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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剎那間,懷七如遭雷擊,他瞪大雙眸看向身前笑盈盈的女人,果然還是那妖物。

    他猛然轉(zhuǎn)過頭,只見小姐站在浴池邊上,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被如此。

    ‘小姐’自然也是陶錦捏造的,她覺得很好玩。

    “主人、不”他搖頭,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周遭景物忽而不受控地坍塌,陶錦撐起身子,心知是夢主內(nèi)心崩潰才導(dǎo)致如此,她又一次蒙上懷七的眼,強(qiáng)使夢境停留。

    “我在呢�!彼宓馈�

    好消息,懷七清醒了一些,反應(yīng)與現(xiàn)實(shí)更貼近了。

    壞消息,他意識到自己處于夢魘,正拼盡全力掙扎醒來。

    影影綽綽,懷七看不清對方容顏,只覺得一會兒是小姐,一會兒是那妖物,他一遍遍的呢喃著,眉頭痛苦緊蹙,似有淚水濡濕睫毛。

    看起來很崩潰很痛苦,陶錦好喜歡,她就愛看這種。

    她俯身輕吻男人,手中動作。

    男人繃緊,瞪大雙眸驟然清醒,他翻身滾下床鋪,但因夢境的坍塌,懷七接觸的不是堅(jiān)硬地面,而是直接摔到了浴池內(nèi)。

    水花四濺,滾燙的水瞬間包裹住男人,他無法呼吸,只能拼盡全力往上游,可是浴池似乎變成了無盡汪洋,游了許久也靠不到岸,氧氣一點(diǎn)點(diǎn)耗盡。

    陶錦看著水中漂浮的身影,心知夢持續(xù)不下去了,他要醒了。

    好在剛才啃的很盡興。

    水面映出一個女子身影,是小姐,懷七瞪大雙眸,拼盡全力朝小姐游去,長久的窒息使他的腦子變得昏沉,他已經(jīng)忘記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只想本能想靠近小姐。

    女子冰涼的手貼在他腰間,帶著他往上游去,有聲音響在他腦內(nèi)。

    “你該醒了,我也要走了。”

    可惜啊,只有一場夢的時間,陶錦真有點(diǎn)沒玩夠。這種能毫不費(fèi)力便能桎梏一個成年人的感覺太爽了。

    兩人浮出水面,陶錦正打算離開,腰身忽而被扣住,她身子被緊緊抱住,男人的頭埋在她頸旁,聲音隱忍而痛苦。

    “別走。”

    陶錦推了一下,沒有推動,看著將她牢牢圈住的男人,口中輕嘖一聲。知曉小狗粘人,但是這種被掌控的感覺實(shí)在令人厭煩。

    懷七痛苦悶哼,右手再次陷入那種劇痛麻痹的感覺,水流將他雙手束在背后。他一直在搖頭,那雙含著無盡痛苦的黑眸中有淚浮現(xiàn),與水滴糾纏滾落。

    “屬下求你,求主人別走好不好......別拋下我”

    他不斷哭著乞求,看起來好可憐啊。

    在夢境徹底結(jié)束前,陶錦忽而勾唇,她指腹擦過男人的淚,往岸邊指了指,那是她捏出的郡主幻影,正冷冷凝著懷七。

    “告訴我,你在求誰?”

    很顯然,這個心理陰影留的很大,懷七在看清幻像的瞬間,呼吸停止。

    一瞬間,萬籟寂靜,夢境徹底坍塌。

    陶錦從夢境中抽離,她站在林中,抬眸看向朦朧天際。

    天快亮了。

    男人尚未清醒,他仍靠在墓碑旁昏睡,陶錦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懷七在小幅度的哽咽,濡濕的睫毛輕顫,口中還在苦苦哀求。

    別拋棄他,他會聽話的。

    陶錦伸手準(zhǔn)備虛空摸摸懷七的頭,結(jié)果驚訝發(fā)覺,她竟能觸到男人實(shí)體。

    愣了幾秒,陶錦伸手扒開男人衣服,打算將銀釘摘下來,她看不順眼很久了�?墒鞘謩偺饺肽腥艘陆髢�(nèi),就摸到了一個尖銳細(xì)物,她頓了頓,摸出來才看清是何物。

    一支蝴蝶金簪。

    上面鑲嵌的紅寶石看著嶄新潔凈,一瞧便知它主人平日有多愛護(hù)。

    記憶被扯回很久以前,她這幾年賞過懷七很多新鮮玩意,用在他身上的也有很多,可都沒見他隨身帶過。

    唯獨(dú)這支金簪。

    說起來也算是她賞給懷七的第一個物件,陶錦猜他應(yīng)是把它當(dāng)成定情信物了。

    “會再見的。”

    把金簪放在一旁,她摘掉銀釘,破壞到不可再戴的程度扔進(jìn)草叢里,目光繼續(xù)往下掃。

    懷七現(xiàn)在看起來糟透了,一個可憐的、自以為被林間精怪強(qiáng)迫的守喪鰥夫。

    第一縷天光乍破,她意識被迫抽離。

    可惜看不見懷七清醒后的樣子了,她還挺好奇的,男人醒來是什么反應(yīng),會不會崩潰。

    再度回到那片模糊白色空間內(nèi),系統(tǒng)竟然還未走,看起來還在等她。

    “玩的如何?”

    陶錦誠實(shí)道:“沒過癮。”

    系統(tǒng):“你該回去了,再過一會兒幾年又過去了�!�

    這里的時間流速這么快嗎,陶錦驚訝,在同系統(tǒng)告別后,她走向那片水鏡之中,轉(zhuǎn)身對系統(tǒng)揮了揮手。

    “祝你好運(yùn)�!毕到y(tǒng)模糊卡頓的聲音留在空間內(nèi)。

    困倦襲來,她被迫闔上雙眸下墜。

    第23章

    長公主殿下

    清晨日光灑落林間,

    伴隨著嘰嘰喳喳的鳥雀聲,躺在地上的男人睫羽輕顫,指尖微微彎曲,

    終于醒來。

    渾身沉重乏累,

    太陽穴隱隱作痛,

    似害了風(fēng)寒一般,懷七撐坐起身子,

    待看清自己胸前松散的衣衫時,

    霎時僵愣住身子,

    腦中不受控的想起昨夜種種。

    濕黏的觸感,如死人般冰冷的體溫,記不清的模糊容顏他昨夜被山精鬼怪迷了眼,

    竟然在小姐墳前做了一場逼真的春夢。

    甚至......懷七屏住呼吸,

    目光往臍下三寸掃去,夢中精怪化作小姐的樣子與他云雨,

    他竟真的起了反應(yīng),還泄了身。

    懷七很快又發(fā)現(xiàn),他胸前的銀釘不見了。那是小姐留給他為數(shù)不多的遺物,更是小姐親手為他佩戴的,

    怎么會

    男人如墜冰窟,

    他唇瓣無聲顫抖,

    卻不敢回頭看向墓碑。

    懷七整整找了一日,他俯身跪在地上一點(diǎn)點(diǎn)摸過,雙手被荊棘割破,

    手背上數(shù)不清的細(xì)小傷口,

    終于找到那兩枚掩埋在泥土里的銀釘。

    已經(jīng)被外力破壞,無法修復(fù)了。

    懷七緊緊握著銀釘,

    周身殺意暴起,心間恨不得將這只精怪碎尸萬段,可是山下的村民告訴懷七,山上從未有過精怪的傳聞。

    甚至僧人也告訴他,那座山上從無冤魂鬼怪,他或許只是做了噩夢。

    若真的是夢,那銀釘為何會斷。

    難道真是他做了噩夢,夢中自己將銀釘損毀嗎

    懷七泡在冰涼溪水中,他將身子一遍遍洗過,神情已有些恍惚,可是每當(dāng)想起夢中真實(shí)的感受,便從心底升起一股惡心。

    長明燈依舊燃著,寺廟的僧人曾說,燈火熄滅,就代表魂魄的主人投入輪回,今生的塵緣徹底了結(jié)。

    陶錦的長明燈燃了三年。

    像每次那樣,懷七駐足在佛堂前,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微弱搖曳的火苗上,從天明到日落。

    金色殘陽鋪滿半個天幕,祈福的游人三三兩兩離開,寺廟也到了關(guān)門的時辰。

    懷七望著長明燈,唇瓣翕動,最終沒有都沒有說,小姐的魂魄尚在人間,他沒有臉,更是恥于回想那夜的事。

    他什么都不敢對小姐說,他甚至不敢回想,那夜夢中的小姐是臆想,還是真的回來看他,卻看見他被精怪玩弄的一幕。

    “施主,請回吧�!毙煾惦p手合十,準(zhǔn)備將殿門合攏。

    就在懷七轉(zhuǎn)身的瞬間,小師傅誒了一聲,緩緩?fù)O玛P(guān)門的手。

    臺上,燭芯飄散一縷白色煙霧,陶錦的長明燈滅了。

    一剎那,周遭靜默無聲,懷七幾步闖進(jìn)堂內(nèi),看著那盞熄滅的長明燈,瞳仁驟縮,不敢相信地?fù)u頭。

    “怎么會......”他聲音沙啞,難以置信。

    好好燃了三年,為何偏偏在今日忽然熄滅,苦澀似凝成實(shí)體,男人只覺得渾身血液逐漸涼透,空茫籠罩,他的心隨著這盞長明燈一起滅了。

    小姐,果真還是看見了。

    小和尚走到男人身旁,望著那盞熄滅的長明燈輕嘆一聲,捻著佛珠念了聲佛號。

    “前緣已了,施主請回吧�!�

    輪回轉(zhuǎn)世,她們今生不會再有因果糾纏了。

    路上細(xì)雨纏綿,懷七抱著那盞熄滅的長明燈,游魂一般走在街上。

    小姐生前總嫌他寡言少語,緘默木訥,他也不想的,可是很多時候他聽不懂小姐口中詞匯,只要反應(yīng)慢幾瞬,便會被小姐嫌棄。

    沒人教過一個暗衛(wèi)要如何在床上討主人歡心,好在小姐也不需他真的回答,每次這種時候,小姐都會堵住他的嘴,在他身上尋到滿意的樂趣,一次比一次超過。

    他那時候想,這樣也好,至少小姐還算滿意他的身體,不會因他性格無趣而厭惡。

    就算死在小姐的掌控下,他亦心甘情愿。

    這樣美好的日子僅僅只有一年半,小姐病情加重的猝不及防,那是懷七初次感受到,什么是害怕。

    他害怕小姐病情加重,更害怕小姐離他而去。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開始求神拜佛。

    懷七跪在寺廟前,他祈求諸天神佛在上,縱使他骨化形銷,死后墜無間地獄,受萬年折磨也好,惟愿小姐平安順?biāo)臁?br />
    可惜他罪孽太重,如他的人生一般,總是求不得如愿。

    可是今日,小姐的長明燈滅了,她不會再原諒他了。

    細(xì)雨打濕眼眶,分不清是淚還是雨,長明燈被他小心翼翼護(hù)在懷里,不讓雨水打濕一點(diǎn)。掌心握著小姐留給他的金簪,血色沿著手掌邊緣滴落,他似感受不到疼痛。

    路人撐傘的游人三三兩兩,有年輕男女處在一柄油紙傘下,看著青石板路上失魂落魄的男人,紛紛避開,不愿與他靠近。

    回到山上后,細(xì)雨終于結(jié)束,一日中只有這段時刻有雨,偏偏被他趕上。

    長明燈無法再被點(diǎn)燃,懷七試了很多次,最終顫著手放棄,轉(zhuǎn)而將那盞香爐點(diǎn)燃在墓碑前。

    生犀,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他燃了整整三年,可是從未見過小姐的魂魄。

    懷七跪在墓碑前,望著那絲縷青白煙,一夜未曾合眼。

    這個夜里,他想多很多次要不要追隨小姐而去,幽冥路漫漫,幸運(yùn)的話,他也許會走過一段小姐走過的忘川路。

    可是每一次,當(dāng)懷七動手前,他耳畔總會想起小姐的命令,他怎能不遵小姐的命令。

    日光映在男人面上,又是新的一日。

    這一夜,什么都未發(fā)生。

    懷七收起匕首,他終于克制不住將臉埋進(jìn)掌心,肩身小幅度的顫抖。

    陶錦醒過來時,入目是幾重?zé)熒�,她眨了眨眸子,起身撥開帳紗�?帐幍膶m殿寂靜奢華,她望著那扇偌大的鏤空雕花白玉云屏,恍惚間有種不切實(shí)際的感覺。

    還真重生了啊。

    短暫平復(fù)心情后,她赤足走到銅鏡前,鏡中女子姿容昳麗,墨發(fā)隨意披在肩后,唇色不點(diǎn)而紅,鳳眸微瞇,一張艷麗到具有攻擊性的長相。

    陶錦心底震撼,這張臉和她現(xiàn)代前生不說是一模一樣,至少也有七分相似。

    九九成,稀罕物,這個殼子簡直像為她量身定做的蘿卜坑一樣。

    “殿下醒了�!斌@訝的聲音響起。

    陶錦看向云屏后端著銀盆的男子,心想好老套的開頭啊,她難道睡了很久嗎,剛欲開口,腦中忽而刺痛,原主的記憶剎那間浮現(xiàn)腦海。

    她忍不住輕嘶一聲,被迫消化著潮水般涌現(xiàn)的記憶。

    那男子見狀立刻放下銀盆,快步將她扶到塌上休息,擔(dān)憂道:“殿下稍等,奴這就尋太醫(yī)來�!�

    宮殿內(nèi)只剩她一人,陶錦捋著腦內(nèi)記憶。

    本朝長公主榮錦,時年二十四,自幼性格乖張,本是先帝之女,自幾年前京城換主后,她因有從龍之功,仍高居長公主之位。

    兩年前,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原書男女主不愿再困在帝后的位置上,禪位后雙雙歸隱田園。

    如今的小皇帝是從宗親里選出的,年歲尚才十七,自幼飽讀國史、性格溫和、勤政愛民,可謂是不可多得的賢君。

    前朝的佞臣早被連根拔除,如今的朝臣都是原書主角選出的棟梁賢才,若無意外可終生輔佐小皇帝,維持這得來不易的盛世。

    所以,如今朝堂之上,唯一不穩(wěn)定的因素,就是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

    原因無他,只因那所謂的‘從龍之功’是一杯毒酒親手送走了先帝,也就是她的父皇,并以此為挾邀功,從原書主角那里要來西北二十萬兵權(quán),且在小皇帝上位前,將西北幾個將領(lǐng)換成她的人。

    小皇帝察覺到,可他羽翼未滿,又忌憚長公主的勢力,只得表面敬重她這位皇姐,暗中卻一直與幕僚謀策,如何將她手中兵權(quán)收回。

    世人皆知,長公主心狠手辣,是個不能碰的蛇蝎美人,唯一的樂趣便是豢養(yǎng)男寵,若能討得長公主歡心,莫說金銀珠寶,全家跟著飛升也是有可能的。

    當(dāng)然,若是惹了長公主不悅,掉腦袋的也不是沒有。

    小皇帝借此契機(jī),陸陸續(xù)續(xù)往公主府送了許多美男,暗中監(jiān)視長公主的一舉一動。

    走馬燈似的場景一幕幕略過,陶錦竟看見了未來。長公主在縱情聲色后,終究沒逃脫紅塵咒語,竟然付出真心,愛上了一個冷清琴師,為博藍(lán)顏一笑,甘心將手中兵權(quán)交給皇帝。

    是的,這個冷清琴師是皇帝安插的探子,也是幕僚耗盡心血,在民間尋到長得最像長公主早亡白月光的一個。

    惡俗又爛尾,還強(qiáng)行降智,陶錦忍不住嫌棄吐槽。

    故事的最后,是小皇帝收回所有兵權(quán),長公主與琴師離開京城,結(jié)為市井尋常夫妻,后因仇家追殺,死在農(nóng)家溪水旁。

    這便是系統(tǒng)為長公主安排的結(jié)局,她體內(nèi)無魂,只會懵懂遵守程序一步步走下去,迎來滅亡的結(jié)局。

    但是如今,陶錦成為了她,自然不會再接受這個劇本。

    太狗血了,什么冷清琴師與白月光前夫,這種人設(shè)劇情十年前就不流行了。

    正思索著,門外傳來響動,陶錦抬眸望去,是太醫(yī)來了,身邊還跟著個藍(lán)衫男子,此刻正快步走到她身旁,蹲身詢問著她可有哪里不適,眉宇間浮現(xiàn)的焦急不似作假。

    許少良。

    陶錦默念了一句他名字,他也曾是長公主數(shù)位面首中的一位,但因其審時度勢,慣會察言觀色,所以升職了。

    許少良現(xiàn)在主管府內(nèi)大小雜事,更像是管家的身份,但是記憶中并沒有他的結(jié)局,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皇帝的人。

    太醫(yī)檢查過后,俯身行禮道:“殿下身體無礙,只是大病初愈有些氣虛,臣為殿下開些滋補(bǔ)之藥�!�

    兩月前,長公主害了一場風(fēng)寒,她自幼習(xí)過武,身體本算健康,這次卻不知為何遲遲不好,連小皇帝都派人慰問了好幾次。

    這應(yīng)該是系統(tǒng)抽離的后遺癥,直到陶錦到來,長公主的風(fēng)寒也好了起來。

    聽聞殿下身體無恙,許少良也松了口氣,連忙令宮人去安排晚膳,長公主已經(jīng)連續(xù)幾日胃口不佳,今日終于好些。

    長公主吃穿用度向來奢華,桌上擺著一盤盤珍饈佳肴,許少良將袖子挽起,露出半截小臂為陶錦持筷布菜,溫聲道:“太醫(yī)言殿下尚不能食辛辣之物,先委屈殿下腹中清淡幾日。”

    很巧,這些菜色竟然很合陶錦胃口,以往當(dāng)青州郡主時,她三天兩頭便生病,再好吃的菜色也不能多食,湯藥當(dāng)水喝,藥膳是主食。

    久違吃到這些菜色,陶錦竟萌生出一種活著真好的感覺。

    待用過膳食,許少良端來一盞葡萄渴水,類似古代的濃縮果汁,陶錦在青州時也喜歡喝,可惜青州偏僻嚴(yán)寒,新鮮的蔬果不多,能留給一個郡主的少之又少。

    陶錦放下小盞,許少良順勢端來銀盆與帕子,盆里呈著溫水凈手。

    這顯然不再是一個咸魚躺平劇本,但是既來之,則安之。陶錦心態(tài)向來很好,她已經(jīng)重生為長公主了,活一日賺一日,又不會死,大不了死,死了也賺。

    時辰已晚,陶錦由宮人服侍入浴,待躺到雕花軟床上時,才終于長出一口氣,她舒適地瞇起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難得好眠,醒時宮殿寂靜無聲,厚重紗帳遮住窗欞,屋內(nèi)昏沉一片,分不清是何時辰。

    她撐起身,抬手去撥床側(cè)垂下的繩鏈,銀鈴清脆作響,候在門口的宮人聽見,這才敢進(jìn)入殿內(nèi)伺候。

    殿下喜靜,若無鈴聲召喚,誰也不可入內(nèi)。

    帳紗被攏起,暖洋映進(jìn)室內(nèi),陶錦坐于銅鏡前,任由宮人為自己洗漱打扮,墨發(fā)被雕金花冠挽起,她感受著這具沒有疾病纏身的軀體,久違的感到輕松。

    陶錦起身出門,打算逛逛公主府,畢竟記憶中強(qiáng)加的與自己親眼所見,感受全然不一樣,目光掃過周遭景致,她忍不住感嘆,真是富貴迷人。

    峻宇雕墻,亭臺錯落,薄澈透明的綃紗繡簾隨風(fēng)飄動,屋頂上覆著琉璃瓦,檐上還刻著瀝粉貼金裝飾。

    簡而言之,府邸奢靡華麗,不愧是皇家之地,與青州像兩個世界。

    望著走來的身影,陶錦緩緩?fù)W〔阶印?br />
    許少良躬身行禮:“見過殿下�!�

    “何事?”她道。

    “圣上聽聞殿下病情好轉(zhuǎn),特派人送來賀禮,邀殿下前去宮內(nèi)一聚�!�

    陶錦微頓,“不去�!�

    許少良授意離開,將陶錦的話潤色后回給內(nèi)廷的人。

    這一點(diǎn)也不偏離人設(shè),當(dāng)今皇帝和長公主半點(diǎn)也不姐弟情深,甚至每次宮宴,長公主要么不出席,要么姍姍來遲。

    沒辦法,手握西北二十萬兵權(quán),朝中一半武將都是她的人,確實(shí)有與皇帝分庭抗禮的資本,狂妄一些也無人能奈何。

    穿過亭臺水榭,她望著滿池隨風(fēng)微擺的荷花,耳畔忽而響起一陣悠揚(yáng)笛聲,還算動聽。

    一曲終了,吹笛之人來到她身后。

    “見過殿下�!蹦腥司兄�(jǐn)?shù)馈?br />
    陶錦回身看向他,面前之人容貌不算太出眾,但勝在乖巧懂事,平日和小寵一樣安靜又不惹人注意,也是為數(shù)不多在府內(nèi)待了兩年的面首。

    長公主的男寵流動性很強(qiáng),基本半年便換一批,并非每個人都能得到殿下召見,大部分都是作為美麗廢物供人觀賞。

    見殿下未有理會他的意思,那男人也識趣的未再開口,行禮后便默默站在一側(cè),待陶錦離開才敢出來。

    這樣的男人陶錦一路上碰見好幾個,她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合著是逛到男寵們居住的院落了。

    似乎是有收集癖,這院里的男寵風(fēng)情各異,什么類型的都能碰見,搞的有點(diǎn)像南風(fēng)館。

    在看見那個穿著紗衣跳舞的男人時,陶錦確信,這就是私人南風(fēng)館。

    “殿下�!眿舌恋穆曇魝鱽�。

    陶錦瞥過去,只著紅紗的男人行禮,雙眼彎彎看向她。

    “殿下許久不來,奴學(xué)了新的舞,不知殿下可有時間瞧一眼�!�

    試問誰能拒絕一個姿容還不錯的舞男硬要給你表演一下呢,陶錦停下腳步,落座臺間,欣賞了一下這場成人專場擦邊秀。

    挺好看的,衣服甚至越跳越少,就快跑到她身上跳了,可惜她不喜歡這種白肌舞男,更不喜歡被別人用過的。婉拒了男人侍寢的暗示,她起身離開,卻在余光瞥見一抹黑色身影時愣住。

    黑衣身影轉(zhuǎn)過身,面容陌生,并非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嚇?biāo)懒�,她還以為懷七也被長公主抓來做面首了。

    第24章

    強(qiáng)行綁來就好

    黑衣男人走來請安,

    可是俯身時卻帶著股不情愿的傲感,陶錦上下打量他幾眼,輕嘖一聲,

    她在記憶中搜尋一圈,

    并未有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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