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左寒說著,頓了頓,又低聲補了一句,“我還準備了電瓶車。”
程梨不懂這是什么點,愣了愣,“電瓶車?”
“嗯�!弊蠛粗难劬�,“海城禁煙花的,放完就得帶你跑,不然就可能被抓起來。”
程梨完全愣住了,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他。
左寒繼續(xù)說道,“喝了酒又不可能開車,電瓶車還是勉勉強強可以的�!�
程梨聽著他說起那天的準備,心里的感覺,很復雜,說不上來是個什么滋味兒。
有些感動有些喜悅,又有些說不上來的難過。
左寒從來不和她說這些,而他今天會說這些,程梨想,自己是知道原因的。
她看向了一旁的紅酒瓶,看到他被酒意淺淺染得閃亮的眼睛。
程梨嘴角淺淺地勾了勾,“這樣啊�!�
“嗯�!弊蠛曇舻统�,蘊著淺淺鼻音,然后一雙被酒意染得很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道,“江城不禁煙花。”
“……什么?”程梨有些預感,轉眸看向了窗外。
然后就看到了外面的天空,漫天的璀璨花火。
程梨愣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應該說什么,目光定定地看著外面的漫天璀璨。
聽到了左寒低沉的蘊著淺淺鼻音說道,“梨梨,陪我看一場煙火吧�!�
程梨沒有說話,她眼底的水光映進了煙花的璀璨,變得更加閃耀。
天空的璀璨,愈發(fā)盛大燦爛。
程梨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刺痛了,心好像也被刺痛了似的。
在煙火寂靜的瞬間,心里的失落如潮水般涌來。
好像在那一瞬間,世界都是安靜的。
程梨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左寒,她在等著左寒開口。
但是左寒對視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卻什么都沒有說。
只沉默了片刻后說道,“我們回去吧�!�
左寒站起身來,走到程梨身后松開輪椅的剎車。
因為走到了程梨身后,所以他沒有看到程梨此刻失落的眼睛。
推著程梨往出走了一段,還沒走到餐廳門外的電梯廳,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擋住了。
“你就是左家那個小兒子?”來人目光直勾勾瞧著他,問道,“左寒?”
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子,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非常的嬌俏美麗,一頭微卷的頭發(fā),長度不算長,只在鎖骨的位置,頭頂抓了一小撮扎了起來,看起來就像個蘋果似的。
臉上的妝容雖然清淡,卻不失精致,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靈氣。
左寒沒有說話,目光里沒有溫度,只淡淡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
見她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冷聲道,“讓開。”
大抵是他眼色太冷,年輕女子啊了一聲讓到了一邊,看著左寒推著輪椅從面前經(jīng)過,又覺得有點不對,然后在他們身后匆匆跟了上來。
程梨坐在輪椅里,垂著眸子,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身后,那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又追了上來。
“哎!左寒你等等!”她追了上來,見左寒沒有停下的意思,伸手就拉住了左寒的衣服。
左寒的身形一僵,然后自己的衣服從她手里給扯了回來,他轉眸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對方看起來無憂無慮的樣子,對他說道,“左寒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鐘璃啊,鐘璃,小學我們還同學過一年呢?”
“不記得,別擋道�!弊蠛f著,就準備推程梨進電梯。
他半點不想和這個女子對話,可是這人好像……絲毫不覺得難堪。
聽到左寒這帶著拒絕之意的一句話之后,就像沒聽到一樣,半點不覺得難堪,又跟了上來。
“哎呀總之,我家里人的意思是讓我和你走動走動。”這個名叫鐘璃的女子,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來意,說得相當?shù)奶谷弧?br />
她所有的想法和意圖都擺在表面上,沒有什么暗中算計的意思,反倒讓人很難生出什么厭惡的心思來。
“沒碰上也就罷了我還得再想別的辦法,但今天正好碰上……”鐘璃說著,拿出了一個信封來,遞給了左寒,“喏,這一場,我會上場哦,有興趣的話,就來看看吧。”
左寒沒接,伸手輕輕擋開,鐘璃沒拿穩(wěn),手里的信封就掉到了程梨的腿上。
第434章
就你這種小打小鬧的結婚
左寒垂眸想撿起來還給鐘璃,一垂眸就看到程梨從膝頭撿起了那個信封。
左寒這才看到信封上印著的圖片和文字。
圖片上,是芭蕾舞團在舞臺上。
文字則是寫著這場芭蕾舞劇的名字和開始時間。
信封里裝著的,無疑是這場芭蕾舞劇的邀請函。
程梨看著信封上的圖片,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不過她的目光,像是變成了一汪漣漪不起的死水一般。
從她這樣的表情里,旁人是無法讀出她情緒的,但是左寒察覺到了她的低落。
尤其是,程梨捏著信封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
左寒的心臟刺痛,他一把奪過了那個信封,塞回給鐘璃。
“不感興趣�!弊蠛溲劭粗暗阋龠@樣沒完沒了……”
一旁已經(jīng)有保安趕緊迎了上來,“小左總�!�
“把她轟出去。”左寒淡聲吩咐。
“哎!”鐘璃聞言也不惱,舉起雙手來,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說道,“別轟,我自己走行了吧?”
鐘璃抬眸瞧了左寒一眼,“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啊,冷得要死。請你看個舞劇而已……至于嗎。”
“不感興趣,還有。”左寒看著她,“我結婚了,這是我老婆。我不管你是誰家的,自重點�!�
鐘璃聽了這話,挑唇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其實沒有什么嘲弄,沒有什么鄙夷,好像就是單純地覺得左寒這話有些好笑于是笑了。
她像是說著一個約定俗成的事實一樣,說道,“拜托,咱們這圈子里婚姻是什么還用多說么?長輩們?yōu)榱税讶藴愖鲗Γ瑹o所不用其極,就你這種小打小鬧的結婚,在他們看來,什么都不算。不然他們也不會明知道你有婚姻關系在,還是讓我來和你接觸了�!�
左寒眉心擰著,碰上這種油鹽不進的就是很煩。
能怎么辦,又不可能打女人。
他垂眸看向程梨,看得出來,程梨的臉色很平靜,但越是這么平靜,就越讓人心里沒有底。
左寒說道,“梨梨……”
“嗯?”鐘璃看向他,“叫我?”
左寒眉心一擰,只覺得這人簡直有病。
鐘璃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倒是沒有太尷尬,她樂呵呵一笑,“那我們名字挺像的�!�
“我們回家�!弊蠛鬼鴮Τ汤嬲f道。
程梨沒有做聲,此刻,她才終于抬起眸子來,第一次認真看向眼前這個女子。
因為抬起眸子的這個過程,就是由下至上的。
于是最先映入眼簾里的,就是那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比例非常完美,非常漂亮的一雙腿。
程梨此刻甚至不敢確定,自己就算沒有出事之前,腿有她的腿好看嗎?
有嗎?還是沒有呢?程梨已經(jīng)無法確定了。
程梨看到了鐘璃的臉,很漂亮,應該就是時下流行的那種淡顏系的樣貌。
程梨聽過唐嘉覓說過這種風格的長相——很高級。
這樣的一張臉,而且還帶著笑容。
實在是讓人難生出什么惡意來,哪怕是此刻,程梨心里的一些情緒,幾乎要刺破心臟噴涌而出了。
鐘璃對程梨笑了笑,“抱歉,我沒有什么惡意,但我的壓力也很重,所以如果惡心到你了,影響到你心情,抱歉了�!�
程梨說不出話來,她沒法對這個女人說出任何言語來,遑論是惡言惡語。
鐘璃想了想,就將手里的信封塞到了程梨手里,“你喜歡芭蕾舞嗎?有空的話,來看看吧……”
左寒對保安做了個手指輕揮的動作,兩個保安就上來要將她架著走了。
鐘璃嘖了一聲,哪怕已經(jīng)被保安推著朝電梯走去,也還是轉眸看向左寒,說道,“喂,左寒,我說真的!你考慮一下吧?我壓力也很大的,我這種事業(yè)上忤逆家里長輩的人,要是在這些事情上還不配合他們的話,我日子很難過的。行不行��?你考慮一下吧?”
鐘璃已經(jīng)被推進了電梯里,電梯門關上,擋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聲音。
鐘璃被帶走之后,場面倒是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左寒垂眸看著程梨,說道,“梨梨,她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左寒心里有些后悔,為什么要定在江景云天,要是沒定在這里,說不定就不用和這個鐘璃碰上了。
梨梨本來就已經(jīng)夠難接受他的家庭了,剛才鐘璃的那番話,簡直是將他的家庭,或者說他們這樣的家庭,越描越黑。
左寒還想說什么。
但另一部高速電梯已經(jīng)抵達,電梯門叮一聲打開。程梨轉眸看向他,“走吧。”
左寒忖了忖,沒有言語,將程梨推進了電梯里。
車子停在門口,他們上車之后,就馬上朝著雅筑開去。
在車上,左寒沉默了片刻,就沒能忍住,他低聲說道,“梨梨,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
程梨聽了這話,臉上原本一直無波無瀾的表情,忽然有了些許變化。
她淺淺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來,說道,“我好像知道為什么……”
左寒一愣,“什么……?”
程梨說道,“應該是,你家里的人,都知道我也跟著你來江城了吧�!�
左寒眉心擰著,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他心里承認,程梨說的,的確很有可能。
而且,雖說他很煩剛才鐘璃的出現(xiàn),但不得不說,鐘璃的話某種程度上來說沒有什么錯。
他們這樣的家庭,就是這個鬼樣子。
這也是左寒為什么一直不愿留在江城的原因。
左家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邱瑾那樣沉不住氣,動不動就往他跟前來鬧。
其他人比邱瑾心思深沉多了。對于一個他在別地兒領證了的老婆,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算什么。
無非是覺得他在異鄉(xiāng)空虛寂寞了,找的一個伴兒而已。
無傷大雅,也沒什么值得多費心思的。就像長輩不會因為孩子的一個玩具而感到有什么不滿,一個意思。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孩子不僅因為這個玩具,和自家人大打出手,搞得要么死要么殘的。
而且還把這個玩具帶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來,登堂入室。
那么他們就不會這么坐以待斃了。
第435章
你都不吃醋不在意我嗎?
他們這樣的家庭,他們的婚姻,都是應該要為家族帶來利益和助力的。
別人就不說了,尤其是左寒。
多少人都盯著呢,這個私生子,身份最是卑微,但是卻拿著那么多的股權。
不僅如此,他還一天都沒有為家族盡任何力,說難聽點,就只是個坐吃等死的,不為家族出力的人罷了!
他的婚姻,最是應該為了家族提供助力才對!
左家那些人,都是很矛盾的。
不僅雙標,而且還是那種‘既要又要’的典型。
他們既想要左寒能夠老老實實的,最好不要來參與到ZS的任何經(jīng)營當中,又想要左寒能夠老老實實為家族去聯(lián)姻。
他的婚姻理應為了家族生意做出貢獻。
可是現(xiàn)在,這個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當回事的家伙,不僅全權參與到了ZS的經(jīng)營當中,又還全憑自己喜好,娶了個身家一窮二白,家庭稀碎的女人回來。
更為了這個女人,和自家兄弟撕得魚死網(wǎng)破的……
他們總不可能坐以待斃。
在這一刻,左寒忽然想到了還在海城的時候,程梨曾經(jīng)問過他一句——江城都是左家的地盤吧?
當時沒有多想,只覺得梨梨對左家有成見是正常的。
可是眼下看來,梨梨那時候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
他是左醫(yī)生的時候,沒有人管他。
但他現(xiàn)在是左總,那么……很多事情的標準,就不會再那么寬限。
左寒嘴唇抿得很緊,眼睛里紅血絲密布,大抵是因為情緒,他眼睛有些紅。
像是瀕臨暴怒的野獸。
但是卻完全收起了自己的尖牙和利爪。
他輕輕握著程梨的手,雙手將程梨的手籠進掌心里,湊到了唇邊。
聲音低沉微啞,帶著一種……讓人說不上來意味的危險。
像是在對程梨說話,又好像是在對他自己說話似的。
“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我一定會保護你,誰也不要想動你,誰也不要想。”
說到后來,聽起來竟是如同自語般喃喃著。
程梨聞言沒做聲,只靜靜地看著他,也察覺到了左寒的情緒狀態(tài),似乎是不太對的。
但一時半會兒,好像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里不對。
而且對于這些事情,對于他。
程梨心里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她并沒有多想。
回到雅筑,左寒看著程梨手上捏著的那個信封,皺眉道,“盡是些沒用的,扔了吧?”
程梨垂眸看著手里信封上的照片和文字,說道,“我還挺想去看看的�!�
“什么?”左寒目光有些愕然。
程梨淡淡笑了笑,說道,“除開其他的不說,這個芭蕾舞劇的舞團,是我很喜歡的一個舞團�!�
程梨想了想,補充道,“也是我媽媽很喜歡的一個舞團,到時候讓她去看看吧�!�
但左寒心里卻好像沒法過去這個檻,皺眉道,“下次去哪里看都行,這次,算了吧。”
左寒說著,緊緊抿了抿唇,他定定看著程梨,“這種事情,你都不生氣嗎?”
他一直以來都很沉穩(wěn)冷靜的聲音里,終于難以控制地,染上了一抹委屈。
“你都不吃醋不在意我嗎?”左寒實在是沒能忍住了,才問了這么一句。
這些天,從程梨出事之后的這些天,他的情緒,在程梨面前,一直都比較隱忍。
直到在飛機上爆發(fā)了一次,戛然而止之后。又變成了先前那種隱忍的狀態(tài)了。
此刻,才從那緊閉的門縫里,泄露出了些許他的真正情緒來。
程梨聽到左寒這話,沒有做聲,抬眸靜靜看著他。
片刻后,她笑了笑,笑容很淡,似是毫不在意的坦然,又似是無可奈何的釋然。
她說道,“我生氣得過來嗎�!背汤婵聪蛩斑@是不是第一次我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是最后一次�!�
左寒沒有做聲。
不管他先前泄露出了怎樣委屈的情緒,此刻好像……所有的情緒,又都收斂進了那緊閉的大門里,嚴絲合縫,一點都不流露出來。
他聽明白了程梨的意思,并且,無法反駁。
既然來了江城,很多事情就是會開始鬧心,從開始收拾到收拾完畢,需要一個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有些鬧心就是難以避免的。
這的確不是第一次,以前邱瑾就沒少給他安排各種令他厭煩的相親,嚴重的時候甚至直接帶去醫(yī)院和他見面。
而現(xiàn)在回到了江城,看起來,左家的各路長輩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會含糊。
鐘璃,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左寒的眸色深沉,片刻后,他低聲說道,“我會解決的,梨梨,我會解決好一切,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只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程梨看著他的眼睛,只淺淺笑著,沒有說話。
忙了這么一通,程梨也有些困了,鄒姐給程梨洗澡去,剛開始程梨也覺得很不自在,畢竟她很小開始就沒有父母照顧了。
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說起來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人幫自己洗過澡。
但是不自在歸不自在,臟更不能忍,她現(xiàn)在洗澡還挺麻煩,術口雖然已經(jīng)恢復了,但是安全起見還得貼上防水膜。
再加上她又還不能站太久。所以還是只能麻煩鄒姐了。硬著頭皮厚著臉皮也就忍過去了。
而左寒看著鄒姐將她抱進浴室去之后,就進了書房去。
他拿起手機就給左年撥了一通過去。
響了兩聲之后,那頭就接聽了起來。
“小寒�!�
“鐘家,怎么回事?”左寒沉聲問道,“你知道?”
左年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今天,有個叫鐘璃的人跑來找我,和我說什么……長輩的安排�!弊蠛f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咬牙切齒。
左年有些反應過來了,“她來找你了?”
“你知道這事嗎?”左寒問。
左年在那頭輕聲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
“誰做的?”左寒問道。
左年忖了忖,“我可以去查,但是小寒,你要知道,既然你做好決定回來江城,帶著程梨一起回來江城,有很多事情就是你不得不面對的�!�
“我面對可以,但不要來煩我的老婆�!�
第436章
我怎么可能放過他們呢?
“我既然回來,就已經(jīng)做好了要面對各種麻煩的準備,我面對可以�!�
左寒低聲說道,“但我既然都已經(jīng)決定回來面對這些麻煩了,就是希望能把所有麻煩擋在離程梨最遠的地方。”
左年輕嘆道,“這個過程,可不容易啊�!�
左寒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左霆拿著一堆文件跑到辦公室來蹲我�!�
左年:“喔?什么文件?”
左寒:“還能是什么,糊弄鬼的東西。真不知道你以前究竟多縱容他,才會讓他連糊弄都不知道弄點像樣的東西來�!�
左年低笑了一聲,“這不是留給你來對付,好讓你解解氣么……”
左年說著,聲音溫和了下來,認真問道,“小寒,你好點了么?”
“我什么事情也沒有。受傷的根本不是我�!弊蠛f道,“我倒寧愿受傷的是我。”
左年在那頭沉默著。他很清楚,受傷的從一開始,就有左寒的份。他的傷在更隱秘的地方,連帶著多年前的陳傷一起潰爛,來勢洶洶,只是因為足夠隱秘,便不以為意。
“你去看朱醫(yī)生了嗎?”左年又問了一句。
左寒低聲,“最近……還沒有時間。而且,我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真要見了朱醫(yī)生,肯定又得勸我平常心平常心……”
說到這里時,左寒笑了一聲,笑聲略冷,“我現(xiàn)在可不是需要平常心的時候,我需要保持憤怒。”
保持憤怒才能保持警惕,才能不要讓自己再跌到坑里。
左寒省得左年繼續(xù)問這個,便主動拉開了話題,“你呢?怎么樣�!�
“凌淵我真是服了,而且米桓還和他沆瀣一氣。我說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卸任了,我該度假度假該休養(yǎng)休養(yǎng),該享受生活就享受生活,對吧?”左年的聲音里是濃濃的無奈。
“嗯。”左寒應聲。
“我都這樣了,這么悠閑了,還要什么保鏢?簡直多此一舉。但是他們不這么認為,非要帶我來選保鏢。”
左年嘆了一口氣,“凌淵這么固執(zhí)也就算了。米桓這家伙,我把他從秘書室里帶出來,是希望他能放松放松的,結果他和凌淵穿一條褲子來反對我。”
從左年的話語里,左寒不難聽出他狀態(tài)還不錯,雖然對于這件事情很是無奈似的,但是語氣里卻沒有什么不開心的。
“所以你現(xiàn)在選保鏢去了?”左寒低聲問道,“就是之前凌淵說過的那個地方?那個基地?”
“嗯。”左年應道。
是一座私人的島嶼。
上面是一座基地,按照凌淵的說法就是,以前這個地方的管理人很是殘暴冷酷,只要你出得起價錢,甚至能夠雇他們的人去暗殺,去執(zhí)行自殺任務,也能雇他們的人去最血腥暴力不死不休的地下黑拳擂臺上,打個你死我活。
只不過后來這個殘暴冷酷的管理人被推翻了,被現(xiàn)任管理人接手管理之后,沒有了以往那么血腥暴戾的氛圍。
做的行當也都更加合規(guī)合理了。
可以雇傭他們的人做保鏢,而且在一些戰(zhàn)亂地帶,也的確可以雇傭他們的人去當雇傭兵,只不過這種單都比較少也比較昂貴。
“主要還是提供高端的安保服務�!绷铚Y是這么說的。
左年原本以為他是開玩笑,哪里知道,很快就安排好了行程。
現(xiàn)在左年就已經(jīng)在中轉的島上了,明天就坐直升機去基地。
“也挺好�!弊蠛f道,“請個像樣的保鏢,也省得你成天被人算計�!�
左年笑了笑,“行吧,那我先試試,要是真不錯,回頭給你也安排個。”
“嗯,掛了�!弊蠛疁蕚鋻祀娫�。
但左年在掛電話之前,叫住了左寒,“小寒�!�
“嗯?”左寒應了一聲。
左年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怎么樣,一家人,怎么對付都行,留條命�!�
左寒的眸色沒有什么溫度,聲音亦然,但并未拒絕左年這話,“知道了�!�
這才結束了通話。
程梨在那頭已經(jīng)洗完了澡,左寒從書房過去的時候,程梨正好在妝鏡前坐下了。
鄒姐準備給她吹頭發(fā)。
左寒走了上去,接過了鄒姐手里的吹風機,說道,“我來吧,你去忙你的�!�
“哎,好嘞�!编u姐這才從房間里出去。
左寒打開了吹風機,手指在程梨的濕發(fā)間穿梭著,指腹輕輕按摩著她的頭皮,將她的頭發(fā)溫和地吹干了。
這個過程很舒服,所以程梨在這個過程中其實就已經(jīng)有點昏昏欲睡了。
最后幾乎是強打精神,被左寒抱到了床上。
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睡吧。”左寒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嗯。”程梨沉沉閉上了眼睛。
左寒盯著她看了片刻,沒能忍住,輕輕俯首下去,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從飛機上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下來之后。
他其實都一直挺隱忍克制的,就連這樣的親昵動作,他也會慎之又慎。
但是此刻有些沒忍住。
好在程梨睡著了。
就在左寒心里這么想著的時候,直起身子,就看到程梨原本閉上的眼眸,已經(jīng)睜開來了。
他對上程梨微睜的瞳眸,啞聲道,“睡吧�!�
程梨抬手很輕地在他的下頜線上滑過,聲音困頓,有些小小鼻音,在左寒聽起來,覺得很是可愛。
她說道,“你也別熬了,睡吧�!�
說著,她的手指就在他下頜線上滑過,落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輕輕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但她累了,別的太多的也說不出了,沉沉睡了過去。
左寒想到,昨天晚上她也是這樣,拍著身側的位置,讓他睡這兒就行。
他明明那樣對她了,她昨天還讓他睡在自己身旁。
而今天,才碰到了那個鐘璃,從鐘璃那兒得知的一切,對梨梨而言,應該都是不開心的。
但她還是讓他睡在自己的身旁。
左寒去洗了個涼水澡,等到自己身上涼涼的水汽散盡之后,才躺到了她身旁。
他最近睡眠不好,作為一個動不動加夜班的外科醫(yī)生,秒睡是讓他們在殘酷職場撐下來的基本功。
但是他好像已經(jīng)失去了這個秒睡的能力。
就躺在她旁邊,側身過來,一瞬不瞬地看著程梨安睡的容顏。
好一會兒,才伸手很輕地在她柔順的發(fā)絲上摸了摸,近乎無聲地低語道,“真是太好欺負了,所以我怎么可能放過他們呢,他們竟敢這樣對待這么好的你……”
「求一波票!」
第437章
好像改變的只有他而已
之前剛受傷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遭受疼痛折磨,雖然醫(yī)院給她用了最好的鎮(zhèn)痛,但是術后疼痛這種事情,總歸是每個病人需要忍受的過程。
就算有鎮(zhèn)痛的藥物,那種疼痛依舊是如影隨形的,就算不劇烈,但也一直隱隱約約存在,可以說是很影響人的心態(tài)了。
所以那段時間,程梨的身體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都不算太好。
作息也很混亂,每天看起來好像睡很長時間,但都恍恍惚惚的。
而且因為睡覺的過程中,鄒姐為了怕她臥床久了長褥瘡,幾乎每個小時都會給她翻身。
所以睡得更加不好,于是感覺上每天都睡很長時間,但其實每天都睡得不好。
作息時間也很混亂。
還是后來做完了二期手術之后,轉院去了祥譽之后,狀態(tài)才漸漸好起來了。作息也漸漸恢復了。
昨晚睡得早,所以醒來得也早。
她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左寒的臂彎里。
而且身旁的男人睡得也很沉。
程梨不想吵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拿手機給鄒姐發(fā)了個消息。
鄒姐進來的時候,就按照程梨在消息里說的,輕手輕腳進來的。
一看到鄒姐進來,程梨就朝她張開雙手。
鄒姐笑了,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輪椅上。
從房間推出去的時候,程梨轉眸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看到他還在沉睡的模樣,程梨松了一口氣。
從房間出去,房間門帶上之后。
鄒姐才說道,“難得看到左先生睡得這么好�!�
“是啊�!背汤鎽艘宦�,“所以才不想吵醒他�!�
這段時間以來,左寒熬得厲害。
之前他短短幾天就瘦了十二斤,現(xiàn)在又過去了那么久,也一點沒見長回來,估計還更瘦了些。
龍伯迎了上來,問程梨,“太太,現(xiàn)在吃早餐嗎?”
程梨想了想,問道,“我想要做點吃的�!�
“你做?”龍伯有些詫異,趕緊擺了擺手,“不好吧,你休息就行,想要吃什么,告訴我就可以了。”
程梨笑了笑,“沒事,我就隨便做做,也不麻煩。反正我每天閑著也是閑著�!�
龍伯有些將信將疑的,一來覺得程梨可能不太會做,二來也是擔心,她自己都還是需要人照顧的樣子。
但是程梨的實力畢竟在那里,就見她利索地準備好了食材,動作都很是利索自在,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了,熟稔得很。
尤其是,都這么熟稔了,她打第二顆雞蛋時沒能單手打開,還說了句,“啊,果然手生了……”
程梨先是試手似的,做了一爐子的曲奇餅干,然后就開始準備做別的了。
一邊做,就一邊吃剛才烤出來的餅干。
左寒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在這一瞬間,他心里有一種巨大的恐慌M.L.Z.L.感蔓延上來。
仿佛溺水一樣,說不上來的難受。
左寒皺著眉,抬手按著自己的心口,深呼吸了好幾口,又過了好一會兒,好像才將這個狀態(tài)漸漸緩了過來。
這種驚恐發(fā)作的前兆,他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過了,小時候有段時間這種情況出現(xiàn)得比較頻繁而已。
看來是真的要去找朱醫(yī)生聊聊了。
左寒忖了忖,拿起手機發(fā)了個消息給沈胤。
【看我最近什么時候有空】
沈胤很快就回了過來:【是要緊事情需要安排的話,大后天上午的那場會議可以調(diào)整到下午】
【可以,調(diào)整出來吧】
左寒發(fā)完,按滅了手機屏幕,起身朝著房間外頭走去。
其實還是有些不適,很多人可能都并不知道,心理非常重要,心理上的不適,是真的會導致一系列的生理上的癥狀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