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裴川讓趙芝蘭和貝立材帶著貝軍暫時搬離了舊小區(qū)。
他心思頗深,想得也更多,目前雖然沒有危險,可是姜華瓊已經(jīng)開始出手對付霍旭了。
當(dāng)年霍燃和姜華瓊離婚,或許是因?yàn)榛裟仙降乃�,霍燃心里愧疚,股份多讓了百分之十出來�?墒浅诉@百分之十,姜華瓊的本家也是個大家族,不然霍家也不會選她來進(jìn)行商業(yè)聯(lián)姻。
這個女人有天生的商業(yè)頭腦,她全力打壓霍旭,要不了兩個月霍旭就扛不住。
何況一頭失去幼崽的母獅子,商業(yè)上壓不過,姜華瓊也不會介意用不正當(dāng)?shù)氖侄闻阑粜窈蜕墼隆?br />
把趙芝蘭他們轉(zhuǎn)移到更安全的地方,這樣貝軍也可以安心讀書。
萬一未來霍旭狗急跳墻,至少多一層保障。
裴川從不輕視敵人,他深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
他的猜測也沒錯,霍旭這幾天焦頭爛額,壓根兒分不出精神來找貝瑤和趙芝蘭他們。
霍旭心里沉了沉,他知道自己的計(jì)劃敗露了。
貝瑤嫁了人,為了邵月的安全,霍旭只能把她接到自己身邊。
兩個人住的是B市的香山小別墅,邵月現(xiàn)在很焦慮,她時時刻刻都怕姜華瓊那個瘋女人報復(fù),嚇得門都不敢出。
她的確喜歡榮華富貴,可是命都快沒了,誰還敢富貴不富貴。
邵月內(nèi)心甚至悄悄埋怨過,霍旭當(dāng)時不該一時失手把霍南山害死。盡管……霍旭是為了救自己。
總是她是罪魁禍?zhǔn)祝粜袷窍率值娜�,兩個人誰都跑不掉。
不過住到一起,見面就很方便了,不用躲躲藏藏。
邵月不是個蠢女人,她知道霍旭這樣有錢有身份的男人,要什么女人都容易。她又比他年長三歲,要是輕易就和他上床,他對她失了新鮮感就得不償失。
她確實(shí)也喜歡霍旭,然而沒喜歡到不管不顧的地步,心里總會有些衡量。
因此她一直吊著他,讓他對自己感情越來越深。
她第一次和霍旭做就是在出餿主意那個晚上,霍旭果然為了她的安全,追求貝瑤去了。
而如今,姜華瓊似乎突然就確定了害死霍南山的是他們兩個。
邵月心里也慌了,她緩解壓力,晚上就在別墅里和霍旭抵死纏綿。
五月深夜,外面刮著風(fēng)。
邵月攀在男人身上,動情極了。
兩個人都到達(dá)那一瞬,霍旭看著身下女人動情的臉,他加快動作,情不自禁喊出一個名字。
邵月紅潤的臉?biāo)查g就白了。
她推開霍旭,坐起來,顫抖著問:“你剛剛喊的誰?”
霍旭眸中的情欲也沒褪去。
聽見邵月的質(zhì)問,他才從剛才那種恍恍惚惚的感覺中驚醒。
他……他喊的是……貝瑤。
邵月憤怒極了,一個男人,如果抱著她最爽的時候,喊的還是別人的名字,那么足夠證明一切。
她流著淚:“我愛了你這么多年……這么多年啊,霍旭,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她衣服都不穿,赤著腳踏上窗臺:“與其等著姜華瓊來害我,我不如自己了斷�!�
霍旭有片刻驚慌:“阿月,你下來�!�
邵月?lián)u頭:“你愛的真的是我嗎?你證明給我看!”
霍旭心里亂極了,然而夜晚的涼風(fēng),也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揉揉眉心:“我最近壓力很重,想的事情也多,一時口誤,你下來�!�
口誤,多可笑的口誤��!
邵月簡直悔死了,當(dāng)初就不該提那個主意,現(xiàn)在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81章
教授
別墅吹來的山風(fēng)很涼,邵月抹著淚:“是我陪你走過來了,霍旭,六年了,我們在一起六年了,你現(xiàn)在告訴我是口誤?”
霍旭說:“抱歉,我最快壓力真的太大了,你知道姜華瓊那個瘋女人打壓人多厲害。寧愿兩敗俱傷也不讓我好過�!�
邵月仔細(xì)看著他的表情:“你在撒謊,你剛剛想著她,很舒服吧?”
霍旭臉色變了變:“邵月!”他第一次覺得這樣不耐煩,霍旭甚至在想,公司的事情本來就夠累了,回家還要應(yīng)對這個女人,他完全沒了耐心。
霍旭聲音一下子冷戾下來,邵月的心也涼了半截。
霍旭說:“你說的沒錯,我們在一起六年,所以我不會拋棄你。至于跳樓這種把戲,不要用在我身上。邵月,我不小了,不是才十多歲的男的。貝瑤的事,你再提一次試試�!币詾樗睦锖芩瑔�?那個女人嫁給一個殘廢也不嫁給自己!
霍旭第一次這么直白地說出這樣的話,邵月渾身發(fā)涼,沒錯,霍旭已經(jīng)成長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接手了整個霍家已經(jīng)足足一年多,心越來越狠,放在以往,他怎么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以前只要自己一哭,霍旭就會連忙哄她,什么要求都能答應(yīng)。而現(xiàn)在他因?yàn)橐粋得不到的貝瑤,竟然連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
邵月走下窗臺,沉默不語。
霍旭也不看她,徑自走進(jìn)浴室洗澡了。
邵月冷笑,男人啊,疼你時是心頭寶,不愛你時是地上草。然而她也不蠢,知道現(xiàn)在還能和姜華瓊對抗一時的只有霍旭。
然而這一時過了呢?他們又要往哪里躲?邵月心里再清楚不過,霍旭輸給姜華瓊,只是時間問題。
或許,她是時候?yàn)樽约捍蛩懔恕?br />
邵月特別不甘,一想起貝瑤,她死死捏緊床單。憑什么呢,她陪了霍旭整整六年,最好的青春都在這段時間了。
可是貝瑤什么都沒做,就把霍旭勾得魂?duì)繅艨M。
哪怕霍旭嘴上不承認(rèn),可是邵月跟了他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什么話是真是假?
而且不僅是霍旭,聽說她那個新婚丈夫也特別愛她。那個男人不是殘廢么?娶這么一個大美人,他承受得起?可是這也是邵月最后能給自己的安慰了。
邵月哪怕只和貝瑤見過一面,可是總覺得自己的人生,敗在了這個女人身上。最可恨的就是,她在背后恨得咬牙切齒,貝瑤卻連她是誰都可能不記得了。
邵月聽著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把枕頭扔在了地上。
*
研究所的工作很忙,裴川來得再早,一忙起來就會忙到下班時間。
研究員大多都知道他新婚,成錚海以前也是這個研究所的,有人打趣道:“小裴啊,沒帶著你妻子去度蜜月?”
裴川在裝芯片,聞言手指頓了頓。
那個研究員笑得不行:“剛剛給你說什么你聽不見,一提到你妻子你就聽見了。我說年輕人,工作不要太拼命,該陪陪人家就陪陪人家�!�
他們總覺得裴川是工作狂,一個很年輕的研究員,才二十三歲,這么老氣橫秋做什么。
雖然研究所也有位博士,為了他的菌株,據(jù)說新婚夜都開車來了實(shí)驗(yàn)室。
然而科學(xué)狂人不顧家也不行啊。
因?yàn)榕岽ㄔ贑市老家完婚,大家都沒見過他的妻子�;旧吓岽ńY(jié)了婚就來了研究所,什么蜜月期都沒有。以至于大家統(tǒng)一覺得,裴川也是個工作狂。
裴川裝好芯片,眸光微垂:“她要上學(xué)�!�
大家都很意外,那么小��?
所以不是裴川不想去,是他妻子那邊不方便。幾個前輩對視一眼,心中都了然。
才結(jié)婚,小嬌妻卻天天上學(xué),估計(jì)裴川心里也是有哭說不出的。
有個也是搞電子科技的研究員叫劉茂,劉茂問:“哪所學(xué)校啊?”
裴川手上動作不停:“B大�!�
劉茂笑了,走過來拍拍他的肩:“給你個機(jī)會要不要?”
裴川抬眸。
搞這行的不用像隔壁一樣成天戴著口罩穿著防護(hù)服,然而裴川冷峻的五官看著沒有人情味極了,活像個工作機(jī)器。
偏偏他也能干,許多別人搞不懂的思路他都能弄懂。研究所的前輩們都稀罕得不行。
劉茂說:“你看我們研究所很少放假,B大校長是我弟子,上周邀請我去他們學(xué)校做講座。周末我女兒回來,我要去接機(jī),要不你去唄?”
裴川點(diǎn)頭,面上終于帶上些笑意。
研究所的人忍不住笑。
劉茂也樂了:“那要不講座也不整了,反正你最近做軟件嘛?你去給他們B大的講課算了?我給小趙說一聲,你去代課代個半個月唄?”
這個操作……
明顯是開玩笑調(diào)侃裴川的,哪有搞科研的去大學(xué)講課?
裴川說:“我沒有大學(xué)文憑�!�
他說這話是很平靜,大家才一怔,平時都知道他很牛逼,然而就是因?yàn)樘1�,大家才忘了這個“高考狀元”大學(xué)生活都沒體驗(yàn)過。
劉茂本來是開玩笑,現(xiàn)在也有些同情他。
他說:“沒有文憑算什么,你從咱這里出去,怎么別人都得稱一聲教授!這樣,你就去大學(xué)代課半個月,就當(dāng)體驗(yàn)學(xué)校生活了嘛,你看學(xué)生都不用做,直接去做教授多厲害!”
所有人都很友好。
“小裴去吧,最近研究所又不忙!”
“你前段時間做的東西劉茂一個月都做不出來,放心去!”
劉茂笑道:“說什么呢你!我是你前輩�!�
裴川說:“謝謝�!�
“嘿,客氣什么,你們新婚嘛,你去學(xué)校還可以陪陪她�!�
裴川心里有了點(diǎn)怪怪的感覺,國家能給他這個機(jī)會,他心里不是沒感觸�?墒浅砷L經(jīng)歷,讓他覺得這份工作可有可無,甚至研究所的工資并不算特別高,至少在他看來,養(yǎng)瑤瑤是不夠的,所以他平時都是抽空自己做額外的軟件賣錢。
然而這是第一次,他在社會上也體會到了別人的善意。
五月初,劉茂幫裴川給B大校長說好了。
校長特別高興!簡直高興瘋了好么!
第一科學(xué)研究所的人,能來給他們學(xué)校開個講座都是極其光榮的事。畢竟“科學(xué)家走進(jìn)校園”這樣的事都可以上新聞的,沒想到這次請來的教授,竟然愿意過來講課!
對于整個學(xué)校來說,這都是大好事。據(jù)說那位研究員特別年輕。
術(shù)業(yè)有專攻,裴川過來自然是給計(jì)算機(jī)學(xué)院的同學(xué)講課的。
因此提前兩天校長就聯(lián)系輔導(dǎo)員,風(fēng)氣一定要正!一定得對過來的教授非常尊重!
畢竟研究員出來的“教授”是尊稱,和大學(xué)老師的高級稱謂不同,那些都是為國家和社會進(jìn)步做貢獻(xiàn)的人。
輔導(dǎo)員也高興啊,這種級別的教授,聽他一堂課,簡直受益好幾年。
校長咳了咳:“聽說那位教授脾氣有點(diǎn)怪,話少,平時也不怎么笑,不怎么擅長和人相處。所以除了風(fēng)氣,紀(jì)律還要整頓一下!”
輔導(dǎo)員說:“那是!這個級別的嘛,多少有點(diǎn)怪脾氣,放心,我回去就給他們老師溝通,裴教授上課,直接與專業(yè)成績掛鉤!”
校長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他也不是特別擔(dān)心,畢竟但凡有腦子的學(xué)生,也知道聽課大有裨益,不敢鬧出什么幺蛾子。
*
貝瑤這幾天半期考試,大學(xué)和高中初中不同,這兩天考試都是晚上考,因此貝瑤也沒回家。畢竟考完再回家都很晚了,她自己回家不安全,她也知道裴川在研究所很辛苦,不讓他接送,等自己考完就回家住。
考試考了三天晚上,第四天解放的時候,學(xué)校都在說一件大事!
通知版上這個消息也滾動個不停。
王乾坤看到消息回來,羨慕地說:“計(jì)算機(jī)系的好福氣啊,你說我們什么時候也能聽一聽行業(yè)大亨的課?”
他們專業(yè)還在考試的時候,裴川都上了兩天課了。
王乾坤說起行業(yè)消息,特別感興趣:“但是特好笑的是,聽說那個教授很年輕,比學(xué)生也大不了多少,卻性冷淡一樣的,計(jì)算機(jī)有個女的叫段悠,以前還和貝瑤一起參加過�;ㄔu選,票數(shù)得了個第三。她屢屢去問教授問題,那位教授都說,‘下課時間,去問你們老師’。哈哈哈哈真他媽尷尬!”
貝瑤沒出門,在自己給裴川做生日禮物,聞言好奇道:“計(jì)算機(jī)類的研究員��?”
“是啊,是不是程序猿類的男人都比較直男��?”
秦冬妮笑著說:“怎么可能?”
王乾坤聳聳肩:“那可能是‘裴教授’性冷淡,看不上美女�!�
秦冬妮很感興趣“性冷淡”的男人,她說:“下午我也去蹭一下計(jì)算機(jī)系的公開大課聽聽�!�
貝瑤聽見“裴教授”三個字,下意識問:“裴教授叫什么?”
王乾坤一回想,“裴川吧好像�!�
“……”是她家的裴川嗎?
貝瑤覺得很有可能。
以至于下午秦冬妮要翹了專業(yè)課,貝瑤說:“我也去�!�
秦冬妮瞪大眼睛:“瑤瑤你什么時候也對八卦感興趣了?”
貝瑤不知道該怎么說,萬一只是同名,會非常尷尬。
秦冬妮也不糾結(jié)這個:“趕緊趕緊,他的課人肯定特別多,我們?nèi)寕前排�!�
王乾坤是不去的,她只對醫(yī)學(xué)感興趣,單小麥不敢去,她覺得去別人班上很尷尬。
然而貝瑤和秦冬妮到的時候,多媒體教室已經(jīng)密密麻麻坐不下了,還有自己搬了板凳在走廊聽課的。
秦冬妮:“……”
那時候還沒上課,貝瑤也跟著往里面望了望。
不知道誰驚訝地喊了聲“貝瑤”。
所有人的視線就看了過來,秦冬妮忍不住笑,吶,校花的名氣也很大。
前排有個男生站起來問:“我們這里還有位子,你們要坐過來嗎?”
貝瑤剛要搖頭,她就看一眼是不是裴川。
秦冬妮已經(jīng)拉著她的胳膊擠了過去:“謝謝同學(xué)!”
那個男生看著貝瑤紅了臉:“不客氣不客氣�!�
男生時不時偷瞥一眼貝瑤,也不管室友們刀子一樣的視線了。
大教室里嘰嘰喳喳,貝瑤在聽后面的女生說話。
“裴教授長得蠻帥的,他估計(jì)就二十來歲吧?”
“說實(shí)話他講課好深奧,和我們課本完全不一樣�。 �
“他講的是‘黑客’知識!聲音很好聽,像是低沉的大提琴,低音炮秒殺我�。 �
女生笑鬧:“別意淫了,人家就是來講幾節(jié)課的,你看段悠主動湊上去‘請教問題’,人家眼皮子都不抬,你能比得上段悠嗎?”
上課鈴聲響起前一秒,有人說:“裴教授來了!”
貝瑤也往門口望去。
五月初夏,他穿著白襯衫,什么都沒拿走進(jìn)了教室。
因?yàn)樾⊥却髦僦呗泛芫徛�,然而在不知情人眼中,成了一種傲慢冷淡的氣質(zhì)。
他一進(jìn)來,幾乎所有人都安靜了。
裴川沒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拿起粉筆:“補(bǔ)充講‘esong’編程語言�!�
果然如女生們所說,他聲線很冷淡。
貝瑤認(rèn)真看著他,男人拿起粉筆,他的字寫得很大氣有力,速度也很快。她看著他背影,眼里似有細(xì)碎星星。
“性冷淡”的教授不習(xí)慣電子筆,像個老古板,全程用粉筆。他講的全是操作性的總結(jié),沒有絲毫保留,盡管大多數(shù)人聽不懂,可是不妨礙他們知道裴教授講的東西牛逼。
大家都安安靜靜做筆記。
秦冬妮小聲問:“瑤瑤,你聽得懂�。俊�
貝瑤搖搖頭。
秦冬妮:“……”那你看得好認(rèn)真,眼里帶著溫柔的笑意。
下一刻,因?yàn)榍囟菡f話,那位教授轉(zhuǎn)過身。
他一眼就看見了第三排的小嬌妻。
裴川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在計(jì)算機(jī)專業(yè)課上看到貝瑤,他知道她這兩天考試,沒敢打擾她。
雖然很想念,可是還是忍住了。
“忍”和“退讓”這樣的情緒,約莫是他一輩子做過最多的事。
貝瑤雙手撐著下巴,杏兒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在上課,她不能說話,裴川卻看懂了她眼神里的崇拜。
到底是男人,女人的崇拜永遠(yuǎn)是難以抵抗的東西,裴川克制地抿抿唇,眼里鋪開笑意。劉茂說得沒錯,畢竟是新婚,哪能不想嬌妻?她回學(xué)校考試的日子,他每天依然按時回家,做夢都在想她。
教室里有片刻安安靜靜的。
后排女生呆呆看著講臺上的男人,他是笑了么?是吧!
第82章
情話
校園陽光明媚,幾棵晚櫻樹葉子隨風(fēng)擺動。
裴川這回沒再一直背過身寫板書,他寫一段,然后面朝學(xué)生們講一段。
講臺下望著他的目光大多很專注,裴川的目光略過一張張不太成熟的面孔,他們臉上都帶著還沒有出社會的朝氣蓬勃。
青春的、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眼睛。
裴川不太喜歡這樣的眼睛,他在監(jiān)獄那幾年,看過的大多是晦澀難言、充滿人生苦痛的眼睛。以至于他偶爾照鏡子時,也能看見自己眸中的不同于他年齡的沉靜。
看多了晦澀,乍一看到無數(shù)的光明,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不合群。
其實(shí)他并不比他們大多少,但是經(jīng)歷的東西太多,就滌盡了眼中的向往,變得晦澀難懂。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貝瑤身上。
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走進(jìn)教室看她,一如小時候的午后,五月的夏,她和所有人一樣年輕動人,唯一不同,是他看向她時,他眼中的情緒淺淺化開來。
大家都發(fā)現(xiàn),這節(jié)課裴教授講課聲音不自覺降了兩個調(diào),語氣也不那么平緩無波了。
他的字比大多數(shù)老師都寫得漂亮,襯衫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結(jié)實(shí)的小臂。
秦冬妮最喜歡八卦,來湊熱鬧上課也是為了看八卦。然而裴川的課安安靜靜的,沒人敢說話,秦冬妮也不太好意思說話了。
她和貝瑤來的時候,帶了醫(yī)學(xué)院的書和筆記本。
秦冬妮想了想,在紙上寫:瑤瑤,這個教授身材很贊哎!
她寫完遞給貝瑤,貝瑤看著這句話愣了愣。然后也朝裴川看過去。
在她眼中,從來就沒有想過什么身材不身材,她喜歡和裴川在一起的感覺。然而看到秦冬妮的字,她猛然想起了那晚裴川解開他衣領(lǐng),把她的手放在他胸口那種感覺。
貝瑤看著裴川。
他的襯衫很薄,隱隱能看出結(jié)實(shí)的肌理,肩寬腰窄,因?yàn)橐郧熬毴瓝�,每一寸肌肉都很有力量�?br />
她呆呆看著,似乎第一次明白,愛欲里還會夾雜著肉體審美這樣的東西。她莫名有些臉紅。
秦冬妮看見了室友臉頰上的緋色,笑嘻嘻接著和她八卦:是吧是吧?很有男人味,以我的經(jīng)驗(yàn)來看,他肯定有胸肌和腹�。�
貝瑤看得羞恥,秦冬妮點(diǎn)評身材的習(xí)慣什么時候能改改!她才來大學(xué)換上睡衣的時候,秦冬妮看見她胸前隆起的玲瓏弧度眼睛都直了:“你看起來好瘦,但是胸有C吧!”
當(dāng)時一個寢室都看了過來,貝瑤愣了愣,臉一下就紅了。秦冬妮眼睛毒得不行!
現(xiàn)在貝瑤簡直想捂住室友看裴川的眼睛,她刷刷在紙上回:別說了,別看他,看你的書!
秦冬妮寫:不要害羞嘛,看看而已。
她們兩個在做小動作,裴川站在上面自然看得見。
他微微斂眸,自己是不是講得太枯燥了?然而他本就不是八面玲瓏的性格,只能繼續(xù)講。
旁邊之前讓位子的灰衣服男生忍不住別過頭悄悄去看貝瑤。
他就挨著她坐,身邊的姑娘很香,不是噴了香水那種味道,是一種更淺的香氣。
男生一眼就看見了貝瑤微紅的臉,他先前也聽過貝瑤的傳聞,據(jù)說她之前有個坐過牢的男朋友,但是大家誰也沒見過�。≌f不定早分了!
男生也看見了她們傳紙條,他心中一動,心想難得靠校花這么近,也刷刷寫:“貝瑤,能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