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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這是邱神醫(yī)第一次這么直觀的感受到小徒弟的本事。

    御劍凌空飛行,恐怕仙人也不過如此了罷!

    在最初的驚訝過后,邱神醫(yī)開始欣賞起底下的美景來。蔣禹清也慶幸老頭兒沒有恐高癥,否則想帶他飛行,還得費一番功夫。

    二人一器靈一路往東南飛去,除了中途落下來吃了點東西,解決個人問題外,終于趕在落日前,停在了福州下屬的牙山縣水師大營外。

    牙山水師大營的主將封戰(zhàn),聽屬下來報說,大營外有一對師徒求見,他們自稱是來自天醫(yī)谷的大夫。

    封戰(zhàn)聽到“天醫(yī)谷”三字,心中一動,遂問:“來者可有名號?”

    下屬撓了撓頭道:“老者說他姓邱,帶著個小姑娘�!贝蠓颍涨�,帶著個小徒弟,小徒弟是個女娃娃?

    封站曲指磕了磕桌面,暮的,兩個名字突然跳進(jìn)他的腦海里。

    封戰(zhàn)頓時激動得跳起來,一溜煙的小跑著往大門口去了,一邊跑一邊道,快跟我去迎接,咱們大營來貴客了。

    跑到大門口一看,果真是他想見的那兩個人,封戰(zhàn)大喜,忙迎上前去行禮作揖:“末將見過邱神醫(yī),見過護國郡主。”

    師徒二人忙扶起他:“將軍不必多禮�!笔Y禹清道:“此番是為我二哥中毒之事前來,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封戰(zhàn)早年亦曾在秦將軍麾下受訓(xùn),后來調(diào)來福州,如今也是四品的鎮(zhèn)南將軍,牙山水師大營主將。

    蔣禹河幾年前投到封戰(zhàn)麾下,經(jīng)歷幾年的磨歷,已成了一名正七品的致果校尉。

    去年蔣禹江被派至福州牙山任縣令,一個偶然的機會,兄弟倆碰上了。

    封戰(zhàn)這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校尉竟然是牙山縣令的親弟,當(dāng)朝戶部尚書的親侄子,蔣國公府的二公子。

    難怪,這幾年每回跟上頭要軍需都無比順利,不僅從無克扣,有時候還會多給一些。

    他還道戶部的那些摳門貨都轉(zhuǎn)性兒了,合著根源在這兒呢。

    封戰(zhàn)當(dāng)時就樂了,這相當(dāng)于供了個隱形的財神爺在身邊�。〈蚰且院�,封戰(zhàn)對蔣禹河更好了。

    這會兒“財神校尉”更是把大夏最牛叉的一對兒師徒給他招來了,封戰(zhàn)恨不能回去抱著蔣禹河親上兩口才作罷。

    十天前,倭寇七艘大型寶船,載著五千多倭寇從牙山南面的邱城上岸,一路劫掠了十多個鄉(xiāng)鎮(zhèn)。

    封戰(zhàn)率兵一路追趕攔截,在斬殺了二千多倭寇后,剩下的畜生逃回了海里。

    奈何,水師大營只有聊聊幾艘中型船,無論是速度還是載人上都比不過倭寇的寶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再渡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封戰(zhàn)親自領(lǐng)著師徒倆到了傷兵營。

    蔣禹河被單獨安排在一個隔出來的小單間里。盡管數(shù)年不見,蔣禹清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當(dāng)年的愣頭小少年已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鐵骨錚錚的青年,在戰(zhàn)場上殺敵保家衛(wèi)國。

    只可惜,他這會已陷入昏迷多時,若是醒著,看到她想必會很高興吧!

    蔣禹清解開他的衣襟,果然,如她猜測的那樣,之前戴著平安玉符的地方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綁玉符的繩子是她用從靈境里拿出來的,一種三階妖蛛的蛛絲所制,刀砍不斷,水火不浸。

    這會不見,多半是這個傻二哥將它送給了別人。

    蔣禹清診斷過后,發(fā)現(xiàn)他的外傷已無大礙,之所以一直昏睡不醒,是因為倭寇在箭矢上涂了河豚與某種植物的混合毒素。

    蔣禹清先采集了一管血后,將之交給了邱神醫(yī)。在毒素一道的研究上,她深知自已是遠(yuǎn)不如邱神醫(yī)的。

    之后,便用回春術(shù)直接探入他的體內(nèi),將他體內(nèi)毒素從手指上割出來的小傷口處趕了出來。

    在確定他體內(nèi)再無毒液后,又是一個回春術(shù)甩了過去,他指上的傷痕頓時消失得無形無蹤。

    全程不過一刻鐘。

    第141章

    倭患

    中毒昏迷的不僅只有蔣禹河一個,其他幾個大營也都住滿了,總數(shù)有將近六百之多。

    驅(qū)毒是個很費靈力的活。不同于蔣禹河有自己單獨的小房間,其他的傷兵們,住的都是大帳子。

    為免自己的能力暴露的太過明顯,蔣禹清只能透過金針這種第三方工具來使用回春術(shù),因而速度更慢,也更耗費靈力。

    因此,她每給二十人清完毒素,就不得不回靈境里恢復(fù)靈力。為了加快靈力恢復(fù)的速度,甚至還動用了靈晶。

    如此,一天下來,不吃不喝最多也只能給三十多個傷兵們清完毒素。

    幸好這種合成毒素對邱神來說并不難,他在第三天就配制出了解藥。

    否則,蔣禹清真怕這些傷兵等不到她來治療就會死亡。

    蔣禹河是在第二天上午清醒的,醒來后得知妹妹來了,掙扎要下床去找妹妹。

    奈何他昏迷了十來天,身體虛弱的緊,實在沒有力氣下床。

    照顧他的小兵就去找蔣禹清。蔣禹清聽說哥哥醒了,立即跑到了蔣禹河的營帳,兄妹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小妹,你怎么來了?”大病初癒,蔣禹河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家里給我傳了信,我接到消息后就來了。”她從隨身的包包里摸出半罐子蜂蜜來,給他沖了杯蜜水:“喝點吧,潤潤嗓子!”

    蔣禹河接過杯子咕咚咕咚的兩口喝了下去,憤然道:“倭寇卑鄙,在箭矢上都涂了毒�!�

    蔣禹清深以為然:“小八嘎們不卑鄙,也就不會稱之為倭寇了�!�

    蔣禹河突然想起來什么,拉著她的衣袖道:“小妹,我們還有好多同袍都中毒了,你能不救救他們。”

    蔣禹清拍拍他的手道:“放心吧,我?guī)煾敢呀?jīng)研制出了解藥,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jīng)沒事了。剩下都是外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多謝妹妹!”蔣禹河實在沒忍住,還是摸了摸妹妹的頭。多年不見,妹妹都長成大姑娘了,真好。

    蔣禹清又問他:“我給你的平安玉符呢?你弄哪去了!”

    蔣禹河一愣,黑紅的臉龐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如果不是蔣禹清夠仔細(xì),怕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他吶吶道:“送人了!”

    “送誰了?男的女的?”

    “女、女的!”蔣禹河蒲扇一般的大手撓了撓后腦勺,笑的那叫一個憨。

    蔣禹清瞬間明白了,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便沒再追問下去。

    只又從包包里拿出一枚升級后的防護符給他:“這個戴好,別再送人了。否則再有下次,你未必能等到我來救你�!�

    蔣禹河接過,嘿嘿的笑了起來道:“謝謝妹妹!”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蔣禹清想到還有事情未做,這才不得不離開。道,晚些時候再來看他。

    臨離開他的房間前,蔣禹清道:“若是有喜歡的小姐姐,只管跟家里人說,不要不好意思。

    長輩們說了,只要對方姑娘人品好,即便身份差點也沒關(guān)系。

    若對方也是有些身份的,也不必打怵,咱們國公府二公子的身份不比旁人差�!�

    蔣禹河一聽,耳朵根瞬間紅了個透,扭捏了半晌才道:“嗯,哥哥記住了......”

    蔣禹清從前給西北各個大營都培訓(xùn)過軍醫(yī),大營的傷兵營也都是按照她的標(biāo)準(zhǔn)來的。

    東南的大營因為離得太遠(yuǎn),并未曾派人去接受過這方面的培訓(xùn)。

    因此,整個傷兵營到處都是亂糟糟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橫七豎八的胡亂擺放著,四周污水橫流,蚊蠅成堆,衛(wèi)生狀況著實堪憂。

    蔣禹清實在看不下去,就找了封戰(zhàn),說想把傷兵營好好整治整治。

    封戰(zhàn)就此事正想著怎么去求求這位小祖宗出手,沒想到她自己就先主動提出來了。

    當(dāng)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可把他給樂壞了。不僅如此,還派了一隊士兵給她,讓她自主調(diào)配。

    軍醫(yī)們也都全力配和。他們從前也曾聽同行們說起過,西北大營那邊的情況,知道那邊有多好。

    只是苦于距離太遠(yuǎn),這里的倭寇們又時有上岸,戰(zhàn)事頻發(fā)。他們著實沒法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只好干羨慕。

    如今締造了諸多神話這位祖宗就在跟前,當(dāng)然她怎么說就怎么做。

    只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就將整個傷兵營整改一新,之后又花了數(shù)天的時間,特地針對水上作戰(zhàn)給軍醫(yī)和牙山大營的將士們做了水上戰(zhàn)場救護特訓(xùn)。

    盡管天氣炎熱,大家卻沒有一個叫苦的。

    因為他們都知道,學(xué)好了這些本事,在必要時能救他們的命。

    這些天住在大營里,蔣禹清也深刻的了解到,大夏水師們的短板。

    不是將軍們沒頭腦,也不是將士們慫包。相反他們作戰(zhàn)勇猛,都是些不怕死的硬漢子。奈何,卻沒有足夠多的大型寶船。

    盡管從今年初起,戶部已經(jīng)撥了款開始建造大型寶船,但造船是需要一定時間的,等船造好,水兵們還要經(jīng)過一系列的訓(xùn)練,才能形成一定的戰(zhàn)斗力。

    如今沿海的倭寇們?nèi)諠u猖獗,沒有寶船,防御起來實在太被動了。

    可一時間大家卻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她和邱神醫(yī)來了牙山大營的事情,很快就被沿海其他幾個大營知道了。

    紛紛派人來牙山大營聯(lián)絡(luò),非常誠懇的想請師徒倆去其他大營帶帶軍醫(yī)們。

    蔣禹清本也有此打算,便一一應(yīng)下,確定好了到各個大營的時間。

    只是在此之前,她想還去想去牙山縣衙拜訪一下大哥和大嫂。

    大哥知道她來了牙山后,已經(jīng)來信催過兩次了。

    且說師徒倆從牙山大營告辭出來后,就直奔牙山縣城,兩人一路打聽著到了縣衙門口。

    看著眼前破舊的青磚建筑,若不是門前的一對石獅子,和那兩扇剛漆過不久的紅漆大門,根本就沒人把它同一個縣的政事中心聯(lián)系起來。

    實在太破了!

    守門的衙役見這一老一小,在門前站了許久,忍不住出聲詢問:“您二位可是有事要辦?

    縣令大人和師爺們都在,你們直接進(jìn)去就行!”態(tài)度很好!

    蔣禹清笑著道:“敢問你們縣令大人可是姓蔣?”

    那衙役道:“正是,二位是要找我們大人嗎?”

    蔣禹清點了點道:“我也姓蔣,勞您進(jìn)去跟你家大人通報一聲,就說他妹妹來了!”

    那衙役一聽,不敢怠慢,忙進(jìn)去通報了。沒一會便聽得一陣紛繁的腳步跑了出來,來人正是蔣禹江。

    蔣禹江見到師徒兩個,當(dāng)真是又驚又喜:“小妹,邱神醫(yī)!可算是見到你們了。”

    蔣禹清也很高興:“大哥!”

    蔣禹江伸手揉揉妹妹的小腦袋:“一年不見,小妹好像長高了不少!”

    蔣禹清傲嬌的昂起頭:“那是!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不長個兒才怪!”

    “嘿,小丫頭,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他又對邱神醫(yī)作了一揖:“這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家說!”

    “好!”

    方進(jìn)了后衙,蔣禹江就拉大嗓門喊了起來:“德音,德音,快看看,誰來了!”

    宴德音聽見丈夫的喊聲,放下手里的針線,護著肚子從里頭走出來,只一眼便看見了蔣禹清,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小妹!”

    蔣禹清忙跑上去,給了大嫂一個愛的抱抱:“大嫂,我想你了!”

    宴德音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我也想你了!”姑嫂兩個好一陣親熱。

    蔣禹清這才看到宴德音微凸的腹部,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眼睛亮晶晶的:“我這是又要當(dāng)姑姑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宴德音羞澀道:“已經(jīng)四個月多了。前段時間剛給家里去了信。”

    京中有講究,說是胎兒未滿三月不足為外人道,怕驚擾了胎神。大嫂約摸就是這樣想的。

    蔣禹清道:“最好是請大伯母來一趟,沒個長輩在身邊,倒底不穩(wěn)妥�!�

    宴德音道:“你大哥也是這樣想的�!�

    蔣禹清請邱神醫(yī)給她把了脈,道胎兒和母親都很健康,讓他們不必?fù)?dān)心。

    中午,宴德音張羅了一桌子好吃的,給師徒兩個接風(fēng)洗塵。

    正所謂靠海吃海,桌上除了尋常的菜蔬,更多的是海鮮。

    這些海鮮都是漁民們當(dāng)天從海里打上來的,味道十分鮮美,蔣禹清很是喜歡,師徒倆都吃了不少。

    蔣禹江笑道“我還怕你吃不慣,這下可是放心了。

    當(dāng)初我和你嫂嫂剛過來時,可謂十分不習(xí)慣,如今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竟也能習(xí)以為常了。”

    師徒倆一連在縣衙住了兩天,其間,蔣禹江和宴德音夫妻倆帶著師徒倆出去逛了逛。

    這么些年來,牙山著實被倭寇們禍害的不輕,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兩邊擺攤的,也大多都是賣魚的窮苦百姓,衣衫襤褸。

    看到這些,蔣禹清的心情頗為沉重。

    蔣禹江道:“牙山有鹽場,海貨曬干后運到內(nèi)地,也是筆不小的財路。

    如今這般,都是叫倭寇給禍害的。只要沒了倭患,牙山乃致整個沿海只要幾年就能富庶起來。

    因著同北邊的鐘山大營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師徒倆不得不同蔣禹江夫妻告辭離開。

    為了給大嫂增加營養(yǎng),離開縣衙前,蔣禹清還特地去靈境里,拆了一堆的諸如孕婦奶粉之類的,換了包裝,留給了大嫂。

    諸如人參靈芝之類的也給他們留下幾株,以備不時之需。

    牙山離和鐘山約有三天的路程,師徒兩出了牙山縣城后,剛飛了一段路就看到從東南海面涌來的黑壓壓的云層。

    再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的季節(jié),知道這是遇上臺風(fēng)了。

    蔣禹清看到下前方的山道邊,有一座類似神廟之類的建筑,忙帶著邱神醫(yī)飛過去,準(zhǔn)備尋地方躲避。

    然,邱神醫(yī)卻突然叫了起來:“乖寶,底下有馬車遇險了�!�

    蔣禹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見正下方的山道邊上掛著一輛馬車,一只輪子已經(jīng)懸空,底下就是萬丈深崖。

    馬兒嘶鳴著拼命掙扎著往前拉,車?yán)锏娜梭@恐的一邊怒力的控制著馬兒,一邊大聲的呼救。

    蔣禹清顧不得多想,一個閃身飛到那懸空的車輪下,用力一頂,再一托。

    車?yán)锏娜烁杏X車子一輕,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被拉了上來。

    馬車?yán)锏膸讉人死里逃生,俱是嚇出了一聲冷汗,紛紛跳下車查看情況。

    蔣禹清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其中竟然還兩個是自家人。

    第142章

    借寶船

    不過這會兒并不是相見的好時機,看他們馬車的方向也是往那座廟宇去的,便只留下了一道神識,重新飛上天空。

    同邱神醫(yī)道:“師傅我們走吧!他們一會就會趕上來了�!�

    驚魂未定的一群人,下車查看了一下馬車,發(fā)現(xiàn)受損并不大后,復(fù)又上了馬車,抓緊往前邊的廟宇跑去。

    暴風(fēng)雨馬上就要來了,聽說這沿海的臺風(fēng)厲害的很,能把人吹上天。

    且說師徒倆到了避風(fēng)的地方,發(fā)現(xiàn)這就是座已經(jīng)廢棄了不知多少時候的龍王廟。

    雖然破了些,蛛網(wǎng)多了些,屋頂和門窗也還算完整。

    蔣禹清抬頭看了眼窗外,黑壓壓仿佛要壓到頭頂?shù)脑茖�,以及越來越猛烈的風(fēng),有點擔(dān)心這屋子能不能經(jīng)得起摧殘。

    萬一躲雨躲到一半,房頂飛了,可就悲催了。

    于是趁著他們還沒到,趕緊飛到屋頂給這座龍王廟加了個防護陣,這才放下心來。

    邱神醫(yī)看她在屋頂飛來飛去,做著奇異的手勢,大聲問:“乖寶,這么大的風(fēng),你干嘛呢?”

    蔣禹清道:“我給這廟加個防護陣,免得讓大風(fēng)給吹走了。”

    剛布好沒一會兒,方才的那輛馬車就出現(xiàn)了,徑直往龍王廟駛來。

    馬車剛駛進(jìn)院里,暴雨就鋪天蓋地的下來了。

    車上幾人各自抓著包袱狼狽的沖進(jìn)屋里。

    拿袖子胡亂抹了把臉,抬眼就看到倚在柱子上,笑吟吟看著他們的蔣禹清。

    行四的蔣禹海以為自己方才嚇出毛病來了,哆哆嗦嗦的同蔣禹銘道:“小五,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居然看見小妹了!”

    蔣禹銘也抖著唇道:“我也看見了!”

    兄弟倆相偕試探著,走上前來,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試探著的問道:“你......是妹妹——活的?”

    蔣禹清笑了起來:“兩位哥哥,恭喜你們成功躲過了一場暴風(fēng)雨!”

    這話一出,兄弟兩個險些喜極而泣:“小妹,真是你,哥哥們剛才差點就再也看不見你們了”。

    蔣禹清拍了拍兩個劫后余生,驚魂未定的哥哥道:“沒事了,都過來了哈!”

    邱神醫(yī)在那邊大喊道:“你們幾個,等會再敘舊,先過來幫我把門頂上,再打掃塊坐的地方出來�!�

    幾人這才如初夢醒,忙放下包袱幫忙去了。

    他們這一行總共五人,都是零州府的秀才�?忌闲悴藕�,就相約著一起出來游學(xué),長長見識。從過了年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年了。

    十多天前從北邊的越州進(jìn)入福州府,打算一路南下,順道去牙山縣拜訪一下大哥哥蔣禹江。

    不曾想,馬車剛過了這龍王廟沒多遠(yuǎn),海上的天氣驟變,幾人不得不調(diào)轉(zhuǎn)車頭想回到這里避雨。

    由于心急,打馬的時候用力了些,馬兒吃痛往前猛的一竄,馬車一個急轉(zhuǎn)彎,右邊的輪子頓時懸空。

    若非正好被塊大石頭卡住,又得蔣禹清及時相救,只怕早已車毀人亡。

    兄妹幾個已經(jīng)有四五年未見了,雙方都有說不完的話。

    從前調(diào)皮搗蛋的熊孩子,如今都已長成了翩翩少年郎,這讓蔣禹清多少有點老母親般的欣慰。

    這場臺風(fēng)雨足足肆虐了兩天方才漸漸停下,廟前幾棵碗口粗的雜樹,被連根拔起。

    蔣禹清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給龍王廟加了防護罩,否則這會只怕連屋頂不知上哪去了。

    幾個學(xué)子不知其中緣故,大贊這廟宇造的牢固。

    風(fēng)停雨住,云開霧散。兩隊人馬也要奔向不同的方向。

    臨別時,蔣禹清一再叮囑兩位哥哥:“福州海盜猖獗,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上岸劫掠。

    你們務(wù)必要遠(yuǎn)離海岸,最好是盡早離開福州。

    另外,平安符一定要貼身戴好,不要送給任何人!”兩人唯唯。

    說句難聽話,先前那場車禍,如果蔣禹清沒來得及相救,即使馬車摔下懸崖,她的兩個哥哥也不會有事,但與他們同行的三人就不一定了。

    蔣禹清又問了哥哥們盤纏的事情,怕他們不夠,又各給他們?nèi)艘话賰傻你y票。

    兄妹幾個依依不舍的告別,蔣禹清和邱神醫(yī)繼續(xù)往鐘山大營,蔣禹海和蔣禹銘一行繼續(xù)南行,往牙山方向。

    待看不見馬車后,師徒倆再次飛上天空,不過短短一刻鐘就到了鐘山大營外。

    尋了個無人的地方落下后,徑直去往了大營。

    鐘山大營總體的情況與牙山大營相差無幾,它比牙山要稍好些,有兩艘寶船。

    但對上倭寇和海盜也是杯水車薪。

    師徒倆在這里待了大半個月后,又起身前往更北方的尖山大營。

    途中經(jīng)過福州府城時,師徒倆停下來補充了一些吃食。

    蔣禹清看到碼頭上停著著一溜兒五艘大型寶船,它們拴在碼頭上的錨鏈已經(jīng)有了深深的印痕,想來已經(jīng)是在這里停了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了。

    蔣禹清拉了拉邱神醫(yī)道:“師傅,您看這些寶船,是不是特別棒?”

    邱神醫(yī)看了一眼小徒弟:“怎么,你還想打主意不成,容我提醒你一句,這些可都私人的。”

    蔣禹清道:“我知道,水師的船可不停這兒!我也不干別的,咱打聽打聽還不成嗎?”

    說著,拉著邱神醫(yī)走進(jìn)了路邊的一個小食攤,要了兩碗魚粉。

    順便同攤主搭上了話:“阿叔,那幾艘船都是誰家的呀,好大好威風(fēng)��!”

    攤主一邊繼續(xù)手上的活兒,一邊操著生硬的官話道:“那幾條寶船都是沈家的。沈家知道嗎?那可是咱們大夏的首富。

    他家這幾條寶船從前都是跑南洋的。

    只是最近幾年倭寇和海盜太多了,沒辦法出海,所以才停在了這里。

    已經(jīng)停了兩年多了,怪可惜的�!�

    蔣禹清一聽,眼睛瞬間亮晶晶的,高興的腳指頭都在蹦跶。

    魚面上來后,蔣禹清呼嚕呼嚕的往嘴里扒,邱神醫(yī)怕她噎著,忙道:“乖寶,你慢點,可別嗆鼻子里了�!�

    蔣禹清一邊往嘴里扒拉,一邊含糊道:“師傅,快吃,吃完咱們借船去?”

    “借船?借什么船?”

    蔣禹清往那幾條大家伙的方向指了指:“就借它們!沈家的大本營就在福州!”

    吃完東西,付了錢,蔣禹清當(dāng)即拉了邱神醫(yī)直奔沈家大宅而去。

    聽說護國郡主和邱神醫(yī)來訪,沈家主嚇了一跳。忙穿戴整齊,帶著一家老小迎了出來,中門大開。

    “沈余年率全家恭迎護國郡主、邱神醫(yī)大駕光臨!”

    蔣禹清雙手托起他:“諸位請起!本郡主和師父貿(mào)然來訪,還請沈家主見諒�!�

    沈余年道:“郡主哪里的話,您二位能來,我沈家當(dāng)真是蓬蓽生輝��!”

    一面恭敬的作出請的手勢:“郡主,神醫(yī)二位里頭請!”

    “多謝!”

    沈家不愧為大夏首富。這宅子大的,怕是同蔣國公府相比也不差什么。

    相比蔣國公府的清新雅致,沈家更為富麗堂皇,就連喝茶的杯子都是白玉做的。

    再想到沈家嫁到安國公府的千金,為了一顆美顏丹,出手就是十幾萬兩銀子,眼睛都不帶眨的。

    沈家倒底有多富,由此可見一斑。

    雙方寒暄了幾句,蔣禹清方才正色道:“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此番前來,是為向沈家主借一樣?xùn)|西?”

    沈余年“哦”了一聲,不動聲色道:“不知郡主所借何物,但凡能借的我沈家必不會吝惜�!�

    蔣禹清道:“寶船!您停在碼頭上的五艘大型寶船�!�

    “借來何用?”

    “打倭寇!”

    沈余年皺著眉頭道:“若是郡主要借別的東西,我沈余年定不會小氣。眾所周知,我沈家就是靠船運起家的,這幾艘寶船相當(dāng)于我沈家的命根子,這件事恐怕我?guī)筒涣丝ぶ鳎 ?br />
    蔣響清道:“沈家主先不必急著拒絕,且聽我一言。

    如今倭寇海盜橫行海上,大夏沿海時常遭受劫掠,百姓傷亡,財物損失巨大。

    無論是百姓們出海打魚,還是商家出遠(yuǎn)洋跑商都極不安全。

    否則,您家的這幾艘寶船也不會泊在碼頭,任由海風(fēng)侵蝕了。

    然我大夏沿海水師大營的將士們,卻苦于沒有大型寶船,與倭寇們屢次交戰(zhàn),均讓他們逃回了海上。

    朝廷從今年初起已經(jīng)下令建造寶船,終歸需要時間。

    所以,我偶然路過此地,看到貴府閑置的寶船這才臨時起了心思,想要替水師大營的將士們向沈家主求上一求,借您的寶船一用。

    我以護國郡主的名義起誓,等朝廷的寶船一入營,必定原物奉還。若是不慎損壞,照原樣賠償您一艘新船。

    并且,這于您來說也并非壞事。畢竟,早日滅掉倭寇海盜,您家的海上生意才能再度開展不是。”

    沈余年似意有所動,然思慮再三后,他還是搖了搖頭道:“誠然郡主說的不錯,然此事非同小可,請恕沈某人不能答應(yīng)。”

    蔣禹清沒再說話,只是從隨身的包包里摸出一物,放在他面前:“不知此物沈家主可認(rèn)得!”

    沈余年拿起那枚牌子一看,正是他沈家的信物,驚訝道:“你怎么會有我沈家信物?”

    蔣禹清笑了笑道:“陸邑是我的三師兄!”

    沈余年恍然大悟:“難怪如此!”他曾經(jīng)欠下陸邑一個大人情,如今人家拿著這東西找上門來,這會兒他不借也得借了。

    蔣禹清又拿出一個精致的玉瓶放在桌上道:“我也不讓沈家主吃虧,這寶物就當(dāng)是此次借船的報酬罷!”

    一直坐著沒說著的邱神醫(yī)一見那瓶子突然跳起來道:“乖寶,不可!”

    蔣禹清沖邱神醫(yī)搖了搖頭道:“師父,寶船比它重要!”

    第143章

    喂鯊魚

    沈家主一見邱神醫(yī)這么大反應(yīng),立即就回過味來,這瓶中之物絕對是好東西,便道:“此為何物?”

    蔣禹清鄭重道:“是一滴靈乳,可延壽十年!”

    沈余年一聽,嘴頓時張的老大,一臉不敢置信。

    蔣禹清道:“此寶乃我偶然所煉得,總共八滴。

    我家中四位長輩和我?guī)煾父鞣艘坏�,兩滴獻(xiàn)給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剩下的這滴便在這里了!

    您若是出借寶船,它便歸您了!”

    邱神醫(yī)跳著腳要去搶回來,沈余年眼明手快,一把抄進(jìn)了懷里。

    邱神醫(yī)頓時急得跺腳道:“乖寶不能給啊,給了你自己就沒有了!”

    蔣禹清道:“無妨,左右我現(xiàn)在還小,還有幾十年可活呢!”

    沈余年捂著瓶子,激動得手都在抖。

    他已過天命之年,近兩年來身體每況愈下,每年都需要花費大量的錢財購買各種名貴滋補品養(yǎng)著。

    如今遇到這延壽十年的寶貝,莫說是借幾條船,就是讓他拿出一半的家產(chǎn)去買,他也愿意。

    人世間的富貴,他還沒有享受夠呢!

    “借,借,借。除了這五條船,我還有兩條新船在造船塢沒有提回來,一并借給你們。”

    蔣禹清頓時大喜,當(dāng)即給沈余年作了一揖:“蔣禹清替水師大營的將士們,多謝沈家主大義!”

    為免夜長夢多,沈余年當(dāng)即叫來了兒子,擬定了借船契約,雙方簽字畫押,皆大歡喜。

    之后沈余年又設(shè)了午宴款待師徒二人,并留了他們在府中住下。

    當(dāng)晚沈余年就將那滴靈乳吞進(jìn)了肚子里。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侍候他的小廝驚呼道:“老爺,你的頭發(fā)都黑了!”

    沈余年忙讓人拿了鏡子來一照,見原本花白的頭發(fā),一夜之間竟然黑回來了一半,頓時哈哈大笑。

    昨晚上吃的時候,他還在懷疑這東西有沒有用,沒想到方才一夜過去,就給了他如此大的驚喜。

    他忙把裝靈乳的那只玉瓶找出來,兌了些清水進(jìn)去,逛蕩逛蕩再一飲而盡。

    之后歡喜的跑出院子去找邱神醫(yī)去了。

    因著這事兒,沈家主是徹底的信服了師徒倆。

    原本那塊牌子也還給了蔣禹清,并交待兒子道:“往后,護國郡主和邱神醫(yī)再來借任何東西,都不必吝嗇。”

    綜合各個水師大營的情況,蔣禹清把這七艘寶船作了如下分配。

    尖山大營原有三艘大型寶船,蔣禹清就分給他們一艘。鐘山大營分了兩艘。剩下的四艘全部給了牙山大營。

    因為牙山大營成立的時間最晚,也最窮,一艘大型的寶船都沒有。

    且說各個大營收到蔣禹清的飛鴿傳書后,讓他們?nèi)ジ情_船后均是樂開了花。

    尤其是牙山大營主將封戰(zhàn),收到消息后幾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正好副將進(jìn)來找他談事,見他一副傻兮兮的樣兒,還以為他中邪了。

    偏他還對副將道:“劉瘋子,你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這位姓劉的副將也是個實誠人,當(dāng)即掄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去,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封戰(zhàn)的臉都被打偏了。

    他憤怒道:劉瘋子你個混蛋,老子讓你打我一巴掌,沒讓你這么用力。老子的牙都讓你打松了一顆!”

    劉副將嚇了一跳,吶吶道:“我還以為你中邪了!”

    封戰(zhàn)吐出一口血水道:“你才中邪了,我特娘的只是太高興了。四艘大寶船��!哈哈哈!”

    劉副將道:“什么四艘寶船,你別光自已樂啊,把話給老子說明白了�!�

    封戰(zhàn)哈哈哈大笑:“是護國郡主。

    她從府城的沈家借了七艘大寶船,給了咱們牙山大營四艘,傳消息讓咱們?nèi)ジ谴a頭開船呢!”

    劉副將一雙大眼睛頓時瞪得跟銅鈴似的:“您說的是真的?”

    封戰(zhàn)將紙條塞給他:“那還有假,吶,自己看!”劉副將看完也樂瘋了道:“將軍,末將愿意帶人去開寶船!”

    封戰(zhàn)樂呵呵的道:“去吧,快去快回,便宜你小子了。”消息傳開,整個大營一片歡呼。

    師徒倆離開沈府后,到了尖山大營。自然又得到了全體將士們的熱烈歡迎。

    先不說,這師徒倆本身的本事就極為厲害。

    單就是他們?nèi)硕嘉吹骄徒o水師的兄弟們借來了七艘大寶船,他們鐘山也分到了一艘,這又是另一個大本事。

    當(dāng)兵的就服有本事的人。

    師徒倆在尖山大營待了半個多月,正要離開福州,又收到了大哥哥的蔣禹江的飛鴿傳書,她大伯母到了。

    蔣禹清想她大伯母了,便又同邱神醫(yī)飛回了牙山縣衙。

    一年未見,林氏見了她少不得抱在懷里好一通親香。

    就在師徒倆回到牙山縣衙的當(dāng)晚,蔣禹清突然被一陣刺耳的鑼聲驚醒:“不好啦,倭寇上岸了,倭寇又上岸啦!”

    蔣禹清心中一驚,跳下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推開房門正碰上來找他的邱神醫(yī)。

    師徒倆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此時不用說任何言語就知道對方要干什么。

    蔣禹清讓下人同蔣禹江交待一聲,就急匆匆的跑出了縣衙大門。

    就著黑夜的掩護,隨便找了個犄角旮旯貼上隱身符就飛上了天。

    到達(dá)水師大營時不過一刻鐘,正碰上整裝完待發(fā)大營將士們。

    上前一問,方知此次倭寇是在牙山縣一個名叫“泥羅灣”的偏僻小漁村登的陸。

    斥候來報,倭寇來了七艘寶船,每艘寶船都有千人,也就是將此次來的倭寇至少有七八千人。

    他們上岸后,一路往牙山縣城劫掠而來,速度很快。

    封戰(zhàn)當(dāng)機立斷,將三萬兵馬分成兩部,一部騎馬往岸上阻擊倭寇,一部分駕寶船準(zhǔn)備去海上攔截倭寇的寶船,防止他們從海上逃跑。

    邱神醫(yī)不善水性,為了安全,蔣禹清讓他帶人跟著岸上的這一隊人馬。自己則帶了另一隊軍醫(yī),上了寶船。

    泥羅灣是個淺水灣,倭寇的七艘寶船全部停在離岸很遠(yuǎn)的地方。在此放下小艇上岸劫掠。

    斥候傳來的消息,上岸的倭寇約有六千人,還有一千多人停留在海上負(fù)責(zé)接應(yīng)。從前將士們苦于沒有寶船,攔他們不住。

    如今有了這四艘借來的寶船,再加上幾艘中型船只,封戰(zhàn)的底氣足足的,大罵道:“小倭賊們,老子這回兒不剁掉你們一條胳膊腿,我就跟你姓!王八蛋,日賊娘的!”

    留守寶船的倭寇們做夢都沒想到,牙山水師竟然突然多出來這么多艘大船,不由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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