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瞇起眼睛，輕佻地拍著寧婧的臉頰：“要怪就怪你太好騙了，幾份文件就把你嚇成那樣�！�
“哦……還得怪顧演他自己不走運。本來只是想擾亂一下他……沒想過他會在異國被炸成肉醬，你瞧，連老天爺也不給他生路了吧�！�
寧婧呼吸加重，渾身顫抖，瞳孔劇烈縮小。
顧予往她臉上噴了口煙，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而譏誚地道：“看你這么愛我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爆炸后，現(xiàn)場根本就撿不齊尸體，因為肉、內(nèi)臟、骨頭、腦漿……飛得周圍都是，混在一起，撿不回來嘍，嘖嘖�！�
喪失了理智的寧婧，從旁邊的餐車上抓起了一把餐刀，顧予根本沒想到她真的敢動手，手臂被她劃了道血痕。他痛吸一口氣，把刀奪走后，寧婧瘋了一樣撲上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不論顧予如何扯她，她都像一只小獸般，死活不松口。
當保安和她的老板、顧元琛等人被引來、十幾個人拼命把她拉開的時候，顧予的耳朵已經(jīng)被咬下一小半了，得馬上送進醫(yī)院縫針。寧婧被保安死死地摁在地上，她頭發(fā)蓬亂，齒縫和嘴唇都是血跡，狼狽又兇惡……但看起來，也很可憐。
顧予當初找她，目的顯然不純。到頭來，他卻收獲了比預想更巨大的回報——因為他的介入，一環(huán)推一環(huán)，顧演最終遇上了幾率極低的爆炸案。
不錯，爆炸案是個意外，但她沒法原諒自己——如果她不是軟弱得害怕顧演厭惡她，如果她一開始就把事情都跟顧演說了，他就不會買多一張機票離開了。
因為傷了顧予，她被送進了警局拘留，但幾天后又被老板保釋。那晚的事兒被壓了下來，娛記寫了報道，但沒人敢發(fā)。她出演的那個角色所有戲份都被撤掉了，直到一年后約滿，她都處于被公司雪藏的狀態(tài)。
過了幾年，她終于憑著一個角色走紅，和傅逸川因為合作而熟稔起來。
她很喜歡傅逸川這個朋友，然而，顧予是傅逸川第一部
電影的投資人。鑒于這層關系，寧婧沒有把這段往事和傅逸川說太多，故而，傅逸川根本沒在她面前避忌過說顧予的事情。
就在她被微波爐電死的前一天晚上，在傅逸川的車里，他還把顧予的風流韻事，什么帶洋妞回國，當成八卦跟她說了。
……
說到這里，前世裹腳布一樣的事兒，總算說完了。
顧演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了起來，初初的震驚后，他沉吟了許久，才緩緩吁出一口氣：“這就是上輩子的事？”
“基本就是這樣了……我二十六歲時在家里觸電身亡，就重生到了這里。你信我的話嗎？”
顧演說：“我信你�！�
他對怪力亂神之事向來嗤之以鼻。但是，唯有她說出的話，才能解釋認識以來發(fā)生過的種種怪異。
“我太蠢了。”寧婧哽咽道：“如果我不是畏懼來自于你的指責，如果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了……你不會送顧珩去l國，自然也不會在y國備降，也不會遇上后面的爆炸案了�！�
她等到今天才敢告訴顧演，是因為這一刻，顧演就算馬上坐飛機，也不可能趕在爆炸案前到達y國機場。他已經(jīng)躲開了這次死亡了。
===第141節(jié)===
“我爸叫顧元琛，我媽是他原配。后來我爸外遇，我媽就跟他離了婚。顧予是我爸跟外遇對象生的小孩，他媽叫鄺譯美，現(xiàn)在是我的繼母�！鳖櫻萦檬直呈玫袅藢庢旱难蹨I，解釋道：“鄺譯南是顧予的舅舅，鄺譯美嫁進來前，顧予跟著他媽姓，叫鄺言�！�
一段簡簡單單的話，把盤繞在寧婧心里的疑團都理清了。
顧演摸了摸她的頭，道：“顧予改姓前，單名拼音和我一樣都是yan。而且，我和顧予小時候長得像復制人，簡直無法分辨誰是誰。他給你看的那些照片里，跟鄺譯南合照的人應該是他。正因為有了那些照片，你才會那么快入了他的圈套吧�！�
寧婧還在消化他的話，顧演頓了頓，揉了揉她的頭，語出驚人：“至于你爸爸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寧婧呆呆地看著他。
顧演柔聲道：“高二下學期的家長會，我在辦公室?guī)屠蠋熖顚應劆畹拿帧Ｄ愕陌嘀魅握迷谧呃雀舜螂娫�，應該是跟你的監(jiān)護人聊，想讓他們派個人過來給你開會�！�
寧婧懵了。原來那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嗎？
“老師她越說越生氣，沒控制好音量。我就站在樓梯上，當時就聽出七八分了。因為你不說，我就沒問，但現(xiàn)在說到這個了……”顧演捧著寧婧的臉，認真道：“婧婧，看著我，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你又堅強又樂觀又可愛，你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事情，對么？”
“我知道的�！睂庢旱难蹨I啪嗒啪嗒地砸在被子上，“謝謝你……”
顧演笑了，展長雙臂把寧婧摟在懷里，不正經(jīng)地道：“乖媳婦，哭出來就雨過天晴了，以后別藏這么多東西在心里�！�
說罷，他單手摟著她，一手摸到了床頭柜，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掉鼻涕。
把攢了兩年的秘密全盤托出，顧演還相信了她的話，釋然的感覺空落落的，竟然想窩在顧演懷里睡一覺。寧婧擤掉了鼻涕，道：“那你媽媽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有，顧予會不會對你不利？”
“你等我一下�！鳖櫻萏铝舜�。
寧婧點頭，卻還是跟在了顧演身后下床，像個黏糊糊的小尾巴。
顧演把自己的電腦和手機拿過來了，沒有避諱寧婧，輸入了開機密碼。寧婧把下巴磕在了他的肩窩處，眨巴著眼睛看著屏幕。
顧演打開了skype，點了一個頭像。聊天記錄里最新的一張照片，看起來是在一個人工哺育室拍的，顧演的媽媽理著一頭短發(fā)，雖然臉部已有歲月的痕跡，但笑容看起來又干練又爽朗，令人心生好感。
她抱著一只剛出生的幼獅，脖子上掛著工作牌，一個同伴拿著奶瓶站在身后。
“我媽年輕的時候本來有機會去南非考察，后來有了家庭，才放棄了理想。離婚對她來說是種解脫。”顧演又打開了本地的一個文件夾，里面有一份股權轉(zhuǎn)讓書：“顧予為什么要跟你說那些話，大概是因為這個�！�
里面的法律條文寧婧看不懂，顧演解釋道：“是家里的一些股權變動的事務。鄺譯美和顧予處于不利地位，他上輩子找你的時候，正是我跟他交涉最后的階段。一切能打擊到我的方式他都不會放過。再加上你爸爸和鄺譯南的往事，他這樣做還能順便報私仇。”
“那現(xiàn)在呢，事情解決了嗎？”
“別擔心，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顧予應該不會再出現(xiàn)了�！�
顧演把電腦合上，一看時間，已經(jīng)快到凌晨兩點了�？蓪庢含F(xiàn)在成了個小粘包，他只好下床，把兩張單人床推到一起，這才有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下來。
可寧婧根本不想睡覺。
她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顧演必死的命運。誤會都解開了，一切都能重來，這個結(jié)局實在太圓滿了。
以前看影視劇，就有這樣的情節(jié)——幸福的人們害怕明日醒來后一切都是夢境，為此不敢休息。寧婧原本還覺得太夸張，到了自己，才知道幸福到飄飄然時，真的會懷疑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的真實性。
“顧演，你說我是在做夢嗎？”
顧演撩起她的劉海，吻了她額頭一下：“你說呢？”
“還不知道�！睂庢盒÷暤溃骸耙H嘴唇�！�
顧演深邃的眼睛在黑夜里非常迷人。他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持續(xù)了很長時間的深吻。寧婧幸福得滿臉紅暈。
顧演拍哄她的背，親吻她的眼角：“睡吧，我保證明天醒來，我還是在你旁邊�！�
寧婧應了聲，才安靜了一會兒，她又小聲道：“顧演，我跟你說了那么多前世的事，你有什么感覺？高興嗎？還是不高興？”
顧演拍哄的手一停，半晌才撇了撇嘴，道：“當然不太高興了。你已經(jīng)和上輩子的我相戀過了，也經(jīng)歷過了‘顧演’死亡，但對于我來說，我是全新的我。”
雖然很鉆牛角尖，但他有時候會想，寧婧是因為喜歡上輩子的他，這輩子才會跟他在一起的吧。
“你就是你啊，這就是我們相遇的世界，只不過時間被重置到了以前�！�
唉，這家伙真是小肚雞腸，連自己的醋也吃……
時針一分一秒地跳動。滴答一聲，凌晨兩點整。
頃刻間，驚人的變化出現(xiàn)了。
構成這個房間的萬千景象、顧演、電腦、床鋪……都碎成了藕粉，盛大的魔法般席卷著塵埃漫天散落。寧婧倏地睜開眼睛，眼睜睜地看見剛才還抱著自己的顧演，隨著扭曲的空間風化為了粉末。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
在空中飛舞片刻后，四周的藕粉再度凝結(jié)，圍繞著她，構筑出了一個狹小而熟悉的房間。
場景轉(zhuǎn)換了。
老電扇吱呀吱呀地地送著風，床頭柜上放著一盒退燒藥，一個開著蓋的保溫杯子，里面的水已經(jīng)涼了。不遠處的地面，橫放著一個黑色的大行李箱。
門后一排掛鉤，掛著一套運動校服。門板外傳來了徐民和李霞激烈的爭執(zhí)聲。
“……寧偉國那邊沒親戚了嗎？憑什么把她接來我們家！”
“只是暫住……不然你讓我送她去哪里？”
“我們的房子就那么大，她占了一個房間，以后小峰大了住哪里？！”李霞的聲音格外刺耳：“你現(xiàn)在把人接回來了，以后是不是連那殺人犯欠的錢你也要幫忙還？！十萬啊，你還得起嗎？！徐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說什么呢，法律上可沒有父債子償這條，更沒有舅舅還錢的道理……”
……
在極度的震撼中，寧婧僵坐在床上。
這是她還住在徐民家時的那個房間。
此時，腦海里久違地傳來一道冰冷的電子音。
系統(tǒng)：“時間到了。宿主，你已經(jīng)走到回憶的盡頭，重新開始第二個輪回了�！�
第157章
回到現(xiàn)實1
系統(tǒng)：“時間到了。宿主，你已經(jīng)走到回憶的盡頭，重新開始第二個輪回了�！�
時隔快兩年聽到系統(tǒng)這個老朋友的聲音，寧婧卻沒心思敘舊。她呼吸急促地跳到地上，一個箭步趴到桌上翻出手機，確認日期后，霎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20xx年4月10日——沒錯，她又回到了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天！
寧婧：“……”
又穿越了一次，可寧婧已經(jīng)沒有了當初的激動和喜悅，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繚繞。她連聲問道：“統(tǒng)統(tǒng)，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一年半我都是在做夢嗎？”
系統(tǒng)：“宿主，這個世界不是虛構的夢境。簡單來說，它就是你的回憶�！�
寧婧皺眉，咀嚼著這個詞：“我的——回憶？”
系統(tǒng)耐心道：“我先問你，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自己重生到了高二轉(zhuǎn)學的那一周了？”
寧婧滿頭問號：“？？？難道不是嗎？”
系統(tǒng)：“……當然不是了！我早跟你說過了，我們總部沒法讓時光逆流到幾年前啊�！�
人類總會幻想高速發(fā)展的科技能讓他們回到過去，彌補遺憾，改變未來。殊不知，時間的長河奔流不復，如箭如梭，從古至今都未曾停歇。日落月升，草木潮汐，生死枯榮，都是宇宙誕生之初就寫下的自然規(guī)律。
誰妄圖攔住它的步伐，只會讓人恥笑是“螳臂當車”。別說是人類了，就連來自于更高等級的文明的系統(tǒng)，最多只能回溯幾秒鐘，沒辦法一出手就是幾年，明目張膽地忤逆自然規(guī)律。
只是，早在幾個任務前，系統(tǒng)就檢測到了寧婧的愿望，就是回到顧演還活在世界上的時候。
若要在不違背自然規(guī)律的大前提下滿足它，唯有汲取她真實的回憶，為她創(chuàng)造出一個“顧演還活著”的世界。
系統(tǒng)解釋道：“這個世界完全取材自你的回憶，好比已經(jīng)封存的影像，它恒定、無法改變、首尾相接，可以不斷播放。在你的回憶里，顧演的生命是在昨晚凌晨兩點鐘結(jié)束的。你怎么努力都好，他也不可能多活一分鐘�！�
寧婧聽懂了，喃喃道：“那么，從一開始，顧演、我的同學、我的學�！际俏业挠洃涀兂鰜淼幕糜X嗎？”
那么美好的顧演，是未曾被世事沾染的、活在她回憶最初的那個人。
不僅是顧演，連傅逸川、顧予、徐民，還有附中的同學，包括她自己，都活在了回憶里，就好似活在了一段不會結(jié)束的影像里。
系統(tǒng)：“傻什么，你跟他在一起一年多了，他有沒有喘氣、有沒有心跳、是不是虛像，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只要你的回憶還在，這個世界里的一切東西，就都是‘真實’存在的。”
寧婧怔住了，慢慢地回過味兒來了。
原來如此。當泛黃的回憶從平面聳立起來，構筑成一個氣象萬千的小小世界后，里面的人類也隨之變?yōu)榱擞醒腥獾�、鮮活的人。但你也不能說他們是真人。歸根結(jié)底，他們就像沙子砌的城堡，只要脫離了“她的回憶”，就會瞬間散落。
系統(tǒng)：“如你所見，這是一個無盡循環(huán)的世界。你可以永遠活在有顧演在的世界，無數(shù)次地和他相遇、墜入愛河，只有一個限制——你改變不了他死亡的時間。直到他生命終結(jié)那一刻，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回憶就會被重置到開頭，重新開始。這是我們能為滿足你愿望而做到的極致了。”
系統(tǒng)：“好吧，換算成數(shù)字的話——從做任務開始，你原身體的年齡是靜止的，假設你100歲才嗝屁，在這里循環(huán)一次要花一年半時間，那么，你可以在死亡前用各種方式和顧演相愛49次。在壽命用完前，你的軀體都不會老去，等于是青春永駐�！�
“如果我真的不回去了，我原世界的身體會怎樣？”
“維持昏迷狀態(tài)，直到自然老去、逝世�！�
寧婧沉默了很久，臉上閃過了幾分掙扎，終于搖頭，苦笑道：“統(tǒng)統(tǒng)，你們?yōu)槲以O計出這個世界，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歸根結(jié)底，這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啊。我只不過是被蹉跎在回憶里自我滿足罷了。這個活著的‘顧演’，只是我的回憶造出來的東西，這又有什么意義？”
傷害未曾鑄下、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人人都喜歡�？扇暨@不是真的，那么，即便大團圓，也是空虛的。
系統(tǒng)斟酌了片刻，道：“宿主，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的顧演不是你為了自我安慰而操控的傀儡娃娃。他的一言一行完全取自你的回憶，即使處于不同情境里，他的反應均是由系統(tǒng)按照他本人性格精密計算的，和真正的顧演無出一二。”
“我知道。就像一個完美的復制品�！睂庢侯D了頓，輕聲道：“但復制品再好，也不是他本人啊�！�
系統(tǒng)意外地“唔”了一聲，反問道：“那么說，你不想要這個世界嗎？”
“不瞞你說，我真的很喜歡這個世界。這一年半不是白過的，我弄清了很多事，也看到了當我全盤托出一切時顧演給我的回應。對我而言，這已經(jīng)是種救贖。”寧婧深吸一口氣，眼泛淚花，堅定道：“只是，這種美夢，做一次就夠了�！�
之所以要回去，不是因為害怕重來幾次，自己會沉湎在此。而是因為，當這個世界運行的規(guī)則平鋪直敘開的瞬間，她知道了那是個復制品，哪怕再像，她也沒法心無旁騖地和他墜入愛河了。
從一開始，她喜歡的就只有一個人。她寧可抱著真實的記憶老去，也不要用復制品擠占記憶的容量。
系統(tǒng)：“你確定要放棄嗎？哪怕會馬上失去眼前的一切？”
“確定，我要回到自己——還有真正的顧演屬于的那個世界。”
話音剛落，四周的場景轟然湮滅為塵埃，慢慢變淡、消失。寧婧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漂浮在了白茫茫的世界里。
系統(tǒng)：“好了，準備送你回去了。對了，未免給你添堵，如果你不強烈要求回來，有個事兒本來是不會告訴你的。既然現(xiàn)在你都要回去了，那就說吧。你別激動。”
寧婧：“？？？”咋覺得系統(tǒng)在說繞口令？
系統(tǒng)：“顧演沒死。”
寧婧：“……�。。 �
剎那間，她的小宇宙山洪暴發(fā)，天崩地裂，頃刻間又百花齊開，煙花盛放，飄飄然以為是幻聽。
要是系統(tǒng)有實體，寧婧估計已經(jīng)一個托馬斯回旋箍住了它的脖子了：“你們復活了他？！這是你們給我的獎勵嗎？！”
“不是，這事兒說來話長�！毕到y(tǒng)聲音里帶了幾分古怪，慢吞吞道：“關鍵是，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他已經(jīng)不是你記憶里的他了�！�
寧婧吼道：“沒問題！我都懂！”
===第142節(jié)===
系統(tǒng)的屏幕差點被她的大叫聲震出雪花：“……你懂啥？”
寧婧激動得淚流滿面：“就算他殘疾了或者毀容了，也完全沒關系，活著就好�！�
系統(tǒng)：“……”它就知道宿主果然是往這個方向誤會了。
寧婧：“統(tǒng)統(tǒng)，你對我真好�。 �
系統(tǒng)：“……”（=_=）
反正也差不多到達了，就別提醒她了，讓她先做會兒美夢吧。
寧婧的心情已經(jīng)雨過天晴，簡直好得過分。朝出口飄去時，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期期艾艾地道：“其實呢，我之所以想回去，還有個原因�！�
系統(tǒng)：“？？？”
寧婧：“高考太累，不想再來幾遍了�！�
系統(tǒng)：“……”可以，這很寧婧。
還在和系統(tǒng)扯嘴皮子，寧婧忽然感覺到身體一沉，好像輕飄飄的靈魂被一雙溫暖的手猛地一拉，塞進了一個軀殼里。
靈魂回到原本的歸宿的感覺太過美妙，意識不管眼皮有多沉重，拼命叫囂著要動一動，以證明自己已經(jīng)找回了身體的主控權。
寧婧的眼皮抖動了一下，拉開了一條小縫，久違地看到了自己臥室的天花板。
她躺在了床上，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身上蓋著舒適的空調(diào)被，大概因為很久沒動過了，身體像生了銹一樣，十分僵硬。可肌肉卻沒有萎縮的羸弱感，大概是有人經(jīng)常幫她揉捏。
系統(tǒng)：“到了，歡迎你回到自己的世界�！�
寧婧：“？？？”
就像游戲讀檔一樣，她應該是在死亡地點——即廚房的地板醒來的啊。怎么會自己跑到床上來了？
而且，系統(tǒng)明明說過她會回到死亡前一秒鐘，為什么她感覺……距離自己觸電那天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忽然，她感覺到一道溫熱沉靜的氣息噴薄在自己肩窩處。寧婧怔了怔，費勁兒地側(cè)過頭去，呼吸猛地一窒。
顧演向著她側(cè)躺，右手隔著被子，充滿占有性地摟住了她的腰。他的頭發(fā)大概一段時間沒剪過了，垂落在鼻梁上，略微蓋住了狹長的眼縫，顯得有些陰郁。
如同在向情人撒嬌的少年，顧演把頭枕在了她的肩窩處，沉沉睡去，耳鬢廝磨，親密無間。
靠得近不是重點，關鍵是，本來應該和自己同齡的顧演，如今橫看豎看，至多只有二十歲。
寧婧顫聲道：“他怎么沒老！你確定我真的回來了嗎？！”
系統(tǒng)：“確定啊。不過呢，現(xiàn)在距離你觸電已經(jīng)過去一年半了。顧演現(xiàn)在是二十歲，比你小七年半�！�
寧婧：“？？？”
寧婧只是輕輕一動，顧演便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在短暫的驚愕后，顧演瞇著狹長的眼睛，把想要坐起來的寧婧壓回了床上，雙手制住其手腕，舉到了頭頂。他深茶色的眼眸涌現(xiàn)著銳利危險的暗光，好似饑餓的豺狼，想把她一口一口地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咬入腹。
寧婧：“……”
她咕嚕地咽了口唾沫，莫名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顫聲地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你想干什么？”
顧演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一下，森森的白齒冷不丁地咬住了她的喉嚨。寧婧渾身一震，下意識地仰起了頭，好似束手就擒、露出咽喉的鹿。顧演滿意地垂首，在她耳邊邪惡地道：“你�！�
寧婧：“……？？？”
然后，她來不及問任何事情，就帶著滿頭的問號被干翻了。
第158章
回到現(xiàn)實2
上輩子，寧婧和顧演做過最刺激的事情也就是接個吻而已。雖然顧演已經(jīng)做足了前戲，但寧婧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適應過來。
寧婧：“……”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啊，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雖然系統(tǒng)已經(jīng)給她提了醒，也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顧演，可記憶里的他是個陽光純情的少年，絕對不是現(xiàn)在這頭動作兇猛的餓狼，也不會說那么多變態(tài)的葷話。
做一次兩次，寧婧還能接受，第三次開始，她就哇哇直叫了：“我是病人，不成不成！你這是虐待病人！”
和動作不同，顧演說得溫柔：“傻瓜，這不是給你復健么？”
寧婧：“……”我讀得書多你別驢我，誰家復健是這樣子的�。。ès‵□′）╯︵┻━┻
兩人這一做就從快中午的時候做到了下午三四點。顧演總算記起了兩人還沒吃東西，他披上了松垮垮的浴袍，用最快速度端了一些粥和點心過來，寧婧吃完那些小而精致的東西后，就看到了顧演站在了床頭柜邊，低頭拆開了一個避孕套。
寧婧：“……”還來？！
她拉起了皺巴巴的被子，驚恐地倒退了幾步，卻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別別別，我腰疼，我腿麻，我要休息……”
顧演：“沒門�！�
寧婧：“qa她花式求饒，顧演都沒有心軟。他把被單掀開，在寧婧驚恐的目光下，把她壓在地毯上又干了一次。
寧婧：“……”她覺得自己準備能升天了。
這一次他們做了很久，直到晚上八九點，寧婧暈暈乎乎地醒來時，發(fā)現(xiàn)墊在身下的地毯已被一大攤水液浸濕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失禁。
好在，這一次完了，顧演好像終于滿足了，他把寧婧放進了盛滿熱水的浴缸里，消除疲勞。接著，顧演把浴巾往旁邊的木架子一扔，赤著健碩修長的身體，跨進了浴缸。
寧婧當初為了工作后可以全身按摩，浴缸是圓形按摩式的。直到顧演走進來，她才覺得這浴缸買小了。被他抱著，寧婧下意識就要逃，顧演箍住了她的腰，讓她老實坐在自己懷里：“還有力氣跑？別動，我?guī)湍阆聪�。�?br />
寧婧哼哼唧唧道：“好吧�！�
顧演：“餓嗎？”
寧婧從早上起來到現(xiàn)在只吃了幾塊點心，喝了點粥，腹中空空的。她老實道：“餓啊�！�
顧演撥開她的發(fā)絲，吻了一下她的肩膀，柔聲道：“好，我再喂你一次�！�
寧婧：“？？？”
結(jié)果，就是她在浴缸又被干了一次。
寧婧哭哭啼啼，顧演還好整以暇地問她：“婧婧，知道我們在做什么嗎？”
寧婧喘著氣含淚搖頭。
顧演輕咬她的耳垂：“我在操你。”
寧婧：“……”
中途，寧婧就睡著了。
第二天她一覺睡到了傍晚，中途有幾次迷迷糊糊地醒來過，感覺到顧演用嘴唇喂她喝水，纏綿地親她的眼皮、嘴唇和耳朵。她太困了，皺眉嚶嚀了一聲，顧演的動作便停了。一會兒后，他也躺了上來，脫掉了外衣，把她和被子一起摟在懷里，讓她睡了個覺。
完全清醒時，已經(jīng)是傍晚六七點，夜幕降臨，城市華燈初上。窗簾拉了層薄紗，落地窗隱約映照出房間內(nèi)的情景。
寧婧死魚一樣躺著：“……”雖然還處在青春年華，可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枯萎了。
那晚的地毯已經(jīng)被拿去洗了，滿地的痕跡也被清掃干凈。寧婧累歸累，但肌膚很干爽，應該是昨晚睡著后，顧演又替她認認真真地洗了一次，再換上了干凈的絲質(zhì)睡演神清氣爽地坐在床頭，又問道：“婧婧，餓嗎？”
寧婧：“……”她拒絕回答�。�=_=）
好在，顧演還有半分人性在，轉(zhuǎn)頭就去端了食物給她。令寧婧驚喜的是，他做的不是清淡粥水，而是葷素搭配，香而不膩。饑腸轆轆的寧婧大快朵頤，吃得半飽后，顧演適時給她遞上了一杯蜂蜜水潤喉。
腹中飽暖，寧婧優(yōu)先問了個自己最在意的地方：“你為什么沒老？”
顧演說：“因為我的年齡跟你一樣，也被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了�！�
寧婧：“�。�！”
等等，她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她雞腿都拿不穩(wěn)了，顫聲道：“你……謝玖！”
顧演：“穿著嫁衣死。”
寧婧：“琉克勒思是什么意思？”
顧演：“鐵球，或者玫瑰�！�
寧婧：“香菜！”
顧演：“顏千瀾�！�
寧婧：“……尤尼和卡爾洛是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
顧演勾唇，咬了她鎖骨一口：“小壞蛋，又想套我話。和我結(jié)婚的明明是你啊，希彌爾�！�
寧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演拿開了她的食物，捏著她的臉，道：“別急，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寧婧猛點頭。
高考完的那個暑假，意外發(fā)生時，顧演正在機場的一角坐著，寧婧要跟他分手的事兒鬧得他很心煩，雖然理智告訴自己這里面必然有內(nèi)情，若這趟回去，寧婧還是不斷拒絕他靠近，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一些令過往驕傲的自己所不齒的事——比如分手后還去糾纏前任。
正因為心情憋悶，半夜，人人昏昏欲睡的時刻，顧演一個人坐到了離人群很遠的地方，恰好被一個廣告牌擋住了。
凌晨，遠處的人群里，爆炸聲轟然炸響，火光沖天，顧演猝不及防，當場就被沖擊得失去了意識。
廣告牌砸了下來，砸傷了他的身體，可也擋住了四處補搶的襲擊份子的視線。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當顧演恢復意識時，激烈的槍聲變得很遙遠，耳膜嗡嗡直響。機場內(nèi)不復明亮整潔，變成了一個煉獄。他全身都很疼，只剩一只手能動了，感覺到臉上很濕，他伸手去碰，觸到了出鼻孔和口唇溢出的鮮血。
也許是瀕死的幻覺，他聽到了有兩個機械的電子音在爭執(zhí)。
“資料讀取中……姓名：顧演；陽壽：18歲……奇怪，他還有生命指怔�！�
“怎么辦，還有意識的人類我們是不能帶走的！”
“那把他丟下不管嗎？”
“不行，見死不救又違背了我們的守則，可救了也還是不符我們的守則……麻煩了麻煩了�！�
……
顧演開始時還以為這兩人是黑白無常，在爭論要不要把他帶走。后來那兩個聲音達成了協(xié)議，它們問他想不想活下來。顧演說不出話，可他在意識里用盡全力地回答了“想”。
再醒來時，他已經(jīng)身處異世，和一個叫做【大同世界系統(tǒng)】的智能ai綁定了。系統(tǒng)自稱自己來自于更高維度的宇宙文明，在它們那里，有許許多多不同的系統(tǒng)，地球是它們的觀察艙，它們會在上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實驗——當然，是以不傷害人類為前提。
系統(tǒng)告訴顧演，原本他該在那天晚上就死去的。但顧演卻走到了遠一點的位置坐下，跟資料有了出入。所以，意外發(fā)生時，他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有一口氣剩余。
那天去的兩個系統(tǒng)的任務就是把迷路的生魂送走，結(jié)果，現(xiàn)場與它們手里的資料有了出入——顧演還沒死全。
===第143節(jié)===
系統(tǒng)的總部要求它們不能做有害于人類的事，看到垂死的人類，必須伸出援手�？深櫻輩s又是它們名單上要帶走的生魂。救還是不救，兩個小系統(tǒng)一下子就拿不定主意了。
最終，顧演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活了下來。因為現(xiàn)實世界的身體已經(jīng)損壞到了極致。以地球的醫(yī)學水平，恢復為正常人的幾率微乎其微。
于是，系統(tǒng)與顧演做了個交易，只要他能完成系統(tǒng)頒布的任務，系統(tǒng)就幫他復原生命。
顧演沉默了片刻，問：“我去做任務后，原身體會怎么樣？”
系統(tǒng)：“宣告死亡。不過，當你完成任務了，我們會適當篡改地球人的記憶，讓你能回到正常人間生活。”
顧演：“要多久？”
系統(tǒng)：“宿主，因你身體受損嚴重，修復時間較長。初步估計，你得在異世界待上數(shù)十年。不過，當你進入任務世界后，你就會超脫出現(xiàn)實世界，身體年齡會被凍結(jié)。而且現(xiàn)實世界的時間流速和異世界是不同的——有多不同，要看你身體的毀壞程度。預計，等旅途結(jié)束、身體也修復好時，你會以十八歲的年齡回到現(xiàn)實世界，彼時，現(xiàn)實世界的時間點，大概走到了爆炸案后的第九年�！�
顧演覺得很絕望，但他還是接受了。
漫漫九年的分別，他不擔心別的，只擔心到時候，寧婧已經(jīng)忘記了他。
聽到這里，寧婧震驚地喃喃道：“所以，其實你是跟我同時開始做任務的嗎？”
可很快，她又嗅到了bug，混亂了：“不對，這不科學，我倆死亡時間差了足足八年，怎么會一起做任務呢？”
一說到這個，顧演的表情就扭曲了，恨恨道：“你出事的時候，我本來還差兩個任務就可以回來了。”
寧婧：“？？？”
和大同世界系統(tǒng)綁定后，顧演踏上了漫漫征途。他當過暴君、商賈、宰相、騎士，甚至是海盜、狼人……他的角色類似于締造盛世的橋梁，任務就是扶持當世的真正大氣運者上位，創(chuàng)造大同社會。每個世界待足十年就走。
雖然綁定了系統(tǒng)，但在一開始，顧演作為新手，等級太低，系統(tǒng)形同虛設，沒法提供什么幫助，連進度條也沒有。
因此，最初的那個任務，顧演做得很艱難，最終還失敗了。第二個任務，顧演在亂世里摸滾帶爬，成功扶持了一個流落民間的皇子上位，這才解鎖了系統(tǒng)的初級功能——進度條。
此后，每經(jīng)過一個任務，就會解鎖新的功能。逐漸地，進度條、人品值、支線劇情、血條值……全部解鎖。在這些幫助下，顧演每個任務都完成得又快又完美。
做到第八個任務時，他的原身體已經(jīng)修復得差不多了。再做兩個任務，旅途就能結(jié)束。
而此時，現(xiàn)實世界里，距離那場爆炸案，已經(jīng)過去了八年時間。當年比他還小數(shù)月的寧婧，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
若說軀殼是形狀各異的瓶子，靈魂是一抔水，顧演每進入一個世界，就會被塑造成不同的形態(tài)，可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源頭在哪。
在孤峰銀月下的塞外邊疆，在冰封萬里的騎士之國，在落滿白雪的國師塔樓……顧演過著別人的人生，見證著世間風云變幻、悲歡離合。即使登至高位，志得意滿時，他也深深記得自己為何在此。
——他要回家，因為寧婧還在那個世界等他。
天不遂人愿，第八個任務做完了，系統(tǒng)卻告知了他一個噩耗——寧婧在現(xiàn)實世界觸電。和他那次沒死成不同，寧婧的心臟當場就停跳了，沒有回旋的余地，自然也不會有一個系統(tǒng)來和她做交易。
那一瞬間，顧演整個人都墜入了絕望瘋狂的囚籠里，他問系統(tǒng)，能不能也給寧婧一個機會換回生命。
系統(tǒng)說可以，不過要從他身上剝奪相應的代價。也就是說，他要做的任務會變多。
顧演不介意，他對系統(tǒng)要求道：“我想見見她。”
系統(tǒng)：“我倒是可以給你塞個角色……不過，宿主，一個世界只能出現(xiàn)一個系統(tǒng)，如果你與她來到同一個世界，你們其中一個人將無法攜帶系統(tǒng)�！�
顧演同意了，他把既得的權利都轉(zhuǎn)接給了寧婧的【飼養(yǎng)反派系統(tǒng)】。因此，從一開始，她就有了進度條、人品值、血條等等的提示。
失去了特權的顧演，從大同世界的締造者變?yōu)榱藢庢旱娜蝿绽锏闹匾巧?br />
靈魂的水再次落入容器中，忘記了自己的源泉——忘了自己曾叫顧演，忘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也沒有了繼承前世記憶的能力。
每一世，顧演都從懵懂幼兒開始，成長為翩翩少年，一次次地愛上寧婧，又一次次地孤獨終老。
寧婧喃喃道：“原來如此……”
顧演把她原本該受的折磨提前受了，把甘美的成果讓給了她。如果沒有那么多的便利，她失敗的次數(shù)一定比顧演還多。
“可是，你為什么記得那么多世界的事情？”
“任務快結(jié)束的時候，對我的束縛會減弱，我能記起以前的事。但是，一開始，只有短短一瞬的閃現(xiàn)�！鳖櫻菪α�，無奈地摸了摸寧婧的頭，道：“到了快結(jié)束時，解禁的速度越來越早。最后一個世界，我是帶著記憶投生的�！�
第159章
回到現(xiàn)實3
聽到他說最后一個世界自己帶記憶，寧婧詫異道：“最后一個世界是指我的回憶世界？”
顧演搖頭：“是指燕無淮的世界——它才是我們的最后一個任務。至于回憶世界的考驗，我們是分開面對的�！�
寧婧：“！��！原來你什么都記得！”
“我不能劇透，不然會影響你完成任務。還有，那樣做了，我的人設、世界線都會崩盤�！鳖櫻輳椓藢庢旱谋亲右幌拢f：“但中途不是給過你提示么？你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那就是我！”
“中途我確實有懷疑過，因為好幾個反派的身上都能找到跟你一樣的疤痕。”寧婧眼睛亮亮的，隔著衣服，比了比自己的腹股溝，回憶道：“但是，并非每個任務都有出現(xiàn)這個傷疤，所以我還想這應該是個巧合�！�
以前，在游泳部訓練時，顧演穿泳褲，自然就露出了這個疤。在一起后，寧婧問他這是怎么回事，顧演解釋說，這傷疤是在小時候隨著家人去一個工廠參觀時，不小心被燙傷的。
因為燙傷他的那東西是個零件，所以烙下的印記形狀很規(guī)整特殊，令人過目不忘。
顧演無奈道：“因為那是根據(jù)任務難度而定的�！�
寧婧聽懂了：“也就是說，難度越高的任務，你附身的反派身體才能顯露出你本身的特征�！�
難怪了，難度評級低的崢河任務里，她趁對方喝醉后，在屋頂上偷偷拉開他褲子，卻什么都沒看見。而難度評級高的任務——比如，必須夾在天界與魔界之間兩難的阿茲迦洛任務、第一次嘗試隱藏劇情的卡爾洛任務，她都在反派身上的同一個位置找到了這枚傷疤。
回過味來，寧婧喪氣道：“誰會聯(lián)想到那是你啊。對了，你說回憶世界我們是分開面對的……你也同樣被困在回憶里了嗎？你也遇到了你回憶里的我嗎？”
寧婧坐得腰酸，顧演坐上床，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坐著，回憶起那個世界的事。
燕無淮的任務是兩人漫長的旅途最后一站。越是接近終點，顧演就越是謹慎，擔心出什么岔子。
好在，任務還是順利地完成了。寧婧拍拍屁股，再次先他一步離開了曾月柔的身體。可顧演還不能離開，他必須把燕無淮要做的事都做完、直到角色既定的死亡來臨，才能脫離那具軀殼。
當然，他還是回到了屬于自己的世界。和寧婧一樣，他也重生在了高二那一年，遇見寧婧的第一天。
顧演想，既然有機會重來，他必須了解清楚當年的事，不能不明不白地讓悲劇重演。所以，相遇后沒多久，帶著記憶的顧演就著手調(diào)查了寧婧，最終知道了她提分手的理由，在高考前，兩人就解開了心結(jié)。
系統(tǒng)說得不錯——在那個世界，每一件事都如此順遂、如此稱心，不愧是個如他所愿的世界。按這個步調(diào)下去，如無意外，兩人應該能幸福地過完一生。
但是，事情在中途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寧婧是在時間被系統(tǒng)重置到開頭時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完美世界是不真實的，而顧演卻提早發(fā)現(xiàn)了。
寧婧被他的敏銳震到了，她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衣服，疑惑道：“你那個世界的‘我’，應該是采集我本人的數(shù)據(jù)制作的吧。你為什么……能發(fā)現(xiàn)？”
顧演親了她的嘴唇一下：“因為后來的每個任務，我都一直看著你�！�
確實，回憶里的寧婧，是根據(jù)他十八歲時的記憶來制作的，是符合他的一切愿望的完美女孩。
只是，在虛擬世界穿梭了幾十年，顧演和真正的寧婧朝夕相處過。當他和那個假的寧婧解開心結(jié)后，沖昏頭腦的喜悅褪下了，他慢慢發(fā)現(xiàn)，回憶世界的“寧婧”，似乎不是真正的她。
當他察覺到這點，回憶世界的運行就中止了。系統(tǒng)問他想不想留在那個世界，顧演拒絕了。
系統(tǒng)告誡他：“回憶世界是我們總部給你們的獎勵。你的愛人將會跟你面臨著同樣的境地，同樣的選擇。如果她想留在回憶里獲得幸福，我們會優(yōu)先她的意愿。也就是說，不會把你沒死的事實告訴她�！�
顧演說：“我知道。”
系統(tǒng)奇怪道：“你這么相信你的愛人會回來？要知道，在她做決定時，她不會知道現(xiàn)實世界有你在等她。你依然覺得她會舍棄那個跟你一模一樣的顧演，回到什么也沒有的現(xiàn)實來嗎？”
顧演淡淡道：“一方面，我相信她不會喜歡一個贗品。另一方面，當我知道了回憶世界那個是贗品，我就沒法再喜歡上她了。”
系統(tǒng)嘆了一聲。完美的回憶世界，不是人人都能割舍掉的。它覺得顧演這個想法很天真。
顧演再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位于寧婧的家里了。
他和寧婧一起平躺在了床上。顧演坐起身來，抖著手把昏迷的寧婧緊緊抱在懷里，像個失而復得的小孩。
和系統(tǒng)綁定那一刻開始，他們的年齡就被獨立于世界以外，定格在了那一刻，即顧演十八歲半，寧婧二十六歲。
當然了，靜止的只是他們。其他人們，如傅逸川等人的年齡都是正常往上增長的。
任務世界和現(xiàn)實的時間流速比值，是跟個體情況有關系的。比如顧演身體受損嚴重，修復時間長，他在任務世界待了幾十年，換算成現(xiàn)實時間，就是八年。
這種情況再嚴重點，也許會出現(xiàn)“宿主回到現(xiàn)實，發(fā)現(xiàn)孫子已經(jīng)比自己還老十歲”的悲劇。
好在，寧婧是觸電身亡的，她的身體保存很完整，修復起來沒啥難度。所以，任務世界那漫長的七十多年，林林總總疊加起來，只等于現(xiàn)實的兩個月。
燕無淮的任務結(jié)束后，顧演和寧婧分別進入回憶世界。從那一天起，兩人身體的靜止狀態(tài)解除，現(xiàn)實流速與回憶世界的流速……開始對等。
回憶世界一個輪回是一年半。顧演在中途發(fā)現(xiàn)了貓膩，提早終止了輪回。所以，當他的意識回到現(xiàn)實世界時，身體剛好長到了十九歲。
寧婧的身體則長到了二十七歲。
她的意識還沉浸在回憶世界里，依舊沒回來。
系統(tǒng)：“宿主，我們已經(jīng)幫你們篡改過身份和世人的記憶了。”
顧演點頭：“謝謝。”
顧演差不多十年前就死得透透的了。時隔多年去大面積地修改人的記憶，是很容易出bug的。綜合考慮后，系統(tǒng)直接把顧演從所有認識他的人的記憶里抹除了，包括其父母、顧珩、傅逸川等。直接給了他一個與從前沒有聯(lián)系的新身份。
至于寧婧，因為掛掉的時間不長，比較好修改�？上В囊庾R還沒回來，只剩個身體在，所以，她的存在也被系統(tǒng)大手一揮，暫時從世人的腦海里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