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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陶錦緩慢眨眼,這才想起來,輔國將軍一職統(tǒng)管宮內(nèi)禁軍。而當(dāng)初原書主角在位時,倆人便曾有約,她手握西北兵權(quán),不可將手伸向禁軍。

    也因如此,長公主與小皇帝才能一直保持微妙且平衡的關(guān)系。

    “無妨�!碧斟\微笑直言,“本宮不會撤你如今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但輔國將軍一職空缺已久,若再無人擔(dān)起,叫那些番邦小國如何看�!�

    她要的是這個名,不是禁衛(wèi)軍的統(tǒng)帥權(quán)。陶錦亦不想將小皇帝逼急,進入一種要么他死要么她亡的狀態(tài),比起皇帝這種朝五晚九全年無休的高強度腦力工作者,她更喜歡當(dāng)這個長公主。

    手握兵權(quán),皇帝忌憚,平日閑散悠哉,只需處理一些必要的事便可,日子不要太舒服。

    這大半年來,小皇帝未再往她的府上塞人,也沒再起幺蛾子,似乎認定她會對阿杳情根深種。

    阿杳很聽話,每次許少良交代他什么,他當(dāng)日便會告訴她。

    如今高位上的小皇帝鐵青著臉,說什么也不愿同意,一旦將輔國將軍一職交出去,那這朝堂便徹底成了長公主的一言堂。

    就在此時,梁櫟上前一步,俯身開口,言語溫和又堅定,“陛下,先帝在時便言,輔國將軍不可缺位太久。如今懷七將軍收復(fù)西北有功,又久居京中,于情于理,皆可擔(dān)此職位�!�

    沒想到梁櫟會替自己說話,陶錦頗為驚訝,這人又犯什么毛病了。

    朝臣的目光更是復(fù)雜。

    小皇帝的視線看向梁櫟,后者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又冠冕堂皇說了許多理由,小皇帝強撐著擠出幾個字,“既然左相也覺得言之有理,那朕自會考慮的�!�

    此事最終還是沒在朝廷做出決議,早朝之后,陶錦進了小皇帝的議事房,并未讓懷七跟隨。

    她與小皇帝的恩怨也該推動一下了,盡早解決才好。

    宮墻之下,梁櫟站在懷七身前,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議事房,輕聲開口。

    “懷七將軍,你真是好命�!�

    將軍重,在旁人看來,從男寵到將軍,懷七的地位身份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何止一句好命能概括。

    看著懷七沉郁的眼眸,梁櫟淡淡一笑,繼續(xù)道:“輔國將軍有單獨府邸,圣上說不定還會給你賜婚,往后你與長公主,合該避嫌�!�

    若懷七成了輔國將軍,還日日宿在長公主的府邸,定是要被世人詬病。

    無論什么由頭,懷七都應(yīng)搬離公主府。

    對于梁櫟的話語,懷七的唇角抿平,并未回應(yīng)。

    他目光只看向那扇合攏的門。

    屋內(nèi)。

    陶錦與小皇帝面對面,她直白將話語挑明,“莫再費心讓許少良安插男寵進本宮府邸,堂堂一國之君,你有這些閑心,不若多為民操勞一些�!�

    “聽好,本宮不會要你的皇位,你也莫再覬覦西北�!�

    看著小皇帝僵硬的臉色,陶錦繼續(xù)道:“你若是答應(yīng),本宮往后不會再插手朝堂之事。”

    小皇帝從牙縫擠出這句話,“朕若是不答應(yīng)呢�!�

    陶錦唇角上揚,溫聲說出一個事實,“若是不答應(yīng)。你的皇位,本宮隨時取得�!�

    不答應(yīng)的話,那她便逼宮造反,再把小皇帝變成傀儡皇帝,繼續(xù)讓他在這個007的位置上加班。從系統(tǒng)的記憶來看,小皇帝還算是位勤政愛民的賢君,唯獨忌憚長公主奪權(quán),這才欲將她手中的權(quán)勢收回。

    小皇帝的臉色沉到極點,說話聲音也壓低,“皇姐到底想要什么?”

    陶錦微頓,她只想繼續(xù)過咸魚生活,但是這種話無法和小皇帝說。

    她依舊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莫管本宮想要什么,趁著本宮不想要你的皇位,你該趁早同意�!�

    說罷,陶錦轉(zhuǎn)身離開。

    小皇帝獨身坐在椅子上,腦中思緒萬千,他猜到皇姐會知曉阿杳是他安排的,可是沒猜到皇姐會將這層紙捅破。

    但有一事說的對,他的皇位,她隨時可取得。

    他無法,只得同意。

    圣旨最終還是下來,念西北之功,特封懷七為輔國將軍,賜宅院一座,家仆若干。

    巧的是,宅院正是之前的寧王府,空置幾載,收拾收拾當(dāng)將軍府正合適,而家仆若干,也是公主府調(diào)去的人。

    雖是擺設(shè),陶錦也不想將軍府再被小皇帝的人填成篩子。

    “懷七將軍,接旨吧�!碧O(jiān)尖細的嗓音響起。

    懷七并未在第一時間接旨,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主位之上,只見女人唇角噙著笑,一雙鳳眸微挑,似想看他如何應(yīng)答。

    懷七斂目,終是跪身接旨,“屬下,接旨�!�

    只是他跪的并非圣旨,而是長公主,自稱也只對長公主。

    見太監(jiān)的臉色不好,竹云走過去從太監(jiān)手中接下圣旨,送到長公主手旁。

    “殿下。”

    陶錦掃了眼,配置大差不差,和她說的一樣,只是一個虛名而已,看來小皇帝是妥協(xié)了。

    瞧著身前一幕,竹云轉(zhuǎn)身離開,還貼心的將門扇合攏,將空間留給殿下二人。

    目光看著身前男人,陶錦指腹掰過小狗的下顎,戲謔開口,“怎瞧著這么不情愿,做了大將軍,難道不開心嗎�!�

    大將軍。

    這三字從小姐口中說出,更像是諷刺。小姐分明知曉,他情愿一生都只做暗衛(wèi)。

    “......屬下,開心。”懷七仍舊跪著,應(yīng)和著小姐回答。

    只要小姐想的,他都會去做。

    聽著小狗口是心非的話,陶錦低笑出聲,又將小狗下顎抬起,不許他再看地面,“你可知這個位置有多重要,多少武將終其一生也達不到的地位,你莫要不知好歹�!�

    莫要不知好歹。

    這句話似尖刀穿過心臟,懷七停止呼吸,聲音艱澀不已。

    “屬下知曉�!�

    看著小狗可憐的模樣,想到自己過兩日要做什么事,陶錦便忍不住想笑。

    “去吧,大將軍,你還有許多事要忙呢�!碧斟\松手,毫不留情的起身離開,衣擺擦過懷七的臉頰,獨留他一人跪在原地。

    懷七回頭望,殘陽模糊了女人的背影。

    他望著這一幕,努力印刻在腦中。未來想見到小姐,怕不會有這般輕易了。

    回到長公主身旁第三日,懷七被趕出公主府。

    府中上下得知此事時,倒也不意外。如今的懷七身為輔國將軍,若再久居公主府,那才叫奇怪,誰不想擁有自己的權(quán)勢與宅院呢。

    “懷七將軍,恭喜�!�

    竹云將懷七的包裹遞給他,住在公主府這么久,男人東西實在少的可憐,除了那支金簪與匕首外,他再沒什么私人物品。

    男人拿著包裹,卻沒有走的意思,漆黑眼眸始終望著長公主,語氣帶著哀求,“殿下,將軍府尚未修繕好,屬下能不能......”

    能不能再多留幾日。

    “未修繕好不也有房間可以住嗎。”

    懷七未說完的話被陶錦輕飄飄打斷,她偏了偏頭,故意刺激小狗,“怎么,習(xí)慣了錦衣玉食,如今讓你住幾日空宅也不愿了嗎�!�

    懷七握緊包裹,無措解釋,“屬下并無此意�!�

    “既如此,便走吧�!碧斟\抬顎,有侍衛(wèi)站在懷七身前,禮貌的請他離開。

    “將軍,請吧�!�

    她要是不如此,小狗能站在這磨蹭一天。

    一身黑衣的男人拎著包裹被迫離開府邸,還未來得及回頭,公主府的大門便被無情合攏。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懷七失魂落魄站在陽光下,心底涌起酸澀,像一只被主人丟棄的犬。

    拒絕將軍府接他的馬車,懷七沿著公主府的墻下走著,曾幾何時,他腳上戴著鐐銬,每日都想逃離公主府。

    如今,他不想走,卻還是被趕了出來。

    早該有今日的,他姿色已老,不配再在榻上承歡,只能頂著輔國將軍的頭銜,替小姐盯著小皇帝的一舉一動。

    他會做好的。

    街道上并無幾人認識懷七,只是看男人氣質(zhì)冷冽,不似尋常人,眉眼間又藏著落寞,這才多瞧了幾眼。

    天色暗下前,懷七來到新府邸前。

    寧王府的牌匾被拆下,換成蒼勁有力的將軍府三字。

    正指揮小廝干活的管家瞧見懷七,立刻停下動作,滿臉諂笑的跑來,“將軍!您來了,快快進府�!�

    聽見將軍這么早便到來,闔府上下自然都無心干活,皆想瞧一瞧這未來的家主。

    那可是輔國將軍,駐守京中職別最高的將軍�。‰m說是長公主的男寵出身,卻也是實打?qū)嵱熊姽Φ�。幾個年輕的小丫鬟互相對視幾眼,都放下手中活計偷偷去瞧。

    她們幾個藏在墻后,悄悄張望著,只見門口站著個身段高挑的男人,一身樸素黑衣,很不惹眼,瞧著也不像是將軍的樣子。正當(dāng)幾人腹誹時,男人轉(zhuǎn)身,一雙黑瞳冷冷掃過她們。

    除了小姐,懷七厭惡有人肆意打量自己。

    一瞬間,那幾個小丫鬟似被掐住嗓子,話也不敢說了,只覺得像被野獸盯上,掌心瞬間起了冷汗。

    幾人年幼,涉世不深,尚不知懷七這種眼神,是未曾掩飾殺氣。

    正滔滔不絕的管家注意到,瞪了幾個小丫鬟,“你幾個站著干什么,都干活去,快去。”

    說完這些,管家笑著替幾個丫鬟開脫,“將軍莫在意,幾個新來的丫頭片子,還不太懂規(guī)矩�!�

    將軍府的管家是從公主府出來的,他只知懷七將軍曾是公主府的男寵,卻并不了解懷七的脾氣秉性,只能在言語間琢磨這位主子的喜好,往后要從哪方面討好將軍。

    人的地位一旦達到某種高度,性格也會隨之改變,以前被壓迫的人一朝得勢,變得暴虐無常,將從前所受屈辱加注到無辜之人身上,這太常見了。

    就是不知懷七將軍好不好美婢,將軍是男人,更是長公主的人,若是將軍寵幸了某位婢女,他是要幫忙打掩護,還是將事情告訴給殿下呢。

    管家一邊討好,一邊在心中琢磨著。

    見將軍抬步欲走,管家立馬追上去,“將軍,您去哪?”

    懷七道:“無需跟在我身旁�!�

    “將軍,那您院子里的裝飾?”

    “一切從簡�!睉哑呃渎晳�(yīng)。

    他又不會住在這里。

    方才被呵斥的幾個小丫鬟愣愣離開,走出好遠才回過神,想起方才那幕,月下色,男人冷漠的神情與挺拔的身姿,有人忍不住低聲開口。

    “我還以為戰(zhàn)場下來的將軍都是兇狠惡煞的,想不到懷七將軍瞧著很是年輕英俊呢�!�

    有人回道:“那是自然,尋常男人哪能入得了殿下的眼呢�!�

    能做男寵的,身段樣貌自然是人中翹楚。

    幾個小丫鬟嘰嘰喳喳討論著,唯獨有一人不說話,同伴懟了懟她,奇道:“阿青,你想什么呢?”

    名喚阿青的女孩啊了聲,“沒什么,我在想今夜誰值寢。將軍來了,我們也不能歇整夜了�!�

    她們是內(nèi)侍,負責(zé)照料將軍起居的,將軍既然已到府邸,那夜里自然需要婢女值寢。

    這是正事,幾人一時無言,阿青見狀自告奮勇道:“那,那今夜便由我值寢吧,明日再由你們輪�!�

    有丫鬟松了口氣,笑瞇瞇道:“也好,那便謝謝阿青了�!�

    于私來說,值寢是個累人的活計,不僅一夜不能睡,將軍還是初來府上,眾人都不了解他的脾氣秉性。想到將軍方才冷漠的神情,幾人抖了抖,誰也不想第一個去觸霉頭。

    如今有阿青主動攬下活,幾人自然愿意,唯獨有一人察覺到什么,目光落在阿青泛紅的耳根上。

    夜晚很快來到。

    阿青特意洗了身子,換了身新衣裳。

    她衣領(lǐng)系的很松,露出白嫩肌膚,還用香膏涂了鎖骨,這才躡手躡腳的提燈離開,卻不曾想在門口撞見另一個丫鬟。

    那人正是傍晚注意到阿青神情不對的,此刻見到阿青的打扮,瞬間明了含義。

    這哪里是奔著值寢去的,這分明是奔著勾引將軍去的啊。

    她攔住阿青,低聲道:“阿青,你莫不是瘋了,將軍可是殿下的人�!�

    她們幾個都是公主府選出來的,阿青怎能如此沒規(guī)矩,初日便想爬將軍的床。

    阿青握緊燈籠桿,不欲吵醒其他人,她聲音壓的很低,“姐姐,殿下還有那么多男寵,將軍既已經(jīng)離開府上,往后總會有自己的后宅的�!�

    那丫鬟一愣,阿青的話確實有理。

    阿青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懷七將軍年歲已有二十九,可是從未娶妻生子,因男寵的身份,更沒有通房丫鬟什么的。

    趁著將軍府上年輕貌美的丫鬟少,今夜是她最好的時機,她不想一輩子都做丫鬟,命都是自己掙來的。若她能得將軍青眼,哪怕只是一個妾,也是這將軍府的第一個正經(jīng)主子。

    “姐姐,求你莫攔我,我若能成功,咱們姐妹間往后也能有照應(yīng)�!卑⑶嗾f著,眼底已起了水色,瞧著楚楚可憐。

    身前人見說不動,只得放手讓阿青離開,她今日若是執(zhí)意阻攔,阿青怕是要怨恨她。

    來到寢室房前,望著屋內(nèi)微弱燭火,阿青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扇,刻意放軟嗓音。

    “將軍,奴婢來添油燈�!�

    可是隨著門扇吱呀響,屋內(nèi)竟空無一人,阿青往里走了兩步,又喚了聲,“將軍?”

    還是無人應(yīng)答。

    被褥完好冰涼,將軍壓根沒回寢房。

    與此同時,公主府內(nèi)。

    陶錦剛洗完漱,正抱著小貂看話本子,便聽窗外有響動,像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很小,似乎是故意弄出來的。

    陶錦視線看過去,唇角無聲翹起。

    白日被趕出府的小狗,夜里又可憐兮兮的回來了,還故意弄出響動,就是等著她喚他呢。

    她豈能這么輕易如小狗的愿。

    心思又重新落在書卷上,陶錦未理窗外男人,任他眼巴巴在窗下站了一夜。

    清晨時落了小雨,她洗漱完推開窗扇,只見地面打濕一片,唯有一處干爽的突兀。

    小狗愣是站到雨停才走啊。

    這倆日把懷七支走,一方面是因陶錦的惡趣味,另一方面是她要肅清府上。既已經(jīng)和小皇帝攤牌,許少良這幫人也就沒必要留著了。

    白日里,許少良跪在長公主身前,還欲祈求掙扎一番,卻被侍衛(wèi)直接捂嘴押了下去。

    后院那些個皇帝送來的男寵亦然,皆被陶錦押入詔獄,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至于小皇帝后續(xù)會如何處置他們,她便懶得管了。

    月苑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唯剩幾個無辜的男寵跪在地上一臉驚恐,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竹云過去安撫,言此事已了,繼而又敲打幾句,叫他們老老實實的,莫起不該有的心思。

    許少良犯事離府,后宅的唯一掌事只剩竹云,幾人立刻表忠心,稱自己不會爭寵鬧事,只會安心在公主府,直到被送走。

    公主府依舊是那個公主府,只是里面少了一批人,又填補上一批人。小皇帝未有異議,也未再試圖安插人進來,默認了這一切的發(fā)生。

    做完這些,已是五日過后。

    這五日來,懷七就同窗下靈一樣,入夜便刷新。

    這五日來,懷七度日如年,他白日回將軍府,夜里來公主府。沒有小姐的應(yīng)允,他不敢進屋,只能獨身藏于陰影里,期盼聽見小姐喚他的動靜。

    只是每次都失望而歸。

    小姐不會再喚他了。

    秋風(fēng)蕭瑟,懷七藏匿于窗外樹上,月色透過稀疏枝葉落在地面,他的視線看向向那半敞的窗扇。

    如此情景,總讓他想起九年前。

    行宮那夜,小姐初次問他,可愿坐真謠言,以色事她。

    冷淡的暗衛(wèi)情緒初次失控,一個人躲在院子里的樹上,心跳加速了整夜,那夜月色也同今夜一般皎潔。

    那已經(jīng)是九年前的事了,可他回想起,卻總覺得沒過多久。為何時間會如此快呢,人生又能有幾個九年。

    咚咚

    指甲輕叩桌面的聲音響起,懷七心跳滯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窗沿。

    小姐竟喚了他。

    心頭涌上狂喜,懷七足尖輕點。

    屋內(nèi),陶錦看著跪在身前的男人。

    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可還是覺得神奇,這么多年小狗還是神出鬼沒的,和隨機刷新的NPC一樣。

    “小姐�!蹦腥碎_口,眼巴巴的望著。

    陶錦拿出尊銀白酒盞,慢聲道:“好歹也是一個將軍,天天半夜不睡覺,跑來公主府蹲著,若叫旁人知曉,該如何看你。”

    “屬下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懷七答的急切,眸色思念,“屬下只在乎小姐。”

    小狗表白。

    許久沒聽了,再聽還是只想到他崩潰,等聲音嘶啞哽咽,眼角泛著緋色時再說這種話,聽起來會比現(xiàn)在帶感許多。

    將盞中酒斟滿,陶錦瞥向男人,“我還未問過你,你酒量如何?”

    說來慚愧,認識小狗這么多年,她還沒啃過醉酒失態(tài)的小狗。

    懷七聽著小姐的話,愣了愣,不確定的答,“回小姐,屬下酒量尚可。”

    陶錦直接問,“尚可是指喝幾壺能醉?”

    她還記得游湖那夜,她喝了一壺便醉過去,當(dāng)時還灌了小狗一壺半的酒,然后把他忘在船頭,讓他胃疼了一宿。

    見小姐指尖點了點推,懷七聽話的膝行過來,言語有些猶豫,“不用內(nèi)力逼出,或許八、九壺能醉�!�

    “或許?”陶錦斜睨一眼。

    “回小姐,屬下已許多年未飲過酒,上次喝醉還是在少時�!闭f罷,懷七喉結(jié)滾動,臉頰悄悄貼近她腿旁,認真道:“若小姐想要屬下喝醉,屬下現(xiàn)在便可�!�

    他看起來超期待的。

    “好哇�!碧斟\忽而綻放笑意,“那你酒品如何,不會喝多了罵街吧�!�

    懷七立刻否認,“不會,屬下會很乖的�!�

    聽著這句話,陶錦笑意愈發(fā)幽深,她可太期待喝多的小狗了。

    “喝了�!彼龑⑹种斜K遞過去。

    “是�!睉哑呓舆^欲飲,可當(dāng)杯盞貼到唇時,手頓住一瞬。

    酒中有藥。

    那抹停頓轉(zhuǎn)瞬即逝,饒是男人嗅出來了,也抬手將酒飲下,不曾猶豫片刻。

    “小姐。”懷七雙手舉盞,他張開嘴,吐出舌尖給小姐看,自己并未將酒藏于口腔內(nèi)。

    陶錦瞇了瞇眸子,“不問問我是什么藥嗎?”

    “小姐所賜,無論良藥毒藥皆是一樣的�!�

    這個對話,九年前也發(fā)生過一模一樣的,不同的是,如今的懷七又補充一句。

    “就算是砒霜,屬下甘之如飴�!�

    指腹輕撫小狗臉頰,陶錦語氣溫柔哄誘,“乖狗狗,記住你現(xiàn)在的話。”

    因為明日早上起來,懷七或許便是另一副面容了。

    是的,酒中便是那能令人短暫失憶的藥。

    經(jīng)過李還的加工,藥效應(yīng)恰好能維持八、九日,就是不知具體會遺忘到何種地步。

    藥效起的很快,杯盞摔落在地,陶錦抬手攬住昏迷的男人,失去意識前,小狗仍在眼巴巴的望著她。

    不知為何,那眼神看起來有些難過。

    他不會真以為他喝的是毒藥吧。

    陶錦抬手按下機關(guān),床榻后的屏風(fēng)緩緩打開,露出那間她精心打造的暗室。

    第59章

    強制返場

    腦中嗡聲刺耳,

    像睡了很久很久的一覺,醒來后頭腦昏沉不已。

    被束在刑架上的男人指尖微動,寂靜暗室里,

    有鐵鏈摩擦的聲音輕響起。

    他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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