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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林景鴻還不及回答,門口就有人匆忙趕來叫我:“少爺,老爺讓您快去前面接旨�!�

    聽到這句話時,我心里就升起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但那小廝催得急,我只能糊里糊涂被他拉到父親的外書房。

    父親臉色陰沉,似乎對這道旨意很不滿,但他還是讓我先跪下接旨。

    宣旨的太監(jiān)忙道:“皇上特意吩咐過了,首輔家的小公子可以站著接旨,不必拘禮�!�

    聽到這句話,父親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果然是一道召我入宮的旨,名義上說是陪太后在深宮禮佛,但在外人眼里就是軟禁。

    后來我才知道,這道旨一下,京城里議論紛紛,覺得是宋雪庭得罪了皇上,皇上才下令軟禁他的親眷。竟沒有一個人疑到我和宋從安之間的關(guān)系上。

    但從父親的臉色來看,父親已經(jīng)起疑了。

    我冷靜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圣旨,想到自己接下來都會待在深宮里。這個繁華的京城,我長大的地方,以后連一眼也不能見了。

    等到報了仇,宋從安死去的那一刻,大概也就是我的死期。

    父親原以為我會哭鬧著不去的,但我的反應(yīng)太平淡了,他看了我一會兒,眼神很深,是那種為人父母、看到孩子長大了的復(fù)雜情緒。

    我問宣旨太監(jiān):“宋雪庭呢,他還在宮里?皇上也該放了他吧�!�

    宣旨太監(jiān)諂媚一笑:“宋公子,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宋大人了,皇上賜了官,讓他去治理一方百姓呢,這可是皇上器重。這會兒宋大人肯定在戶部忙著,抽不開身�!�

    治理一方百姓?是到偏僻苦寒的地方受罪吧,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是我連累了宋雪庭,如果宋雪庭沒有遇見我,他就可以留在京城。所有人都說他驚才絕艷,他以后一定會有很好的前程,甚至坐到我父親的那個位置。

    宋雪庭不該在一個小地方蹉跎一生。

    我有些站立不穩(wěn),身體微微晃了一下,林景鴻從后面扶住我,低聲道:“殷殷,如果害怕,我隨時可以帶你走�!�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我連累了很多人�!�

    “沒有人被你連累,這都是各自的選擇。就像你選擇入宮一樣。”

    頓了頓,林景鴻又道:“我陪你一起入宮,我可以讓我母親去求太后。”

    “不行,你家里最近出了那么多事,宋從安還不知道要怎么對付你們,這個時候,你不要離開家里�!�

    林景鴻神色很淡:“我父親已經(jīng)辭官了,帶了內(nèi)眷回江南老宅。我不放心你才留下來的,從現(xiàn)在起,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如果我不那么自私,那我就會勸林景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我太想有人在冰冷的深宮陪伴我了,所以我只是抱住他,緊緊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喃喃道:“景鴻哥哥,你真好�!�

    最后入宮的有三個人,坐在一輛馬車上去往太后的寢宮。

    除了我和林景鴻,還有一個我很討厭的人。

    他是將門之子,常年在軍營里,鮮少回京,相貌倒是生得俊秀,但人實在粗蠻下流。

    我從沒見過他,但他一見到我就說:“你就是殷殷?我早聽說首輔家的小公子比花魁長得還好看,如今見了才知道,傳言果然不錯。”

    我瞪了他一眼,但他還是不知收斂,問我:“你知道京城里的公子哥,給你做了很多艷詩嗎?我一首不落地集成了冊,改日念給你聽。”

    這話越說越奇怪,我才不相信別人會拿我做什么艷詩。

    林景鴻皺著眉:“將來薛小將軍是要做皇后的人,還請注意言行�!�

    馬車恰在此時到了,我搶先下車,干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我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住內(nèi)心的怒氣。

    這次宋從安登基,這位薛小將軍家里出了不少力,是頭一號功臣。

    他被選為皇后,我一點都不意外,但我從未想過,這位薛小將軍居然如此討厭。

    下了馬車,我特意和薛卿顏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在太監(jiān)的指引下,慢慢朝太后寢宮走去。

    路過梧桐臺時,隱約看見高臺上站著一個人,身著緋紅色的官袍,神色卻如冰雪般冷冽,不是元白微是誰。

    我哼了一聲,把頭側(cè)到一邊,裝作沒有看到。

    從他旁邊路過的時候,他卻叫住了我:“殷殷�!�

    我目不斜視,依舊往前面走,他便從梧桐臺上下來,沉默地跟在我后面。林景鴻回頭看了他好幾次。

    我沒忍住,還是停下了腳步,沒好氣地問他:“你跟著我干什么?”

    元白微道:“我有話跟你說�!�

    “沒必要了,以后有什么話都跟你主子說吧。”想到元白微處處幫著宋從安,我實在做不到不怨憤:“現(xiàn)在你主子把我軟禁在宮里,當(dāng)他的玩物,給他解悶,你滿意了吧�!�

    “我?guī)阕��!彼B猶豫都沒有。

    我沒想到元白微會這樣說,剩下譏諷的話都堵在嘴邊,一時愣住了。

    林景鴻立刻緊張地看向我,似乎生怕我答應(yīng)。

    我定了定神,問他:“你為什么帶我走?”

    元白微道:“宋從安出爾反爾,我也不必遵守和他的承諾了。”

    “他怎么出爾反爾了?”

    他冷淡道:“你不必知道這些,這是大人的事�!�

    為什么元白微總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他簡直和我父親一模一樣!

    “好,那我問你,你帶我走了之后,我們以什么關(guān)系在一起?”

    “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彼难凵裼兄铱床欢那榫w,低聲補(bǔ)充道:“就像你的兄長一樣。離開之后,雖不能保證讓你錦衣玉食,但總比在宮里當(dāng)玩物要好�!�

    “兄長?”我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在我成親那晚怎么弄我的,現(xiàn)在還大言不慚,說要做我的兄長?世上當(dāng)真有這樣的兄長?”

    元白微依舊很平靜,握著我的手腕,聲音壓得更低:“不會再有那樣的事發(fā)生,我不會再碰你�!�

    他確實能說到做到,但是——

    “我真看不起你,元白微,你就是個膽小鬼。”

    我點著他心口的位置,抬頭直視他:“你明明喜歡我,卻不敢承認(rèn),還要裝出這樣道貌岸然的樣子。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怕宋從安嗎?”

    “既然這么怕宋從安,何必還帶我走,你繼續(xù)給他當(dāng)走狗吧�!�

    拒絕了元白微后,我繼續(xù)往前走,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這大概真的是我和元白微的最后一次見面了,即使到了最后的時刻,我還是看不懂元白微。

    他是我愛了很多年的人,但我對他一無所知。

    太后深居簡出,常年與青燈古佛為伴,并不關(guān)心后宮里的事,只派了幾個宮女太監(jiān)照顧我們的起居。

    我和林景鴻住在一起,薛卿顏卻住在對面的偏殿,中間不過隔著數(shù)十步。

    用午膳的時候,我懶懶的不想動,林景鴻就一勺一勺喂我。大概喝了半碗梗米粥,薛卿顏就進(jìn)來了,也不打招呼,徑自在我對面坐下。

    林景鴻放下碗:“薛小將軍有什么事?”

    “沒什么事,來看看殷殷�!�

    我不喜歡他,所以不想讓他這樣叫我:“你不許叫我殷殷!”

    薛卿顏道:“別人都可以這樣叫,為什么只有我不能?”

    他一面說著,一面取下自己腰間的匕首,隨手把鑲滿寶石的刀鞘擲到桌上,然后當(dāng)著我的面用手帕擦拭刀刃。

    做這事的時候他顯得很專注,連眼神都沒有分給我一點。但匕首的寒光依舊映在了我眼底。

    我以為他在故意嚇我,心里很害怕,幸好林景鴻握住了我的手,讓我有了些底氣。

    “果然是在軍營長大的粗蠻人,只會舞刀弄槍�!�

    薛卿顏抬頭看了我一眼,眼里帶著些惡意的笑:“我確實粗蠻,不如殷殷秀氣�!�

    他放下匕首,捉住我另一只手,狎昵地用指腹狠狠摩挲了幾下,把那塊肌膚都蹭紅了。我嚇得趕緊抽回手,慌亂間打翻了一碗熱粥,全灑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薛卿顏也沒料到我反應(yīng)這么大,跟著愣了一下,然后才說:“抱歉�!�

    林景鴻忙著替我擦拭,把寬大的衣袖挽上去后,看見我的腕間一直到手肘處,全部被燙得泛紅。

    他臉上常有的那種溫和笑意消失了,沉聲道:“薛卿顏�!�

    薛卿顏站了起來,吩咐跟他來的宮女去拿燙傷膏,然后半跪在我面前,似乎想要查看我的傷勢,林景鴻卻擋住了他。

    “不勞費心,薛小將軍,以后無事的話不必到這邊來了�!�

    我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疼痛,眼睛忍不住濕潤起來,咬了咬下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

    林景鴻摸了摸我的臉,心疼道:“沒事的,想哭就哭吧�!�

    薛卿顏有些訕訕:“燙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好哭的,也忒嬌氣了些�!�

    林景鴻這次真的生氣了,雅致的眉眼籠著寒霜,對旁邊伺候的太監(jiān)說:“送客�!�

    薛卿顏出去了,林景鴻替我涂上燙傷膏,我一邊抽泣,一邊恨恨地說:“該死的薛卿顏,他為什么非要跟我過不去!”

    林景鴻安撫了我好些話,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從榻上爬起來,在帶來的箱子里翻找了許久,才找出一瓶藥粉。

    這是我之前討厭宋雪庭時,托人找來捉弄宋雪庭的,只要把這藥粉摻在食物里,就能讓人全身發(fā)癢。

    當(dāng)初我沒來得及給宋雪庭用,現(xiàn)在正好對付薛卿顏,讓他長長教訓(xùn)。

    林景鴻被太后叫過去了,我端著一盤玫瑰酥到了薛卿顏宮里,他正在換衣服,衣帶剛剛解開,露出了精壯的胸膛。

    我忍不住想,薛卿顏這么高大的個子,宋從安又是個病美人,他們誰在床上當(dāng)承受的一方,還真不一定。

    薛卿顏見我過來,也沒有遮掩的意思,繼續(xù)把衣衫解下。我連忙背過身,薛卿顏嗤了一聲,毫不在意地說:“都是男人,怕什么�!�

    “我不想看你,不行嗎?”

    “行�!�

    薛卿顏穿好衣服,不知何時來到了我后面,突然摸上我的腰,往他懷里攬,他不知道控制力道,箍得我很疼。

    我驚叫一聲,連忙打開他的手,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薛卿顏道:“你的腰太細(xì)了,我看看我一只手能不能握住�!�

    這人怎么能如此孟浪!

    我不想再和他待下去,匆忙放下手里的玫瑰酥,就要往外走。

    路過他的時候,他扯住我的衣帶:“怎么走了,我們還沒說幾句話,你胳膊上的燙傷怎么樣,嚴(yán)重嗎?”

    “不嚴(yán)重。”我從他的手里把衣帶拉出來,勉強(qiáng)笑了一下:“以后我們都要待在這深宮里,理應(yīng)互相照顧,之前的誤會不用放在心上。我給你送了一盤玫瑰酥,你記得趁熱吃�!�

    薛卿顏看了一眼玫瑰酥:“你親自做的嗎?”

    怎么可能?我長到這么大,連廚房都沒有進(jìn)過。

    但是承認(rèn)是我做的,也許薛卿顏會顧著我的面子,吃上一兩塊。

    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薛卿顏卻又攥著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回去。

    他坐進(jìn)椅子里,把我按在他的腿上,我徹底沒了耐心:“姓薛的,你有完沒完!”

    “脾氣還挺大。”薛卿顏捏了一塊玫瑰酥,塞進(jìn)我嘴里,我正要吐出來,他卻捂著我的嘴,逼著我咽了下去。

    我噎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停用手去掐喉嚨,他給我倒了一杯茶,讓我喝下。

    “真當(dāng)我沒腦子嗎?”他冷笑了一聲:“早聽說你是個愛使壞的,這盤玫瑰酥里肯定加了東西。要不你先自己嘗嘗?”

    我哭著從薛卿顏那里回去,宮女太監(jiān)都跟在我后面,被我全部趕去外面院子里站著。

    林景鴻還沒有回來,我身上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癢,翻箱倒柜卻都找不到解藥,只能哭一會兒,罵一會兒,難受得在床上打滾。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聽見門輕輕一響。

    我以為是林景鴻回來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要和他哭訴薛卿顏的所作所為。

    門開時的光線投到地上,一個纖瘦頎長的身影也跟著進(jìn)來,門關(guān)上,光線暗了下去,他的肌膚卻雪白,晃人的眼。

    我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過一個引枕,用力砸在他身上。

    “你看看你挑的是什么皇后,從進(jìn)宮開始,他就一直為難我,現(xiàn)在又讓我吃有毒的糕點,我看他是存心要害死我!宋從安,你到底管不管!”

    宋從安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有毒的糕點?什么毒?”

    他捏著我的下巴,仔細(xì)查看我的臉色,然后視線一路向下,看到我泛紅的脖頸。他遲疑地把手指貼上來,眉頭緊緊蹙起:“這是……”

    我干脆把衣衫褪下,從肩頸到胸脯,全都泛著桃花一樣的紅。

    “癢死了�!�

    因為宋從安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稍微解了一些癢意,我便嗚咽著鉆進(jìn)他的懷里,在他身上不停蹭著。

    宋從安抱住我,咬牙道:“薛卿顏敢給你下春藥?”

    “不是!”我忍不住反駁:“是吃了讓人渾身發(fā)癢的藥,我怎么可能給他下春藥?”

    宋從安沉默了一會兒:“是你給他下的?”

    “是我給他下的沒錯,但他明知道那是下了藥的糕點,還要逼著我吃,難道不是他的錯嗎?你到底管不管!”

    宋從安忙道:“我管,我當(dāng)然管。我?guī)湍懔P他,好不好?”

    “你讓他跪在院子里,要足足跪滿一天!”

    “好�!彼螐陌埠敛华q豫地答應(yīng)了。

    他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我也沒別的好說,只是身上癢得厲害,越來越難捱,我忍不住用指甲去抓,卻被宋從安緊緊按住。

    “殷殷乖,忍一忍,抓破了會更難受。”

    “你說得輕巧,你怎么不忍一忍!”

    我在他懷里掙扎著,他死活不放手,我就攀著他的肩膀咬了他一口。

    宋從安身上浸潤著一股藥香,是常年服藥的緣故,我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但還是失敗了。

    不過他身上很冷,我主動扒下他的衣服,和他肌膚相貼,果然好受了許多。

    片刻后,被我壓在身下的宋從安呼吸急促起來,一個堅硬的東西頂著我。

    “殷殷,我們做點別的事轉(zhuǎn)移注意力,好不好?”

    他問得小心翼翼,眼睛發(fā)亮,像小狗一樣看著我,動作卻很直接,反過來把我壓在身下,就開始摸我的身體。

    那微涼的手指摸到某處,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不要!宋從安,我警告你,我不同意,你就不許碰我……��!”

    他的手指進(jìn)來了,我渾身都軟下來,確實很有效地轉(zhuǎn)移了一些注意力。至少這個時候,最折磨我的不是那個藥了。

    雖然很不想跟他做,但到了這種地步,也只能暫且利用一下他,把他當(dāng)成工具。

    我咬著唇,猶豫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閉上眼,想象著弄我的人是李懸,心里果然好受了許多。

    他低頭細(xì)細(xì)密密地吻我,動作那樣輕柔,像是對待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殷殷,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弊顒忧榈臅r候,他這樣說。

    我立刻回應(yīng)了他。

    “我也好喜歡你,李懸�!�

    當(dāng)我叫出李懸的名字時,我和宋從安都愣住了,我不是故意的,但說出之后,也不覺得后悔。

    宋從安在反應(yīng)過來之后,臉色陡然變了:“殷殷,你叫誰?”

    “李懸�!�

    我直視著他,透過他眼里的倒影,我看見我的臉上都是眼淚,一副被狠狠欺負(fù)過的樣子。

    “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想著他?”他咬著牙,放在我腰間的手指也跟著用力。

    我以為他會負(fù)氣離開,如果是我,肯定忍不了這樣的屈辱。

    但宋從安沒有走,他看了我一會兒,眼睛慢慢紅了。

    他把我的身體翻過來,換了個姿勢重新進(jìn)入我,方才還溫情脈脈,現(xiàn)在卻像發(fā)瘋的野獸一樣,難以想象他看起來那么病弱,床上卻這樣兇狠。

    我立刻哭叫起來,不住掙扎,我原以為宋從安會放開我,畢竟他一向都聽我的話,但他這次太狠心了。

    無論我怎么罵他或者求饒,他都只問我一句話:“李懸到底哪里比我好?”

    不知熬了多久,他才在我體內(nèi)釋放,大概他最近都沒有做這種事,所以分量比往日要多。我恍惚間有種錯覺,好像渾身都充滿著他的味道。

    緩過神之后,我立刻抓過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他的肌膚上浮現(xiàn)出一圈牙印,出了一點血。

    宋從安在我咬他的時候,仍在問我:“李懸到底哪里比我好?”

    我氣惱道:“你少拿自己跟李懸比,你哪里比得上他?而且是你……”

    我本想說是你害死了他,但還是忍住了,只是趴在床上,把頭埋進(jìn)了臂彎里。

    他卻捏著我的下巴,逼著我回頭看他,我以為會看到怒意昭彰的一張臉,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眼里居然盈滿了水汽。

    我震驚道:“你有什么好哭的?”

    該哭的不該是我嗎?明明被狠狠折騰了一頓的人是我。

    “殷殷,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睫毛濕透,淚珠也滾到了腮邊:“我那么喜歡你,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喜歡你。哪怕你對我沒有那么好,我也不介意,你對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忍,但你不能在我的面前,一直想著別的男人!”

    我承認(rèn),看見宋從安楚楚可憐的樣子,有一瞬間我心軟了。

    而且他握住我的手時,我感受到了他手心的疤痕,那是上次我讓他用手從火里為我揀紅薯時留下的燙傷。

    那道疤痕太猙獰,讓我嚇得縮回了手,驚惶地看著他。

    宋從安似乎被我的反應(yīng)刺傷了,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把手指攥了起來。

    然后低聲道:“只是有點嚇人,沒事的。”

    我不知道怎么答話,抿緊了唇。

    宋從安繼續(xù)道:“不要再想李懸了�!睂τ诶顟业拿�,他說得滿是恨意:“李懸已經(jīng)死了,永遠(yuǎn)不會再回來了�!�

    我看著他,心里剛涌起的對他的內(nèi)疚立即煙消云散。

    我堅持道:“他沒有死,沒有看到尸首,他一定沒有死。”

    “他沒死的話,怎么可能不來找你?”

    “我說沒死就是沒死!該死的是你!”

    宋從安靜了一會兒,重新按住我的腰,我們吵得這樣厲害,他居然還想繼續(xù)做這種事。

    我極力反抗,忍到最后,卻還是在他身下婉轉(zhuǎn)承歡,嗓子都叫啞了。

    果然,我徹底記不起癢癢粉的事了。

    他走了之后,我癱軟在床上,氣得把手里能碰到的東西全部砸了個干凈。

    我不是氣宋從安碰我,而是氣自己沒用。

    我多怕自己不能替李懸報仇。

    晚間的時候,林景鴻才回來,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一見到他就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林景鴻慌了神,把我緊緊擁住,問我:“怎么了?”

    剛說完,他就看到了我頸間露出的痕跡,那是宋從安氣急時,反復(fù)吸吮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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