門聲給驚著了的,他相信他顧爹肯定不會打他媽,但是兩人在樓上吵得這樣驚天動地么?
他真的很擔心。
在樓下焦慮了好久,終于等到趙大姐回來了,趕緊把自己的擔心說了。
趙大姐雖然是成年人,但是也沒往那方面想,打算上樓看看去,結果,被顧鈞成一聲吼,趕緊下樓,但多多少少還是猜到,她上去的真不是時候。
慌忙下樓,還沒和志遠說幾句,又來一句“林清屏”。
聽這語氣,就知道,顧鈞成被林清屏給氣著了。
趙大姐牽著志遠回他自己房間,“放心好了,你顧爸和你媽就算鬧起來,你媽也不會吃虧�!�
志遠一步一回頭地,到底還是回去了。
房間里,顧鈞成已經(jīng)把衣服穿整齊了,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梳理林清屏散落的烏發(fā)。
“別碰了,讓不讓人睡覺?”林清屏甩了甩頭,甩開他的手。
“林清屏……”顧鈞成低聲叫她。
她沒理。
“那我……下去睡了?”
還是沒理。
顧鈞成覺得,她還是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嘆道,“林清屏,我知道你……但是,我們現(xiàn)在不是夫妻,不能那啥,等領證……”
“誰跟你領證?”林清屏氣得回頭搶白。
顧鈞成傻眼了,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又變卦了呢?
“你……還去不去海島了?”他這一開口,都是虛的,沒底氣了。
林清屏冷哼,“看你態(tài)度和表現(xiàn),先寫個檢查和說明,我看看再說�!�
【第390章
你不能這么寫】
檢查和說明這件事,對顧鈞成來說,可算是陌生的。
他從小時候在村里念書,到后來入伍,人生三十余年,從來都沒寫過這東西。
回學校去以后,空余時間就在琢磨這個,連武天平叫他去打籃球他都不去。
武天平就覺得奇了怪了,這人成天寫寫寫的,在寫什么東西呢?也不像是學習和工作��?
他偷偷潛到顧鈞成身后一看。
顧鈞成何其警覺,立馬回身,就將他逮住了。
但武天平一眼之下已經(jīng)瞄到了標題:檢查。
“你犯什么錯誤了?寫檢查?”武天平很是奇怪,全然不顧自己的衣領還被顧鈞成拎著呢,對兄弟充滿了關心。
顧鈞成總不能說,這檢查是寫給自己媳婦兒的吧?不對,是還未取證的媳婦兒。
他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武天平這問話。
然而,就這一愣的空隙,武天平動作極快,迅雷不及掩耳,把他的檢查給奪走了,一看之下,失笑,大聲念出來,“本人顧鈞成,在此向林清屏同志做深刻檢查……”
“武天平!”顧鈞成黑臉透紅,憤怒上前,抓住上躥下跳的武天平,把信紙搶了回來。
武天平笑得停不下來,“誰稀罕看你這東西?又不是情書!有什么好藏的?”
顧鈞成懶得搭理他,這可是他寫了好久的檢查!
武天平走過來,攬著他的肩膀,“顧師!老顧!顧哥!雖然你比我年長那么一兩歲,級別也比我高,但是,我發(fā)自內心地、真誠地給你提建議,就你寫的那些首先,其次,第一,第二,最后總之,是打動不了林同志的心的,相信我,她不會原諒你!”
顧鈞成不信,他自認為自己的檢查寫得十分詳實,態(tài)度誠懇,結構清晰,邏輯明確,他已經(jīng)反復修改了好幾遍,已經(jīng)沒有一處遺漏。
“得,不信拉倒,你把你的寄出去看看林同志什么反應,如果沒過關,你再來請教我,我可是要收師父費的�!蔽涮炱绞趾V定。
顧鈞成見他這樣,也忍不住露怯了,皺眉尋思,“那你說,我該怎么寫?”
武天平也是不忍心看老顧同志“一把年紀”還在為終生大事不得其解,只好指點他,“老顧啊老顧,你覺得你跟寫報告似的寫這么個東西,女同志怎么會被你打動?你這里頭說的,哪一件事林同志不明白?她要是不明白,你早都進不了她家門了,更不會帶著志遠去島上,她只是需要你一個態(tài)度�!�
顧鈞成一聽,更懵了,“我這態(tài)度還不誠懇嗎?”
武天平無語了,指著他的信紙,“誠懇你要表現(xiàn)在行動上,不背叛她,不欺騙她,有話不悶在心里,至于語言,要動人�。∫屓寺犃伺陌。∧氵@寫報告似的,教員看了都頭疼!”
顧鈞成陷入沉思。
論對女同志的了解,武天平肯定比他強。
他決定誠心請教了,“那你說,怎么寫?”
武天平還是很耐心的,跟他說,“首先,你就不要寫成這樣的格式,你寫成信,開頭得是親愛的XXX,對了,你平時怎么稱呼她?”
“林……林清屏�!鳖欌x成實話實說。
武天平“嘖”了一聲,“我說你們離婚前。”
“也是這樣啊……”顧鈞成沒覺得哪里不對。
武天平都驚了,“你們……你……連名帶姓叫她?”
“不然呢?”顧鈞成想了下,林清屏也是這么叫他的��!
“難怪你們會離婚!”武天平揮揮手。
顧鈞成:???離婚跟叫什么有關系?
武天平都嘆氣了,“老顧同志,你要知道,夫妻夫妻,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要有不一樣的稱呼,顯得特別親昵的�!�
顧鈞成十分好學,問他,“那你怎么叫梅麗同志的?”
“我叫她……”武天平及時打住了,才不要跟他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好奇,摟著顧鈞成肩膀,壓低聲音,“話說,你們……那那的時候,你是怎么叫她的?”
顧鈞成眉頭糾結成一個“川”字,“哪時候?”
“就是……那個的時候……”武天平露出不一樣的、“你懂我懂”的神情。
顧鈞成一聽怒了,正經(jīng)人會討論這個事?
“滾!”把武天平給推開了。
武天平驚詫又好笑,以老顧的為人……他腦子里轉了轉,忍笑道,“不會也是叫林同志的大名吧?”
顧鈞成懶得理他了,拿著信匆匆走了。
至于武天平提的建議……
他也思索了一下的,但是,并不以為然,林清屏豈是那等膚淺的人?她平日里不也都是直呼他大名嗎?絕不是那等作風!
這么一想,他更堅定了自己這份檢查和說明寫得十分不錯的信念,但在準備寄出去的時候,思來想去,還是十分忐忑:到底武天平說得對不對?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最終決定了,在末尾要加一句“好聽的,動人的”,于是提筆補充了一句他認為十分動聽的話,才把這份檢查放進信封里,封口。
他不知道林清屏收到信后會作何反應。
他細細算著時間,按道理,林清屏第二天,最遲第三天就能收到信,她用兩天的時間寫回信夠的吧?再寄回來,全部加起來最多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
但,十天過去,他都沒收到任何回應。
偏偏的,這周他又不能回去。
第二個周末眼看要到,他收拾東西準備一到時間就回家,武天平把他叫住了,“老顧,這周別回去��!”
“為什么?”顧鈞成不記得這周有任務和訓練。
“去打球。”武天平道。
顧鈞成一聽,沒興趣,“不去了。”
“去��!”武天平道,“組織的友誼賽,我們和首都大學的打呢!我打電話回去跟我媳婦兒說了,讓她告訴林清屏同志,到時候來看�!�
顧鈞成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
武天平又胳膊搭到顧鈞成肩膀上,“我跟你說,男同志打籃球的時候,最吸引女同志注意了,林清屏同志還沒見過你打球吧?讓她看看你的風采!
【第391章
老顧同志,你是故意的】
首都大學。
籃球賽即將開賽——顧鈞成他們學校畢業(yè)班組了個隊,來和首都大學校隊打友誼賽。
梅麗很激動,居然跑來當啦啦隊,還扛了個攝錄機來。
這玩意兒在這個年代可真是稀罕東西,林清屏看著她,只覺得好笑。
梅麗卻道,“我?guī)湍沅浤銈兝项櫷敬蚯虻挠⒆�,你肯定沒見過他打球。”
林清屏不以為然,“得了吧,你是來錄誰的當我心里沒數(shù)呢?”
梅麗嘿嘿一笑,嘟噥著,“我上一回看他打球啊,還是上中學的時候呢,自從他入伍,我就再也沒見過了!”
當媽的人了,說起武天平還是小孩心性。
林清屏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臉。
梅麗和武天平長期分居,但不影響感情,兩個人打小認識,青梅竹馬,彼此心里想什么,根本不用猜,閉著眼睛都知道。
真是幸福的一對人兒。
梅麗也很好奇,聽武天平說,老顧同志給林清屏寫了一封檢查,武天平邊說邊笑,她可真是想知道到底寫了什么。
“哎,你倆之間,還興寫檢查呢?寫啥了?說給我聽聽?”梅麗一臉促狹地湊過來。
林清屏笑著把她的臉推開,“你倒是說說你家的怎么寫��?”
梅麗再度嘿嘿一笑,那自然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走啦,快去錄像去了,不然錯過你家武同志精彩時刻了!”林清屏笑她。
“走走走,趕緊!”梅麗不再跟她皮,牽著她就跑。
籃球場上,比賽其實已經(jīng)開始了,圍觀的啦啦隊擠了一層又一層。
武天平把身邊的顧鈞成拉了一把,笑,“你在看林清屏嗎?”
顧鈞成臉一拉,“怎么可能?她有她的事情要忙,不來看理所當然,我只是在觀察對方戰(zhàn)術�!�
武天平哈哈大笑,然后指指某處,“看看那里!”
顧鈞成順著他的手指一看,果然看見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現(xiàn)在可以專心打了吧?”武天平戲謔道。
“我什么時候不專心了?”武天平這是在質疑他的態(tài)度嗎?
“好好好,你專心,你一直都專心,來了!”
因顧鈞成他們也是業(yè)余球員,所以這次比賽首都大學出的是校隊,并非體育專業(yè)籃球隊隊員,而校隊中,有一個人,也算得上是顧鈞成熟人——于成智。
不但是熟人,還算得上有過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