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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這些線索拼湊起來,除了陰山岐被人收買出賣陰山氏,琉玉想不到別的結論。

    所以,琉玉今日才會隱藏身份來詐他,她曾經(jīng)和玉面蜘蛛合作過,知道他的信物是蛛絲結,假扮玉面蜘蛛的人并不困難,最后也果真將陰山岐詐了出來。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琉玉拍了拍手。

    一旁的攬諸和鬼女看熱鬧看得正入迷,見琉玉拍手,攬諸隨手就給剛甩了筷子的琉玉遞上了一雙新筷子。

    琉玉緩緩回頭看他。

    四目相對,攬諸后知后覺。

    “哦哦哦,帶人上來是吧!”

    攬諸這才回后面招了招手,將之前被他們唬住交了底的幾個下屬帶了上來。

    陰山岐與這幾個被扣住的下屬大眼瞪小眼,才回過神:

    “——你們說的不是賣仙道院入學位的事啊�!�

    琉玉歪頭瞧他,氣笑了。

    她這個三叔真是越查越有啊。

    陰山岐反應過來,自知失言,忙掩蓋住多余神色,大馬金刀地在席間落座。

    “這件事你不用謝我,這都是我這個三叔該做的。”

    琉玉這下是真的笑了:“我還得謝你?”

    “你要謝我的還不止這一件呢。”

    陰山岐理了理袖口,眉梢微挑。

    “你那個九幽的妖鬼夫君,常派人來我這兒采購物資,我掃了一眼,買的大多都是你喜歡的東西,我一看,簡直就是癩蛤蟆想

    依譁

    吃天鵝肉嘛,他來買,我就翻三倍賣!”

    “從他身上賺的錢,我反手就送給那個什么玉面蜘蛛,還拉來了九方家和鐘離家與我一道合作,待玉面蜘蛛與你夫君打起來,九幽日漸衰微,你不就能趁早脫身回家——怎么樣,三叔對你夠好吧?好幾次都險些被那妖鬼墨麟察覺,但應該瞞得挺好,他若真知道了,怕是頭一個就要了我的命……”

    琉玉看著陰山岐一副等著挨夸的得意神采,只覺呼吸沉重,胸口像被壓了一塊石頭。

    不。

    他知道。

    難怪前世的墨麟花了百年時間與玉面蜘蛛周旋,當時她只覺她這個妖鬼夫君愚笨,不知道去調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扶持玉面蜘蛛,趁早斬斷他背后的力量。

    可他若是早就調查過,知道那個人是她三叔呢?

    他會不會認為,這也是她的授意?

    更別提前世她為了安全撤離九幽,還真的與玉面蜘蛛聯(lián)手過。

    ……想不通。

    琉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若是有了這么多的誤解,為何前世到最后,他還愿意孤身赴玉京,去替她斂尸,為她立碑。

    但有一件事,琉玉此刻是想得通的。

    咔嚓一聲。

    手里的筷子被她攔腰折斷。

    她緩緩抬眸,與對面的陰山岐四目相對。

    等著被感謝的陰山岐忽然生出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

    回到極夜宮時已是亥時。

    浸沒在凄清月色下的極夜宮似乎比往常寂靜許多,墨麟踏入宮內才想起來,那對雙生子和琉玉的近身女使跟著白萍汀去了鬼道院,今日估計會宿在那邊。

    這些人不在,便也沒人盯著他入樓凈手更衣,本該怎么舒服怎么來。

    但到最后,他還是莫名其妙地沐浴干凈,換了琉玉給他備的寢衣,這才回到內室。

    內室一片靜寂,只有一脈若有若無的香息還未散去。

    此刻他好像才有時間觀察這間屋子。

    桌上散落著她平時慣用的筆墨紙硯,一旁的妝奩沒來得及收拾,擺了些她戴過的釵環(huán)鐲子,以及之前她用過的梔花香膏。

    墨麟在她用架子撐開的寢衣上,敏銳地捕捉到幾分香膏留下的淡香。

    女使今日走得匆忙,還未來得及收走清洗。

    指腹摩挲著衣料。

    鬼使神差的,他的食指與拇指捏著那片衣角,貼在鼻尖,感受到除了梔花和熏香以外的、一種獨屬于她的馨香盈滿呼吸。

    她今夜遠在太平城。

    無論他做什么,她不會發(fā)現(xiàn)。

    墨麟垂眸凝視著這件寢衣,眸子在夜色里漾著幽暗的光。

    就在此刻,他懸在腰間的玉簡靈光流轉。

    玉簡乃傳訊之物,距離不遠時可用。

    他取下,發(fā)現(xiàn)顯現(xiàn)出琉玉名字的下方浮現(xiàn)了四個字——

    【做什么呢?】

    這四個字的時機來得太巧。

    仿佛觸電般,妖鬼之主從寢衣上收回手,捏了捏略有燥意的耳尖,輕嘖了一聲。

    很快,他以手為筆,佯作平靜地回:

    【睡覺】

    頓了頓,又道:

    【你呢】

    對面慢悠悠回他:

    【很閑】

    【所以揍我三叔玩玩】

    第

    16

    章

    太平城陰山氏宅邸內的現(xiàn)狀,絕非琉玉說得那樣云淡風輕。

    豢養(yǎng)在宅內的歌姬舞女看著東邊廂房被削掉的半邊屋檐,怔怔然問府中仆役:

    “……咱們家……是招賊了?”

    暮色之下,只見宅邸上空靈光明滅,屋瓦碎裂的聲響此起彼伏。

    這陣勢,的確非同尋常。

    仆役擦了擦額角的汗,無奈道:“這是招祖宗了!”

    劍光如初春剛融的春水,柔和中藏著一縷寒芒,從陰山岐的側臉一掠而過,瞬間便擦出一道血痕。

    陰山岐伸手摸臉,見自己最看重的那張俊朗面龐受了傷,簡直氣得咬牙切齒。

    他到底哪兒又惹到這位小祖宗了��!

    “竟然跟你三叔動手,你個死小孩簡直反了天了,等我告訴族老們——”

    “三叔都這么大了,怎么什么事兒都要跟族老告狀?我做這些族老未必不知道,他們都睜只眼閉只眼呢�!�

    琉玉隨手挽了個劍花,娉婷身姿立在檐角,被這太平城的春夜晚風一吹,垂掛在臂彎的落金粉色披帛飄飄揚揚,好似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天上神女。

    陰山岐聽著她拿自己方才說過的話來堵自己,氣急反笑道:

    “你這死小孩突然這么生氣,該不會是跟那個妖鬼相處幾日,真對他有好感了吧?”

    底下替琉玉攔著陰山岐親衛(wèi)的攬諸和鬼女頓時豎起耳朵。

    “也對,那日你二人大婚,我在妖鬼夜宴上瞧了幾眼,那個墨麟雖說是個妖鬼,倒也的確生了副好皮囊……”

    陰山岐又不理解地打量琉玉:

    “可那也不該啊,你,陰山琉玉,什么豪門華宗的少年才俊沒見識過?若不是你自告奮勇要來這九幽,靈雍學宮那些成日圍著你飛的狂蜂浪蝶能把咱們家門檻踏破,現(xiàn)在呢?以你的身份,與二流世族結親都算跌份,如今竟跟一個妖鬼扯上了關系,你都不知道如今仙都玉京那些人背后是如何笑話你的——”

    “三叔這不是把理由都說清楚了嗎?”

    發(fā)絲于夜風中飄揚,杏子眸映著月光,少女的面龐皎潔寧靜。

    “時至今日,我仍然是陰山氏的大小姐,是最年輕的靈雍仙魁,論天賦論才貌,我不輸給大晁的同齡人半分,然而僅僅只是同妖鬼成婚,我在他們眼中便失去了往日榮耀,成了他們可以肆意譏諷的對象�!�

    “這世間哪來的金做枝,玉做葉的人?遵守他們的規(guī)矩,我就是金枝玉葉,不遵他們的規(guī)矩,我便成了泥沼爛葉——靈雍學宮圍著我的那些人,喜歡的不過是他們給我鍍的這層金而已�!�

    陰山岐聽完一席話,竟從隱約覺得他這個侄女有種脫胎換骨的意思。

    從前的她哪里能說出這些。

    那可是拽得二八五萬,眼睛都長頭頂上的大小姐。

    陰山岐不懂這是琉玉死過一次的覺悟,還以為是大小姐一時間受不了落差的喪氣之語,安慰道:

    “話也不能這么說,世庶本就不通婚,是他身份太低賤連累你……”

    下方的兩名妖鬼同時投來不善目光。

    若非此處是太平城,眼前這人是尊后的家人,攬諸早就拔刀把他腦袋旋下來了。

    他早說了,這些大晁人沒一個好……

    “他不低賤�!�

    晚風中,少女咬字如珠玉相碰,脆而鏗鏘。

    “他是我陰山琉玉,親自選的夫君�!�

    萬籟俱寂,星河璀璨。

    站在地面的攬諸與鬼女仰望著立于檐上的少女,一時看得怔然入神,好一會兒鬼女才懟了懟攬諸。

    “你玉簡呢?”

    攬諸回過神,不耐道:“干嘛?”

    “笨!錄印下來給尊主看呀!”鬼女捧著臉眉眼彎彎,“好可惜好可惜,尊主怎么就沒一起來呢。”

    攬諸翻了個白眼:“廢話,尊主哪能隨意……”

    倏然之間。

    空氣中掠過一陣異常炁流。

    雖然很微弱,但在場眾人都非尋常修者,迅速拉高了戒備心。

    “琉玉——!”

    陰山岐敏銳察覺到那一瞬撲他而來的殺意,立刻喚了一聲。

    不必他說,同樣覺察到威脅的琉玉立刻閃身至陰山岐身前——方才兩人打斗之間,琉玉砍斷了他的玉弓,陰山岐手邊沒有趁手法器。

    簪如流星,從烏發(fā)間綴出,琉玉一劍刺向從地面升騰而起的影子,隨后立刻扭頭對攬諸鬼女道:

    “護住那幾個負責開通訊陣的人!”

    地面的影子與琉玉的這句話同時流動,兩人回頭一看,果然見到暗影在夜色下化身無面黑影,已纏上了陰山岐的下屬。

    這幾人負責替陰山岐聯(lián)絡九方家與鐘離家,當初也是他們向陰山岐提出給玉面蜘蛛資金,讓他和墨麟斗得兩敗俱傷的主意。

    以陰山岐的立場,當初他不僅不覺得這個主意有問題,還覺得自己要是辦成這事兒,定然能在家中揚眉吐氣。

    然而此刻——

    看著地面黑影將這三名下屬拖入影中帶走,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YH

    這是個陷阱!

    這三人要是帶著他和九幽往來的證據(jù)憑空消失,九方家和鐘離家再矢口否認。

    陰山岐這錢到底是促成九幽內斗,還是意圖與九幽合作反攻大晁,誰又說得清?

    “——調城中鐵騎,今夜必有動亂,全城戒嚴!”

    陰山岐拋出袖中符傳的同時,西邊有腳步聲踏過屋瓦,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手腳利落地接住了那枚調動鐵騎的符傳。

    沒有半分停留,絡腮胡的身影頃刻消失在夜色中。

    聽了陰山岐這話,琉玉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

    陰山岐若真的與他們是共謀,今夜的影子要殺的目標就會是她。

    “等一下——”陰山岐也回過味來,猛然回頭問,“你方才罵我吃里扒外,該不會是懷疑我跟外人合謀要陷害自己家吧?”

    琉玉假裝沒聽見。

    她看向鬼女,問:“那三人還能追嗎?”

    鬼女周身環(huán)繞著難以計數(shù)的蠱蟲,悉悉索索的蟲子凝聚成一只歪歪扭扭站起身的長蟲,鬼女那張白凈乖巧的臉在它旁邊,襯出了一種詭異的可愛。

    鬼女:“當然……”

    “影子消失的時候吞了不少鬼女的蠱蟲,只要不出太平城的范圍內,丟不了�!�

    攬諸擋住了琉玉的視線,回頭警告:

    “把你那蟲子收收,人家尊后都說了不愛看,不長記性是不是?”

    鬼女噘了噘嘴。

    她的小蠱蟲明明很可愛的。

    琉玉沒吭聲,悄悄抖掉一身雞皮疙瘩。

    攬諸和鬼女去追那三人的下落,琉玉在一地廢墟中找了把完整的椅子坐下。

    這邊動靜鬧得不小,宅中守衛(wèi)與幕僚都朝院子里聚集了過來,看到主屋和兩側廂房都塌了,或多或少露出既震驚又肉疼的目光。

    主屋里面奇珍異寶無數(shù),就這么都沒了?

    管家開口:“三爺,我馬上叫人來……”

    陰山岐看都沒看身后廢墟一眼,他眉頭緊鎖,召來府中管家:

    “今夜全府都別亂動,提醒所有人,出入皆禁,若有通風報信者立殺——”

    琉玉朝太平城的方向望去。

    他的安排沒錯。

    九方家與鐘離家的警惕性極高,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迅速做出應對。

    他們并不知道琉玉也在太平城,只會想著將陰山岐摁死在太平城,才能不與陰山氏撕破臉。

    既然是這個目的,陰山岐就必須死得讓人抓不到把柄。

    只有一個辦法。

    夜風涌動,吹響院中竹葉。

    月影明暗間,好似有無數(shù)人影隱匿于黑暗中,伺機而動。

    琉玉并不畏懼,反而生出幾分躍躍欲試的期待。

    方才操縱影子的,是九方家還是鐘離家的人?

    誰會成為她重生后劍下的第一縷亡魂?

    她窩在扶手椅內一邊想,一邊把玩手中玉簡。

    瞥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過了這么久,對面都沒再回復她半句。

    琉玉盯著那毫無反應的玉簡,心頭莫名不爽。

    她可是幫他出了氣。

    他居然沒半點反應?

    “我話還沒說完呢——”陰山岐交代完后,又轉過來對琉玉道,“你這小孩幾個意思?把我當叛徒?當細作?三叔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

    琉玉抬眸,清透的杏子眸里寫滿了“那不然呢”。

    陰山岐氣不打一處來,剛要繼續(xù)說,就見琉玉的視線越過他肩頭,眼瞳凝住,喚了一聲。

    “娘?”

    “你少唬我!”陰山岐不是第一次被她唬,輕易不會上當,“別說你娘在玉京,就是她現(xiàn)在在太平城——”

    “在太平城,又如何?”

    淡漠如雪的嗓音平緩而冷靜,如水滴回響于幽室,頃刻間扼住了陰山岐的喉嚨。

    就連膝蓋也條件反射似的一軟。

    “二嫂,我這回真不是故意出賣咱家的,都是九方家和鐘離家的錯,是他們對咱家居心叵測��!”

    噗通一聲。

    陰山岐回身跪地的動作格外流暢熟練,一看就有多年的好底子。

    通訊陣內的身影與琉玉一樣,坐在一張扶手椅內。

    女子身量挺拔,姿態(tài)外松內緊,就這么無言地審視著跪坐在她面前的陰山岐,論年紀,陰山岐其實還比她要大三歲,但兩人一坐一跪,氣勢之間隔著天塹。

    良久,那道平緩有力的嗓音才再度響起。

    “方才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大致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也有數(shù)�!�

    陰山岐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三弟說得對,咱們家如今聲勢太高,惹人忌憚,有人給陰山家挖坑再正常不過,不是三弟,也會是其他人,不怪你�!�

    聽了這話,陰山岐頓覺渾身一輕。

    剛要一撩紅袍挺直背起身,就聽后面來了一句:

    “那賣仙道院入學位的事兒,也是別人挖的坑咯?”

    這句話仿佛隔空一腳,又將陰山岐一腳踹回了原位。

    他心里一口氣罵了幾十遍死小孩,還是沒忍下這口氣,回頭怒瞪琉玉:

    “我招你惹你了!”

    琉玉懶得理他。

    她的雙眸落在通訊陣內的身影上。

    最后一次見到南宮鏡,恍惚間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琉玉不是那種特別戀家的人,遠嫁九幽百年,除了逢年過節(jié)會開通訊陣與家中閑聊幾句,她更多的時間都在閉關修煉。

    南宮鏡也絕非那種會成日掛心女兒吃飽穿暖的母親。

    即便偶爾彼此思念,也都覺得時日還長,外出闖蕩的稚鳥總有歸巢的那日。

    誰也沒料到。

    照夜二百七十年的除夕,就是彼此的最后一面。

    南宮鏡打量了琉玉幾眼,緩聲開口道:

    “之前讓柳娘查據(jù)點賬本的時候,就猜到今日情形了?”

    琉玉眨眨眼,斂去眸中水光。

    現(xiàn)在可不是感懷的時刻。

    “……一半吧,不確定三叔是真傻還是裝傻,而且沒想到他們的反應如此迅速�!�

    陰山岐咬牙。

    他就知道這死小孩把他當內賊!

    “后續(xù)的安排呢?”

    “今夜之內,最遲明早,他們肯定會暗中調動妖鬼襲擊太平城,趁亂除掉三叔,把這件事的痕跡擦干凈�!�

    南宮鏡呷了一口茶,垂眸道:

    “太平城太遠,時間倉促,我們調不來人�!�

    “我知道�!�

    琉玉彎了彎唇,氣定神閑地答:

    “我們倉促,他們就不倉促了?而且他們不知道我也在城內,誤判敵方實力,這可是大忌�!�

    盡管重生后她的實力回到了七境,但作為曾經(jīng)到過九境巔峰的修者,即便境界跌落,對勢的掌控,對術的熟稔,也不會一并消失。

    所以,她自己估算了一下,實戰(zhàn)中她的實力可與八境修者相較,而對方卻不會在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

    南宮鏡抬眼瞧她。

    茶盞騰起霧氣,讓這個嫁出去剛一個月的女兒看起來有了幾分說不上來的變化。

    “早知去一趟九幽就能讓你有這么大的長進,應該早點把你送過去歷練的——在九幽過得如何?”

    “挺好的啊,和之前商量的一樣,我捏著九幽財權作為制衡,其余諸事不插手……”

    “我是問,你和墨麟過得如何?”

    琉玉沒料到這種時候她娘會問這個問題,杏眸微睜,一下子卡了殼。

    一旁的陰山岐伺機開始說起風涼話:

    “二嫂不必擔心,怕是恩愛得很呢,我不過就是讓她那個妖鬼夫君虧了點小錢,她都想要我的命呢�!�

    琉玉噎了一下,但很快鎮(zhèn)定反駁:

    “你以公謀私,中飽私囊,人人得而誅之,咱們家看門的大黃要你的命都不奇怪!”

    “沒大沒小死小孩——”

    兩人吵鬧起來,一旁的南宮鏡卻只是瞧著琉玉身上的衣飾不語。

    靛青色裙擺用玉石勾勒出花紋,月色下流轉著華貴暗光,外攏金裳,燦然如落日生金,不覺俗氣,只覺光彩照人,不可逼視。

    那不是琉玉出嫁時,她父親命人給她備下的衣裙首飾。

    但卻比她出嫁前的打扮更華貴幾分,并未因遠嫁九幽而降格。

    南宮鏡的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那個月夜。

    那時的綠衣妖鬼已是千妖萬鬼之主,是令大晁的仙家世族無不膽寒忌憚的存在。

    但誰也不知,他是如何跪在南宮鏡的門外,如虔誠信徒彎下他的脊背,一字一頓地鄭重承諾:

    YH

    “若得明珠,吾必珍之。”

    “如何珍之?”

    “為她不墮凡塵而生,為她心之所愿,縱死無悔�!�

    第

    17

    章

    江岸蘆花搖曳,飛絮與螢蟲無聲漂浮。

    隔著一道丹水河,浸沒在月色下的太平城寧靜祥和,城中懸著花燈無數(shù),再過一日便是大晁的花燈節(jié)。

    可惜,這座城池等不到明日的花燈節(jié)了。

    “鹿鳴山那群妖鬼到哪兒了?”

    停泊在岸邊的小船內,衣著潦草的布衣男子將手里的煙斗在船舷邊磕了嗑。

    身旁的烏衣青年替他換上新的煙絲,答道:

    “還有五十里,一炷香的時間應該差不多�!�

    “龍兌城派來的兩名七境修者呢?”

    “已經(jīng)到太平城城門附近潛伏著了,陰山家的鐵騎統(tǒng)領烏止是八境,城中還有三千鐵騎,龍兌修者不敢輕舉妄動,還是等鹿鳴山那一千妖鬼抵達后再行動�!�

    布衣男子還沒說話,船艙內傳來一個少年尖銳的嗓音:

    “慫包!”

    “二對一還這么謹慎,簡直給九方家丟人!”

    “遲則生變,方伏藏,你讓他們立刻給我攻入太平城,拿下陰山岐的人頭!”

    布衣男子與烏衣青年對視一眼。

    嘆息一聲,名叫方伏藏的男子向岸上待命的下屬揮手示意,又降下一道勢作為屏障,眼神倦怠地對身旁的烏衣青年道:

    “錢難掙屎難吃�!�

    烏衣青年咧嘴一笑:“錢給夠,吃什么都行,就怕既不給錢,還得吃屎。”

    方伏藏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眼神古怪地瞧他:

    “我記得,你家就在太平城,城里今夜大亂,你不知會家中老小一聲?”

    “……妖鬼長城附近的城池隔三差五就被妖鬼洗劫,或是被疫鬼襲擊,他們都是太平城長大的人,知道出了事兒該往哪兒躲�!�

    要是因為他向家中通訊而走漏消息,他的前程就全完了。

    他冒不起這個風險。

    煙斗猩紅暗光在夜色中明滅,方伏藏盯著這青年看了會兒,視線落在河岸的城池上。

    “燕無恕,你這小子,搞不好真能爬挺高的。”

    蹲在他身旁的烏衣青年笑了笑,手中把玩的石子被他隨手一甩,在河面輕點十數(shù)下。

    石子墜入河面的同時,對岸的太平城轟然一聲炸響。

    開始了。

    -

    宅邸內的琉玉也聽見了這動靜,抬頭看向燃起火光的方向。

    “——繼續(xù)說�!�

    通訊陣另一頭的南宮鏡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又道:

    “六之三�!�

    琉玉看著眼前棋盤,依南宮鏡所言落子后,自己也執(zhí)起白子斟酌。

    “等會兒�!�

    站在一旁的陰山岐圍著打轉,有些轉不彎來。

    “你的意思是,你做了夢,夢見二哥二嫂死了,咱們陰山家也完蛋了,就剩你和一幫家臣,然后九方彰華還非要娶檀寧——別的不說,這段檀寧聽了肯定高興。”

    琉玉知道陰山岐沒把自己的話當真,但她仍繼續(xù)說了下去:

    “家中如今情況我不了解,但按照夢中所見推測,九方家和鐘離家為主謀,相里家從之,咱們家倒臺后幫過我們的人不多,算起來也就少帝與姬彧先生他們�!�

    斟酌片刻,琉玉落下一子。

    “十一之七�!�

    南宮鏡仿佛只顧專心下棋,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信琉玉的話。

    “我和你爹怎么死的�!�

    琉玉倒也沉得住氣,一邊落子一邊答:

    “九方彰華殺的。”

    這一次南宮鏡落子的速度慢了幾分。

    “咱們家被瓜分后,九方家憑何上位?”

    “以戰(zhàn)養(yǎng)族,借大晁百姓對妖鬼的畏懼憎惡,四方征稅,壟斷軍政,高呼北伐之名,但每次對九幽只是小打小鬧,并不真心開戰(zhàn)。”

    “鐘離家呢?”

    “鐘離靈沼嫁入中州王畿,若她誕下慕容家的子嗣,她就是下任鐘離家家主�!�

    “那——九幽墨麟呢?”

    啪嗒。

    白玉棋子落在交錯縱橫的星位上。

    琉璃燈盞光線清透,琉玉垂下的眼睫在面龐蒙上一層陰影,她語調平靜答:

    “他死了。”

    “哦?為何而死?”

    見南宮鏡沉靜如湖的眸中泛起幾分微妙笑意,也不知怎的,火光電石,琉玉的腦子里突然劃過一個念頭——

    “等等,從前無色城還在的時候,我見過墨麟嗎?”

    琉玉曾以為即便墨麟對自己有什么好感,那也是成婚之后的事。

    可方才瞧著母親神色,又想起他在自己嫁入九幽前,就已如此精心準備,鄭重相待。

    難道是他們從前就有過交集?

    她幫過他?救過他?還是——

    南宮鏡抬眸掃了她一眼,落下一子:

    “那得問你自己了�!�

    陰山岐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動靜,早已心浮氣躁,回頭一看,這對母女卻還能隔著通訊陣下棋,簡直佩服。

    “二位這棋還要下多久?外面這動靜可越來越近了,要拿我項上人頭給他們丟著玩可以直說,不必這么折磨我吧�!�

    琉玉斂去心中疑慮,偏頭打量著焦急萬分的陰山岐,抿出一個甜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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