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蘇玙心喜：“需要什么，老神醫(yī)盡管吩咐！”
“只是……”樊治撫須：“哪怕找齊藥材，老朽也只有兩成把握�！�
“縱使兩成，也請老神醫(yī)全力以赴！”
“這是自然。”樊治在治療眼疾上的確有旁人沒有的驕傲，他提筆蘸墨，寫好治療需用的藥材，又是過去兩刻鐘。
“上面的藥材，一味都不能少。且要在三月之內(nèi)找齊，否則，眼疾惡化，便是兩成的希望也渺茫�！�
蘇玙鄭重接過：“好，三月之內(nèi)，我務(wù)必找齊藥材！”
少女坐在窗前吟吟含笑，從沒有過的踏實，哪怕這輩子眼睛不能復(fù)明，都不覺得是多糟糕的事。她已經(jīng)有了最美好的，得到了上天絕佳的饋贈。
人，不能太貪心。得之我幸。
當(dāng)天，蘇玙張榜愿以重金尋求良藥，奈何老大夫給出的藥方，上面有幾種藥盛京的大夫見都沒見過，她放低要求，提供藥材所在線索都行。
榜文貼出去，相府和霍家暗中派人搜尋，其他想要討好蘇玙的世家子們也著急火燎地去尋藥。
半日之內(nèi)，蘇相捧著帝王賞賜的‘醉紅蓮’踏入客棧。
蘇玙不情不愿地坐在他對面：“藥呢？”
蘇籬面色復(fù)雜：“你是以什么身份說這句話？”
蘇玙看他一眼，話不多說，站起來就走。
“忘記提醒你，世間僅此一株醉紅蓮。”
蘇玙身形一僵，氣沖沖地瞪他。
被她瞪著，蘇籬直覺自己又把事搞砸了，滿腹心酸泛開，他放下藥材，負(fù)手離去。
“別以為你給我一株藥材我就必須原諒你！”蘇玙一巴掌拍在桌面，紅木桌頃刻倒塌。
她發(fā)了脾氣，圍觀了這一幕的店小二嚇得不輕——好肥的膽！
蘇玙歪頭一瞥：“看什么看？沒看過吵架呀！”
“……”惹不起惹不起，店小二見勢不妙立馬跑了。
將藥材小心收好，蘇玙腦海浮現(xiàn)男人罕見的老態(tài)，鼻子微酸：“哼，挺會做好人的呀……”
她揉揉臉，吐出一口郁氣，快速爬上樓，笑著推開房門：“靈渺，快看！我那不會好好說話的叔父給你送藥來了！你說我要不要再晾他十天半月，趁機(jī)坑他一筆？”
“等等！阿玙你先別——”
“別什么？我已經(jīng)進(jìn)來了�！碧K玙定睛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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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梳妝臺前，
少女略施粉黛，淡淡的妝容襯得眉眼動人，她局促地坐在臺前，
不安地揉搓指尖：“不是說不讓你進(jìn)來嗎？”
她臉皮薄，因為看不見銅鏡內(nèi)的自己，沒有做好完全的心理準(zhǔn)備就被喜歡的人一眼撞破，
心底生出些許的惱。
從認(rèn)識到至今，
蘇玙還是第一天見她上妝，小姑娘看起來似是惱羞成怒，
她倒退一步，清了清喉嚨：“很好看呀，和平時的你很不一樣�！�
小姑娘哪怕素面朝天也是最嬌美俏麗的存在，一旦上了淡妝，多了分成熟韻味，和骨子里不經(jīng)意散發(fā)的媚態(tài)自然融為一體，
怎樣都好看�？粗�
蘇玙躍躍欲試：“我來為你畫眉吧。”
她走上前，
強(qiáng)勢地接過阿芝手里的眉筆。不敢和她硬著來，
阿芝退到一側(cè)，
笑道：“主子你看，家主都說好看呢，我的手藝很不錯，
你放心，現(xiàn)在的你非常好看，
淡妝濃抹總相宜�！�
被她反復(fù)夸贊，靈渺不好意思地露出笑容，忐忑的心總算恢復(fù)了平靜。
“阿芝，
你下去�！�
阿芝小心瞥了眼：“是，家主�！�
她走出門，蘇玙搬了圓凳坐下，手托著小姑娘下頜：“別緊張�！�
靈渺干脆不吱聲，看不到也有看不到的好處，起碼望不見阿玙那雙眼，不用直面她的熱情。
第一次給人畫眉，蘇玙手格外穩(wěn)，小姑娘底子好，眉毛生得好看，怎樣畫都不會難看了。
閨房陷入溫馨的靜默。
“好了。”
她話音剛落，靈渺急忙別開臉。
“以后都讓我給你上妝好不好？”蘇玙將眉筆放好：“我的手藝比阿芝要好。”
發(fā)現(xiàn)美、欣賞美、創(chuàng)造美，這也是頂級紈绔的必備修養(yǎng)。她自信沒人在這方面做得比她更棒。
她這么不吝惜地自我夸獎，薛靈渺輕輕莞爾：“你還真是不害臊�！�
“這有什么可害臊的？”看著她緋紅的小臉，蘇玙想起進(jìn)門時聽到的慌亂提示，她好奇道：“上妝而已，你慌什么？我看不得嗎？”
一句話戳中了少女敏感的那根弦，她側(cè)著身，思考了片刻才道：“我想把最完美的呈現(xiàn)給你看�！�
“已經(jīng)是最完美的了�！碧K玙撫摸她的長發(fā)：“我們都是彼此的最好�！�
最好，最契合。
她不會因她的紈绔浪蕩不務(wù)正業(yè)而心生芥蒂，她也不會因她患有眼疾而輕賤蔑視，或許在世人眼里她們存在種種缺陷，但在對方心里，這是上天贈予的瑰寶。
喜歡一個人，接受她全部的好和全部的壞，再尋常不過。
“等藥材找齊，咱們就開始治眼睛，在治好之前，我是你的眼睛，走，我?guī)闳タ礋狒[�！�
“這……”她害羞地不敢挪步。
蘇玙心細(xì)，轉(zhuǎn)瞬間就明白她為何遲疑，就好像穿換了白裙的人忽然有一日要換上惹眼的紅裙，私心里充滿著對新事物的抗拒排斥。
就不知小小年紀(jì)的人哪來的那么多不安和羞赧，蘇大小姐沒好氣地在她腦門屈指一彈：“快走，我迫不及待想炫耀我的未婚妻到底有多美了�！�
炫耀一詞入了小姑娘的心，打消她所有的顧慮。她將手遞了過去：“那就走吧�！�
其實……也沒什么的，哪怕周圍有再多陌生的視線，只要阿玙在她身邊，她就很安心。
下了樓，果不其然，客人們盡被妝容精致的少女吸引，蘇玙有心帶她習(xí)慣這種友好的贊嘆目光，步子放慢：“你看，你其實比你想象的要好。忘記在皎月樓投壺的感覺了嗎？找個機(jī)會，我繼續(xù)帶你玩�！�
能被她帶著玩自然好。靈渺握著竹杖，背脊挺直，脫俗的氣質(zhì)和良好的修養(yǎng)與她的美貌相輔相成，蘇玙覺得她可以再放松一些。
走開兩步，隨意問坐在窗邊的書生：“我未婚妻是不是很漂亮？”
書生被問得嚇了一跳，唯恐哪里冒犯了兩位，游移不定地看著蘇玙。
蘇玙耐著性子問道：“別怕，說實話就好。”
“是！很、很漂亮！”
蘇玙又問：“我覺得她今天的妝上得也是極好，相當(dāng)配她，尤其那兩道眉。”
書生快速瞥了眼：“對！”
客棧大廳的客人們發(fā)出善意的笑聲，氣氛輕松自然，蘇玙拍了拍書生肩膀：“不錯，有眼光，多謝了。”
莫名被道謝的書生紅著臉看著兩人攜手出門，一整天都是暈乎乎的。
“聽到?jīng)]有，沒人覺得你不好，你上妝的樣子很好，笑起來很好，不笑的時候也好，你怎樣都好。”
她鼓勵人的方式直白又特別，弄得人心窩子都是暖的。挽著她胳膊，靈渺小聲嗯了嗯，從未婚妻這里得來的自信，教她起了明日試一試其他妝容的想法。
她還年輕，年輕人可以有不同的樣子。
她悄悄將此事藏起來，打算給某人一個驚喜。她也并非只有一種固定的模樣，力量是從心來的，她可以柔弱，也可以剛強(qiáng)。
遇見阿玙之后，她發(fā)現(xiàn)她可以成為更好的自己，并且有那個沖動不斷發(fā)掘自己。自信光明的人，擁有照亮身邊人的能力與天賦。阿玙就是如此。她正在被她照亮。
鬧市。晏小公子和五公子的爭執(zhí)暫且告一段落，雙方說不清因何故吵起來，眼下各自面紅耳赤地瞪著對方。
“晏術(shù)！你小子，可以！本公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不如來場狠的，你敢不敢比？”
“有什么不敢比？你們暗地里欺負(fù)良家少女，被我撞見還敢不認(rèn)？當(dāng)做不敢當(dāng)，就你們，還盛京五公子，我看，是五賊子才是！”
世家重名，做過的丑事被她當(dāng)街喊出來，付秋等人氣得想把人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
“為了替無辜少女討回公道，我就問你們，敢不敢當(dāng)真來場狠的，別到時候輸了就哭爹喊娘，弄得烏煙瘴氣下不來臺！”
“怕你作甚！”鐘寂漲紅了臉：“輸了任你處置，但若贏了，本公子要你磕頭下跪還要扮作舞姬在城樓跳支舞！”
晏術(shù)氣得太陽穴突突跳：“好狠的小子，比就比，你們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我要你們一人一只胳膊，不過分吧？”
“誰毀誰清白了，你別信口雌黃！”這樣的事哪能認(rèn)？
晏術(shù)冷笑：“免得五大家族到時合起伙來秋后算賬，付秋，鐘寂，你們五個敢不敢簽生死狀？簽了，咱們就當(dāng)場比試。
我一對五，十招之內(nèi)你們能把我打趴下，別說磕頭認(rèn)錯扮歌姬了，就是輪流跟你們姓都行，話我放這兒，就問你們敢不敢？”
說到這份上，若還不敢那就別指望在盛京混了。
人要臉樹要皮，不蒸饅頭爭口氣，五公子平時交情沒那么深，此刻卻是同仇敵愾：“比就比！五個打你一個，到時候輸了別哭鼻子！”
“誰哭鼻子誰是狗！”放狠話罷了，誰不會？
人群中，蘇玙看著晏小公子筆挺削瘦的身姿，若有所思。
她笑道：“那就是在邊城跑來提親的五位世家子，依我看，他們來提親不過是為了利益與美色，被我們打了一頓記恨上了，前陣子沒少找續(xù)茗兄和李寺的麻煩。”
“他們會贏嗎？”靈渺問道。
“那就要看晏小公子的本事了�！碧K玙眸光一閃看向不遠(yuǎn)處朝她揮手的荊續(xù)茗、寧晝，彼此交換了默契的眼神，耐心看戲。
簽了生死狀，晏術(shù)眼神陡然變化，話不多說赤手空拳徑直沖了出去！
在此之前沒人曉得晏家小公子除了精于玩鬧，還會武。瞞了多年的身手顯露出來，五公子頓時收起輕視之心，拳腳相加，不到三個回合，付秋一聲痛呼，竟被內(nèi)力震斷左手筋脈！
她下手太狠，太快，等護(hù)衛(wèi)京畿的兵將趕來，五公子已成了五廢人。
不理會眾人震驚的反應(yīng)，晏術(shù)拍拍手，悠閑地繞到蘇玙身邊：“現(xiàn)在，我有資格做你朋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蘇小魚：嗐，多了個人狠話很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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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這一幕實在新鮮。凡是認(rèn)識晏術(shù)的人這一刻都驚得目瞪口呆。誰能想到晏術(shù)也有這么狠辣的一面？
為了交朋友，
十幾年的藏拙都愿意毀之一旦，看著她清清亮亮的眼睛，蘇玙伸出手：“蘇玙，
蘇子璧。”
晏術(shù)站在陽光下驕傲地抬起下巴：“晏術(shù)，晏學(xué)道�！�
兩只手交握在一處，伴隨著五公子痛呼到哀嚎的吟聲，
兩人相視一笑。為首的將領(lǐng)重重咳嗽一聲：“晏小公子，
鑒于您當(dāng)街傷人……”
這人是鐘家扶上位的，自然是站在鐘家的立場。
被廢去筋脈的鐘家少年目眥欲裂，
奈何因為疼痛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如同重傷的小獸發(fā)出一聲聲細(xì)弱的哀嚎。
男人攙扶著少年，看向晏術(shù)，勢必要個交代。
同時得罪五大世家，代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晏術(shù)斂了一身殺氣，恢復(fù)了平素談笑風(fēng)生的溫和模樣。
她從懷里掏出一紙生死狀，
輕飄飄的紙張塞到將領(lǐng)懷里，
朗聲道：“闔城百姓可為我作證，
簽下生死狀，
景國律法都不可判定我蓄意傷人�！�
她歪頭輕笑，
問那虎目圓瞪的男人：“你算哪根蔥，比景國律法都要公義？”
男人握著單薄的生死狀，一目十行看過去，
再被晏小公子直白質(zhì)問，霎時唯唯諾諾說不出話。
“好了�！标绦g(shù)有些掃興地看著五公子：“你們欺辱清白人家的女兒，
這事哪怕我放過你們，御史臺的那些老頭也不會放過，證據(jù)我已經(jīng)派人呈給張大人……”
她喉嚨發(fā)出一聲冷笑：“難的，
還在后頭呢�！�
算是狠狠出了口氣，于情于理五公子都得吃個啞巴虧，晏術(shù)縝密的計劃，一旦出手一擊必中的決然狠辣，使得蘇玙不禁高看‘他’兩分。
“笑話不多說了，蘇玙，走，我領(lǐng)你們?nèi)ネ嫜�，盛京有好多有趣的地方呢�！闭f著這句話她像是換了張面孔，哪還有方才廢人筋脈步步算計的深沉？
一行人翩然遠(yuǎn)去，百姓議論紛紛。
消息傳到晏府，晏家主一臉凝重地盯著棋盤：“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呢。”
管家恭聲道：“公子還小，愛玩純屬正常。她心心念念著和蘇家那位做朋友，如今得償所愿，想必很開心�！�
他一句開心，堵了晏篆所有未出口的不滿。知女莫若父，自家孩子在這權(quán)貴云集的盛京到底有多孤單，他看在眼里，心里比誰都明白。
難得有個志趣相投的朋友，為了朋友，教訓(xùn)幾個不入流的世家敗類又怎樣？
反正她開心。
她開心，晏篆就不忍再苛責(zé)。作何要壞了她的好心情？人到少年，最是注重友情、愛情的階段，哪怕親情都得暫時為兩者讓路。
這便是晏篆區(qū)別蘇籬的高明之處，他拿命來疼愛女兒，大方向不錯，他寧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適當(dāng)?shù)目v容是調(diào)劑父女親情的良藥。
他家女兒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了，也是時候大放異彩。
晏篆落下一枚棋子，滿意地?fù)犴氁恍Γ骸皽?zhǔn)備準(zhǔn)備，去相府，氣一氣咱們權(quán)傾朝野的蘇相�！�
管家備好車馬，晏家主啟程前往相府。
他去時，蘇籬正忙著與謀士商談如何使侄女回心轉(zhuǎn)意的要事，得知晏篆登門拜訪，蘇籬的臉色一瞬垮下來：“他來做什么？”
“能做什么？自然是為相爺分憂�！标套崎_攔阻的小廝，一腳邁進(jìn)來。
“聽說我兒與蘇大小姐成了朋友，于情于理，作為盛京第一慈善的老父親，本家主都有義務(wù)來為相爺上一堂課：論如何與侄女握手言和重歸于好。
巧了，我在路上撰寫了一本小冊子，不妨贈予相爺�！�
他有備而來，蘇籬氣勢沉著，俊朗的眉目染著旁人沒有的精氣神：“無事不登三寶殿，晏家主有話直言。”
相爺看也不看那封小冊子，晏家主面上笑意不減：“我兒傷了人，可全是令侄唆使的，還請相爺拔刀相助�！�
拔刀相助，這詞用得好，是要付嚴(yán)鐘甄玉五大世家傷筋動骨乃至灰飛煙滅。大人的爭斗遠(yuǎn)比少年人隱晦又激烈。其中關(guān)乎新興世家與老牌世家勢力瓜分。
老牌世家雖有沒落之相，可仍舊把持著不小的權(quán)勢，這事，沒有蘇相幫忙，光依靠新興世家的努力，起碼要再有三年，才能得償所愿。
晏篆無利不起早，他笑吟吟道：“如今晏蘇兩家也算沾親帶故，為人為己，還請相爺相助。”
糊弄鬼的沾親帶故！蘇籬被他不要臉的勁頭氣得一笑：“憑什么？”
“憑老夫是盛京第一慈善老父親，論解決家庭爭端，調(diào)和彼此關(guān)系，我最在行�！标套裰樒さ溃骸霸僬哒f，我兒乃蘇玙之友，往后定會成為她的左膀右臂，就如我晏篆之于相爺，不可或缺。”
在場的都是相府最忠誠的親信，晏篆敢說出這番話，意味著他不是心血來潮而是蓄謀已久。擠兌老牌世家尚在其次，關(guān)鍵目的，他是來投誠的。
蘇籬在官場縱橫多年，接受過無數(shù)人投誠，能成為他助力的，無一不是忠誠有才干之人。晏篆有多少忠誠尚且不論，一盞茶時間過后，他氣得牙根疼。
投誠是假，來氣他是真吧！
“我兒與我最是親近，無話不談，聽說前幾日令侄來京，相爺還興沖沖地親自接了？哎呀，沒把人接回家真是遺憾了，好好的院子白準(zhǔn)備了吧？”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若論最具有書生文氣的，非蘇相莫屬。氣到一定程度，他反而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就聽晏家主話音一轉(zhuǎn)：“我家阿術(shù)六歲時和我鬧過一場脾氣，氣到飯都吃不下去，連夜背著包袱搭著□□就要□□出去，不打算認(rèn)我這老父。相爺猜猜我是如何哄得她眉開眼笑踏踏實實在家的？”
蘇相微微正色：“如何？”
“在氣頭上講道理當(dāng)然不行了，小孩子，哪會聽你那大道理？成人尚且無法用諸多道理約束己身，哪能再要求用大道理束縛一個無辜的孩子？
我向圣上請了七天假，諸事不理，就陪阿術(shù)玩，她想玩什么玩什么，玩到累了，累得連□□都上不去了，我才一點點地將苦衷和她講明白�！�
回憶往事，晏家主臉上浮現(xiàn)動容之色：“父‘子’親情，這是生下來就埋藏在血液里的。每個人都有苦衷，她氣到要離家出走，自然有她的理由�？蔀榱俗屗麣猓⑶依斫馕业目嘀�，我連掏心窩子的話都講了。”
他露出狐貍般的笑容：“相爺就是太強(qiáng)勢了�！�
蘇籬若有所思。晏家主離開后，他屏退眾人，迫不及待地翻開那本之前還棄如敝屣的冊子。
歇云山，云山霧罩。蘇玙帶著她的老朋友和新朋友在山里玩得不亦樂乎。
寧晝撿起一枚石片在湖面挑起幾層水花：“阿玙，科考還有半月就要開始了，我阿姐到底去哪了？”
“這我不知�！碧K玙翻出竹筒，打開蓋子遞給靈渺，扭頭道：“以阿晞的本事，哪怕遇到意外也會全身而退吧�！�
晏術(shù)和荊續(xù)茗、李寺兩人正比賽放風(fēng)箏，聽到這話，她歪著腦袋：“嘖，原來逐日還有個阿姐呀，你的阿姐就是我的阿姐，不如我派人在盛京方圓百里找找看？”
她是半路加入蘇玙的小團(tuán)體，自來熟。從她教訓(xùn)五公子的那一幕，寧晝便看出來這是個有本事的，對她的提議自然而然應(yīng)了下來：“那就多謝學(xué)道賢弟了，稍后我畫張畫像交予你。”
“舉手之勞。”晏術(shù)拉長線，風(fēng)箏越飛越高：“阿玙，咱們的蹴鞠賽你想好怎么比了嗎？”
“想好了�！碧K玙蓋上竹筒蓋子：“我來之前，盛京最強(qiáng)的蹴鞠社是哪個？”
說到這晏術(shù)興奮起來：“是飛云社，怎么，你想……”
“既然玩，當(dāng)然是和最強(qiáng)的玩了�；厝ノ揖蛿M定戰(zhàn)書，刺激刺激他們。”
“這主意不錯，飛云社的后臺是元駙馬，不是什么好人，競技場上最擅長斷人手腳，先前我在飛云社呆過一段時間，差點被他們惡心吐了�！�
提到這，晏術(shù)還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飛云社的社員俱是盛京頂流權(quán)貴，五公子和他們根本不能比，本來我們玩得不錯，后來因為觀念不合，自此斷了交情。要不是你們來了，我現(xiàn)在還不知找誰玩呢�！�
她說得可憐，李寺安慰道：“要不是你，我和續(xù)茗沒準(zhǔn)還被欺負(fù)呢，學(xué)道放心，從今天起，咱們一起玩，誰也不把誰拋下。”
他抬頭看著為小姑娘擦汗的蘇玙，沒忍住怪叫一聲：“阿玙，不要占薛姑娘便宜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占人便宜？”蘇玙賞了他一枚白眼，有心想和未婚妻獨處，她不假思索道：“你們餓不餓？”
她不問大家沒什么感覺，她問了，晏術(shù)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不如我們?nèi)ゴ颢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