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明前一秒她還坐在失控疾馳的超跑上,同迎面駛來的大卡車相撞。
難不成……只是一場噩夢?
下一秒,一股劇烈的疼痛猝然襲擊了鴉隱的大腦。
她只覺眼前一黑,伴隨著陣陣脹痛感,一本封皮上描著綠藤纏繞玫瑰圖案的泛黃書本,忽然浮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中。
一串鎏金的書名赫然顯現(xiàn):
《平民轉(zhuǎn)校生:成為了天驕們的心尖寵》
書頁無風(fēng)自動,一頁頁地往后迅速翻開,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
與此同時,無數(shù)影影綽綽的書中劇情,一股腦兒地涌入了她的腦海中。
約莫過了有十來分鐘,被強行灌注龐大信息的鴉隱,終于緩過了神來。
即便一貫擅于忍耐,巨大的痛感逐漸散去后,黏膩的汗水也浸透了她后背的衣物。
伸手觸摸了下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鴉隱環(huán)顧四周,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這不是二十四歲的她,所獨居的別墅。
覆蓋在身上的軟毯,觸感如絲絨般綿軟。
是利加王國特有的絲羽雀的羽毛所制。
空氣中隱隱浮動著類似于雪松的清冽香氣。
頂頭仿宮燈鈴蘭的纏枝吊燈流瀉而下的光線柔和,床榻旁的苔蘚景觀狀地毯……
房間里的一切布置,都符合她的喜好。
皆是她少女時期的偏好。
她重生了。
“原來這個世界……只是一本而已啊�!�
鴉隱兩眼發(fā)直地看向空氣中某個不知名的小點兒,半晌,飽滿的紅唇緩緩向上勾起。
她只不過是一個,礙了所有人眼的存在。
一個亟待被除之而后快的炮灰。
哈,真是——
“叩叩�!�
有節(jié)奏的兩道敲門聲響起,女傭的聲音自臥室門外傳來:“小姐,到八點鐘了�!�
鴉隱深呼吸了幾下,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憤懣。
待面色恢復(fù)平靜,過了兩秒她才開口:“進�!�
女傭端著托盤輕巧地推開門,步履無聲無息。
古樸的銀質(zhì)百花掐絲托盤上,躺著三顆黃色的深海魚油,和一小支紅參飲劑。
這也是鴉隱少女時期的習(xí)慣。
每晚八點,定時服用滋養(yǎng)和調(diào)理身體的補品。
她微笑點頭:“謝謝�!�
女傭萍萍恭敬地彎腰遞上,心中暗想,整個家里還是小姐最好相處。
見那如同剝了殼的雞蛋的臉上,暈染著一抹初醒的紅暈,萍萍心下憐惜:“小姐還覺得頭疼嗎?”
“沒事�!�
就著水將膠囊咽下,如花瓣的嘴唇沾上水滴,更顯紅潤嬌艷。
萍萍眨了眨眼,不禁在心底贊嘆不已。
自家小姐可真是挑著夫人和先生的優(yōu)點長的,才擁有如此驚人的美貌。
只可惜夫人在三個月前便去了,自己往后,得更加細致周到地照料小姐才是。
思及此,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先生方才來電通知,約莫三十分鐘后到家�!�
“似乎……還有位同您一般年紀的女孩隨行�!�
很好,她重生回來的時機剛剛好。
正是上輩子,私生女被帶回家里的那個夜晚。
鴉隱用綢絹手帕掖了掖唇角,面上仍是一派風(fēng)輕云淡:“知道了,下去吧。”
推開窗柩,冷風(fēng)裹挾的細密雨滴被外凸的屋檐攔下。
一棵高大的變種榕木棉,映入她的眼簾。
粉色的花朵密密匝匝地綴在枝頭盛開。
像一大片粉色的云朵,漂浮在燈火通明的院落中。
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奧斯克聯(lián)合王國,2771年3月20日。
她重生在了豆蔻年華的春日,剛好是她人生劇變的這一年。
命運的齒輪,在滾滾向前行進到某一刻時,忽然被一股巨力卡住。
再如同倒帶般往后飛速旋轉(zhuǎn),最終,停在了這一刻。
而關(guān)于她這個‘炮灰’的故事,也將從這一刻起,由她自己書寫。
唇角微微翹起,鴉隱輕笑了聲:“真有意思�!�
那么這一次,就讓她陪這些人……都玩一玩好了。
……
魚拾月在客廳里,默默地等了約有二十來分鐘了。
她盡可能地挺直著脊梁,保持一副完美淑女的模樣。
可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偷偷打量起了客廳內(nèi)的陳設(shè)布置來。
整個大廳是典型的奧斯克復(fù)古風(fēng)。
由大量名貴的蒼梨木構(gòu)建,連空氣中似乎都散發(fā)著木質(zhì)沉淀的香氣。
頭頂懸空的巨大吊燈,似乎采用鄰國特產(chǎn)的水璃晶所制。
折射出的每道光華都流光溢彩,卻又不過分刺目。
更別提那些琳瑯滿目擱置在百寶閣上的擺件,許多她都瞧不出其來處。
連此時她坐著的沙發(fā),也不知是由哪種珍奇動物的皮毛制成,無比柔軟。
她的心中仍懷揣著惶恐不安的情緒,可一想到母親的叮囑,又被陣陣暗喜所代替。
這里,也即將成為她魚拾月的家。
“崔姨,小隱她怎么還沒下來?”
鴉湛遠雖上了年紀,但那張臉卻保養(yǎng)得宜。
擱在膝上的手指敲打了幾下,他沉聲開口:“待會兒我還有別的安排。”
“今日不過是先把小月帶過來,讓他們姐弟幾個先熟悉熟悉�!�
鴉元懶散的躺在另一方獨立的兩人沙發(fā)里,忽然扯出了個陰沉的笑。
“嗤,我可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多了個姐姐出來�!�
少年原本英俊的面孔,瞬間布滿陰云,“我媽兩個多月前剛下葬,難不成這位……小姐�!�
他看向魚拾月的方向,眼中盛滿濃濃的惡意,“是才從棺木里爬出來的?”
魚拾月眼角微紅,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樣,眼淚汪汪地看向鴉湛遠。
“鴉元!”
鴉湛遠向來不是有耐性的性子。
又被兒子一通嘲諷,頓覺面上無光,抬高了聲音喝止,“好好說話�!�
他伸手輕撫了兩下魚拾月微垂的腦袋,做足了慈父的模樣。
“當(dāng)年是我不好,對不起小月和她的母親。”
“從今往后,她也會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魚拾月聞言,立刻露出感激而孺慕的神色,紅著眼圈低聲囁喏了句:“謝謝爸爸�!�
鴉元緊咬著后槽牙,扭過頭去,不再看這場令人作嘔的,父慈女孝的戲碼。
一道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魚拾月好奇地抬眼看去,下一瞬,瞳孔瞬間緊縮。
質(zhì)地柔軟的墨綠長裙包裹著少女凹凸有致的身體,襯得她的皮膚瑩白如玉。
漆黑的長發(fā)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間,盈盈一握。
她生得一張極具侵略性的臉孔,雪膚紅唇。
漆黑的眼睛似一汪深潭里的璞玉,看似溫潤,卻流轉(zhuǎn)著暗芒,惹人探尋。
被那雙清凌凌的眼睛掃到,魚拾月只覺心臟似乎被猛地拽了一下。
她裝作害羞地垂下了眼簾,不讓眼底翻涌的嫉妒被察覺。
可惡,長得跟狐貍精似的。
明明都是爸爸的女兒,憑什么對方可以從小錦衣玉食,享受一切優(yōu)渥的物質(zhì)供養(yǎng)。
而她,只能像陰溝里的老鼠,隨著母親一起掩藏在暗處?
這一次她回來,一定要拿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抱歉,我來遲了�!�
隨著少女的聲線響起,屋外的雷雨聲似乎都低了下去。
鴉隱一步步往下走,裙擺迤邐在蜿蜒的木質(zhì)樓梯上,發(fā)出輕微的窸窣聲響。
“你這——”
鴉元本想挑刺她在家也搞得跟走秀似的。
可打眼一瞧,這條裙子并不如何華麗奢靡。
只不過是穿在了她的身上,才顯得華貴無比罷了。
鴉元頓了頓,話到嘴邊又轉(zhuǎn)了個彎兒,“來得真慢啊……”
“姐姐�!�
————注:所有主角均已成年!�。〕赡辏。〕赡辏。。。ǒB個甲)再強調(diào)一遍,非純惡!非大殺四方!看清楚了進�。。 �
Chapter2
別把她玩死了
———球球了看清楚!【不是】純惡!除了會危害到自己利益,或者需要做局牟利,女主不會故意去害人,不會到處發(fā)瘋!————
本就站在高處的鴉隱聞言,往下垂眸一瞥。
“或許是入春天氣變化得快,頭還有些暈�!�
“不好意思,久等了�!�
鴉元皺眉,眉間的陰鷙更甚:“家里這么多傭人都是擺設(shè)?”
“你都頭痛好多天了�!�
“我沒事,你別大驚小怪了�!�
姐弟二人自顧自地說著話,仿佛并未瞧見客廳中還有另外兩人。
鴉湛遠身為一家之主,出聲打斷了二人的閑話家常:“小隱啊,她叫魚拾月,也是爸爸的女兒,接下來會和你跟阿元一起生活�!�
他輕咳了一聲,到底還有幾分心虛,“你一向做事穩(wěn)妥熨帖——”
“之前我虧欠小月她們母女倆太多,以后可得好好照顧,多彌補些回來�!�
魚拾月忙不迭地站起身來。
她神情緊張,低若蚊蚋地喚了聲:“姐姐”。
儀態(tài)優(yōu)雅地落座,鴉隱接過傭人盛來的一杯石斛蘭花茶。
纖長的手指捻著金色茶匙,輕輕攪拌了幾下。
“你也坐下吧�!�
在上輩子的記憶中,她的這位好妹妹可是使盡了手段,瘋狂想要替代她在鴉家的位置。
以此,去搏一個成為掌握整個奧斯克聯(lián)合王國最尖端的民用科技的宮氏財閥長孫——
宮澤遲的未婚妻的機會。
上一世的鴉隱認為魚拾月只不過是個私生女罷了,只會使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
可‘看’過《平民轉(zhuǎn)校生:成為了天驕們的心尖寵》后——
她不會再小覷魚拾月這個……女配了。
是的,她這所謂的私生女妹妹,最后落得了個被送出國外,永久不得歸國的下場。
就這,還得益于對方似乎還有另一個,被深深掩蓋的秘密。
不然作為一名反復(fù)作死,無所不用其極陷害女主,被三位大佬厭惡至極的惡毒女配——
只怕留不下這條命。
心中哂笑,鴉隱的臉上卻仍是溫和無恙。
“拾月這個名字原本挺好,可配上姓氏……”
“父親你有想過給小月改回原本的姓氏嗎?”
說罷,她輕飄飄地看了魚拾月一眼。
只見對方的手指緊緊抓著衣服的下擺,指甲蓋因為用力而隱隱泛出白色。
“畢竟,她也是鴉家的孩子�!�
這便覺得難堪了?
那往后可該怎么辦呢。
鴉湛遠松了口氣,原本還有些擔(dān)憂大女兒的態(tài)度。
可現(xiàn)在看來,大女兒的確十分善解人意。
他的面上浮起滿意的笑容:“我倒還沒有仔細想過,畢竟叫了那么些年,一時也不適應(yīng)�!�
“這事兒得先問問你爺爺?shù)囊馑�,我也會跟小月的媽媽商量的�!?br />
一旁的鴉元立刻出言譏諷:“可不是嗎……魚拾月�!�
“魚只能生活在水里,卻偏偏要撈水里的月亮,撈來撈去也是一場空,哈哈!”
鴉湛遠視若罔聞,自顧自地開口:“再過兩個月我和小月的母親會舉行婚禮�!�
“之后就由小月的母親來照顧你們姐弟三人�!�
鴉元抿了抿唇,額角青筋蹦起,似乎再也忍受不了父親荒唐的行徑。
就在他正要起身暴走之際,卻被一只溫?zé)岬氖终茐鹤×耸直场?br />
“好啊,我和阿元也為父親找到新的……幸福而感到開心呢�!�
鴉隱低頭,輕啜了口花茶。
如水的燈光掠過她纖長細密的睫羽,在眼瞼投下一小塊狹長的陰影。
鴉湛遠到底還有殘存的羞恥心,只發(fā)出了幾道干笑。
恰逢手機鈴聲響起,適時解救了他失言后尷尬的處境。
他立刻站起身來,一邊往廳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
鴉湛遠這一去,跟鴉隱和鴉元同處一個空間的魚拾月頓感緊張。
“小月,你今年多少歲了?”
偏偏這會兒鴉隱還突然跟她搭起了話來。
魚拾月被嚇得一個激靈,她咽了口唾沫,小聲回應(yīng):“我正該念高等部一年級�!�
鴉隱垂下了眼簾,那就和她同齡了,只是月份上可能有些差異。
她這個便宜父親可真是夠讓人惡心的。
顯然,鴉元也想到了這點,面上蒙上了一層陰翳。
一時間,三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好在打完電話的鴉湛遠,很快又回到了客廳。
他招手叫來管家,吩咐對方領(lǐng)魚拾月去熟悉一下新房間。
而后又摸了摸她的腦袋,便拿著手機匆匆出門去了。
楊管家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是首都林塔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
這才有機會,效力于奧斯克王國的一流財閥鴉家。
他半躬著身子,低聲詢問:“小姐,您看一樓靠著西院的那間空房,適不適合……魚小姐入��?
“等天氣好一點,還能欣賞院落里的花枝爛漫�!�
鴉湛遠在家排第二,屬于鴉家二房的‘頂梁柱’。
整個二房所住的宅子位于整片鴉家老宅的西北方位。
而鴉家的家主,也就是鴉湛遠的父親鴉天澈,所居住的主宅則居于中正。
大房的大伯一家,則住在東北方。
家中主人皆住在房屋的二、三層。
一層除大廳外的房間,多為客房或其他的多功能娛樂室。
傭人們的居所,則聚集在房屋另一側(cè)偏角的地下層。
鴉隱不置可否,輕笑了聲:“楊管家安排就好了�!�
魚拾月的貝齒緊咬著唇瓣。
到了這會兒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整個家里分明都看‘小姐’的臉色行事。
她那便宜父親,或許并不能真正做得了這個家的主!
“我想……”
魚拾月張了張嘴,做足了一副乖順羞怯的模樣。
如花朵般嬌嫩的臉上,泛起紅霞:“我想挨著姐姐一塊兒——”
鼻端縈繞著馥郁花香,鴉隱將鏤刻著繁復(fù)花紋的茶杯擱在幾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楊管家低下頭,連呼吸都放緩了。
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
魚拾月也被對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原本未說完的話也統(tǒng)統(tǒng)咽進了肚子里。
“我一向瑣事繁多,恐怕陪不了你�!�
鴉隱站起身,輕掖了下裙擺,“不過,阿元養(yǎng)的Puppet一向精力旺盛�!�
“我想,它或許可以多陪你玩玩�!�
兩條交疊的長腿一放,鴉元也從沙發(fā)里直起身來。
他年紀輕些,身量卻高出了鴉隱一個頭。
他的瞳仁如鴉隱一般漆黑,嘴巴咧開,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沒錯�!�
“Puppet最近胃口似乎不太好,似乎牛肉吃膩了�!�
“我正想給它換換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