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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想想就糟心!

    大概刺客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不去對付皇帝,只刺殺太子。

    這些刺客們都是死士,即便蔣禹清及時卸了他們的下巴沒能死成,卻也沒有審出多少有用的東西來。

    因為他們都是單線聯(lián)系。連主子的面都沒見過。

    只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水晶蘭紋身,知道是又是前朝余孽干的。

    蔣禹清就納了悶了,前朝都覆滅一百多年了,怎么還有小丑時不時的跳出來蹦跶兩下。

    前朝真就那么好?若是真的好,百姓們也不至于被朝廷逼得起義了。

    這場短暫的刺殺中,雖無人死,卻有三個人受了傷。全都被送到了和安醫(yī)院,蔣禹清也只結束休假回醫(yī)院干活兒。

    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結果還出了這檔子事,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偏偏回來上個班還能遇上鬧事的。

    來報信的小護士說,鬧事的是位貴夫人,自稱是京中某位大員的夫人。

    不小心被一個孩子撞了一下,摔壞了腕上戴著的翠玉鐲子。這會兒,正吵著要人賠,鬧得很兇。

    肇事的孩子臉色蒼白,身體極其瘦弱,一看就有病在身。此時面對咄咄逼人的貴婦,孩子害怕的緊緊的躲在父親的身后。

    他的父親是個拄著拐杖的獨腿中年漢子,他一邊護著孩子一邊同貴婦道歉。

    “這位夫人,實在對不住。鐲子我們賠,可一千兩實在太多了,我們家實在拿不出來�。 �

    婦人尖酸的道:“我管你拿不拿得出來,沒錢就回去賣房子去,實在不行就賣你兒子也行。不然,就你這個殘廢賣都沒人要!”

    一個醫(yī)護聽不下去了,仗義執(zhí)言道:“這位夫人,明明你自己撞人家的,你怎么污蔑人家撞你,還讓人家賣孩子賣房子賠鐲子,太過份了吧!”

    婦人轉過頭,刻薄嘴皮子掀起,輕蔑道:“關你什么事兒!

    本夫人的事你個端尿盆的小護士管得著嗎你?他們賠不起,你這么好心,要不你替他們賠?”

    那醫(yī)護憤怒道:“這是賠不賠的事兒嗎?這是你對不對的事兒!我真沒見過你這么無恥的人!”

    貴夫人大怒:“你說我無恥,你說一遍?”

    “我就說怎么了,是你先撞的那個孩子,還誣賴別人撞你,還官夫人呢,我呸!”

    貴婦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讓身邊的人動手打人:“你們都是死人啊,看著我被人欺負也不幫手。

    去,給我打死他,還有那個殘廢和那個小賤種也一起打!”

    “我看誰敢動手!”清脆卻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傳來,眾人一見她,紛紛讓開道兒來,歡喜道:“靈惠郡主來了,小神醫(yī)來了!”。

    貴婦人似乎也聽到了人群的喊聲,身子抖了抖,聲音也有些顫:“你,你是郡主?”

    蔣禹清冷笑一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本郡主自詡記憶力不錯,確定上次出席宮宴的夫人中,并沒有你!

    所以你倒底是朝中哪位大員的夫人!不防說來聽聽�!�

    貴婦被蔣禹清的眼神迫的不敢直視,小聲的說了個名字。

    閆嬤嬤一聽就笑了道:“郡主,如果老奴沒記錯的話,錢大人的正室夫人可是姓周,乃是濱州大族周家的女兒。

    不過老奴倒是聽說,這位錢大人有個寵妾,乃是嫡親的姨表妹,倒是常以正室夫人的名頭自居......想來便是眼前的這位了吧!”

    這話一出,圍觀的頓時就笑了,鬧了半天,竟是個豬鼻子插大蔥裝相的貨。嘁,什么玩意兒!

    蔣禹清雙手插進白袍的兜里,似笑非笑道:“即如此,派個人跑一趟錢大人府上,去請錢夫人來一趟�!�

    寵妾的臉瞬間就白了。這要讓那個賤女人知道了,就連姨母也保不了她。

    寵妾轉身想要跑,被蔣禹清的人一把按住:“跑什么?就在這兒等著吧!”

    閆嬤嬤撿起一片斷玉瞧了一眼“呸”了一聲罵道:“不過是百十兩銀子的便宜貨,張口就要一千兩,真是不要臉!”

    旁邊的一個婦人接了話頭道:“要臉也不會去做妾了!”不得不說這話精僻。

    蔣禹清走到父子面前,彎下腰,溫言哄那個孩子:“別害怕,我給你看看,姐姐是大夫�!�

    那位殘疾父親愣愣地看了她半晌,終于沒忍住突然喊了一聲:“小戰(zhàn)神!”

    蔣禹清的一下子愣住了,繼而激動的問他:“您是哪個大營的?”

    這個名號,是她帶回了阿古拉的和哈巴特爾的人頭后,大營的將士們給她起的。外頭人鮮少知道。

    那漢子激動道:“屬下關大成,原是玉門關先峰營的,原,祖校尉麾下。

    在戰(zhàn)場上丟了一條腿,還是您親手給救回來的。后來,您回了玉門關,傷好后我也退役回了老家�!�

    蔣禹清沒想到竟在這里遇到故人,忙親自將人帶到了她的診室。

    并安慰道:“這事兒您無須害怕,一切有我。”

    關大成憨厚的笑道:“我先前是怕的,但見著您我就不怕了。我知道,您定會給我們父子討個公道的�!�

    蔣禹清問他如今生活的怎樣?

    關大成苦笑了一下道:“至少還留了條命不是嗎?”

    他的兒子關明沐卻突然道:“娘親嫌棄爹爹殘疾了,就跟別人跑了,還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錢。

    不要我也不要爹爹了。后來我又生了病,爹爹就去別人家里借錢。

    別人不愿意借錢給爹爹,爹爹就把房子賣了,帶我上京城看病�!�

    漢子的眼眶紅了,他一直不愿讓兒子知道這些事,可兒子還是知道了。蔣禹清的心里也堵的厲害問:“那你們現(xiàn)在住在哪里?”

    關大成頓了一下才道:“城外的土地廟里!”

    蔣禹清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給孩子看完病。

    孩子的胃里的長了息肉,俗稱瘤子。好在是良性的,因為長的太大,導致孩子一直吃不下飯,惡心嘔吐,厲害的時候甚至嘔血。

    他們在老家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當?shù)氐暮桶蔡帽憬ㄗh他們來京城的和安醫(yī)院試試。

    這種病,按道理是要開刀的。可孩子才六歲,開刀的話對身體傷害太大。

    蔣禹清決定采取保守治療,這個“保守治療”就是給病人催眠后,用回春術給它治療。

    一天一點,治個三五天的也就痊愈了。

    關大成聽說兒子的病能治,頓時高興壞了。連聲對蔣禹清說謝謝。

    蔣禹清又道:“孩子需要治療,你們父子倆住在破廟也不安全。

    去我家住吧,我家地方大有的是空地方,且而我每天給孩子治病也方便些。

    其實醫(yī)院的宿舍樓也有空房間,但在三樓。這上下樓的,對關大成來說極不友好。而且國公府足夠大,收留他們父子綽綽有余。

    關大成聽完更是千恩萬謝。蔣禹清笑著道:“都是同一個大鍋里撈過飯吃的袍澤,不必言謝!”

    外頭小護士來報,說錢夫人沒來,錢老夫人來了。錢老夫人是外頭那個女人的親姨母

    蔣禹清眸光瞬間冷了下來,喊了小護士來照顧孩子。對關大成父子道:“走,咱們去討個公道!”

    先前不知道關大成是故人,蔣禹清都沒打算讓那女人好過,如今知曉她欺壓的是自己人,蔣禹清更不會放過她。

    雙方見了面,錢老夫人道:“是老身管教不嚴,讓這蠢婦沖撞了郡主。

    郡主有什么條件盡管提來。但凡老身能做到的,絕不推辭,還請郡主原諒則個!”

    蔣禹清冷笑一聲:“確實!一個妾室打著正房的名頭在外頭囂張跋扈,貴府果真好家教。

    自己到撞到了別人,還誣賴孩子撞她,一個破玉鐲子張口就讓人賠千兩白銀,賠不出來就要人家賣房子,賣身!

    不若老夫人回家問問您兒子,他敢不敢這樣做!”

    錢老夫人讓她懟的一句也說不出來。

    “至于條件,好說。就讓她給苦主磕三個響頭,并大聲承認自己誣賴人,并賠償苦主白銀千兩�!�

    錢老夫人皺著眉道:“一千兩,會不會太多了點?”

    蔣禹清雙手插兜,似笑非笑道:“多么。本郡主給您算算哈!

    其一、她撞到苦主,苦主是個孩子還是個病人,這一撞使得他的病情加重,以至于需要住院治療,這醫(yī)藥費住院費得掏吧,勉強算個三百兩。

    其二、孩子恢復健康需要營養(yǎng),這營養(yǎng)費也少不了,就算一百兩好了。

    其三、孩子需要住院,他父親就需要在醫(yī)院看護他,不能出去干活掙錢。這誤工費,自然也得算上。一百兩。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自己犯的錯還誣賴孩子。

    張口就要賠銀子,賠不出來就要別人賣房子賣身,其間各種言語侮辱。

    苦主不僅名譽受損,而且身心嚴重受到創(chuàng)傷。這名譽損失費,心里創(chuàng)傷費,不得千兒八百兩的。

    細一盤算,這一千兩都要少了,本郡主果然是太善良了。

    就應該學學這位(錢夫人)來個獅子大開口,要個三千五千兩的。也能發(fā)個小財不是!”

    四周悶笑聲一片,錢老夫人被她懟得臉色青黑青黑的,交著牙道:“好,我們給。

    但磕頭這事,能不能免了。她再怎么著,也是我錢府的主子之一,沒得給個平民下跪!”

    蔣禹清抄起自己放在導診臺上的杯子“啪”的一聲,砸在錢老夫人腳邊,碎片四濺。

    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

    爆怒道:“你有什么資格跟本郡主討價還價!本郡主給你臉了。將士們在前線出生入死,就保護了你們這樣的東西嗎?你們配嗎?

    別說是你,今兒就算你兒子錢大人來,她也得給我磕!

    本郡主倒要看看,誰人敢攔!來人,動手!壓著她給我磕,重重的磕!”

    蔣禹清極少動怒,上一次動怒還是四年前,那一次五千多韃子葬身戈壁,尸骨無存。

    隨著蔣禹清一聲令下,立即出來兩名精壯的侍衛(wèi)壓著那妾,一腳踢下,跪在關成大父子面前。

    閆嬤嬤上前按住她的頭,“咚”的一聲撞向地面,只一下就見了紅,三個響頭磕過,那妾便抱著嗡嗡作響的腦袋,癱在地上連哭嚎的力氣都沒有。

    第120章

    總得有人去做

    錢老夫人也被蔣禹清的鐵血手段給嚇到了,一只手指著她半晌都沒緩過氣來。

    蔣禹清眸中沒有半點溫度,對錢老夫人道:“別妄想用暈倒這招來訛本郡主,我保證和安醫(yī)院的病房能管你住到死!”

    正在干活的錢洪濤,聽家里的小廝來報說,他的愛妾和她老娘在和安醫(yī)院和靈惠郡主鬧起來了,頓時魂兒都快嚇掉了,問小廝:“夫人呢?”

    小廝道:“夫人說、夫人說......”

    “什么啊,你倒是說呀?”錢大人急眼了。

    小廝道:“夫人說,她一個外人,就不摻和錢府的事了!”小廝的話音剛落,斗室里便一片悶笑之聲。

    “這,唉呀!”錢洪濤也知曉,自己和老娘一慣偏袒表妹,夫人這是徹底和他離了心了。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喲。

    都火燒眉毛了,錢洪濤也顧不得被人看笑話了,匆忙跟上官告了假,就往和安醫(yī)院跑。

    這事兒自然也被人報到蔣文淵那里。蔣文淵聽完,只淡淡的道了一句:“無防�!�

    那小官道:“大人,您都不擔心郡主吃虧么?”

    蔣文淵笑的意味深長:“沒什么好擔心的�!币运麑氊惻畠旱谋臼拢帐皞把潑婦那是小意思。

    姓錢的若是聰明些還罷了,若是同他小妾老娘一樣拎不清,只怕連他也一塊兒收拾了。

    果然等錢洪濤趕到和安醫(yī)院的時候,心愛的小妾已經(jīng)磕破了頭,老娘也差點被氣暈過去。

    錢洪濤了解了事情的經(jīng)過,是又氣又心疼又無奈,只得老老實實向蔣禹清和關大成父子賠了罪,扶著老娘拽著愛妾離開了和安醫(yī)院。

    趕走了錢家人后,蔣禹清再次把關沐明帶回到診室里,用回春術治療后,親自把兩人帶回了國公府的客院。

    讓廚房送了飯食熱水過來,交待家里的仆從,務必要恭敬,把人照顧好了。

    沒多會,錢家也把賠銀送過來了。

    蔣禹清把兩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到關大成手里道:“這錢您拿著,等明沐弟弟身體好了后,再仔細打算一下今后的生活。

    我是不贊成你回鄉(xiāng)去的。你的族人靠不住,你的身體又是這樣。即便你回去了,只怕也護不住這些錢財。

    不若就在京城附近,看看是買了田地出租也好,或者干脆到城東盤個小院子,做點什么小生意都行,有我看著,怎么樣都有個活路。

    最好是把明沐送去學堂讀書,先不管能不能考科舉,起碼能識字不至于做個睜眼瞎!”

    關大成拿著錢,偌大個漢子哭得像個孩子。自從斷了一條腿后,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實在太憋屈也太苦了。

    他日日掙扎著,數(shù)次想一死了之,可看到年幼的兒子,終究沒舍得放下。

    今天,他竟然意外的遇到了小戰(zhàn)神。她就像黑暗里的那束明光,終于將他灰暗的前路照亮。

    他,熬到頭了。

    下午下衙后,蔣文淵偕陸氏親自來看過,告訴父子倆安心的住在這里,不要想太多,安慰了他們一番。

    關家父子又是好一陣感動。蔣家,都是好人吶!

    吃完晚飯,大家沿著石板小徑,走動消食。

    暮色中,蔣禹清問她父親:“爹爹,你知道咱家城外莊子旁邊的那片荒山是誰的嗎?”

    蔣文淵搖了搖頭:“爹爹不知,不過可以幫你問問。乖寶是有什么想法嗎?”

    蔣禹清道:“有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那片荒山買下來,建一個大農莊,養(yǎng)些豬牛羊、或者雞什么的�!�

    “養(yǎng)豬、羊?”蔣文淵詫異了:“乖寶怎么突然想起來養(yǎng)豬。

    養(yǎng)豬投入的人力物力多,還賺不了幾個錢,假如不幸遇上瘟病還會賠個血本無歸。

    就算是種果園,至少也得兩三年才有產出�!�

    蔣禹清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想招那些殘疾的退役老兵來干活。大夏像關大成這樣的殘疾老兵肯定不在少數(shù)。

    他們身體殘缺,一身病痛,干不了重活。被家里人看不起,到了外頭也處處受人歧視,生活困苦�!�

    說到這,她哽咽了:“爹爹,我想不明白,他們明明是這個國家的英雄,為什么受傷后卻要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繼續(xù)道:“所以,我想建農莊,或者是別的什么工坊,建很多很多。

    只要他們愿意隨時都可以來我這里上工。這樣起碼他們能有份活兒干,有飯吃,有尊嚴的活下去!”

    看著女兒無比認真的眼睛,蔣文淵突然覺得,他的女兒就是這世間最純凈的那塊瑰寶。

    良久,他才摸了摸女兒柔軟的發(fā)頂,艱難道:“可是,乖寶,這條路太難了。”

    蔣禹清堅定道:“我知道很難�?煽偟糜腥巳プ�!

    爹爹,他們已經(jīng)為這個國家的百姓流了足夠多的血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們流完血又流淚。

    我一點點的來,總會越做越多的。再難也不會有他們難�!�

    蔣文淵仰頭,努力散去眼里的水霧,低頭對女兒道:“好,爹爹幫你!”

    “小妹,我們也幫你!”不知何時,蔣禹江和蔣禹川也站在了她的身后。

    蔣禹清瞬間笑了,比園子里開得最美的那朵花還要燦爛。

    次日,

    剛開衙。大理寺前的鳴冤鼓就響了。

    眾人一打聽,好家伙,竟然是錢洪濤的正室夫人周氏,一紙訴狀將錢大人告上了大理告他寵妾滅妻、以庶充嫡,縱容其母與妾室謀奪正室嫁妝等,數(shù)條罪狀,簡直駭人聽聞。

    并請求大理寺判其和離,盡數(shù)歸還其嫁妝!”

    這瓜的大的,京城的百姓們就差搬個板凳裝兜瓜子,坐錢家門口等結果了。

    與此同時,參奏錢洪濤的折子也如雪片一般的飛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夏景帝一看這些折子就皺了眉頭:“這個錢洪濤是干什么吃的,連自家的后院都管不好。

    讓個小妾騎到正妻頭上,他是腦袋讓驢踢了不成!難怪他夫人要和離,該!

    去個人告訴大理寺,該怎么判怎么判,不必看誰的面子!”

    明白人一聽就樂了,陛下這回站的是周夫人�?梢�,皇帝陛下也是頂討厭嫡庶不分的。

    秦皇后也聽說了這件事,樂不可支的同心腹們道:“周氏這回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姓錢的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妻就是妻,妾是什么?那就是個玩意兒。姓錢的和錢家的老虔婆,眼盲心瞎的看不明白,活該倒霉又丟人。

    去,傳本宮的懿旨,好好教教錢家那老虔婆怎么做人!這般荒唐,這誥命夫人不做也罷!

    若不是錢洪濤還算有幾分本事,就他家后院鬧出來的這些破爛事,陛下早擼他八百回了。”

    聽說周氏一紙訴狀把兒子和自己告上了大理寺,要求同兒子和離。

    錢老夫人氣得眼前陣陣發(fā)黑,大罵其潑婦,一面喊了家丁去要去將周氏綁回來。

    這人還沒出門呢,那邊皇后的懿旨就來了,對著老太太就是好一通申殤。

    直罵得她是面紅耳赤,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末了,更是直接擼了她的誥命。

    老太太一聽,她最為得意最為寶貴的誥命沒了,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四周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短短幾天時間,錢洪濤被皇帝訓斥、罰俸,被正妻和離,索回嫁妝,老娘也被擼了誥命,被全京城的人看了場大笑話,真真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再看到從前覺得無比小意溫柔,千嬌百媚的表妹時,只覺得無比的礙眼煩悶。

    看到空了大半的家,錢洪濤心里涌上一陣陣的后悔。

    如果當初能對周氏好一些,不那么偏袒表妹,少聽老娘的挑撥,他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而引發(fā)這一切事故的小妾表妹,自然也沒有好下場。

    這件事情,也給京里的勛貴老爺們敲響了警鐘。

    小妾就是亂家之源,如若再寵妾滅妻,將來的結局只怕比錢洪濤更慘。

    蔣文淵也給女兒打聽到了那片荒山的歸屬,是榮華長公主的。那里離榮華長公主的莊子不也算遠。

    榮華長公主不缺錢,只怕不會輕易相讓�!�

    蔣禹清卻想試試。一件事情還未去做,就因為困難而放棄不是她的風格,萬一,她同意了呢?

    次日,蔣禹清就往榮華長公主府遞了拜帖。

    榮華長公主一看蔣禹清的名字就笑了:“竟是這位小嬌客么,還真是難得!”

    然后半開玩笑道:“回貼告訴她,明日本宮恭候她大駕光臨�!�

    蔣禹清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收到榮華長主府的回貼,高興道:”請告訴長公主殿下,臣女明天一定準時到�!�

    榮華長公主是個十分講究的人,出于禮貌,也是對主人家的尊重,蔣禹清還特地讓二玉給她打扮了一番。

    吃過早飯,算著時辰到了長公主府。

    榮華長公主一見她就笑了道:“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踏進本宮的公主府吧。第一次還是七年前了�!�

    蔣禹清一邊行了禮,一邊笑著回道:“殿下記性真好,確實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上你府中賞牡丹來著!”

    榮華長公主道:“確實。再有二十多天,我這園中的牡丹又要開花了。保管比從前更好看,你若是喜歡,到了花開那日我再給你下帖子就是。”

    蔣禹清欣喜道:“如此,就多謝殿下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蔣禹清方才道:“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靈惠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第121章

    狀元及第

    榮華長公主一點也不意外,道:“說說,能幫的本宮就幫!”

    蔣禹清道:“想必您也知道,我家在郊外有個莊子,莊子旁邊有一片連綿的荒山。

    我想把那片荒山一起買下來,建個農莊養(yǎng)些豬、雞之類的牲畜,再種些牧草果園什么的。

    我請父親幫我打聽過,知道您是那片荒山的主人,所以就厚著臉皮上門了,想請殿下割愛。

    我知道這要請求十分無理和唐突,若是那塊地方殿下另有他用,就當靈惠沒說過�!�

    榮華長公主一臉不敢置信道:“你一個尊貴的郡主,種種田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去養(yǎng)豬?這些牲畜又臟又臭的,沒得熏到你�!�

    蔣禹清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哪里是我喜歡養(yǎng)豬。只是想幫昔日的袍澤們尋條活路罷了�!�

    就把先前關大成的事情簡單的同榮華公主說了一說。

    然后道:“我就想著養(yǎng)豬養(yǎng)羊也好,養(yǎng)其他的牲畜也罷,總要請人來做事。

    這樣一來,就可以安置一些生活困苦的老兵。讓他們能有份活兒做,有收入,有飯吃,不會再被人嫌棄看不起!”

    榮華長公主聽完后,良久不語。就在蔣禹清以為此事不成,頗為失望的時候。

    榮華長公主卻突然對身邊的嬤嬤道:“去,把那片山的地契取來,再取兩萬兩銀子來�!�

    東西很快取來了,榮華長公主拿起那份地契對蔣禹清伸出手道:“這片山本宮賣了,銀子呢?”

    蔣禹清愣愣的摸出自己的小荷包,捧在手里。榮華長公主伸手從荷包里頭摳了塊碎銀子,之后把地契放在她手里道:“交易完成,它歸你了!”

    反應過來的蔣禹清,頗有些哭笑不得道:“殿下,沒有這樣做交易的�!�

    “本宮認為這樣的交易很好!”榮華長公主微笑著說:“靈惠,你是我見過的最純善的孩子。

    相比你為大夏做出的不世功績,我這個真正的皇家公主,似乎什么也沒能為這個國家做過。

    本宮慚愧��!這點東西就算是本宮的一點心意吧!說著,將那兩萬兩銀票一并放到蔣禹清手上�!�

    蔣禹清捧著東西,如有千鈞。她鄭重地對長公主行了叩首禮:“靈惠代所有身陷囹圄的英雄們,叩謝殿下大恩�!�

    榮華長公主親自扶起她道“不必謝我,比起你為大夏做的,我給的這點東西實在算不得什么�!�

    “善心不分大小,殿下大義,靈惠記下了。將來莊園建成,出了好吃的果子,我定給殿下送幾筐來!”

    “好,我等著你的果子�!�

    榮華長公主留蔣禹清吃了午飯方才放她回去,甚至親自送到二門處。

    看著小姑娘逐漸遠去,消失不見的身影,榮華長公主無比感慨道:“一個小女娘,心中卻有著不輸男兒的胸襟和大愛。

    難怪皇兄和皇嫂都如此寵她,靈惠,確實值得。”

    荒山的事情落實了,蔣禹清當天就派了人到城中的各個牲牙行,托他們尋找大批的豬仔或是優(yōu)質的母豬、牛、羊之類的牲畜。

    一面又尋了專業(yè)的建筑工程隊,去荒山修筑圍欄及住房等。

    關沐明的病也沒有落下,蔣禹清每天早晚給他治療一次,如此過了五六天,孩子的病終于痊愈了。

    關大成也同她說起了今后的打算。他們不回老家了。關大成未從軍前,當過貨郎,他打算在京城買一個小院子,再租個鋪子做點小生意。

    蔣禹清覺得這主意不錯,就托了牙行幫找。不到兩天牙行就回了消息,說有幾個合適的地方。

    蔣禹清讓趙管家?guī)е鵂攤z在各處都轉了一遍,最后買下了東城三石街一個帶后院的鋪子。

    蔣禹清也去看過一次。

    前頭是個不小的門臉,后頭的院子有三間廂房并一間廚房和一個雜物間,甚至還有一口水井。

    父子倆住綽綽有余。

    這地方靠近居民區(qū),人流量很大,弄個雜貨鋪生意應該不錯。

    買下院子的當天,父子倆就搬了過去,說不好再打擾。

    蔣禹清也知道,他們住在這里不自在,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又交待趙管家,給幫著尋下穩(wěn)妥的進貨渠道。

    他初來乍到,又身帶殘疾,可別讓那些老油子給欺了去。

    忙碌中,日子來到了四月十五。杏榜放榜的日子。

    一大早蔣禹清就騎著白小十火急火燎的奔往放榜現(xiàn)場。

    哥哥們和爹爹都很淡定,坐在家里等消息。她可等不了,她要在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第一時間!

    在離著放榜處還很遠的地方,馬車就過不去了。唯蔣禹清順順溜溜,一路往前。

    認識她的,看到她快快樂樂的樣子,都會心一笑。不認識她的,也會贊嘆一聲,這小姑娘長的真好,那鹿也漂亮。

    放榜處已是人山人海,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著。一些明顯是書生舉子模樣的人,更是神情緊張,因為這關乎著他們今后的命運。

    蔣禹清放開白小十,讓它自己找地方待著,自己跟著擠進了人群里。至于白小十的安危,壓根就不用擔心,能偷走它的人還沒出生。

    辰時到,隨著一陣鑼響,一隊身披大紅花朵的官差捧著一張紅榜走來,貼在了公告板上。

    “出榜了,出榜了!”人群頓時瘋了一樣的往前擠。

    蔣禹清也在其中,并且仗著身形靈活力氣大,硬生生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擠到了最前頭。

    只一眼就看到了她哥哥的名字,第一名:零州府青州縣蔣禹川。

    蔣禹清頓時喜得跳了起來,高舉著雙手高興的大喊:“啊,我哥哥是第一名會元,第一名!”

    眾人頓時對這個小姑娘投來無比羨慕的眼神。小姑娘這樣小,想來她的哥哥年紀也大不到哪去,當真是少年英才。

    蔣禹清歡叫了一陣,按耐住激動的心情繼續(xù)往下看,看到第二十七個的時候,找到了蔣禹江的名字。上書,第二十七名:零州府青州縣蔣禹江。

    蔣禹清激動得臉都紅了:“啊,我大哥哥也中了,第二十七名,二十七名!”

    一個看榜的漢子實在沒忍住問道:“小姑娘,你有幾個哥哥參考��?”

    蔣禹清興奮又自豪的伸出兩只手指,驕傲道:“兩個。七哥哥第一名,大哥哥第二十七名,都榜上有名!”

    周圍的人頓時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家,能同時培養(yǎng)出兩位這么優(yōu)秀的子弟。

    蔣禹清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飛快的擠出人群,騎上白小十風一樣的奔家去給大家報喜。

    身后,仍然上演著不相通的悲喜。

    她的速度快,家里派去看榜的小廝都趕不上她。

    蔣禹清一進門就歡喜的大聲呼喊:“中了,兩位哥哥都中了。

    大哥哥第二十七名,七哥哥第一名,會元。我的哥哥們都好棒!”

    大家聽到消息,全都歡呼起來。蔣文淵一手摟著侄子,一手摟著兒子,不停的拍著他們肩膀,眼中含淚:“都是好樣兒的!”

    陸氏激動的手腳都不知往哪放。還是閆嬤嬤提醒了她:“夫人,一會報喜的該來了,快讓人準備起來!”

    陸氏這才找回心神:“對,快快,茶果點心都準備起來,爆竹也要挑起來,還有紅包�!睂蕚浜茫沁厛笙驳木蜕祥T了。

    蔣國公府一下子出了兩名貢士,其中一位還是本次的會元。

    得到消息的人家,紛紛上門恭候,蔣文淵和陸氏夫妻倆笑的得嘴都合不攏了。

    就連蔣禹清的兩位師兄也都親自帶著家小上門道賀。這一天,蔣國公府頭一次高棚滿座。

    三日后,殿試。蔣禹江金榜題名,高中進士第十七名。

    十六歲的蔣禹川連中三元,被點為狀元,賜進士及第,成了大夏朝有史以來最年輕也是長的最好看狀元郎。

    整個蔣國公府都沸騰了。

    打馬游街那日,蔣家一家子包括邱神醫(yī)在內全都來了。他們早早就預定了御街最好地段的臨街包廂,就等著看自家的狀元郎游街。

    蔣禹川著一身大紅的狀元袍服,身姿俊秀筆挺,騎一匹純白俊馬。少年端方,面如冠玉,眉眼含笑,引得一眾閨閣少女竟相尖叫。

    所過之處,花朵,手帕,香包雨點一般的落在他的頭上,身上。有詩云:“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

    蔣禹清遠遠的就把腦袋探出去,揮著手朝著她哥哥大喊:“哥哥,你是最棒的狀元郎,太帥啦!”

    她的聲音太有特色太有穿透力,在撲天蓋地的歡呼聲中,蔣禹川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寶貝妹妹。

    小姑娘半截身子都掛在窗戶外邊,興奮的臉都紅了。蔣禹川也笑著向妹妹招手回應。

    他曾經(jīng)發(fā)誓要讓她成為最牛的狀元郎的妹妹。他做到了!

    隊伍走到近前,蔣禹清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一屆的三鼎甲顏值都很高。尤其是探花,與她哥哥相比也不差什么。

    聽爹爹說,原本陛下看蔣禹川長的最好看,打算將他點作探花的。

    正逢宴老帝師在。他老人家當時就說了:“陛下,您不能看人家后生長得好看,就硬生生的把人家的狀元之位給弄沒了呀!”

    夏景帝一想也是,就把另一位陸姓的貢士點作了探花。

    這位陸探花出自云州書院,聽師父邱神醫(yī)說,好像還是她三師兄陸邑的族弟。

    不得不感嘆,其實這世界真的就挺小的。

    晚上宮中舉行瓊林宴,蔣禹清的兩個哥哥都去參加了。席間,蔣文淵好幾次被人拉著詢問兩個孩子的婚事。他都四兩撥千斤的給圓過去了。

    來探口風的這幾位,都是家中妻妾子女成群的,聽說暗地里斗的厲害。這樣人家養(yǎng)出來的女兒,能好得到哪里去。

    蔣家家風清正,是萬不能讓這樣的人進門的,沒得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第122章

    蔣禹江定親

    瓊林宴的第二天,蔣家舉辦了答謝宴。這也是蔣家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在京中舉行宴會。

    來的賓客中,除了各府的當家主母還有數(shù)位年紀在十三歲以上的未婚姑娘。

    個個兒打扮得精致非凡,環(huán)佩叮當,其用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蔣家是從一品公爵府,國公爺蔣文淵還是實權在握的戶部尚書,家里更是出了一位有封地的郡主,可謂位高權重。

    就是這樣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人家,偏偏家風十分清正,更有不得納妾的家訓傳統(tǒng)。

    以至于惹得滿京城有女兒的人家,都盯著蔣國公府。

    聽說蔣國公府這一代共有七位公子,個個兒優(yōu)秀。只是除大公子和七公子外,其余五位公子一直無緣得見。

    目前,這七位公子中,除了一位已經(jīng)成婚外,其余六位都尚未婚配。

    尤其是七公子蔣禹川。本身就是國公府世子,身份尊貴,偏生人家還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真真的才高八斗,少年才俊。

    打馬游街那日就引得一眾小娘子傾心不已。

    故而今日蔣府設宴,只要不是有心那個位置的,能來的都來了。

    各家在權衡蔣家的兩位公子時,陸氏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前來赴宴的貴女們。發(fā)現(xiàn)其中還真有幾位不錯的。

    只不過,她中意也還得孩子們中意才成,畢竟娶回來的姑娘是要跟孩子們過一輩子,又不是跟她過一輩子。

    然而宴會的第二天,蔣禹江就略有些扭捏的求到了陸氏跟前,說他看上了宴帝師的孫女,國子監(jiān)宴祭酒的小女兒宴德音。

    陸氏又驚又喜,問他是什么時候看上眼的。

    蔣禹江道他剛來京城的時候偶然遇到了,對她一見傾心。

    只是女方家世清貴,他苦于自身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只得按下那份心思。

    他如今也算是有了功名,這才鼓起勇氣,想請嬸嬸陸氏去求上一求。

    陸氏知道女兒曾去過宴家,就問蔣禹清,可知道這位德音姑娘。

    蔣禹清雖多年前曾和師父去過宴府給宴祭酒做過手術,但對這位宴姑娘并無甚印象。

    邱神醫(yī)雖待的時間長些,可他是外男,出于避諱,也不曾了解。

    陸氏來京的時間短,認識的人不多。對于各府的貴女們了解的更少。她便求到了鎮(zhèn)國公府上,同鎮(zhèn)國公夫人曲氏打聽。

    曲氏一聽宴德音的名字便笑了道:“你家大公子還真是個眼睛毒的。

    德音可真真是個好姑娘,那才學人品家世相貌是樣樣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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