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董事長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床邊的血壓監(jiān)測儀瘋狂報警。

    我趕緊摁了床邊的服務(wù)鈴。

    護(hù)士還沒趕到，顧董事長一口氣提不上來，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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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董事長中風(fēng)，搶救及時，救回一條命。

    半邊身子癱瘓，余生只能躺在病床上度過。

    顧裴司收到消息，從看守所趕回來，等著他的，是集團(tuán)決定更換總經(jīng)理的決定。

    接任的人，是我。

    他在顧董事長的病房外站了幾天，顧董事長都不愿意見他。

    某個深夜，我處理好公事，實在過于疲憊，決定在辦公室湊合一宿。

    剛熄燈，手機(jī)嗡嗡嗡地振動起來。

    是顧裴司。

    猶豫片刻，我接起電話。

    「裴司�！�

    聽筒里安安靜靜，我又喊了一聲。

    「裴司？」

    顧裴司應(yīng)該喝了酒，聲音在深夜里像霧氣一般暈染開來。

    「小滿，我把鐲子拿回來了，放回原來的位置。

    「好多天了，你怎么不回來拿呢。」

    我怕刺激到他，斟酌著語氣回他：

    「裴司，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他沉默著，好一會兒，才聽到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包括人，對嗎？」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輕輕地「嗯」了一聲，當(dāng)作回答。

    夜深了，大概是我沒有掛斷電話，讓他傾訴的欲望有了宣泄口。

    顧裴司在電話里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

    「小滿，蘇念卿她騙了我！她騙了我！

    「她根本就沒有患癌！她只是用患癌來騙取我的同情！

    「怪不得，怪不得她怎么都不愿意去醫(yī)院，一定要住在家里。

    「她在看守所體檢，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生��！沒有！」

    說到激動的地方，顧裴司「嗚嗚」地哭起來。

    「小滿，我好后悔��！

    「我為了一個這樣的人，恨了我爸十幾年。

    「為了她，缺席了我們的婚禮，傷了你的心。

    「小滿，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只有你，是一心一意對我好的。」

    顧裴司說著，我便安靜地聽著。

    溫柔的晚風(fēng)從窗口吹進(jìn)來，恍恍惚惚地，我便想起那一年。

    蘇念卿被顧伯伯送出國，顧裴司便把氣撒到我身上，對我冷暴力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我擔(dān)心他，會在每一個他和朋友喝多了的深夜去找他，和司機(jī)一起接他回家。

    那個夜晚，晚風(fēng)溫柔，和今晚一樣。

    我站在包廂門口，聽到他的朋友問他：

    「裴司，沈姝每天這樣滿世界地找你，看著也是可憐。

    「實在不行跟她說清楚，放她自由吧�！�

    晚風(fēng)那么溫柔啊，顧裴司說了什么。

    他說：

    「如果不是因為要跟沈姝聯(lián)姻，卿卿就不會受到這么不公平的對待。

    「卿卿一個人在國外受苦，沈姝她憑什么幸福？

    「我不但要娶她，我還要吞了沈氏，讓她成為全世界的笑話�！�

    我從回憶里回過神，顧裴司沒有了聲響，應(yīng)該是睡著了，話筒里傳來他深深淺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