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警察很快注意到她,重點對紅云展開突擊審查。
審訊室里,紅云抓了半晌的頭發(fā),良久,她深吸一口氣,向警官請求:“能給一根煙嗎?”
負責審訊的兩位警官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站起來,給她遞了根煙,點上,又將煙灰缸推到她面前。
紅云夾煙的手指輕微發(fā)抖,她低頭狠狠吸了一口,等煙麻痹到肺,手才不哆嗦。
她聲音啞道:“我要是說了,你們真能把賴三辦了?”
警官嚴肅回道:“只要證據(jù)確鑿,我們警方就不會讓任何一名罪犯逃脫法律的制裁�!�
“要像你說的,這世上還有壞人嗎?”紅云嗤笑,“不,賴三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就是條狗,賤狗!瘋狗!關靈死了,一定是他殺
的�!�
“為什么你這么肯定?”
紅云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我認識關靈的時候,她才十六,姑娘是鄉(xiāng)下來的,沒讀過太多的書,來到大城市,一心想要過上
好日子。算她倒霉,遇上賴三那種人精,九條命都不夠他玩兒的。賴三送了她幾款名牌包,關靈就飄了,還以為自己遇到貴人,很快就能
飛黃騰達�!�
紅云笑,將煙狠狠捻滅在煙灰缸,郁著一口惡氣,罵:“傻逼�!�
審訊室的燈光很暗。
她的臉一半浸在陰影中,濃妝艷抹下看不出太多的情緒變化,可那雙眼睛仿佛死潭一樣,有些厭世。
她繼續(xù)說:“賴三把她哄到手,當晚就帶著幾個兄弟把她輪奸了,破完處,又逼她去接客,關靈一個不愿意就會挨打。還能怎么辦
?她跟我一起住,我就勸她聽話,這年頭賣什么不是賣?別人賣體力,我們賣身體,沒差多少�!�
紅云說話直白而冷酷,冷酷到有些麻木的地步,聽得兩名警官輕輕皺了皺眉頭。
身為警察,無法避免地要面對這樣的心理考驗,即便是早就看慣了各種慘劇,聽到關靈的經(jīng)歷,還是不免會覺得揪心。
從“關靈”僅僅是一個名字開始,到她生前的經(jīng)歷,再到尸體,每一環(huán)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都是在往天平上增添砝碼,用以提示這個
生命曾有過重量。
紅云又要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中,她談到后面的事,死氣沉沉的嗓音終于有了一絲活氣。
“再后來,大概是兩年前吧,賀老大就是賴三的表哥賀武,他身邊來了個男的,叫蔣誠。這個人很會辦事,賀老大的一些生意
都交給他去做。賴三為了巴結(jié)蔣誠,就把關靈送過去了�!�
“關靈跟我說,蔣誠是個不一樣的男人,很珍惜她,從來沒把她當小姐,還一直勸她回學校念書。蔣誠說‘只要有心,多晚也沒關
系,人是可以重新來過的’,關靈把這句話寫在墻上,天天看。
……我記得有一次,關靈在街上被嫖客認出來,對方騷擾她,當時蔣誠也在場,為了這事還替關靈打架。蔣誠像是練過的,把那男
的一條腿都給打折了。聽關靈那意思,兩人好像是談上了戀愛。”
警官在筆錄中記下“蔣誠”的名字,再問:“這些跟賴三有什么關系?”
紅云說:“賴三用關靈去巴結(jié)蔣誠,沒想到蔣誠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后來好像是賴三搞砸了恒運公司的一樁生意,蔣誠知道后,當
眾扇過賴三的耳光,那次要不是賀老大出來調(diào)解,我覺得賴三肯定要拿刀捅死蔣誠。反正,這兩個人結(jié)過仇�!�
“……只是沒多久,蔣誠就被賀老大調(diào)到外地去了,這兩年一直沒回來。蔣誠能說走就走,關靈可走不了,賴三從蔣誠身上受了窩
囊氣沒處撒,就指著關靈收拾�!�
紅云抬頭,用一雙空洞漆黑的眼睛看向?qū)徲嵉木欤骸拔腋冶WC,關靈要是死了,賴三絕對是兇手。”
……
譚史明昨晚一夜未睡。
江寒聲告訴他,賴三左手使不上力氣,單人很難完成殺人再拋尸的行為,懷疑賴三行兇時,還有幫手在場。
譚史明為了驗證江寒聲的猜測,一早就請醫(yī)生過來檢查了賴三的左手,還在市中心醫(yī)院的系統(tǒng)里找到賴三的病歷。
賴三的左手果然是廢的。
一年前他打架斗毆,期間被人用磚頭砸斷了左胳膊,傷好以后,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他的左手從此就拿不動重物了。
結(jié)果一出來,譚史明立刻給江寒聲打了一通電話。
江寒聲回復的聲音很低,但足夠聽清:“死者身上有沒有拖擦傷?”
譚史明翻了翻鑒定書,回答:“沒有。”
他心中明了,如果賴三單只手勉力而為,也只能通過拖拽死者,達到移動尸體的目的�,F(xiàn)在關靈身上沒有拖擦傷,那么必然是由兩
人或兩人以上才能完成拋尸。
譚史明說:“果然如你所料啊,現(xiàn)場很可能有第三者參與�!�
江寒聲說:“賴三心理防御機制很高,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在他的口供上,我這邊建議先排查他的人際關系�!�
譚史明:“好�!�
在掛斷電話之前,江寒聲說:“……周瑾還在休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譚隊請個假�!�
譚史明:“早就該她輪休了。這孩子對自己的身體最不上心,你多照顧她點兒�!�
江寒聲望向還在沉睡的周瑾,微微一笑:“應該的�!�
譚史明點上兵,出發(fā)去鳳凰火酒吧。
酒吧里有不少人是跟著賴三混的,以前幫忙討高利貸,現(xiàn)在來鳳凰火幫忙看場子。
一開始調(diào)查進行得還很順利,警方就之前了解到的情況,再做進一步的核實。
不過很快,酒吧里來了個男人,他五官非常英俊,就是笑得不太正經(jīng),人往吧臺上一靠,擺出看好戲的樣子。
“警官,把他們帶回去再查怎么樣?”他點上一根煙,懶洋洋地說,“你們在,我的生意沒辦法做。”
一行人出示警官證,說明只是正常的調(diào)查流程,讓他們配合工作。
男人一點頭,說:“那是該好好配合�!�
可自從他來到以后,酒吧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配合。
譚史明聽說了這個情況,命令將那些與賴三關系密切的人帶回去再問。
他挾著包,走到吧臺,打算親自會一會這個人。
不過譚史明還沒有說話,對方先把他認了出來。
“重案組的組長親自辦差,看來有人犯得事不小�!�
譚史明沉眉:“你是誰?”
他朝譚史明伸出手,說:“我叫蔣誠。譚隊,要不要喝一杯?”
譚史明以執(zhí)行公務為由拒絕,但從昨天紅云的口供來看,譚史明知道,蔣誠可不是一般的小嘍啰。
他接受蔣誠的邀請,兩人一同坐到沙發(fā)區(qū)。
譚史明開門見山,問:“你認不認識關靈?”
“認識。”
“你們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彼�,很快,酒吧的服務員給蔣誠端來一杯酒。
“據(jù)我們了解,你們曾經(jīng)交往過,你跟她不是戀人關系?”
蔣誠:“那要看你們警方怎么定義戀人關系,如果上過幾次床就算的話,那我的女朋友也太多了�!�
他一說這話,站在他身后的兄弟一陣哄笑,擠眉弄眼地暗示。
譚史明盯著蔣誠,面色微沉。
正在此時,周瑾進來,她先看到蔣誠,蔣誠也看到了她。
他嘴邊還未收斂的笑意忽然更深,那顆尖尖的虎牙也更明顯。
周瑾輕淡地移開視線,與譚史明交換了一個眼神,在他的示意下,坐到沙發(fā)上。
譚史明厲了厲聲音:“就回答是或不是,少跟我繞彎子�!�
蔣誠煞有介事地回答:“不是。我有女朋友。”
他尾音上挑,似乎很愉悅,目光沉緩地落到周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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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眼神微冷,對上他輕佻的眼。他似是敗陣,嘴角一彎,就把目光乖乖地收了回去。
譚史明問:“既然你跟關靈認識,那她有沒有告訴過你關于賴正天的事?比如,他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
根據(jù)尚悅賓館經(jīng)理的供詞,關靈手上應該握著賴三的把柄,至于這個把柄是什么,還一直沒有找到線索。
蔣誠慢慢喝了口酒,回答:“沒有�!�
譚史明決定換個問法,說:“那你跟賴正天熟么?他有沒有告訴你,自己最近被誰威脅過?”
聽后,蔣誠身后的人又一陣笑。
蔣誠也笑,說:“關靈跟賴三有沒有過節(jié),我不太清楚,不過要說這里跟賴三最有過節(jié)的人,那應該就是我了�!�
他往后一仰,神態(tài)慵懶:“他如果真的受人威脅,也絕對不會跟我說�!�
“你們什么過節(jié)?”
“他長得太猥瑣,我看不順眼,就把他揍了。這算不算過節(jié)?”
譚史明氣沉。
蔣誠說:“說句實話,譚隊,你問錯了人,我半個月前才從外地回到海州市,對這里的情況一概不知。”
“……”
“人,該帶的你已經(jīng)帶回去了。小店剛剛開業(yè),這么多兄弟還等著吃這口飯,再耽擱下去,不太合適�!�
他聲調(diào)沒有了方才的輕浮,眼睛沉下來,光影打在他高挺的眉骨、冰冷的唇角,臉色淡了一點,竟有些罕見的凌厲。
譚史明聽出來了,這蔣誠出面,是替賀武打發(fā)人的。他看似回答了每一句話,可實際上什么也沒有說。
譚史明見問不出什么,也不浪費時間,照例詢問一句:“7月23日下午到24日凌晨,這段時間,你在哪里?”
蔣誠略一回想,說:“喝醉了,就在這里睡了一宿�!�
周瑾追問:“有誰可以證明?”
蔣誠見她終于說話,笑起來:“這里所有人都可以證明,不過,你要是還不相信”他抬手指了指墻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最好的
見證。這樣總該相信我了吧,警官?”
周瑾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我們會拷一份監(jiān)控錄像回去,麻煩配合警方工作�!�
“沒問題�!�
他朝周瑾伸出手,周瑾當沒看見,沒有回握。
蔣誠悻悻然收回來,說:“再會。”
……
譚史明和周瑾離開鳳凰火,出門的時候,周瑾停住腳步,跟譚史明說:“師父,我想再去酒吧的后巷看一眼�!�
“怎么了?”
“沒事,就是心里想不清楚,昨天賴三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跟蹤他的�!�
譚史明看她輕抿著唇,似乎很不服輸,笑著招呼:“小趙,過來,你跟周瑾一起去后巷看看。”
被點到名的小趙應著,放下手中的工作,跟著周瑾再次返回鳳凰火酒吧內(nèi)。
蔣誠見周瑾再回來,揚揚眉毛,說:“周警官,這是舍不得我么?走了,又要回來。”
“辦案�!�
“需要我陪著么?”
“不需要。”
周瑾帶著小趙一起,從昨晚與賴三打照面的地方開始,按照當天的路線重新走了一遍。
期間賴三去吧臺點了杯酒,與調(diào)酒師有過交談,再然后,賴三就經(jīng)過安全通道,來到后巷。
她出了門,靜靜地站在后巷。
那天賴三發(fā)現(xiàn)她,借著拐角的視野盲區(qū),回頭偷襲。她靠本能的反應躲過去,賴三見狀,嘴里驚訝地蹦出一句話。
當時她心驚肉跳,被陣陣后怕嚇得大腦死機了片刻,竟沒有細想過賴三那句
「操,果然有條子�!�
果然?
一旁的小趙見她遲遲沒有動靜,問:“師姐,您這是想什么呢?”
周瑾說:“我不確定�!�
不確定賴三是不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引她來后巷。
小趙聽她不清不楚地回答,也是摸不著頭腦,轉(zhuǎn)而說:“受了不小驚嚇吧?你也真是的,要不是有江教授在,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你都不知道我們多擔心�!�
周瑾說:“少跟我嘮叨�!�
小趙被她回懟一句,嫌棄地“嘿”了一聲,正要再斗回去,但一想到江寒聲,他轉(zhuǎn)變策略,使出殺手锏:“我不嘮叨,現(xiàn)在哪里輪
得上我嘮叨呀?您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我可惹不起�!�
周瑾一皺眉,惡狠狠瞪向他:“你欠揍了?”
小趙擺出個諂媚的臉,從褲兜里掏出煙盒,遞了一根過去。
周瑾沒接,淡淡地說:“戒了�!�
小趙就叼回嘴里自己抽。
他一邊點煙,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別生氣,生氣老得快。你說你都已經(jīng)是結(jié)婚的人了,脾氣還這么差,小心人家江教授一個受不
住,再跟你離了�!�
他略一頓,笑嘻嘻地說:“也不對,他要真忍不了,還能看上你么?……師姐,我特別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人家給騙到手的?”
周瑾伸手去擰他耳朵:“你還說是不是?!”
小趙又痛又笑,求饒道:“不說了,不說了!哎、哎,松手松手,我煙掉了……”
周瑾松開他,目光在悄無聲息的后巷中環(huán)視一圈,擺擺手說:“行了,回去吧�!�
小趙晃晃手里的煙:“我開個小差,抽完就回去,很快。”
周瑾點頭,“我去問問監(jiān)控拷下來了沒有�!�
周瑾原路返回,剛走進門內(nèi),不當不正地撞上蔣誠的目光。
通道里沒有燈,門合上,就是一片短暫的黑暗。
“你過來�!�
他猝然抓住了周瑾的手腕,硬生生拽著她拐到一處死角。
空間狹小,逼仄,兩人貼得很近,她聽見蔣誠沉急的呼吸。
光線有些暗,適應了一段時間后,周瑾才看到蔣誠的下巴。
他面對警察的盤問時還那么游刃有余,總帶著不正經(jīng)的笑,仿佛刀槍不入。此刻,薄唇竟在不住地顫抖。
他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猶豫。
猶豫了很久,才找到他可以接受的方法,蔣誠呼吸緩下來,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談戀愛了?”
周瑾搖頭。
蔣誠心沒有定下來,可嘴角不知怎就在笑,仿佛選擇相信。他抬手捧住周瑾的臉,要去吻她,聲音與氣息混在一起,湊得越來越近
。
“小五,有些話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你等等我,等我做完這單生意,我就回去。家里還好么?爸的身體一直不好,他有沒有…
…”
“蔣誠。”
周瑾打斷他,望向他的目光,鋒銳得幾乎有些逼人。
她說:“我結(jié)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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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誠渾身瞬間僵硬,靜默中,幾乎聽不到他的呼吸。
他腦海里有無數(shù)個念頭,有無數(shù)句話,想說什么,又是一片空白。
蔣誠用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終就啞聲說了一句
“小五,你別玩我。”
周瑾仰頭,仔細端詳蔣誠的臉。她覺得陌生,要不是相貌沒有改變,她一定認不出這是誰。
周瑾不知道自己還能如此恨一個人,恨到她學會對蔣誠說狠話:“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比你好�!�
他眼底浮上難以形容的驚懼,蔣誠急促呼吸了幾聲,忽然掐住她的臉,唇覆壓下來,混著煙草與酒味道,深沉濃烈。
他對周瑾從沒有這樣兇狠過,仿佛控制不住,撕咬一樣地吻她。
周瑾唔聲低叫,劇烈地反抗。
他準確無誤地抓住她的手腕子,按在墻壁上,吻越發(fā)深,力道也越發(fā)狠,幾乎快要捏碎她的腕骨。
痛。
周瑾沒想到,這會是蔣誠。
力量的絕對壓制讓她覺得屈辱,她憤怒地用嘴巴咬他,聽蔣誠嘶地抽口氣,才從快要窒息的親吻中躲開。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掙扎不出,“蔣誠,你瘋了?!”
他沒有聽,粗糙又有力的手指迫她仰起頭,唇貼著她的頸子一路啃咬。他手發(fā)著抖,怎么也解不開她的領口,就用力扯掉紐扣。
一片纖薄白皙的皮膚露出來,他氣喘吁吁,閉著眼吸吮她頸間發(fā)冷的汗。他要確定周瑾在他懷里,要去奪回她的身體,奪回她的氣
息。
膝蓋往她腿間抵,肆無忌憚地侵犯過來。周瑾第一次覺得蔣誠可怕,戰(zhàn)栗著推拒:“蔣誠!你敢!”
抗拒無果。
他熟悉她的招式,熟悉她的身體,他知道怎么制服周瑾,怎么讓她想起來兩個人的從前。
忽地瞬間,蔣誠背脊一僵。
周瑾抽出手,往他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他挨打,只是偏偏頭,沒有動,手指抵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露出白皙瘦削的頸線。
粗糙的指腹在一處暗紅色痕跡上搓抹,反復確認后,蔣誠終于知道是什么,頓時生出想要殺人的念頭。
“你嫁給誰?昨天那個男的?”他握住她的肩膀,一點點用力,“是不是!”
周瑾想起江寒聲。
他沉默寡言,有白皙的臉,漆黑的眉眼,手指干燥有力,與她牽手時會輕彎起唇角,認真又專注地看她。
周瑾心口仿佛被燙了一下,忽然間覺得與蔣誠的爭執(zhí)沒有任何意義。
從頭到尾,他們只是沒有真正做過了斷,現(xiàn)在周瑾終于有這樣的機會。
她語氣平靜,說:“蔣誠,我很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我的家人�!�
蔣誠劇烈喘息幾聲,緩解痛苦,沒多久,僵直的背脊忽然垮了下來,只能用手臂撐著墻。
怒氣燃燒的火焰熄滅后,化成了深深的疲憊。
他說:“周瑾,你別這樣玩我……”
“我說得很清楚了�!�
周瑾眼睛冷淡淡的,從他的懷里逃出來。
她往有光的地方走,沒走出幾步,她停下,回頭問蔣誠:“我問你,昨天是不是你告訴那些人,說酒吧里有警察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