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敏感自卑x治愈天使】,青梅竹馬互寵日常文。從四歲到婚紗,正能量文。
3.96年開始的背景,但是作者邏輯和常識廢。年代勿考究,戀愛小撩文,只為博君一笑。謝絕扒榜,謝絕ky。杠精退散,不能接受設(shè)定點叉即可,文明看文,互相尊重。
一句話簡介:敏感自卑X治愈天使
內(nèi)容標(biāo)簽:
重生
甜文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貝瑤
┃
配角:裴川
┃
其它:
2019年現(xiàn)代言情年度盤點優(yōu)秀作品
作品簡評:vip強推獎?wù)?br />
重生回九六年,貝瑤成了一個四歲的粉團(tuán)子,對面住了一個二十年后暗戀她的世界災(zāi)難性魔鬼。魔鬼裴川現(xiàn)在五歲,雙腿殘廢,內(nèi)向自卑。后來他們十七歲。貝瑤成了高中部�;�。裴川冷著臉,手指死死扣住輪椅,警告她:“不許再說喜歡我,否則……”貝瑤抱住他脖子,甜甜對他笑。裴川情不自禁扣住她的腰,壓抑的情感潰不成軍。
本文講述貝瑤重回九六年,成為四歲的孩子,和曾經(jīng)聲名狼藉的“魔鬼”裴川一起長大。裴川自卑內(nèi)向,脾氣古怪,貝瑤努力溫暖治愈他。女主雖然重生,但是記憶永遠(yuǎn)只能提前三年,與男主相處童真有趣。男主受盡磨難,小腿被斬斷,曾經(jīng)自卑陰暗,卻又因為女主的溫柔渴望觸摸光明。故事溫暖治愈,有苦澀有甜蜜,匯聚成難忘又美麗的青春。
第1章
重回四歲
九六年夏天,大風(fēng)吹倒幼竹,一群四五歲的孩子紛紛睜大眼睛看天上下的小冰雹。
“這是棒棒冰!可以吃的!”
孩子們歡呼一聲,紛紛用小手去接冰雹。
小趙老師忙著在給角落的男孩子換褲子,小男孩眸光死寂,看著褲子上和輪椅下黃色的尿液,一聲也不吭。
一見教室外面不懂事的娃娃們撿了冰雹嘗,小趙老師怕出人命,也顧不得黑發(fā)小男孩的褲子脫了一半,趕緊去把外面的孩子們帶回來。
還留在教室里的只有四個小男孩,和前排一個發(fā)燒睡覺的小女娃。
小男孩中,有個胖墩兒叫陳虎,和名字一樣,長得虎頭虎腦,分外健康,白胖胖的兩頰上還有兩團(tuán)高原紅,比別的孩子身型大了一圈。
陳虎轉(zhuǎn)著眼珠子,本來在看外面沒見過的冰雹,誰知離得近,聞到了尿液味道,他聳動著鼻子回頭,輪椅上的裴川正在自己提褲子。
可惜,他膝蓋以下空空蕩蕩,連借力都做不到。
好半晌只能勉強將帶著尿液的褲子往上拉,遮住了男性器官。
陳虎看了下地上的尿,用孩子尖銳不可思議的語調(diào)說:“快看吶!裴川尿褲子了!一地都是。”
幾個在教室的男孩紛紛回頭,捂住嘴巴。
“好臟啊他!”
“我剛剛就看見了,趙老師在給他換褲子!”
“他還穿著那條褲子呢,快看他尿尿那里,噫!”
裴川蒼白瘦削的小臉上染上了羞恥的紅潮。他咬著唇,猛地拽下圖畫書擋住了濕透堅挺的位置。他發(fā)著抖,目光看向幼兒園外面的老師。
小趙老師抱著最后一個孩子進(jìn)來,斥責(zé)孩子們道:“那叫冰雹,不許吃知道么!老師一會兒通知你們爸爸媽媽來接你們!”
怕孩子們不聽話,板著臉說:“吃了冰雹小娃娃再也長不高!”
此言一出,好幾個孩子當(dāng)即白了臉,眼眶蓄著淚,哇哇大哭。
“老師,我是不是再也長不高了……”
小趙老師說:“當(dāng)然不是,今晚回去多吃點米飯就沒事了。”
天真的孩子們破涕為笑。
然而天真有時候也最為殘忍,小胖子蘿卜手指指著裴川:“趙老師,裴川尿褲子了!”
此言一出,小趙老師才想起角落的孩子褲子才脫了一半。然而小胖子嚷得大聲,班里所有人都聽見了。
裴川發(fā)著抖,淚珠大顆大顆往下掉。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一時間孩子們稚嫩的議論聲響起。
“我三歲就不尿褲子了!”
“媽媽說尿褲子的是臟孩子�!�
“裴川沒有腿,他還尿褲子,我們以后不和他玩!”
“和他玩也會尿褲子的!”
……
嘰嘰喳喳的聲音,終于將前排發(fā)燒的小女孩吵醒。
她臉頰潮紅,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水汽氤氳的眼睛。
狂風(fēng)大作,吹動她兩個羊角辮,貝瑤遲鈍地眨眨眼,呼吸灼熱。這具稚嫩的身體沒有力氣,她明明記得自己死了,怎么會……
她垂眸,從小圓桌上直起身子,看著自己軟軟的還帶著肉窩兒白嫩嫩的小手。
身后無數(shù)人叫嚷著裴川的名字,貝瑤呼吸一滯,帶著不可思議之色回頭。
記憶里褪色的畫面碾碎歲月突然鮮明起來,小趙老師這年才二十六歲,帶著年輕女老師的溫柔和朝氣。
而孩子們同仇敵愾地看著角落小小的一團(tuán),露出了嫌惡的目光。
貝瑤透過人群,只能看見輪椅的大輪子,還有上面小孩子僵硬的身子。
他咬牙抬頭,一雙因為臉頰瘦削,顯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這些懵懂不知事的孩子,下一秒安靜下去,他眸中帶著淚看著自己褲子。
裴……裴川……
雖然只一眼,但貝瑤無比確定,這是小時候的裴川。
五歲的小男孩,因為腿才斷沒法控制生理,在班上尿了褲子,這一幕在所有人記憶中淡去,取而代之是十八年后,那個瘋狂執(zhí)拗卻冷漠無比的天才電腦高手。
對許多人來說,是狠辣無情的魔鬼,他瘋狂地研究不利于社會安穩(wěn)的軟件。
而魔鬼裴川,現(xiàn)在只是一個剛剛沒了雙腿的脆弱孩子。
“貝瑤。”一個小女孩說,“我們以后也不和他玩了!”
貝瑤不到四歲,是班上最小的孩子。
貝瑤想不起來上輩子自己是怎么回答的,總歸是應(yīng)了的。
在幼兒園弄出一地的尿液,對于所有不懂事的孩子來說,都是件要做羞羞臉的事情。
何況那個孩子很可怕,他膝蓋以下的小腿,被人齊根斬斷,褲子下半截空空蕩蕩,孩子們害怕又新奇。
教室里亂成一團(tuán),接孩子的家長們也因為下冰雹匆匆趕來,趙老師推著輪椅離開,顧及小男孩的自尊心,她得快點去廁所幫裴川換好褲子,然后組織孩子們回家。
貝瑤無力看著裴川被推走,生病的嗓音貓兒一樣微弱:“裴川……”
誰都沒有聽見,也就沒有人回頭。
她突然想起二十三歲的裴川,面無表情坐在輪椅上,聲線硬邦邦說保護(hù)她一輩子的模樣。小團(tuán)子貝瑤愣神,輕輕嘆了口氣,趴在桌子上。
該不會是上輩子他付出得太多,這輩子讓她還債來了吧?
~
“裴川,別難過。同學(xué)們明天就會忘記啦,老師這里有夾心餅干,吃一個嗎?”
裴川低聲道:“想回家�!�
“那就等媽媽來好不好?”
裴川指尖蒼白,低頭不說話了。
這年沒有手機(jī),有“大哥大”的少數(shù)人大多都有身份地位,小趙老師是沒有的。
裴川母親是外科醫(yī)生,有時候一場手術(shù)會忙到深夜,父親是刑警隊隊長,地位不簡單,工作也繁忙。兩個人的工作都容不得馬虎,小男孩偶爾會拜托鄰居接回去。
比如貝瑤的,或者陳虎、方敏君這些小朋友的家長。會順便把他帶回去。
家長們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學(xué)校,小趙老師得看著孩子,今天另一個女老師請了假,重?fù)?dān)在她一個人身上,所以忙不過來。小趙老師把換完褲子的裴川推回教室,拿了積木讓他玩。
裴川低著頭,一直沒有動。
貝瑤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他。
人的一生,如果重來一次,貝瑤最想做什么事?
當(dāng)然是遠(yuǎn)離霍旭這個渣,孝敬爸媽一輩子,完完全全和裴川無關(guān)。前提是,裴川沒在她死前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對裴川的感情很復(fù)雜。
冰雹鋪天蓋地,越來越大。不時有匆匆趕來的家長抱怨:“哎喲這什么鬼天氣,上午大太陽,下午就掉冰坨子�!�
然后有自行車的騎著自行車,沒車的背著孩子跑。孩子們擺擺手:“趙老師再見!”
“小偉再見!麗麗再見!”
很快,貝瑤的媽媽趙芝蘭也打著傘來了。
96年趙芝蘭女士還年輕,眼角沒有細(xì)紋,藍(lán)色短袖上衣干練,透著活力。
貝瑤的目光從裴川身上移開,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過來的趙芝蘭,眼睛一下就濕了。
趙芝蘭抱起她:“哎喲糟心閨女,哭什么哭,被冰雹嚇著啦?”
貝瑤搖搖頭,趴在女人背上,有些哽咽。世上爸媽對孩子最好,這是多少人知道卻沒有感悟的道理。
“給,扶著傘,媽媽背你,騰不出手,你把傘這里放我肩上,摸著就成。”
趙芝蘭給小趙老師打過招呼,背著女兒離開。
貝瑤小手扶著傘,想了許久,回過頭。
角落的小男孩裴川沒有看她。
陳虎的爸爸是班上最早來接他走的,小胖墩騎在爸爸肩頭,耀武揚威又得意。
方敏君的奶奶圍著圍裙,也牽著孫女回了家。
接著是貝瑤的媽媽……
貝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裴川的眼睛落在旁邊一小塊濕地上。這是小趙老師來不及處理尿液匆匆拖了一下留下的。
她想起十八年后男人冰涼又溫柔的吻,再看裴川時,心里泛起淺淺的疼。
這個后世了不起的大人物,在幼小稚嫩時,竟然脆弱又孤獨。
貝瑤動了動手指,再想看裴川,趙芝蘭已經(jīng)一口氣背著她跑得老遠(yuǎn)。
裴川抬眸,黑黢黢的眼睛落在女娃娃被媽媽背著跑遠(yuǎn)的背影上。
他們越走越遠(yuǎn),最后消失不見。
頭頂冰雹落下噼噼啪啪聲,鞭炮一般熱鬧。貝瑤沒有力氣,話都說不出來,燒得發(fā)昏。教室里最后只剩一個瞳孔漆黑的小男孩,坐在輪椅上。
幼兒園離家不遠(yuǎn),倒是離趙芝蘭上班的地方很遠(yuǎn),趙芝蘭腿腳快,十分鐘就頂著冰雹把貝瑤帶回了家。
小女娃發(fā)燒已經(jīng)睡著了。
晚上迷迷糊糊燒醒,趙芝蘭在給她用酒精擦背,無奈嘆氣:“啥時候發(fā)燒的呢,也不知道給老師講講,不會燒傻了吧�!�
貝立材從外面進(jìn)來,也過來看閨女,剛剛貝瑤燒成那樣夫妻倆都嚇懵了。好在貝瑤她幺爸是個開小藥店的醫(yī)生,過來看了看又開了藥,不然這樣的天氣,送醫(yī)院都不行。
96年家里只有貝瑤一個孩子,弟弟貝軍還沒有出生,夫妻倆第一次當(dāng)爸媽,孩子帶的就精細(xì)些。
貝立材摸摸女兒軟乎乎的臉頰:“好點了,沒那么燙。”
“明天不去幼兒園了,你明早出門給小趙老師說一下就成。”
貝瑤半夢半醒,突然聽爸媽提到了裴川。
趙芝蘭:“那孩子今天沒人接,我看娟兒現(xiàn)在都沒下班,裴建國也還沒回家呢!”
“那么小的娃,下半輩子就毀了,哎……”
父母小小的嘆息聲幽幽入夢來。
貝瑤想起那個若干年后那個冷漠男人掙扎跌下輪椅擁抱自己的模樣。
他們都說他是魔鬼,她也有些怕他沉默寡言的模樣。
可這個魔鬼現(xiàn)在還是個小男娃。
到了天大亮,貝瑤才睜開眼睛,燒已經(jīng)褪了不少。
趙芝蘭在做早飯,貝瑤房間門開著。
貝立材進(jìn)門去廚房:“剛?cè)ソo小趙老師請假了,但是她說……”
貝瑤透過老舊的客廳家具看過去。聽見了沉重的嘆息聲。
“裴川一整夜都沒人接……”
貝瑤怔然。
昨夜降溫,夏夜最冷。裴川沒能等來全世界任何一個人。
第2章
困獸
小孩子康復(fù)能力不錯,吃早飯的時候貝瑤好了很多。
趙芝蘭給工廠請了假,專門照顧貝瑤。她在一家制衣廠上班,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縫紉機(jī)前做衣服,一個月工資有四百三十塊錢,算得上不錯的待遇。
早飯是一碗稀飯,一碗泡菜,全家只有貝瑤碗里一個白胖胖的雞蛋。
樓道傳來下樓的聲音,然后門外女人尖細(xì)的聲音喊:“趙芝蘭!”
趙芝蘭高聲回道:“今天不去上班,我請假了,你走吧。”
女人嘀咕道:“不早說�!比缓笈ぶ吡�。
貝瑤抬頭看媽媽,媽媽果然沉著臉。
那個女人叫趙秀,和趙芝蘭以前是一個村的,說來也巧,兩個女人后來都嫁到C市做了鄰居,在制衣廠工作。過兩年同年懷孕,在八月雙雙生下女兒。身邊的人就不免拿這趙秀和趙芝蘭來比較。
偏偏趙芝蘭什么也比不過趙秀。
趙芝蘭老公,也就是貝瑤爸爸,是磚瓦廠工作的,工作艱辛,工資還不高。趙秀老公是個小學(xué)數(shù)學(xué)老師,受人尊敬,工作還體面。
單這樣趙芝蘭還不至于小氣,主要是比女兒。
趙秀生的女兒叫方敏君,比貝瑤大半個月,方敏君生的粉嫩可愛,沒有同齡人的圓潤,反倒是生的秀氣端正,跟小玉女似的。誰見了都說這孩子長大美!
一對比,貝瑤就成了被碾壓那個。
四歲的貝瑤臉頰圓圓的,眼睛很大,但是小時候的貝瑤吃得多,腦袋上兩個小揪揪,整個人圓嘟嘟呆萌。趙秀每次見了小貝瑤都捂著嘴笑:“瑤瑤吃了什么?小手的肉肉比我家敏敏多了一圈�!�
明著夸獎,暗著嘲諷。因為趙芝蘭就胖,她在暗指遺傳問題。
貝瑤見媽媽臉色不好,輕輕嘆了口氣。
她家家境一直很一般,運氣問題真沒法比。她記憶里方敏君家在初中搬走了,買了新房子,新房子過兩年又拆遷了,于是分到兩套房。方敏君家越過越好,反倒是貝瑤家借錢給舅舅了,依然窮。
等到高一,方敏君長殘了,“小玉女”成了刻薄相。
而貝瑤,抽條以后仿佛嫩葉舒展,出落得驚心動魄,成了C市二中的�;�。
但貝瑤也沒法安慰媽媽,以后會變得很好看這種事,哪怕說了趙芝蘭也頂多當(dāng)小孩子家說胡話。貝瑤昨晚迷迷瞪瞪想了一整晚,重生這種事太玄乎。她感激能重來一回?fù)碛械囊磺�,因此打算乖乖做個四歲小女娃,守在爸媽身邊為他們養(yǎng)老,這輩子哪怕不嫁,也不會再害得爸媽中年還為她的事情受累絕望。
她乖巧吃完了飯,趙芝蘭給她抹了抹嘴巴。
貝瑤小奶音道:“媽媽,我要去幼兒園�!�
趙芝蘭笑道:“往常趕你去你都不出門,今天生病可以不用去了。”
貝瑤生著病,嗓音軟綿綿的:“我想去。”她眼中懇切,濕漉漉的。
趙芝蘭心軟,摸了摸她額頭:“那下午再去�!�
貝瑤想起早上爸爸的話,裴川一晚上都沒人接,有些不安。然而四歲孩子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聽趙芝蘭的話。
到了下午,貝瑤順利被送去了幼兒園。
“常青幼兒園”門口栽了幾顆椿樹,一摸會有臭味。而園子里則栽種了幾株梅花,一到冬天就香氣撲鼻。九六年的幼兒園設(shè)備簡陋,不會有滑梯這樣的設(shè)備。
只有木板做的兩個蹺蹺板,孤零零在院子里。
夏天天氣變化快,太陽一出來,冰雹化了打濕蹺蹺板,它暫時也不能用了。
小趙老師在組織孩子們玩游戲。
小吳老師下周才會來,趙老師一個人忙得腳不沾地。
裴川偏過頭,對上了貝瑤的眼神。
他眼中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不過短短片刻,他回過頭,不再看她。
裴川也被安置在孩子們中間,他因為沒有雙腿,無疑是幼兒園最特殊的孩子。小趙老師可憐他,孩子們害怕他又討厭他,這樣矛盾的存在,他似乎成了整個幼兒園的累贅。
因此裴川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孩子們稚嫩的嗓音唱著歌,小趙老師笑著把貝瑤安置在孩子們中間。貝瑤對面就是裴川。
“丟呀丟呀,丟手絹,輕輕地丟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捉住他,快點快點捉住他~”
手絹掉落在陳虎身后,小胖子沒反應(yīng)過來,等小朋友們都哈哈笑看著他,陳虎才猛然轉(zhuǎn)過頭,看見自己身后的藍(lán)色手絹,像顆小肉球一樣蹦起來去捉人,結(jié)果前面的孩子早就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陳虎郁悶地成為了下一輪丟手絹的人,先唱了首老師教的兒歌作為懲罰,然后繼續(xù)游戲。
圍成一圈的四五歲孩子拍著手:“丟呀丟呀,丟手絹~”
在孩子們稚嫩的歌聲中,小胖子眼珠子一轉(zhuǎn),看向輪椅上的裴川。貝瑤心里一跳,上輩子這一天她沒來過幼兒園,但是第二天以后,裴川再也不開口說話,甚至拒絕來念幼兒園,徹底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男孩。
所以他是經(jīng)歷了什么?
歌繼續(xù)唱,陳虎小胖墩兒把手絹丟在了裴川身后。而這時小趙老師帶著一個肚子痛的小孩子去上廁所了。
全場猛然靜了下來,就算是孩子,也敏感地知道,裴川沒有腿,他抓不住任何人。
裴川回頭,低眸看見了自己身后的手絹。
陳虎沖他做了一個得意的鬼臉,孩子們被他滑稽的模樣逗得咯咯笑起來。
小裴川咬牙,一手扶著低矮的輪椅,一面努力彎下腰。
陳虎指著他哈哈大笑。
貝瑤心跳很快,別撿……不要去撿……
夏日椿樹上蟬鳴聲陣陣。
裴川死死咬著唇,吃力地把手絹撿了起來。他眸子又黑又沉,像是沉默的深淵。
在所有孩子的笑聲中,他細(xì)瘦的手臂開始使勁驅(qū)使著輪椅向前。
可惜五歲這年他腿才斷,并不熟悉輪椅。
那輪椅每推一步,仿佛蝸牛爬。
孩子們的驚呼聲驅(qū)使著他向前,他誰也不看,殘缺的腿上搭著那條藍(lán)手絹,去追前面的陳虎。
知了聲一聲接一聲。
陳虎故意跑得很慢,捂著肚子笑。
裴川推歪了方向。
他掌控不了輪椅的方向,也不懂如何用力。
在五歲這個夏天,他猶如一頭困獸。暴躁又絕望地,驅(qū)動著輪椅追逐。倔強不服輸。
不懂事的孩子們都在笑他。
他含著眼淚,想抓住點什么東西。于是一遍又一遍調(diào)整輪椅。
貝瑤呆呆睜著杏兒眼看他。
越長大就會忘記童年很多事,在她記憶里,裴川是個沒有腿的殘缺少年,可也僅此而已。她的人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如果不是他成了“魔鬼”,還曾面無表情保護(hù)過她,可能重來一輩子她也不會多關(guān)注他。
他是世人的魔鬼,可他是貝瑤的恩人。
把她當(dāng)做心肝暗暗喜歡了一輩子。
她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