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擺出一副家長的架勢：「劉歌，你爺爺奶奶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你現(xiàn)在年齡還小，這外面的花花世界誘惑太大，你把持不住的�！�

    「我聽說你爺爺奶奶臨走之前給你留下了兩套房子和很多存款，你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不懂得怎么過日子，萬一把錢給花光了怎么辦？」

    「我畢竟是你媽媽，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了，我不心疼你誰心疼你，我要是再不管你，你將來誤入歧途可怎么辦？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呀，我打算搬過來和你一起住，也好方便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看好不好？」

    這算盤打的，手指頭都快插計算器里了。

    爺爺奶奶的工作都非常不錯，退休后的退休金也很高，所以從我小時候開始，老兩口就會每個月留出一部分替我存起來，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他們不在了，我的生活還能有基本的保障，能夠支持我完成學業(yè)。

    雖然他們每個月存得不多，但卡里現(xiàn)在也有幾十萬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提出要搬過來和我同住，我看八成是惦記上我名下的兩處房產(chǎn)和我銀行卡上的余額了。

    上輩子我爸死后，她裝出一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樣子，表示堅決不再嫁，感動了爺爺奶奶，讓他們以為我媽放不下我爸。

    爺爺奶奶拒絕了她出去工作的想法，而是每個月都拿出一部分退休金來交給我媽，讓她把我照顧好。

    爺爺奶奶去世后，我媽更是接管了他們留下的所有財產(chǎn)，然后和那個張東明廝混在一起，還把我給照顧到狗肚子里去了。

    如今看著她滿臉的如意算盤，我壓下心中的鄙夷，平淡地告訴她：「媽，我現(xiàn)在住的是學校里的宿舍，那兩棟房子都被我給租出去了�！�

    「爺爺奶奶他們怕我亂花錢，所以那些錢都被他們委托給信托公司了，現(xiàn)在每個月都按時給我打生活費�！�

    我倒反天罡：「媽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快花完了，你能給我點錢嗎？我快沒錢充食堂的飯卡了�！�

    5.

    聽到房子被租出去時，我媽的表情一僵。

    聽到我說信托公司每月按時給我打錢時，我媽的臉色一沉。

    等她聽到我朝她要錢的時候，她徹底繃不住了：「什么？你還朝我要錢？」

    「我現(xiàn)在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我哪有錢給你充飯卡？」

    「你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這么點理財能力都沒有嗎？就只知道亂花錢，我以后怎么指望你給我養(yǎng)老？」

    「你已經(jīng)滿十八歲了，你已經(jīng)成人了，不是小孩子了，那個信托公司憑什么還攥著你爺爺奶奶留給你的錢不撒手？你去把錢都取出來！」

    「還有那個房子也別租了，你把那套大的給要回來，沒有房子你讓我去哪兒��？我租的房子馬上就要到期了，你想讓自己的親媽露宿街頭嗎？」

    以前我爸能掙錢，所以她養(yǎng)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性格，后來我爸沒了，她沒有了經(jīng)濟來源，卻沒能改掉亂花錢的毛病，結果這么多年不僅一分錢都沒攢下，就連以前的老房子都被她悄悄給賣掉了，生怕我和爺爺奶奶知道找她要錢。

    她在校門口歇斯底里，引來很多同學的注意和側目，我只得盡量安撫住她：「好好好，我馬上跟租戶聯(lián)系，讓他們月底就搬出去，這總行了吧？」

    「但那個信托公司我真的沒辦法，爺爺奶奶當初簽了協(xié)議，那錢根本就拿不出來�！�

    「不過媽你放心，我現(xiàn)在讀研也有收入的，我能養(yǎng)活你�！�

    聽到我這么說，她這才安靜下來，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這還差不多，不愧是我的女兒�！�

    「那我就先走了，等租戶搬走了你再打電話告訴我，到時我好把我的東西都搬過去�！�

    說完她挎著包就走，細細的高跟鞋在地上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哎，媽！」

    我叫住她：「你有錢嗎？我飯卡里真的要沒錢了�！�

    「嘖，」她回過頭，滿臉的不耐煩：「沒錢了就先跟同學借，等你下個月生活費打到卡里再還給人家不就得了，我又沒錢，你跟我說干嘛？」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好像生怕我再叫住她。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眼中一片冰冷。

    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為什么上輩子她不去作證，而是眼睜睜看著殺死自己老公的仇人逃避了法律的制裁。

    為什么這輩子她寧可背負「破鞋」的名聲，寧可承認自己是個水性楊花的騷貨，也要保住那個張東明的一條狗命。

    我這些年私底下偷偷調(diào)查過，發(fā)現(xiàn)她早在認識我爸之前就認識那個張東明，他們兩個還處過對象，只是后來那個張東明有了別的女人，我媽才賭氣跟他分手，選擇跟我爸結婚。

    對她來說，張東明才是她最愛的人，我爸從來都是一個備胎。

    那次張東明來我家對她圖謀不軌，其實也是兩個人早就約好的，可惜她沒想到我那天竟然在家，為了不讓奸情敗露，所以才裝作張東明要強奸她的樣子反抗。

    沒有事先得到通知的張東明以為我媽在跟他玩一種很新的東西，竟然直接把自己代入了角色，跟我媽玩起了角色扮演。

    然后我爸回來了，兩個人發(fā)生了撕打，他一刀捅進了我爸的心臟。

    可以說，我爸的死她占的責任更大，如果不是她管不住自己非要和張東明聯(lián)系，我爸也就不會死。

    這也是我為什么會答應讓她搬進爺爺奶奶給我留下的房子里的原因。

    因為只是讓她受這幾年的苦，讓那個殺死我爸的張東明蹲幾年大牢，根本不足以償還我和我爸的兩條命債。

    他們必須要受到懲罰，而且是刻骨的懲罰，鮮血的賬，自然要用鮮血來償還。

    既然法律不能殺死他們替我爸和上一世的我討回公道，那這個公道就只能我自己討回來。

    6.

    一個月后，我媽如愿搬進了被我退租的房子。

    那是套市中心的老房子，雖然年頭多了，但是質量很好，而且為了方便租出去，我還特地重新裝修過。

    房子里一共兩間臥室，可等我回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間小的次臥已經(jīng)堆滿了她的衣服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