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一個選擇。
蔣文娟沒有選擇她丈夫,她最后的選擇是,希望兒子能活著。她早年心理早就出現(xiàn)了問題,她害怕見到裴川,然而內(nèi)心深處,依然希望裴川活著。她寧愿和丈夫一起死。
不管是成為石縫里的草,還是林間的風,都希望唯一的兒子能活著。
霍旭聽到回答有些惱怒,為了計劃順利進行,最后讓蔣文娟把裴川叫出來,他答應放過裴川和她丈夫,霍旭說他只是想和貝瑤一起離開。
蔣文娟答應了,依然覺得對不起兒子。
她跳河以后,什么都說了。其實蔣文娟的神智已經(jīng)不太清楚了。
這些年一直有心理問題。
而裴浩斌是裴川叫來的。
他沒有選擇叫姜華瓊,他前半輩子都身處于卑鄙骯臟,可是這是第一次,他決定相信國家。
想堂堂正正活著。
他有了自己的女人,總不能以暴制暴永遠骯臟下去。
裴浩斌選擇裴家棟,也是所有人計劃之中的,然而有時候現(xiàn)實也挺殘酷。
當時裴浩斌手下所有人都在悄悄看隊長,誰也不知道假若沒有一開始的計劃,他會不會依然放棄裴川。
然而經(jīng)年以后,裴川再聽這個選擇時,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靜。
所有人都有偏愛,他只是沒那么討人喜歡罷了。
唯有他懷里這張紙,是裴川昨晚計劃中唯一的意外。
他被愛。
竟然是它帶來的恩賜。
空氣中很淡很淡的血腥氣,裴川想,他這輩子也不要聽第三個回答。
恩人,愛人。
魔鬼,抑或是為了她變成科學家。
他通通不要去想。
沒關(guān)系,都沒關(guān)系。不愛他沒關(guān)系,他沒那么重要也沒關(guān)系。
只要還在他身邊,會笑,會擁抱他,他就什么都可以不計較。
他的血浸濕了它。
裴川啞聲問:“斷指能接上嗎?”
醫(yī)生怔了怔:“時間很短,可以�!�
裴川說:“嗯�!�
能接上就好,不然她又得哭了。
第90章
相愛
六月中旬,夏風和煦,趙芝蘭推開醫(yī)院的門,打開保溫盒中的飯菜,心中有些酸澀:“裴川,還沒吃飯吧,媽煲了湯,過來嘗嘗�!�
裴川走過來,他的手指才接好,現(xiàn)在只能用左手吃飯。
昨晚開始,就許多人陸陸續(xù)續(xù)過來看他,裴浩斌來過,告訴他人質(zhì)都被解救出來了。曹莉?qū)擂蔚經(jīng)]進來,裴川也見到了蔣文娟和那位醫(yī)生,甚至還有研究所的同事們,都過來探望了他。
裴川昨晚接手指,今天是趙芝蘭給他做了飯帶過來。
裴川垂眸喝湯,窗外綠植生氣勃勃,他卻嘗不出有什么味道。
許許多多人都來了,然而貝瑤一直沒有出現(xiàn)。
重生這件事,如今知道的只有他們彼此。
藏得最深的秘密揭開,她是默認不要他了嗎?他喝不下去,卻不敢問趙芝蘭瑤瑤呢。
趙芝蘭別過臉,擦去眼中的淚花:“不合胃口嗎?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媽給你做。”
裴川搖頭:“媽你回去歇著吧,我沒什么事,過兩天就可以出院。”
趙芝蘭收好保溫盒:“那我晚點再來看你,有什么需要帶的給我打電話�!�
“沒什么需要的。”裴川說,“您路上注意安全�!�
“欸,你爸把房子打掃了,我們現(xiàn)在可以回家住。”趙芝蘭一直沒看他的眼睛,走得也匆忙。
她到了門邊,裴川站起來:“媽!”
趙芝蘭:“什么事?”
那張紙已經(jīng)被他銷毀了,裴川默了默:“沒什么事�!�
趙芝蘭推門走出去。
金子陽、鄭航還有季偉現(xiàn)在就坐在外面。
季偉在走廊上看書,他才參加完今年的高考,也不知道這次成績怎么樣。
見趙芝蘭離開,三個人都打了聲招呼:“阿姨。”
趙芝蘭點點頭,眼眶泛紅加快腳步離開了。
鄭航皺了皺眉,金子陽的反應就直接多了:“你們說貝瑤也太沒良心了吧,川哥傷成這樣,她也沒有過來看一眼。這是她老公!虧得川哥把她當心肝一樣。”
季偉小聲說:“你聲音小點,讓川哥聽見了不好,他心里會難受。”他猜測道,“可能他們吵架了�!�
金子陽氣笑了:“吵架?昨天那么大的事,即便吵架了不也至于看都不來看。川哥這還在養(yǎng)傷呢,你們是沒見到他昨天那個樣子,滿手都是血�!�
季偉訕訕閉了嘴。
鄭航率先走進去。
鄭航靠門邊,見病房里的裴川盯著床邊的手機,他開口:“川哥,你和嫂子鬧別扭了嗎?”
裴川頓了頓,抬眸:“沒有的事,你們不用一直待在這里,回去吧。我很快就能出院了,觀察幾天而已�!�
鄭航吸了口氣:“那她為什么不過來?”
裴川說:“小傷,沒這個必要�!�
鄭航還要說什么,裴川打斷了他的話:“我想休息一下�!�
幾個人只好離開了。
等待了傍晚,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裴川一下子坐起來,走過去開門。
門外露出趙芝蘭的臉,還有她牽著的貝軍,裴川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黯了黯。
趙芝蘭說:“我看你中午沒怎么喝湯,晚上做了點清淡的�!�
裴川吃完,夏天外面的空氣燥熱,趙芝蘭來回跑出了一身的汗。
貝軍看著裴川,嘟了嘟嘴。目光又落在裴川包扎好的右手大拇指上,躲到趙芝蘭背后去了。
裴川也看了他一眼。
這虎頭虎腦的孩子沒有喊過自己一聲姐夫。
趙芝蘭去洗了個手:“晚上我住醫(yī)院,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在她推門出去前,裴川啞聲道:“媽,瑤瑤呢?”
趙芝蘭腳步頓住,回頭突然道:“裴川,相愛是很難的,很多時候,婚姻是我和你貝叔這個樣子。年輕時候沒有過多的激情,后來慢慢地就變成了親情。我以前反對你和瑤瑤,經(jīng)過這件事,我也算看開了。你為她做了很多,可我女兒……”
趙芝蘭說著說著就紅了眼,有些哽咽:“她也是個傻丫頭。”
貝軍憤憤瞪了裴川一眼。
裴川皺了皺眉,他心跳驟然加快:“瑤瑤怎么了?”
“她在二樓的病房,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裴川猛然起身。
*
裴浩斌至今難以忘記去三樓打開房間時的場景,貝瑤被手銬銬在床邊,身邊的血染紅了床單,她臉頰埋在膝蓋,痛苦地蜷住身體。
裴家棟嚇壞了,邵月眼中閃爍著暢快。
貝瑤安安靜靜的,已經(jīng)沒了意識。
所有刑警震驚地看著她腹部的傷口,連忙把她送去了醫(yī)院。
霍旭帶著刀子去找裴川前,貝瑤把他撞開了。
霍旭的刀子插進了她的腹部,當時就流了好多血。
霍旭眼中不可置信,他下意識抽出刀子扔開,臉上痙攣,把地上的貝瑤拉起來,鎖在床邊。
這幾乎成為了擊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自欺欺人又若無其事地換了把刀,摸摸她的臉:“我解決完了他,就帶你出國。沒關(guān)系,我們以后好好培養(yǎng)感情�!�
其實他已經(jīng)知道,永遠不會再得到她的愛情了。
霍旭闔上那扇門。
貝瑤呼吸漸漸微弱起來,她努力偏頭看裴家棟,這一年裴家棟五歲,和她的裴川那時候差不多大。
只不過裴家棟哭成了淚人,裴川卻是從來不哭的。
也或許,他這輩子的淚,都在小時候那一年流干了。
她希望世上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第二個裴川那樣命運的孩子,也害怕裴川再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第二次。
貝瑤吃力地抬眸,看著漆黑一片的監(jiān)控屏幕。
她還想告訴他,那些選擇都是很荒誕的。
她的裴川獨一無二,天下無雙。
血染紅了床單,貝瑤慢慢閉上眼睛。
*
夏天的夜風吹動窗簾,她躺在床上,唇色蒼白,長睫閉著。
趙芝蘭抹了抹眼淚:“你坐牢那年,她在警察局外面坐了一整夜,一定要見你一面。后來那一年,她去念大學,嘴上不提,卻一直在找你。我們不知道她為什么學醫(yī),后來我給她整理房間,看到了腿部按摩書籍。”
“她小時候有一年,攢了半年的零花錢,以為我們不知道,最后給你買了一個模型車�!�
“你爸媽離婚,瑤瑤那時候高一,每個月只放一回假,一放假就到處跑,每所學校都走一走,沒錢坐車她就走路,我問她是不是在找你,她說沒有�?墒撬驼l都處得來,就是不理你的繼妹白玉彤。我知道,她是氣曹莉他們的存在趕走了你。”
“裴川,我的女兒她沒那么聰明,小時候為了考好成績,一遍遍背書、做題到晚上。她也不勇敢,怕打針怕輸液。她有心事不會說,一個人默默想法子解決,怕人為她擔心。她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約莫就是追逐你�!�
很多很多年了,她一直在努力地向你走過來。
她并不像你,有勇敢堅韌的軀體。她只有微小又頑強的力量,有時候這樣的脆弱的力量并不能扭轉(zhuǎn)什么,可是十八年了,整整六千五百七十天,她沒有一天想過放棄你。
裴川推開病房門,坐在貝瑤身邊。
夏夜外面有輕微的蟬鳴聲。
她呼吸聲沉重,氧氣罩下的容顏已經(jīng)徹底長開,踏過了十八年的時光,他依然記得小粉團子捧著荷花雙眼亮晶晶看著他的模樣。
他恍然間明白了第三個選擇。
有人的愛情像巖漿,熾熱滾燙,有人的愛情像溪流,綿長又溫柔。
裴川從未走出過去那一天,裴浩斌因為緝毒放棄了自己。從那天開始,他似乎就在一直被放棄。
可這個六月,空氣中很淡的消毒水味兒中,他走出了童年的陰影。
有人愛他勝過愛生命。
裴川眼眶泛紅,他用骨骼分明的左手握住她冰涼的手。
貝瑤還沒醒,她的傷口比他嚴重許多,失血過多,幸好輸血及時,險些沒有搶救過來。
趙芝蘭默默嘆息一聲,本來家里兩個都是傷員,裴川也該好好養(yǎng)傷,可是她家傻閨女也不容易。
趙芝蘭說:“你回去睡吧,瑤瑤這里她爸爸看著的�!�
裴川低聲說:“我陪著她。”
趙芝蘭看著他們小夫妻,心中也無奈:“那我讓護士加個床�!�
*
貝瑤睡了整整兩天,第三天清晨,她睜開眼睛。
窗外鳥語花香,陽光傾瀉了一地。她微涼的手在一只溫暖的大掌中。
腹部扯著痛,她別過頭,眼中同樣映出男人的模樣。
他胡渣都長出來了,有些狼狽。同樣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累壞了。她虛弱地把他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他手指上。
裴川似有所覺,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貝瑤清澈的眼中映出他的模樣。
她聲音很細,沒有什么力氣:“裴川,你沒事吧?他是個瘋子,你別聽他的�!�
他看著她:“我沒事,你疼不疼?”
貝瑤努力笑笑:“一點都不疼�!�
他驟然濕了眼眶。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把眼淚咽回去。
貝瑤醒了,不僅趙芝蘭高興了,金子陽他們也松了口氣。
金子陽他們有些尷尬,先前還說人家貝瑤怎么薄情寡義,后面著實震驚又愧疚。
金子陽心里也有些酸楚,還有點羨慕:“要是我未來媳婦肯為我做到這步,為她死了都心甘。”
貝瑤這兩天沒醒,他們川哥嘴上不說,心里急得不行。
每天問很多遍醫(yī)生,平時那么愛干凈的人,胡子也不刮,整天握住貝瑤的手,嘴上長了一圈燎泡。
等她醒了,裴川才意識到自己這幅模樣多不修邊幅。他尷尬地洗了澡換了衣服,左手刮了胡子。
只是那圈燎泡還在,貝瑤清亮亮的眼睛看著他。
裴川抿了抿唇,盡量平靜道:“夏天了,上火。”
貝瑤杏兒眼里染上笑意。
她腹部的傷口有些深,得住院一段時間,等傷口長好。
窗外鳥兒躍上枝頭,貝瑤見四周沒人,沖裴川招了招手。
他走過去,低聲問:“怎么了?”
貝瑤咳了咳:“我想給你講講那張紙的事情�!彪m然覺得怪怪的,但是怕他心里有隔閡,總得解釋一下。
裴川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紙�!�
她抬起眼睛。
裴川低聲堅定地道:“沒有什么紙,我愛你�!�
她詫異地看著裴川,他笑了笑:“媽說,相愛很難的,兩情相悅更不容易。愛情本身就是種復雜的感情,誰也說不清楚。我慶幸你是你,我才有這個機會和你在一起�!辈还苁鞘裁丛驉凵纤�,都沒有關(guān)系。
貝瑤小聲道:“但是有件事還是想和你說清楚啊。”
裴川看著她。
貝瑤郁悶道:“我從四歲開始就記不清楚了,除了那張紙,世界對我來說沒區(qū)別�!彼UQ劬�,“因為不記得,所以小時候看你還是好討厭的性格啊�!�
他呼吸一滯。
“從小就沒覺得應該感激你,做同桌你要畫三八線,不許我坐你爸爸的車,玩小棒你小氣到一根都不給我留�!彼薏坏藐种刚f他以前多不討喜,“壓根兒就不紳士�!�
裴川臉色青了青,那不討喜的,確實是自己。裴川咬牙:“對不起�!�
窗外夏花開得燦爛,她忍住笑意:“沒想過因為一張紙和你在一起,一張破紙算什么啊,才不能左右我的人生。高中那年,你不知道你多帥,又溫柔死了。所以后來我覺得,看在他偷偷喜歡我這么辛苦的份上,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
他抬起眼睛。
最后,忍不住笑了。
貝瑤說:“你笑什么,我說的是實話�!�
他眼中染上笑:“笑你說我?guī)洝!?br />
他最后還是沒忍住,胸腔微顫:“沒審美的小笨蛋。”
第91章
親昵
貝瑤出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盛夏了。
裴川的手指也恢復得很好,從警方那邊得知了消息,霍旭死了,邵月竟然認了故意殺人罪,這讓許多人都有些詫異。
裴川道:“她不認也不行,畢竟去了法庭她還可以辯駁,但是落在姜華瓊手上,就沒有活路�!�
這對于邵月來說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要么把牢底坐穿,要么落在姜華瓊手中,反正哪種選擇都落不著好。
裴川和貝瑤回家那天,在樓下遇見了丁醫(yī)生。
丁醫(yī)生就是裴川母親蔣文娟現(xiàn)在的愛人。
這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看著有些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
丁醫(yī)生微笑著問裴川:“能單獨談談嗎?”
裴川沒拒絕:“可以�!彼惉幍念^,“你先回家,我很快回來�!�
貝瑤點點頭走開了。
盛夏陽光炙熱,八月的天,遍地是燦爛的陽光。
丁醫(yī)生和裴川坐在石亭前,從文件夾摸出了一份很厚的紙:“這是你母親這么多年來的病歷�!�
裴川垂眸,太陽高懸沒有風,只有遠處的蟬鳴聲。
那份病歷里,顯示了蔣文娟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丁醫(yī)生說:“我給她做治療那一年,她情況就不太好了,你當初那件事,她心理上接受不了,一面要照顧年幼的孩子,裴浩斌也沒有給過她安慰,后來她情緒崩潰了。我和她在一起以后,她也得定期做治療,我和她沒有孩子,文娟去做了絕育,她這輩子只有一個你孩子。她走不出那段回憶,很抱歉,她沒有陪你長大的勇氣�!�
裴川把病歷推回去:“回去吧,我沒有怪誰了�!�
裴川表情很平靜,以前無數(shù)憤懣和痛苦,現(xiàn)在慢慢消散了。他曾經(jīng)無比渴望被愛,那時卻一無所有,這世上所有的錯過,并不能被彌補。然而他現(xiàn)在明白,有個傻乎乎的小姑娘,笨拙地陪了他很多年。
這么久以來,他的成長并不孤單。
丁醫(yī)生走了很遠,裴川出聲:“好好照顧她�!比⒘似拮樱淖冘浟�,也明白了一個女人的不容易。
丁醫(yī)生詫異回頭,裴川眼神沉靜,丁醫(yī)生用力點頭,突然明白裴川是真的放下過往了。
這個八月,公寓下的月見開了花兒。
趙芝蘭帶來了裴浩斌辭職的消息,她說起這件事很唏噓:“不僅辭了職,還把大半錢給捐了。曹莉那個女人平時看著賢惠,沒想到這次和裴浩斌打了一架,這兩天吵著要離婚,你看她以前對裴隊多千依百順,那模樣還真以為人到中年找到了真愛,結(jié)果現(xiàn)在都動手了。”
貝瑤詫異極了。
晚上她悄悄和裴川說起這件事,想看看裴川的反應。
姑娘眼睛圓溜溜的,裴川好笑地看著她:“別人家的事,沒必要管�!�
她小聲說:“那是你爸啊�!�
裴川摸摸她頭:“他是裴家棟的爸�!�
雖然那時候即便為了計劃,裴浩斌都得選裴家棟,然而裴川也清楚,如果真的遇到了這種事。裴浩斌依然會選裴家棟,因為裴川性格冷漠叛逆,裴浩斌不能再和另外一個兒子離心了。
人心說起來復雜,可是也簡單。
貝瑤問:“你不介意了嗎?”
裴川笑了笑:“嗯�!�
他手指給她順頭發(fā):“我沒爸媽,你往后多愛我一點,嗯?”
貝瑤油然而生一種使命感,用力點點頭。
沒想到這件事還有后續(xù),因為貝瑤養(yǎng)傷,趙芝蘭這段時間愛上了八卦和煲湯。
“嗬,瑤瑤你是不知道。那兩口子還真離了,曹莉真不是省油的燈,她女兒白玉彤今年也開始工作了,她還想把裴家棟也帶走,估計又想著找下家呢,我上次看到裴隊,以往好好的一個人,現(xiàn)在瘦得不像話了。我說他腦子也不清醒,現(xiàn)在把錢捐了,還以為曹莉會對他不離不棄敬佩他,也不看看曹莉是個什么人,能忍么!”
裴浩斌被曹莉捧了小半輩子,結(jié)果沒想到一沒錢,曹莉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曾經(jīng)舍棄了裴川換來的婚姻,竟然在這一年徹底瓦解。
恐怕裴浩斌開始懷疑他這一輩子的意義,他老了,卻什么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