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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陶錦回到寢殿時,懷七還站在窗欞旁,一身素色,腰身緊實?,身姿挺拔,瞧著莫名有幾分哀意。

    果然啊,要想?俏,一身孝。

    還是這個色更像鰥夫。

    聽到身后腳步,男人回眸看向她?,那股哀意消散無存,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陶錦渾不在意,懷七瞧的方向明顯是青州的方位,于是她?笑笑道:“怎么,又?在思念你那長眠地下的前主子。”

    身后,香爐被悄無聲息燃起,寢殿內氤氳開一股極其淡的草藥氣息,那是李還專門為懷七調配的助眠熏香。

    陶錦走到懷七身旁,男人緘默未語,他還是無法撒謊,說自?己不想?小姐。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小姐。

    陶錦拿出一個小盒,當著懷七的面取出那枚長方形的銀牌,口中道:“本宮有時真的很好奇,她?到底如何馴養(yǎng)的你,才將你養(yǎng)的如此忠心耿耿。”

    懷七的身量比她?高許多,陶錦抬手扯住他脖頸項鏈,看著男人被迫俯身,這才慢條斯理?的將銀牌系在項鏈末端。

    摩挲著牌子兩面的刻字,陶錦似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唇角笑意更甚。

    “這可是本宮專門為你打造的狗牌,喜歡嗎�!�

    狗牌,也稱身份確認牌,陶錦原本還不確定懷七戴這種飾品是否好看,如今一瞧,終于放下心。

    顯得更野了。

    銀牌正面刻‘懷七’,反面刻‘暗犬’,反正都是他的代稱。

    小狗就?是要戴狗牌。

    只是聽見狗牌二字,懷七神情?微變一瞬,陶錦似渾然不覺,扯著他項鏈繼續(xù)道。

    “再忠心又?如何,你這只暗犬,不還是被本宮受用?了�!�

    她?離懷七很近,近到溫熱呼吸吐在男人臉頰上,鼻尖挨著鼻尖,她?甚至能看清懷七唇上紋理?。

    好久沒親小狗了。

    就?在她?靠近時,男人驀地偏過頭?,堪堪避開這個吻。

    陶錦可沒如他所愿,她?冷笑一聲,掰過男人下顎便吻了上去,男人唇溫有些涼,但她?大度的原諒了小狗。

    一個極為抗拒的吻,縱使陶錦死死扯著懷七的鏈子,他還是往后掙脫,寧愿窒息也不愿被親。

    陶錦只得又?騰出手按住懷七的后頸,威脅性的掐住他喉間,懷七也終于不再掙扎。

    宮人無聲合攏門扇,待分開時,懷七的唇色如愿變得殷紅水潤,唇角甚至殘存著她?的口上胭脂緋色。

    懷七垂著眼睫,習慣性藏起一切情?緒,安靜且麻木的做她?的玩物。

    陶錦指腹重重擦過懷七唇角,將那抹艷色暈開后,她?這才滿意。

    “伺候本宮沐浴�!�

    指尖勾著銀牌,陶錦轉身朝浴室走去。

    懷七手背狠擦過自?己的唇,鼻息盡是長公主身上的胭脂香氣,他心跳抑制不住加快,是因為憤怒。

    打碎的瓔珞花瓶被重新?lián)Q好,蘭花靜靜擺在其中,懷七沒再看一下。

    無需用?軟骨散控制他了,他早被套上無形枷鎖,跑不掉了。

    水汽氤氳,指尖捻著花瓣,陶錦忽而想?起一件事。

    “你可有每日涂玉脂?”她?轉頭?問。

    “……有�!睉哑咭琅f別開視線,不看身前春色一眼。

    這么有男德,玩心忽起,陶錦轉過身,故意道:“想?看便看,本宮不會將你眼珠子挖出來的�!�

    懷七自?然不會看,他只看向地面雕刻的蓮花瓣,熱氣熏騰,只覺得腦中混沌一片,異常困倦,男人手指下意識想?尋透骨針保持清醒,可尋到一半才愣愣想?起來。

    這不是以前,他身上什么都沒有。

    耳畔傳來女人淺笑,脖頸的窒息感傳來,他被強行拉入水池中,溫熱的水瞬間裹挾身體?,灌入鼻腔肺腑。無端令懷七想?起兩年前那個荒誕的夢。

    夢里,也是這般場景,小姐與他見了最后一面。

    懷七浮出水面靠在另一側,低聲咳嗽著,隨后抬手撩起打濕的發(fā),水滴順著臉頰下顎滾落。

    陶錦依在旁看著他。

    很帥。

    但她?難得大發(fā)善心饒過小狗,她?看得出懷七十分疲累,他呼吸都比平日淺,反應慢吞吞的,應是助眠熏香起了作?用?。

    “抱本宮回去�!辈粮缮碜樱嘧阏驹诘孛�,陶錦習慣性對懷七道。

    縱是夏日,夜間難免有點涼意,陶錦不愿自?己行這幾步路,以前在王府時,懷七也總是公主抱她?回去。

    現(xiàn)在她?可是真公主了。

    可是懷七拒絕了她?。

    “奴右手已?廢,怕是抱不動殿下�!蹦腥寺曇衾涞瑤е诓蛔〉木胍�。

    陶錦愣住一瞬,下意識看向懷七右手,她?總是會忘記這回事,還將小狗當成以前無所不能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他右手已?廢。

    唇角抿起,她?兀自?回了寢殿。

    有宮人端來湯藥,送到懷七身前,“懷七公子,這是今日的藥�!�

    懷七每日都需飲藥,他若是不配合,便有宮人與藥童按住他灌下去,無論?如何,藥是必須到他肚子里的。

    可是今日這藥,喝起來的味道和以往不同,放下瓷碗,懷七不動聲色看向那盞香爐,眸底似閃過幾抹情?緒,又?歸于寂靜。

    從熏香點燃那刻他就?嗅了出來,里面放了許多安眠助神的藥草,和小姐上輩子喜好的味道很像,小姐體?弱,安神的香常年點著。

    “過來�!碧斟\出聲。

    思緒被打斷,懷七走到榻旁。

    他今日尤其累,強撐的困倦在接觸到床榻時再撐不住,他被女人按在床上,眼眸已?然有些睜不開。

    是方才的湯藥起了作?用?。

    “睡吧,小狗。”

    雙眼被女人掌心覆蓋,在昏睡前,懷七聽見這句。

    陶錦坐在榻上,聽著懷七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綿長,終于放下心,湯藥與熏香一起,足夠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睡個好覺了。

    可是即便下了藥,懷七睡得也不安穩(wěn),他眉宇緊蹙著,似是還想?掙扎起身,口中甚至還在囈語什么。

    陶錦湊近去聽,并不意外地聽見那幾聲小姐,如今這世上,能擾動懷七情?緒的也唯她?而已?。

    趴在懷七腹肌上,略帶涼意的指腹撫過對方眉頭?,她?哄誘低語,“好好睡覺,我在呢。”

    可憐的小狗,她?都有些心疼了。

    指尖勾勒著男人帥氣的面容輪廓,最終落在他纖密的睫羽上不斷撥弄,她?上輩子也經常這么干。

    玩了一會,她?從枕下抽出一卷話本子,把懷七的胸肌當靠墊,就?這么翻看起來。

    只是看著看著,腰身忽而一緊,話本子被擠到兩人中間。

    陶錦不由垂眼,發(fā)現(xiàn)原本平躺熟睡的男人忽而側身將她?摟在懷里,掌心緊緊貼在她?后腰,卻還記得小姐的習慣,并不敢用?力將她?禁錮住。

    懷七在她?允許的范圍內緊緊靠著她?,口中不斷喃喃。

    這是陶錦上輩子睡覺時很愛的姿勢,靠在小狗懷里,暖乎乎的,只是這都多t?少年了,懷七怎么還有肌肉記憶呢。

    陶錦想?,或許是她?剛才的舉動還有翻書聲刺激了懷七,讓他想?到了以前。

    懷七真是睡迷糊了,忘了現(xiàn)在是在誰的榻上,若他醒后想?起來,會不會恨透自?己。

    這可是誤把敵人當主人了。

    “主人,屬下好想?你....”

    陶錦正想?著,腦袋頂忽而傳來男人的聲音,也不知夢見了什么,聽起來那么難過,還有一絲哽咽。

    “嗯嗯,我也想?你�!彼�?將話本子塞回去,順勢摟住男人腰身,窩在他懷里敷衍幾句,腦中卻在琢磨著給懷七配個什么胸飾。

    銀色早看膩了,金色也一般,還是珍珠玉石一類的吧。

    一覺睡到大天亮。

    陶錦睜眼時,寢殿內寂靜一片,唯有懷七的呼吸聲。

    許是藥效太強,又?或許是懷七這段時日實?在太累,緊繃的弦被強制按住,男人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她?起身都未吵醒對方。

    等懷七睜眼時,朦朧殘陽穿過窗欞,為寢殿灑下一片金色光芒,那些七零八碎的夢境片段閃爍抽離。

    他昨夜又?夢見了小姐,小姐站在河對岸,夢里他卑微訴說著想?念,小姐笑眼彎彎聽著,忽而又?靠在他懷里也說想?他。

    小姐,也想?他嗎。

    “醒了便起來。”陶錦適時開口,打碎懷七的夢。

    懷七僅呆滯一瞬便,神色便瞬間清明,眸中情?緒盡數(shù)收斂,他坐起身,黑眸看向不遠處笑吟吟的女人。

    這世上再無小姐,昨夜與他睡在一起的,是這位長公主。

    站在書案前的陶錦放下手中筆,一旁伺候的竹云也放下墨塊,余光偷偷往床上瞧了一眼,幔帳后的男人明顯赤著上身。

    這是昨夜侍寢到何種地步,才被允在殿下的榻上睡一整日。

    竹云內心腹誹,面上分毫不敢顯,只恭順替殿下將硯臺收起,柔聲詢問是否要傳膳食。

    “也好�!碧斟\頷首。

    見懷七下床走來,她?特?意將書信宣紙收起,放在抽屜內。

    人的模樣可以更改,但是字跡不能,懷七以前伺候過她?筆墨,就?憑他的記憶力,肯定是記得她?字體?的。

    她?還不想?那么快掉馬。

    倔強又?不情?愿的小狗,一生只能啃這幾次誒。

    “睡得如何?”她?凝著懷七,想?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昨夜之?事。

    懷七仍是一言未發(fā)。疲累消散,只是睡得太久,身體?有些沉重。

    盯了一會懷七神情?,陶錦笑笑,瞧也能瞧出來,定然是不記得昨夜摟著她?睡了一夜的事。

    陶錦這次沒忘記給小狗喂飯,膳食未讓懷七與竹云侍奉,兩人在外殿小桌用?膳。

    席間,竹云看著懷七,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左撇子嗎?”

    懷七持筷的手一頓,未曾理?會他,依舊眉眼冷淡的吃飯。

    竹云本以為與懷七共侍幾次,倆人也算相熟,結果此人竟還這么傲氣,他當時未言,后來放下碗筷忍不住勸道。

    “月苑人人皆知你是殿下新寵,周秋也因你離府,可你若想?在公主府長存,就?不該如此樹敵�!�

    聞言,懷七終于有些反應,“周秋是誰?”

    長公主的男寵太多,除了竹云外,他懶得再記那些人名。

    竹云微微瞪大眼,一時分不清懷七的話是真是假,“就?是上次與你起爭執(zhí)那個�!�

    懷七記起來了,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男人,他只是閃身躲過,那人便一頭?栽進湖里,可被撈上來時非說是他推的。

    那是活了二十幾年的暗衛(wèi)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宅斗,他解釋了一次,可是空口無憑,月苑的人并不信他。

    “因我離府是何意?”懷七又?問。

    “你與他發(fā)生爭執(zhí)的第?二日,他便被遣送出府,不是因你是因何�!敝裨普Z氣疑惑,他還以為是懷七吹了枕邊風。

    在外人眼中,長公主正是寵愛新寵的時候,把周秋送出府,自?然也打消有些人的小心思。

    她?的小狗,自?然只有她?能欺負。

    懷七無言收起碗筷,竹云這才看清對方右手腕上那道深深疤痕,他閉上嘴,沒再多問這傷疤的來歷。

    *

    時間一晃便是一個多月,這段時日,陶錦每隔三五日便會召懷七侍寢,然后讓他宿在那座金籠里。

    白?日她?有事,多是不見懷七的。

    減少接觸,才能慢點掉馬。

    每日夜里,紅木與刻刀都會放在男人手上,可結果始終如初,懷七刻不出那種東西。后來陶錦威脅他,他若是刻不出,便叫木匠幫他刻。

    威脅起了作?用?,刻刀終于下去第?一刀,卻只是削掉棱角,距離它的實?際作?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陶錦未逼的太緊,反正還有金銀玉木的勢她?皆有,也皆在小狗身上試過。

    陶錦也未給懷七開過縛鎖,她?研究過,那鎖對正常生活并無影響,只是有欲念時會被壓制住。

    重生后,懷七從未對她?有過欲念,就?快成了性冷淡。

    逃不開,走不掉。

    懷七始終緘默無言,目光永遠看向青州的方向,似一只折斷羽翼的鷹隼,被囚在小小金籠里,還渴望著曾經遨游天地的自?由。

    李還日日送來湯藥,在睡眠充足后,懷七臉色明顯好了許多,至少不像之?前瞧著憔悴,只是右手腕的傷治療效果一直不盡人意。

    陶錦也知這種事急不得,都需一步步慢慢來。

    今日,陶錦回到寢殿,看著那個跪在床榻旁的身影,卻并未如往常般逗弄取樂。

    半月以后便是秋狩,她?今日剛見過幾個將領商議要事,還有秋狩時要帶多少侍衛(wèi)等等。

    看過西北來的密信,陶錦將宣紙放在紅燭之?上,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

    西北蠻夷連連試探,前些時日還有流寇作?亂,邊境百姓不堪其擾,雖都事態(tài)不大,可是這種小事多了,便很容易出亂子。為了安撫百姓與將士,她?命人送去一批糧草物資,還有隨商隊一趟的上百車棉衣。

    邊境苦寒,每年都會受寒災影響,這些多余的棉衣物資可分給城內婦女小孩,多一份過冬的保障。

    秋狩后需趕緊讓在京述職的將領回去了。

    腦中剛思緒完,轉身便與懷七視線相對,陶錦對他笑笑,拿出今日剛呈到她?手中的玉盒。

    里面是兩枚胸飾,紅玉與銀飾的構造。

    和田紅玉難尋,還是特?意命工匠按她?的想?法打造的,拖了這么久,今日才終于拿到最終成品。

    不似之?前簡約的銀釘,這倆的形狀一個是彎月流蘇,一個則是蝴蝶銀飾,很小,卻雕刻的極為精美,銀白?月色下,點點光芒流轉閃爍,奢靡又?艷美。

    她?比量了一下,心覺很是滿意。

    小麥色肌膚與紅玉銀飾,有股妖冶異域美。

    “自?己戴,還是本宮幫你�!�

    懷七無言接過首飾,亦如第?一次,銀針穿過,男人面無表情?,只是指尖有些顫抖。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屬于小姐的標記被別人無情?烙印,他無時無刻不活在背叛的苦痛中。

    陶錦替他用?藥輕擦,慢聲道:“這可是本宮特?意尋人為你打造的,你若是敢將這兩個弄丟了,本宮定要你好看�!�

    懷七垂目,“......奴知道了。”

    配著新鮮首飾,陶錦自?然玩了一次,懷七亦如每次,他只是當自?己死了一樣,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有偶爾會泄出幾聲悶哼。

    陶錦曾威脅他自?己玩過,但與前世不同,沒有那種愛意與性感,他看起來像在給自?己上刑,雖說畫面是澀的,可就?是有點不對味。

    浴池內,當陶錦欲轉身離開時,懷七忽而跪地開口。

    “殿下可否撤回成命�!�

    每次侍寢后,懷七都會問一句這話。

    他似乎真的不懂要如何討上位者歡心,總是在最饜足的時候提出這種煞風景的話,若非當事人就?是陶錦自?己,她?真的遲早把小狗毒啞。

    可是今日,看著男人的身影,陶錦忽而想?換一種玩法。

    第35章

    第

    35

    章

    “好哇。”

    陶錦輕飄飄開口,

    看著懷七剎那間僵住身子,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這是自游湖回來后,男人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

    “你、”懷七咽下不敬的稱呼,

    那雙黑眸里微光閃爍,聲音有些發(fā)顫,

    “……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近三個月的威脅,每次他說完這句話,身前人要么毫無反應,要么譏諷他幾句。懷七本以?為這次也不會有結果?的,

    以?至于聽見女人的話,

    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自然�!碧斟\微抿下唇,

    指尖敲著桌面,慢條斯理開口,

    “本宮答應撤令,

    你呢,

    是否應該給本宮一些回饋�!�

    虧本的買賣她?可不做,

    總要從小狗身上討回些什么。

    懷七唇瓣動了動,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殿下,想要奴做什么�!�

    他只有這條命了,其余的什么都沒有了t?。

    陶錦看向銅鏡里的男人,語氣?拖長,

    “本宮要你起誓,

    今生今世你永遠效忠于我,只做本宮一人的暗犬。”

    她?每多說一個字,

    懷七的拳便?握緊一分,最后眸底令人看不透的情緒一閃而過,

    陶錦單手支頤,身子側過去,視線落在懷七鎖骨上的狗牌。

    陶錦也不急,就這么慢悠悠的等著,甚至拿了盒玉脂給自己涂面,指腹擦過臉頰時,她?看著銅鏡里的男人喉結滾動,終于啟唇。

    “奴起誓,此生,絕不背離公主府�!彼麧婚_口,嗓音像蒙了層灰塵。

    懷七完全在偷換概念啊,她?要他效忠于她?一人,懷七卻說絕不背離公主府。

    陶錦沒再將男人逼到?那種絕境里,這句話對他來說足夠難受一陣了,唇角漾起淺淺弧度,讓懷七替她?擦發(fā),她?則拉開妝奩最下一層。

    “記得涂玉脂,若是用沒了便?自己從妝奩里取�!�

    懷七站在陶錦身后,站著女人拉開小屜,他余光掃過一眼,只是一眼,神?情便?滯住,掌心?定格在半空。

    小屜里,正?安安靜靜躺著一支金簪,懷七目不轉睛的盯著熟悉的簪身,連呼吸都靜止。

    陶錦從銅鏡看著這幕,面上絲毫不意外,指尖摸出?那支蝴蝶金簪,她?語調輕緩,“本宮當時不是說過,不就是一個簪子,再賞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不就好了�!�

    豈止是一模一樣啊,這就是當年她?賞賜懷七的那根蝴蝶金簪。當初游湖時金簪尚在修理,她?扔的是工匠造出?的仿品。

    何況那金簪插過小狗許多次,已經臟了,她?才不會簪在自己發(fā)上,只有小狗會把它看的如性命般重?要。

    畢竟也給她?帶來很多精神?上的快樂,又?是懷七的精神?寄托,陶錦沒舍得扔。

    若是當時仔細瞧,那支仿品金簪與原版還是有些不同,可惜當年懷七被恨意蒙了雙眼,簪子又?從頭到?尾沒到?過他手中,他下意識認為長公主扔的是小姐賞賜他那支。

    陶錦捻動簪身,悠悠道:“如何,是不是一模一樣。”

    懷七僵硬著接過,將近八年的陪伴,他太熟悉這支金簪,連蝶翼上刻了幾道紋都記得清清楚楚。

    確實一模一樣,除了那顆紅玉的位置偏了些。

    指腹撫過簪身,有那么一瞬,懷七疑惑停頓,黑眸望著那微小的凹陷。眨了眨眼。

    正?常的簪身不會有彎曲,這處凹陷還是當年小姐賞賜他時,將簪子扔在地上磕碰出?的,從一開始就有,很淺很淺,是常人絕不會注意的程度。

    若是仿品,何須做到?如此細致。

    心?底驚濤駭浪,懷七似乎意識到?什么,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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