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謝周叔叔,先走了。”唐納言說。
周吉年又關上門,“好,慢點開啊�!�
莊齊坐在副駕駛上,用浴巾牢牢地裹著自己,抽出紙巾去擦頭發(fā)。
雖然這是在夏天,室外溫度高,但湖水冰冷刺骨,她還是不免打了個噴嚏。
唐納言開著車,他皺了下眉說:“從這兒到我那里比較近,去那邊先把衣服換下來。”
“嗯�!鼻f齊吸了吸鼻子,縮著脖頸說。
唐納言篤定她會拒絕,連一二三點都在腦子里打好了草稿,就等著列出來說服她。
但她只是嗯了一下,倒讓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唐納言笑笑:“今天不跟我反到底了,又肯聽我的話了�!�
莊齊張了一下手臂,像樹上驚魂初定的畫眉鳥似的,“這不就是跟你唱反調唱的嗎?早知道不如讓你親一口�!�
“哦,被我親是什么下下策是嗎?”唐納言聽出她的意思,反問道,“從前那是誰啊,總要我抱著她親個不停,住著院都想胡來。”
莊齊差點因為他自我懷疑的態(tài)度笑出來。她故意說:“那都多少年前了,人怎么可能沒變化,我現(xiàn)在不喜歡你了,行不行?”
唐納言根本不信這套鬼話。
他專心開著車,自憐自艾的語氣,“你自己覺得行就可以了,都是被拋棄的對象了,我的看法打什么緊呢?”
哼,他根本是在哄小孩子。
莊齊把臉轉過去,下巴蹭在凸起的鎖骨上,忍不住笑了一下。
唐納言帶她回了北街的房子。
這里不如西山寬敞,也沒有自己的院子,只有這么一層,面積也不大,但勝在地理位置絕佳。
進門后,唐納言牽著她進了浴室,指給她看,“這兒,調高點溫度洗�!�
“洗完澡我穿什么呀?”莊齊捂著浴巾問。
他想了一下,“這里還有你以前的衣服,我去給你拿。”
莊齊點頭,又小跑著跟上去,她說:“你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拿�!�
她覺得不好意思,貼身的衣服從他手里遞過來,想想就要臉紅了。
還是掛在原來的位置,她的幾條裙子、睡衣,還有一盒沒穿的內衣,和他的襯衫都掛在了一起。
進來關上門后,莊齊拿著自己的吊帶睡裙,鬼使神差地拿到鼻尖下,使勁兒聞了一遍,長年累月的擺放習慣,上面已經沾染了唐納言的味道,很潔凈,帶著冬天早晨的清冽,以及樟木樹枝的淡香。
這個澡洗了很久,誰知道那個湖干不干凈,莊齊有些擔心地把頭發(fā)放下來,在花灑下揉搓了好幾遍。
中途唐納言來敲了次門,“小齊,你還在洗嗎?”
“在、在的,還要一會兒。”莊齊朝他大聲喊道。
唐納言回了客廳,靠在島臺旁,耐心地等小鍋里的姜湯煮開,低眉垂目。
他轉頭看了眼窗外,深綠的草坪起伏綿延,云層像粘稠的濃煙一樣聚攏,又被掙扎出的日光沖開,化作四散的流云。
以前竟未留心過,從這個角度看出去,視野是這么的好。
第61章
我不是怕
chapter
61
六年多沒再到過這里,
莊齊覺得一切如舊,和她常夢見的沒區(qū)別。
只是夢里的窗外沒有這樣濃綠的樹葉,也沒有這么好的日光,
連紗簾被吹動的弧度都恰如其分,綠葉的邊緣跳動著亮金色。
還是有些不同的,
那張沙發(fā)被換過了。
她曾經跪在那上面,
臉貼在柔軟的皮面上,
把身體翹得高高的,
完全朝唐納言打開,被他壓著,
座到嗚嗚咽咽地哭。
那時候她剛滿二十歲。
比現(xiàn)在要勇敢,
要更無所顧忌多了,更懂得怎么讓自己快樂,
憑借一顆最濃烈的真心,也敢做很多莽撞卻情真的事。
她穿著吊帶裙出來,剛吹干的頭發(fā)綁成一個低髻,
因為被蒸汽熏了太長時間,
一層紅暈浮在蒼白的面腮上。
唐納言坐在沙發(fā)上,招手叫她過來,“把姜湯喝了,
去去寒氣�!�
“你煮的?”莊齊端起湯來問。
唐納言說:“這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嗎?”
她確實是問了一句廢話。
莊齊哦了下,
仰頭乖乖地喝掉了。
唐納言盯著她喝完,
又問:“餓了吧?等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馬上會送來�!�
莊齊其實還好,肚子里又是茶水又是點心,
還嗆了幾口湖水。但她沒說,以唐主任現(xiàn)在的脾氣,
好像聽不進別人的不同觀點,動不動血壓上升的模樣。
別真把他氣出個好歹來。
莊齊這么想著,點了下頭,“好。”
唐納言狐疑地看著她。
現(xiàn)在他變成個神經病了,她不聽他的話不行,變得乖巧了又不放心�?傆X得她是在糊弄他,然后哪天早晨起來,又坐上飛機去美國。
都是那年她走得太過突然,措手不及的分離留下的創(chuàng)傷,幾乎成了唐納言的一樣舊疾,就像膝蓋上陳年的老風濕,一陣兒好一陣兒歹的,一到雨天就要出來作祟。
想到這里,唐納言還是補充了一句,“你不要怕,我不會再動手動腳的。那天是個意外,你知道,人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一樣。”
他一會兒又這么溫柔,好像生怕她會跑掉的樣子,反復地解釋說明。
當年她哪里是自己想走啊。
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莊齊咬了下唇,旋即又松開,她的嘴唇在迅速充血之后,綴著紅色芍藥般的艷麗。
她抬起頭看他,隔著一張墨黑的大理石茶幾,眼中朦朧著濕潤的水汽,“我不是怕,你是我大哥哥,我怎么會怕呢?”
“那你是什么?”唐納言的喉嚨也有點啞了。
莊齊說:“當時,唐伯伯拿了一份文件給我看,是你的......”
時間隔得太久,她一下忘記了那張表叫什么,停頓了一下。
唐納言擺了下手,也不愿再提這件傷心事,“我已經知道了,那份意見是他秘書寫的,你就被這個騙到了?”
“沒有�!鼻f齊搖了一下頭,她說:“我猜可能是他騙我,但又想就算是真的,也有辦法解決。讓我決定要走的,還是他說的那句兄妹相奸,我知道這不是編的,一定真有人的嘴這么壞,對嗎?”
這個罪名太重了。
壓在誰的身上都要去掉半條命。
唐納言思忖了半日,還是點了點頭。
她已經大了,不能再只是瞞著她,那樣會把她越推越遠,哪怕現(xiàn)實冷血殘酷,也要原原本地講出來。
他靠在沙發(fā)上,腿搭疊在一起,回憶起從前,他說:“當時的確有人反對我調出華泰,話說的比這一句還要重多了。那會兒我沒告訴你,是怕你會多想,自己在家瞎琢磨,胡亂下結論,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莊齊一瞬不錯地看著他,“所以是有這回事,對吧,他們說什么了?”
“你就別聽了,我也懶得復述,都是些再粗不過的話,聽了臟耳朵。”唐納言緩緩地笑了下,招了招手,“你坐得太遠了,這么講話不累嗎?到我這兒來�!�
這可能就是對她了,在外面與人接觸來往,他總得隔開一段距離。但唯獨不能忍受莊齊在他面前,卻離他這么遠。
莊齊想了想,聽話地坐到他身邊,“這么說,在我去美國之前,你的事就解決了�!�
“對,但這也不能怪你,我們都太肯為對方考慮了,缺乏必要的溝通,責任在我�!碧萍{言看著她的眼睛,平靜的呼吸里,染上了她清甜的香氣。
莊齊明白了,“我最好還是別在這里,否則這些年,你哪有那么順利呢?”
不走的話,那些人重名利如性命的人,會一直用這一點攻訐他,直到把他拉下來取而代之,沒完沒了的。
就因為他是哥哥,他要年長些,外面的人就把一切都推到他頭上,認定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誘奸。
這些黑了心肝的大人,難道他們就不能是有感情?或許他們也想到了,但就是刻意地回避這個理由,只為了能把這盆臟水,順利地潑到她哥哥頭上。
唐納言輕輕捏掉了她下巴上的水珠,他說:“這也有道理,不過我早就打算好了,上不了就上不了吧,哪怕在華泰干到退休�!�
“我就是不想看見這樣才走的�!�
“不會了,你成了蔣教授的女兒,不是養(yǎng)在我們家的孩子了,于我而言就是別人家的姑娘,沒人會再拿你做文章,也做不出什么花樣來�!�
莊齊點點頭,“那就好,那樣我就放心了�!�
“你是放心了,那我呢?”唐納言又把她拉過來一點,就快貼上了。
莊齊被他握在手里,唐納言的手掌好大,用鼻梁蹭著她的臉時,揉捏著她后背的手那么用力,才幾分鐘她就軟掉了,又被他抱到了身上。
她勾著他的脖子看他,連濃黑的眉梢上都停駐著濃烈的情潮,手也一刻不停地撥弄。莊齊輕輕地喘起來,“你說了不動手動腳的�!�
唐納言的氣息拂在她的唇上,只那么差一點就要吻上來了。他笑了下,轉而去含她的耳尖,慢慢地舔弄,“男人說這種話就和狗叫差不多,這你也信?”
她身上這件裙子很薄,身體折起來伏在他肩上時,帶出雪白細膩的腿,被唐納言摩挲在掌心里,來來回回地撫弄,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
唐納言吻她,吻得耐心十足,反復吮著她的嘴唇,把那根舌頭弄得濕淋淋的,起先莊齊緊閉牙關,后來自己迫不及待地伸出來,催促著他來含住。
和上次在她家的魯莽不同,這一次唐納言絲毫也不急,找回了大半從前的作風,把莊齊溫熱的身體按在懷里,隔著一條單薄的真絲吊帶,緩慢地、力道很重地魔著她,魔到那道薄紗屏障濕成一扯就掉的擺飾,手指要進又不進的,時不時摁進去一點兒,但又不完全進去,吊得莊齊微微張著嘴,半瞇著眼睛,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地歂氣。
唐納言的手在她腰上劃了一下。
他吻著她的臉問:“這里什么時候多了個紋身?”
在那個激烈的夜晚,給她換衣服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一串紅色的小珠,數(shù)起來是六顆,個數(shù)倒是蠻吉利的,但看不出是什么樣式,乍一眼像傷口結了痂,一摸又很平坦。
莊齊仰著臉喘氣,想努力把他的手指含進去,“剛去美國的時候,無聊紋的。”
“一沒人管你就這樣。”唐納言把指端陷在微微抖著的粉紅肉瓣里,扶著她專心致志地唇舌糾纏。
還沒有動真格的,莊齊就這么伏在他懷里,被他挵到了膏嘲,打著哆嗦瀉出一大灘水。
唐納言捧起她的臉來吻,盡管自己已經石更得嚇人,還是等到莊齊慢慢平復后,溫柔地問:“現(xiàn)在好點了嗎?”
莊齊眼底全是嬌媚的水光。
沒有好,反而更不舒服,想被他摁沙發(fā)上,大力地座一次。
她委屈地搖頭,一面吻他,一面伸手去剝開他,在摸到的一瞬間,輕咬了下唐納言的唇,“我能吃它嗎?”
“不許�!碧萍{言扶著她的頭,等不及地吻上去,“但你可以上來。”
好米且,好燙,莊齊次次都被鼎得頭暈目眩,覺得自己快升天了。
這樣唐納言也受不了,總是進得那么申,過不了多久就會赦出來,他抱著她翻了個身,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頭發(fā),一邊勻緩地發(fā)力,情不自禁吻著她的臉,“乖孩子,別迦那么緊,再這樣我要忍不住了,聽話。”
莊齊嗚嗚了兩聲,來回摸著他頸窩里的頭發(fā),卻并沒有松一點。
唐納言又來吻她,“把舌頭伸出來,對,你放松一點,讓我多挵一會兒,好不好?”
莊齊被吻得暈頭轉向,身體也完全聽從他的控制,繞在上方的腿卸了下來。
“好乖,怎么這么聽話......嗯......”唐納言吻著她,因為太過貪戀這份濕滑軟綿的吞吐,他在緩慢的研磨里到達頂封時,忍不住歂了好幾聲。
比起那種劇烈的肢體表達,其實唐納言要更喜歡這樣,但得在他能自控的情況下。
剛才那個澡算是白洗了。
莊齊拖著酸軟的身體挪到浴室,又吃力地把自己清理了一遍。
洗完后出來,他們對坐著吃午飯。
莊齊只管低下頭,默默地把米飯撥到口里,一眼都不敢再看他。
唐納言比她坦然得多,夾了一片肉到她碗里,“也吃點菜,不要只是......”
“我吃好了�!鼻f齊立馬把筷子放下,她站起來,“那個,我家里還有點事,先走了�!�
她撒腿就走,唐納言在后面喊了一聲站住,但莊齊根本不聽。
她走到門口,匆忙換好了自己的鞋,一拉開門,看見姜虞生站在外面。
這么突然的相見,莊齊一點準備也沒有,她叫了一句伯母。
聽見動靜的唐納言趕過去,“媽,你怎么來了?”
姜虞生進來了,堵在門口不說,還把門關上了。
這下莊齊想走也走不了。
她聽見姜虞生說:“你爺爺病了,現(xiàn)在已經送到了醫(yī)院,你爸爸讓你快點過去,收拾幾件衣服。”
唐納言一聽就知道不好。
他皺了下眉,“爺爺怎么了,很嚴重嗎?”
“我也說不清楚,秘書說早上起來還好好的,午飯的時候掉了碗,人也往后倒在了椅子上�!苯萆豢跉庹f完,又瞪了一眼莊齊,嘴里卻在數(shù)落兒子,“我說呢,打你電話都不接了,原來是和她在一起!”
莊齊不想再聽下去了,也沒那么多禮貌好講。
她說:“我這就要走了,伯母讓一下吧�!�
姜虞生不情愿地側了一下身子。
一點也不遲疑的,莊齊擰下門把手出去了。
門關上后,她留心站在門外聽了會兒。
這門隔音太好,姜虞生那么尖細的嗓音也只能聽個大概,她說:“這回你爺爺有什么不測,你就是唐家出的第一個不孝子,這么多年他就盼著你結婚,你連這點心愿也不滿足他。聽說她在美國有了男朋友,真是好笑,我和你爸爸都不說什么了,她還挑揀上你了?你還是堅持你的意見,只肯和她結婚是不是!”
不知道唐納言回了句什么,莊齊聽不清。
但姜虞生又說:“別跟我扯什么覺悟高,神仙也為一炷香,何況是肉體凡胎的人!你爺爺思想境界再高,骨子里也還是信奉無后為大那一套,跟他一般年紀的陳老早見著第四代了,只有他還眼巴巴地望著,你的心是真硬啊。難道世上除了這丫頭沒別人了,就非她不可!”
莊齊沒有再聽了,腳步沉重地進了電梯。
里頭提著旅行袋出來的唐納言頓了下。
來了,命運的詰問再一次輪回而來,又沉甸甸地壓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不止一次在夜里,一遍遍地逼問過自己,世界上這么多人,就非莊齊不可嗎?
但答案永遠都只有那一個。
是的,他就是非她不可。
她是他親手養(yǎng)大的女孩子。
是和他打斷了骨頭也連著筋的共同體。
唐納言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先去醫(yī)院吧,不要說那么多了�!�
莊齊出了小區(qū),自己打車回了家。
路上接到蔣潔電話,她說:“齊齊,你去哪兒了呀?”
莊齊說:“我弄濕衣服了,唐納言帶我回來了換,沒來得及和你說�!�
“哦,那換掉了嗎?”蔣潔又問。
莊齊嗯了一下,“換了,也喝了姜湯,現(xiàn)在回家。沒什么事我先掛了�!�
相信蔣潔也知道了,唐納言堂而皇之地抱著她,走了人最多的一條路出去,今天壽宴上還有誰會不明白?
她也是到了這會兒才看清一件事,唐納言是比她還要固執(zhí)的一個人。
否則姜虞生不會那么無可奈何。
她做事雷厲風行,是個不為瓦全的剛硬性格,工作上一點不比男人差,但也拿兒子沒辦法了似的。
莊齊在胡同口下車,慢慢地走回了家。她一路都在想,之前的看法固然都對,從內心出發(fā)怎么都不算錯,但是不是也自私了一些?
一點外界的議論,一點和他父母之間還未發(fā)生的齟齬,就讓她想到要放棄一份堅貞的感情。這樣對唐納言來說公平嗎?
如果當年她進唐家時,他也像唐伯平一樣只顧自己,怕接手這么一個小妹妹會耽擱學業(yè),又擔心影響未來前程的話,那么就沒人會管她了。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存在這么深的羈絆和糾葛。
唐納言要想丟下她,就像扔掉被塞了一手的小卡片一樣容易,但他也沒有這樣做呀。
他大學時也忙,也有自己的功課要做,但還是分出那么多時間給她,關心她的學習,顧全她脆弱敏感的心理,還要為她處理同學間的關系,難道他就是沒有私心的菩薩,就這么喜歡付出嗎?不也是憐惜她身世坎坷。
那么換到了今天,她為什么不可以憐惜他一次?
不要再讓他站在宗族禮法的對立面,獨木難支地抵抗著來自世俗的壓力,變成整個唐家的罪人。
還沒到家,有個媽媽追著孩子跑出來,差點撞在莊齊身上,那小男孩繞著她躲了一圈,又當機立斷的,爬到門口一棵高大的柏樹上。
他媽媽拿著搟面杖在樹下喊,“你給我下來!”
小男孩牢牢抱著樹,“我不下來,下來你要打死我,我就不下來�!�
那位母親說:“姥爺小時候對你多好,風里來雨里去地送你上學,眼睛都看不清了還給你烙餅吃,攢著他的退休費給你買天文望遠鏡,現(xiàn)在他病了,走不動路了,讓你照顧他一上午,你都還要跑出去玩,你怎么這么沒良心!”
莊齊低了下頭,總感覺那話也像是在說她似的,羞赧地進了家門。
她回家后躺了很久,腦子里雜燴一樣燉著各種思緒,烏七八糟的,像天上不斷飄來飄去的亂云。
月亮升到正中的時候,莊齊拿出手機來,通過了唐納言的好友申請,給他發(fā)了一條微信:「爺爺沒事吧?」
那會兒唐承制剛從手術室出來。
算是有驚無險,加上平時方軍醫(yī)照顧得好,老人家脫離了危險,被推到了特護病房里觀察。
等了一陣子,唐伯平指了下兒子說:“今晚你先回去,我在這里。”
唐納言說:“爸,你也這么大年紀了,回家去休息,有我和護士在這里,足夠了�!�
“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啰嗦什么?你要是真有這份孝心,就少讓你爺爺牽掛你的事,早點把個人問題解決。”唐伯平已經在床邊坐下了,他說:“明天你再來換我也不遲,今天我必須在這里�!�
他也沒走,退到了走廊上站著。
看見跳出來的消息,回復說:「沒什么事,你不要擔心,早點睡�!�
莊齊問他:「那我明天去看看爺爺,可以嗎?」
唐納言略一思索:「等他醒了我告訴你,先不用過來�!�
「好吧,你也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唐納言沒再回她了。
他也不習慣總是抱著個手機發(fā)消息。
無論如何,莊齊開始關心他了,這是一個好的信號。
第62章
再叫幾個人
chapter
62
周四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