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個人做似乎不可能的事情,一年又一年,經(jīng)歷了風霜雨雪,只是因為太過喜歡�?粗涤謭�(zhí)著,可是永遠也不會放棄。
貝瑤才去醫(yī)院實習的時候,裴川剛好要研究一個很重要的項目。
他瞳孔漆黑,看著她說:“國家機密項目,可能一個月不能回家�!�
她起初沒細想這意味著什么,畢竟這么多年,兩個人時常分開,貝瑤笑著叮囑:“那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別擔心我�!�
他眸光微微動了動,有三分說不明白的復雜,輕輕應了一聲。
而貝瑤去實習幾乎引起了大半個醫(yī)院的躁動。
她這年漂亮得不可方物,臉蛋兒白生生的,一雙剪水清瞳澄凈,睫毛像兩只輕盈的蝶。
她是偏南方的姑娘,說起來話來語調(diào)也柔,像是門前淌過的水,三月拂面的風。
實習醫(yī)生意味著什么大家都清楚,才畢業(yè),嫩生生的姑娘,可能是沒有男朋友的,即便有畢業(yè)也許多時候意味著異地和分手。??s?
貝瑤謙虛,懂禮貌,也非常有親和力。
醫(yī)院整個兒都是男性躁動的荷爾蒙。
神經(jīng)外科有位熱情的女士張醫(yī)生,周三下班前,張醫(yī)生拉過貝瑤,笑瞇瞇地說:“小貝啊,認識我們科的周主任不?”
貝瑤想了想:“好像見過一次,是那位很年輕高高瘦瘦的主任嗎?”
“對,戴眼鏡那個�!�
張醫(yī)生說:“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這幾天都在打聽你的消息,他還問和你一起實習的小姑娘你喜歡吃什么呢?我們周主任今年不到三十,是醫(yī)院首級黃金單身漢呢,他家境好,還留過學,長得也俊。醫(yī)院不知道多少姑娘喜歡他,但是沒見他喜歡誰,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打聽信息吶,你可以考慮下發(fā)展發(fā)展。”
貝瑤哭笑不得,她認真道:“張醫(yī)生,我結(jié)婚了�!�
張醫(yī)生瞪大眼,半晌才道:“你這么年輕就結(jié)婚了啊�!�
“是啊�!�
張醫(yī)生覺得可惜,周主任條件多好啊,貝瑤也漂亮性格好,兩人看著挺配的,沒想到貝瑤結(jié)婚了。還真是好奇她嫁給了什么樣的人。不過不熟嘛,不好意思問人家家境。
貝瑤結(jié)婚的事,沒多久大家都知道了。周主任有些失落,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會做出死纏爛打的事,只能笑著祝福。
然而貝瑤老公始終沒有露過面,導致大家有些唏噓。她老公娶了個這么漂亮溫柔的妻子也沒見來接過一回送一束花,半點也比不上黃金單身漢周醫(yī)生體貼。
裴川這段時間都在忙研究,他們這種工作性質(zhì),畢竟是在推動科技進步,一旦項目開展,有時候根本沒法停下來。這幾天他們幾個研究員都累了就趴著睡一會兒,都沒法回家。今天研究取得進展,他終于空了下來。
八月外面酷暑,裴川特地給她訂做了冰淇淋。
迪士尼小公主冰淇淋,一路用冰盒裝著,車里開了空調(diào),就怕冰淇淋化了。
他來的時候,醫(yī)院還沒下班,有人一探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銀灰色蘭博基尼。
蘭博基尼�。『儡�。
顏色雖然低調(diào),可是好些識貨的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下班時大家忍不住探頭看。
沒一會兒車主下來了,是一個面容冷峻的年輕人,白襯衫黑色長褲,看著不愛笑,有種不近人情的酷。
很年輕的男人。
他黑色的瞳抬頭望,一看就是在等人。
大家紛紛猜測,這是等誰呢?還沒討論出個結(jié)果,就看見兒科平時溫柔安靜的實習小貝醫(yī)生蹦蹦跳跳撲進他懷里。
“裴川裴川!好想你!”
在那一瞬,冷冰冰的男人淺淺笑了。
他從車里拿出冰淇淋放她手里,等她在副駕駛座坐好,又傾身給她系好安全帶。
她捧著冰淇淋,在男人低眸的時候,甜甜在他側(cè)臉上親了親。
他笑意更深,回到了駕駛座。
兩個人都不知道好多人悄悄在圍觀。
男人彎腰系安全帶的動作蘇到炸裂,好幾個小護士看得臉紅。
這哪里是不體貼啊!分明是在寵心肝!
從那天開始,醫(yī)院就再也沒有說貝瑤老公比不上周醫(yī)生的傳言了。
有些人的愛意,眼睛里就可以看出來。
一切浮于表面的喜歡,一眼就會輸給刻骨的愛意。
裴川在研究所累了好幾天,貝瑤心疼極了:“一定又沒有好好睡覺,你忙起來肯定飯都顧不及吃。”
他覺得好笑,世上會這樣關(guān)心他吃飯睡覺的,可能只有她了。裴川說:“這段時間就不忙了,好好陪你。醫(yī)院的工作還習慣嗎?有沒有被欺負?”
貝瑤說:“很喜歡,小朋友們也很可愛。前輩們挺好的,教了我很多東西�!�
她突然小聲認真說:“只有一點不習慣,好想你啊�!�
她鮮少說這些的情話,先前乍一見到她,她說想他還以為是開玩笑的。如果她認認真真說,裴川愣了片刻。
他壓抑住劇烈的心跳,面上若無其事地問:“怎么了嗎?”
貝瑤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地說:“我前幾天有點失眠,感覺怪怪的。半夜口渴發(fā)現(xiàn)沒有涼開水在床邊,被子掉在床下了,夜晚總想起初中時候聽過的鬼故事�!�
其實還有好多好多,不會有人抱著她給她講天南地北的人文。早上沒有人為她穿襪子,牛奶要自己熱,虛虛一握掌心都是空氣。
也不會有男人需要她笨拙又認真地系領(lǐng)帶,也沒有人夾走她盤子里她不愛吃的菜。
有一晚,她突然就明白了那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打從心底的眷戀,讓人委屈得突然想落淚。
高一那一年,貝瑤與他一年沒有見。
那時候生氣曹莉的到來讓裴川沒有了家,可是貝瑤并不會覺得一年不見有什么,因為她明白早晚有一天會遇到的。
她后來偶爾會想他,只是一種掛念,像掛念爸爸媽媽和弟弟那種掛念,人的一生似乎沒有多少事情是不可或缺。
然而這一個月,見不到裴川,她好幾次半夜都委屈得想哭。
這種嬌氣又突如其來無法控制的情緒,讓她覺得陌生極了。
就好像是,他成為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長這么大,第一次明白了思念入骨的滋味兒。
裴川說他一個月不回來的時候,她明明還能笑著歡快說再見,現(xiàn)在如果他再說,她估計當場就能委屈巴巴哭出來。
好奇怪啊。
他抿唇,極力忍住了心里的波動。
他都沒想到自己最后真能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
真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然而她現(xiàn)在這幅茫然的模樣,但凡他露出一點笑意,她估計要惱。
裴川只能昧著良心平靜道:“今晚不怕�!�
她歡喜地點點頭,還要提個要求:“不要涼白開,要酸梅湯�!�
她現(xiàn)在就是要星星,他也得摘。裴川說:“嗯�!�
八月外面燥熱,裴川這段時間未必有她好過。
他通過工作麻痹自己,現(xiàn)在人在懷里了,又軟又嬌的,他稀罕得不得了。
小別勝新婚,外面綠化很好,蟬鳴陣陣,大都市燈火通明。
如今裴川放得開許多了,貝瑤最皮的時候,還會想去親親他殘缺的地方。
他往往手臂鼓起青筋,無可奈何捏住她小臉,不許她胡來。
能怎么辦,不舍得打不舍得罵,還把好好乖巧的姑娘寵得會使壞。
她嘟囔:“小氣�!�
這個男人原則太強了,他認定的東西,怎么都不會更改。
就如同不許玩那個地方,她一越界他就警覺到全身緊繃。
小夫妻折騰了大半宿,半夜貝瑤有喝水的習慣,她爬起來喝裴酸梅湯,才喝了兩口,就淚汪汪把裴川叫醒了。
裴川醒過來,看見一張失措梨花帶雨的小臉,他睡意一下子沒了,給她擦眼淚:“怎么了,不哭�!�
貝瑤覺得恐怕不太好,她說:“我肚子痛,好像流血了。”
這下子裴川也慌了,一看果然床單被血染紅了一小塊。
他急忙把貝瑤送到了醫(yī)院,醫(yī)生好氣又好笑:“懷著孩子呢,兩個月了,你倆……算了,孩子沒事,以后注意點�!�
裴川還沒從恐懼中走出來,天上又砸了個餡餅。
他揉揉額角,半晌抱住驚呆的貝瑤,無奈道:“我不在家你生理期沒來也不知道?”
貝瑤覺得有些丟人,女孩子其實偶爾會忘記這個,而且她就顧著想他了。
因為流了血,她有點慌,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半晌貝瑤輕輕摸摸自己小腹,露了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裴川,你要當爸爸了。”
“嗯。”他心中溫熱,竟是語拙到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第94章
結(jié)局
貝瑤懷孕的事趙芝蘭知道以后也很高興,她主動過來照顧貝瑤。
知道貝瑤流了血,趙芝蘭也頭疼得緊。她讓貝瑤懷相沒穩(wěn)之前和裴川分開睡,趙芝蘭是過來人,就怕年輕人血氣方剛?cè)滩蛔 ?br />
裴川應了,貝瑤卻不太高興的模樣。
她最近情緒化比較嚴重,也是懷孕帶來的影響。然而顧及到寶寶,她也不會在這種事上任性。
裴家房子很大,趙芝蘭過來就一人睡一間。
貝瑤晚上喝水的習慣趙芝蘭也知道,如今冰涼的酸梅湯最好不要再喝。趙芝蘭說:“給她喝白開水就行了�!�
貝瑤在自己媽媽沒注意的時候,悄悄捏住裴川衣角搖了搖。
裴川抿唇?jīng)]說話,摸了摸她的頭。
裴川和趙芝蘭沆瀣一氣,她嘆了口氣,自己窩著睡覺去了,看著有些可憐。
到了晚間,她卻發(fā)現(xiàn)床頭多了一杯青蘋果汁。
貝瑤才實習,突然懷孕自然不能再去醫(yī)院。裴川的工作卻進行到了關(guān)鍵時期,他申請照顧妻子幾次都被駁回了。
那個研究是幾輩人的心血,裴川皺了皺眉,神色低沉。
倒是趙芝蘭勸慰道:“你好好工作,我來照顧瑤瑤,我有經(jīng)驗,別擔心�!�
貝瑤知道裴川在做的是很好的事情,她也鼓勵裴川繼續(xù)研究。
饒是如此,裴川依然堅持每天回家。不管多晚,他都會回來陪著貝瑤。
有一天趙芝蘭推門進去看貝瑤,發(fā)現(xiàn)床上空空如也。趙芝蘭嚇了一跳,后來看見她家姑娘睡在裴川臂彎,兩人靜靜相依,裴川很小心地環(huán)著她。
趙芝蘭心中嘆了口氣,倒是沒再提讓他們分房睡了。
貝瑤第一次檢查孕酮的時候,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裴川認識那個醫(yī)生,裴川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
醫(yī)生咽下了喉間的話,轉(zhuǎn)而對貝瑤笑道:“孩子很健康�!�
那晚裴川沒有睡著,他抱著懷里的姑娘,有些失眠。她懷孕以后很乖,也沒有特別難受的妊娠反應,只偶爾夜晚小腿會抽筋,裴川會起來給她揉。
然而貝瑤體內(nèi)孕酮偏低,這意味著對胎兒生長發(fā)育不利。
裴川輕輕拂開她臉頰上的發(fā),心里有些難受。
她小腹還沒凸顯,睡顏恬靜美麗。
這年裴川本不信因果,可是從那天起,他一面幫貝瑤調(diào)養(yǎng)身體,一面開始以各種名義捐錢。
許多所“祈愿”小學建立起來,無數(shù)沒有書的孩子都能被贊助讀書,還有兒童醫(yī)療機構(gòu)、孤兒院也得到了捐助。
趙芝蘭發(fā)現(xiàn)了不對,裴川也不瞞她,把孩子可能不健康給她說了。
趙芝蘭心里擔心又難受,半晌道:“還是瞞著她,不然懷孕心情不好更影響�!�
裴川應了聲,他平靜地處理起一切。
安排醫(yī)院那邊,學習急救知識、調(diào)理身體的知識。
后來貝瑤肚子大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胖了好多,非常不高興。
小蠻腰沒了,腿也有些腫。
她拿被子裹著自己,拒絕喝魚湯:“我一天喝了好多回,不想喝了,喝到快吐了�!�
趙芝蘭瞪了她一眼:“多大的姑娘了,自己肚子里還揣著一個,還鬧什么�!�
貝瑤覺得自己肚子里這個也多半不喜歡魚湯啊。
這時候是15年晚春初夏了,裴川才回家,就看見趙芝蘭去扯貝瑤被子。
他放下材料,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у
“媽,我來勸她喝�!�
趙芝蘭說:“行吧�!�
等趙芝蘭出去了,裴川關(guān)上門。輕輕摸了摸被子里的一團,她小心翼翼探出一張臉,確實胖了些,然而更加可愛了。
“我媽走啦?”
裴川笑道:“嗯,被子里悶,不要捂著�!�
貝瑤起身,悶悶抱住他脖子:“魚湯喝到想吐了,不想喝嘛�!�
他順勢把她抱在懷里,有些能慣著,事關(guān)身體裴川卻不會依她。然而他并不是趙芝蘭,不會逼著她喝,裴川知道她嫌棄她現(xiàn)在胖了許多。
然而那雙玉腿依然又白又好看,姑娘整個兒軟乎乎的,抱著更舒服了。
他笑道:“不胖�!�
她裙子穿得寬松,裴川低頭,低笑著看了眼真正“胖”起來的地方:“瑤瑤更香了,又白又可愛。”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兒,貝瑤有時候自己也能嗅到。她被夸得羞怯,一雙眼睛水盈盈的。
裴川說:“我喂好不好?”
到了最后,那碗湯貝瑤還是喝了。
趙芝蘭有時候覺得好氣又好笑,然而又有些感觸。她自詡也愛女兒,然而遠遠沒有裴川那樣綿長的耐心。
趙芝蘭知道裴川承受了挺大的壓力,孩子的事情,到了這年夏天都沒有給貝瑤說。
醫(yī)生當時勸過,說這個孩子可能懷不穩(wěn),幾次檢查下來,孩子都發(fā)育都太遲緩了。然而裴川沉默著,看著貝瑤每天歡喜期待的模樣,他遍尋法子照顧她哄她。
裴川做過許多努力,孩子也爭氣,安安分分在母親肚子里待到了五月。
然而孱弱的孩子,到底比預產(chǎn)期還要多一個月出生。
*
貝瑤生孩子那天,一家人都在醫(yī)院產(chǎn)房外分外焦慮。
貝軍也來了,他已經(jīng)有了些少年的輪廓。
貝立材走來走去,趙芝蘭知道這是什么情況,也急得跺腳。
貝軍看向裴川。
他站在窗前,看漆黑的天幕下無數(shù)燈光亮起。整個人沉默又安靜,像是融進了夜色里,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貝軍不知道為什么,覺得裴川的心里才是最壓抑擔憂的。
貝軍說:“姐夫,你放心,姐姐和寶寶肯定沒事的�!�
裴川回頭看他,低低應了聲。
凌晨三點的時候,產(chǎn)房的醫(yī)生終于出來了。
裴川走過去,醫(yī)生取下口罩,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個不太好的消息:“孩子太小了,四斤多的孩子,呼吸道也不順暢�?赡堋�
后面的話他沒再說。
然而大家都明白,趙芝蘭一瞬就濕了眼眶。孩子活不下來。
夜色安安靜靜,裴川啞聲問:“我妻子沒事吧?”
“她很好,太累了在休息�!�
裴川過去看貝瑤,她已經(jīng)睡著了,空氣彌漫著淡淡的腥氣,裴川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寶貝,辛苦了�!�
她閉著眼,眉眼有幾分甜蜜的溫柔。
小護士說:“您要看看孩子么?”
裴川頓了頓:“嗯。”
是個男孩。
很小很小,裴川覺得比自己巴掌都大不了多少。
趙芝蘭不忍來看,大家都覺得他活不下來。
寶寶躺在嬰兒培養(yǎng)箱中,每一次呼吸小小的胸脯起伏都很困難。生命的力量多脆弱。
裴川看著看著,眼眶通紅。
他輕輕幫寶寶順著氣。
在旁陪同的醫(yī)生有些不忍,但是沒有出聲阻止這樣徒勞的行為。
孩子太小太脆弱了,醫(yī)生嘆氣離開。
城市最靜謐的時候,裴川聽著孩子努力的呼吸聲,輕輕碰了碰他紅彤彤稚弱的小手。
“爸爸四歲那年。”裴川低聲道,“也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然而兒子,生命很頑強的,你堅強一點。”
那個粉嫩嫩的小拳頭,輕輕碰了碰男人的手指。
裴川驟然濕了眼眶。
*
裴川曾在嬰兒培養(yǎng)箱旁陪了小裴凌三天四夜。
大家都以為活不下去的嬰兒,四歲時成了幼兒園的大魔王。
大魔王寶貝裴凌無法無天,卻獨獨怕冷著臉時的爸爸。
他爸爸生氣時不懂聲色,可是過兩天小裴凌總能得到一個大教訓。
裴凌小朋友在幼兒園特別受歡迎,他長得可愛,比裴川小時候還精致得多,穿的也是小襯衫。小裴凌戰(zhàn)斗力爆表,一會兒弄壞了家里的沙發(fā),一會兒把幼兒園的滑梯弄出了一個洞。
幼兒園放假前一天,裴川接到幼兒園老師電話,抱著女兒就過來接大魔王。
大魔王死不悔改,還在奶聲奶氣狡辯:“它自己掉下來砸壞的,不是我�!�
裴川抱著小公主進來的時候,四歲的大魔王一下就噤聲了。
裴念眨巴著大眼睛看哥哥灰頭土臉的樣子,咯咯直笑。
裴凌最后灰溜溜道了歉。
兩歲的小念念在吃棒棒糖,裴川一手抱著小公主,另一只手拎著兒子后領(lǐng)子往車子的地方走。
裴凌仰頭看妹妹:“傻念,下來走路�!�
念念親近哥哥,乖乖下來和他一起走。
裴凌趕緊握住她胖嘟嘟的小手,笑嘻嘻給他講剛剛他在幼兒園多酷。
小公主聽不懂,裴川倒是給了個眼風。
大魔王裴凌小朋友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凝視,兩個小朋友一起吭哧吭哧爬上了車子。下車時小念念頭發(fā)被棒棒糖黏住,表情非常無辜。
裴凌歪著嘴,做了一個鬼臉。
裴川眉梢微動,從兜里拿出女兒的橡皮筋給她把軟軟的頭發(fā)捆起來,又給她抹了抹嘴巴。念念長得更像貝瑤,清澈的杏兒眼看著爸爸。
裴凌已經(jīng)一溜煙跑遠了。
貝瑤在做飯。
明天他們就要回B市去過年了,裴凌一把抱住媽媽的小腿。
貝瑤親昵地點點他額頭:“回家先洗手,小淘氣包,羞羞臉,老師又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