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凝雨耐下性子溝通，根據(jù)提的要求和想法一一修改，對方難搞的確是真的，朝令夕改是常事，頻繁要求改稿，簡直是一天一個想法。
組員只要說到這個事，就一頭兩個大。
忙了大半天，秦凝雨總算將修改后的策劃案發(fā)了過去。
頭往后半仰，她很輕呼了口氣。
朋友圈里，秦初雨剛結(jié)束演唱會，一連發(fā)了三條相關(guān)的動態(tài)。
秦凝雨剛點好贊，看到小堂妹又發(fā)了條新的動態(tài)。
【昨天還在被子里哭唧唧說是地里小白菜的我，今天就收到媽媽霍叔寄來的青團，嗚嗚嗚愛你們愛你們（飛吻）】
配圖是包裝精致的一袋青團。
秦凝雨眼眸露出輕笑，又點了個贊，伸手拿咖啡喝，一時苦澀觸到舌尖。
咖啡沒喝兩口，已經(jīng)冷透了。
又苦又澀。
秦凝雨明天還有的忙，她起身時，動作有些急，眼前晃過一片蒙黑。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不小心撞倒的咖啡，濺撒到桌上，禮裙染上一大片污漬，就連大衣也沒有幸免。
禍不單行。
有點背。
秦凝雨拿紙巾擦干凈桌面，很輕地嘆了口氣。
外面路燈映著淺淺的小雪點，秦凝雨從透亮落地窗望去，飄飛的初雪落了下來。
也就是在秦凝雨走到一樓時，接到了母親容以蓮的電話。
“凝雨，斯源學(xué)了地質(zhì)專業(yè)。”她說的是一句陳述句，卻帶著難以忽視的指責意味。
秦凝雨沒吭聲。
她知道，母親越平靜的語氣，就越是在爆發(fā)邊緣。
容以蓮直說了：“凝雨，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知道了，還跟喻斯源一起瞞著我�！�
“媽�！鼻啬晡⒚虼浇�，看見初雪冒出的那點喜悅消失不見，溫聲開口，“喻斯源是個成年人，他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
“他還是個孩子懂什么？他從小到大都沒離過家里，去外地讀大學(xué)就算了，現(xiàn)在工作這么難找，難道叫他學(xué)計算機是在害他嗎？”
喻斯源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小時候是個小魔王，長大了倒是很有自己的主意。
報地質(zhì)專業(yè)的這件事，他只跟秦凝雨說過。
“你們倆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你那工作，說白了，不穩(wěn)定，常加班，還吃年輕飯，我每次說你都不愛聽�！�
戰(zhàn)火果然波及到她身上。
“至于你那個男朋友，臨北那些小開，做不得真，年輕的時候找年輕小姑娘玩玩，等到了歲數(shù)，還不是找門當戶對的小姐結(jié)婚。”
畢業(yè)后，秦凝雨為應(yīng)對容以蓮的催婚，說有感情穩(wěn)定的對象，她知道母親尤其不滿她這個外地、還常年國外出差的男朋友。
老一輩觀念根深蒂固，秦凝雨有時候不愿意多說，解釋過，說不通，最后也只是傷感情，漸漸學(xué)會了緘默和敷衍。
秦凝雨早年父親因公殉職，這些年被爺爺撫養(yǎng)長大，其實她跟母親每年只有兩次見面，容以蓮來臨北一次，她回江城一次。
她們之間，像是兩塊不合適的積木，有關(guān)心，也有消磨的摩擦，唯有距離才能勉強維持溫情。
容以蓮還在念叨她：“你常年在外地，老爺子不在了，你身邊沒人陪，吃不飽穿不暖沒人知道，回來考個編制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沒辦法跟你爸，還有老爺子交代�！�
說到去世的爺爺，秦凝雨突然鼻尖一酸：“可是我知道，爺爺會支持我想做的事情�！�
容以蓮驀然沉默了。
于是這片沉默在夜色里蔓延。
秦凝雨微咬下唇，打破這片凝滯：“媽，我手機快沒電了。”
她心想，出門時忘充電，在此時也不算什么壞事。
然后按斷了通話鍵。
容以蓮聲音消失在耳畔的一瞬。
秦凝雨突然很暈，眼前陷入昏黑，緩緩地蹲了下去。
她感覺到冷，堆積的疲憊和負面情緒，因著黑夜的掩色，很突然地上涌。
一時間腦海里冒出很多想法。
她當初拼經(jīng)全力進鼎禹的時候，還是個毫無背景的打工人，現(xiàn)在她有望升任組長，卻偏偏碰上看中她的前總監(jiān)離職。
新任上司彭興平表面笑呵呵的，其實是個陰晴難測的人，秦凝雨沒有站隊，又是前任總監(jiān)的得力部下，他用她，卻也在懷疑和猜測她。
有些事情，她不想說。
因為她不想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又忍不住想。
如果她沒有接這通電話就好了。
或者她沒有在接電話之前，心底抱有一絲不該有的期待。
又如果，她加班到深夜，聽到開口的第一句不是指責，而是一句關(guān)心。
手心握著的手機，發(fā)出嗡嗡震動聲。
可能是容以蓮惱火的消息，可能是上司彭興平發(fā)來的修改意見，也可能是梁凌團隊提出新的難搞要求。
秦凝雨沒辦法看，眼前的昏暗，是她此刻最后的一層保護膜。
如果世界能為她安靜下來，僅僅是這么一秒，也足夠了。
-
城市華燈初上，霓虹街景璀璨奪目，川行車流蜿蜒成不連續(xù)的金蛇。
夜色已深，初雪漸漸蒙蒙，襯得這座老城仿若水晶球里的精致世界。
邁巴赫的車后座，男人垂眸看著集團報表，質(zhì)地考究的深色西服，不見半分褶皺，矜貴沉穩(wěn)。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聽小意說，最近整個臨北的珠寶設(shè)計師，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到謝大少爺?shù)乃饺搜s授意，今晚還把她打算珍藏的珍珠項鏈樣品給要走了。”
“怎么著，枯樹也要開花了？”
開車的是特助林祈徽，斯文隨和，自小由謝家資助長大，六歲就被謝老爺子選中當這位未來繼承人的伴讀，是上下級也亦友。
聞言借著頭頂后視鏡，投去目光。
放在整個臨北，能用這般熟稔語氣，堂而皇之地打聽這位太子爺私事的外人，也就是那位賀三公子能做出來的事了。
謝遲宴難掩眸中意興闌珊：“你不是關(guān)心這類事的性子�！�
賀成渡語調(diào)幾分懶�。骸澳且驳谜撌抡撊�，能讓你這種萬年不開花的假正經(jīng)，藏得這般嚴實，很難不生出點好奇心�！�
面對這般明晃晃的揶揄，謝遲宴仍是八風不動，淡聲道：“轉(zhuǎn)了�！�
“真無趣�！辟R成渡轉(zhuǎn)眼，又換了副誘哄語氣，“小意，三哥給你賺零花錢回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
傳來好聽禮貌的女聲：“謝總大氣�！�
電話掛斷后。
身后傳來男人低沉嗓音：“搬家的事，辦得如何？”
“跟太太約了周末�！绷制砘臻_口道，“就是一小時前，太太突然發(fā)了消息，說是在加班，還發(fā)了貓貓可憐哭哭的表情�！�
謝遲宴慢條斯理地合上電腦，沒抬眼，口吻淡淡：“她經(jīng)常給你發(fā)這種表情？”
這是道送命題。林祈徽意識到自己的好意，給自己辦了壞事。
“沒有，絕對是第一次，太太性情隨和溫柔，說話沒有半分架子，而且經(jīng)常向我問起老板，太太不直說，其實可關(guān)心你了，對我就格外公事公辦，剛剛那消息，估計是想發(fā)給老板，結(jié)果錯發(fā)給了我�！�
男人不動聲色地靠在座背，側(cè)臉隱在昏色，辨不清神情。
林祈徽見老板沒有繼續(xù)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氣，微清嗓子：“不過我發(fā)給太太最終確認搬家時間的消息，一直沒有回復(fù)�！�
“太太不是會無端不回消息的人，該是有什么事耽誤了�！彼塾^鼻鼻觀心，“臨北最近冷得快，到了夜里，凍得人身上發(fā)寒�！�
話說到這了，身后還是沉寂一片。
林祈徽摸不準也猜不透，他這位老板，性子最為溫雅穩(wěn)重，心思也最為難以揣測，忍不住苦悶起謝老爺子親口交代給自己的任務(wù)，他都盡力胡扯到這個程度了。
還什么關(guān)心，他有次不小心瞥到一眼老板太太的聊天，簡直比AI對話還沒有感情，尤其是太太一口一個您，活像是上下級。
不過他能做的就是遞出話口，旁的也做不了決定。
自從他們回國后，各種國內(nèi)國外會議不斷，這些時日都是連軸轉(zhuǎn)。
此時男人微闔眼眸，深邃眉目籠著幾分倦怠，也難掩周身沉穩(wěn)氣度，少頃，沉聲開口：“去看看�！�
沒過一會，邁巴赫調(diào)轉(zhuǎn)相反方向。
駛進濃濃的夜色里。
-
秦凝雨眼前在緩慢恢復(fù)視線。
有車停了下來，罩下一大片陰影。
這個點，還有誰來公司？
她怔怔抬眼。
一輛邁巴赫停在面前，車窗半搖下，路燈淺淺落下的光霧，照亮泛紅眼眶。
年輕姑娘蹲在樓下，怕冷似地，微蜷著纖細身軀，染著咖啡污漬的黑色大衣還掛在臂彎。
看來的目光柔靜迷惘，像是某種脆弱的小動物。
秦凝雨視力一時沒有完全恢復(fù)，先聽到開車門的聲音，眼前才逐漸變得清晰。
男人眉頭微擰，將西裝外套朝她遞來。
“上來�！�
深色，質(zhì)地考究，清冽冷調(diào)的木質(zhì)氣息。
說不清原因，秦凝雨下意識垂頭，看向身上的咖啡污漬。
不過片刻遲疑，男人徑直下車。
恍惚失重間，秦凝雨眼睫微顫，一縷烏黑發(fā)絲被風輕揚起，蹭過男人側(cè)頸，很癢。
寬大掌心深陷側(cè)腰的曼妙曲線，女人身上絲絨長裙過于柔軟，不堪緊貼的灼意，能清晰描摹出修長指骨的力度。
只是愣神的間隙。
男人稍稍躬身，將懷里姑娘攔腰抱坐到車后座，先把腿放穩(wěn)，才一手撐在頭頂，護著完全坐穩(wěn)后。起身，拿過臂彎掛著的西裝外套，紳士地披在她的肩頭。
溫熱頓時裹緊發(fā)冷身軀。
秦凝雨不自覺抬眼。
路燈下初雪飄落，恰好映亮這雙瞥向她的深邃眼眸。
第3章
不是假正經(jīng)，還能是什么？
車上暖氣的溫度舒適，不過片刻，秦凝雨感覺身軀被溫熱團團包裹。
“去南苑�！鄙砼詡鱽淼统辽ひ�。
下一刻，車被重新啟動。
秦凝雨微微抬眼，窗外路燈映亮初雪，細小絨花般飄飛。
南苑是她租房的小區(qū)名，她記得只提過一次，沒想到男人會記得這樣清。
秦凝雨知道，他們的聯(lián)系不算多，就連十一月搬家這事，也只是聯(lián)系過寥寥幾句，大多是跟林助聯(lián)系確認事項，這會接到她，多半是碰巧順路。
想到這，秦凝雨微攏肩上披著的外套，男人身上獨有的冷調(diào)氣息，難掩存在感地掠過鼻尖。
她輕聲開口：“謝總，您這個點來公司，如果還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耽擱了，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我打車回去就好�！�
“不用�！敝x遲宴語調(diào)低沉，“沒什么重要的事�！�
秦凝雨輕“嗯”了聲。
林祈徽眼看著要冷場，適時開口：“太太，晚上看到你發(fā)來加班的消息，你一直沒回我的消息，擔心你有什么事耽誤了，老板和我這才順路來看看�！�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發(fā)錯人了�！�
秦凝雨眼睫微顫，下意識拿手機檢查，所幸電量還有最后5%，仔細一看，是她原本要回堂妹的消息。
又心想，還好她沒有錯發(fā)給謝總，不然就更糟糕了。
林祈徽很隨和好相處：“沒事就行，這不剛好順路送太太回家�！�
秦凝雨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難接這話，轉(zhuǎn)而問：“搬家之前是定在周末，是有什么新的安排嗎？”
林祈徽當然不可能當著老板的面搶話：“應(yīng)該沒新的安排�！�
又轉(zhuǎn)而問：“老板呢？”
秦凝雨聞言，稍稍偏轉(zhuǎn)過身體，恭敬側(cè)目：“謝總是有什么安排嗎？”
謝遲宴說：“沈秘會來接你�！�
這跟之前說好的一樣。秦凝雨溫聲回答：“林助之前跟我說了，我也加好了沈秘書的聯(lián)系方式，到時候要是搬好了，會跟謝總說的。”
“嗯�！�
話題終止，秦凝雨微張了張嘴唇，還是沉默著沒開口。
過了會。
“餓了么？”身旁傳來低沉問話。
秦凝雨聞言微頓。
她來晚會前本就沒吃多少，晚會上吃了半塊蛋糕，就趕來公司加班了，忙活了一晚上，確實胃里有些空空的，不是很舒服。
林祈徽最為懂得察言觀色，開口打起圓場：“太太，剛好前面路口有家甜品店，思思小姐最喜歡那里的慕斯蛋糕，晚上看您早早就走了，大晚上空腹睡覺對身體也不好�！�
他的行動力果斷，幾乎是說完的片刻，靠邊停車：“我下車買些�！�
“兩位稍等�！�
車窗外的身影很快走遠，秦凝雨緩緩挪開目光。
全鼎禹的員工都知道，這位林特助，自小在謝家長大，在集團位同副總，是謝總身邊最?*?
親近的人之一，瞧著對老板的一言一語都算得上恭敬，實則暗含熟稔。
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沉默在此刻就顯得格外的尷尬，秦凝雨微抿嘴唇，在腦海里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
可最后，還是干巴巴地說了句：“謝謝您送來的項鏈。”
謝遲宴說：“項鏈本就是用來戴的�！�
他還是那句話。
秦凝雨口吻認真：“那也該說聲謝謝。”
沒過一會，林祈徽買來了一小袋，里面裝著三塊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巧克力和藍莓味。
秦凝雨接過時，又說了句謝謝。
慕斯蛋糕的味道確實很好，她平常甜品吃的不多，總覺得有點膩，只吃了一小塊，被問到怎么樣，禮貌回答多謝，很好吃。
大晚上來接她，還給她買了蛋糕，她不想辜負旁人的好意。
窗外街景不斷倒退，身旁不時傳來敲鍵盤的聲音。
既然對方在辦公，秦凝雨自然不用再挖空心思找話題，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氣。
總算到了南苑，秦凝雨起身前，又認真地道謝：“謝總、林助，今晚麻煩你們了�！�
說完想拿下肩上披著的西裝外套。
修長手指輕捻外套邊沿，重新披上她的肩頭。
“披著吧�！敝x遲宴紳士收回手。
秦凝雨輕點了下頭：“嗯�！�
“麻煩謝……”
謝遲宴微抬眼眸，突然問她：“老爺子說了老宅家宴的事么？”
“說了�！鼻啬陰缀跏撬查g明白了男人的意思，老宅家宴在即，他們還是這般的疏離，在一對新婚夫妻身上確實不應(yīng)該。
婚后這半年，男人在國外處理并購案，她在公司接手大項目，異地、沒時間，是他們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托辭。
此時他們的關(guān)系就明擺在目前，對陌生和未知的忐忑，裹挾著一股突然的茫然感，彌漫過心頭。
和眼前這個男人的相處，對她來說是完全空白的事情。
謝遲宴瞥著她，語調(diào)沉穩(wěn)地問：“所以還要叫謝總么。”
秦凝雨微頓。
謝總不行，謝先生也太生疏，她大腦宕機間，想到令她心跳錯漏一拍的稱呼。
而男人不催促，也不開口，在此刻展現(xiàn)極其有涵養(yǎng)的耐心。
秦凝雨摸不準他的想法，稍做猶豫后，很輕地吸了口氣：“……老公�！�
只是她的尾音剛落，注視著她的漆黑眼眸里，掠過一絲訝異。
秦凝雨準備捕捉到男人的情緒，頓時意識到是自己多此一舉，白皙臉頰泛起灼意，像是漫過漂亮的火燒晚霞。
眼前姑娘眼睫微顫，因為自己剛剛叫出的稱呼，耳尖透紅，平日里禮貌溫和的處事破開一個口子，漏出幾分可愛的懊惱。
謝遲宴雙掌交疊：“我還以為你會選保守選項�！�
被這樣沉靜的目光注視著，秦凝雨卻聽清自己大膽的聲音：“保守選項？”
“遲宴�！蹦腥松ひ舻统链己�，給出她答案。
秦凝雨感覺呼吸微滯。
在她的潛意識里，這兩個字她反而更難叫出口，直呼這位年長她六歲，還是集團大老板的名字，更像是一種冒犯和不敬重。
“和您畢竟差了些歲數(shù)，聽著不敬重。”
一說完她就后悔了，這話完全是情商為負，萬一被誤會她在說對方老怎么辦，要是面對的是甲方，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局了。
謝遲宴口吻淡淡：“覺得和我差輩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秦凝雨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態(tài)度誠懇地認錯，“您不要理會我的胡言亂語。”
“無妨�！敝x遲宴神情如常，看起來并沒有在意她的無心之言。
秦凝雨微垂目光，今晚她這樣的頻頻失言，在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面前，總有種被看透全部想法的感覺。
她微張嘴唇，試探地問：“那我還是改口叫您……遲宴？”
小心翼翼的詢問語氣。
“不用您�！敝x遲宴再開口時，口吻染上幾分柔和，“遲宴也可以。”
秦凝雨今晚本就被這聲稱呼打得措手不及，思緒比貓貓玩過的毛線圈還亂，不敢繼續(xù)看他，話也只聽進去前半句，只得微垂著目光，微咬下唇。
“嗯，老公�！�
眼前姑娘一副任他妄為的模樣，說什么就做什么。
不知道是太乖了。
還是怕他。
謝遲宴說：“時候不早了�！�
“外套我會洗好還給……”秦凝雨連忙抱起自己的黑色大衣和精致蛋糕袋，又連忙開車門，起身，微頓，乖乖改口，“你的。”
林祈徽眼看著太太生怕多待一秒要逃的模樣，又被老板不動聲色地淡瞥了眼，刻意清了清嗓子：“老板，我看外頭還挺暗，太太一個人上去也不安全�！�
頓在車門外的秦凝雨：“？”她這個小區(qū)安保一直還不錯的。
謝遲宴瞥去視線：“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