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羅絨兒恨不得撬開陸競陽腦子,讓他忘了剛才聽到的,可更知道,越是這時候越不能跟陸競陽來硬的。
男人的心要捏住,就要示弱,為了陸緝塵,她現在也要捏住陸競陽的心,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半分經營,陸緝塵的存在,或多或少改變了她和陸競陽的強弱:
“我也不是攔著你不讓你回來,我也想回來為你盡孝,可那幾年不都是為了你的前程……沒有辦法……”
“我知道。”陸競陽抱住她
,不讓她胡思亂想,幾句話而已,至于反應這么大。
心里卻若有所思,他回來的時候跟她說了什么?
是不是有問過她的不容易?
是不是安撫過她?是不是真如那兩個婆子說的,對將父母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人忘恩負義?
羅絨兒趴在相公懷里,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心里一陣氣惱。
她竟然讓一個村婦捅了一刀:“我知道……姐姐她不容易……我們以后一定好好待姐姐,連爹娘的一份也補回來……她說你那事,我們都可以不計較。”她說你不是「大�!�,別忘了。
陸大牛攬著羅絨兒,摩挲著她的肩膀,想著那片吃人的大山,她一次次進去,一次次跌倒,依稀記得她剛成婚的時候也還是位小姑娘:“嗯……”
嗯什么嗯!
陸大牛一夜沒睡。
羅絨兒氣得沒睡。
……
大清早。
新一輪「好人好事」,在羅絨兒、陸競陽洗漱的時候又開始了。
屏風后,傳來兩個小丫鬟添水的聲音。
“奴婢怎么聞著喜樂院的井水都是甜的�!�
“可不,傻丫頭,因為真是甜的啊,咱們院子里的井可大有來頭,聽過沒?”
“姐姐,沒有�!�
“當年咱們大夫人新裝府邸的時候,知道老太爺身體不好、老夫人講究,尤其老夫人,這幾年迷上了喝茶,又喜歡聽別人家老夫人取天山雪水、花上露珠什么的,大夫人就打聽了宮中深井水的好處。
于是托了二爺,請了給皇家打井的皇工,走遍咱們整個陸府,根據五行八卦打下的井。
因為井在這里,還把老夫人的院子定在這里,大夫人說,什么都要給老夫人最好的,讓老夫人多享福�!�
“大夫人性格真好�!�
“可不是�!�
羅絨兒絞著沁水的帕子,險些把帕子絞爛了。
大夫人好,大夫人妙,大夫人將最好的院子留給老夫人,怎么不說大夫人不來,你們老夫人不敢吃飯的事!
青言看著快碎的帕子,轉身走到屏風后,向兩人使了個眼色:“下去吧,這里不用人伺候了�!�
“是。”
羅絨兒看著出來的青言,頓時眼中含著淚,覺得她得用、有眼色。不像另一個洗漱的男人,如死了一樣!
他這時候是不是還聽上癮,感動了!
簡直防不勝防,林三丫從哪里學來的這些。
可惜她身邊也沒有自己的人,又不在自己的地方。什么都不方便,什么都施展不開,只能看著別人壓著她輸出陰招!
祝大家國慶快樂,玩的開心!開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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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誰的人
“夫人,咱們外面的人配合汴京城「雙經」已經開始動了,按照夫人說的,職位不分貴賤,能上就不走空�!�
“同時按照夫人的安排,家里的茶社、酒樓從今天起全面開展「實踐」「空想」的論辯。幾大書院都在我們邀請之列,其中五家給了回應�!�
林之念漱完口。
夏靜代替春草上前:“謝尚書選了堂侄謝玉書出任水山郡郡守,謝玉書本來一再推拒,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答應了,謝尚書怕堂侄反悔,今早已經給皇上上書敲定了此事,奴婢覺得,謝尚書選定的謝家下一代朝廷掌權人應該就是謝郡守了。
同時,我們的人得到消息,謝郡守拿到文書后,第一件事是向交高郡發(fā)了拜訪書函,蓋謝家私印。夫人,謝家的人去?要不要關注一下?”交高是她們的地盤,怕謝家看出什么。
林之念伸出手。
冬枯為夫人穿上外衫:“北裂距離汴京城近,許將軍想讓這次小征的將領出發(fā)前,拜會一下夫人�!�
林之念親自系好腰帶:“謝家那邊正常接待,謝尚書今年五十有三,致仕也要五年后,五年間的變數太多了不必在意。”
“是�!�
“下面的小將,我還沒有見過,正好見見。這段時間重點放在「雙經」上,繼續(xù)加碼,必要的時候,發(fā)生一些沖突,將事情再推高一步,這才是我們破局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只有敲碎了一種思潮,才能談變革。”
“是�!�
“另外,京兆府尹李浩,或者說李大將軍,戰(zhàn)功赫赫,二爺動了他會很麻煩,讓下面的人注意,李浩一死,輿論上著重強調一點,國之將領,為國為民,怎不可以功抵過�!�
春草、夏靜、冬枯聞言一愣:“夫人,不對吧?那二爺豈不是被吐沫星子噴死了�!�
林之念看她們一眼,靜靜的沒說話。
幾個人頓時心虛:“夫……夫人?”
林之念平靜,系上領口最上面的扣子,走到書桌前,刷的打開大周堪輿圖:“看到了什么?”
“回……回夫人,大周版圖遼闊?”
“大……大周將領誓死駐守邊疆?”
“大周……有無限可能?”
林之念手指敲到最東邊的位置,也是「李家軍」駐守的要塞:“駐守在這里的軍隊叫什么?”
“李家軍?”所有人都知道!勇猛善戰(zhàn)!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十分親民。
“另一個名字?”
另一個名字,什么名字?“鎮(zhèn)……鎮(zhèn)東軍?”
林之念看向夏靜。
夏靜隱隱、似乎:“好似是塞外軍?”
林之念看向冬枯。
冬枯記得好像看過一眼:“撫順……軍?”
林之念冷笑:“遠征軍�!�
可現在誰還知道遠征軍,大周遠征軍:“現在人們普遍稱呼這一支軍叫什么?”
三人猛然覺得事情不對,甚至覺得寒毛直豎:“李……李家軍……”
一支大周軍,為什么叫「李家軍」?
“對。”「李家軍」?就很迷?
李家喊出這個名字時就沒有想過哪里不對?
沒想過這是在誰的領土上?
還是連李家人都認為,他率領超過五十年的軍隊,就是「李」家軍了?!
更不要提,大周國土上還有「徐家軍」「魏家軍」。
林之念剛開始聽到他們「名字」的時候都愣了,皇權構架的國度,明目張膽給上位者添堵。
這些名字,百姓可能覺得沒什么,但皇上不會覺得沒什么。
所以陸緝塵選擇李浩,是偶然還是必然?
肯定是必然。
單林之念都能想到不下三方勢力想李浩李大將軍死。
第一,皇上。原因不用明說。
第二,他們。陸緝塵必須為皇上收攏兵權打開局面,體現價值。
第三,士族,李浩武將兼職文官,士族對此非常不滿。他還在文職期間,遙控了東邊局勢,手伸長了。
他的死就成了必然,這與他立了多少汗馬功勞關系不大了。
027懂了懂了
“哦!奴婢懂了,夫人重提將領為國為民,是減二爺的罪責,避免二爺殺名將遭史書唾棄。”冬枯眼睛亮亮的,肯定是。
林之念敲敲她腦袋,是提出「家軍」與「周軍」的概念。
讓國之將領攻破家之將領的觀念:“是,你說的對,一切為了二爺�!�
冬枯也覺得是,夫人對二爺那么好,二爺也對夫人最好。二爺和夫人都好。
林之念看著地圖,若有所思,因為為皇權辦事,不可避免的,會撞上大周第一權臣徐首輔。
徐首輔這個人吧……
四十有一,名門大族出身,性格卻很詭譎,明明是權臣,手下奸邪枉佞比皇上都多。
說他忠君吧,他是大周第一蛀蟲。
說他亡國吧,他的政策,一次次打在他們七寸上,讓他們不能往富庶之地寸進。
老而彌堅。
老奸巨猾。
林之念將地圖收起來,面上卻沒有憂色:“二爺,昨晚沒有回來?”
“回夫人沒有。”
那么有很大可能李府尹會在抓捕過程中,遭遇不幸。
不過,李家大小姐是不是陸緝塵初到汴京城時,幫陸緝塵攔下士族子弟刁難的姑娘?
她似乎也見過,只是她很少與小姑娘們交流,依稀記得是位驚才絕艷的姑娘。
的確是段好姻緣,可如今隔了殺父之仇……
林之念將地圖收到邊緣:“行了,去忙吧�!�
……
喜樂院內。
羅絨兒看完父親的信,心緒暫時從林三丫的陰招里抽出來一點,神思重復幾絲清明。
才發(fā)現自己這幾天什么都沒做成,還險些被林三丫拉低了認知。
可偏偏林三丫做事就是那么膈應人,差點讓她著了道。
她們當務之急是為三皇子拉人。
目前三皇子、二皇子、四皇子,手里的籌碼幾乎差不多,幾乎不可能再有變動。
三皇子背后有皇后勢力、二皇子后有魏家,四皇子后面是徐首輔。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再打亂現在的局勢。
陸緝塵就成了變數,陸緝塵如果為三皇子所用,三皇子又是嫡出,邊關幾大城池都會倒向三皇子。
父親還讓她們想辦法拜訪紀缺,不知道父親從哪里打探到紀缺在汴京城,羅家已經送了拜帖,目前紀公子沒有回,就想讓她們用陸家的名義遞一下拜帖,看看能不能見到人。
羅父希望自家的生意可以通過紀家銷往海外。
羅絨兒收起信,眉頭緊鎖。
紀缺哪那么好見,凡是和世家搭上邊的哪個公子好見。不過,父親說的對,用陸家的拜帖未必不能得紀缺一兩句話。
可她以什么身份給紀缺下拜帖?她現在還什么都不是。
羅絨兒瞬間起身,不能等了,也不能跟林三丫硬來:“青言,收拾我的箱子,好東西都帶上,去見大夫人�!�
她可以讓出一部分陸大牛,只求她別再擋路,她還有正事要做。
……
陸家長房長院的水亭上。
紀缺一襲青衫,閑適地靠在柱子上喂魚,清雅端方的公子。
即便毫無形象,也自有一股風流寫意:“小爺家的魚怎么樣?”
“回公子,好�!奔o公子親自從他自家水池里撈的魚,哪有不好的道理,魚的品種追隨百年,不好也是好魚。
紀缺也覺得自家的魚不錯,雖然比不得魏、謝、徐,但也是數得著的魚:“夫人真沒空見我?”
“真沒有。”紀公子都問好多遍了,沒有。
028胖了不少
“也許……現在有空了也不一定?”折扇挑食,象牙骨扇,回勾如月。
侍女含笑的看著他,目光清明:“公子,確定讓奴婢去問第二遍?”
紀缺立即收起扇子,覺得他還能再喂一會魚:“魚……胖了不少。”
侍女笑笑,確定紀公子沒有事了,才轉身離開。
……
書房內。
林之念將手上的卷軸看完系好,放入對應符號的格子里。
此符號格子里的卷軸已經滿了,明日她會親自燒毀。
其實卷軸里,也沒記錄什么大事,只是一個人簡單的成長過程和一些生活習慣,比如早飯喜歡吃什么,喜歡聽什么曲子,對不同的天氣有什么反應。
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用心打聽都能打聽到。
只是她書房內,整整一面墻上,有將近二百個這樣的小格子,密密麻麻、整整齊齊。
每個符號背后都對應一個人:一個大周朝某一領域至關重要的人物。
陸緝塵曾問她,為什么連續(xù)看了十年還在繼續(xù)。
林之念覺得,是自己不聰明吧。
就像現在,她看著其中兩個格子,還是覺得徐首輔有問題,世家大族的生活環(huán)境對他的性格形成沒有任何積極影響,要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林之念若有所思。
“夫人,羅姑娘求見�!�
“不見�!�
“是�!�
片刻,春草面色不好的再次進來:“夫人……羅姑娘跪下了,說……夫人什么時候見她,她什么時候起來。”還懷著身孕呢。
林之念聞言,慢慢轉動瓷瓶,裝有小格子的墻面緩緩退后,一面百寶閣墻面合起并攏,書房恢復成本來的樣子:“那就讓她跪著�!�
林之念攤開紙筆,寫徐首輔的名字,他父母的名字,他妾室的名字,他所有子嗣的名字,他妻女的名字。
才發(fā)現,他有名有姓的孩子竟然有十幾個之多。
妾室也都是名動一方的美人,各個跟他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否則這些人不會有名字。