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兩個兒女也愿意來當(dāng)壓床的金童玉女。
這消息著實喜壞了老族長一家。
甭管如何,陸氏肯出面,男方的臉面就穩(wěn)穩(wěn)兒的。
女方那邊得知新郎家竟然請到了青州候夫人做鋪床撒帳的全福夫人。
青州候世子和小鄉(xiāng)君也會壓床的消息時,也是高興壞了。
一來證明新郎家與青州候府確實關(guān)系親厚,二來也是對女方的看重。
就因著這個,新娘家在原本就很豐厚的嫁妝上,竟然又主動給新娘子添了三成。
臘月二十二。
婚禮前一天。吃過早飯,陸氏就帶著兩個丫鬟去了老族長家。
忙活了一個上午,給新人鋪好了喜床喜被,并準(zhǔn)備好了明日給新人撒帳的東西,被留著吃了午飯方才回家。
傍晚時分,陸氏同幾個妯娌,又將梳洗打扮的整整齊齊漂亮漂亮一對兒小兄妹送到了老族長家。
七歲的“金童”蔣禹川并兩歲的“玉女”蔣禹清。
兄妹兩個負(fù)責(zé)給新郎官華子哥哥壓床。寓意新人多子多福,兒孫滿堂。
結(jié)果就是哥哥蔣禹川認(rèn)床,在陌生人的床上睡不著,翻了一夜。
而蔣禹清則是被新郎官雷鳴般的呼嚕聲吵的睡不著,也翻了一夜。
不是說要娶新媳婦的人,頭一晚都會激動得睡不著嗎?
還是說她的這位族兄格外的淡定(粗神經(jīng))?
天亮后,新郎官早早起來,歡歡喜喜的打扮一新,接新娘子去了。
蔣家可憐的小兄妹倆則各頂著一對熊貓眼,搖搖晃晃的走回家,倒頭就睡。
臨睡著前不約而同的想著,一定得跟娘親說說,往后千萬別再讓他(她)再去給人壓床了。
那紅包一點兒也不香。
兄妹倆睡得太香,完美的錯過了中午的宴席,一直睡到晚上才堪堪起來吃了點飯。
白天睡的太多的結(jié)果,就是晚上又睡不著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才調(diào)整過來。
從小年開始,蔣家就陸陸續(xù)續(xù)的收到了各方送來的年禮。有本地鄉(xiāng)紳名流的,也有從京城送來的。
比如景衍、李得順、鎮(zhèn)國公府和平陽候府禮物。同樣的,蔣家送給他們的禮物,也約摸在這幾日到達(dá)。
年三十。
吃過年夜飯后,孩子們聚在院子里放煙花玩,白小九和白小十也不甘落后,興奮的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白小九已經(jīng)快一歲了,長老大個塊頭。蹲著不動的時候,瞧著很是威風(fēng)凜凜,頗有山大王的威嚴(yán)霸氣。
可一動起來,那點兒范兒立碼漏得連渣都不剩。
上竄上跳的不說,尾巴還亂搖,也不知跟村里哪只土狗子學(xué)的。
幸好家里鋪的全是干凈整齊的青磚,否則一掃一路灰,簡直活潑的過分。
這貨仗著血脈壓制,平日里閑得無事就在村里四處亂竄。
欺狗霸鵝,作威作福。經(jīng)常是這家豬圈外頭瞅瞅,那家雞圈外頭看看。
它也不吃,就跟個得了多動癥的小孩兒似的,純粹好奇�?砂讶思覈樀脡騿�。
只要是它走過的地方,不是這家的母豬難產(chǎn),就是那家好好的雞鴨不下蛋了。因著這個,家里人沒少給它擦屁股賠不是。
大家苦口婆心的跟它講道理。跟它說哪些地兒能去,哪些地兒不能去。
它聽得好好的,也答應(yīng)的好好的。然而屁用沒有,該闖禍還闖禍。
打不不能打,罵也不能罵。最后實在沒辦法了,蔣禹清就把它丟進靈境,讓白小十來管它。
白小十雖是個姑娘家,倒底是上古異獸,武力值完全碾壓白小九。
但凡它不聽話就揍,有時候一天照三頓揍。
揍了一段時間后,白小九總算老實了。
有白小十在的地方,它就服帖的跟只大貓似的,格外省心。
蔣禹清也放心的讓它出來玩了。
孩子們在外頭瘋玩,蔣家的大人們,則一邊守歲,一邊商量著來年田里的安排。
家里這邊的田地,都是種熟了的。原有的51畝田,種三十畝西瓜,二十一畝紅薯。
大莊子那邊則全部種水稻。
年前,家里應(yīng)小女兒的要求,把緊臨大莊子的那片兒無主荒坡給買下來了。
等過了年,多雇些人將荒坡給開出來,種上優(yōu)良的苜宿草和豬菜。
再買上幾個善養(yǎng)殖的下人,養(yǎng)上幾十上百頭牛、羊、豬等。
不僅可以產(chǎn)肉,豬糞和牛糞發(fā)酵后還是頂好的有機肥,可以持續(xù)為田里的作物提供養(yǎng)份。
而收獲后的稻草也可作為牲畜飼料以及墊窩用。
如此一來,便可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huán)。
蔣文淵仔細(xì)的回憶了一下,寶貝閨女的原話怎么說來著?奧,想起來了,叫作可持續(xù)發(fā)展。
京郊的那個三千畝的莊子也不能干放著。
得尋一個妥帖的人先過去接手。奈何家里得用的人手就這么多,根本騰不出手來。
蔣文淵尋思著實在不行,就先那么放著罷。
蔣禹清正好放完一支仙女焰,跑進來喝茶吃果子。聽說京郊的三千畝田莊沒人管,著實心疼壞了。
立即拉著蔣文淵的手道:“爹爹,我去種,我去種。”
蔣文淵一聽想也不想立即拒絕:“不行,寶啊,你雖然聰明,可還是太小了。
爹爹不放心你獨自去那么邊的地方。況且,種田很辛苦的,爹爹不想你吃這個苦�!�
團子大眼睛卜靈卜靈,看著她爹認(rèn)真道:“爹爹。不是我一個人噠。還有師傅。師傅也要去京城�!�
團子說著,便去拉師傅,眼帶祈求。
邱神醫(yī)一眼便知,這個小徒弟想干嘛,頗無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對蔣文淵道:“前兩日收到我大徒弟的信,邀我上京去看一位棘手的病人。
你們都知曉,我平生只對疑難雜癥感興趣,所以便打算上京一趟。
乖寶雖小,可既然跟了我學(xué)醫(yī),便不能半途而廢。往后,也會時常跟著我游歷各地,這個,相信你們心理也有數(shù)。
況且,你那莊子雖大,以乖寶的聰明才智,未必料理不過來,就當(dāng)是給她練手了。”
邱神醫(yī)說完,屋里瞬間一片靜默。
好半天,蔣文淵方才深吸一口氣道:“也唯有如此了!只是乖寶還小,就勞煩神醫(yī)多費心了�!�
邱神醫(yī)道:“你不必?fù)?dān)心。我愛她之心并不比你們少。你的女兒,你心里清楚。
她是只鳳凰,鳳凰生來就該翱翔于天際,而不是屈居一隅,那樣只會折了她的翅膀�!�
“神醫(yī)教訓(xùn)的是�!笔Y文淵這才點頭應(yīng)下。
細(xì)想想,他在京中也并非沒有故舊,實在不行,修書一封請秦玨關(guān)照一二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正好,他原本也要使人給平陽候府和鎮(zhèn)國公府送糧種的,每家每樣糧種各600斤。干脆由小女兒一并帶去。
“神醫(yī)幾時出發(fā),我們也好提前準(zhǔn)備一番。”
邱神醫(yī)搖了搖頭道:“不急,那位病人是慢癥,已經(jīng)拖了一兩年了。不差這點時候。
出了正月再走也不遲。那會兒天氣轉(zhuǎn)暖,乖寶在路上也能少受些罪。”
蔣文淵點頭稱是。于是乎,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外頭的煙花放完了,大家又開始玩投壺。蔣禹清玩了一晚上,仍舊是零蛋。得了哥哥們不少嘲笑。
護犢子的蔣爹實在看不下去了,親自下場,抱著女兒用實力碾壓了一眾子侄,狠狠的給寶貝女兒出了口惡氣。
熱熱鬧鬧的吵了一晚上,子時過,新年到。
孩子們給長輩們磕完頭,領(lǐng)了壓歲紅包,紛紛散去睡了。大人們也各自回房休息。
一進屋,陸氏便著急道:“夫君,乖寶才三歲不到,你真能忍心讓她離開家人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反正我是不愿的。”
說著,陸氏已是紅了眼,若不是顧念著今兒個年初一,怕是已掉了眼淚。
蔣文淵將妻子攬進懷里,輕撫著她的背,聲音微�。骸叭绾紊岬谩N揖瓦@么一個女兒,還這樣小,如珠似寶的。
可你也親眼看到了,她的能力,不僅福澤了家人,還惠及了這天下許多的百姓。
正如神醫(yī)所說,我們的乖寶生來便是只翱翔天際的鳳凰。
我們做父母的便不能折了她的翅膀,委屈她做只,只會撲愣的山雞。
我們應(yīng)該相信她,放她自由的飛。
等她飛累了,我們又會是她最安全的港灣。這才是能給她的最好的愛�!�
“好!……”
早已睡得今夕不知是何夕蔣禹清,全然不知父母在她背后做了一個怎樣艱難的決定……
初一,照例在村中四處拜年。
初二,外嫁的閨女回娘家。
且說,蔣家大房一家子帶著滿車的禮物回到林家。林老鏢頭笑的是合不攏嘴。
當(dāng)初把女兒嫁給蔣文康時,親戚里可是有不少說酸話的。說他千挑萬選就選了個鄉(xiāng)下窮種地的做女婿。
以他的地位,把女兒隨便嫁在城里哪家不比蔣家強?
如今,這女婿就靠著種田封了官,雖不大,那也是個官,可給他掙足了臉面。
今年過年聚會喝酒的時候,再沒人敢在他跟前嗶嗶半個字。那叫一個解氣。
林老鏢頭高興啊,一高興就喝多了。一喝多就開始撒瘋,抱著他女婿文啊康啊的二五二六的嚎。
最后還不忘記叮囑他女婿,發(fā)達(dá)了也不許納妾,敢對不住他閨女,就打斷他的腿。
聽得林氏滿頭黑線,忙同她哥一起把她爹給架回屋里睡覺去了。
蔣家二房這邊也是一家五口。先去蔣文喜他師傅那兒拜了年送了禮。然后再回朱大伯家。
朱氏還有一個堂姐,今天也回了娘家。一大家子人,分了二桌子方才勉強坐下,好不熱鬧。
吃過飯,坐了一會要走。朱大伯又給拿了一堆的土產(chǎn)。
送他們出門的時候,看見朱大懵子在轉(zhuǎn)角處探頭探腦的,朱氏的堂哥便小心的問她:“可要去那邊看看?”
第48章
腦子格外清醒的奶奶
朱氏冷笑道:“看什么?我哥我已經(jīng)看過了,難不成你不是我哥?”
朱氏的大堂哥便不說話了。樂呵呵的幫著把東西裝上車,囑咐他們路上慢點。
馬車轉(zhuǎn)過路口的時候,朱大懵子喊聲了聲“翠娘!”之后又喊了聲“妹子!”朱氏臉上的表情都不帶變的。
朱大懵子又喊“妹夫”,蔣文喜便吩咐車夫:“趕快一些!”理都不理。
有些人,真的不配!
去年,因著朱氏的關(guān)系,朱大伯成了村里唯二種地瓜的人家。另一戶便是他的族兄蔣文喜的師父家。
朱大伯的紅薯因為伺候的好,產(chǎn)量高,除了自家留的種,其余的足足賣了二十多兩銀子,著實把全家人歡喜壞了。
為此,年前朱大伯特地讓兒子買了一扇豬肉送去蔣家,以示感謝。
朱氏幫襯著大伯發(fā)了財,卻不肯幫襯親兄嫂半分。
朱大懵子和羅氏氣得在村里到處說朱氏的壞話,說她是白眼兒狼。
這話,正好讓蔣文喜的師娘聽見了。
這位老太太也是個厲害的,在朱氏族里輩份又高。
她雙手往腰上一叉,眉毛一豎,指著羅氏的鼻子張口就罵:“好個不好逼臉的小娼婦。這會到處說翠娘的不好,你當(dāng)初干什么去了。
腦子要是不好使,老娘給你按糞桶里好好回憶回憶。
從前翠娘在家里,田里地上屋里屋外,什么不是她干。
她拼死拼活養(yǎng)活你們這一家子吸血鬼,你們是怎么對她的。
不是打就是罵,連飯都不讓她吃飽。
那會兒怎么不記得她是你妹妹,后來還要把她把賣給五六十歲的老頭子當(dāng)小妾。
好容易說到蔣家,扣了聘禮銀子不說,臨出門子了連件好衣裳都不給。
你們干的那叫人事嗎?喪良心的東西!
你爹娘要是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都要壓不住。
現(xiàn)在看翠娘日子好過了,就想占便宜,這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我要是翠娘,得了勢第一個就弄死你們。
她不找你們的麻煩就不錯了,還有臉在這蹦跶。
再讓老娘聽到你說翠娘的不是,老娘活撕了你……”
打,不不敢打,罵,罵不過。
朱大懵子和羅氏被罵得灰頭土臉,只得灰溜溜的逃回了家。也讓村里人看足了笑話。
今日初二,兩口子算準(zhǔn)了朱氏會回朱大伯家,就想著能親自問問高產(chǎn)糧種的事。
朱氏會給他們機會嗎?
當(dāng)然不會!
至于秀水灣陸老秀才這邊,更是其樂融融。
兒孫孝順有出息。女兒一家尤甚。
女婿封了侯,女兒封了正二品的誥命夫人,外孫封了侯府世子,外孫女兒封了鄉(xiāng)君。個頂個的富貴。
更沒有七拐八彎的糟心親戚,日子當(dāng)真是順心順意。
從初五開始,上門拜年的官商名流便多了起來。
大部分都是奔著高產(chǎn)糧種來的。
各種套近乎,攀交情,甚至許以重金。蔣文淵一概不為所動。
還有一些人家甚至帶著十四五歲的如花少女,話里話外都在打探蔣家?guī)孜粚O輩的婚事。
這些人的目標(biāo)也十分明確,想結(jié)親。
這些,都讓陸氏四兩撥千金的給擋回去了。
蔣家的男孩子們最大的才十四歲,完全用不著這么早議親。
并且,早在去年媒婆第一次上門說親時,孩子們便同長輩們說清楚了。至少也要等他們十八歲以后,再考慮這個問題。
想想也是,如今蔣家一門三個官,其中一個還封了侯,世襲三代始降。
就連最小的孫女兒也封了鄉(xiāng)這樣的門第放在權(quán)貴云集的京城,也是眾人爭相巴結(jié)的對象。
更何況是在零州,自然也就成了州府諸多官員豪紳結(jié)親的頭選。
孫輩這里沒辦法,蔣家?guī)讉爺們的后院里,除了正妻可是空蕩的很。
再說了,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找機會塞進去個把女人,那不是很容易的事。
于是乎,個別劍走偏鋒的人家明晃晃的帶著家中的庶女上門,自薦要做妾,說是給蔣家開枝散葉的。
氣得老胡氏當(dāng)即連人帶東西一起丟出門去。
大罵道:“什么玩意兒都敢往我侯府塞,當(dāng)我侯府是撿破爛的不成。我家有的是好兒媳,更不缺孫子!呸,下作的東西!”
來人除了讓人看了場笑話外,什么好處也沒撈著,只能灰灰溜溜的回去了。
老胡氏發(fā)作了一通,等兒子們回來后,又耳提面命了一番。道不管家里如何發(fā)達(dá)都不許納妾。
沒道理兒媳婦跟著你們吃了大半輩子的苦,好容易熬出頭了,再找?guī)讉妖妖嬈嬈的小妖精來給她們罪受。
但凡你們有這個想法的,趁早給她滾出家門。
蔣文康兄弟幾人連聲稱不敢,也不會。
他們都是老實人,只想跟婆娘孩子安安份份的過日子,小妾之類的都是亂家之源,是萬萬要不得的。
有了婆婆這番話,蔣家的兒媳們底氣更足了。
無論走到哪里,頭都是抬的高高的。不僅是因為有兒子,還因為她們有個好婆婆,更因為她們的夫君不納妾。
這件事情也算是給蔣家人提了個醒。
老胡氏敲打完兒子后,還是覺得不安心。想了想把孫子們也給提溜出來敲打了一通。
總結(jié)歸納為以下幾點:一、出門在外遇到掉帕子荷包的輕易不要去撿,因為很可能是別人故意制造的偶遇。
二、去別人府里作客,遇到掉水里的女娃,可以呼救,但千萬不要親自去救。
因為很可能你救起來后,這姑娘不管你愿不愿意都?xì)w你了。
三、去作客時,千萬注意不要被人“不小心”潑茶水,因為這很可能是陷井。
瞧瞧這超前的思想,這超凡的覺悟。
若不是知道老胡氏是土生長的古人,蔣禹清都以為這位也是現(xiàn)代社會穿越來的了。
她大堂哥蔣禹江,目瞪口呆的問他奶:“您老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老胡氏得意道:“那城里茶樓說書的說的啊,我可是聽過好幾回了。
話本里也有寫,我不認(rèn)字,還不能讓認(rèn)字的丫鬟給我念么?”
好家伙,老太太還挺好學(xué)。
老胡氏顯擺完了,還不忘繼續(xù)敲打?qū)O子們:“都聽進去了沒有,雖說都是話本子里的事,可無風(fēng)不起浪。
現(xiàn)實里要沒這事兒,那話本子里能寫的這么活靈活現(xiàn)?我可不信!況且,這訛人的招不在爛,好使就成。
你們這群小崽子,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會走的肥羊,逮著一只,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便不用愁了�!�
這詞形容的……雖說難聽了些,還真就挺有道理的。
蔣禹清覺得,有這么個腦子格外清醒的奶奶,她的這些哥哥們將來的日子差不了。
初八,縣衙開了印。蔣文康和蔣文喜也各自奔赴自已的戰(zhàn)場。
高產(chǎn)糧種的推廣,大概方向在年前就已經(jīng)已下。
蔣文淵同幾位幕僚師爺們商量制定了具體實施的細(xì)則,便于衙門外正式的貼出了告示,并同時下達(dá)到各村。
一、
紅薯種苗500文畝,每畝3000株。高產(chǎn)谷種30文每斤,每畝用量6-8斤。
二、
因種子數(shù)量有限,優(yōu)先本縣百姓購買。
凡本縣百姓,須同時持戶籍冊子與田(地)契,到本村里正或村長處登記報名,嚴(yán)格按所需田畝數(shù)統(tǒng)一購買,不得虛報多購,或是轉(zhuǎn)讓轉(zhuǎn)賣。
凡有上述行為者,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嚴(yán)懲不怠。報名截止日期為二月十五日。
告示一出,整個青州頓時炸開了鍋。
民以食為天,百姓們最關(guān)注的莫過糧食問題。
從前年橫空出世,畝產(chǎn)數(shù)千斤的紅薯,到去年畝產(chǎn)七百八斤的高產(chǎn)水稻,無一不牽動著百姓們的神經(jīng)。
到了今年,官府終于攢夠了種子,在全縣范圍內(nèi)推廣,百姓們簡直比過年的都高興。
事關(guān)肚皮,百姓們得知消息后,接連把各自村里的里正或是村長家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各村統(tǒng)計、核對田畝的事情,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有錢的,立即把種子錢交了,沒錢的借也借來交上,就怕來晚了沒了。
各村統(tǒng)計好田畝數(shù)及錢款,統(tǒng)一上交縣衙,縣衙核對無誤后,由縣衙門開具收據(jù)。
村長或里正拿著蓋了印的收據(jù),直接帶人去西津渡的倉庫,找陸師爺領(lǐng)糧即可。
一時間,衙門眾人個個是忙得飛起,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陸氏見他們辛苦,便著人把靠近前衙的幾間廂房收拾出來,鋪上干凈的被褥床帳,以供辦事的人員休息。
每天更是親自帶人準(zhǔn)備豐盛的可口的飯菜,送去前衙。
下頭的人忙,蔣文淵這個縣令更忙。常常是半夜了才回房,累的倒頭就睡。
次日一早醒來,隨意抹上兩把臉,呼嚕上兩口稀粥,又匆匆忙忙前往衙去了。
如此不過七八天的工夫,竟然瘦了整整一圈。
陸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無奈之下只得跑回西津渡找女兒想辦法。
蔣禹清一聽這可不行,立即噠噠噠噠的跑回藥房,將自己剛剛煉制出來的人參養(yǎng)榮,抱出來一大瓶塞給親娘。
因為是第一次獨立煉藥,外形上還有些不太完美,但藥效還是杠杠的。
原材料的全是靈境出品,邱神醫(yī)指導(dǎo)操作,品質(zhì)有保證。
她本來也是打算拿給家里人養(yǎng)生的,這下正好。
拿了兩筐靈境出產(chǎn)的水果,如蘋果、橘子、柿、棗等等,常見的水果。其它的暫時還沒有弄到種子種。
又弄了些米出來,她記得米缸里米也不多了。靈境里的米比外頭的好吃太多,還養(yǎng)身。
這么久以來,家里人都被養(yǎng)刁了嘴。吃慣了家里的米,再吃外頭的飯,總覺得不是那個味兒。
諸如牛肉干或是牛奶糖之類的小零食也來上一堆,餓的時候可以隨時填嘴里。防止他們忙得顧不上吃飯,造成低血糖。
陸氏走后,團子看著空掉的盒子,尋思著抽空得再煉制一些養(yǎng)榮丸給其他的長輩們,順帶也練下手。
青州官民上下一心的結(jié)果就是,截止到正月二十二日,所有的畝田數(shù)已經(jīng)核對完畢,糧種全數(shù)下發(fā),無一錯漏。
最后盤點倉庫,除去自留種,和準(zhǔn)備帶上京給平陽候府及鎮(zhèn)國公府的,紅薯種還有不到兩千斤,谷種還有不到一千斤。
這些當(dāng)然不能就這么吃了,蔣文淵打包收拾好,一股腦兒送去了隔壁的江州縣。
喜得江州縣令小胡子一翹一翹的,讓人給他帶話說要請他吃飯。
這段時間著實把給人給累壞了。
身為體恤的上官,趁著休沐日,蔣文淵在城里最好的“鼎福樓”擺了兩桌宴請下屬,好酒好菜可勁兒上。
其中還有兩壇子,寶貝女兒友情贊助的“仙釀”茅臺。
那滋味,使得一眾人連聲驚呼“此酒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第49章
舉手之勞
忙碌中,時間進入了二月。邱神醫(yī)和蔣禹清即將上京。
想著即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團子拼命的往外倒騰東西。
靈米、靈果,靈泉,各種保命的珍貴藥材和常用藥品,并好吃的瓜子糖果小零嘴兒等。
光是靈米就備了一萬斤,足夠全家吃一年都不止。
她又托了周圍小鳥兒,請它們幫忙照看家里的田地,不要招了蟲子。
與此同時,也拜托家里所有的長輩和哥哥們,讓他們注意著別讓人傷害這些可愛的小朋友們。。
若是可以,在它們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可以喂它們一些小米粒。
諸多種種,也是十分操心了。
這些天,長輩們也都忙著給她準(zhǔn)備上京要用的東西,從吃食到衣服用具等,再加上給邱神醫(yī)的,大包小包,整得跟搬家似的。
若用馬車裝,少說能裝兩車,幸好她有靈境,可充當(dāng)移動倉庫。
此外還有兩萬多斤谷種和薯種,光這些種子就裝了足足十多輛馬車。
再加上自己和師傅乘坐的、拉禮物特產(chǎn)的在路邊一字兒排開,足有半里地。
若非為了掩人耳目,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靈境里,輕車上路。
此次隨行的除了之前負(fù)責(zé)看守糧種倉庫的二十位羽林軍外,蔣家還特地雇傭了大伯母林氏娘家的林氏鏢局護送。
林老鏢頭更是帶著兩個兒子親自出馬。安全上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至于丫鬟仆役什么的,師徒倆是一個也沒帶。
二月初十。春風(fēng)拂瀾,天暖氣清。宜出門,宜遠(yuǎn)行。
正逢衙門休沐,學(xué)堂旬休。
一大早,西津渡的村道上就擠滿了前來送行的人群,有蔣家人還有西津渡的普通百姓。
要叮囑話的都在昨晚上說完了。
此刻臨別,蔣禹清挨個兒將長輩們親了個遍,最后又抱著陸氏重重的親了兩口。
陸氏未語淚先流,抱著寶貝女不愿撒手。
她的心肝兒才這么點大就要離開家,無疑是在剜為娘的心。
團子伸手輕輕擦掉母親的眼淚,糯糯的小奶音安慰她娘:“娘親,別擔(dān)心。
我會照顧好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噠。我還會給你帶禮物!”
團子為了活躍氣氛,故意伸手比劃了一個蘋果大小的形狀:“帶這么大的珠子,給娘親打簪子�!�
陸氏聞言噗嗤一聲笑了,笑中帶淚:“你是想壓斷你娘的脖子嗎?”
團子堅定的點了點頭:“威風(fēng)!”
陸氏光想象了一下自己戴著蘋果那么大的珍珠簪子……那場景簡直令人窒息。
她女兒這是什么奇葩審美,還是算了吧!
被團子這么一打岔,離別的悲傷頓時就淡了幾分。
時候不早,邱神醫(yī)催促著團子趕緊上車。
蔣家的長輩們就是再不舍,也只得將團子抱上了馬車。
那廂,大房夫妻也同自己父親(岳父)說完話,車隊正式起程。
小團子掀開車窗簾探出半截身子來,沖著送別的人群揮手,扯著小奶嗓子大喊。
“爹爹娘親再見,爺爺奶奶再見,伯伯伯母們再見,哥哥們再見,大家再見。我會想你們噠!”
蔣家的女人們再也忍不住,紛紛擦淚。就連男人們也都紅了眼圈。
蔣老頭兒背過人群,蹲在一棵大樹底下,嗚嗚的哭。
邊哭邊叨念:“我的寶貝孫女兒喲,我老頭子的小棉襖喲,怎么就讓姓邱的拐走了呢。
等他回來,看我不拿雞屁股噎死他,嗚嗚嗚…….”
那邊,馬車轉(zhuǎn)過一個彎再也看不見家人了,團子方才依依不舍的縮回小身子,轉(zhuǎn)身撲進師父懷里,吧噠吧噠掉眼淚珠子。
邱神醫(yī)抱著小小的徒弟,什么話也沒說,只是以輕的拍拍她的背。
她不是沒心沒肺。
她也不舍。
她笑對離別,就是不想家人再多一份擔(dān)心和牽掛。
好在,團子內(nèi)里有一個成熟的,堅強又樂觀的靈魂。
撇去離愁,她又開心的觀望起窗外的風(fēng)景來。
這是她重生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離開家人出遠(yuǎn)門。
原始的交通工具,原生態(tài)的風(fēng)景,有別于前世的感受與心情。
白小十緊隨在她的馬車邊小跑著,偶爾還會與她說說話。至于白小九則被她留在了家里。
這家伙由于長年飲用靈泉,偶爾還能得到她的一些異能加持,長的太快了。
將將一歲左右,已是比尋常成年老虎都要大了一圈。而它離成年還有三年,也不知能長到多大。
在西津渡還好,大家都是從小看著它長大的,也不怕它。
它愿在家待著就待著,待煩了還能上山去攆攆兔子追個野羊什么的。
一旦離開西津渡,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不是說怕它咬人,而是人類對于猛獸有一種天然的俱怕。所以,只能留它在家里鎮(zhèn)宅了。
車隊一路往北,穿城而過。
中午在路邊稍事休息后,又繼續(xù)趕路,傍晚在一個叫白芒鋪的小鎮(zhèn)歇了腳。
趕了一天的路,蔣禹清著實有些累了,吃過晚飯后就早早睡了。次日起床吃過早飯,略略收拾了一番又開始走。
路上,有時候背背醫(yī)書,有時候躺下來睡會。
坐車坐煩了,還會騎著白小十跑一段。
若是遇到野外休息的時候,她還會拉著師父在附近采些得用的草藥。
一路走走停停,車隊在第五天上午的時候進了零州府城。
邱神醫(yī)決定在此處住一晚再走。
大夏的府城相當(dāng)于后世的省會,相比青州縣自是要繁華富庶的多。
城門巍峨高大,街道平坦寬闊,店鋪鱗次櫛比,行人往來如織。
蔣禹清甚至看到好幾個頭戴幃帽的女子結(jié)伴逛街,想來這些都是大家閨秀了。
車隊拐過幾條街,在一間裝修豪華的大型客棧前停下。
掌柜和小二立即迎上前來,招呼他們進里頭坐下。
打前站的早已經(jīng)包下了這家客棧,打點好了一切,凡事無需操心。
吃過飯,邱神醫(yī)問蔣禹清可要去附近走走,蔣禹清想了想,左右無事,走走也行。
問了掌柜的,這周圍可有甚好玩的地方。
掌柜的道,離這條街不遠(yuǎn)的地方有座有道觀,名清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