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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日暮斜陽，魔界即將沉湎于黑暗。寧婧抬頭，終于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強烈的魔氣在極速靠近。

    臭蛋心急火燎地穿過了魔界的入口，遠遠看到寧婧守在外面，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落在了地上，朝她跑過去。

    寧婧淡定地看著臭蛋靠近。她早有預料他看到字條后會追來，與其讓他追到天界，還不如在魔界就阻止他跟上來。

    而選擇在魔界之門告別，也是因為不想他在暴怒時，把辛苦建起的巢穴拆掉。

    看見臭蛋差不多走到眼前了，寧婧才輕嘆一口氣，道：“站住�！�

    臭蛋腳步條件反射性地停在了三米外，寧婧凝視著他的眼睛，淡淡道：“我就猜到你會追上來。難道我的留言寫得不夠清楚么？”

    “什么叫‘告別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臭蛋幾乎要跳起來，急急道：“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是我惹你生氣了嗎？和我一直生活在這里不好嗎？！”

    寧婧琥珀色的眼睛剔透而了然：“我很早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我們終有一天是要告別的，在告別前，我都會陪著你。我做到了我說過的，而現(xiàn)在，告別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我會回去天界，你繼續(xù)在魔界生活下去，不要再跟著我了。”

    臭蛋一聽，就豎起眉毛，斬釘截鐵道：“不行，如果你想回天界生活，我和你一起回去�？傊�，我要和你在一��。”

    事到如今，他還抱著僥幸的心理，認為這是對方心血來潮做的決定，并不是她真的想離開。

    話音剛落，臭蛋看寧婧沒有明顯拒絕的意思，便心神稍定，朝寧婧走了過來，想像以前那樣，拉住寧婧的手。

    就在這一瞬間，寧婧驀地抬手，指尖升起了一個絢爛的光系魔法，猛地襲向了正欲靠近的臭蛋。

    臭蛋對她毫無防備，伴隨著“啪”一聲火花彈開的聲音，一陣火燒的劇痛感在臉頰蔓延開。

    寧婧：“沃日！魔法的發(fā)射方向錯了！”

    系統(tǒng)：“……”原來如此，它剛才就覺得奇怪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宿主怎么就挑這個位置攻擊了呢？

    寧婧：“要怎么讓他相信，我無意毀他容，瞄準的其實是他的手？”

    系統(tǒng)冷漠道：“仇恨已經(jīng)拉得那么多了，也不差這一樁了。”

    臭蛋不敢置信地抬手，撫到了自己瘦削的臉側(cè)。眼角那塊從未有人傷過的皮膚，已經(jīng)被光系魔法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粘稠的深紅色血液逸出，像極了血淚。

    光明系的魔法，是最能為魔物帶去痛苦的傷害方式。所造成的傷痕，也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就像一種恥辱的烙印。

    猩紅的血液從他的緊致的臉畔滑下，臭蛋卻沒有伸手去按住。被最喜歡的人傷害，他深紅的眼珠浮現(xiàn)出呆然的神情，伴隨著劇痛的……沉默。

    漸漸地，迎著即將落入地平線的日暮，他的臉上，逐漸滲透出了一抹受傷和震怒交加的神色。

    以臭蛋目前的實力，還遠不足以控制住寧婧。剛才，她是有意識地控制著魔法的力度，對他造成的僅僅是警告性的疼痛，不會致命。但這一舉動，已經(jīng)在臭蛋的心里激起了驚濤駭浪。

    拋棄他——并不是她的玩笑，而是荒誕的現(xiàn)實。

    畢竟是養(yǎng)了幾年的寶寶，看到他一臉受傷的表情，寧婧有那么一瞬間，想去揉揉他的臉，告訴臭蛋——這只是在做任務。

    但她最終沒有動，只攏著手，維持著自己的人設，琥珀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道：“不要再靠近了。天界不會接納你，我也不會接納你。飼養(yǎng)的游戲就到此結(jié)束吧。”

    臭蛋死死地盯著她，從牙縫擠出了這么一句話：“你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只把這一切當成游戲？”

    寧婧不置可否：“好好在魔界活下去吧。”

    臭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拳頭快握出了血。再張開時，他無機質(zhì)的瞳孔散發(fā)著幽幽的光，所有的狼狽和祈求，都已經(jīng)尸骨無存，輕聲道：“你會后悔丟下了我�！�

    最后的這句話，寧婧沒有聽到。她已經(jīng)飛到了混沌之中，臭蛋果然沒有再追上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經(jīng)變?yōu)榱艘粋�小黑點，徹底看不清了。

    穿過了天界之門，寧婧落在了地上，扶著大理石柱子，差點軟倒在地。

    這一刻，她表面維持的高深莫測終于破功，崩潰道：“統(tǒng)統(tǒng)�。∥覄偲肺读艘幌履銈儗懙呐_詞，這破臺詞絕對是在坑我吧�！�

    系統(tǒng)：“……”

    寧婧：“臭蛋以后不是會當魔王嗎，我這回可得罪他狠了，霧草以后我會不會遭殃啊啊啊！”

    系統(tǒng)誠懇道：“只要劇情別出bug，你在這個任務里，下一個、同時也是最后一個使命，就是‘做布蘭特的擋箭沙包’這一任務了，沒有機會再回到阿茲迦洛身邊，就算他恨你也沒關系�！�

    寧婧：“你這么說我就有點怕了，講道理，你們出的bug還少嗎？！”

    系統(tǒng)：“放心吧，我說過，這個世界已經(jīng)維護過了。安心等三年后的擋箭任務吧。”

    ===第53節(jié)===

    第56章

    第四只小團子11

    三年后。

    天界。

    寧婧額角凝著晶瑩的汗水，抱著一疊厚厚的書卷穿過走廊，踏入了布置典雅的中央神壇。

    很多的地方都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愈加興旺。而經(jīng)過這幾年，神會反而比從前寥落了幾分。

    或許所謂的寥落，只是與如今高度發(fā)達的魔界對比而出的錯覺。

    天界歷的三年前、即魔界歷的一千一百年前，真身為黑龍的地獄之子——阿茲迦洛在魔界崛起。短短一千年不到的時間，年輕而有魄力的魔王便帶領著魔界高速發(fā)展，肅清畜孽，修筑道路，用魔法創(chuàng)造出皓月星辰，更建立了獨有的貨幣系統(tǒng)，流通的金幣不再沿襲天界的那一套，徹底與天界割裂了聯(lián)系。

    阿茲迦洛的每一個大動作小動作，寧婧都了然于心。無他，只因為故事完成度會不斷提高，如今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提升到了60%。至于人品值，三年前清零后就沒有動靜了，寧婧都快忘掉這個項目了。

    繁榮的經(jīng)濟基礎，讓魔界孕育出了與保守的天族截然相反的妖艷開放的文化。很難去比較哪種文化更高級，但無可否認的是，魔界那自由到能以放蕩形容的風氣，比起一潭死水似的天族，是精彩了不止一點半點。

    天族人其實也挺懵逼的，畢竟兩個世界的時間不對等。在他們看來，短短三年的功夫，那個被他們鄙視的弱雞魔界，竟然就搖身一變，發(fā)展成為了如今的強大國度。除了歷史的長度、文化的底蘊比不上天界，魔界現(xiàn)在在天界面前，已經(jīng)沒什么特別拿不出手的弱項了。

    拋開經(jīng)濟、文化差異不談，真正讓天族人感到有危機感的，是魔族的人口構成。

    人口總量上，天族人比魔族人更多。可從平均年齡上看，魔族人更年輕力壯。更可怕的是，他們的高等惡魔人數(shù)，竟占據(jù)了人口總數(shù)的五分之三以上。這是個非常驚人的比例，它意味著一百個魔族人里，就有六十個是能打的。而天族的軍隊占據(jù)總?cè)丝诘谋壤�，只有百分之三十��，快比對方少了一半�?br />
    軍事上沒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對待魔界時，天族人的氣焰終于收斂了些。而腰板挺直了的魔族人，再也不擔心天族人跑來魔界切白菜或者找他們練魔法，一個二個活得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由于感知到了威脅，白發(fā)蒼蒼的大神官曾派遣過一支軍隊，想趁魔界未穩(wěn)定之前，把它重新壓制下去。結(jié)果呢，非但沒傷到阿茲迦洛分毫，天族帶兵的騎士長甚至丟掉了雙翼，差點小命不保。

    初戰(zhàn)首敗，再戰(zhàn)又敗，天族沒討到什么好果子吃，也暫時不敢再在這上面浪費兵力，只能先偃旗息鼓。自己興沖沖去撩架，卻被揍得屁滾尿滾，這就造成了一種很奇特的現(xiàn)象——天族的整體態(tài)勢寥落了不少，不像一開始那么盲目高傲了。

    今天，前任大神官終于要卸任，并由布蘭特繼任這一職位。今天過后，布蘭特將會是天族史上最年輕的大神官。

    很久沒舉辦過大型慶典的天族，總算因這件事熱鬧了起來。天族人都盼望這位備受矚目的新神官，能帶領他們走出低迷的狀態(tài)。

    寧婧現(xiàn)在干的活，就是在幫忙布置慶典的神壇，也就是俗稱的——閑職。（=_=）

    水鏡那事兒后，還未被蛇咬便已怕草繩的神會果然沒讓她繼續(xù)參與侍神的工作，但也沒有說要趕走她，寧婧依然留在布蘭特的身邊，除了不再隨著他步上神壇外，其余都和以前一樣。

    布蘭特的繼任儀式從三年前就開始準備，邀請了各界的來賓，還有平民來觀禮，場面非常盛大，光靠神職人員是忙活不過來的，所以，寧婧早早就來幫忙了。

    步向神壇的道路以雪白的玫瑰裝點，寧婧蹲下的時候，恰好聽見了一男一女的兩個天族平民在說話。

    “白色的玫瑰和布蘭特神官很配呢，對了，你聽說過魔界的那種玫瑰么？”

    “魔界也有玫瑰？”

    “當然有好吧，而且是我們天界沒有的顏色。”

    ……

    寧婧微微垂眸。

    魔界現(xiàn)在是發(fā)達到天族不敢隨意動它了，武力的相差無幾是事實。所以，天族人在談論魔界的事物時，也終于比以前多了一絲客觀。

    愈是封鎖壓制，就愈是吸引人去探究。關于魔界，除了神會依舊保守外，其實不少的天族子民，都在口口相傳著它的傳聞，甚至有人對魔界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比如說魔王阿茲迦洛，雖然很多人都沒見過他，但大家都知道，他的臉上有一個特征性的標志——眼角外側(cè)，接近太陽穴的被黑發(fā)掩蓋的地方，有一朵黑色的玫瑰刺青。

    乍一想象，紋在臉上的圖騰必然很怪異。寧婧也聽過類似傳言。傳言里卻說，阿茲迦洛臉側(cè)的玫瑰，非但不奇怪，配合他那張臉，看上去還非常誘惑。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魔王天生就有的印記。只有寧婧知道，那朵妖艷的黑色玫瑰所掩蓋的，是一抹光明系魔法造成的、永遠都不會消弭的烙印。

    恐怕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如今跺跺腳全魔界就要跟著抖三抖的魔王阿茲迦洛，竟然被天族一個至今沒轉(zhuǎn)正的小小神官，鐫刻上了永恒的恥辱印記。

    說起這黑玫瑰，在寧婧的原世界里，就聽過這個品種。據(jù)說它非常稀有。成功培育出來的每一株，都會被記錄在冊。它的花語，非常具有侵占的意味——你是惡魔，并且為我所有。

    大概是出于對魔王的仰慕，魔族人基本上什么東西都要帶點黑玫瑰的花紋，讓這個元素瞬間成了爛大街的爆款。這么個舉動持續(xù)了幾百年后，爆款就熬成了經(jīng)典元素。現(xiàn)在提到黑玫瑰，任誰都會第一時間想到魔界。

    寧婧覺得非常適合。黑玫瑰，本來就是惡魔的標志。

    正午時分，陽光最熾盛的時候，布蘭特的繼任典禮開始了。

    在所有人的矚目與贊歌的祝福下，身著大神官紅白色袍子的布蘭特步上了神壇最高處，被神光洗禮后，戴上了鑲嵌著水晶和羽毛的頭冠。一圈圈的光紋與他淡金色的發(fā)絲、水藍色的瞳孔交相輝映，雙翼皓白，姿容神圣，美得不可方物。

    寧婧感嘆道：“真是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性冷淡三個字。”

    系統(tǒng)：“……”

    繼任儀式到這里本就該結(jié)束了，可布蘭特卻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步下了臺階，朝正與系統(tǒng)閑聊的寧婧走來。

    寧婧一臉懵逼地被他拉到了眾人面前。

    接下來，布蘭特做了一個特別讓她意外的舉動——那就是在眾人面前，恢復了她的神職。和從前相比，還升了一級。

    當下，知道水鏡結(jié)果的神職人員臉上都閃過了幾分驚訝，尤其是那個竭力反對寧婧的存在的副神官贊德，更是瞬間就黑了臉。

    寧婧：“我好像記得在故事線里，原主在這個時候，并沒有坐到這個位置上�！�

    系統(tǒng)：“不錯，原主一直是進修神官，相當于是布蘭特的隨從。而布蘭特現(xiàn)在給你的這個位置，卻是轉(zhuǎn)正的神職人員，你可以不用跟著他干活了。”

    寧婧眼珠一轉(zhuǎn)�，F(xiàn)在距離布蘭特遇襲，大概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原主之所以能為他擋住攻擊，是因為她作為進修神官，要跟著上司巡視下界�，F(xiàn)在她職位不同了，布蘭特還會讓她跟著巡視下界么？

    慶典結(jié)束后，寧婧撥開人群，朝布蘭特追了過去，終于在走廊拐角處攔住了他，一口氣道：“大神官，我很感激您相信我，并恢復我的神職。但是，您真的不擔心別人會因為水鏡的結(jié)果而非議你嗎？”

    布蘭特說：“不要為此擔心，我只是覺得，你不該為止步在這里而感到滿足，你的神性很好，能走得更遠�！�

    寧婧對系統(tǒng)說：“哎，布蘭特這么看得起我，我忽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系統(tǒng)幽幽道：“大氣運者也有眼拙的時候�！�

    寧婧：“……”媽的。

    布蘭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從袍子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條項鏈，冰黃色的水滴形鏈墜晶瑩剔透，似乎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那種飾物。只見布蘭特微笑道：“和羽毛筆一樣，這是恭喜你恢復職位的禮物，不要弄丟了，只有一條�！�

    這幾年來，布蘭特偶爾也會隨手丟一些小玩意送她，大多數(shù)都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其中，那種惡作劇的羽毛筆就送了好幾次，對此，寧婧已經(jīng)習慣了。

    這次終于不是玩具了，寧婧以雙手接了過來，道謝說：“謝謝大神官�！�

    布蘭特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走，寧婧忽然記起了正事，又追了兩步，道：“大神官，雖然您已經(jīng)升了我職，但是之后的下界巡邏，可以把我也帶上嗎？”

    不把她帶上，她也就沒辦法給布蘭特當肉盾了。（=_=）

    布蘭特面露驚訝，隨即微笑道：“當然可以�！�

    第57章

    第四只小團子12

    依據(jù)距離神會的地緣遠近，整個天界分為了最上天，上天界和下天界。

    居住在最上天的，多是與神會有關的大人物。光有錢是不能進這里的，你還得有翅膀。往下數(shù)一層的上天界，則是貴族居多，有錢就能搬進這里，享受更安逸的生活，而不一定要長出翅膀。下天界是距離神會最遠的外延，零散分布于云層下方，距離混沌較近。以前的治安還算過得去，但現(xiàn)在魔界崛起，時不時會遇到大膽的魔物闖入，治安相對沒那么好。但這里的生活水平較低，沒有翅膀的平民大多選擇定居于此。

    巡視下天界，是神官的工作之一。布蘭特在當副神官時，每個季度都會去一次。按理說，他當上大神官后，完全可以翹起雙腳不再親力親為干這種事。只是，天界上下，目前正為新神官的誕生而歡欣鼓舞，新官上任的布蘭特若能去他們面前溜一圈，必然能很好地鼓舞士氣。

    這天清晨，是寧婧恢復神職后，第一次外出公干——隨著布蘭特去巡視下界。

    大神官即將光臨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下天界。當浩浩蕩蕩的白翅膀隊伍落在了下天界的街道上時，很多天族子民都爆發(fā)了歡呼聲。

    寧婧吹了聲口哨：“嘿喲，布蘭特的人氣還挺高嘛。”

    系統(tǒng)：“宿主，阿茲迦洛偷襲布蘭特的事件隨時都會發(fā)生，你不要分神，最好能到他旁邊去。否則，要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恐怕會來不及防范�！�

    寧婧無奈道：“那也得走得過去才行�！�

    這次的出巡，同隊的鳥人都盯得她很緊，有意無意地把她與布蘭特隔開，估計還是不信任她的忠誠度。

    下天界是星錘狀與上天界相連的，共有二十座城組成，每一座城都有神會的騎士守護。只是，這種地方，防守必然沒有上天界嚴密。

    他們現(xiàn)在，就在其中的一座城里巡視。

    在原劇情線里，阿茲迦洛便是在這一天重傷了布蘭特。當然了，他并沒有做出單槍匹馬沖進天界這種自降身價的行為，而是以暗系魔法操縱了一個天族人，讓他成為了自己的傀儡。在接近布蘭特的時候，以黑魔法穿透了他的胸口。

    在那個關頭時，赫拉恰好在布蘭特的身邊。

    阿茲迦洛布下的暗系魔法銳不可當，疾如箭矢，又是在那么近的距離發(fā)出的。電光火石之下，赫拉知道，以她的神力，念光明系咒語是來不及，也無法阻止的，便采取了簡單粗暴的物理手段，撞開了布蘭特的身體。那道黑魔法，貫穿了她的翅膀，改變了路徑，所以，才沒有直直地貫穿布蘭特的心臟。場面非常驚險。

    若是布蘭特一直待在防守嚴密的最上天，阿茲迦洛操縱的傀儡，是不可能那么輕易就襲擊到他的。從這里就能知道——阿茲迦洛在天界有眼線，所以，他會知道布蘭特的行蹤。

    寧婧無奈被阻隔在外，只好尾隨在了鳥人大隊的最后。望著遠方的道路，她忽然遲疑道：“系統(tǒng)，我覺得這里的劇情有點蹊蹺。”

    系統(tǒng)：“你說。”

    寧婧摸了摸下巴：“我想不通——阿茲迦洛為什么要在這時候襲擊布蘭特？這對他有什么好處？動機是什么？”

    說起天界與魔界的摩擦嘛，上一任的大神官的確是撩架在先，但也沒占到魔界什么便宜，反而是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后期，發(fā)現(xiàn)干不過魔王，就干脆不撩了。

    寧婧回想了一下，天族與魔族上一次小范圍交戰(zhàn)，發(fā)生于半年前。對阿茲迦洛來說，已經(jīng)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再說了，布蘭特新官上任，也未曾發(fā)出過攻擊魔界的命令。阿茲迦洛若是要報復天界對自己的不遜，也不至于選這個時候、這個對象下手吧？

    系統(tǒng)：“宿主，你質(zhì)疑得很對。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填補世界線空白或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你我存在于此的意義之一�！�

    寧婧：“……你弄得我很緊張，能不能劇透一發(fā)？”

    系統(tǒng)：“作為與你綁定的系統(tǒng)，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完成了系統(tǒng)任務，不合理的部分，就能續(xù)接上�！�

    巡視下界非但不累，還能看到很多新奇的東西，包括寧婧在內(nèi)，平時沒事都不會到下天界的鳥人們都難掩雀躍。唯獨寧婧，好奇歸好奇，卻不敢放飛自我。

    阿茲迦洛的暗系魔法有多厲害，她沒領教過。目前有那么多的肉盾擋著，阿茲迦洛不會傻到現(xiàn)在撞上來，所以，寧婧猜測，布蘭特是在落單的時候遇襲的。

    輾轉(zhuǎn)了十多座城，吃瓜群眾見到他們一行人，尤其是大氣運者，無一不是露出了驚艷仰慕的神色。到了最后一座城時，布蘭特估計也覺得他們這排場有點兒太大，便揮揮手讓白翅膀都散了。

    寧婧這才有機會，在一眾鳥人憤恨的目光下靠近了布蘭特。布蘭特道：“赫拉，陪著我走走�！�

    寧婧恭敬道：“是，大神官。”

    兩人慢慢走在了下天界的路上，布蘭特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回應民眾的行禮，朝他們點頭致意，十分親民。這么一路下來，許久才有空閑與寧婧說話：“赫拉，你今天似乎沒有說過幾句話�！�

    寧婧苦笑道：“只是在想事情。”

    她的心里現(xiàn)在繃著一根弦，就怕從哪里飛出一根箭矢弄死大氣運者。

    和別的系統(tǒng)任務不一樣，這一個任務，是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的。要是沒當好人肉盾牌，大氣運者因此歇菜，這個世界也就直接崩盤了。

    危險度那么高的任務，若是不重要，能躲就躲過去罷了。偏偏它又是不能避免的。若沒有這個差點把布蘭特置于死地的遇襲事件，阿茲迦洛便不會被世界判定為反派了。

    布蘭特說的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而已。眼見都要走到大街的末尾，靠近天界之門了，傳說中的遇襲事件卻沒有掉落。

    布蘭特已經(jīng)準備轉(zhuǎn)身回去了，寧婧心里著急，看來要找點什么留著布蘭特。余光掃到遠處有個小攤，便提議道：“大神官，我們過去看看吧�！�

    布蘭特朝那邊看過去，原來那是個兜售小孩玩具的攤檔，遂微笑道：“上次給你的羽毛筆用了嗎？”

    寧婧：“……”她硬著頭皮點點頭。

    布蘭特了然，徑自朝那邊走了過去。寧婧連忙跟上，同時在心里對系統(tǒng)說：“統(tǒng)統(tǒng)，我真的覺得布蘭特是在把原主當女兒養(yǎng)。”

    ===第54節(jié)===

    系統(tǒng)看著那堆兒童玩具，冷漠道：“確定他不是在把你當智障養(yǎng)嗎？”

    寧婧：“……”這個垃圾系統(tǒng)。

    意外之所以稱為意外，往往是因為，它們是被意想不到的人帶來的。

    用暗系魔法控制的傀儡，并非是控制提線木偶那樣，能細微到控制每根手指運動的軌跡。通常，施術者會為傀儡設立一個目標，比如暗殺某人，傀儡會朝著這個目標去行動。

    重傷布蘭特的傀儡，寧婧一直以為會是神力充沛的大人。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小孩子。

    在朝小攤走去的路上，三個天族的小孩朝布蘭特行禮，并獻上了自己的禮物——一瓶由他們親自采集的圣水，里面盛滿了善性。

    不貴重，但要花很多時間收集，是很有心意的禮物。

    布蘭特微笑頷首，寧婧把他擋在身后，走上前去，從小孩子的手上接過了那瓶圣水。就在這一刻，最后方那個全程垂著頭的小孩，快如閃電地伸出手，啪一聲扣住了寧婧細白的手腕！

    瞬間，那小小的手掌化為了一縷詭異漆黑的煙霧，纏繞住了寧婧的雙邊手腕，完全無視了站在一旁的布蘭特。

    寧婧：“？？？等等，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說好的襲擊布蘭特呢？”

    系統(tǒng)：“……”

    在電光火石間，寧婧就察覺到了——這個暗系魔法，僅僅是在束縛她，而沒有傷害她。

    仿佛……施術者給這個傀儡的命令，不是懟死布蘭特，而是——把她帶走。

    另外的兩個孩子先前沒發(fā)現(xiàn)小伙伴被控制了，見狀，都嚇得尖叫著跑開。

    布蘭特臉色微變，立即出手阻撓。那纏繞著寧婧手腕的縹緲黑煙察覺到了，驀地改變了形態(tài)，化為了一柄利劍，朝他的胸口，直直地刺了過去——

    寧婧瞳孔劇烈收縮，猛然彈了起來，朝布蘭特撲過去，大吼：“躲開——！��！”

    天族大神官布蘭特，在巡視下天界的時候，被魔界偷襲并重傷的噩耗震動了全天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據(jù)聞，在那一刻，魔氣在不到半米的距離朝著他的心臟刺去。那場面足以嚇得人肝膽俱裂。若非有人把他撞開了，布蘭特恐怕已經(jīng)掛掉了。

    只是，雖然沒死成，那道魔氣化為的箭矢，也是直直地穿透了他半邊身體。由此造成的重傷，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

    天族人不像魔族的某些生物，有無盡的壽命，和光速修復傷口的buff。天族人會生病、會衰老。重傷時，甚至不能用魔法治愈，只能靠用藥慢慢養(yǎng)傷。

    在布蘭特陷入昏迷后不久，一個奇異的傳聞，在半天內(nèi)，飛速傳遍了天界。

    據(jù)說，攻擊布蘭特的暗系魔法，是從一個叫赫拉的神官手中發(fā)出的。

    若不是布蘭特對她毫無防備，再加上兩人的距離那么接近，這攻擊絕無可能會對他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而聳人聽聞的是，那個赫拉，有著一頭烏黑的卷發(fā)。每一個天族人都知道，那是最典型的魔族特征。

    這個傳言并非空穴來風。目擊者不僅有普通民眾、聞訊而來的騎士團，更有對布蘭特忠心耿耿的鳥人團。

    寧婧自然知道布蘭特能挺過這一關，但天界子民并不，倒不如說，他們的彷徨和憤怒，在聽到這個傳聞后，終于找到了一個缺口發(fā)泄。

    神會，伊亞神壇。

    寧婧只形單影地站在了神壇門口，背向日光，直面著眼前無數(shù)天族人的怒火和質(zhì)疑。

    光是那目光里的仇視，就足以把她撕成碎片。

    布蘭特生死未卜，神會暫由贊德主理。只見他面若冰霜道：“赫拉，對于這件事，你還有什么能解釋的？”

    被輪番質(zhì)問了很久，寧婧的火氣已經(jīng)撒不出了，語氣有些疲憊：“我說了很多次，當時這么近的距離，我絕對能置大神官于死地。如果我真的有意謀害他，我何必沖上去撞開他？魔氣是來自于那個小孩子的�！�

    此話一出，激起了千層浪，眾人七嘴八舌道——

    “小孩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你愛怎么說都成�！�

    “你狡辯什么？在場很多人都看到，傷害大神官的魔氣是從你手上射出的！”

    “果然……水鏡的預言從來都沒有失靈，贊德副神官沒說錯，她就是個邪惡的惡魔！”

    “大神官前段時間也巡視過下天界，但從沒發(fā)生過類似的事，為什么在你恢復神職并跟在他身邊后，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除了你與魔界里應外合，謀害大神官，還能有什么解釋！”

    ……

    面對著漫天的謾罵，寧婧的腰肢依然是筆直的，沒有矮下去半分，像只驕傲的天鵝。

    只聽她說：“大神官受傷，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既然我現(xiàn)在說什么，你們都不相信。那么，等大神官醒來，我會親自向他解釋�！�

    有人嗤笑一聲：“你差點殺了大神官，你覺得他還會再見你？”

    “我們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危險人物再留在天界�！币粋�副神官道：“依照神會條例，身為神職人員，偷偷勾結(jié)魔族，公然背叛光明神，刺傷大神官，應處以剝奪神格的極刑，沒有斡旋余地�！�

    贊德看著她，沉聲道：“赫拉，你被天界驅(qū)逐了。”

    ……

    混沌空間，晨昏不明的迷霧中，寧婧仰躺在了漆黑的砂礫上，回憶起九個晨昏前發(fā)生的事。

    猩紅的血凝固在了她的眼皮上，透過這抹干涸的血液，仿佛整個世界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露在衣外的皮膚劃了不少的細長的割痕，狼狽不已。

    非致命傷口不會置人于死地，可大量的小傷口加起來的出血量，卻足以造成貧血的惡果。

    上面的都不算什么。最為觸目驚心的，是破破爛爛的衣服下，那凹陷變形的肋骨。

    天族人的墮天，即是剝奪神格，從此沒法再名正言順地回到天界。與自主地離開天界不同，被驅(qū)逐的天族人，必須歷經(jīng)九個晨昏，才能墮落到混沌的底部。

    系統(tǒng)小心翼翼道：“宿主，你終于醒了。已經(jīng)過了九天九夜了，哦，魔界時間，是已經(jīng)過了九年。我們落到混沌的底部了，你還好嗎？”

    寧婧像條咸魚似的，翻了個白眼：“死不了，沒見我還在喘氣嗎�！�

    她慢慢地撐起了身體，翻了翻自己的手臂，又拉起了破碎的衣裳。渾身那么多的割痕，肋骨還凹了一片，卻覺得不怎么痛�；仡^看了看背后，翅膀有點臟，羽毛被壓塌了，但還是雪白的。

    系統(tǒng)：“之所以不痛，也是因為這個世界推出了新功能——我們能為你屏蔽劇情任務造成的工傷的疼痛，最高屏蔽99%，肋骨的傷雖然無法給你治好，但能保你不死。另一方面，墮天的過程里，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深入靈魂的撕扯性劇痛，也幫你屏蔽了，所以你會一覺睡到現(xiàn)在�！�

    寧婧晃了晃腦袋，站了起來：“這下，劇情的不合理處被填上了吧�！�

    阿茲迦洛不是為了報復天族而偷襲布蘭特，否則，布蘭特之前有那么多次巡視下天界，為什么他不動手？

    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帶走難得到一次下天界的她。

    灌輸給傀儡的命令也是如此。寧婧掙脫不了那道暗系魔法，普通的神職人員也不行，本來是能很順利被帶走的。只是，誰也沒想到布蘭特當時會在她身邊，還出手阻撓了。

    傀儡是接到了命令就干活的人，不懂得審時度勢四個字怎么寫，為了完成命令，傀儡會攻擊所有阻撓的人。在那么近的距離里，普通的暗系魔法，布蘭特或許能化解。但那是阿茲迦洛布下的魔法，絕非小啰嗦可比。

    雖然后果很嚴重，惡果都報在她身上了，但寧婧還是愿意相信，阿茲迦洛本意不是讓她受苦。

    寧婧：“系統(tǒng)，我記得原故事線里的赫拉是沒有墮天的�！�

    系統(tǒng)：“因為在她的加冕儀式上，水鏡壓根兒沒出貨。所以，她事后雖然也遭到了懷疑，但若只憑黑色的頭發(fā)就讓她墮天，實在是證據(jù)不足。你就不一樣了，水鏡的預兆，是天族驅(qū)逐你的最重要原因�！�

    寧婧：“……”媽蛋。

    她動了動手，想要先修復自己身上的傷口，卻發(fā)覺使不出神力。

    系統(tǒng)低聲道：“墮天的天族人，已經(jīng)被剝奪了神格，你再也不能使用光明力了�！�

    寧婧沒說話，呆呆地低著頭。系統(tǒng)安慰道：“宿主，雖然神力沒了，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故事完成度漲了，目前已經(jīng)漲到了75%。人品值漲到了200點。關于天界和魔界，特別是魔界，我有很多重要的消息要跟你匯報，都是這九年里的大事——”

    話沒說完，寧婧的肚子便傳出了“咕——”的一聲空響。

    憂傷的氣氛戛然而止，系統(tǒng)：“……”

    寧婧：“我都九天九夜沒吃飯了，快餓成紙片人了�！�

    系統(tǒng)：“你……”

    寧婧振振有詞：“我怎么了我，仙女也要吃飯啊�！�

    系統(tǒng)忍無可忍道：“那就先找東西吃吧！”

    寧婧摸著肚子，這荒郊野嶺的，該去哪兒找吃的呢？不能上天，天界才過了九天，她這一出現(xiàn)，肯定會被認出來，并再一次被亂棍打下混沌。那就只能往魔界走了。

    第58章

    第四只小團子13

    魔界之門一如當年，是混沌中唯一的光亮，顯眼得壓根兒不用特意去找。

    在飄著硫磺味的濃霧中，屹立著一個巨大得看不到邊際的魔界入口，粗糲嶙峋的巖壁，地面熔巖金紅隱隱，能把人烤熟的白色蒸汽如柱子般往半空噴發(fā)，危險而灼熱。

    遠遠朝魔界之門走去的時候，路上沒有看到同行的人，魔界境外，荒涼得有點兒可怕。

    走近了才看到，曾經(jīng)無人把守的大門，如今已經(jīng)佇立著魔界的騎兵。他們青面獠牙，手執(zhí)長戟，戒備森嚴，不再是能任天族人隨意撒野的地方了。巖壁暗魔法造出的火光照亮了魔界之門內(nèi)外廣闊的空地。與之相比，天族人的翅膀光輝都黯淡了不少，就像是流螢與月光的差距。

    寧婧攏了攏自己的衣服，用力擦掉凝固在自己額角的血。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了肋骨那片地方，空蕩蕩的，看來至少斷了幾根肋骨。

    好在有系統(tǒng)為她屏蔽了痛覺，她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動，不過看上去挺詭異就是了。（=_=）

    既然已經(jīng)沒了光明神力的外掛，進去魔界之后，要快點想辦法，把身上這些窟窿治好。畢竟，沒感覺，不代表傷勢不嚴重，貧血可就完蛋了。

    想到了這里，寧婧一腳踏入了魔界之門。

    魔界的守衛(wèi)轉(zhuǎn)頭瞥到了寧婧在靠近，臉色驟然大變，寧婧敏感地感覺到了殺意，隨即，數(shù)道尖銳的銅戟伴隨著魔法攻擊，訓練有素地襲向了寧婧。

    寧婧心中大驚，立刻撲扇翅膀，極速倒退，由于受傷，速度減慢了些，但身體好歹躲開了銅戟，沒有被多劃幾道口子。

    物理傷害沒成功，魔法傷害卻成功了——寧婧已經(jīng)沒有了光明力護佑自己，銅戟纏繞的魔氣灼傷了她，就像當天被賽維的沼澤灼傷手背肌膚一樣，漆黑的焦痂滋啦滋啦地在翅膀上蔓延開來，雪白的羽毛蜷曲發(fā)黑，十分可怖，散發(fā)出了燒焦的味道。

    寧婧狼狽地趴在地上，嗚地嘔了一口濃稠的血出來。

    雖然完全不疼，但顯然這一摔，是加快了她嗝屁的速度。

    守門的魔物面面相覷，都有些詫異。他們的攻擊，是以銅戟刺傷為主。銅戟附帶的魔氣，對天族人的傷害是不值一提的。更何況，帶翅膀的天族人是有光明力庇佑的，竟然會弱到這個地步，這就嘔血了？

    系統(tǒng)：“宿主，這個世界，我們推出了可以隨時監(jiān)測宿主生命力的【血條警告值】，剛才的攻擊對你造成了5點傷害，你現(xiàn)在的血條還剩5點，別硬闖了。”

    寧婧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咬牙切齒道：“系統(tǒng)，你麻痹，為什么不早說�！�

    系統(tǒng)：“抱歉，【血條警告值】要在宿主的總血跌破警戒的時候才能顯示。”

    寧婧怒道：“滾。”

    系統(tǒng)：“趁你現(xiàn)在趴著休息，我和你說說魔界這九年發(fā)生的事吧。自從你墮天后，魔界和天界就開始擰上了。一開始，天界覺得家丑不能外揚，沒放出你已經(jīng)墮天的消息，阿茲迦洛騎兵壓境，問天界要人。后來雙方打了幾場，天界丟了幾座城，騎兵死了幾萬人。大概是想到最大王牌布蘭特還沒醒，天界覺得繼續(xù)瞞著你墮天的消息，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干脆就坦白了。只是，他們沒有透露你是什么時候墮天的。本來以為放出這消息，阿茲迦洛就會罷休，誰知道他完全沒停止的意思，這幾年就跟瘋狗一樣追著天界打……雙方撕了那么長時間，民眾仇怨很深�？吹教熳迦舜髶u大擺走進魔界，肯定會攻擊你的。如果你想進去，最好是以‘獵物’的身份�！�

    寧婧微微一愣，獵物是什么意思？

    不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求證：“系統(tǒng)，你剛才說故事完成度到了75%，我不是做了最后一個劇情任務了嗎？怎么還差那么大截？”

    系統(tǒng)：“本來是能直接到99%的，但是，因為布蘭特的一個舉動，故事線被改動了，留出了一截空白，需要你去填補�！�

    寧婧顰眉：“關布蘭特什么事？他不是還昏迷著嗎？”

    系統(tǒng)輕嘆一聲，在寧婧耳邊，低聲闡述了多出來的那個任務的具體內(nèi)容。并道：“只要做完這個，就能直接到達100%了。”

    ===第55節(jié)===

    寧婧呆住了，片刻后，神情復雜地咬住了下唇。

    系統(tǒng)說的最后的一個任務，讓她有點……出乎意料。

    恰逢這時，寧婧感覺到了有兩個人正在靠近她，濃郁的魔氣，說明了對方是魔族。并且，是高級魔物。

    天族人光明力熾盛的時候，魔族人能夠從很遠的地方就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寧婧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被掏空了，所以，那兩個魔族人，愣是走到了附近，差點踩到了她，才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

    寧婧撐起了上半身，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兩個魔族人。

    高等魔物的相貌，果然相當妖媚，氣質(zhì)浪蕩性感，簡單直白點，就是沒節(jié)操。衣服有多薄多薄，衣襟有多開多開，女魔物走路必扭腰擺臀，男魔物也都是天生的魅惑尤物。

    并且，無一例外，他們的頭發(fā)都是黑色的，而且背著骨翼。

    就在寧婧暗暗握緊拳頭警惕的時候，那兩個魔物也在驚訝地打量寧婧。

    這是個趴在魔界之門外的重傷的天族人，看樣子也快活不成了，雪白的翅膀被魔氣灼傷至焦黑。可凝結(jié)在臉上的血污卻不曾掩蓋她的美麗，琥珀色的眸子如同墜入湖面的冰，克制而冷淡，無端端令人心神一顫。

    天族人雖然又古板又卑鄙，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們非常美麗。

    脆弱得無法反抗的時候，就更讓人心癢了。

    稍高的魔族人長指間夾著一根煙桿，眼波妖媚，饒有趣味地盯著寧婧，對同伴道：“埃蒙，瞧我們撿到了什么，是一個有翅膀的天族人�！�

    被稱為“埃蒙”的魔族人稍矮，頭發(fā)長而卷，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寧婧，道：“省省吧，彼得，你覺得弗爾德羅加那邊的大貴族會喜歡這種殘次品獵物？”

    彼得吞云吐霧，道：“為什么不？哪個魔族人不知道魔王陛下癡迷天族人的翅膀，這么多年，只要聽到哪里有天族人落到魔界，都要逮到自己那里去看看。再過半個月就是陛下的誕辰了。弗爾德羅加的貴族們可都巴不得砍對天族人的翅膀獻給陛下，把這個女人運到弗爾德羅加，不愁賣不到好價錢�！�

    很多人都以為，魔王的誕辰就是他出生的日子。只有寧婧知道，那一天，是她拋棄阿茲迦洛的日子，也是他正式摒棄過去的分界點。

    寧婧：“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他居然把那個日子設為魔族的紀念日。”

    系統(tǒng)：“還真是感覺到滿滿的怨念撲面而來呢�！�

    埃蒙撇撇嘴，繞著寧婧走了半圈，嫌棄道：“最受貴族青睞的上乘獵物，是天族神官的翅膀，要又大又白的才叫得起好價錢。你看這個人，連我們的魔界入口的低等騎兵都干不過，肯定只是個沒有光明力的平民而已。翅膀還那么臟，而且烤焦了吧。黏在上面的血跡都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凈……瞧！還在掉毛呢！”

    被數(shù)落了一頓的寧婧：“……”媽個雞。

    彼得蹲下來，瞇起狹長的眼睛，用細長的煙桿輕佻地戳了戳寧婧染血的翅膀：“這雙翅膀臟是臟了點，也的確烤焦了一部分，但你仔細瞧瞧，它的形狀非常對稱完美。洗干凈以后，不會差到哪里去�！�

    按理說，兩個國家處于戰(zhàn)爭中，民眾對彼此的敵意也會水漲船高�？吹酱顾赖臄撤剑�大多��(shù)人，應該都會選擇上去補一刀。

    而在魔界，卻不是這樣的。

    這里風氣開放，想鑒定魔族人討不討厭一個人，就看他愿不愿意與那個人上床。在對待天族人的時候，魔族人特別分裂。明明和人家在打仗，卻不會拒絕與被俘虜?shù)拿利愄熳迦松洗病�—雖然穿上衣服后，他們就會翻臉，殘酷地把床伴殺掉，把肉欲和感情分得極清。

    ——大概是因為，看起來越是圣潔的東西，就越能勾起人陰暗的欲望，想要弄臟他們的身體，撕裂他們禁欲的面具。

    寧婧：“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拔diao無情嗎？”

    系統(tǒng)：“……”

    除此以外，魔族人骨子里從未改變過的，是對天族人翅膀的渴望。

    現(xiàn)在時興的詞——獵物，說的就是落單后被俘獲的、即將被砍下翅膀的天族人。

    埃蒙觀察了片刻，骨翼“卡拉卡拉”地伸展開來，勉強被彼得說服了：“那好吧。咱們把她翅膀砍下來就行了，不然帶著天族人回去，也太麻煩了�！�

    彼得反對道：“不行，天族人的翅膀砍下來后要用魔法液保存，我可不想花那么多金幣買魔法液——五十金幣一瓶啊！還不如帶著她一起去呢�！�

    寧婧知道他們在到達弗爾德羅加之前，都沒有殺死自己的意思，還能借此在魔界一路暢行，便沒做聲。

    她現(xiàn)在的血條快要跌破0了，反抗沒用，還很可能會坑了自己。倒不如順著他們的意。反正，她最后一個任務的目的地，和他們是一樣的。

    等到了弗爾德羅加，聽他們的意思，是要把她交給貴族，屆時砍下她的翅膀，作為獻給魔王的獵物，在誕辰時獻上去。

    寧婧當然不會任由他們剁走自己的翅膀，等坐著順風車到了目的地，在晚宴前，她一定要找機會拿到自己要的東西，然后逃走。

    彼得和埃蒙白撿到了寧婧，施了一道束縛咒，把她帶進了魔界。由于身份轉(zhuǎn)變成了“獵物”，還被套上了無形的項圈，這一次，魔界的門衛(wèi)沒有再阻攔她。

    那道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縛咒是無形的，但只要寧婧有逃離的意圖，并離開埃蒙兩人一定距離，它就會變?yōu)楹跓�，束著她的腳踝。

    這兩人雖然是高級魔物，但其實都很年輕，也就一兩百歲而已。若是從前的寧婧，掙脫這個束縛咒，是輕而易舉的事。巴特，她現(xiàn)在虎落平陽被犬欺，走多兩步路都會喘氣，還是別想太美了。╮（￣▽￣""）╭

    魔界之門后，是魔界最邊陲的一座叫做希萊澤的城市。

    由于吃時間不吃飯，寧婧的血條一度掉到了2點。好在，彼得和埃蒙找到住宿的地方后，首先就叫了東西吃。除了沒給她吃肉外，倒也沒有刻薄寧婧。

    九天九夜沒吃飯，寧婧勉強維持著形象，把食物三兩口吞進肚子里。血條這才晃晃悠悠地提高到了10點。

    宰豬也要先把豬養(yǎng)肥。接下來，為了不讓寧婧在半路就歇菜，彼得和埃蒙為寧婧治療了身上的傷。嫌藥物太慢，他們用的是暗系的治愈魔法，先在一道小傷口上試驗了一下。

    參照阿茲迦洛曾經(jīng)被光明系的治愈魔法弄得傷上加傷的經(jīng)驗，寧婧以為自己也會那樣。誰知道，她的身體完全接納了暗系治愈魔法，傷口很快就長合了。

    寧婧這才明白，光明力的流失，神格的被剝奪，讓她從此失去了天族的神性——布蘭特曾經(jīng)稱贊過的神性。除了翅膀沒有變黑以外，其實她已經(jīng)算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魔物了。

    到了治療腹部的肋骨時，彼得和埃蒙都十分詫異——畢竟，那肋骨凹陷的程度，至少是斷了好幾根的骨頭，恐怕還刺傷了內(nèi)臟。難怪她的臉會慘白如斯。

    能夠撐著這么重的傷，一聲不吭地自己走路進城。這種隱藏在美麗外表下的堅韌的忍耐力，實在是讓他們對天族人刮目相看。

    說不清是高傲到何等地步，才死活都不愿意求饒示弱。

    無痛buff加持的寧婧，絲毫不知自己在無形中裝逼成功。在治好了傷后，她的血條慢慢提高到了警戒線以上，就再也看不到具體數(shù)值了。不過，這就意味著她暫時不用憂心自己會掛掉。

    半個月后，寧婧被彼得和埃蒙圈著，來到了目的地——弗爾德羅加。

    弗爾德羅加，魔界首都，在無數(shù)詩篇中留下傳說的墮落之城。

    這里輕浮、繁華、魅惑，這里是高等魔物的天堂。暗系魔法造出了星空與月懸掛在天幕上，讓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處于黑夜的魔界，也能被星光照拂。

    如傳聞所說的一樣，黑玫瑰的裝飾和圖騰隨處可見�？梢姡�弗爾德羅加作為魔王阿茲迦洛建立的第一座城，果然是處處充滿了他的痕跡。

    經(jīng)過一個莊園時，寧婧還看到一個馥郁的黑玫瑰花田。

    街上的空氣聞不到硫磺的味道，每當夜色降臨，這里的酒吧都非常興旺。女惡魔扭著細腰，發(fā)絲拂動時，逸出媚藥和煙味混合的香氣，白皙的大腿惹人矚目。她們會倚在吧臺，自信魅惑的眼波在男惡魔臉上打轉(zhuǎn)，引得他們朝自己走來，相互碰杯。

    若最上天是圣潔無垢的空中伊甸，那弗爾德羅加就是邪惡而迷人的地獄。

    寧婧深吸一口氣。

    ——終于到了，阿茲迦洛的所在地，也是她最后一個任務進行的地方。

    第59章

    第四只小團子14

    帶翅膀的天族人是稀罕的貨物。彼得和埃蒙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勾當，有自己的客源。寧婧被他們以一百個金幣的價格，賣給了弗爾德羅加的一個大臣。

    在讓大貴族查看貨源，并確認買賣后，彼得兩人的一貫做法，是把翅膀砍下來并料理好，泡在魔法液里才交貨的。

    一千多年前，魔族人在天族人心里就像豬狗一樣低賤�，F(xiàn)在可算是風水輪流轉(zhuǎn)了。

    當那個大臣在驗貨的時候看到寧婧的臉時，眼睛都直了，寧婧清楚地聽到了他呢喃了一句“天哪”。

    不再猶豫，他便拍板買了寧婧，并表示他要的是寧婧的整個人，不需要彼得兩人幫忙料理翅膀。

    應了顧客要求，又省了事，彼得兩人樂呵呵地收了錢，就麻溜地把寧婧交給那個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