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昨晚他喝醉了,但今天他是清醒的,為了避免再發(fā)生昨晚那樣的狀況,她只能離得越遠越好。
沈荔第十一次偷瞄了傅煊,毫無預(yù)警地和他的眼神對視上,男人臉上帶著酒醉后的倦意,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啞,“你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在做什么?”
沈荔凝視著他,眼睫顫了又顫,他不是不舒服嗎,怎么還能注意到她。
“哦,剛才有些冷。”沈荔隨意找了個借口,怕傅煊再問什么,她抬手捂住打了哈欠,“好困啊,我要先睡會兒�!�
話落,不待傅煊說什么,她閉上了眼睛。
傅煊本來還有話要問她的,昨晚喝的斷片了,他記憶中好像去找了沈荔,但不確定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想問清楚。
“沈荔,你等會兒再睡�!�
“……”沈荔沒理他,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傅煊:“我昨晚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沈荔把臉埋進了衣領(lǐng)里,小半張臉藏了起來,眼睫上淌著淡淡的光,眼瞼下方落下縹緲的影。
巴掌大的臉,一半綴在光影中,一般綴在暗影中,連帶著膚色也發(fā)生了變化,亮的那邊有些晃眼。
傅煊凝視著,眉梢很淡地挑了下,明知她是裝睡,也沒拆穿,而是示意王顯去拿條毯子。
王顯很快回來,傅煊接過毯子起身走到沈荔跟前,俯身給她蓋上,動作是從來沒有過的輕柔。
連王顯都愣住了。
傅煊沒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坐在了沈荔旁邊,他昨晚沒睡好,這會兒困意上來也慢慢閉上了眼。
這是傅煊近日來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次,沒有惡夢,沒有失眠更沒有頭疼,醒來的時候他們還在飛機上,旁邊女人正倚著他肩膀。
王顯過來要把沈荔叫醒,傅煊眼神制止。
王顯退了回去,眼底疑惑更重了,想起之前種種,那個被忽視的可能再次浮現(xiàn)出來。
原來是這樣。
……
沈荔昨天晚上因為傅煊的話幾乎沒睡,閉上眼就是那句“沈荔,你想吐是不是因為懷孕了?”
傅煊這話真的好嚇人。
沈荔自從上了飛機便心里暗示自己,一定要離傅煊遠遠的,誰知,一睜眼,看到傅煊就在身側(cè),而她還靠著他肩膀。
沈荔閉上眼:“……”還是讓她原地去世吧。
傅煊察覺到動靜知道沈荔醒了,緩緩掀開眸,漆黑的瞳仁里淌著瀲滟的光,他靜靜等著她先和他打招呼。
比耐性這種事沈荔其實不行的,上學的時候同學過生日他們做游戲兩個人對視,看誰堅持的時間最久,沈荔每次玩每次輸。
還有憋氣,沈荔也不行,次次都是她輸。
沈荔今天真的不想再輸了,可是肚子不給力,有些疼,她想去洗手間了。但是吧,去洗手間的話就得先醒過來,要是她一睜眼,傅煊也正好睜眼,大眼瞪小眼的那該怎么辦?
要是他再提起昨晚的事她該怎么辦?
沈荔心里像是有貓爪在撓,一下一下的,讓人不知所措。
想不出應(yīng)對的辦法她只能繼續(xù)閉著眼裝睡,可身后的肩膀好似燙手的山芋,沈荔每多靠一分鐘,心里便忐忑一分鐘。
老板的肩膀可不是誰都能靠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等等,不對呀,傅煊明明不坐這的,他怎么坐過來了?還好心的給她當枕頭。
沈荔再次想起了昨晚,想起了他說的最后一次措施沒做,怪不得她會懷孕,原來問題出在最后一次。
她想質(zhì)問傅煊,又覺得自己沒什么立場,畢竟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再者說了,傅煊的基因也是真的好,要是真生個他的孩子,貌似也還不錯。
沈荔思緒神游時,頭頂上方傳來了低沉的聲音,“還不醒,是打算一直這么靠著,嗯?”
沈荔自認演技還可以,當然不可能直接醒,她做了個剛蘇醒的動作,揉揉眼,看到傅煊后,表情夸張地張大嘴巴,“傅總,您怎么在這?”
這個時候要是傅煊不說話就最好了,繼續(xù)做他的清冷霸總,偏偏的,他長了嘴,開口便懟人:“我以為沈秘書一直知道我在這,原來不知道�!�
“我我都睡著了,當然不知道�!鄙蚶笾逼鹕硗碎_,眼角余光里瞥了眼剛剛靠著的位置,她一向知道自己睡相不怎么好,但沒料到是這么不好,傅煊胸口位置有團暈濕的痕跡,應(yīng)該是她留下的。
沈荔:……
傅煊順著她的眸光低頭看了眼,不甚在意地挑了下眉,拉長聲音說:“這樣啊,看來是我冤枉沈秘書了�!�
每次傅煊叫沈荔沈秘書,她心都會莫名顫動,尤其是那晚之后,顫動的更厲害了。
“傅總真愛說笑�!鄙蚶笊碜映淮我迫�,避他像避蛇蝎,好像看他一眼,她都會怎么樣似的。
對于沈荔下意識退避的行為,傅煊有些不太高興,但是他這人一向不喜形于色,即便是不高興,一般人也看不出來。
沈荔只顧著躲了,沒看出來。
傅煊注視著她,想起了另一件事,“你和孫磊關(guān)系很好?”
孫磊?
怎么突然提到孫磊了?!
“就…還好吧�!鄙蚶蟛恢栏奠右鍪裁�,回答的也模棱兩可。
“還好?”傅煊手指落在了袖口,輕輕彈了一下,纖長的眼睫垂下來,擋住了些許的光,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人時有些冷。
沈荔不知道哪里說錯了,抿抿唇,“嗯,還好。”
“還好是多好?”傅煊沒什么表情地問。
這是什么問題?
沈荔絞盡腦汁想了想,“就挺好的�!�
還好和挺好可不是一個級別的,傅煊手指頓在那,眉梢淡挑,“挺好?”
咚咚咚,沈荔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點點頭,小聲說:“嗯,挺好�!�
她以為傅煊還會追問什么,豈料傅煊問完后再也沒看她一眼,完全把她當成了透明人。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方便沈荔想事情。
事情應(yīng)該從哪里想起呢,對了,就從兩個月前的那晚,她喝醉酒去了傅煊的包房然后他們一起坐電梯去了樓上的套房。
再然后,是一通熱吻,之后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傅煊說最后一次??x?沒做措施,當時他們那么急嗎?連措施都沒時間做?!
剛想到這,沈荔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靈光一閃腦海中有什么浮現(xiàn),是個模糊的畫面。
昏黃的燈光下,女人和男人熱吻,男人起身去拿東西,女人拉上男人的胳膊把他扯了回來。
他們的臉齊齊轉(zhuǎn)了過來,沈荔看到畫面里女人的臉和她一樣,至于那個男人,則是傅煊。
沈荔抬手捂唇,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那晚這么激烈嗎?
不對不對,這應(yīng)該是假的,是夢,對,是夢。
可想了想又覺得不是夢,因為她看到了男人腕間的那顆黑痣,很不湊巧,傅煊也正好有這么一顆。
所以,不是夢,就是真實存在的。
對于反射弧這么長這件事沈荔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下了飛機回到家里,沈荔扔下行李箱便給周嬡打去電話,周嬡聽她語無倫次的講述一通后,問:“這都過去兩個月了你才想起來,你確定是真的?”
“應(yīng)該是真的�!鄙蚶笳f,“這事都怪傅煊,他要是不提,我也不會想起來。”
“荔荔,看來你這秘密真要保不住了�!敝軏芊治稣f,“你得盡快想個好對策了。”
“要不我還是逃吧�!彼紒硐肴�,沈荔就覺得這個還靠譜。
“你逃哪去。”周嬡輕嘖,“你不會是逃回老家吧?”
“我老家距離北城挺遠的,真回去也可以�!鄙蚶笱劬ν蝗涣疗饋恚皩�,回老家�!�
世事無常,她還沒回去,王娟先找了來,眼睛又紅又腫見到沈荔后什么也不說一直哭。
沈荔追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王娟吸吸鼻子:“還不是你爸�!�
“我爸怎么了?”沈荔給王娟遞上紙巾。
“他他和跳廣場舞那女的眉來眼去�!蓖蹙隁夂艉粽f,“他們還互加了微信。”
“互加個微信也沒什么,”沈荔話還沒說完,王娟不樂意了,“怎么能是沒什么呢,他們一直在聊天,白天聊晚上也聊,我看我跟你爸這婚也到頭了�!�
“哪有那么嚴重�!�
“就是這么嚴重�!�
話落,王娟又哭起來,“荔荔,我要是跟你爸離婚,你跟誰?”
沈荔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勾唇說:“這個問題從小問到大,你就不煩嗎?”
“我不管,你跟誰?”
“跟你,跟你�!�
“這還差不多�!�
王娟哭夠了想起呢其他的事,“對了,你那個男朋友呢,抽空帶他來見見我�!�
“下次吧�!鄙蚶蠼o王娟端來溫水,“以后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你不會是沒有男朋友吧?”王娟睨著她說,“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不是,我有男朋友�!鄙蚶竽贸鍪謾C點開相冊,給王娟看照片,“就是他�!�
孫磊長得高高大大,皮膚白凈,也算是丈母娘喜歡的那一種類型。
王娟看后滿意點點頭,“這個小伙子長得好,還是我閨女有眼光。”
王娟喝水太多了,她放下杯子,站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剛把衛(wèi)生間門關(guān)上,沈荔猛地想起一件事,驗孕棒還在臺面上,她本來是打算扔掉的,后來給忘了。
不行,不能被看到。
下一秒,沈荔沖進了衛(wèi)生間里,王娟還在摸索衛(wèi)生間的燈座開關(guān),“你這燈怎么開呀?”
沈荔側(cè)著身子朝后走,找準時機抓上驗孕棒藏口袋里,又把燈拍開,“好了�!�
王娟看她一腦門子汗,問:“你怎么了?”
沈荔搖頭:“沒事�!�
說著,她走了出去,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門,長吁一口氣,差點被看到,好險。
王娟在這里,驗孕棒不能隨便扔了,沈荔找了好幾個地方都不安全,最后她把驗孕棒塞回了自己的包包里,想等出去的時候順便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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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的到來讓沈荔再次體會了一把什么叫水深火熱,她是沒什么太大的孕吐反應(yīng),但偶爾的也是會感覺到不舒服。
例如,王娟做了滿滿一桌子菜,沈荔打算吃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那個白花花的蒸魚,平時她很喜歡吃,但懷孕后聞不得魚腥味。
惡心感涌上來,沈荔用手捂住唇,在王娟發(fā)現(xiàn)前先一步離開去了衛(wèi)生間,許久后才出來,臉色蒼白。
王娟問:“荔荔你不舒服嗎?”
沈荔說:“沒有�!�
之后她不敢再看魚一眼。
再比如,沈荔最近很喜歡吃橘子,越酸越喜歡吃,王娟邊看電視邊說:“你這個樣子就像當年我懷你一樣,那會兒我也是這么喜歡吃酸的。”
話落,兩人同時頓住。
王娟:“荔荔,你不會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沈荔搖頭:“怎么可能,沒有的事。”
還有其他的一些細節(jié),沈荔在家里的時候比在公司還緊張,周嬡問她:“阿姨什么時候走?”
沈荔生無可戀道:“我媽說,除非我爸來接她,不然她不會回去的�!�
“那你就讓叔叔來接呀。”周嬡出主意,“阿姨要是再待下去,我看你都要不行了�!�
“關(guān)鍵我爸不來。”沈荔想起白天那通電話,懨懨說,“我問我爸了,我爸說隨她的便�!�
“要你不搬來和我住幾天?”
“還是算了吧,我媽自己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
事情在幾天后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沈父親自來接王娟了,還買了一大束花,王娟嘴上說著不回去,腳已經(jīng)朝沈父走過去了。
沈荔看著他們坐進車里,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人松懈下來就喜歡忘事,沈荔早忘了包包里還放著那支驗孕棒,她每天拎著包包去上班,王娟要孫磊的照片她就順手給一張,要合照她也給。
反正都是假的,沈荔做起來沒什么負擔,她連后續(xù)也想好了,到時候就說性格不合分手了。
年輕人分手是常事,家里人也不會說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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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離開后,沈荔總算過去起了舒心的日子,不用再吃白花花的蒸魚,吃橘子的時候也沒人再說懷孕什么的。
她心情好的開始規(guī)劃著周末的時候和周嬡去哪里玩,最近一直忙著工作都沒好好出去玩,她真的好想出去。
就在沈荔做好規(guī)劃的時候,王顯通知所有人周末一起團建,沈荔找上王顯,“那個王特助我有點事可以不去嗎?”
王顯淡聲說:“這是傅總安排的,你要是請假還是跟傅總講吧�!�
“�。扛悼傃��!鄙蚶蟛皇呛芟肟吹礁奠樱蛎虼�,“跟你不行嗎?”
“傅總說了,以后你請假只能找他去批�!蓖躏@沒什么表情道,“我做不了主。”
“那行吧�!鄙蚶筇ы戳搜劬o閉的辦公室門,“傅總現(xiàn)在有時間嗎?”
王顯:“有�!�
沈荔看了眼腕表,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時間不太夠了,得快點和傅煊講,她心里建設(shè)了片刻后,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剛靠近,里面?zhèn)鱽砀奠忧謇涞穆曇簦骸斑@就是你的企劃案?連三歲孩子都比你做的好,拿出去重做�!�
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腳步聲。
沈荔朝一旁讓了讓,和里面出來的人打了個照面后,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傅總�!�
里面靜默了片刻,傅煊的聲音傳來,“進來�!�
沈荔推門走進去。
傅煊頭也沒抬地說:“關(guān)門�!�
沈荔又折回去把門關(guān)上,再次走過來,站定在辦公桌前,“那個…傅總。”
傅煊抬起頭,鏡片下的眸子染著濃郁的光,細看下還能看到眼尾有抹淺淺的紅,應(yīng)該是熬夜所致。
沈荔想起不知聽誰說過,傅煊睡眠好像一直不大好,不過她不知道,不大好到底是多不好。
當然,這也不是她該關(guān)心的,她收起游離的思緒,恭敬說道:“這個周末的團建我有事不能參加想請假。”
“有事?什么事?”傅煊拿下鼻梁上的眼鏡,捏了捏眉心,隨后又戴上,他在公司里多數(shù)時候是佩戴眼鏡的。
銀框眼鏡,完美襯托出他的高冷氣質(zhì),像是一株不染塵世的蓮。
“就家里有些事�!鄙蚶蟛幌胩嵬獬鲇瓮娴氖�,隨便編了理由。
“家里?你的父母?”
“是,我要回老家一趟�!�
“你自己一個人?”
“不是,有朋友�!�
“誰?”
“……”沈荔愣住,眨眨眼,“嗯?什么?”
“問你跟誰回去?”傅煊不太喜歡重復(fù)問題。
“哦,我朋友�!鄙蚶笱凵耖W爍,“傅總可以嗎?”
她想著周末的時間,她去不去團建應(yīng)該影響不大,傅煊一定會同意的。
“不可以�!备奠拥暰芙^,“公司團建所有人都要參加。”
沈荔皺眉說:“但我真有事�!�
“給我�!备奠由斐鍪�。
“什么?”沈荔沒聽懂。
“把你父母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和他們講。”傅煊拿出手機還真要撥打電話。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跟他們講�!备緵]什么父母,沈荔就是不想去,這通電話要是真打了,那可就穿幫了。
“你得意思是可以參加團建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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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荔給周嬡打去電話,“對不起嬡嬡,我也??x?不知道為什么公司突然要團建,周末不能陪你去郊外游玩了,抱歉。”
“沒關(guān)系,也不是你的原因。”周嬡無所謂道,“有機會咱們再去�!�
“也只能這樣了�!鄙蚶髴脩谜f。
“誒,你們公司團建不是一直都是年后嗎,怎么今年年前了?”周嬡吃著香蕉問道。
“不知道�!鄙蚶笠埠芗{悶,一邊吃著橘子一邊說,“以前傅煊從來不參加團建的,聽說這次還是他親自帶隊,誰知道他抽哪門子風�!�
“你這么講好像他是特意去的�!�
“誰知道�!�
“好了,別不高興了�!敝軏馨参空f,“傅煊那樣的人能一起參加團建,說明你們這次團建的地方肯定很不一般,我猜啊,有游艇�!�
“游艇?還飛船呢。”沈荔對和傅煊一起去團建這事一點都不敢興趣,把橘子一瓣一瓣剝干凈放嘴里,邊吃邊道,“我只求別出什么事就好�!�
“能出什么事�!敝軏茑咝�,“放心,什么事都不會出�!�
愿望可能都是相反的,越不希望出事,偏偏出的事越讓人無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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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團建的地點在三亞,游艇、輪船什么都有,吃的也是最好的。
更難得的是,住的海景套房,每人一間,夜里不會互相打擾,更不用遷就任何人的作息。
總之就是一個字,贊。
沈荔喜歡海,看到海便挪不開腳步,大家都去吃東西了,她還在海邊玩,腳浸在水里,時不時感受著海風的洗禮。
等她回去的時候,大家去了另外的地方,她自己一個人點了吃的慢慢吃,吃到一半,有人走了過來,坐在她對面。
沈荔看著來人,突然什么食欲也沒了,“傅傅總,好巧�!�
傅煊像是沒看到她眼底的窘迫,擰開礦泉水瓶蓋子,仰頭喝了一口水,淡聲說:“沈荔,你喜歡孫磊?”
“咳咳咳�!鄙蚶蟊伙嬃蠁芰讼�,一陣咳。
傅煊給她遞上紙巾,還是那副高冷的模樣,“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沈荔眨眨眼,她怎么就辦公室戀情了,她根本沒戀好不好,本想著解釋一下,話到嘴邊頓住,她才不要跟他解釋。
傅煊見沈荔不說話,以為她默認了,臉色比夜色還沉,“上次出差回來的前一晚我去找你了,我們都說了什么?”
“咔�!鄙蚶笫种傅牟孀拥舻搅说厣希凵耖W爍,“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你慌什么。”
“我沒慌,我就是沒拿穩(wěn)�!�
她彎腰撿起叉子隨手放桌子上,海風吹亂了她的發(fā)絲,她抬手理順好,抿抿唇,“傅總,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話落,站起身往前走,她走的急沒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了餐桌上。
傅煊不經(jīng)意間看到手機,盯著瞧了幾秒,伸手拿起,朝著沈荔的方向跟了過去。
沈荔想起她的包包在艾可房間,回去之前先去艾可房間拿了自己的包包,然后拎著包包朝自己的房間走。
剛站定在門口,傅煊走了過來,沈荔以為他又要談那晚的事,低頭從包里找房卡,包里太亂了,什么都有,翻找半晌后,總算找到了房卡,她拿出時,不經(jīng)意地把什么帶了出來。
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響聲。
沈荔和傅煊同時低頭看過去,下一秒,沈荔大驚失色,天,驗孕棒??�。。�
第13章
懷了
第?13章
每年冬天來三亞旅游的人都很多,
歡笑聲此起彼伏,沈荔征愣看著掉在地?上的那支驗孕棒,整個世界像是突然靜了音一樣。
聽不?到嬉鬧的聲音,
聽不?到風聲,
唯一能聽到的是自己紊亂的心跳聲。
咚咚咚,胸口被撞得生疼。
驀地?,她有些記不?清這支驗孕棒為什么會?在包包里了,
當時王娟來的突然,
她沒有及時扔掉,
后來怕她看到便順手?把驗孕棒放進了包包最里側(cè)的位置。
之后,
她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
要不?是今天找房卡大概她還?想不?起來包包里放著支驗孕棒。
沈荔全身的細胞都在跳躍,
太?陽穴跳動的幅度最大,她眸光和傅煊的眸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
砰地?一聲,
似乎有什么燃燒起來。
她看到他深邃瞳仁里浮現(xiàn)出的錯愕神情,從?小到大漸漸聚攏,
錯愕之后是無法形容的神色。
有詫異,有驚嘆,
有微慍還?有淡淡的喜色。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男人大抵也?是被眼前這幕驚到了,錯愕數(shù)秒后,先開了口:“這是你的?”
男人眼睛里翻滾著漩渦,
眸色越發(fā)顯得晦暗不?明,燈光從?他身后拂過,
在他側(cè)顏上留下縹緲的影。
影子瀉到他喉結(jié)上,原本性感?的喉結(jié)多了幾分凌厲感?,
一如他此時的神情。
“沈荔,是不?是你的?”他彎腰撿起,
挑眉問道。
沈荔的魂魄好像離家出走了一樣,直到有光晃上她的眼她才回過神,一把搶過傅煊手?里的驗孕棒塞包包里,眼神閃爍說:“不?不?是�!�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朋友的。”
沈荔不?敢再?看傅煊,拿著房卡去開房門,叮地?一聲輕響傳來時,她心猛地?顫了下,鴕鳥的想,好了,門開了,只要進到房間就好了。
可惜她的步子還?是不?夠快,腳剛探進去一點點,傅煊手?按在了門上,擋住了她的路,“你說清楚是怎么回事?”
沈荔眼睫一顫一顫的,用力壓下狂跳的心,盡量讓自己看著如常,抬眸迎上男人炙熱的眼神,“傅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問你那支驗孕棒是怎么回事?”傅煊把她困在門和臂彎間,一副你不?給我個滿意的答案我不?會?放你離開的樣子,“回答我,那支驗孕棒是你的嗎?”
“都說了不?是我的�!鄙蚶蟮男奶岬搅松ぷ友郏R上就要不?能呼吸了,她眼睫顫了又顫,“傅總,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麻煩您讓讓�!�
傅煊沒理會?她的話,還?是揪著驗孕棒的事不?放,“既然不?是你的,為什么會?放在你的包包里?”
“因?為什么?”傅煊逼近,“因?為那個就是你的對不?對?”
沈荔后背抵上門,咽了咽口水,強扯出一抹淺笑,“那個真不?是我的,是我閨蜜的,她放我包包里忘了帶走�!�
“你閨蜜的?”傅煊垂眸凝視著沈荔,想從?她眼神里看出什么,片刻后,輕嗤道,“沈荔你覺得我很好騙是不?是?”
沈荔可從?來沒覺得傅煊好騙,全世界也?就他最難騙了,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講。
“傅總不?信嗎?”沈荔輕聲說,“那不?然我給閨蜜打個電話你親自問她。”
說著,沈荔拿出手?機劃開屏幕,還?真找出了一個手?機號,白皙指尖觸著屏幕,“傅總要打嗎?”
她在賭,賭傅煊會?信她的話,哪怕一點點也?行。
傅煊這人呢,不?懷疑則以,一旦懷疑便一定要查出真相,他后退些許,拉開兩?人的距離,喉結(jié)輕滾,“好,你打。”
沈荔的心像是被什么拽了下,很忐忑,她在心里期盼著周嬡不?要穿幫才好。
“嘟嘟嘟�!甭犕怖飩鱽磬洁铰�,幾秒后,電話接通,有女人輕軟的聲音傳來,“寶貝,你這會?兒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沒去玩嗎?”
沈荔看了眼傅煊,輕咳一聲:“嬡嬡,有個事想問你�!�
“你問�!�
“驗孕棒……”
周嬡打斷她,“哦,你說驗孕棒呀,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呢,我驗孕棒是不?是放你包包里了,對不?起啊,我一忙把這事給忘了。那個留著也?沒什么用,這樣,你給扔了就行�!�
“要扔嗎?”
“嗯,扔了就行。”
“那行�!�
“對了,你沒出去和同事玩嗎?”
“去了,又回來了�!�
沈荔抬眸掃了眼傅煊,對聽筒那端的周嬡說:“我現(xiàn)在有點事晚點再?和你聊�!�
“行,你去忙吧。”周嬡掛了電話。
沈荔抿抿唇,“傅總,您聽到了吧,那個驗孕棒真不?是我的�!�
傅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手?抄進口袋里,直直睨著沈荔,像是在威脅又像是在陳述事實,“沈荔,你也?知道我這人脾氣不?大好,最不?喜歡被人欺騙�!�
他說著身子前傾湊了過來,鼻尖幾乎要抵上沈荔的鼻尖,“你應(yīng)該不?會?明知故犯是不?是?”
他一靠近,周圍的空氣瞬間稀薄,沈荔有些呼吸不?暢了,腿軟,全身都軟,腦袋也?蒙蒙的,只能用東西支撐著才不?至于摔倒。
她抵著門,唇角慢慢揚起,生生擠出了一抹淺笑,“我怎么敢欺騙傅總�!�
“所以,那支驗孕棒是……”
“我閨蜜,周嬡的�!�
周嬡。
傅煊如墨的眸子里閃過異樣,在心里記下了這個名字,淡聲說:“很好�!�
沈荔甚至沒??x?心思細想他這聲“很好”是什么意思,“那個傅總,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傅煊站直,氤氳的光從?他肩膀上掃過,勾勒出他好看的肩背弧線,傅煊的身材完全不?輸給娛樂圈任何?男星。
相反,他的身材甚至更好。
沈荔聽到了想聽的答案,不?敢耽擱,趕忙伸手?拉門,身子即將進去時,傅煊在后方開了口:“沈秘書明天早上跟我一起用早餐�!�
“嗯?”沈荔停住,轉(zhuǎn)身,擺擺手?,“不?用了,我和大家一起就行�!�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傅煊向來都是言出必行的,沒人敢違背他的話,沈荔也?不?敢。
“好,我知道了�!鄙蚶笮恼f,今晚她又別想睡個好覺了。
“沈秘書似乎很不?情愿。”傅煊看著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淡聲問道,“我有那么嚇人嗎?”
“呵�!鄙蚶笮Φ帽瓤捱?難看,“沒有,我很愿意�!�
“既然這么愿意,那不?如午餐晚餐也?一起用吧�!备奠訌�?來不?知道什么叫見好就收,他把得寸進尺運用的淋漓盡致,“我正好也?不?太?想自己一個人用餐�!�
“您怎么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王特助在嗎�!鄙蚶笃ばθ獠�?笑說道。
“明天王顯有其他的事要做�!备奠诱f,“一整天都不?在�!�
“沒有王特助還?有其他隨行的秘書,傅總可以找他們一起用餐�!鄙蚶笥植�?瘋才不?想和他一起吃飯。
“可我就想跟你一起�!备奠拥暤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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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完想起傅煊可能還?沒走,她從?床上站起,悄悄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朝外看了看,長廊里沒人,她還?是不?太?放心,小心拉開門,探出頭,左邊瞧瞧,右邊瞧瞧,確定傅煊真的離開后,關(guān)門反鎖,再?次尖叫一聲:
驗孕棒為什么早不?掉出來晚不?掉出來,偏偏那個時候掉出來,還?被傅煊看到了。
等等,他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沈荔想了想他的神情,覺得他沒相信。
嗚嗚,怎么辦?怎么辦?
沈荔生無可戀地?躺倒沙發(fā)上,腦海中開始浮想聯(lián)翩,傅煊說他最討厭被欺騙,今天她騙了他,他會?怎么做。
欺負她?
罵她?
把她關(guān)起來?
或者……
把她帶去醫(yī)院打掉孩子?!
想到最后一個可能,沈荔真的坐不?住了,不?行,她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她要自救,她要離開。
她起身去了臥室,把放在衣柜里的衣服重新塞回行李箱里,又把放在梳妝臺上的化妝品也?一一放回行李箱里。
正用力拉扯行李箱拉鏈的時候,門鈴聲傳來,沈荔心狠狠顫了下,苦著臉想,不?會?是傅煊吧�。�!
他他也?太?陰魂不?散了。
沈荔不?想見傅煊,用手?捂住耳朵當沒聽到門鈴聲,可門外的人比她還?執(zhí)著,她不?開門他便一直按門鈴,最后沈荔妥協(x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